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玄奇之雷帝_神兵 巨阙 太阿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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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 巨阙 太阿
　　　　李云来到神兵世界已经六年了，不但建成了几十万百姓的居住地而还在巨剑道炼就了一身功夫，虽然不是什么决定高手，但也算是一个一级高手，几乎与现在的天地盟盟主差不多，反正也不差。而现在李云的武功以成，在一人在山里呆着也没什么进步，所以就下山了，本来巨剑道是不允许下山的也没有弟子下山修炼的规定就如原本牛郎就是私自下山一样，不过因为铁胆道人知道李云在山下的事也就没有多加管教。　　不过因为巨剑道的弟子都会有一把自己的武器所以在李云下山之前必须到后山的万剑宫去选一柄属于自己的剑。刚好大师兄与牛郎都还没有自己的剑所以就让三人同时去选剑，大师兄常玄是铁胆道人的得意弟子，他还只有两岁是就成了孤儿，被下山办事的师傅遇见收留的，就带上山来了，因为从小是孤儿的他特别珍惜山上师叔与师弟们的感情，经常帮助别人，而且他的性格非常好，常常都是一脸的微笑，如果是现代一定是个阳光的帅哥，一定会受许多美女的青睐，但你可别以为他就是好看啊就好欺负，现在在巨剑道他的武功就比师傅铁胆真人差上半分，也是一个高手，李云三人选了一个好日子才来到万剑宫。　　万剑宫听铁胆道人说这是六百年来历代门中铸剑大师为门人所铸剑后要门人来悬剑的地方，听说还有不少神兵呢，三人刚到宫门口就感觉到了里面的万剑之气，一股荡气回肠的淋漓剑气铺面袭来，让人不免全身一颤，三人齐力推开巨大的宫门，殿内寒气逼人，冷空气让人的毛孔紧收，三人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景象给惊呆了，万剑宫里不满了各式各样的剑，不止有巨剑还有各种不同的剑，里面的剑全是立在地面，均都刺入地上的石板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剑冢，李云道：“这没一万也有八千，不愧为万剑宫”。常玄点头同意道：“对，希望我们这次能够找到自己的兵器，最好是找到一把二级神兵就更好了”。一边的牛郎倒是没说什么只顾埋头找自己的。　　李云拉了一下常玄道：“大师兄，你有点志气好不，什么二级神兵啊，难道你以后就是师傅的传人啊，你应该说找到一柄以及神兵好继承发扬巨剑道，要有大志，那样师傅们才放心你啊”。　　常玄听了有点脸红了，不好意思的用手挠挠头道：“一级神兵啊，我还真没想过，不知道能得吗”？　　李云翻了一下白眼道：“要有志气，男子汉大丈夫的你怕什么啊：。　　常玄这次打起勇气道：”好，我一定会得一柄一级神兵的，我要把巨剑道发扬光大“。　　他这一番豪言壮语还真把李云给吓了一跳，就差跳起来了，正要再次发飙是一股剑吟声从空中传来，声传耳鸣。三人反应过来了，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牛郎，他也最先动手，就见他身如飞燕，一下就滤过剑山到达了那把发出吟声的剑旁，只见那柄大剑身发青光，一股巨大的寒气不停的往周围放射。　　李云道：“看来是大师兄的豪言壮语把神兵的灵性给激发了，哈哈看来大师兄有福气啊“。　　这让道玄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傻笑。两人都只看见所在之处，而这时牛郎已经去取剑了，两人也没去阻止，李云只道：“神兵有灵，该谁的就是谁的，各看缘份”。道玄没说什么，在他认为与自己的师弟抢东西那是不好的。　　不过牛郎还真没让他们失望，就剑他轻轻的把大剑毫不费力的拔了出来。还试了一下手感，只见他右手巨剑向边上一挥，顿时剑气纵横，一股威猛无匹的剑气扫像一旁的剑林，只听剑剑断的声音，在牛郎身边三丈这内的剑全断了，断片落在地上满地都是。　　牛郎还大赞其宝剑，别的一点不顾，李云看了脸一下就拉了下来闷声道：“牛郎有点过份了，你既然选好了就出去把，别在这显摆”。牛郎听了先是邹眉，后又没说什么，只是轻哼了一下。就拿着他的新剑出宫去了。　　看见牛郎出去，常玄叹了一口气，道也没说什么，就继续找自己的剑，本来好不容意发现了一柄神兵可就这么没了，多少有点可惜，两人找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到有点失望，常玄道：“师弟看来我们就随便找把趁手的吧”。李云没说什么，就直直的盯这那堆碎剑那看，常玄也看见了还以为他被牛郎的剑给吓道了就拍拍他道：“没什么不久是把剑吗，以后大师兄一定帮你找一把更好的”。　　但李云好像还是没听到一样，也不管常玄的叫唤直走向碎剑堆。就看见他跨过碎剑堆在他正前方有一柄大剑，剑身带有一点微红，剑柄上绑有一根拇指粗大的铁链，还绕了好几圈，在掉空三尺，剑的全身布满了厚厚的尘垢，少说也有几百年了。　　李云用手去拔剑，也是用不了什么力气就把他拔出来了，整把剑长六尺，宽两尺三分，重三百六十斤。　　虽然李云把巨剑握在手里，看是很平稳但他自己能清楚的感觉到巨剑的微微颤抖，好像要飞出他的手里。李云看剑巨剑的身首上雕刻有两字“巨阙”，李云看了先是一惊知道是一级神兵，但巨剑正转向常玄，李云也知道神兵自己有灵，特别是一级神兵与天神兵这样的聚集万灵之物更是会自己折主。李云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法去挽留，虽然李云要留下巨阙剑但以为两个本就不合李云也发挥不出完整一级神兵巨阙的威力。只能无赖的把巨阙扔给常玄。　　常玄还正发呆了，突然见李云扔了一柄剑给他就忙去接主还疑惑道：“师弟你干什么，扔这把破剑给我做什么啊，我可是要选一柄好的啊，虽然不一定得到二级神兵但应该会比这把破剑好啊”。李云也听出他是在开玩笑，也没说什么。但常玄手中的巨阙就不这么想了。神兵有灵何况一级神兵了，只见巨阙竟然猛烈的震动从他的手上跳出直刺入地石板上，表示反抗。　　巨阙这一反抗就不得了。李云到没什么，毕竟他知道，但常玄就给下怀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巨阙剑。在看向李云好似在疑问，李云也主动帮他解答，李云在次拔出巨阙用手抚摸了一下就递给常玄道：“欧冶子是春秋末期到战国初期越国人，善铸造兵器，史载他为越王铸了湛庐、纯钧、胜邪、鱼肠、巨阙五剑。是我国古代铸剑鼻祖。相传欧冶子在铸剑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鼓橐，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太一下观，天精下之。欧冶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为大刑（型）三，小刑（型）二；一曰湛庐，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这些宝剑是欧冶子得天上神灵相助，竭其才智才制作成功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宝剑”。　　常玄问道：“那这把巨剑是那一把”。　　李云道：“传说为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姒勾践所铸的巨剑，钝重非常，非天生神力者不能舞之，一旦会出威力无比，有“天下至尊”之称。因自古以来，鲜少有人能驾驭此剑，它的威力渐渐被世人淡忘，天下排名落至第十一位。这柄就是巨阙剑了，欧冶子乃半神之体时所铸一级神兵，因为欧冶子并非天神所以这并不是天神兵，但他却是一柄不下于天神兵的一级神兵，只是他没有代表自己的法则，但其本身就威力无匹，既然它选择了你就希望你能发挥出他正真的威力”。　　常玄越听越惊听到后来李云的话就赶忙点头。用手去抚摸巨阙剑。正当常玄在不住的抚摸自己的巨阙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剑他性匆匆的拿这巨阙到李云身边把巨阙给李云道：“这本来是你找到的，还是你用吧”。李云还没说什么呢，常玄手上的巨阙剑就反对了。李云到神兵有灵，既然它选择了你就好好带他，别动不动就给人这会让他伤心的，收好”。　　常玄道：“那你呢”？　　李云看看周围到：“看我的，我会变出来”。　　只见李云跑到万剑中间右手朝天嘴里说道：“长铗归来兮”。　　刚听见李云说完，就看见宫内万剑齐鸣，然**中的穹顶上一股通往穹苍的剑气直上云霄，光芒好动，天上雷声震震，电光闪动，天威直压而来。一股天地浩瀚的神力与地上万剑的剑气均聚与李云的右手中。然后一股巨大的雷电罗入李云的手里，就像绵绵不断的输入李云的身体里一样。这样持续里一个时辰才结束。　　刚完李云手里就有了一柄单剑，李云看看道：“果然是‘太阿’”。　　也没多想就对常玄道：“怎么样师兄，我说我会变吧”。　　常玄刚从惊讶中醒来就跑到李云身边道：“这什么剑啊，这么厉害”。他当然不相信李云会变魔术。　　李云扬扬手中的剑道：“‘太阿’传说中的王道之剑，相传楚国的都城已被晋国的兵马围困了三年。晋国出兵伐楚，是想得到楚国的镇国之宝：太阿剑。世人都说，太阿剑是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但是两位大师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说太阿剑是一把诸侯威道之剑早已存在，只是无形、无迹，但是剑气早已存於天地之间，只等待时机凝聚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此剑即成。晋国当时最为强大，晋王当然认为自己最有资格得到这把宝剑，但是事与原违，此剑却在弱小的楚国铸成，出剑之时，剑身果然天然铸刻篆体“太阿”二字，可见欧冶、干将所言不虚。晋王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向楚王索剑，楚王拒绝，於是晋王出兵伐楚，预以索剑为名借机灭掉楚国。兵力悬殊，楚国大部分城池很快陷落并且都城也被团团围住，一困三年。城里粮草告罄，兵革无存，危在旦夕。这一天，晋国派来使者发出最后通牒：如再不交剑，明天将攻陷此城，到时玉石俱焚！楚王不屈，吩咐左右明天自己要亲上城头杀敌，如果城破，自己将用此剑自刎，然后左右要拾得此剑，骑快马奔到大湖，将此剑沉入湖底，让太阿剑永留楚国。第二天拂晓，楚王登上城头，只见城外晋国兵马遮天蔽日，自己的都城宛如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倾灭危险。晋国兵马开始攻城，呐喊声如同山呼海啸，城破在即。楚王双手捧剑，长叹一声：太阿剑啊，太阿剑，我今天将用自己的鲜血来祭你！于是，拔剑出鞘，引剑直指敌军。匪夷所思的奇迹出现了：只见一团磅博剑气激射而出，城外霎时飞砂走石遮天蔽日，似有猛兽咆哮其中，晋国兵马大乱，片刻之后，旌旗扑地，流血千里，全军覆没。这件事情过后，楚王召来国中智者风胡子问道：太阿剑为何会有如此之威？风胡子对道：太阿剑是一把威道之剑，而内心之威才是真威，大王身处逆境威武不屈正是内心之威的卓越表现，正是大王的内心之威激发出太阿剑的剑气之威啊！所以这只有天下之主才有的威道之剑，是真正比天神兵还厉害的神剑，而你手上的是正道之剑，一柄不输与天神兵的一级神兵“。　　李云说完就拉着常玄出去，刚出宫门就见门里师兄弟都到了，全被刚才的天象引来的。铁胆道人过来对两人道：“跟我到书房来”。到了书房问两人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常玄刚弄要说李云就抢先道：“刚刚师兄在里面发现了一柄一级神兵‘巨阙’剑，所以就会天出异想”，说着就帮忙把常玄的巨阙剑取了下来递给师傅。铁胆道人刚听完就惊呆了等看到巨阙剑时更是激动的不行，接过巨阙剑的手不主的打颤，李云也问道：“师傅，这巨阙剑是怎么到我们巨剑道的啊”。　　铁胆道人道：“这是我派开山祖师是的开派神兵，到现在已经近六百年了，今天他得以从见天日啊，玄儿既然神兵选择了你，那你要加油啊，莫要辜负神兵与祖师的期望啊”。常玄忙跪下发誓要苦练武功什么的誓言。然后铁胆道人问李云道：“你得了什么兵器啊，拿来为师看看”。　　李云到老实就班自己太阿剑给了师傅，铁胆道人看看道，你不以兵器的外形所惑，也不以兵器为重，看来你的武功有更精一步啊，好了你可以下山去办你的是了，以后没是就不要上山了，以防外人过多关注巨剑道不好”。　　李云知道是该下山了，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铁胆的房间了。　　第二天李云就辞别师傅与师叔们和总师弟就下山了。　　山海封神榜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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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一耳朵有点痒。　　“小子，不要装睡，给我起来。”婉转的女声，甜如蜜，媚如玫瑰。　　而且，年纪比自己大。孙一给个下流点的定义：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睁开眼睛，果不其然。　　淡妆的瓜子脸离开孙一的脑袋：“自己起床穿衣，没人伺候你。”　　带有苏浙一代昆腔的普通话，孙一默念。　　“这是哪里？”孙一伸出沾满白色液体的的左手，本来想抚摸一下额头的，中途停下。　　原来，我已经有了肉身。　　回忆一点一滴像潮汐回溯，孙一长长叹了口气：“好像一场梦啊。”　　“不过，总是醒了。”孙一翻了个身，十七、八岁**裸的身体从盛满白色奶状液体的澡盆跳下来。　　一套干净整洁的衣物松垮垮搭在衣架上，近在手边。　　“你的梦，从今后少不了了。”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总是恰到好处勾动人魂魄深处的欲望。　　“尊敬的女士，虽然在下也很想以身报答救命之恩。不过进来之前……”孙一侧着身子，抓起衣物边的毛巾：“请敲门。”　　“呵呵，抱歉抱歉。”女声尽量憋住喉咙里掩饰不住的笑意：“你小子从降生到现在，我可是一览无余哦。好啦好啦，我在外面等你。”　　“咿——呀”门掩上后，孙一一边擦干身体，一边打量这间宋明风格的绣楼。　　不错，孙一笃定这是一间少女的闺房。　　色调，装饰，陈设，还是熏染？　　都不对，色调是简洁的红木白墙，装饰是普通不过的琴棋书画，陈设也没有女子闺阁常见的绣花绷、鹦鹉架、卷珠帘……至于气味，倒有淡淡的刀锋剑影。　　是澡盆对面一副写意仕女图。　　寥寥几笔水墨，浓纤淡疏，勾勒出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倩影。　　这副形神隐约的画卷，只能是本人的自画像。　　孙一穿上衣服有点意外，难道是自己天生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吗，怎么手上的白衬衫、黑长裤，配上这间宋明闺房突兀得很。　　好吧，穿越就穿越，认了。　　推开绣楼木门，楼下的天井里。正在分茶汤入琉璃盏的女人回过头来，笑着招招手。　　檐下一声燕鸣，风铃响动。孙一触目望去，身在一栋休闲的庄园里，孙一摊开手掌，是梨花。　　被残阳染红的梨花。　　嗯，季节是春天吗。　　“阿……姊姊你好。”孙一悬崖勒马，见面生生把“姨”字吃进肚子里。　　女人眼睛一亮，随即换上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你小子能哄得凤丫头把你带来这里，不简单嘛。”　　孙一大蛇随棍上：“承蒙过奖。不过，还请姊姊告知我经过由来。”　　女子轻笑一声：“喝杯茶吧，在玉膏里面泡了三天三夜，想必口渴得紧。”　　《西山经》：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汤汤，黄帝是食是飨。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岁，五色乃清，五味乃馨。黄帝乃取密山之玉荣，而投之钟山之阳。瑾瑜之玉为良，坚粟精密，浊泽有而色。五色发作，以和柔刚。天地鬼神，是食是飨；君子服之，以御为祥。　　好嘛，土豪一把。君子吃的，取来咱泡澡。　　孙一试试茶的温度：“姊姊的意思是，从建木出来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　　女子摆摆手：“承惠你喊了我三声‘姊姊’，已经够啦。本仙自黄帝战蚩尤时得道，至今沧海桑田，你喊我一声仙长罢。”　　孙一将琉璃盏凑到唇边，点头应允。　　“云凤收了你的三魂七魄，带到这里，化身那朵白莲。”女仙长素手一指远处的荷塘。　　孙一差点把茶水喷出来：“这里不是西昆仑吗？怎么又是巫门的手段。”　　“西昆仑？”女仙长好像很不中意孙一的发音，噗嗤笑出来：“你以为还在山海界吗，这里是瑶·池。”　　瑶——池。　　孙一先是发觉握杯子的手一软，随即心如电闪双手护持，牢牢握住茶盏不放手。　　呵呵，琉璃盏。　　失手打破琉璃杯的卷帘大将下场，比起镇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只有更惨。　　孙一暗道一声好险，扭头望望脚下。咦，怎么没有云雾？　　像是看穿孙一所思所想，女仙长素手抚胸，自我介绍道：“忘了说，本仙子道号九天玄女，掌管瑶池。先随我的婢女学习三日礼仪后，我带你去参拜金母。”　　也是的，总算被救了一条命，嗯，再加重生之恩，总要好好感谢一下主人。　　瑶池金母。　　九天玄女再给孙一满上一杯，乜眼瞪他道：“表小姐说你能助风丫头成为剑圣。我不信。”　　孙一点头赞成：“我也不信。”　　“你……”九天玄女托琉璃盏的手歪了一下，溅出几滴茶沫。　　她露出一个哭笑不得又好像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伸手把茶灌下去，才一拍石几：“我说也是嘛。”　　孙一留意她在慌乱中饮茶仍不忘掩袖的细节，持重道：“对剑一道，我虽知晓一些名家的剑道常识，却不知对云……云凤小姐有没有帮助。古语有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孙一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九天玄女放下琉璃盏，也为他欣慰：“既然你有这份心意，也不枉瑶池中千年一开的白莲……也是你运道正行，凤丫头带你来瑶池之时，恰好花期刚到。金母之意，花开新生，赠你以顺应天意。”　　孙一沉吟道：“如此说来，我已经被云凤小姐带来九州界的瑶池。那么七长老、婉凌华使者和我的同伴如何了？”　　九天玄女微微摇头：“你的问题还是留着下次到山海界的机缘再说吧。凤丫头为人我懂的，除剑之外，很少关心这些琐事。”　　原来，云凤，也就是武罗的表姐，出现在建木只不过是碰巧而已。　　孙一拇指旋转着琉璃盏，心思像走马灯一样不停旋转。　　难道她也是和窫窳一样在寻找一件当夜巫朌险些说出口的秘宝。　　难道自己衰到极点（穿越挂掉，仅剩鬼魂）的命运已经受“移星改命”变更，否极泰来。　　武罗是云凤的表妹，而云凤能把自己的魂魄带到瑶池，用化身之术重生。　　“难道云凤小姐是瑶池公主？”孙一不禁问出口来。　　九天玄女拍拍手：“不错不错，你这脑袋瓜灵光得很，不比我那个徒儿差。”　　云凤和武罗是表姐妹，而武罗的身份是区区山神。当时建木战场中，云凤提过武罗的母亲。　　“难道……”孙一嘴巴有点发苦，可能茶喝多了：“难道武罗是西王母的女儿……西王母和瑶池金母是……”　　“当然是姐妹咯。”九天玄女悠闲给自己冲第三杯，顺便洗掉孙一喝的那杯琉璃盏上自己的唇印：“虽然姐妹感情不算生分，不过经历那一场风波后，算到今也有千年没来往了。”　　“呃，不是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么？”孙一语气发急，如此算来他失去意识的三天不算短了。　　“呲……”九天玄女难得露出细密的白牙，笑出声来：“这是哪个穷乡僻壤的说法，举九州界皆知九层瑶池，不过东海海岛而已。哪里是天上了？”　　“再说，东海十洲三岛还算上仙境的话，那只有水汽云雾和闪电风雷的天空有什么好处，我们何必把居所安在那里。”九天玄女很久没笑得这么畅快：“神仙住天上，怎么不住地下？亏你想得出来，还一日一年。哈哈。”　　孙一叹了口气，陪笑两声，干了第三杯茶。　　好容易掏出手绢抹抹嘴角止住笑容，九天玄女交代起孙一“化身”相关的注意事项。　　孙一生命化作瑶池中那朵莲花，功名利禄全抛下。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别嘴欠去到处传颂，只要莲花不枯死不被掘根就等于不死之身。　　如果遇到窫窳那种劲敌，肉体被毁灭了也能重生，因为和对手打架的，只是一朵芙蕖三节莲藕四片荷叶而已。　　化身与众不同的就是：只要保住魂魄溜回瑶池，当天就可以“出院”再去找对手的晦气。　　其实，不论是山海界还是九州界，魂魄也不是好消灭的，脆弱是一回事。孙一魂飞魄散是承受不了“移星改命”的大型巫术消耗（如果是肉体就没差）。　　窫窳的发动“天魔七杀”，能灭孙一肉体千万遍，不过能彻底抹杀孙一魂魄的招数却寥寥无几。　　因为“鬼遁”是唯一无视条件的遁法。就算面前是大罗金仙的法网，西方佛祖的金光，一律“遁”过去。　　当然，以魔族为代表的特色空间法术可以阻拦，不过，值不值得花大力气给鬼魂造点小麻烦就看当事人心情了。　　九天玄女继续上课：化身通过吸收天地精华，吸风饮露也能过活。不过吃喝享受，一如凡人。当然，有吸收就有消化排泄，孙一你喝了三杯茶，想解手的话出天井往右拐。　　孙一正好想见识一下瑶池的卫生间，兴冲冲走过去，一看大失所望：　　幕天席地就挖一深坑，算是男女两用。边上长一棵树叶如手纸的白皮树。　　“不是看起来像手纸，就是当手纸用。”九天玄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呃，这女人是不是有偷窥癖啊？孙一吐槽。　　孙一抽抽鼻子，没有半点气味，这才回头：“呃，就算瑶池没有男人长住，男客人上门也这么……寒酸？”　　九天玄女一副认真的表情：“你以为仙人都吸风饮露，不食五谷，也不用吃喝拉撒吗？既然如此，我天下无双的房中术又有何用！”　　
　　　　有些话，说，不如不说。　　比如经典的男人专用语之一：你听我解释……　　不需要。　　理解的，多此一举；不理解的，徒劳无功。　　当夜，孙一也没有向云凤解释空情为何成不了圣。因为是他自己搞错定义了。　　他开始以为云凤追求的是“剑圣”，剑道之圣；而曼殊沙则开诚布公给他讲解九州界成圣之道：　　万千大道皆通圣！　　有人终身诵经读卷，就像《射雕英雄传》里面黄裳越遍道藏领悟出《九阴真经》一样，从字里行间窥破造化真谛，这是宅成圣。　　有人炼丹，有人御女，有人渡劫……　　对，渡劫证圣，最危险也是最安全最踏实的通向圣人之路。　　事实上，除了云凤老豆张昊天以外，没人敢尝试。　　按《西游记》里面释迦摩尼的总结，“他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很少人有挑战的决心、毅力和福运。　　至少孙一就没有。　　“如此说来，圣人岂不是遍地都是？”孙一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宅男阅尽日本*****，看破红尘的撸管证道。　　“就算成圣，也分三种。”曼殊沙亮出的手指不是孙一熟悉的食、中、无名三指造型，而是德式的大拇指和食、中二指。　　“第一种，光明正大创立宗派的开山祖师，我九州界一共三位：玄都八景宫老子、昆仑玉虚宫元始天尊和金鳌岛碧游宫通天教主。”曼殊沙如数家珍，耐心给孙一科普：“第二种，就是准圣人了，有功德，有法力，有势力，总之万事俱备偏偏跨不过门坎。这类准圣，像我服侍的家主和金母就是了。”　　“最后一种嘛……”曼殊沙语气开始低沉，“圣是成了，道也走到终点。知天命的话就找个犄角旮旯深藏身与名，不自量力想要凭一身业艺挑战现有圣人格局的，就只有……”　　孙一续道：“圣人不死的话，自然是幽闭了。”　　曼殊沙拨弄两下冷飕飕的琴弦，“所以想要成圣，先要找对师门。我也好奇你一个山海孤魂野鬼，怎么说出‘成圣’的话来。”　　孙一抿抿嘴唇，念头百转，开口就是“拖”字诀：“公主有兴趣的话，两天后此时此地我请她看一场戏。”　　曼殊沙嘴角含笑离开，皮笑肉不笑。　　回到绣楼，澡盆已经换过热水，不知道是不是九天玄女的恶趣味，漂浮满红艳艳不知名的花瓣。　　更恶的是：花香袭人。　　探手一试，水温不冷不热，正好浸下水去舒缓一天下来初到陌生环境，时刻绷紧的神经。　　既来之，则安之。　　随手一拨，“万物如意”捞起花瓣，孙一连头部全身都浸到水面以下。　　不出所料。　　化身是不用呼吸的。　　头浮出水面，正对云凤公主的写意自画肖像。　　良久，孙一**一声，左手抬起冲出水面。　　原本武罗用来储存“暗”元素的魂晶嵌在一小块六射线状祖母绿上，祖母绿穿在一条橡皮绳上。　　孙一测试的第二种秘技“意识具现化”成功。　　原本是鬼魂的招数，活人依然可以用。　　刚才他逛花园，无意中发现了橡胶树。　　有橡胶，有硫磺，和其他一些天然的凝絮剂原料，在脑海里面构思一条橡皮绳，花的时间澡盆的水都凉了。　　“阿宝？”孙一用意识波沟通魂晶。　　“主人，阿宝在里面。太好了，主人没有抛弃阿宝。”　　“我怎么会抛弃你呢。”孙一说的情真意切，而潜意识里面的想法阿宝没有接触到：“就算是为了离仑千年来的刺客侦察兵经验，我也舍不得啊。”　　化身是不用睡觉的，但是睡觉和冥想能补充、提高精神力。　　孙一随手拉来一条羽绒薄被，安枕入梦。　　梦境里，孙一瞪大眼睛抗议：“我说玄女姐姐，你好歹留我一点儿私人空间行不？”　　梦境是这样的：　　采采流水，蓬蓬远春。娟娟群松，下有漪流。孙一赤身裸体仰躺在一叶竹筏上，静静体味天人合一。　　然后在一个溪流转弯后，九天玄女也和他一样不着寸缕从他的下身处冒出来。　　先是头、颈，再是胸、腹，然后是……　　没有然后了，九天玄女的上半身出现部位很敏感，如果从第三者角度看的话，不失为巧夺天工的春宫。　　九天玄女伸出和胴体同样半透明的手腕，细心梳拢孙一不知是不是被清风吹乱的长发，开口道：“在梦里面授课，效率会更高点。”　　说罢嘻嘻笑了出来：“这里既然只是你的梦境，你爱叫我‘姊姊’也由得你。梦醒之后可不许。”　　竹筏靠岸，九天玄女顺势双手一撑，上半身离开孙一腰部站起来。　　孙一顿时睁大眼睛！　　怎么会……梦境里面也有马赛克！！　　准确说，是和马赛克异曲同工的氤氲雾霾。　　“你的表情和我那开山弟子一模一样，男人啊……”九天玄女像是追忆起美好的时光，眼角的神采充满温馨：“今晚我要教你的，是瑶池接人待物的礼仪规矩。”　　孙一嚅嗫道：“可我现在还，还算是客人吧。”　　九天玄女眼皮一抬：“想必曼殊沙已经教会你何为圣人了吧？以你智商，来龙去脉不难想通吧？”　　只花了五秒钟，孙一露出苦涩的笑容：“姐姐师傅在上，请受孙一一拜。”　　他想通了。　　他想继续活下去的话，就要心甘情愿成为瑶池两位准圣人的一枚棋子。　　至于拜师，纯粹是求生的本能。　　孙一笃定，九天玄女有在他梦境里摧毁他的实力。　　精神世界一崩溃，魂魄被震出体外，哪里逃？　　果然九天玄女应景地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看上去和蔼可亲。　　“先起来吧。到时听金母娘娘的吩咐，是不是我收你当弟子还不一定。”　　身为上位者，也一定不喜欢下属事先的安排。　　孙一盘膝坐下，正好有意无意遮挡住胯下的风景。　　九天玄女也不在意，大大方方把波涛汹涌的身材秀出来，一边指点虚空中浮现的课件文字一边条分缕析瑶池礼仪。　　这是传授，也是考验。　　如果色心浮动，心猿意马的话，到时正式觐见瑶池金母，孙一一旦失礼，那就万劫不复。　　反之，如果孙一能安然过关的话，那就值得栽培琢磨。　　时间过得很快，两日来孙一白天在曼殊沙带领下熟悉环境，夜里入梦学习礼仪规矩。　　进境神速，九天玄女都在想是身材走样，还是面容衰老，或者是现在的小年轻审美已经突破下限了？　　孙一甘苦自知，“忍”字当头，特别是女色面前，还能保持心如止水，并不是他不动心，或者生理、心理机能有障碍。　　他的境遇，和九天玄女开山大弟子很相似：一步向生，一步往死。生死之际，女色当前，也不值得伸手。　　当然，九天玄女也进过一些有机缘的少年梦中，结果是：　　截止现在，他有且仅有一名弟子：黄帝。　　三天之后，第三层瑶池入口。　　九天玄女给孙一抚平胸襟的褶皱，再左右端详一番，确定没有什么瑕疵后，才笑眯眯一招手：“记住我的交代，不要低头。”　　孙一只走过一条长廊，拐过两个弯就看到了瑶池主人的身影。　　当时面对魔帅窫窳，他勉强能扛住威压。而远在魔帅之上的准圣之威呢？　　一路走到停，没有威压。　　没有。　　超凡入圣者，除非敌对或战阵，一般场合是不用这种低级伎俩的。　　九天玄女裙角一闪，孙一控制呼吸，单膝跪下，深深低头：“孙一参见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你就是孙一。嗯，从今天起，换个名字吧。”孙一抬起头，直腰，静静等金母宣判他的命运。　　一来就宣示主权么？　　女声舒缓而不容置疑：“你是白莲花化身，质洁神清。叫白洁可好？”　　此情此景，孙一能说“不好”吗？　　可是，白……洁。　　一个大老爷们摊上这名字，孙一有种幻灭的虚无之感。　　“多蒙娘娘救命之恩，孙一铭感五内。在下有一心愿，还望娘娘成全：小可姓孙名一，常感名字过短过简，无什么良愿希冀在内。不如今日娘娘垂赐四字称呼可好？”　　“哦呵呵呵……”经典女王笑？　　呃，手掌没有半遮唇边，笑声太轻太短暂，差评。　　“四字称呼啊？”王母语音一轻，一只胖乎乎的灰毛浣熊跳过来，围着孙一嗅嗅。　　淡淡金光一闪。　　是王母的护甲套。　　对头，其实这副大家熟知的清宫戏常见贵妇道具，不是太后专利，早在明朝就有了。　　一阵带着微微金粉的清风拂过荷塘。　　瑶池是泛称，九层瑶池之水天上来，流注而下。越往上的池塘仙气越浓郁，所栽种的植物也越珍奇。　　孙一的本命白莲，在第七层。　　铃声响动，清脆悦耳，“就叫风语白莲吧。”王母右手食指一晃，浣熊乖乖扑上来……　　扑到王母身边的侍女手里。　　“素女。”王母的语调稍微变得亲切：“难得遇上你中意又玩不坏的，就教他一个月吧。”　　“孙一遵命。”　　“多谢娘娘成全。”　　金头饰、金丝衣、金护甲套的瑶池金母走了。　　风语白莲，呃，还是叫他孙一吧。一来听上去更像绰号，二来白莲不是一个好字眼。　　孙一以不幸的眼神望向九天玄女。　　瑶池金母在他的印象里面，除了模糊到不辨妍媸的面容外，右眼下那一颗黑痣让他过目难忘。　　这也叫大方？清莲吐槽云凤公主的情报不准。　　“知足吧，我的好徒儿。”九天玄女拍拍孙一的面颊，触手弹而柔软：“一个月后，有好康的惊喜哦。”　　
　　　　“说吧，想学什么，我教你。”九天玄女一手持拳头大的蟹螯，一手捏着筷子指点孙一。　　喝到八九分醉意，才谈正事。　　敢情有编制的仙人都这德性？孙一腹诽。　　左手划拉，孙一夹起一片蜜饯火腿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师傅哎，当然是您拿手哪个专业我学什么了。”　　九天玄女把蜜酒吸入咽喉，屈起手指：“本仙学究天地，什么都可以教。说到拿手的嘛，嗯嗯，有三项哦。”　　孙一殷勤地给满上。　　“兵法、织锦、房中术。三项以末者为第一！”九天玄女骄傲的口气活像国足夺得世界杯冠军。　　“呃，兵法我估计是用不上了……”孙一心中计较，况且他来自那个时空。课堂、图书馆、网络、军训……什么经典军事案例没见过听过。兵法一道，对于他来讲有点屠龙术的味道。　　编织裁缝，他老妈就是搞戏服设计的，穿越前一周，改编自田川芳树作品的历史大片《奔流》的制作人张大胡子找上门来，请他老妈出山，亲手操刀南朝刘宋、北魏的服装复古样式。　　要学随便翻翻老妈的笔记本不就得了。　　“唉……”孙一长长叹了口气。　　“小伙子叹什么气啊……你这副身板的年纪，不过才十六岁吧？”九天玄女乜视孙一一眼，筷子眼看就要敲到他头上。　　“噌”一声轻响，清越、绵长。　　孙一收回拦截的筷子，笑到：“说到房中术，我大四夏天去东京实习，虽然天气热得让人学不下什么东西，可在摄影棚不是白混的哦。”　　也没让九天玄女迷惑太久，孙一收回“自言自语”：“房中自有长生术，说不定我之所学，倒比姊姊更胜一筹，也未可知。”　　“姊姊”是两人在孙一梦境内的私密称呼，现在被孙一嬉皮笑脸说了出来。　　九天玄女也没变色，只是持著轻敲一下盛小鸡蘑菇汤的骨瓷大腕。　　清脆的声波荡漾开来。　　很好，方圆二十米之内，只有寂静的牡丹花丛和尚未开启灵识的鸟雀。　　没安排布置人手、阵法、法宝来监视，窃听。　　“呵呵。”难得九天玄女笑得连睫毛都抖起来：“今晚我倒要好好见识一番——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九天玄女伸出舌头舔去嘴角的酒滴，笑得很是**。　　孙一一向是信奉“胆大撑死，胆小饿死。”在这个修真玄幻世界，他自觉得很多那个世界里面，只能用二次元动漫来表现的画面，已经可以轻松利用各种资源实现。　　不用任何道具，也不用职业体操运动员，大江户四十八手，他可以照猫画虎，化出四百八十手！　　不过，教学相长嘛，认真备课才是王道。　　工作餐吃完，送别醉醺醺的九天玄女，整个下午他就坐在四季风景随心变化的花园里冥想。　　清风送凉，吹干他**上身沁出的细汗。　　魂晶项链摇曳，又停在他的胸肌正中央。　　事实上，化身可以随意调整面容、身体的骨骼、肌肉、血脉分布。也就是说：易容，不要太简单。　　诚然，化身已经彻底失去修习“八九玄功”、“七十二变”等变化各种动植物、器皿的术法的能力，不过调整原来那些莲藕、荷叶莲花的摆放位置还是很轻松的嘛。　　至于整容，因为化身没有遗传一说，纯粹是灵魂的意志体现。你想自己长什么样就什么样。　　现下孙一已经在原来符合这个九州界审美观的脸蛋上不着痕迹动了几处手脚。　　个别“娘”的细节部位，修饰得阳刚一些。　　和异性探讨房中学问，这些前置工作很有必要。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曼殊沙在前，云凤在后。标准的丫鬟小姐阵容。　　是不是有点《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的味道？而自己梦会九天玄女，岂不是《杜丽娘惊梦牡丹亭》？　　好吧，想多了。　　不管是“崔莺莺”还是“杜丽娘”，像捏蚂蚁一样随手抹杀他这个“张生”、“柳梦梅”还不是呼吸间的事。　　晚上他要给“空情未必证圣”一个说法。　　因为他眼里，云凤是用剑的。　　实实在在的剑，锋芒内敛，至巧至工。　　好吧，就用“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来忽悠。　　不过就算是忽悠，也要有点干货。赵大叔要忽悠，起码也要准备几条脑筋急转弯不是？　　云凤还是没半点表情，无声无息在孙一绑定的黑色布幕前坐下来。　　孙一要放映的，是他小时候看过的一部人偶剧：　　《不射之射》。　　友邦人士川本喜八郎编剧、导演。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追求射箭之道的故事，孙一刻意把时间、地点做了模糊处理，因为春秋战国和赵国邯郸现在是没影的事：　　很早以前，有一个青年叫纪昌。他从小就梦想成为天下第一神射手。于是拜当地的名射手飞卫为师。　　飞卫告诉他，学射箭首先要学会不眨眼，能睁着眼睛睡觉，还要能把小的看成大的。　　纪昌回到家里，钻到妻子的织布机下，眼睁睁地看着机蹑一上一下在自己眼睛前跳动。练就了一套不眨眼的功夫，睡觉时可以整夜不闭眼睛。　　同时他又用头发系着虱子吊在窗口，成年累月观看，终于能把虱子看成马一样大。　　于是飞卫收纪昌为徒，用心传授。纪昌成为天下第二射手。　　终于，他认为自己已经超过飞卫了。为了成为天下第一，纪昌动手弑师。　　两人在漫天风沙中用弓箭对射。　　箭矢一支接一支在空中交会对击，箭头相碰，双双落地，连灰尘也没被激起半点。　　终于，飞卫的箭射完了，纪昌的箭袋内，还有一只箭。　　看到这里，曼殊沙惊叫出声。　　难得，云凤张张嘴巴，算是做了一个意外的表情。　　飞卫不负两位观众所望，接住了这枚穿喉箭，用门牙咬住。　　纪昌呆若木鸡，是懊恼，还是羞愧？　　飞卫深感纪昌的实力，而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他主动伸出双臂抱住如梦初醒的纪昌，纪昌也深感羞愧，两人相拥和解。　　风沙小了，两人背靠背坐下休息。飞卫告诉他，峨眉山上有一位甘蝇老者，箭术与自己相比真有天壤之别。　　纪昌翻山涉水，去拜甘蝇老人为师。　　一见之下，须发皆白，弱不禁风老人少说也有上百岁，步伐蹒跚，连腰都站不直。　　纪昌有心展露实力，也为试探，取弓搭箭，往天边飞过的一行秋雁射去。　　一箭两雁，落在老人脚前。　　甘蝇微笑着，对得意的纪昌道：“这，只不过是‘射之射’而已。看起来，你还不知道‘不射之射’吧？”　　甘蝇带着纪昌向山顶走去，两人来到一处悬崖，百丈高崖的尽头，赫然是一块大石。　　甘蝇跳上石头，笑到：“站在这块石头上，再表演一次你的射技，如何？”　　纪昌踏上大石，刚站稳身形，脚下的大石晃动，纪昌向后望去，一颗石子骨碌碌滚落而下。　　千丈高崖，俯视之下惊心动魄。　　纪昌全身哆嗦，不由自主趴在石头上，连站都站不住，遑论开弓射箭。　　甘蝇点头道：“好好，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射’！”　　老人跳上大石，晃晃定住身形，用空手摆出一个拉弓的架势，瞄准一只孤零零的雁子。　　纪昌急道：“师傅，你怎么不拿弓啊？”　　甘蝇道：“要弓的话，那只是‘射之射’。既不要弓，也不要箭，那才叫‘不射之射’呐。”　　老人松开右手，飞雁落下。　　纪昌五体投地，觉得自己活到今天才第一次看到箭术的深奥。　　九年之后，纪昌艺成下山，然而见到他的人都十分惊愕。他以前精悍好胜的面容，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人们看到的，是一副温和慈善，与世无争的神色。　　从此，纪昌再也无心在众人面前炫耀，甚至已经不认识“弓”为何物。　　有关纪昌的传闻，或附会，或荒诞，却四面八方传播开来，把他和传说中的后羿（这位山海大佬的事迹，九州界闻名）相提并论。　　纪昌也渐渐老了，他的心境淡漠，与世无争，无欲无求，无是无非。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无悲无喜。整个人就像是融入了天地，和宇宙合一。他能以眼代耳，以耳代鼻，以鼻代口。　　纪昌死后，故乡城内的武士们都耻于张弓舞剑。　　没有落幕的职员表，布幕由孙一从绣楼取来，电影却是从他的记忆中幻化出来，投影到布幕上的。　　短短十几二十分钟，把彩色影像投射出来，孙一尽力了；至于全息3D版，抱歉，孙一不是万能的龙傲天，做不到。　　魂魄精神力和化身自带的法力都不够，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云凤没有开口，背转身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光秃秃的黝黑剑柄。　　右手缓缓拨动，从虚空中拔出剑刃来。　　孙一眼前一花，剑尖颤动，红白色的微光在空中连成字迹，久久不散：　　“至为为不为，至言为无言，至射为不射。”　　“不射——之射。”　　云凤持剑完成“射”最后一点，定在原地，久久不动。　　她不动，孙一和曼殊沙也不好动弹。　　文字微弱的光芒逐渐消失，云凤艰涩地开口：“原来……如此，他们……为何……”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　　因为她已经想通了。　　纪昌追求射箭之道，是为“不射之射”，而她，还在“剑之剑”的圈圈里面打转。　　这个道理，三圣人不会当面给她说出来。　　旁人指点迷津，是旁人自己造福他人的功德；自己领悟天道，才是自己的修行，旁人是替代不来的。　　孙一打擦边球，他只转播动画讲故事，从故事里面悟道也好，对牛弹琴也好，得失多少都是她云凤自个的事儿。　　下意识的，她的手腕一紧。　　曼殊沙惊呼出声。　　“公主且慢！”孙一上前一步：“此剑对公主来说既以无用，何不赠予在下？”　　可惜的是，云凤手里的剑已经灰飞，尘埃四散，飘逸在宁静的空气中。　　事实上，要是孙一来得及喊停她，只能说明一件事：　　云凤天下第七，虚有其名。　　云凤转过身来，对孙一摊开手掌：“你……点拨于我，自窫窳得来……钥匙，送你。”　　虽然说话断断续续，甚至有点词不达意，好歹云凤也试着和常人一般说话了。　　
　　　　九天玄女裹条大浴巾，湿淋淋从漂浮一层百花花瓣的大浴池走出来。　　头上秀发滴下来的涓涓泉水犹温，让脚下的鹅卵石湿润光泽。　　九天玄女在一面等身高的落地镜前站住，手一扬——浴巾坠地。　　手托着胸前双峰喃喃自语：“这小子好毒的眼力，连最近有下垂的迹象都看得出来……”　　“嘀……嗒，现在时辰是戌时。”自动报时的漏刻（水滴时钟）用悠扬的女声提醒她，该上课了。　　《不射之射》带来的意外收获，孙一是带着笑容进入梦乡的。　　就算在梦境里，对着九天玄女花枝招展的胴体，孙一一脸幸福，好像前世押了双色球全中。　　九天玄女抬抬眼皮：“什么好事啊，说出来让姐姐也为你开心一下。”　　女人八卦心，无论仙凡。　　孙一收起傻笑，潜心回忆一下昨夜教学的内容，心思运转，手里幻化出一把精致的钥匙来。　　钥匙的造型更接近古典西式。　　在梦境中构制造物，乃至编设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既是锻炼精神力，又是一门高端的术法，可杀人无形。　　当然孙一的动机不纯，他的目标是九天玄女胸前和胯下漂忽不定的雾霾。　　这点花花肠子正在九天玄女算计中，她能进到孙一的梦里面指点迷津，自然有恃无恐。　　甚至孙一眼前的九天玄女造型，还是孙一脑海里面自动去掉衣物“脑补”的。　　当然，马赛克……呃，那些氤氲白气是她自己添加的。　　男人嘛，好比赶车驴子前面挂胡萝卜，看得到吃不着才有前进的动力。　　全看光了也不太好，云遮烟笼的景色更有意境啊。　　“哦。这不是九州界的器物吧。”九天玄女凝视钥匙，若有所思：“凤丫头送给你的东西，少在外人面前泄露为好。”　　“谨遵师命。”孙一心知是为他好，点头应承。　　孙一伸出手来：“师傅，我们教学房中术，是先理论交流，还是先试试实际水平呢？”　　九天玄女也伸出手来搭上孙一的手掌，宛若无骨：“小子，这么有信心，不要后悔哦。”　　她的潜台词孙一懂。人在精神最亢奋那一刻头脑空白，最接近“神的领域”。不过要是**的时间连续且漫长的话，就不止是接近，而是直接“升仙”了。　　大白话就是：马上风。　　**了无痕。　　谁说的？谎言，彻头彻尾的谎言。　　孙一仰天和九天玄女并列躺在梦境中的心型大床上，大口喘息。　　肉搏大战到一半时，氤氲尽除，总算完成两天以来念念不忘的心愿。　　梦境的写实度大涨，从床上和两人身上蔓延开来的汗液和体液略见一斑。　　九天玄女虽然呼吸平稳，但也要消化一下孙一层出不穷千变万化的花样。　　“还是教我一些九州界的常识吧。”孙一深呼吸一口，仰望星空。　　“常识吗，从哪里开始？”九天玄女心不在焉答道。　　经过一个小时的剧烈运动，两人懒得再动弹，有一搭没一搭开始第二节课。　　“从瑶池开始吧。”孙一随口道。　　“瑶池……也罢。既然我当你一月师傅，你好歹也算一月的瑶池中人，自然有资格听一些该你知晓的东西。”　　瑶池是东海十洲三岛的十洲之一，与之为邻的，就是截教大本营所在的金鳌岛。　　瑶池主人金母姓杨，嫁给张昊天，目前生有两个女儿。张昊天外出渡劫，已经好久没在瑶池出现。金母和妹妹西王母的感情不是很好，反正九天玄女至今只知道金母去过一次山海界，而西王母干脆没来过瑶池一次（孙一腹诽：金母去山海界又不一定去西昆仑）。　　由于夫妻两人是阐截二教教主和老子都认可的准圣人，自然有眼光明亮的好事人投靠。　　这些家族、门派、散修的女儿、女弟子、女修士来瑶池当女仆，等于各取所需，包括自己。　　在山海界，有仙道就有妖魔。　　或者说纯粹是以凡人的利益价值取向来划分。凡人进修的形态，就是仙；畜生花草修炼的人形，与人无害的给个“XX精”的称呼，那还算客气的；要是连人形都化不全，甚至伤人的，就直接打上“XX怪”，之类的标签，妖魔鬼怪，人仙得而诛之了。　　“不会吧？”孙一感慨一句：“妖魔鬼怪，人死为鬼，鬼也容不得？”　　“你以为都是半夜三更出来**血气方刚少年郎的二八艳鬼不成？”九天玄女转过头来，妩媚一笑，直到孙一乱转不停的眼珠子定住焦距，才续道：“也有厉鬼，吸人精血的。”　　孙一字斟句酌道：“那想必朝廷……也就是凡人的政权中，定有能人异士专管这一类鬼祟妖魔喽？”　　九天玄女换上一副略为正经的神色，道：“不错。当朝太师闻仲，截教三代的首席弟子。”　　“截教弟子为太师？说起来商朝官府岂不是截教的白手套？”　　“噗嗤……”九天玄女笑出声来，握起小拳头轻轻锤一下孙一的胸膛：“白手套，亏你想得出来，倒还是满贴切的。”　　“四方诸侯也不差啊。明面上除了火云宫罩的西伯侯府，投靠九歌仙境的南伯侯外，东、北就讳莫如深了。不过——能执掌一方二百小诸侯的霸者，背后势力一定不简单。”　　“咦……”孙一大感意外：“西伯侯不是阐教的……信众吗？怎么和火云宫扯上关系？”　　九天玄女从空中抖出一条鸳鸯锦帕，轻柔地给孙一拭汗：“西伯侯姬昌，师从伏羲学先天八卦，火云宫嫡传，人尽皆知。倒是你的消息哪听来的？我倒想见识一下是谁编的无稽大谎。”　　“呵呵，果然谣言止于智者。”孙一一推四五六，总不能说原著作者许仲琳造的谣吧。　　谈谈说说，时光像流水般从两人紧扣的指缝间逝去。　　“早点起床哦。”九天玄女食指按在孙一的鼻尖上：“还有半个时辰（一小时），好好休息吧。”　　说完，只留给孙一嫩滑的触感和凝结的香味在梦境里面。　　化身不需要休息，但是休息能保持一个精神饱满的好状态。　　孙一打一个响指，连他自己也从梦境里消失掉。　　连同背后的风景。　　就像是一场戏拍完了，熄灯，撤掉道具，收工。　　孙一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去：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宁静而幽黯，恰如他的心境。　　他的下身很干净，因为化身可以完美控制身体，连最基本膝跳反射都能随心所欲，自然更不会梦遗弄脏床单和薄被——**照做，做梦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　　不射之射？　　孙一扬起嘴角，静待黎明。　　等待因人而异，女人普遍不喜欢当等人的人。　　“哼。”黑暗之中，一个女声打破亘古以来的寂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连聚会都推三阻四，其心可诛！”　　随即有一个稍嫌浮华的男音道：“水道友何必妄动无名之火。我等元神聚会，木道人所在距此处万里之遥，迟到不正说明他功力未精纯，于我等岂非好事？”　　隔了半晌，女声像是气不过：“你怎知不是他刻意如此，示弱吾等？”　　另一个略带深沉的男声响起：“好了。五散仙百年一会，叽叽喳喳，扫人清兴。”　　终于晨光开始爬上来，苍翠的青峰上头的风景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四个衣饰脱俗的修真之士，三男一女，或坐或卧，听其言语，四人都是元神，本尊却没来。　　“抱歉抱歉，俗事耽搁，山人来迟，水道友，还请海涵。”人未至，音先到。　　“木道人你是找碴吧——意思是只有我怪你。”女人冷着脸，额间一枚菱形绿色晶石开始聚光。　　“火气忒大。”中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语调中正温和：“我等三百年前比武较技，本事如何，各人心知肚明。水道友何必再起波澜？”　　浮华男声打蛇随棍上：“就是就是，我火道人居中做个和事老，大家各让一步，如何？”　　女声不理他们：“土道友，你说句话。就凭火道那三分臭本事，姑奶奶还不放在眼里。”　　深沉的男声响起：“若不是他贪恋红尘，玩世不恭，论境界，与我伯仲之间。”　　水道人再不开口。　　木道人咳嗽一声：“闲话休提。据九歌仙境传闻，太一之轮已经转捩到原点。天机茫茫，金道人你怎么看？”　　温和男声再起，言简意赅：“生中藏死意，死中蕴生机。”　　火道人“噫”了一声，“这不是令妹夫生前所批断的十字预言吗？”　　金道人语气不变：“以天机演算而论，他确实不在圣人之下。”　　木道人笑到：“生生死死，昼夜循环。我等自不需挂怀。倒是水、木二道友以苍生为念，慈悲心肠。”　　水、土道人对视一眼，水道人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日深月久，凡世积攒的垃圾污秽也够多了，一次大劫正好去芜存菁，我是巴不得劫难时间越长杀戮越多。”　　土道人不说话，以目视金道人。金道人会意，暗中只用两人才能相互交流的元神神识道：“安心。九天玄女已经将他的命运安排好了。”　　五人议论不休，此起彼伏，直到阳光普照大地。　　青峰之上，只余草木水石，了无人踪。　　
　　　　风和日丽，湖面澄清，空气宁静，是作画写生的好天气。　　曼殊沙双手收拢在围裙前端，目视正前方，以一个标准的女仆站姿服侍云凤挥毫泼墨。　　没有香案，没有笔架，甚至没有七彩颜料。　　云凤就端端正正坐在六层瑶池湖心的空中，双手各持一支狼毫毛笔，时不时往面前的宣纸来上一笔。　　勾、抹、点、描、挑、涂……　　毛笔尖端一触纸面，颜色就随云凤心意而变化出来。　　曼殊沙不像云凤和宣纸都是凌空状态，此刻她的脚尖处还不断散出涟漪。　　因为比起索然无味的公主作画，院墙那边的风景更有意思。　　墙外是一架秋千，九天玄女站在踏板上荡来荡去，一身黄裙被花信风吹起，**无边。　　烦恼的是孙一，他正在上课：化身的使用。　　没有说明书，那就自己开口请教吧。在山海界，九叔提过，也有化身的样板哪吒可供参考。　　但孙一并不准备走近身肉搏的战士路线。　　九州界的战斗，和山海界有何不同？　　魂魄。　　山海界的生灵，除了魔以外，魂魄都有同一个归宿：幽都。　　九州界还没有冥间和地府之类的部门，生灵一死，魂魄灵力强的，也就比弱的多游荡几天，然后泯灭。　　这里就牵扯到一个仙人进攻手段的问题，九天玄女从这里抽丝剥茧，所作说明完全巅峰了孙一原先的认知。　　封神的仙人都是傻X，打架也不懂得直接放出法宝，偏要卖弄几分本事，先乒乒乓乓用武器打上几轮，然后该对扔法宝了吧？　　什么金砖、捆仙索、玉净瓶、金刚琢……　　还是按法宝的威力从小到大依次出场……　　难道这帮白痴仙人不知道雄鹰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　　错，错，错，大错特错！　　仙人打架如此这般“儿戏”，不是因为他们蠢，而是流传下来的。　　准确说：是侥幸活下来的仙人流传下来的。　　仙人的打架，偶有强者对决，算得惊天动地，风云变色。　　举手投足，不论对敌杀伤，光余波殃及的池鱼就不可胜计。　　如此千锤百炼，去芜存菁所积累总结的经验，再进一步潜移默化形成的习惯。　　在旁观者看来，或许可笑，但对决的仙人，就绝对地……　　笑不出来。　　第一，也是最基本的，法宝，无论是先天造化形成的，还是后天人为锻炼的，都无法消灭魂魄。最多，把魂魄驱离肉身，或者，直接毁灭肉身，让灵魂裸奔。　　当然，也有针对魂魄的法宝，比如吸收、禁锢甚至折磨。　　但是说到底，穷尽当前已知的法宝，没有一样有毁灭魂魄的功能。　　魂魄如此强悍？老虎屁股摸不得？　　当然不是，术法、神兵轻松抹杀凡人的灵魂，无须烦恼。　　而修真者的魂魄，无论仙妖，除非破散，只要三魂七魄俱全，那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各大教派、仙门不约而同都有足量的复活丹药量产储备，哪个挂点就喂下去，开水一灌，瞬间冲破十二重楼，马上活蹦乱跳继续“余生”。　　窫窳的复活，小半部原因就是他的魂魄强大到肉身被杀，离体后仍有足够的灵力施展空间法术搬运走“尸体”和灵魂。　　元神不灭，修真不死。　　平白动用自己的底牌，让对手知晓自己的压箱底法宝。　　这种无脑的事，谁干？　　第二，最直接、最有效的破灭元神之法就是术技合一。　　术是法术，技是技击。　　元神是魂魄的关键，相当于人体的大脑。元神一灭，残存的魂魄没有了灵智，不足一哂。　　将法术和技击合一，说来简单，低级的就像拳头加上一层火焰：怒火铁拳！　　当然，高端一点的，不用拳头，用气劲、刀风、剑芒，如此种种物理性攻击手段；火焰的层次也水涨船高，什么离精火、三昧火、九阳火……　　起的名字越玄虚奥妙越高大上？　　其实这些都是表面，真正的术技合一，连三圣人以下排行第七的云凤也做不到。　　就像大家都知道在飞船、卫星里面吃月饼，所享受到的中秋节日气氛比在自家阳台来得浓，却真没几个土豪肯花钱太空一夜游一样。　　真真正正把心血投入研究术技合一的修真者，其实没有多少。　　一来克敌制胜，把打狗棒升级到火箭筒就够用了，无须技能点点满级非升到核弹级别不可。　　二来除了杀戮以外，修真者还有其他的事做。就算是职业杀手，有那个心思去钻牛角尖，还不如去调制药效直达魂魄的毒剂。　　孙一皱皱眉头，理想和现实总有出入啊。　　他是莲花化身，构成身体的不是皮实耐磨的灵石矿物，抗打击能力优秀但并不出格。　　哪吒能扛下番天印的冲击，孙一不敢保证瑶池白莲能和金光洞的不知名荷花相提并论。　　另外，就算他来到九州界新生以后，还是对地水火风的常规元素不感冒。　　反而在梦中，九天玄女对他的精神力量非常满意。　　那么，是走偏重精神攻击的幻术师路线呢，还是转职物法双修的魔战士？　　其实孙一的计划，是向解放军叔叔看齐的，他给自己的学习计划大略安排了纲要：　　射击、投掷、爆破、刺杀、土木作业。　　其中，射击、爆破不用枪械、炸药，而是要用到神兵、法宝。　　他的“泉”刻印隐形眼镜和“垒”刻印登山包已经被巫朌回收，当初说的好好的，只是“借”用，这点，孙一认账。　　爆破就要找番天印、定海珠那种大杀器，到时祭起来“咻”一声像RPG一样瞄准目标发射过去就是——当然前提是找得到再说。　　听了孙一的想法，倒是逗得九天玄女“咯咯”直笑，手扶秋千绳，耐心给孙一分说清楚。　　首先射击一项，远程攻击嘛。在九州界修真圈（修真不算职业，套用娱乐圈的说法也合适）的常规做法是：　　法力（灵气）驱动，神兵法宝伤敌。　　孙一细细追究：纯法力攻击行不行？　　九天玄女也不啰嗦，直接就在孙一身上演示给他看：右手食指扣中指，“彪”一声一枚蚕豆大小的灵力珠打在孙一身上。　　因为是出其不意，再加上动作迅雷不及掩耳，孙一根本没防护的心思。　　灵力珠实打实击中孙一的眉心。　　泥牛入海，不，水滴入海也有涟漪，灵力珠对孙一没有任何影响：他的莲花化身，物理防御固然不如，防御法力攻击方面，可在灵石矿物化身之上。　　当然，九天玄女也荡过来告诉他：对修真者来说，纯法力攻击是戏耍，对凡人来说照样致命。　　肮脏一点说，仙人对仙人吐口痰，只算无礼；可唾沫一样能淹死蝼蚁般的凡人。　　孙一恍然大悟：难怪千年魔头窫窳对吕望能以纯灵力干扰他的施法而震惊。　　眼下孙一没有称手的法宝可供打靶练习，不过九天玄女说不妨。　　瑶池自有新手上路的教学靶场，到时给孙一开通权限，进去试射几发，熟能生巧，只要掌握灵力运转的技巧即可。　　至于运转随心，千变万化，令敌人防不胜防，那是孙一自己的修行功课，和领进门的九天玄女无关了。　　说到师徒传授，孙一陡然心惊。　　一股凉气从脚底涌泉升起，直灌天灵。　　前世他看的仙侠小说，所谓仙师教授徒弟，一般是三步走：　　一、进师门，从事洒扫等仆役活计，磨练心性。　　二、循序渐进，由师傅言传身教修真常识、处世之道和心法招式。　　三、临出师时，赠予神兵法宝，让弟子闯荡红尘，阅历艰险。　　自己和《西游记》的猴哥一样，无形中都缺失了最关键的一环：导人向善。　　菩提只传授孙悟空本事，叮嘱他不得泄露师承，但就是没有教他规矩，包括天条。　　自己呢？九天玄女教他的房中术，深意是什么，总不会假公济私为了**一个知情识趣的**吧。　　算了，水落石出，现在手头掌握的情报还推测不出啥结果来——孙一挥挥手，暂且放下。　　“如此说来，仙长你以法宝遥击伤人，也需眼力、手法相配合喽？”　　九天玄女一个翻身，潇潇洒洒从秋千架上飞落着地，拍手道：“你的心思真是敏捷。不错，远距伤敌，法宝又没长眼睛，使用者的准头和劲力法门真是关键。”　　想想也是，番天印砸出去，没落到对手天灵盖，落在对手身前的窨井盖上，这不成笑话吗？　　直到后来孙一才知道，番天印这等级别的法宝，已经自带精确制导，发印者出手，想砸哪里砸哪里。　　现在孙一只能老老实实，把射击和投掷相结合从基础练起。毕竟不是所有的法宝都像激光枪，大名鼎鼎的定海珠就像手榴弹，要砸出去打到人才能建功。　　最后，土木作业最实际的功用就是构筑防御阵地。　　有攻有守，是最基本的套路。　　就算孙一不提，九天玄女也会教。　　这是必修课。　　“好了。”九天玄女打个响指：“还有什么问题，问完用午膳去。”　　孙一竖起食指：“今天最后一个疑问。就仙长所教，都是实实在在简单明快的杀戮手法。我问的是：当今修真世界，可在兵火连天的大争之世？”　　
　　　　“咦。好像是你小子一直朝打打杀杀的话题方向引吧？”九天玄女优雅地舒臂伸掌在小口前打个呵欠：“不错，记住人前喊我仙长。”　　孙一无所谓一摊手，道：“仙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呐。”　　九天玄女用鼻音回答他，不想说。　　好吧，女人嘛，可以理解。　　尤其是他也能感觉暗中有人窥伺的情形之下。　　午间小憩，沙漏剩下最后一抹时，孙一睁开眼睛。　　窗外的少女的发色、眼眸色和指甲色都很鲜艳：纯粹的蓝。　　一般说来，蓝色宁静、辽阔、淡泊而舒缓，是多用来装饰卧室、休息室等让人心情愉悦的调剂色。　　但偏偏在眼前这个青春美少女身上，让孙一觉得鲜艳夺目。　　“你不错哦。”少女开口称赞孙一：“仙长说我的‘浮光掠影’还练不到家，果然不错。”　　“惭愧。”孙一的下身刚裹上一条大毛巾：“不过是否请你转个身——等我整理一下再请你进来。”　　少女的眼光随着孙一起伏的两块胸肌六块腹肌往下瞄：裸睡啊。　　一分钟后，少女敲门，孙一邀客。　　房间没有茶水，因为孙一不习惯喝茶。　　前世老妈经常加夜班用浓茶提神，孙一潜意识中对茶叶有痛恨的感觉。　　他请少女喝的是荔枝蜜，兑上冬之园花瓣收集的雪水，口感相当爽。　　“唔。承蒙招待，你太客气了。”少女“咕噜噜”灌下一大杯，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蓝花楹，你叫我小楹即可。我是长公主殿下的侍女，公主外出，正好得闲。你不介意我叫你阿一吧？”　　得，自来熟啊。　　孙一点头微笑：“看小楹你也和我差不多哦。我猜蓝花楹也好，曼殊沙也好，都不会是你们的真名吧——就像我的‘风语白莲’一样？”　　蓝花楹狡黠一笑：“你猜得一点儿都不错。不过想必你也知道为什么。”　　长者赐，不敢辞。只要是金母赐的名字，不管这些女仆原先叫什么，只要在瑶池里面，就用花的名字。　　反而孙一没有正式的瑶池编制，可以例外。不必整天有人在脑后喊他“白莲白莲”的，听着就别扭。　　九天玄女郑重接受他的拜师礼，却坚决不给他一个正式的入门仪式。　　因为门派是有讲究的。　　她手下的女仆们，来历各各不同，普遍的就是修真世家豪族的千金。还是那种生来就有满天神祗祝福，注定出人头地的那种天才。　　这班在凡世呼风唤雨的娇小姐们，心甘情愿来瑶池当服侍金母娘娘的女仆，心意可想而知。　　玄功。　　就像少林的《易筋经》，武当的紫阳真气一样，武侠世界讲究内力，修真世界也讲究玄功。　　比如著名的杨戬“八九玄功”，名震封神，极品、作弊、逆天等等修饰词已经形容不了的级别。　　玄功的基础作用，就是教修真者如何累积、调配、运用体内的法力。　　好比你手头的一笔资产，在没接受过系统金融知识培训的你就一头扎进股市被套牢，和在资深华尔街经纪人手里如何覆雨翻云，根本就是天上地下。　　圣人、准圣人所掌握，所教授的玄功，自然比街尾怪老头亮出的三本秘笈靠谱吧？　　孙一没资格学瑶池的正宗玄功，甚至九天玄女私人的也不成。　　一来九天玄女的“素女玄功”偏阴柔，和薄荷香烟是一个道理，女人抽提神，男人抽杀精；二来实战也不咋地，九天玄女也不好意思误了孙一的前程。　　“啪嗒。”蓝花楹将杯子叩响玻璃桌面，打断孙一的思路：“这晌儿我来找你，是仙长命我带你去演武场，挑选一件称手的兵器。”　　孙一恍然。虽然不教玄功，但化身只要一诞生出来，先天自带的法力就抵得上苦修百年的修士，遑论他还是瑶池仙种的白莲花化身，非同小可。　　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　　先天起点高人一等，总要后天自己争气。　　他的化身本体白莲在第七层瑶池，相当于前世的本三学历。　　瑶池九层，没有逐层递增的说法。但三六九等品级是有的。　　前三层张昊天、金母所居，中间三层是宴会、演武、讲课、炼丹等日常学习活动场所，下三层也就是仆役的作息空间。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孙一所暂住的云凤绣楼。　　比起上三层来，云凤选择住这里的理由和流川枫一样：　　因为近。　　距离第六层的演武场近。　　由于要运动，孙一换了一身行头：额带、腕带、网球用短袖运动服、耐克鞋、MP3。　　对，没错，MP3。　　孙一习惯做剧烈运动时来首歌。　　将潜意识里面的记忆物品实体化、物质化出来，这是孙一在当“鬼”时期学到手的技能之一。　　蓝色液晶屏是小巧MP3当然只是表面幻化而已，实质上只是一枚玲珑剔透的“八音石”。　　能将人内心想说的话，脑海里面的声音统统储存下来，播放出去，这就是瑶池特产之一“八音石”。　　九天玄女这份礼物，孙一很喜欢，当场就想凑上去亲她两口。　　当然，没有亲上去。　　麻烦的是耳机线，孙一能造出实实在在的橡皮绳，但是造不出耳筒啊。　　最后，只得把“八音石”设置成只有自己接收到信号，音乐独享。　　至于其他一些瑕疵，比如没有随机播放功能、没有歌词显示、不能设置音效等等，孙一自动忽视掉。　　“学我做，领钥匙。”在无人柜台处，蓝花楹先对着一面镜子暂停下身形，等镜子发出轻微一声“嗡”的鸣叫，再弹指对着镜子一侧的绿色晶玉遥遥一弹。　　就像一枚银币投进广场喷水池，涟漪泛出，晶玉中吐出一把玲珑剔透的钥匙，落在蓝花楹摊开的右手心。　　孙一依样葫芦照做，入手一看，念出钥匙上闪光的数字：“玖。”　　蓝花楹笑着摇晃钥匙，代为解释：“呵呵，也就是说我们来之前有七个姐妹在用演武场。”　　“哦。”孙一裤兜里还有一把云凤送给他的钥匙，为免混淆，拿着新入手的钥匙跟着蓝花楹走进更衣室。　　由于瑶池一向是女权天下，更衣室只有一间。　　好在储衣柜六台一排隔开，正好充当类似杨过小龙女练《**》的花丛。两人相隔衣柜换战斗装，倒也相安无事。　　战斗装能吸收定量的物理伤害和法术伤害，法术伤害包含地水火风和魂魄精神等。　　孙一倒不用换，还是那套红白网球运动服上场，因为他要感受一下日常练习的伤害强度。　　换好衣服，接下来是挑选兵器。　　练习用的兵器架，格斗攻击有长程近身之分，法术施放有物理、化学、生物之别。　　前者就是十八般兵器，也不用挑选。直接把意识波传导到兵器架前一副空白的卷轴上，等兵器构造完毕，投射到后面的架子上，取出来即可。　　当然，修真者也有精神力弱的，为此考虑，兵器架上不是空空如也。刀枪剑戟弓斧棍棒应有尽有，哪件称手尽管拿。　　蓝花楹不用，因为第一次使用过后，除非是更新换代变花样，如玩腻铁鞭改皮鞭的，一般而言挑选过的武器可以保留。　　孙一眼睛闭合，只一瞬，卷轴上清晰地显示出一个轮子。　　轮直径是他的中指指尖到手肘的长度，附有活动的一日一新月造型金属片装饰，日月嵌在可活动的金属环上，环套在轮子上，没有固定。　　不错，山寨哪吒的风火轮。日月金属片则是《三国无双》孙尚香“日月乾坤圈”的创意。　　蓝花楹饶有兴味瞄了孙一一眼，九天玄女没有夸大，这小子的精神力确实不俗，自己设计手里的“释厄剑”，光造型就花了半炷香。　　蓝花楹素手一挥，带孙一进入一间斗室。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场景，尽可模拟出来。演武场不仅可以吸收演武者拼斗的余波，还可以依据你的思想构筑战场。”　　那不是和建木空间一样？孙一闻言陡然想起之前的经历，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蓝花楹从袖子里取出一枚两头尖尖的菱形晶石，默念法咒，晶石笔直升起，扣在天花板上的花纹凹槽内。　　孙一对准晶石，头发一甩，意识波输进晶石中。额前的刘海动处，两人置身于意境典雅洗练的野外半空之中。　　“荒荒油云，寥寥长风。飞瀑清泉，窅然空踪。月出东斗，好风相从。太华夜碧，人闻清钟。”　　孙一束手负后，朗朗吟诵，声带磁性，抑扬顿挫。　　好像在封神世界里面，神仙打架要先念开场诗的。　　他没那个诗才，从熟记于心的《二十四诗品》里面截取混搭几句押韵的诗句凑数。　　既是描述风光应景，又可以表现腹内才华，何乐不为？　　蓝花楹无声鼓掌，三下。　　女孩子和人动手，也讲究情调。虽然蓝花楹也没少在模拟尸山血海、瘟癀病毒的各种九死险地打过。　　女为悦己者容，更为己悦者容。爱慕自己的人，值得化妆；而见心目中的男神，就不止烫发换衣化妆那么简单了。　　说到底，练习又不是实战。　　与其血雨腥风，何不春风化雨。　　蓝花楹一摆手，“请”的起手式，示意孙一开场先手。　　
　　　　孙一右手持“日月乾坤圈”拉到胸口，道声“有僭了。”在溪流大石上跃起，攻向悬浮在瀑布下面湖心的蓝花楹。　　不错，陆战。　　截止现在，孙一还没学过“舞空术”一类操纵化身的空间法术。　　甚至，他内心深处也知道：化身的一项致命缺点，就是和“筋斗云”一类的腾空飞行道法无缘。　　而且，不能驾驭坐骑。　　针无两头利，天道还是满公平的。　　蓝花楹左手抬起，食中二指抵在额间繁复璀璨的黄宝石发饰上。“嗖”一声，幻化出两个幻影来。　　只是幻影而已，如果是半真实虚体的话，就是“一气化三清”这类极高端的道术了。　　孙一没有火眼金睛，但是他有他的方法。　　惊心动魄，意识波打出去，触空的自然是虚影。　　和蝙蝠的超声波原理类似，不过意识波不会反馈回来，但就和我们用手去触摸烛火一样，烫不烫，还是能“感觉”出来。　　真身在右！　　孙一反手握乾坤圈撩去，月牙铁片变成一轮刀锋，这可是实打实的。　　蓝花楹赞一声：“好。”手里释厄剑也不和孙一的月牙刀锋相碰，而是高高举起，重重劈下。　　释厄剑，在孙一看来造型接近神圣罗马帝国特产手半剑，也就是双手挥动更显威力的力量型大剑。　　当然蓝花楹的用剑更夸张，剑刃宽度接近一双手掌，轮圆的话完全可以当塔盾用了。　　孙一不由得想起武罗那身哥特式暗元素板甲。哥怎么一直碰上威武女汉子？　　释厄剑势携劲风，雷霆万钧劈下来。　　孙一没打算硬接，不计较月牙刃材质能不能承受问题，光他处于蓝花楹身下就不占地利。　　一个右撤步，月牙刃变回月牙片，太阳片变成太阳球，重击释厄剑的侧面剑刃。　　以已重锤，攻敌无锋。　　蓝花楹的变招也快，右手搭在释厄剑的剑柄处一转，剑刃侧过来正面和太阳球相撞。　　一声震击鸣响之后，两人拉开两米的距离。　　“小心喽”。蓝花楹收回双手，捏个指诀，释厄剑就悬挂在她身前的虚空中。　　很好，近身射击，很期待啊。　　孙一透过自己实体化的近视镜，死死盯着眼前释厄剑的剑身。　　他的物理光学造诣差，磨制手工也不合格，因此镜片虽然清晰，但度数不够，远比不上那块“泉”刻印隐形镜片。　　一、二、三，一共是三道剑光！　　这是真正用法力激发兵器异能所施放的攻击手段，被打中的话绝不好受。　　当然，施法者要保持引导剑光轨迹的状态，不能动弹。　　想想陆压的斩仙飞刀，厉害霸道，可又是作揖又是“请宝贝转身”的，被贴身攻击就悲剧了。　　孙一瞄准迎面而来的剑光，乾坤圈连挥，用兵器接兵器异能，这是九州界最常规的用法。　　等于法宝接法宝，能不能接得住，就看性能和使用者功力了。　　当然，“落宝金钱”、“番天印”这种极端个例不在讨论之内。　　第一击准确击中月牙，第二击孙一调转乾坤圈，用太阳接住。整个圈子“装满”了黄色的亮光，竟似要“溢出”来了。　　兵器或法宝到了承载极限，这是预警。　　第三击来了！　　握紧乾坤圈的手一松，将乾坤圈虚放在右手虎口。孙一运起少年时玩呼啦圈的功夫，旋转起来。　　有惊无险，三道黄橙橙的剑光被日月乾坤圈彻底吸收。　　吸收——回击，孙一还没学过。　　“我输了。”孙一双手持圈，低头谢过蓝花楹指教。　　因为他的身后，一棵苍翠的崖间青松被剑光斩断。　　按轨迹判断，是从左耳边飞过去的。　　剑光呈黄色，显示出光元素属性，出剑后呜呜作响，是威吓，也是诱敌。　　真正的杀手是那道无声无色的剑光。　　透明，也是光的一种。　　蓝花楹摆摆手，笑到：“你能在接第三道剑光时顷刻间摆头躲开，感官也算得不错了。在战场趋利避害是靠历练来的，你不妨多加练习，熟能生巧。”　　有人指引，就比迷路强。　　两人谈谈说说，比武过招，时间像瀑布流水般在指尖划过。　　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时间总是相对更快。　　不经意地，孙一问起九州仙界的武备。　　按正常判断，各家各派如此重视实战，孙一推演这并不是太平盛世的迹象。　　蓝花楹显然“玩”得很开心，指点新手菜鸟的活计都是很轻松的。　　“阿一你猜得不错。九州界和山海界一样，有仙就有魔。”　　“又是魔族？”孙一挥圈子格开释厄剑连环三刺的最后一击，余劲未失，连消带打，以月牙刃上撩蓝花楹脖子。　　蓝花楹右手竖起，戴着白蚕丝手套去抓月牙刃，续道：“对，就是魔族。首领即是当年战败的蚩尤大首领。”　　大首领啊，听起来比酋长好点。对这帮远古大神来说，孙一知道火云宫三圣，伏羲和炎黄合居，想来就是对付蚩尤的大本营。　　孙一心中忖度，口中问出来。　　果然，蓝花楹给了好评：“你的心思真是灵敏。不错。当年涿鹿之野大战后，蚩尤九黎一族就被放逐到东皇太一用混沌钟所创造出来的新世界中去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孙一颇有点意外，毕竟他在马王堆博物馆看到的汉代竹简上，可是清清楚楚记载黄帝把蚩尤的胃当球踢。怎么这个时空会变得这么宽容大方。　　“远古传闻，我也不是很清楚。”既然聊天，蓝花楹也收起打架的兴味，找块干燥凉爽的大石坐下来歇息。　　孙一双脚一蹬，三个立定跳远，一共十五米。落在蓝花楹的身边，也收好乾坤圈盘膝坐下。　　“总之当时九黎族总算存活下来。蚩尤已死，精魂不散，成魔之后再统率大军，意图攻破连结新世界——现在我们称之为魔界和九州界的大门。炎帝黄帝的手下兵力不足，终于惊动了截教。”　　“连结魔界九州界的道路，就是无极道。说是道路，其实也和一方小世界相差无异。我听去过的兄长说起，在无极道中，只要双方一交锋，气候地形随时随地可能发生异变。明明刚才还在火山口，眨眼睛就变成深海海底。”　　“交战的双方统帅都是什么人啊？听你说来，令兄参战过回家，想必势均力敌。”孙一的思维跳跃，问的也准。　　“嗯。说起来还和山海界魔帅窫窳有关。”蓝花楹纤纤手指抵在唇下，潜心思索：“那是八百年前的事吧。山海界先是来了实力接近圣人的东皇太一，再来了一个神射手，靠一张弓降服东夷，成为东夷首领。后来窫窳也来了九州界，就是他打开了无极道。”　　“蚩尤已死，难道窫窳还会复活手术？”孙一这句话没问出口，因为九州界不会手术，玉虚宫量产九转金丹驰名商标，专治死人。　　“蚩尤复活后，先是聚齐旧部，一统魔界。然后就是魔族大军新仇旧恨卷土重来了。据我所知，山海界的高等魔族，修成空间法术可自由出入魔界。所以，在九州界也有了魔潮的说法。”　　魔族在山海界已经割据一方，在九州界则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是山海界的魔族更强吗？　　不对，他亲眼目睹，窫窳被云凤轻松一击必杀。　　那就是山海界的魔族对手太菜了？　　哦，或者说。山海界没有真正意义的圣人。　　蓝花楹陷入回忆，娓娓道来：“第三次魔潮发动后，炎帝黄帝再也抵挡不住，终于请动截教二弟子，金灵圣母上仙带兵团相助，反攻得胜。”　　“于是数百年来，只要魔潮一发动，天下间的修真之士，或自愿，或受征召，皆赴无极道效命。我兄长是十九年前那次去的，他说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实在是太过惨烈。”　　孙一忽然想起一事，插口道：“你方才说，魔界是东皇太一用混沌钟所造的新世界？”　　蓝花楹点头：“对。混沌钟亦名东皇钟，是主宰空间力量的神器，传说中能开启天界之门。”　　“哦。天界是？”孙一漫不经心应和，心思电转。从东皇钟以所有人命名上，他第一个联想到的，是张昊天和传说中吸星换月的昊天塔。　　蓝花楹双手一摊：“天界？我也不知道啊。总之九州界的修真，和魔界的魔族，在无极道中打个平手。门派弟子也好，世家族人也好，总要修炼一身能上得战场的业艺，说不定哪天就被征召到，虽说倒也不是去不可，只不过既然是玄都八景宫、昆仑玉虚宫和金鳌碧游宫联署的征召令，敢拒绝的，修真一途的前景可想而知……”　　一面素色旗子从空中落下来，打断了蓝花楹的往事回忆。　　“这是……”孙一转身问神态一丝不苟的蓝花楹。　　“是聚仙旗。又到百年一度的神仙会了。”蓝花楹躬身对旗子行礼，旗子消失。　　“今天就到这里吧。未来一个月我可有得忙了。”蓝花楹一挥手，野外空间消失，两人出现在原来的斗室内。　　孙一嘴角扬起，他已经获得了上午想要追根究底的答案。九天玄女的安排，确实巧妙。　　
　　　　月上中天，孙一保持着前世的好习惯：裸睡。　　房间已经按他的心意，布置成前世他书房的模样。　　拉下淡紫色窗帘配五彩坠子，月色从简明的落地大水晶窗（能用水晶，就不用玻璃）照进来，绕过雕花书架隔间，拉开床头柜上镂空灯罩台灯（用的夜明珠，孙一估计相当四十瓦的灯泡），浴巾甩到大衣柜的晾衣架，赤身跳上铺有薄薄织锦的紫檀木床。　　在等待入睡做**的空档，孙一整理思绪，总结今天的收获。　　孙一捻着胸口的魂晶把玩，嘴里念叨着一个名字：“东皇太一。”　　九天玄女告诉过他，商朝朝廷官方所承认的正式大派，九歌仙境，也是南伯侯家族世代的大后台、大靠山。　　蓝花楹透漏的消息是：在创造魔界后，东皇太一也着实风光过一阵子，招兵买马，奠定九歌仙境的基业。但是不久后退隐了。　　没错，退隐，不再世人前露面。但确确实实仍存于世上，没有像一般“失败的圣人”选择自我陨落，转世再搏一回。　　孙一的求知欲浅尝辄止，有些东西，问得多不一定收益多。知道得越少，反而越好。　　比如做某些事时，没有多出来的杂念掣肘，反而办得顺利点儿。　　如果自己纠结什么东皇太一下落；九歌仙境如今是什么光景，何人掌权；东皇钟在谁手里等等等等的鸡零狗碎，自己将来一定会被弄得鸡飞狗跳。　　心如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西东。　　随缘而行，随遇而安。　　孙一想得念头通达，酣然入梦。　　每个人的癖好都不一样，就像野原新之助邻居们常挂嘴边的碎碎念：一样米饲百样人。　　比如，孙一喜欢一边回味云雨后的余韵一边和九天玄女姐姐交流心得感想；而九天玄女习惯运动时嘴巴舌头不休息，除了**之时。　　如此一来，孙一就要吭哧运动腰部肌肉之余，尽快组织好语言跟上九天玄女的自由自在节奏。　　“你和楹儿也看到聚仙旗了。嗯，难怪娘娘只安排你一个月的时间随我修道。”九天玄女把一条腿收回，换个姿势道：“也罢。基础的对战细节方面，演武场也有傀儡的。你的底子厚实，所缺乏的，不过实战经验而已。花楹技击也好，法术也好，水平都不如她的针线手艺精妙，不过对付你嘛……”　　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不，用电锯了。　　九天玄女**一声，瞥一眼调整运动频率的孙一，带着颤音继续：“多多模拟各种场景，公平竞技也好，暗处刺杀也好，甚至于百万大军一骑当千……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事先安排好敌人在何时何地对他出手啊。”　　孙一问的是“聚仙旗”的事：“旗名‘聚仙’，可是瑶池要召集仙人聚会？”　　九天玄女打个响指：“孺子可教，点头知尾。你猜的不错。聚仙旗一出，正是蟠桃园仙桃百年一熟，请各路有道行的仙人共赏。”　　九天玄女说罢，瞄了孙一一眼：“看你心不在焉的，饶了你吧。”朱唇凑上去，贴紧孙一的嘴巴。　　孙一乖乖闭上眼睛。　　云收雨散，男女双拳紧扣，平躺仰望星空，这才是说悄悄话的气氛。　　九天玄女说起仙人蟠桃会，也是无可如何。　　自古仙人就卡在寿命这关。成圣之路漫漫，往往机缘未至大限至，抱憾一世。　　怎么办？长生。　　有女人身上找炉鼎造内丹的，有采中草药杀**取皮拆骨炼外丹的。　　天地间自有灵根长生药，就像得天独厚的蟠桃园。　　瑶池独家所有，外人不得觊觎。　　代价就是百年期到，有道行的修真会聚，既给瑶池金母祝寿，又能排排坐，吃果果。　　一般说来，平常吃不到延年益寿丹药的多是漂游散仙。像玉虚宫、碧游宫这等顶级大仙门，炼制的丹药只多不少，门派福利不流外人田。　　不过，既是为维持交情的面子，又是为了利益交换的里子，金母娘娘自不在乎这仨瓜俩枣，百十个蟠桃还是请的起的。　　至于什么人有资格赴蟠桃宴。也简单，玉虚宫、碧游宫、八景宫三大教主和一代门人，二代门人就要挑选。火云宫三准圣人（伏羲、炎帝、黄帝）和麾下得道的文臣武将，九歌仙境的太一归隐后主持门派的八大主事，另外还有娲皇宫、三星城……　　当然，也允许以上的一流门派提名的“有缘人”，当然，名额是有限制的。　　孙一恍然，不请大派只请散仙的话，虽然大派不计较那几个蟠桃的延命疗效，但是只要在修真界公开聚会，个中详情就惹人浮想联翩了。　　瑶池光明正大邀请圣人、准圣人、各路大佬庆贺金母生日宴会，确实是顶呱呱的阳谋。　　而且，生日宴会，尤其是百年一次女人的生日，不送礼说得过去吗？　　按九天玄女的说法，比综合实力，瑶池屈居鸿钧三传人门派之后，甚至连火云宫、娲皇宫都不如。但要比排场、讲阔气、论豪奢，瑶池能甩这些门派十条街。　　孙一想起前世的演义记载，玉虚宫门人要戒荤，姜子牙说起山上的生活就是挑水种树、扇扇炼丹，不由默默点头。　　“不知金母芳辰，可有在下效劳之处？”孙一想起自己目前还算是瑶池一份子，开口问道。　　九天玄女“哧”一笑，露出八颗细密的白牙，道：“到时也不用你端茶递酒上菜，尽可回到你的寄宿原型白莲里面。瑶池虽有宫殿之灵镇守，往时倒也出过几次不开眼的修真妖道偷鸡摸狗之事，你看着点即可。”　　也是，孙一自家人知自家事，凭自己的修为，监视还行。要说执法，只有殉职一条路。　　蓝花楹和他动手，最多只出三分力。　　至于天下第七的云凤，孙一能信口雌黄指点她的境界，那是机缘巧合。若说真材实料，孙一自忖云凤抬抬小指头就能碾平他。　　“咦，这首曲子蛮不错的，你作的么？”孙一的另一个嗜好，是完事后听舒缓的纯音乐。　　他很少抽烟，事后烟更没有抽过。　　孙一闭上眼睛道：“不是，是“神思者”作品，《源氏物语千年纪》的一首。”　　“很美的曲子啊。不如你挑几首适合迎宾、宴会、庆祝、送客相关的曲子来，说不定有惊喜哦。”九天玄女循循善诱，伸出舌头**孙一的耳垂。　　“好好。我明天用心就是。”孙一受不了挑逗，转身挠九天玄女的胳肢窝。　　玩玩闹闹，卿卿我我，佳人消失后不久，天亮了。　　孙一起床，尽量让自己的生活有规律。上午去第五层的藏书阁借阅九州界典籍，比如修真者人人手中必备一本的《黄庭经》，回来后一边饮用瑶池琼浆一边从记忆深处给金母娘娘寿宴挑选合适的乐曲。　　下午则是演武场和各种材质、各种场景的傀儡对练，增加自己的临场经验。　　自然而然地，他也受了不少伤。内伤外伤还算轻的，莲花化身不怕这个，法术伤害、精神损伤就麻烦一点，要打坐冥想化解。　　久病成良医。　　九天玄女有一次路过，望着孙一摆出的造型，一时无语。　　两个幻化出来的粉色护士制服女郎，一个高举吊瓶架给孙一的左手输液，一个双捏着瓶不知名的口服液凑到孙一嘴边。　　孙一就着小吸管“呲溜”品着瑶池出品的疗伤营养液，倒也没注意师傅忙里偷闲来看他。　　直到那双熟悉的织云履出现在眼前地上。　　孙一抬起头，四目对视，大大方方问好：“仙长驾临，可有事情交代。”　　昨天晚餐的时候，他千挑万选的四首纯音乐曲子已灌进八音石，托遇上的曼殊沙转交给她了。　　九天玄女眼光在装有疗伤液的玉瓶瞄过，琼鼻一嗅：还好，借自己的牌头，负责医药疗养的那帮小气鬼没勒掯孙一，给的是二品的仙药，待遇也算不低了。　　随着孙一身上一道道刀创剑疤愈合而消失，九天玄女的脸色也平和下来，扔来一枚八音石道：“七日之后就是蟠桃会。记住提前一日回你原型去，看到的、听到的都给我录下来。”　　八音石能记录、播放声音。而九天玄女给他的这枚，经瑶池仙子巧手锤炼过，拥有刻录、重播影像的功能。　　当然，只能播放一次。　　“另外。”九天玄女换个温婉的口气：“你献上的四首音乐，娘娘很喜欢，这是你应得的。”说完，扬起衣袖轻轻一挥。　　孙一入手，脱口而出：“帝之武装！”　　九天玄女却摆出一副懒洋洋的神气，漫不经心道：“山海界异宝的‘帝俊武装’，在九州界虽说也算难得，终究不是什么干系大得不得了的宝贝。你既与它有缘，继续结下因果，又有何妨。”　　孙一将封印文字和从山海界带来的《仓颉字典》一比对，竟然是“高”刻印。　　神识探入，刻印内空空如也，顺利按孙一心意变成一双登山鞋。　　“多谢金母娘娘厚赐，孙一感激不尽。”孙一心里明白这双鞋子的分量，正好可以弥补他化身的唯一短板：空间法术。　　他没法修炼五行遁法，更没有坐骑一说。要赶路，要逃跑，甚至是格斗中变幻位置都没有办法取巧。　　好了，哪吒有风火轮，我有“高”刻印。　　演武场没有测速设施，不过孙一可以模拟塑胶跑道和飞机场。　　挥手告别九天玄女后，孙一迫不及待兴冲冲挥手驱散两护士幻影，一头扎回演武场。　　
　　　　只要最近忙着准备蟠桃会还抽空来演武场热身的仙子们都会发现，孙一的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名师高徒，相得益彰？　　九天玄女对这类廉价的恭维倒是淡然一笑而过，她只教孙一房术和一些调气、定意、养神的基础法门——这也是九州界任何修真者都会互相传授的粗浅知识。　　至于三线以内的各大教门、世家、散修等形成的九州界修真分布格局，就靠孙一自己勤学好问了。　　反正瑶池都是一班张家长李家短嫌流言蜚语不够劲爆的八卦女孩子。　　事实上也如此，瑶池有编制的正式女仆，结婚后就自动离职。　　九天玄女不问孙一原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孙一也很坦荡，教他格斗技艺的另有其人。在山海界，他教阿宝格斗太极和醉八仙，如今风水轮流转，获得槐鬼离仑千年刺客传承的阿宝教他如何应对各种战场可能出现的情况。　　孙一受益匪浅，回报比几乎等同滴水之于涌泉。　　昼夜魂晶拴在他脖子上，填鸭式教学他受得了。　　事实上，以他脆弱的实力而言，受不了也要咬牙坚持下来，才有一线生机。　　因为他感觉金母那一月底期限，不是要自己当药渣。　　这个典故出自孙一前世的笑话：贵妃娘娘精神不振，御医开出药方，精壮禁卫军若干。一月后，贵妃娘娘果然药到病除，精神焕发。皇帝来看她，指路边面黄肌瘦，走路转圈的禁卫军问道：他们是？　　贵妃娘娘露齿一笑：药渣。　　孙一相信自己的推理，甚于直觉。　　女人的第六感比男人强，孙一不得不承认。　　他对推理有信心。　　如果只是简单的药渣，自己要学的东西绝不仅仅是九天玄女所教那些如何令两人精神境界双双达到极乐的技巧。　　他现在感到些许迷惑的，是自己即将要面临的任务。　　想到这里，他低头瞄一眼新入手的“高”之刻印登山鞋。　　厚实、暄软、尺寸正好。　　孙一瞅准自己的原型莲花，站在池边的鹅卵石小径尽头，纵身一跃。　　不管身上穿的戴的，所有实体化的“外物”统统变得虚无缥缈。　　他的生命，已经和那朵莲花重合。　　花开见我，我见花开。　　这八字不是绕口令，是孙一现在的心情。　　总算七层瑶池之内，只有他一个“人”的魂魄，至于花木自己修炼出来的元神，成了精怪，与他相比总究差了一级。　　孙一只是感到有趣，没有丝毫看不起花妖树精们的意思。　　仙、人、妖、魔、鬼……形形色色的贺客，开始鱼贯进瑶池。　　孙一既不为眼前行色匆匆的仙人而激动，也不因自己一个孤魂野鬼之身而伤怀。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想起当年语文老师教导大家的话，《岳阳楼记》里面有一句话大家学以致用的话，将受益终生。　　当时投票，结果自然是千古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当选。　　孙一在唱票之后和老师一对眼神，两人露出会心的苦笑。　　现在孙一已经笑不出来了。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微笑是长生剑，是克敌利器。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又是瑶池金母的寿诞，孙一敢不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　　不过开心和笑是两码事。　　尤其是现在，他笑不出来的。　　瑶池寿宴进行了半天时间，按流程开始进入各路贺客比寿礼的环节。　　百年一次，比的就是谁的寿礼更贵重，更别出新意，能得瑶池金母青眼。　　如果当场蒙鉴宝大行家的金母娘娘亲口称赞，那面子，啧啧啧，就大到没边了。　　一般的仙人都不愿错过这个增长见识的良机，全都挤在第三层瑶池的大殿里观礼。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孙一眼前这对男女。　　女的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