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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虚子:农历七月莫谈“鬼”
玄虚子:农历七月莫谈“鬼”
进入农历七月,有美事,那就是年轻人的“七夕”浪漫。 但更多人进入七月后,心存恐惧与敬畏。甚至有的人常夜不能寐,噩梦缠身。
因为,农历七月在民俗中为:“鬼月”。中元节的源头,应与中国一直流行的土地祭祖有关。据说天官生日在正月十五日,称上元节。其主要职责是为人间赐福。 地官生日在七月十五日,称中元节。其主要职责是为人间赦罪。 水官生日在十月十五日,称为下元节。其主要职责是为人间解厄。中元节,在农历七月十五日,俗称七月半。传说该日地府放出全部鬼魂,民间普遍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凡有新丧的人家,例要上新坟,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所以,它整个儿是以祀鬼为中心的节日,成了中国民间最大的鬼节。 中国的先人多畏鬼神,相信有鬼神存在。 据说凡是正常死的人,都可以投胎转世。但是那些罪孽深重,意外横死的人,死后变成“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孤魂野鬼。这些嗷嗷待哺的无主孤魂,游荡人间。有的恶鬼还会趁机骚扰世间活人,使人们遭到凶险意外而丧命。所以在鬼月中采取一些特别的仪式,一方面可以使他们早日脱离地狱之苦,另一方面希望他们不再骚扰世间活人。传说地宫掌管地狱之门,中元节这一天地宫打开地狱之门,也是地狱开门之日,已故祖先可回家团圆,因此又是鬼节,所以民间要设道场,放馒头给孤魂野鬼吃,这一天要祭祖、上坟、点荷灯为亡者照回家之路。道观举行盛大法会祈福吉祥道场,内容是为死者的灵魂超度。中元法事是为亡魂赦罪,但是绝对不能完全解除罪孽,只是减轻了一些,希望他们早日安息。在法事中,他们不单只超度亡魂,而且更为无主孤魂和那些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死难者施予救侪。而在法事中得的香油钱,主要是用作购买祭品之用。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农历七月诸事不宜的文化习俗。 一些常见的习俗,大家需要有所了解。1、开地门鬼月的第一天,即七月初一日,是私宅“开地门”的日子,需要祭拜。这一天鬼门开,诸鬼来到凡间,就当是放暑假吧。祭拜有大祭和小祭。大祭就是做一桌丰盛的菜,小祭就是简单买点水果饼干。2、中元节即七月十五日,是中元节。佛教称为盂兰盆节。家家祭祀祖先,供奉时行礼如仪。七月十五上坟扫墓,祭扫祖先。传说该日地府放出全部鬼魂,民间普遍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3、关地门鬼月的最后一日,即八月初一日之前一日,叫做“关地门”。这一天是众鬼放完假期,重新回到地狱的日子。我们要善始善终,在这一天,也要祭祀,为的就是剩下的日子保平安。一些禁忌与注意事项。鬼月的禁忌很多,比如不穿,带有自己名的衣服、不拍别人肩、不吹口哨、不偷吃祭品、卧室不挂风铃、路经丧事场所得肃穆、忌乱踩冥纸或乱烧冥纸、夜游不照相、小孩老人(火焰低的)夜晚不出门。1、晚上出门不宜呼喊名字。2、不穿带自己名的衣服。3、夜晚,少去荒郊野外或偏僻的地方。4、不拍别人肩膀。5、不吹口哨。6、不可去危险水域戏水。7、不可偷吃祭拜的祭品。8、不宜玩碟仙笔仙灵异游戏。9、不要随便捡起路边的钱。10、路经丧事场所,嘴里及心里不可有不敬的念头或言语。11、忌乱踩冥纸或乱烧冥纸。12、不要伤害无辜生灵。13、夜游时最好不要乱照相。14、吃饭时不可以将筷子插在饭碗之上。15、走路不宜勾肩搭背。16、晚上睡觉鞋头不宜对床。17、不宜在床边挂风铃。“鬼月”如何让我安心不招邪。怎么保护自己,让自己平安度过“鬼月”呢?1、随身带着开运避邪物品。玄虚子这里推荐二种开光辟邪法物:金光符篆护身牌以及神霄十字天经宝瓶。2、既然能成为习俗,必然有其道理。遵守以上提到的一些禁忌事项。3、心中时常默念雷祖圣号: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数遍。可护身保命。玄虚子提示:心存敬畏,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可平平安安,好运自来。玄虚子|原创文章,欢迎交流,欢迎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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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新文章  古宅之一  我在广东打工时,到了一个叫东坑的村子,居然在村口看见一块赫然写着“苏东坡故居”的石碑。  之前我也不知道苏东坡生于何处,死于何处,读了浩如烟海的书,居然连苏东坡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的来由去处一无所知。自见了那一块石碑,不知拨动脑子里面哪一根弦了,把行李和女人丢在大路上,跑去路边的一家书店里查一下苏东坡的资料.  才知道苏东坡是四川眉州人,是北宋著名文学家、书画家,散文家和诗人。于是问那书店店主道:“前面的村子当真是苏东坡的故居?”  店主是一个二十左右的一个妖娆的女人,眯着眼睛呵呵笑,但用非常认真的口气道:“当然啦,他家的老屋子现在仍然保存完好,如你不相信,自己去看,从村口进去,过了清水塘,朝弄子里的巷道移路蹬石级而去,一百步就到。”  果然是一百步吗?怎么这里的人都喜欢故弄玄虚呢?这个村子既然是苏东坡的故居,为什么不叫“东坡”村,而叫“东坑”村呢?难道苏东坡又有一个绰号叫“苏东坑”不成?  那时候为了照顾小女读书方便,在东坑这个地方周围绕了几个圈子,见一个民办小学就在清水塘东去两公里的地方,环境甚的安静,没有大街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只是大门左侧是一个小小的土地祠。  土地祠本来不显眼,只是周围的槐树高大而茂密,把太阳遮住了,人们烧香燃纸时,嫌那土地祠里人多拥挤,都在门口两侧跪拜,然后在那些槐树脚下燃纸烧香,却又鸦雀无声,更加衬托出寂静来,而且尤显阴森了。  但是这个对于我来说不足为怪。只是带着迷信的女人绕着路走,避免她弄出许多莫须有的胆战心惊的事情来。  令人欣慰的事情是,在清水塘西去一公里的山坳口,有一家做手电筒加工的厂家,正在大量招收工人,一问,不论男女老幼聋哑疯癫都可以聘请,最重要的是老板娘脸上是非常善意的笑,于是乎,我们决定在此落脚求得全家人生活下去的机会了。  老板娘的母亲是一个“人生七十古来稀”的老太太,亲热的望着我笑:“你是好人哪!你是好人哪!我家有一栋房子便宜租给你住吧!”我觉得她看我的目光象一个老祖奶在慈祥的看着自己的重孙,呵呵道:“好哩好哩,一栋房子好哩!”  女人狐疑的看了她几眼,沉着脸问:“多少钱一个月?”  她有一点厌烦女人的问话,把脸扭朝我:“不要紧的,不要紧的,随便你们给多少都行。”于是女人开脸了,悄悄在她背后做了一个“一五”的手势。意思是最多一百五十块钱一个月。我于是道:“我们又在您女儿的厂里上班,顺便租你家房子,就一百五十块钱一个月如何?”  老太太乐颠颠的道:“好啊好啊,闲着也是闲着,走,我这就带你们去。”  广东的天气就一个字:热。从清水塘移着石级走,果然如那个书店店主妖娆女人所言,忍受烈日的煎熬走了一百步刚刚到了一栋砖头镶满苔藓的老房子门前,回头对那气喘吁吁的老太婆道:“是不是这里?”  老太婆咧开嘴笑道:“你不光是个好人,还有好眼光。这就是大文学家苏东坡的故居!”  不是吧,这老太太也喜欢扯谎?见大门上扣着古代仿乌龟样子的一把铜锁,门前的楠木柱下的台阶级下两旁立着两个石狮,已被风吹雨淋日久风化得青苔遍布,青墙黑瓦,虽不是断墙残壁,倒看出许久没有人居住了的样子,泛着古风幽味。  只是门前却无只字片语,门联窗对全无,除了知道年代久远之外,实在是看不出苏东坡在此居住的一点痕迹来。  我肯定不相信,这也太离谱了些。那老太太实在是走的累极,一屁股坐在石阶上,缓了口气,对我说:“你不要不相信啊,苏东坡就是在这栋房子里去世的!”  有时候假装相信别人的胡扯也是尊重别人的一种态度,我就点了点头,于是老太太又兴奋的说:  “那时候,苏东坡在临终前,对守在床边的三个儿子说:‘我平生未尝为恶,自信不会进地狱。’他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充满了自信与达观,他曾说:‘我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僧人寺庙里收留的老弱病残,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是好人。’  他又说道:‘看来西方极乐世界是有的,但我现在已经用不上力了。’并嘱咐他们说:子由要给他写墓志铭,他要与妻子合葬在子由家附近的山麓。”我非常奇怪的看着这个平常得不再平常的老太太:想不到她还懂得一点历史知识,而且吐字清楚,句句如那教师授课。  她继续说:“几天之后,他似乎有点起色,让两个小儿子扶他由床上坐起,扶着走了几步。但是觉得不能久坐。七月二十五日,康复已然绝望,他的老友维琳方丈前来探望,一直陪伴着他。虽然苏东坡不能坐起来,他愿让维琳方丈在他屋里,以便说话。  二十六日,他写了最后一首诗。维琳方丈一直和他谈论今生与来生,劝他念几首偈语。苏东坡笑了笑,说:‘鸠摩罗什不是念偈语吗?他不是一样死了?’。”  一般人相信鸠摩罗什是奠定大乘佛法的高僧,在他行将去世之时,有几个由天竺同来的僧友,替他念梵文咒语。纵然这样念,但是鸠摩罗什病况转恶,不久也死去了,于是苏东坡疑惑和尚的偈语对于延续生命没有作用。  这个成了为苏东坡临终前的疑惑。书上确实是这样记载的。老太婆说:“到了七月二十八日,苏东坡迅速衰弱下去,呼吸已觉气短。根据风俗,家人要在他鼻尖上放一块棉花,好容易看他的呼吸。  这时全家都在屋里。维琳方丈走得靠他很近,在他耳边大声地说:‘端明!不要忘记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然而苏东坡却轻声叹道说:‘西方不是没有,但我这里使不上力气。’诗人钱世雄这时站在一旁,对苏东坡说:‘现在,你更加应该用力去求才行啊!’  七月,东坡苏轼终于死在东坑村的这栋房子里了。”  啊,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苏东坡死在江苏的常州毗陵,这是有据可查的史实,而且老太婆刚才说的这一段话在资料上也可以查得出来,却把地点从江苏常州搬到了东莞一个叫东坑的这个地方来?  一个垂暮之人也这样大言不惭牵强附会的篡改历史?不知接下来,还会编造出什么来欺骗我这样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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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终于推开了。我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仔细观察了一会,恍然还真的回到了久远的古代院落人家。  复又挂回到那楠木大门上去,回过头来,见一进门就是大堂,目光所及,是广东人家通常所见的一壁香火:墙壁上的木托托着左右两个香炉,香炉里插满了乱七八糟燃尽了的香桩。  奇怪的是香火墙壁上没有写着“苏氏列祖列宗之位”或者“天地宗亲之位”或者“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之位”等等文字,反而是一堵被烟雾缭绕熏黑了的凸墙,这个不奇怪。  可是奇怪的事情就在香火顶端的那一隔托板上:从左到右齐刷刷蹬着一个个比脑袋稍大的陶罐,陶罐口封住红纸条,从已褪色的纸皮上可以看出来,那是用黑砂画着弯弯曲曲龙飞凤舞的镇尸符咒。  这个大堂不是非常宽敞,但四壁朝天刷着白石灰,一直到高高在上的屋顶黑瓦上。四周却没有窗子,大门两侧的窗口已被铆钉用木板封死,透不出一点光辉,阴恻恻的没有光亮恰恰衬托了香火壁上那一个个陶罐的恐怖来。  在大堂的中央,直接从屋顶吊下一只巨大的电风扇,电风扇叶子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蜘蛛网。  我埋着头,一手按着小女孩的头,不要让她到处看。  其实我根本不敢多看香火墙壁上的陶罐一眼:心中萌生许许多多想法,却不敢言说。女人说:“这屋子倒是宽敞,只是光线不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得够我们打扫一个下午了。”  老太婆道:“一百五十块钱够便宜的了,你们看看,左右还有两间套房,一个套房里还带一间卧室。大堂后面还有一间房子,里面有楼道上去,楼层上有一间可以堆放杂物的屋子。这样宽敞的房子去哪里找都找不到。你们慢慢忙,我回去了。”  老太太向着香火壁上的一个个陶罐鞠了三个躬,瑟瑟着姗姗的跨出大门去了。  面对这个宽大而又是孤家独户的房子,墙壁和门窗,以及屋子里的红木桌子椅子,深深刻画着古代人家日夜生活的老老少少的幻影。  如果说恐怖,的的确确在开口说话后,自己的声音从嘴巴发出来,在屋子中缭绕着,又似从很远很深的洞穴或者悠久的年代映声出来,回响着,从那些墙壁的缝隙里,从那些卡卡角角,从屋子里的栋梁中间或者瓦片之上,甚至从香火墙壁上的陶罐里回响出来。  自己仿佛置身在另外一个空间里,而不是世间的生生息息中。  女人看着屋子中凌乱不堪的家什以及地上脏兮兮的发霉腐烂的垃圾,她开口说话,只是见嘴皮子磨动,可是声音却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道:“赶快打扫卫生吧,今天搞好了卫生,明天好去上班呢,孩子也可以去上学了。”  于是我变得小心翼翼,让孩子靠在墙壁上,叫她不允许乱动,便从大堂开始,清理这些乱七八糟脏兮兮的东西。  我一边打扫,一边让女人把垃圾装在箩筐里抬出去倒掉。于是女人神采奕奕的来回穿梭在村子里的巷道里,脚步踢踢踏踏的声音却仿佛从地心里冒出来:她非常高兴用最少的钱租了这么宽阔的房子,我非常奇怪的是,这个疑心生暗鬼的女人这时候怎么不往这方面想呢?  如果她有半句牢骚的话说这个地方龌龊,我立马就把自己的行李搬走,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遗憾。她却冒着外面的烈日一箩筐一箩筐的把垃圾抬到清水塘旁边的垃圾池倒掉,一个来回就是一二十分钟,简直是大汗淋漓,哪里象我和小孩在屋子里这样阴恻恻冷飕飕的凉快?  我慢慢打扫着,心里恐怖的接近着香火墙壁,害怕墙壁上的陶罐从墙壁上倒下来扎到自己身上,其实这个顾念是多余的。那些陶罐一个个稳妥妥在紧贴在香火墙壁之上,况且陶罐底部都有厚厚的木板托着,即使里面是盛着死人的骨灰或者封存的妖魔鬼怪。  也不至于偏偏在我接近的时候生生的破碎或者直接掉下来。更何况如果这家屋子果然是苏东坡所居,这样赫赫有名的人死后不是仙家也是神灵,不至于是那些专门害人的鬼魂魅魎。  我为了壮胆,故意问小孩道:“今天我们搬家来,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说,只要要求合情合理,我一定去买给你。”  小女孩看了我一眼,显然不相信我的话,她两只手拢在怀里道:“我不想花钱,只是有一个非常迫切的愿望,只是说出来也是白说,你一定不同意。”  这小孩很会估摸大人的心情,平常被女人教坏了的,哄起大人来那是脸不红心不跳,所以一旦她有什么要求,比如要买什么学习用品,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核实她的语言的可靠性,因为毕竟我们太贫穷了,除了吃饭之外,额外的开支需要小心谨慎。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我喝酒了,或者一时间心情愉快,她不开口要钱,我都会给她。  她这样说好像与钱无关,我自然是高兴的,哪里会不同意?  一边把垃圾撸进箩筐里,一边没好气的道:“我什么时候不答应你了?你需要什么,就放心大胆的说吧,我不会打你的。”小孩磨了磨嘴皮子,终于说出一句让我憋在心中也很想说出口的话来:“我不想在这里住,这里很那个……很冷!”  这时候我已打扫过了大堂的中央,女人又把垃圾箩筐抬出门去,正在接近墙壁的香火和香火顶上的陶罐下面区域,听到女孩这样一说,突然觉得背梁骨一阵子冷飕飕的,整个人象僵住了一般:突然一股冷风扑在背心上,一瞬间魂飞魄散……  真的,这完完全全不是幻觉,这是真真切切的一股冷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过来,象是有什么幽灵一闪而过,刮过一阵阴风,或者一个鬼魂从我背后扑了过来,一巴掌扇在我的背心里,令我毛发耸立。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身子僵直缓缓回过头去,肯定脸色是惨白的:因为我的表情已经把女孩吓着了,她佝偻着身体缩在墙脚下,眼睁睁的看着我。而我呼吸急促,脑海一片空白……  此时屋子里甚是可怖,甚至听见冷风飕飕的声音:难道苏东坡的灵魂因为“西方不是没有,但我这里使不上力气。”而永远呆在这个屋子里面,不去往生投胎重新轮回?我眼睛直直的望着小女孩,她终于使尽了力气似的腾出一只手来,用手指朝屋顶上指了指。  我压制着从来未有的恐怖缓缓把头抬起来,顺着小女孩手指头的方向看去:原来积满了蜘蛛网的大吊扇在飕飕转动,逼在背上的冷风就是从电风扇上吹下来,弄得大堂之上更加阴恻恻的可怖。  第一个念头就是肯定小女孩转动了电风扇档位开关!我用近似竭斯底里的声音吼道:“你找打是不是?没事开什么电风扇?”  小女孩用很委屈的表情朝香火墙壁噜噜嘴,我又回过头去,却看见电风扇档位开关是安装在香火墙壁上,根本与小女孩无关,当然也与我无关……  那么是谁扭开了电风扇开关?
  得了这一惊吓,感觉浑身无力,安慰小女孩也是安慰自己道:“是电路出问题了。也许我们在这打扫卫生,动作太大,什么东西不小心碰到了电源开关,电风扇才转动起来。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吹起冷风来的。”  女孩从墙壁下重新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的说法。待女人回来,避免添加不必要的麻烦,对此事缄口不言,于是把这一栋房子的大堂和两个套间打扫个干干净净,之后穿过大堂到了大堂后室,见里面是一张昂贵的红木床,床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到处是灰尘。  奇怪的是那床却短,不足六尺,如果我直挺挺的躺在上面,两只小腿会穿出床头去露出一大半截悬空着:都说古人身高臂长,八尺有余,我看见这张古人的床,就知道他们比较现代人来说矮小了许多。  而且我只是中等个子,至少这东坑的古人,或者说住在这一栋房子的古人,更确切一点说那香火墙壁上陶罐里的死者是一些非常矮个子的人。  屋子旁边果然有一木梯虽年代久远,却也结结实实的架到楼上,踩在梯级上,感叹这样的木材是那样的耐腐朽和坚韧。  楼上确实是堆放杂物的楼间,一码一码的堆着已经腐朽的绫罗绸缎,还有一些手摸就朽的棉袄袍子。屋角落里码着三个红木箱子,都是用古代的仿乌龟铜锁锁着。  不过随便用小耳勺轻轻一通就可打开,我以为里面装有什么金银财宝,心中按捺不了的激动,把箱子盖一掀开,惊骇不已:里面居然是满满当当的一大箱的冥币!  又被吓了一着,慌慌忙忙的下楼梯来。女人问:“你在上面翻箱倒柜的寻什么东西?”  我欺骗她道:“那上面什么也没有,真的什么也没有!”  她拿着扫把,一边打扫一边道:“这个床蛮漂亮,要不,就让小孩睡在这张床上?”  这怎么可能?  我们却睡到隔壁里间,让小孩一个人穿过阴森森的大堂到这大堂后房睡觉,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我不好说破,却道:“你看这么多房间,这一间就不要打扫了,反正把门关紧,里面再怎么肮脏凌乱别人也看不见,快去找一间睡房把床铺好,刚刚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小孩就跟我们睡一床算了。  然后好烧火煮饭,忙了大半天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她嘀嘀咕咕道:“你就一辈子龌龌龊龊,见自己住的地方脏兮兮的也不动手打扫一下。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让她和大人挤在一张床上睡,像话吗?”  什么像不像话?  我心中想,弄不好我们租了一栋鬼屋呢,小孩子阳气弱,脏东西容易侵蚀伤害。却不能说这样的话。  于是说:  “也不是说这个屋子不好,足够宽敞是我们都喜欢的,只是光线昏暗通风性能不够,人的说话声音老是回旋,如是人在洞穴中。  加上大堂上的香火置着乱七八糟的骨灰陶罐,给人阴恻恻的感觉,而出入只有一道门,都必须通过大堂,睁眼闭眼都将那黑糊糊的一排陶罐纳入眸子去,让人浑身不舒服。”  女人奇怪的看着我,道:“香火墙壁上那些陶罐不过人家放种子的容器罢了,看你说成什么了,这样搔首踟蹰一副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样子,还这样出口不逊猥琐神灵!”  难道封在陶罐口子的那些不是符咒而且是写明种子的标签不成?  可是即使书法再怎么下三滥,也不可能把正正经经的字体写的如鬼画符咒一般狂草疾书呀,分明就是道士先生镇压鬼魂的符咒!  她看我不相信的样子,又说:“这一带地方农村各家各户都在香火上祭祀农作物种子,求丰收图富贵,你怎么这样孤陋寡闻呢?”  也不知她从什么地方得到这样的认识:一个不看书的女人怎么了解这里的民族风俗习惯?不过是靠猜测胡说八道而已。当然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反驳她的不是,也唯愿如她所说,避免我头脑重沉沉的恐惧。  到厂子里的食堂打饭回来吃,见女人和女孩子倒是吃得非常香,而我却一口也吃不下:用猪油炒的菜里,居然有一股形容不出的香灰味道,就象穷人家祭祀时燃烧的劣质香,发着呛鼻的,令人难闻想吐的燃烧腐朽树叶味。  或者说厂子食堂里的饭菜在之前已被孤魂野鬼首先吃了,剩下来才打给我们这些工人一样的感觉。  草草吃过饭,安排小女孩自己睡一间房,她是死活都不同意,也不说害怕,只是一个劲的嚷嚷:“我要和你们睡一张床,我要你们睡一张床……”  女人无计可施,于是只好三个人同时睡一个房间一张床上。当然是女人和小女孩睡在靠墙壁的一头,我睡在靠门边的一头。  不知因为搬家打扫卫生太累,或者是女人压根底不把房子中的阴恻恻冷飕飕当一回事,一睡到床上,开始还偷偷摸摸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不一会就呼呼大睡,甚至打起呼噜来。  呼噜声和村口公路上轰鸣的汽车声音回映在整个屋子之间,回旋着似在阴曹地府里面,或者深洞阴穴中,让人觉得此时此刻离开人间世界远远的遥而不可及。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恍然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你交一百五十块钱就租了这么一大栋房子也太没有良心了……”  我在半睡半醒中回答道:“又不是我喜欢来你家屋子住,只是难却你家后代的美意,彼此同意了才搬进来的。如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说这话时我就醒了,是正儿八经的醒了的,看见离床上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老头的一张脸。  那张脸长着长长的胡须,游动在屋子的半空中,眼盯盯的望着我,幽幽道:  “我知道你会一些古文僻字,还会写一些诗赋词章,我们各自作一首诗,你意下如何?”我于是害怕起来,难道果真遇见了苏东坡之魂?
  如果他果然是苏东坡之魂,这样的诗才,我如何与他对诗?况且人与鬼赌输堵赢,却是赖不得,在数句言谈中不小心谨慎就枉送了性命。  可是历史记载苏东坡是死在江苏常州毗陵,却不是房东老太太所杜撰的那样,是在这个东坑村的这栋房子里,古时候的人有李鬼冒充李逵,说不准鬼怪中也有孤魂野鬼冒充名鬼之事。  于是说:“本人才疏学浅,哪能与古人一比高低?只是斗胆一问:老伯伯是谁?”  那张脸幽幽道:“我即是苏轼苏东坡了,这里乃是我家祖宅,自我一代没落之后,家道不昌败落如此,祖屋几经易手,外人言行举止龌龊不净,侮我苏轼之名害我祖宗之誉,让我不得安生。”愤愤不平之语缭绕在屋子中,阴风阵阵。  我倒想起来白天房东老太婆所言苏东坡临死之事,说:“你既然去西方极乐使不上力气,成不了佛菩萨阿罗汉,但几百年来,多少灵魂已轮回无数,而你却死守这屋子不肯离开,岂不冤枉了生前研讨的佛法了吗?听世间流传你与佛印的许多奇闻趣事,可说一二与小生一闻实际?”  看见那张脸昂了起来,眼睛望着天花板上,说:“想当年我苏东坡先生一代风流之士,诗文写得可以令洛阳纸贵,吃喝玩乐也样样都非常精通,天赋过人。  不仅仅如此,我生平还有一大爱好,就是参禅道佛,交有一好友,是个大和尚,名叫佛印。我经常凭借自己的过人天赋,在佛印面前卖弄,想作弄他。但是常常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弄巧成拙,不但无功而返,还要被佛印作弄一番。  有一次,我与佛印泛舟江河之上,吟诗作对。那时候我看见河边有一只狗在啃骨头,于是计上心来,想作弄一下佛印。用扇子指着正在啃骨头的狗,叫佛印看,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佛印一看,就知道我又想骂他了,于是就把手中那把我赠与他的题有我的诗的扇子丢进河里。我看见佛印如此举动,马上就心领神会,心中原来的得意马上就烟消云散了。你知道为什么呢?  原来我们在打哑谜,我叫佛印看河边那条啃骨头的狗,其实是给佛印出了一条骂佛印的上联:狗啃河上(和尚)骨。佛印把题有我诗句的扇子丢进河里,不但回接了上联,还把我也骂了回来:水流东坡诗(尸)。  我的学识渊博,能言善辩是出了名的,有一次想用‘鸟’这个词来羞辱一下佛印。我说:‘古代诗人常将僧与鸟在诗中相对。举例说吧:时闻啄木鸟,疑是叩门僧。还有: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我佩服古人以僧对鸟的聪明。’  这佛印也实在是厉害,听了后也没有和我辩论什么,只用一句很平淡的话,就把我弄得哑口无言了:这就是我为何以僧的身份与汝相对而坐的理由了。  一次,我与佛印又泛舟西湖之上,那时候我年轻倜傥,潇洒英俊,想在佛印面前显摆一下,于是对佛印说:‘你长得一身横肉,我看你就像一坨屎。’这一次我没有用双关语了,而是直接告诉佛印,我在骂你了。以为这样可以惹恼佛印,让他大发脾气。  没想到佛印只是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让我大吃一惊的话:‘我看你像一尊佛。’我骂他像坨屎,他居然还说我像一尊佛,这是何缘故?我当时听了也甚是不解,问佛印何故这样说。  佛印于是告诉我:我心中有佛,所以我看见的都是佛,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尊佛;而你心中有屎,所以你看见什么都是屎,所以你会说我像一坨屎。我苏东坡任凭有满腹经纶,五车学识,此时怎好承认自己心中有屎了?  因缘啊,我平身最喜欢和僧人打打闹闹,却也是慕佛之意,不想临终之时却因此去不了西方极乐,在此忍受寂寞之苦!”  话毕,竟然掉下眼泪,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眼泪冰晶透亮。于是我就有八分相信他是苏东坡之魂了。  我于是觉得对他有了几分好感,虽然我并不是一个文人,只是一个破落飘荡流浪的穷苦人,但至少我们有共同点:对于诗歌都有嗜好!  放大了胆子,对他说:“既然是屋子,就得让人住啊。你已是鬼神道上的人了,就不要多过问这人间之事,纵然去不了西方极乐,但你在人世间的名声却赫然源远,你的诗词歌赋已被后人当着经典流传,我听人说,人死如灯灭。  除了灵魂和在人间留下的文字,爱情和金钱都因此消亡了。能够让文字流传下来,而且的如此经久不衰,算是人中豪杰,鬼中枭雄,神之上等了,想不到你却因为自持才高八斗,不肯平静下来,不肯去重新投胎做人。  这样下去,不仅去不了西方清静之地,也误再一次辉煌的时间。根本却不是使不上力气的原因。”  又问了他一些诗作技巧,他道:“你读过我的诗作《蝶恋花》吗?”  我回答道:“后生实在愚蒙,确实忘记了。”  那鬼魂吟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我恭维他道:“一道短垣隔开天涯,墙里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墙外是背井离乡,愁思难抑。本已是伤春恼人,又被佳人笑声一撩,更是愁上愁,愈添惆怅。景伤人情又伤人。东坡真乃填词高手,真是万众敬仰,天下崇拜啊。”  于是谈到为人处事,佛家道经,渐渐的到深更半夜,鬼魂道:“你我相谈甚欢,今我泄露一道天机给你,算是相识的酬答!”我于是大喜,道:“愿洗耳恭听!”  他幽幽道:“我看你那女人不是善良之辈,在此居住期间定然干出可恶之事。平常回来,多加留意那楼层之上。”  我欲细问,他道:“点到为止,改晚再聊,屋外公鸡已打鸣,应该是我隐藏起来的时候了。”  果然听见远远之处有公鸡打鸣的声音,于是看见那张脸渐渐褪去,村口公路上时不时经过的汽车轰鸣声映在屋子里,嗡嗡缭绕不绝,弄不清楚东西南北。
  早上起来,女人睡眼惺忪的道:“你一个晚上唠唠叨叨的说梦话,看来我们应该分床睡才好。”  我知道,这些年感情淡了,这分床睡的事是迟早的事儿,只是因为以前租的房子不够宽敞,才勉勉强强挤在一张床上做同床异梦的事。今儿她所言不过是拿鸡毛当令箭,锤肿把柄当长矛罢了,这里房间多的是,既然她无所谓,我一个大男人岂能为睡觉的事情而低三下四?  道:“也好吧,小孩刚刚搬到这里,一个人睡不习惯,你就和她搬到大堂隔壁的套房里去睡。”  她果然去铺床,把衣服之类的东西搬到另外一个套房去了。  因为要送孩子去村东两公里外的民办小学,她迟一些去厂子。我说:“你绕路从学校大门左侧去算了,不要把小孩领过土地祠的槐树林里,那里太阴森恐怖,对小孩影响不好。”她白了我一眼,道:“就你多事!”  不仅女人这样说我,就是到了厂子里,我也被那个主管骂了一句:“你这人真多事,刚刚来就嘀嘀咕咕什么?”  事情是这样,二十多个人都在一条生产线上安装手电筒,那个瘦骨拉颈的主管就坐在我桌子的对面,旁边有一个胖嘟嘟的,看起来不是很灵活的十六七岁小女孩。在忙忙碌碌的操作中,我突然看见瘦骨拉颈的主管悄悄把一只手伸到那个女孩子的裙子里去:在我勾头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零件的一刹那,惊呆了。  我当时还不知他是主管,就悄悄对坐在旁边的一个女工人说了两句,谁知他一直在观察我的动象,或许他那个猥琐的动作是就是故意让我看见的。  他“呼”一下从对面站起来,速速绕过桌子,到了我旁边,两只眼睛傲慢的逼视着我。这个事情发生在旁边的女工人没来得及听清楚我说什么之前。于是整条线上都停下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的看着我们。  这是我第一天上班就发生的事情,而且是在女人送小孩去上学还没有回到厂子之前发生的事。我急急忙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说!”  他用高高在上的口气说:“我是这个车间的总管,乃至于是这个厂的总管。你们有上班偷懒的,叽叽咕咕说话影响生产的,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否则我会炒你们的鱿鱼!”  其实我一点也不害怕他,他算个什么呢?可是我已经决定在这里上班,去留都会影响一家人的生活,我只好选择默不作声。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已相信有神灵的存在,我想,人们的所作所为都被他们默默的看在眼里。  可是当女人到了厂子,主管好像对我的态度有所好转,下班的时候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问我们有什么困难。于是我拿下面子,从他手里借了二百元钱。  女人非常感谢他,道:“有空到我们租房子处玩!”他说“一定一定!”  可我象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这个主管是个色狼,我总不能做“引狼入室”的傻瓜吧。出了门来,我对女人说:“你看他瘦骨拉颈还色眯眯的样子,不觉得恶心吗?”  女人道:“不要秉镜自怜了,我看他反比你好多了。男人帅能够当饭吃吗?人家在怎么难看,也是一丘之貉呀!”  我隐隐约约觉得我们的感情又被洪水猛兽又一次冲垮的危险,对她说:“你以后离他远一些,不要拿自己的婚姻去赌给那些下三滥的人。”  她厌烦的看了我一眼,道:“你怎么老实这样疑神疑鬼的啊!”  第一次分床睡觉,好像旁边空落落少了一些什么,胡思乱想就多了:如果当时听父母亲的话,不要娶这个女人,也不至于落到今天四处飘荡的下场了。或许老老实实呆在原来的单位上班,凭与市长的亲戚关系,混个三年五年,弄个乡长镇长当当应该没有问题。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贪色,见这个表面温柔款款、小巧玲珑而实际上投机取巧,内心狠毒的女人,总是一次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在拉拉扯扯中荒废了青春,抛弃了家乡父母,落到举步维艰四面楚歌的境地。  现在是放手舍不得,住在一起又倍受折磨的状况不知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还是谈诗歌吧!”  半夜时分,那张脸又浮现在床头对面的半空中,象是老朋友如约而至。  我已经没了恐惧,安静的对他道:“你感觉现代诗歌与古诗词哪个更好?”他得意起来,道:  “现代诗歌主要是体会作者的情感。而古代诗词,首先要理解古代文人的意思,这就要联系时代背景,把古诗词放在特定的时代背景,和当时作者的所处的环境中,去体会诗词的思想、感情、感悟,和意境。  自‘诗三百’,经楚辞、汉乐府、魏晋南北朝诗,迄唐诗宋词元曲,其间不绝如缕,到后来的‘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豪壮之辞,‘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山之句,或者‘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羁旅之叹,更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尸骨’的遣怀愤怒。  其情真挚动人,其辞耐人回味。”  又继续道:“而现代新诗,是在继承发扬民歌,和中国古典诗歌传统的基础上,借鉴西洋诗歌的表现形式、表现手法,逐渐形成具有形式自由、韵律多变、自然清新的诗歌。  新诗高度凝练,大幅跳跃,暗示激烈。作家诗人创作时,是先有了情思抒发的冲动,再成为文辞形成作品,读者必先通过文辞才能了解作品传达的情思。”  他笑道:“在我看来,各有千秋,都自为好!”  我见鬼魂说的认真,也绞尽脑汁,说出一句文质彬彬的话来:“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沿波讨源,虽幽必显。”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过着梦一样的生活:在上班的时间眼睁睁看着主管与那些女人打情骂俏,幸运的是我的女人不在他打情骂俏之列,暗自想,我的女人就是与众不同,即使对我不好,却不去攀附“权贵”,这样的安慰使我舒心了许多。  于是在暗夜里与那鬼魂吟诗作对,渐渐的看出来他并非苏东坡之魂,但是胆子却渐渐放大了。  因为苏东坡一些诗词他根本不懂,比如有一次我假心假意的道:“我吟自己的一首诗给你欣赏一下,如何?”他幽幽道:“我所以与你交朋友彻夜长谈,就是觉得你有作诗的天分,你不吟诗还干什么,这个还用问我?我在此已洗耳多时。”  我吟道:“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吟毕,求他解苏东坡这首《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他却显得吱吱唔唔。  好半天才解道:“杨花像花,又好像不是花,也没有人怜惜,任由它飘坠。离开了树枝,飘荡在路旁,看起来是无情物,细想却荡漾着情思。它被愁思萦绕,伤了百折柔肠,困顿朦胧的娇眼,刚要睁开又想闭。正像那思妇梦中行万里,本想寻夫去处,却又被黄莺啼声惊唤起。  我不怨杨花落尽,只怨那西园,落花难重缀。早晨一阵风雨,杨花踪迹何处寻?一池浮萍,全被雨打碎。满园春色分三成,两成变尘土,一成随流水。细细看,不是杨花,点点全是分离人的泪。”  又道:“之音这词好似出自李白诗句‘笛奏水龙吟’,内容却似有识过之感,莫非你也做那抄袭不为人齿之事?”  事已至此,我知道这个苏东坡之魂是冒充的,道:“做人做鬼都一样,做好自己是最真的。我这词乃是苏东坡,也就是你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怎么了?自己填的词也忘记了?”  仿佛看见灯光之下的那张脸越来越青,咆哮着:“你不要得寸进尺,不分宾主。我是不是苏东坡关你什么事?小心我把你赶出去!”那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把屋子里的空气搅的如排山倒海的波澜,屋顶上的瓦片缝隙的灰尘飘飘荡荡洒落下来。  见那脸色由青变紫,嘴角露出两个尖利的獠牙,已到我目前一两尺之地,喷着发霉腐烂的肉味,我急道:“你只要放过我,我会跟你念咒让你摆脱地狱之苦……”  此语一出,鬼魂“飕”的一缩,又到了半空之上,恢复常态,貌露喜色:“你念的什么咒?”  我松了口气,本来是在危急时刻脱口而出之言,不想挽救了自己一命,却又被追问,哄他道:“我持大悲咒已是六年有余,知道观世音菩萨大悲咒有消灭地狱之效,如今你我既然为友,只要你不加害于我和我的家人,我便颂咏大悲咒,让你脱离地狱之苦!”  鬼魂显然有一些怀疑,道:“既然你持大悲咒,我如何可能看见你,而且靠近你只是一念之间?”  我欺骗他道:“鬼魂之中有恶鬼、饿鬼等等,你不是恶鬼,却是饿鬼,只是觉得饥渴难忍,自去世以来喝不得一口清水,见那江河湖海都是血流滚滚。至于恶鬼自然看不见我的,而你只要看见我,就觉得少了饥饿寒冷,自然保暖起来。  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鬼魂呆头呆脑想了一阵子,欢欢喜喜道:“这些一想也是,自你进了我的家门,我仿佛出了地狱来,与你谈天说地讲诗论赋,没有不快乐,只是嫌弃日长夜短,恨不得时时刻刻与你说话,倒忘记了饥饿口渴寒冷。你那大悲咒是什么内容,可以翻译让我听一番,好让我再高兴高兴。”  我道:“好的!”其实我是从网上对观世音菩萨的大悲咒略知一二,只是记得那个中文翻译,于是努力回忆起来,念道: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知一切法。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智慧眼。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度一切众。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善方便。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乘般若船。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越苦海。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得戒定道。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登涅盘山。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会无为舍。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同法性身。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向火汤,火汤自枯竭;我若向地狱,地狱自消灭。我若向饿鬼,饿鬼自饱满;我若向修罗,恶心自调伏;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  那鬼魂听罢,欢喜异常,道:“我听说地狱无处不在,并不是真的只是地底下和大海的中央,而是在自己的心中,随物而造作,比如我回到陶罐里,那里面一瞬间就是地狱景象,我若出到屋子里,屋子也是一瞬间的地狱景象。虽然我与你在此说话,其实是在不同的空间里——”  他说:“地狱如此的如影随形,万劫不复,如今我见到你就见到了希望。我本是清朝时的一个举人,唤做‘苏东坑’,因喜欢草书,常常把自己的名字写的龙飞凤舞,咋一看去,就似那‘苏东坡’一模一样。  因为不小心沾染了一个县太爷的三太太,被那县太爷官明仗至死,不想生前杀生太重,百仗劈死之后,灵魂突然见四面高山挤压而来,生生的被困在这里。  人可能看见这个屋子是一栋年久失修房子,其实是一座地狱所在,可怜的是只是关押着我一个,在此忍受了上百年的孤单。日久天长,思虑享受旺盛的香火,于是将错就错,在夜晚托梦给这个村子里的人,说我是大文豪苏东坡。  这些村民似信非信,只是在邻里传说我是苏东坡之灵,并没有过多的祭祀于我。到了几年前,因为官家要搞旅游开发,村民们想到我托的梦,就在村口立了一块石碑,上用草书写上‘苏东坑故居“五字,并要求那书写雕刻的人,把‘坑’字写成‘坡’字的样子,咋一看去,倒成了“苏东坡故居”了。  我也就此兴风作浪,对有人到这一栋房子的租户声称自己就是苏东坡,并试图教他们吟诗作对,可惜没有一个人对诗歌感兴趣。遇到你是从死之后第一个谈得来的人。既然你肯帮我,我也一定帮助你。”  我奇怪的问:“你能够帮助我什么?”他道:“我知道你最近这几天有血光之灾,如果依我之言,定然能够躲过去而毫发不损!”
  二零零八年八月十四日,其实是农历戊子年七月十四的“鬼节”,我已从书店里买回《观世音菩萨大悲咒》学习和尚的颂经方法,偷偷的在房间里用晚上的时间一共颂咏了一个多月。  那叫苏东坑的鬼魂很少出来了,屋子里的气氛也有所改观。想不到我上班的那个厂子的老板娘不知动了脑袋里的哪根筋,端午节都不放假的她,居然在七月十四“鬼节”这样恐怖的日子放假一天。于是我睡了个懒觉。  房东老太婆早早就来到屋子外面敲门了,我睡眼惺忪的去开门,见她手里提了篮子,里面是一些祭祀用的贡品和冥纸,我问她干什么?  她一边进门一边说:“今天是七月十四,我们家杀鸭祭祖!没事。”  我突然觉得好尴尬,我一家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两个月,除了气氛阴恻恻之外,倒是没有人进门来燃香烧冥纸过,猛然进来一个老太太说要在房子里燃香烧冥纸祭老祖宗,象是外人突然带着毒咒侵入了自己的领地,一百个不舒服。  她在大堂里摆好了祭祀品,燃了香烧了冥纸,回头看我一眼:“我告诉你哈,今天是鬼节,路上无行人,全部都躲鬼去了,你和你的家人千万不要上街去!”  又左右看了一眼,见我的女人不在,其实是在床上睡懒觉,压低声音道:“那个书店的姑娘是有老公的。你天天去找她,等于去找死!”  我吓了一身冷汗,天哪,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两个月来,我频频去书店看书,其实是跟那书店的妖娆女人约会去了,每次都是鬼鬼祟祟的,却被这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看穿了。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村口公路边的书店,把这个可怕的情况告诉她,让她有一个思想准备,不要让她未曾谋面的老公抓奸在床。  因为连这个步伐姗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太太都知道了我们的事,想一想那些村头村尾专门找话题的闲话婆娘岂不是天天传说不断?我一出门,老太太在屋子里叫道:“忘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赫然回过头来,没好气的说:“黎之音!”  刚刚起步准备走下石级,就听见老太太在屋子里唠唠叨叨念道:“这个房子是我租给黎之音一家三口住的,有怪莫怪,受我一炷香……”我觉得背后一阵子冷飕飕的,一趟子跑下清水塘,绕过塘口,穿过马路,见书店里的妖娆女人正在整理书架。  我吸了一口气,道:“今天过鬼节,你不回家?”妖娆女人突然听见我冷不丁的说话,吓了一跳,那嘴唇都青了,道:“什么时候啊,你来干什么?”  我进了屋里,道:“我有话对你说。”她道:“有什么话明天说不好吗?”我非常焦急的道:“他们都知道了!”她可能见我神色庄重,从桌子下拿了钱盒子,门也不关,示意我上楼去说。  平常我们也不关门的,因为是书店,广东这地方基本上没有象孔乙己那样的偷书贼。  我们一前一后的上到了楼上,把楼上的房门关紧,我一把搂住她,道:“不得了了,我租房子的那房东老太太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还说你老公肯定不放过我……”妖娆女人撕扯着我的内衣,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看你倒不害怕呢!”我哪里不害怕?我道:“我刚才听见她一说,吓傻了。”  那女人反笑起来,道:“你既然害怕,为什么一进门就紧紧把我搂着了?”我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做了最后一次疯狂。  我回来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五六点钟的样子,公路两边开始有人在烧香燃冥纸给外面的孤魂野鬼了。  东一堆西一堆的青绿色火焰让身上顿起浑身的鸡皮疙瘩。快到清水塘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从清水塘东头,有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一把砍刀,眼睛望着我,速速的朝我逼进。  大事不好!那人定是书店妖娆女人的老公无疑,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自己慌不择路的冲上清水塘上方的青石板路,逃命似的跑到了租房子的屋东头,回头去望,果不其然,那男人高高的举着砍刀,疯狂的追上了青石板路。  我赶快拐弯闪电一般进了屋子,却没有看见自己的女人和小孩,此时那男人已冲到了门外,我一下子不知到什么地方躲藏才好。  这时候突然想起来那个叫苏东坑的鬼魂说,我这几天如果遇见情况紧急的事情,应该毫不迟疑的穿过大堂,到了大堂后面的卧室,爬上楼梯,躲到楼上的房间才是唯一躲过血光之灾的办法。  我爬到楼上的时候,一下子惊呆了,只见厂子里的那个瘦骨拉颈的主管却躲在楼上,见我上来,脸都吓的惨白了。  我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三天两头不在厂子里上班的色狼原来经常躲在我租房子的这个楼上的杂物房间里!他正准备解释什么,我“嘘”了一声,于是两个尴尬的男人各怀心事的一动不动,听那楼下用广东话骂骂咧咧的人在各个房间里翻箱倒柜。  可是奇怪的是,他虽然在楼下咆哮着唧唧呱呱的辱骂,甚至到了大堂后面的卧室,就是不肯爬上楼来。追我砍的男人大闹特闹了一番,约过了几十分钟才又骂骂咧咧的走出门去了。  我回过神来,见见厂子里的那个瘦骨拉颈的主管狂笑着:“我是苏东坑!我是苏东坑……”的过了我的身边,踢踢踏踏下来楼梯,到那大堂里呼天抢地的狂叫道:“我是苏东坑!我是苏东坑……”看样子完完全全的疯了。  我搬到离东坑五十公里的菜边又租房子住了下来,这次是我一个人,正在着手准备离婚起诉书的当天晚上,梦见那个叫苏东坑的鬼魂进来对我说:  “谢谢你为我颂大悲咒那么多的日子。现在我已经脱离了地狱之苦,被鬼差大哥带离那栋房子了,找了个好人家去投胎!再见了,黎之音,如果我没喝那忘情水,来世一定约你一起喝酒吟诗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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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的幽灵》,不读不知道,一读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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