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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秦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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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光点在引领着云玥。他好像一条游鱼一样徜徉在黑暗之中,追逐着那一丝丝光明。终于,云玥靠近了。他想张开手抓住那个光点,那光点却猛得射入了他的嘴里。  “轰”一瞬间云玥的眼前光明一片。  一张慈祥的脸出现在云玥眼前,云玥想说话可浑身传来的痛楚却让他不禁叫出了声。  “莫动莫动……”那位老奶奶一边安抚着云玥,一边将一条湿凉的麻布搭在云月的头顶。  老奶奶的脸上沟壑纵横,颗颗老年斑散布其间,口中略带着河北口音。听着熟悉的家乡话,云玥的心头一热。总算遇到家乡人……不对啊!  自己可是攀登珠峰时失足掉落雪山峡谷,为什么救自己的老人会有河北口音。那地方居住的应该是藏民才对!  想开口说话,却发觉喉咙里好像夹了一块燃烧的火碳。灼热的刺痛感让云玥疼得一皱眉。  “孩子,莫说话。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挺过来就是老天安排。”老奶奶给云玥正了正麻布,一缕清凉流过额头让云玥感觉舒服了许多。  窗子敞开着,温暖的阳光好像瀑布一样洒进室内。放眼四下打量,这里好像不是藏人的帐篷。更像是古装剧里的茅草屋,所见之处都是原始的粗狂,没有一丝一毫的现代文明痕迹。一根木梁横亘在上方,四角四根立柱便是整座房屋的支撑。  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向着云玥走了过来,灰白色的毛皮上带着黑色的斑点。一双水蓝色的眼睛在幽暗中烁烁放光,四只柔软的爪子在云玥脸上来回踩,特亲热的跟云玥蹬鼻子上脸。想赶走却发觉手臂不能动。直到老奶奶回来将它赶走,云玥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气。  云玥认得这东西,这是一只小雪豹。就是为了救它,云玥才失足掉落山崖。  老奶奶端了一个木碗来到云玥的榻前,连喂食的勺子都是木头制成。听说过藏民生活很苦,没想到餐具都是这么原生态。云玥以为自己到了世外桃源,话说藏地密码他看了可不是一遍两遍。  温热的汤水喂进云玥嘴里,有些土腥味儿。估计是鱼汤一类的东西,果然老人家最后捞出一大块鱼肉塞进了云玥的嘴里。  鱼刺被仔细的挑过,细腻的鱼肉吃在嘴里很是香甜。就是下咽的时候,嗓子火辣辣的疼。为了尽快好起来,也为了肚皮的需求云玥忍着疼咽了下去。  时间一晃过去三天,云玥的嗓子终于消肿。这三天来,都是老奶奶照顾他的饮食。偶尔会有几个扎着朝天辫儿的小丫头探头探脑的看进来,可很快便会被老奶奶赶走。  倒是那只小雪豹,自来熟的每天睡在云玥的身边。一番仪式性的蹬鼻子上脸之后,喉咙里打着猫科动物特有的呼噜声安卧在他身边。  “大娘,这是哪里?”云玥问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这是大赵。娃子,你是哪国人?咋昏迷到了山里?”  “大赵?哪国?”云玥疑惑的问道。  “你也是被秦人撵过来的?可怜的娃子。前些年咱大赵在长平死了几十万人,不然也不会让秦狗子……”老妇人说着便抹起了眼泪,端着木碗蹒跚着走了出去。略微佝偻的身影挡住了一下阳光,随后消失在门外。  长平!赵国!秦人!死了几十万人!一连串的词汇让云玥联想起一个著名历史事件——长平之战。纸上谈兵的赵括败给了武安君白起,四十万赵军被坑杀。  联想起老妇人粗糙的麻衣,古朴的木碗。还有自己身处的茅屋,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显得那样原始。即便是生活最为原始的藏民,也应该有手电筒这样的家用电器吧?  云玥脑子有些当机,“穿越”这个词儿他一直以为是网络小说作者编造出来的。现在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让人怎么接受得了。  虽然四处挑战高山峻岭。但云玥骨子里却是一个十分恋家的人,严厉的父亲慈爱的母亲。还有自己谈了两年的女友,这一切都要离自己而去么?  良久,云玥扶着墙壁站起来。走到门口,第一次观看两千多年前的天空。  放眼望去,碧绿的青草铺满了大地。树枝间不时有鸟儿飞来飞去,嘴里欢快的鸣叫。天空蓝得没有一丝瑕疵,空气纯净得堪比雨后香山。一阵清风吹来嫩草的清香,比起大雪山来似乎还要纯粹一些。  天地间充斥着各种原始的味道,大自然正向云玥绽放着炫目的美丽,美得让人窒息。  去他妈的,老子要的不是这些。  那片饱含着PM2.5的天空,那个灰蒙蒙的世界。那钢筋水泥的丛林,那随风飞舞的塑料袋。还有那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却被老百姓唾骂不已的市委大楼。滴滴哒哒的汽车喇叭,抻着脖子的司机张嘴喷出那口京骂。还有那排放着淡蓝色尾气的狗骑兔子……  还有我最珍贵的亲人们,他们都去了哪里!!!!  云玥的眼泪顺着眼角肆意流淌,我的亲人们你们在哪里!  不要丢下我,我真的很爱你们。  云玥无助的瘫坐在门口,眼泪好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了眼眶。他最为享受的亲情世界瞬间崩塌,好像肥皂泡一般破裂。从此他要和亲人们存在于空间的不同位面,永远再不能相见。  他答应过要给父亲买些正宗的虫草,还要给母亲买一个转经轮。还有……还有……云玥哆哆嗦嗦的从腕子上解下了一窜藏银的手链。这是托有名的银匠专门打制。银色的链条上每一块都镶了一颗翠绿色猫眼儿,都是缅甸玉矿的出产的上品。  云玥准备这次攀登回去就向晓静求婚,这些年一直东奔西跑攀登世界各地的高峰。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女友,本想好好的补偿她一下,可现在……  老天爷,让我回去吧。如果能见到我的家人,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只要我能够在家人的身边。  云玥心中对着自己所知道的神仙忠心祈祷,希望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云玥感觉心好像摔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玻璃杯,一瞬间便碎裂成无数碎片。生命再没了意义,因为亲情已然远去。  一片黑云自天空中飘过。云玥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期盼着一个雷将他劈回二十一世纪。  飞速坠落的雨点筛豆子似的往下砸,很快成串儿雨滴连成了雨幕。天地间好像罩上了块巨大的幕布,灰蒙蒙一片苍茫。刚才那景致瞬间灰飞烟灭,好像老天爷在嘲弄云玥。  “贼老天,你一声不响的将老子弄来这里。快把老子变回去,老子要回家。老子……要回家。”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脸上,冲淡了夺眶而出的泪水。可眼泪还是那样咸,带着痛彻心脾的咸味儿。  云玥怒指苍穹,一口流利的京骂喷薄而出。老天爷似乎听到云玥的怒骂,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接着便是一声惊雷响彻天地间。  老奶奶以为云玥发了疯,连拖带拽将云玥拖进屋里。  “你不能指老天爷,会受惩罚的。”老妇人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用粗麻布擦拭云玥身上的雨水。  爆发过后身体是那样虚弱,四肢软得好像面条一般。云玥无力呆坐在茅草屋中,看着外面下得冒泡的大雨,脑子里空荡荡。  浑浑噩噩吃东西,浑浑噩噩睡觉。云玥感觉生活失去目标,满心都是失去家人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奶奶,看我们弄到了什么?”两个半大小子抬着一个东西走进了茅屋。听声音便知道,是大牛和二牛两个小子,一个十三一个十四。老奶奶夫家姓云,家里老头和三个儿子全在长平之战中战死。现在家里男丁只有大牛和二牛,当然现在又添了云玥这个白吃饭的。  云玥撇了一眼,眼睛立时便直了。那个包正是自己的登山包,旁边挂着冰镐背后还插着多功能工兵铲。  大牛正跟背包上的拉簧较劲,无论他怎么撕扯那拉簧就是拉不开。这让好奇心极其浓重的小子心急不已。  “拿过来,我的。”云玥指着那登山背包,虚弱的说道。大牛好奇心正强自然不肯将背包交给云玥,哥俩刚要抬走却被老奶奶一把抓住,接着便是给了两人几巴掌。  “没听说是人家的东西,哪学的强盗道理。”  “他说是他的,那就是了?许是他骗俺们。”大牛掐着腰质问。  “对,大哥说得对。”二牛随声附和。  云玥缓慢拉开了拉簧,从里面拿出了一罐牛肉罐头。取下被透明胶带粘在罐头盒上钥匙,拧了几圈儿便打开了罐头。递给老奶奶道:“大娘,尝尝。”  老奶奶疑惑的用手中木勺挖了一勺那粉红色东西,看起来像是肉但颜色又怪怪的。望向云啸看来的眼神,云奶奶小心尝了一小口。浑浊的老眼忽然一亮,又咬了一大口。  云玥在老奶奶的眼中居然看到了一丝享受,当老奶奶想咬第三口的时候。硬生生将自己的动作停住,看了看手中的罐头。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云玥,然后便望向门口不断咽口水的两兄弟。  “咋放了这许多盐,好多年没吃过这么咸的东西喽!”老奶奶眼神里带着留恋与回忆,似乎多年以前云家男人在世之时,这也是一个富庶之家。  云玥一阵心凉,战国年月的人生活清苦。所食不过是稻、黍、稷、麦、菽,山里人家侍弄几亩薄田还要防备野兽祸害。一年到头攒下些银钱,还要换成盐巴。难怪老奶奶刚刚五十,头发便已经花白。  “奶奶,您吃。我这还有,给他们打开便是。”云玥说着便又翻出一盒火腿罐头,不待用钥匙打开便被两兄弟抢走。两个小子在门口一晃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他们打得开打不开。  登山运动员的补给一般都由前进基地供给,云玥身上背负的并不多。云玥也只带了四盒罐头,还有十几根巧克力棒。这玩意是补充热量的好东西,登山运动员都会带一些。  老奶奶看样子不是很喜欢这种略微有些发苦的玩意儿,只是咬了一口便不再吃。倒是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趴着门框在看,看着云玥手中的巧克力棒。一张张小嘴不断吸溜着口水,一副很像吃的模样。  唤过小丫头们,每人一根手里还剩下一些。正要再发一轮,小丫头们却都被老奶奶赶开。对于他们打搅客人的行为很不满意。  不理会四散奔跑的小丫头们,老天爷似乎没有抛弃自己。面前登山包便是见证,云玥欢喜翻找着自己的装备,望远镜,指北针,水壶,平底锅,工兵铲,鸭绒睡袋……还有一双登山靴和一身寒区迷彩服。背包的一侧挂着瑞士军刀和军用匕首。  在一个袋子里,云玥居然找到了几支火红的朝天椒。这种辣椒据说是从印度传过来,辣度极高,云玥当做种子买了些,准备回家自己种。用来满足晓静那张喜欢吃辣椒的好嘴。  当云玥翻出一个红色的小盒时,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打开那个红色小盒,里面静静插着一枚钻戒。铂金铸造出双流线型,顶端嵌着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  本打算这次回去便要向晓静求婚,可现在……  “奶奶,奶奶!山那边来了好多骑马的人……”一个五六岁左右小丫头冲了进来。张着缺少了两颗门牙的嘴,大声嚷嚷。  “把云小子弄到地窖里去,快点他有病走不动路。”  云奶奶顿时慌了手脚,出了门儿便紧张得大声喊叫起来。几间茅草屋里都跑出妇人和孩童,两名妇人架着云玥便向外跑。  “怎么了?”云玥奇怪的询问这两个三十许的妇人。  “匈奴人来了,快躲起来不然会被他们抓去做奴隶。”一个妇人急吼吼说着,一边将地窖的盖板掀开。云玥被第一个塞了进去,然后便是一个接一个孩子。  三个妇人与老奶奶是最后进来,大牛与二牛关上盖板。外面响起干草的声音,想是两个孩子正在掩盖这间地窖。  地窖里挤得满当当,云玥不用任何力气便可以站得很好。就这还是两个妇人抱起孩子的结果。  “二牛不进来么?”云玥刚问出来便觉得这个问题很傻,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如果没有自己这个一米八多的汉子。想必人家全家进来都没问题。  “匈奴人来了!匈奴人来了!”大牛一边挥舞手臂,一边疯跑试图警告山那边姑姑家。一跳一闪的身影仿佛山野间一匹奔跃的牝鹿,锋利刀刃无情划过了大牛的躯体,一腔热血好像地上突兀冒出一眼喷泉。鲜红的血液在阳光下显得诡异而妖艳。  大牛的声音嘎然而止,头飞了出去。可身子还在奔跑,大牛双手还向上抓挠了几下,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头。  头顶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接着便是嘈杂的异族话语。院子里鸡鸭叫成了一片,间或还能听见“咩咩”的羊叫。  孩子们嘴都被捂住,云奶奶脸上老泪纵横。这几年攒下的家底这次又完了,还好地窖里还有一些粮食。不然真不知道这一大家子要怎么过活。  外面乱了很久,地窖里人人都怕得要命。只有云玥一个人神经大条的杵着,对于和平已久的现代人。他不能理解匈奴入侵那种残忍,毕竟历史书上是文字不是照片视频,直观感受一点儿都不强烈。  终于外面安静下来,云玥想要出去,却被云奶奶眼神制止。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老奶奶也忍不住。她努力推开地窖厚重大门,当即便失声叫起来。身后妇人们接住云奶奶,带着孩子从大门挤了出去。  云玥不好意思和女人们抢,走在了最后。当他走出地窖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哭嚎连天。  大牛身子在院门口,脑袋却已经飞到山石上。二牛黝黑的身子被斩成三段,胳膊和腿被扔得东一只西一只。小脑袋被挽着发髻挂在院子里那株老槐树上。凝固的鲜血好像黑色蚯蚓,爬满粗糙的老树皮。  云玥呆在了当场,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鲜活的生命,此时已经变作四分五裂的几大块。他本来是可以待在地窖里,和自己一样躲过这次劫难。可为了给自己腾出空间,却遭到异族惨绝人寰的杀戮。  
    历史书上,历史课上。云玥无数次听老师讲过游牧民族嗜杀,可当血淋淋的现实展现在眼前,云玥还是震惊得难以复加。  心脏好像在抽搐,眼睛不想看但还是无法从那颗小脑袋上移开。为了救自己,一个尚属稚嫩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他若是活在后世会怎样!在课堂上认真听老师讲课做个学霸;在课桌底下拿出手机看小说;又或者是逃学做个小太保。  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遭此横祸!云玥的腿弯了下来,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可眼前这具四分五裂的小尸体,是自己救命恩人。他们将生的机会留给自己,自己却让死神带走。  两铺草席收敛起两具小小尸骸,就连他们身上的坟包都那么小。两块小木牌牌充当墓碑,云玥操着军用匕首刻上两个土得掉渣的名字。云大牛,云二牛。他们生前赤贫一生,死后连一口棺木都没有。两张简单到极致的草席,便是他们全部殉葬物品。  云奶奶哭昏过去两次,躺在草席上一句话也不说。浑浊的眼睛里总是有泪水流出,三天来老人家水米未进。就连自己闺女赶回来,也没有多看一眼。  云玥知道她是在自责,为了一个外人断送了云家香火。让唯一的两个孙子惨死在屠刀之下。  “噗通”云玥跪在老奶奶面前。  “奶奶,为了我您死了两个孙子。以后我就是您亲孙子,这一家老小我云玥养。您老人家生养死葬我云玥一肩扛,这些姑娘就是我亲妹妹。这些婶婶便是我的亲婶婶,您睁开眼看我一眼。我是您孙子云玥!”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砰砰”声震得梁柱都在发颤。云玥抬起头,额头上已然有了血渍。  “孩子!”云奶奶一把搂住云玥,一老一小两个人哭成了一团。庭院里一群女人嚎啕大哭声振寰宇。  云玥第一次想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因为肩头有了责任。他有三位寡居的婶婶,一位同样被匈奴人毁家的姑姑。六个从十岁到五岁不等的妹妹。这一大家子人要他养活,现在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  匕首费力在一块黄榆木上刻着凹槽,为了做这把弩箭。云玥可谓废尽九牛二虎之力,压缩饼干还有罐头只够全家人吃一天。地窖里的粮食也有限,现在已然是八月下旬。种地显然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今年麦子已经收过。想要地里长出粮食,那还得明年。  寒冬难过,靠山吃山只能向这座大山要粮食。云玥决定做一把弩箭,上山射猎用以度过这个寒冬,绝对不能让小丫头们挨饿受冻。  为了制造强弩,云玥拆毁了背包。用底部软钢制成弩臂,坚韧的登山绳成为弩弦。登山绳结实坚韧,在锋利如刀般的山崖上,犹自不会被割断。穿越时携带了一百多米这样的绳子,想必可以用很久。  几只脏兮兮的小手在平滑的石板上摔泥巴,云玥需要箭头。家里的青铜农具不能动,再说云玥也没有那个冶炼技术。不过烧几个陶制箭头总没有问题,家里有现成的树胶将插了羽毛,箭杆蘸了树胶塞进去就成。  一堆熊熊篝火燃烧整整一个晚上,当清晨第一缕阳光越过山头时。云玥从冒着青烟的火堆中翻找出三十枚陶制箭头。  虽然没有金属的箭头锋利,而且这东西属于一次性用品。但云玥还是很高兴,至少他有了能够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工具。  一只小兔子在小溪边探头探脑,嘴里叼着一颗不知什么果子在忘情的啃着。对数十米外瞄准的云玥视若无睹。  “就拿你开斋。”云玥一只脚踩在弩臂上,双手用力拉着弩弦将弩弦勾在卡扣上。  “嗖!”弩箭插在了兔兔的身边,“嗖!”弩箭又插在了兔兔的身边。  当兔兔身边插了第十只箭时,兔兔一跳一跳向远方逃走,云玥不禁汗颜。他似乎看见兔兔那鄙视的眼神儿,和轻蔑的神态。  郁闷走过去,陶制箭头在剧烈撞击下全部粉身碎骨。自己一个晚上的劳动成果就这样损失三分之一。  小雪豹及时出手,避免云玥空手而归的尴尬。那只可怜的兔子如今在婶婶刀下被剥皮抽筋,几个小丫头贪婪的小嘴便是它葬身之地。  云玥抱着小雪豹,为自己弄了这样一个小弟深感骄傲。  “你还挺能干,既然一起来到这个世界。随我闯一闯,现在我有一大家子人要养。你跟的这个老大负担很重哦。”  “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小白如何。”  “什么?你不同意,小弟没人权。呃……你也不是人,你就叫小白了。不准提意见!”  “小白,我带你闯荡这个世界。”  云玥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一声接一声的回声传出老远。似乎要传达云玥要活下去的决心。  小雪豹似乎明白云玥在吼什么,也跟着亮了亮嗓子。不过那声音远没有云玥想象中的震撼,倒是与京巴有几分相似。  小丫坐在云玥怀里,巧克力棒吃得她满脸花。早早占领大哥哥的脖梗子,其他姐姐们便不能再骑上来。  山间的晚风有些凉意,云玥将小丫从脖子上取下来。一家人围着篝火取暖,云玥开始讲起一个小孩子的故事。  “话说那哪吒扒了三太子的龙皮,接着又抽了龙筋,惹恼了四海龙王。四只老龙王水淹陈塘关,为了救百姓……”  当云玥讲到哪吒割骨还父割肉还母之时,小丫头们一会儿愤怒异常,一会儿泪眼婆娑。就连几位婶婶也都暗自垂泪,嘴里骂着李靖不是男人。  人世间的是非观在母性面前轰然崩塌,她们没有追究哪吒杀龙在前的事实。反而对苦主追讨愤怒不已,面对散发着母性光辉的一群寡妇。云玥顿时失去辩论的勇气。  赶忙话锋一转,便讲起了太乙真人用莲藕给哪咤做化身,使得哪吒复活。“手中枪,混天绫,乾坤圈,脚下一对烽火轮。三头六臂……”  讲到这里小丫头们拍手叫好,姑姑婶婶们眼睛里冒出了希望。似乎找到了传说中的太乙真人,便可以让大牛二牛复活。虽然没有见过什么莲藕,但云玥说有那就一定有。  老奶奶笑眯眯看着眼前的一切,两只眼睛已然是眯成了一条缝儿。大牛二牛没了这许多天,她还是第一次发笑。  
    人总是在成长和进步,云玥是个善于学习和总结的人。所以他的进步很快,通过不断的失败他找到一个射猎最佳地点。距离水塘边儿大概一百米远的大树上。  这株树也不知活了几百年,绝对可以称得上参天巨木。树身主干绝对可以用恐龙的腰围来形容,即便是最强悍的野猪也不能撼动分毫。  野猪号称森林中的坦克,吃饱了没事做便在泥浆里泡澡。然后在大太阳天儿底下,用松树皮蹭痒痒。一身的铜皮铁骨,等闲猛兽遇见了都无可奈何。  这几天云玥守着水塘打野猪,“陶”式反坦克导弹非常管用。强劲的弩箭无视防御,直接贯穿了野猪的大头。水塘里泥浆翻滚,待野猪挣扎上岸身子已然左摇右晃。云玥正好补上第二箭,这一箭当胸穿过。  两百斤的大野猪倒在地上抽搐,云玥乐得牙不见眼。小丫一脸的艳羡,流着口水看着哥哥给她烤野猪肉吃,婶婶们与姑姑忙里忙外。森林中的坦克被一群妇人拆散拆碎,现在正在太阳底下晒成肉干,以备冬日之需。  蹲在树洞里的云玥回忆着昨天战果,脸上露出白痴一般的微笑。那是一种满足,被人需要的满足。  马斯洛说过,人有五种需要。云玥认为这大概就是归属与爱的需求,人是社会的一员,需要友谊和群体的归属感,人际交往需要彼此同情互助和赞许。  云玥失去了两千年后的亲情,似乎在战国时代又找了回来。给奶奶养老送终,养大妹妹们给她们找个好婆家。这些好像与云玥不相干的事情,现在成为他的终极目标。  有人来了,还骑着马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笑。语言云玥听不懂,但绝对不是汉语。  打卷的头发,褐色的胡子。翻毛的帽子背在背后,一身脏脏的牛皮袍子穿在身上。开襟还是由左至右,标准的化外之民,完全符合披发左衽的描述,用屁股猜都会知道。这是匈奴人,杀害大牛与二牛的仇人。  云玥决定今天放过泥塘里的野猪,复仇的火焰溢满了胸中。  擒贼先擒王,强劲的弩箭瞄准了走在最前面骑士,扣动扳机最后面那位应声落马。  其他两名匈奴骑士几乎就在那人倒地的一瞬间,便抽出马屁股上的弓箭。两双眼睛好像两只老鹰一样搜寻着袭击者。  云玥趴在树干上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会引来匈奴人射击。他可不确定匈奴人弓箭能不能射百步远。  两个匈奴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藏身大树上的云玥。迷彩服给云玥提供了很好的掩护,两名匈奴汉子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会穿着这样花花绿绿的衣服。  两个人说了些什么,云玥见一名匈奴骑士下了马。好像要探视受伤的人,另外一个紧张的挽着弓监视。  双脚慢慢的踏住弩,双手慢慢拉动弩弦。必需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让这匈奴人发现自己的位置。  监视的匈奴人忽然发现百步外,一棵树的树枝轻轻颤抖。他赶忙打马紧走几步,试图看个究竟。  一只白色的小豹子从茂密的树冠中走了出来,雪白的毛皮带着黑点。在上午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匈奴汉子从来没有见过白色的豹子,拿着弓的手不自觉顿了一下。这白色豹子太可爱,说不定是昆仑神的宠物。  就在精神松懈下来那一瞬间,茂密树冠上“嗖”的一声飞来了一枝弩箭。这枝弩箭飞行得奇快,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陶制箭头带着风撕开了匈奴人的皮袍子,仿佛一道闪电灌进了他的胸膛。  “啊!”匈奴人大喊一声便一头栽下马去。  剩下那名匈奴骑士飞身上马,手中鞭子紧抽了几下。便飞快的跑开,人总是对隐藏看不见的东西充满恐惧。那个神秘弩手给匈奴骑士带来很大心理压力,他决定抛下同伴逃走,因为他还肩负着更加重要的使命。  地上的人在翻滚,云玥没有浪费剩余的弩箭。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不动了这才滑下大树。观察两个匈奴人,这两个家伙都只剩下一口气。两匹战马肯定受过训练,它们忠实的徘徊在主人身边。  脑中天人交战,一会儿是现代文明教育的骑士。一会儿是大牛与二牛那血淋淋的尸体,仇恨最终战胜了现代文明。云玥抽出匕首,艰难切下两颗匈奴人的头颅。  匈奴人头挂在马屁股上,云玥牵着两匹马离开了血腥的水塘边。早已被血腥味儿吸引过来的狼群一拥而上,开始了它们的饕餮盛宴。  奶奶脸上老泪纵横,姑姑与婶婶们大声抽泣。小丫头们开始们非常惧怕龇牙咧嘴的人头,婶婶说那是仇人的人头,大丫用柳条抽打第一下,两颗人头便被她们想陀螺一般抽打直至面目更加狰狞。  云玥用工兵铲在大牛与二牛坟前挖了两个坑,将这两颗人头埋了进去。不管这两人究竟是不是杀害他们的凶手,两少年逝去的灵魂也算得到了抚慰。  种族之间战争通常是盲目的,只要杀死对方族人便算是报仇。杀戮之间,只剩下赤裸裸复仇之后的快感。  老奶奶看着云玥将两颗人头埋在大牛二牛坟前,这次坚强的老妇人没有哭泣。站了许久之后,便长长叹了一口气。  “奶奶,您不喜欢我将他们埋在这里?”云玥有些纳闷的道。  “你给大牛和二牛报了仇,俺老婆子咋不高兴。不过匈奴人就好像狼一样,既然跑了一个就肯定会回来报仇。这方圆十里,只剩咱这一户人家。若是不赶快搬家,被他们找到咱这一家老小可都活不成喽。”  “奶奶,那您快带着姑姑婶婶们上山。匈奴人来了,也只会烧毁咱们房子。这么大的山,他们寻不过来。”  “傻孩子,匈奴人养着凶恶的獒犬。听说这些獒犬都是人肉喂大的,闻着人味儿就会跟着追。只要咱们还在这大山之中,必然要被这些匈奴人抓住。”  云啸顿时傻眼,人类从什么时候养狗的他不知道。但听奶奶这么说,证明两千多年前的战国匈奴人便会驯养猎犬。  “那奶奶,你说怎么办?”  “刚才我在匈奴人褡裢里发现几块铜锭子,应该可以换些银钱。这两匹马也可换些钱财,家里的粮食也没多少。咱们索性便进城去,匈奴人再凶悍没有千吧人想来也是不敢攻城的。”  “好,奶奶收拾一下咱们进城。”  
    两匹马几个包裹,一袋子干粮加上一群妇人和小丫头便是全部家当。  云家很穷,被匈奴人抢一把之后就更穷。用穷得掉底来形容很不恰当,因为云家连底儿都没有。  一大袋子粮食大半还是云玥前天弄来的野猪肉,家里剩下的盐巴狠狠抹了一层。小丫看着指头上沾着的盐粒儿,兴奋的用嘴舔了舔。脸都齁得抽抽了,可嘴里却发出最舒服的呢喃。  云玥的眼睛有些发酸,这个年月家里没了男人。日子要多困苦有多困苦,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现在有了自己,云玥向天发誓一定要让家里人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至于怎么发财,不在云玥考虑范围内。老子领先这里两千多年,这便是发财的理由。在这个落后的年代,随便弄点儿什么出来都是日进斗金的玩意儿。  正当云玥考虑自己究竟是烧玻璃好,还是先去烤羊肉串。一声凄厉惨叫打断了他深沉的意淫,老老少少乱作一团。大丫与小丫一左一右抱住云玥的大腿,剩下的也都被母亲搂在怀里。  “奶奶,你带着他们先避入树林。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你小心些,看着不对便赶紧回来。”奶奶一边拉着两个小丫头,一边不安的叮咛。这年月治安不好盗匪横行,路旁窜出两个蒙面大汉。嚷嚷着此山是我开之类的段子实在正常不过。  云玥安顿好了家人,冒着腰爬上了一颗大树。  远处两伙人正在忘情PK,混乱的群殴场面宏大。云玥还从来没有见过三四百人在一起互砍的场景。乍一看之下颇为兴奋,比当年看古惑仔电影血腥多了。  群殴的一方是穿着皮袍子的匈奴人,这些家伙有的骑马有的步战。虽然人数不到一百,但却是丝毫不落下风。更有十数名骑士游曳在两侧,不停用箭矢射杀对手。  他们的对手大多是步卒,手里拿着戟和戈等兵器。有几人身穿锦袍拿着寒光闪闪的利剑,在队伍后面吆喝着指挥。  云玥观察了一会儿,匈奴人的兵刃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他们的优势是骑马,那些健硕的匈奴战马在人群中又踢又咬。努力让对方近身不得,只要对手迫得近了匈奴人便会骑着马跑开一些。  那些匈奴人在吸引对手,真正负责击杀是那十余骑射手。这些家伙射术精良,五十步开外箭无虚发,他们在侧翼不停射击。只是一会儿,云啸便见有六七名凶猛好手死于箭下。  自然对手也有弓箭手,但那些弓箭手射出的箭都被骑兵们灵活避开。每一名匈奴人的胳膊上还绑着一枚圆形小盾,匈奴骑士们经常用这小盾接住飞过来的箭矢。  云玥看了半天,只有几名比较倒霉的匈奴人被射落马下。  令云玥惊奇的是,匈奴人虽然骑马。但他们的马鞍子上都没有马镫,两条腿就那么空落落的悬在马肚子两侧。如此骑术,让真是叹为观止。看起来,说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此言不虚。  必须得帮帮这些人,不然匈奴人用这样的战术将很快吃掉他们。而吃掉他们之后,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因为云玥已经看到那些匈奴人中有体型硕大的獒犬,比后世卖出天价的藏獒还要大上几号。  云玥取下背上大弩,手脚并用的上弦。  “嗖”一个射得正嗨的匈奴射手应声落马,可几百人的厮杀。一个弓箭手落马便好像向海中投一粒小石子一样,没泛起多少涟漪便被海浪吞没。  云玥隐蔽了一会儿,见没人注意自己。又上一支箭,这回还是射弓箭手。又一名弓箭手落马,如此这般当云玥射中第七名弓箭手的时候。匈奴人终于察觉。  两侧弓箭手接二连三被射杀,使得匈奴人火力大减。开始有人靠近匈奴骑兵,用长戟等长兵器攻击匈奴骑兵。几名匈奴骑兵躲闪不及被刺于马下,立时便有拿着戈的步卒对着猛刨。  落马的匈奴骑兵非常凄惨,身子被锋利的戈刨得四分五裂。尸体瞬间被分成好几大块,血水好像凭空出现染红大片地面。红红白白的很是有视觉冲击力。  云玥还是不紧不慢的射着,他身在树上又身穿迷彩服。手中劲弩又异常强劲,弩箭射出之后是笔直一条直线,远非那些软绵绵划着弧线的弓矢可比。  当云玥射杀第九名匈奴弓骑兵时,终于失手。箭矢贴着那弓骑兵的脸颊滑了过去,仅仅是劲弩带过的疾风便划破了他的肌肤。  那匈奴弓骑兵血流满面,高声叫嚷着什么。匈奴人左顾右盼的开始撤退,对于步兵,骑兵有着天然的机动优势。两天腿的人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四条腿的马,匈奴人高叫着奔驰而去。只留下对手紧张的排好阵型,防止匈奴人去而复返。  云玥大大的送了一口气,匈奴人不会回来。那些射箭者相比就是传说中的射雕手,往往匈奴人一个部落也没几个。自己射杀了八名射雕手,对于任何匈奴部落来说都是巨大损失。  匈奴人就像狼,在没弄明白对手虚实之前,他们不会贸然攻击。这一次显然是没有估计到云玥这个偶然因素的出现,否则这些人坚持不到天黑便会被一一射杀。  几名骑马的人来到云玥藏身大树下,一个刀条脸儿的汉子对着云玥一拱手。  “兄台请了,感谢兄台仗义援手。邯郸乌孙季长这厢有礼!”虽然骑在马上,但礼仪周道态度恭敬。一看便是有良好教养,给人第一印象奇佳。  云玥虽然在躲在树上,匈奴人没有发现。但这几个人都在远处指挥作战,毕竟云玥手中是弩箭不是巴雷特。在他们的角度循着弩箭轨迹发现云玥藏身之处并不难。  既然被人发现,再藏着掖着便不好。云玥从树冠上钻出来,对着下面拱了拱手便出溜到树下。  “在下云玥,雁门山人士。请……请了!”云玥还不熟悉此时的礼仪,学着人家拱手算是见礼。  几个人上上下下打量着云玥,只见他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跟身后树木背景其极相似,难怪刚才怎么努力都没发现。尤其是大号弩箭,更引起几人的注意。  弯曲的弩臂足足有一米长,难怪催动出来的箭矢会有如此威力。想着刚刚那几名匈奴射雕手就命丧在此弩之下,几个人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云玥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成年男子,说话有些不习惯。可那些以为是云玥是山中猎户,初见生人拘谨的缘故。  年轻人总是谈得来的,乌孙季长一番热络的问候,顺带了解了云玥的一切。云玥当然不会蠢得说自己是穿越人士,一口咬定自己是雁门山中猎户。反正后面还有一群妇孺,怎么看也不像是作伪。  “既然云兄家有妇孺,还是跟着我们走比较好。匈奴人生性似狼,今天死了这许多人一定会回来报复。兄弟虽然身有奇技,但遇见那许多的匈奴人怕也是应付不来。”  乌孙季长为人豪爽,见云玥身单力孤便力邀云玥同行。云玥觉得乌孙季长说得有道理,抱团取暖总比自己单枪匹马来得好。便同意乌孙季长的建议,好心的乌孙季长还派了十几名军卒拉着一辆马车,陪云玥去迎接老奶奶。  见云玥带回了十几个人,一众妇人仿佛都很害怕。  “奶奶莫慌,刚才是一群匈奴人袭击商旅。我救了那商旅,他们邀我们同行。孙儿自作主张答应了,您别责怪。”  完全是后世带来的习惯,遇事总是习惯请示汇报。尤其是遇见这种德高望重级别的,更是小心敬重生怕出了一点岔子。  “傻孩子,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个家就由你做主,你说怎么着咱们便怎么着。”老奶奶和蔼的看着云玥。  云玥这才想到,自己是在战国时代。这个时代男人负责作战和养活女人,而女人因为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也不适征战。体力上的差距使女人只能沦为男人的附庸。  小丫头们估计是第一次坐马车,一个个在马车上嬉闹。婶婶们和姑姑便跟随在马车的后面步行,老奶奶坐在车辕上揉着腿呵斥着疯闹的小丫头们。  乌孙季长见云玥真的带回来一群老弱妇孺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常年跑北地收购匈奴战马,深知知人知面不知心。见云玥有这么一群老弱妇孺在,即便是有坏心思也不敢怎样。毕竟老人和娃子是跑不快的,若是云玥杀人越货,这些老人和孩子难免一死。  “晚辈拜见老夫人。”乌孙季长对着老奶奶深深一躬。  老奶奶惶急的差点从马车上蹦下来,慌得云玥赶忙扶住。他知道这是乌孙季长给他面子,否则身穿绸缎的他怎会给穿着麻衣老妇人问安。  “奶奶,这便是我说的季长大哥。这一路我们便与他结伴去高阳,您老也不用步行可以坐马车。”  云玥见奶奶步履蹒跚,知道她是因为走路辛苦。与乌孙季长结伴,能让奶奶和小丫头有马车坐,省去旅途劳累之苦这也是他决定与乌孙季长结伴的原因之一。  “兄弟,到了高阳你想如何谋生?”乌孙季长好似无意间的坐到了云玥身边。  云玥身材高大健硕,手中又有这等绝世杀器。乌孙季长常年来往邯郸与北地匈奴之间贩运马匹。遇见袭击可谓家常便饭,匈奴马贼骑射俱佳实在是让人头疼。云玥那巨大的弩箭,正是克制匈奴人的利器。如果能够让他再制造一些,哪还怕那些匈奴人。  面对云玥手中的高科技产品,乌孙季长不免生出了招揽之意。  “这个还没想好,反正天生我才必有用。高低不会饿死就是了。”云玥随口回答。来到这个世界只与奶奶姑姑婶婶打交道,他还不适应这个繁复的战国年代。  “你读过书?”乌孙季长瞪大了眼睛,云玥那一句天生我才必有用绝对不是白身可以说出来的。  精辟,精辟啊!即便是乌孙家供养的那几位供奉似乎也说不出这样有哲理的话来。  “是啊!大……”云玥刚想说大学本科,可转念一想这年月根本就没有大学这一机构。  “大山里面一位异人所授。”云玥急忙改了口。  “兄弟可识字?”乌孙季长急切的问道。  在战国年代,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以上。几乎是识字便可以当官,而且各国文字都有不同。如果能够通晓六国文字,那便可以是宰相之才。  ……这下云玥可为难了,六国文字不同天知道赵国文字长的啥模样。  “兄弟,这个你可认得?”乌孙季长拿出了一卷薄绢,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云玥定睛观瞧,隶书这他娘的居然是隶书,这年月不是写篆书的么?虽然有些字咬不准,但云玥敢保证百分之八十自己都是认得的。  磕磕巴巴将绢上的字念出来,虽然什么意思自己不懂。但从乌孙季长惊为天人的眼神中便可以看出,他蒙对了。  人才啊!乌孙季长几乎乐得晕过去,人高马大武力值想必不低。又识字,这他娘的天上终于掉金子。还他娘的是九九九纯金,乌孙季长虔诚感谢上苍,将这样一个帮手赐给自己。  “栓柱儿,栓柱!”一旁哭号的声音传过来。  这场与匈奴人的较量死了很多人,想必又是一个人的性命回归天国。云玥被哭嚎声吸引,忍不住看去。  那是一名三十几岁的黑衣人,怀里还抱着一名十几岁的后生。那中年人手上脸上都是鲜血,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身上的还是那后生身上的。  云玥清楚的看到,那后生的手指动了动。正以为是眼花,揉了揉眼睛一看。果然,那手指又动了一下。  这人没死!这是云玥的第一反应,登山运动员自然学过急救。不理会正在虔诚感谢上天的乌孙季长,站起身来急走几步来到那中年人的身旁。  “这位……这位仁兄!让我帮你看看,或许还有救。”云玥还不习惯古人的称呼,学着电视里的模样拱手见礼。  “哎,没救了。已经没了气息,这人就凭着这口气。这口气儿没了,人也就完了。”旁边坐着的一名花白胡子老者,地上还放着一个小箱子看样子是位医官。  “或许还有救!”云玥在中年人企盼的目光中掏出聚光手电,扒开那少年的眼皮。一推按钮,刷手电发出一阵强光。  “呼”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全跑了,什么样的东西能在大白天的发出这么亮的光,谁都没见过,以为是仙家神器。没见还有几位老人家跪地上磕头,见云玥如见如来佛祖、太上老君。  
    很好,云玥本就想这些人走的远些。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会让伤者呼吸不到更多氧气。那位花白胡子的老者一双圆眼瞪得如同老牛,双手颤抖宛若抽筋儿。  瞳孔还有收缩功能,显然这人还没死透。没时间耽搁,急救最重要的便是头三分钟。  云玥用手按住小伙子的心口,抡起拳头向下猛砸。砸了两下又用耳朵凑近小伙子的嘴上听听。人工呼吸这种事云玥不打算做,如果是一位绝色美女他倒是愿意考虑。  又砸了几下,“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嗦声从后生的嘴里传出来。四周叽叽喳喳的人群一下便静住,一大群人仿佛都被施了定身术。  “快点,来几个人帮忙。”云玥看着那些傻了的人,大声吼道。  没一个人过来,远远近近老老少少跪了一地。都对着云玥磕头,还有几个家伙拖着几具尸体过来求云玥帮忙。  他娘的老子只不过懂得急救术而已,又不是观音菩萨用得着这样拜老子。还有那位,你拖着一具无头尸体来找老子。真当老子是太乙真人能够用莲藕化身?  “小兄弟懂得仙家法术,神光一照栓柱便活了,求您救救俺兄弟。”八尺高的汉子半截铁塔似的跪在自己面前,眼睛里面的泪水有瓜子那么大。  “滚一边儿去,脑袋都碎得跟西瓜似的救个屁。”乌孙季长一脚踹翻大汉。看着云玥的眼睛几乎要冒出小星星。  “云兄弟,你懂得起死回生的仙家法术?”  “不懂,这叫急救术你不懂是医术的一部分。”云玥赶紧解释,万一这二百五给自己来一刀,让自己展示起死回生那就糟了。  “那为何云兄弟用神光照栓柱,那栓柱便活了?”乌孙季长仗着跟云玥说过两句话,忍不住好奇心问出了神光功能的神秘话题。  “哦,你是说这个啊!这叫聚光……算了,送你了。按那个红色的按钮,就会发出光来。”云玥一甩手便将手中的聚光手电抛给乌孙季长。反正这年月也没有电池,电耗光了这玩意就是废物。  乌孙季长一个恶狗扑食便将聚光手电拿在手里,云玥是一个好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大方的人。乌孙季长激动得无以复加,这种仙家宝贝甩手就送给自己。证明云玥是个好兄弟,以后要多多亲近。  见识了云玥神奇的手段,乌孙季长彻底没有收为己用的打算。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他可不认为自己驾驭得了一位隐世高人的弟子。  全金属的外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也不知道是如何打造。居然如此小巧。乌孙季长端详着手中的仙家法器,看着那颗凸起的小珠子按下了按钮。  “啊!”  更为惊奇的是那位花白头发的医官,小神仙正在用针缝人。人又不是衣服,破了还能用针缝补?  云玥用针蘸着碗中的红星二锅头,仔细给那些伤患缝伤口。见到一旁狐疑的老医官,摆手便唤过来。  “以后有人受伤便这样缝补,记住要用鱼肠线。就是羊肠用烈酒泡过然后再晒干,待伤口长好拆线便可。”  老医官战战兢兢听着神仙教诲,然后战战兢兢用针缝人。这辈子没干过针线活,缝得是七扭八歪。没关系,这是个熟练活儿。老家伙有的是机会练习,没见许多人排队等待着被缝。  匈奴人战力很强悍,一百五十人的队伍。一战便伤亡三成。若不是云玥的及时出现,恐怕最终会被匈奴人消灭干净。  抓着无头尸的那位正在也在努力缝补,他找到兄弟的头。尽管已经碎裂得不成样子,但他还是要努力缝补起来。家兵命贱,因为他们的命都已经不属于自己。  家兵,也就是有实力大族自家养的兵将。他们不属于大赵军队序列,受雇于豪族。做些保镖押运之类的工作,必要时还得兼任苦力。谁家能吃饱饭也不会做这工作,都是没办法,乱世人为了活命讨营生,不得不刀口舔血。  将家里最后一口吃食留给年迈的父母,饥寒的妻儿。在某个不知名的早晨,喝饱家乡的清泉。别上一把柴刀,穿越薄薄雾气开始血腥的家兵生涯是许多饥民不得已的选择。  战场上最凶悍的是他们,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命。他们的命早就被自己卖给主家,换来每月的粮食布匹送给乡下父母妻儿。失了货物便失了工作,家里人会活活饿死。苟且偷生的家兵是没人再会雇佣。  两辆牛车,二十只羊。这是乌孙季长送给兄弟的回报,牛车上还装了两袋麦米。既然云兄弟厚道,自然也不能让人说自己小气。这是乌孙季长在被聚光手段晃花眼后,做得第一件事。  乌孙季长现在很忙,围拢在云玥身边的家伙都转而寻求他的帮助。眼睛不停的眨,谁他娘的被聚光手电晃一下都会这样。乌孙季长觉得自己应该传承了一部分仙家法力。于是拿着聚光手电到处乱照,可惜效果不佳,一个都没救活。  人的能力大自然就会受人尊敬,那位医官已然成为了好奇宝宝。跟着云玥的屁股后面询问各种急救知识,这年月的医学严重不发达。云玥有些纳闷儿,《黄帝内经》这样的医学经典应该就是这年月写就。怎的战国医学落魄至此?  “滚一边儿去,没见我兄弟累了。”乌孙季长一脚踹飞老医官,然后抡起王八拳打跑云玥身边的人。非要拉着云玥探讨一下神光救人这一神秘话题。  “兄弟,这仙家宝贝哥哥还不懂如何使用。还请兄弟教给为兄,那群女人你随便挑拣一个,算是哥哥的学资。”说着便将手指向一辆牛车上的十几个女人。  匈奴人抢掠边境,男人强回去做奴隶放牧。女人抢回去……抢回去当钱花。  真的是当钱花,原始的匈奴部落没有货币这东西。家里需要一匹布,没说的你拿一匹布,我给你十只羊。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这可是硬通货。  家里缺少牛羊,拉两个女人去换这已经不是稀奇的事情。  尤其是听说汉人喜欢处女这一爱好,匈奴人还会刻意保正她们的贞操。反正痛快的抖那么一下远没有牛羊实在,能卖给汉人多换些牛羊。这在匈奴人看来是十分划算的事情。  乌孙季长的队伍里便有这样十余名女子,这货挤眉弄眼的说都是黄花大闺女。他亲自验看过,你他娘的都验看过了,还是黄花大闺女?  云玥不打算理这个混蛋,家里人已经煮好了粟米粥。小丫远远的跑过来喊哥哥吃饭,两根羊角辫在风中一蹦一跳。  
    “两个,三个,五个,都给你行了吧!哎……别走,再加二十头牛!再加一百只羊……”为了获得死而复生秘方,乌孙季长几乎开出了他能够做主的最大价码。  “真有死而复生的秘方,这点儿东西就能换?”云玥无奈的嘟囔着,一手抱起小丫走向云家牛车。不理会后面大呼小叫的乌孙季长。  云家的晚饭很丰盛,烤野猪肉加上粟米粥。姑姑在附近寻了一些野葱,洗干净每人发上一些。小丫头们吃着齁得要命的野猪肉直吧嗒嘴,云玥却有些食不下咽。  以前是因为没吃的,所以不得不刻薄自己。现在物质极大丰富,嘴刁的毛病立刻便显露出来。  吃了一块野猪肉,喝了一碗粟米粥便放下碗筷。将碗里烤野猪肉分给妹妹们,便去查看自己的财产。  二十只羊被赶在一起,窜成一串儿栓在牛车上。牛车的车辕磨得发亮,一看便是经年累月使用。轮子是用圆木制成硬碰硬的跟地面接触,看着坑坑洼洼的土路。云玥很为几个小丫头的屁股担心。  宽大的箱板足足有一寸厚一米多高,上面还用铆钉粗犷的铆住。这副车厢便得有二百斤,怪不得要用牛来拉。他娘的马根本拉不动,再看看拉车的牛。  身体健硕牛齿锐利,乌孙季长还算厚道,没给自己弄两头老黄牛糊弄自己。云玥正在思考如何对牛车加以改造,忽然觉得身后有人。回头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  两名黑黑壮壮的汉子齐齐跪在云玥身后,不知道这俩个人有没有非洲血统。反正在这黑夜之中,除了眼仁和牙齿是白的。剩下跟非洲黑人绝对有一拼。  “云大侠,您救了栓柱的性命。便是我们兄弟的恩人,请受我等兄弟一拜。”为首那黑大汉一边说,一边纳头便拜。  一个头下去,泥土地便是一个坑。看出来的确是真心实意,没见兄弟二人头抬起来时,仿佛两个老寿星。  搀扶起两人过程犹如一番搏斗,无奈的云玥累得一身臭汗,也没有阻止兄弟二人完成磕三个响头的愿望。  兄弟俩脑门沾满泥土,前脸都糊上了。大栓从额头上取下那块泥巴足有二斤。  “二位兄弟不要如此,叫某家云玥或者云兄弟都可以。两位来的正巧,请问车队里是否有木工。云玥想请他们帮一个忙。”  “呵呵,云兄弟问着了。我兄弟二人便是这支队伍中的匠人,区区木工活儿不再话下。”二栓跟黑猩猩一般拍打着胸脯。  云玥不自觉的退了两步,万一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给自己来一下。非得吐血不可。  “既然二位兄弟是匠人,那便有劳二位。”云玥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划着,连说带比划教二人如何制造有车条的车轮。  云玥要死了,这哥俩蠢笨的程度令人发指。一军用水壶的水都被他喝光,这才算交代清楚。尤其是榫卯结构这东西,他还拿来两块木头做了演示。当初在潘家园看见装仿古家具,想不到今天还真用上。  “这个楔子要这样打进去,然后才能……”云玥脑门儿冒着汗,如果这哥俩再听不明白。他打算自己弄,太费事了。  大栓与二栓大眼儿瞪小眼儿,又齐齐向云玥跪倒拜服。“云兄弟授业大恩,我兄弟定然铭记于心。您放心,若是再有第四个人知道您便割了我兄弟的舌头去。”  云玥不打算费劲搀扶起两个人来,太费事了。简直就像是在角力,这年头凡是有些技术含量的东西,无不存在垄断。  公输家,墨家都是建筑大家。可他们秉承只传门人的习俗,对于外人根本不会传授一星半点儿。大栓二栓见云啸教授的东西神乎其神,尤其是榫卯技法。那可是邯郸城里大匠才会的高超技艺,干活儿时徒弟要实现清场。以免外人学了去,偷学之人要剁手剜眼以视惩戒。  老子要你们舌头干什么,又不是口条儿可以下酒。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只得好言相劝。让这哥俩赶快干活儿才是真的,累了一天浑身臭汗。去溪水里面洗个澡才是正经。  山间的溪水清澈无比,九月的天还不算凉。云玥脱下迷彩服,泡在水中舒服的打了一个冷颤。舒服啊!好几天没有洗澡,身上都馊了。尤其是这年月寄生虫横行,几个小丫头头发上身上都有小生物出没。  就更别提乌孙季长和大栓二栓这些粗汉,云玥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传染上,反正现在浑身发痒。恨不得找个刷子,将浑身都刷上一遍。  用毛巾狠狠打了一遍香皂,好像老京城澡堂腻子一样的搓澡。连头都洗了N遍,这才觉得身上舒畅一点。  忽然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传过来,云玥抬眼望去大事不好。那群女人正向云玥洗澡的地方走来,她们的手中拿着布巾子,还没有走到溪边便已经袒胸露乳。  嗓子眼瞬间便开始发干,偏巧香皂又进到眼睛里,蛰得眼睛生疼。  匆忙间钻进水里,一边清洗眼睛一边将头发上的泡沫冲掉。待再次钻出水面,这才发现那群女人已经在不远处下了水。  这些女人都是二八年纪,又经过乌孙季长精心挑选,最差也是中上之姿,比起后世电影明星来都不逞多让。此时一丝不挂出现在云玥面前,弄得云玥口干舌燥。  虽然泡在水里,但一股热流已经在小腹内奔腾流淌。这群少女,要模样有模样有身材有身材。云玥甚至想明天要不要去找乌孙季长,随便教给他点急救知识弄两个少女回来。  云玥躲在水草阴暗处,尽情观看着少女们美丽的胴体。上辈子没进过女浴室,这次算是过了眼瘾。再说,这么多花季少女的身体。上辈子还真没机会见。越看浑身便火热般滚烫,幸好泡在水里。不然真的要鼻血喷涌。  少女们嬉闹着欢叫着,能够脱离豺狼一般的匈奴人,重新回到中原让她们兴奋不已。姑娘们一边洗一边叽叽喳喳的聊着,乌家是个大家族。即便委身哪个庶出的乌家子弟,也至少可以混个温饱终生。  中原大地已经混战四百余年,没人知道这种动荡还需要持续多少年。可无论中原再动荡,也比苦寒的大漠草原要强上许多。  少女们逐渐洗漱完毕,一些相熟的便开始结伴陆续离开。  九月的夜晚已经有些寒冷,云玥在水中冻得发冷。心中企盼着这些姑娘赶紧走,偏偏有个少女好像洗上了瘾头,泡在水里没玩没了。  “春枝,什么时候洗完啊。不等你了,我们先走。”一名少女穿好衣服,站在岸边喊着。  “先走吧,一会儿我就回去。”那叫做春枝的少女在水中答着。却没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  他娘的,要冻死老子。现在小兄弟怒气勃发,弄急了老子办了你。云玥在水里咬牙咒骂着,这个叫做春枝的少女。  刚要将脑子中的想法付诸实施,一个光溜溜的汉子忽然从林子里钻出来。“哗啦”一声便钻进水里。  “你个死人,怎的才来。奴家等你半天,还以为你不来了。呜……”话还没说完小嘴便被堵住。  我擦,有内情!云玥瞪大了眼睛,这对臭不要脸的。老子岂不是要看活椿宫?  
    云玥不打算看活椿宫,老子上辈子已经被小泽,苍井,高树玛利亚,波多野结衣,天海翼……熏陶过。对两位这种程度的动作一点兴趣都没有,连深喉都没有。哼……  “你不是说匈奴人会杀光他们,救奴家出去。就知道轻薄奴家,啊……”  嗯……有情况,云玥立刻收回迈上岸的腿。  “本来呼都头人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有把握将乌家这支队伍一网打尽。可偏偏出来那个姓云的搅合,这才没有成事。你放心,明天到了镇子上就有人和我联络。  那姓云的就一个人而已,只要呼都头人再联络别的部落。干掉这支队伍不成问题,小乖乖到时候我们就能双宿双栖。给我,快点给我。真软,哈又大了几分……”  清澈的溪水“哗啦啦”的响,女人压抑的叫声,还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混成一团。天上的云朵遮住明亮的月亮,好像月亮姐姐也不想看见这龌蹉的狗男女。  云玥趁着二人翻云覆雨,偷偷爬上岸抱起迷彩服隐没在黑暗中。回眸一望,那男人后背纹着的一只蝎子活灵活现。  “兄弟,昨天跟你说的那事儿怎么样。那些女人都给你,能否……”乌孙季长一大早便来云家马车旁,这货还对起死回生念念不忘。  “咦……你这车?”扶着牛车坐下,接过姑姑递过来的陶碗刚喝了一口便发现不对。  云家的车厢矮了好大一截,轮子也换了。变作奇奇怪怪的模样。几根木棍取代了原先的圆木,也不知道怎样固定在车辕上。看上去蛮结实的模样,而且轮子也比以前宽上许多。  “以前的牛车太笨重,我找人改装了一下。”云玥让姑姑给大栓,二栓盛碗粥。昨天烤熟的野猪肉还有,又分了好大一块给兄弟二人。这两兄弟忙活了一宿,现在眼睛跟兔子一样红。可精神头却不减,获得新技术的喜悦彻底驱走了劳累。  有云玥传的这本事,回到邯郸做个大匠一点儿问题都木有。那可是各个大户抢着要的人手,一个月吃饱喝足不算。说不定,主家还会赏赐两个漂亮的婢子暖被窝儿。  嗯,回到邯郸有了好着落一定要报答云英雄。哥俩客气接过姑姑递过来的粟米粥,还给姑姑鞠了一躬。两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弯下腰给妇人施礼,将姑姑吓了一跳。  乌孙季长的眼睛瞪得牛大,一碗热粥“咣”的一下便灌进嘴里。嘴都没擦,便拽起云家的牛车赶了一圈。这货就不知道体惜牛力,将牛车愣是赶出马车的速度。  “兄弟,行啊!这你也懂,今天不走了。让他们兄弟将牛车都改成这样子,牛车要是都这速度。来回北地,可以节省一个月的时间。”乌孙季长乐得合不拢嘴。  你妹啊!有点知识产权意识没有,两千年后不晓得。宽轮子可以增加摩擦力,减少压强。这年月哥们可是有专利权,这混蛋一句话就像弄去。没见大栓二栓脸都绿了,都学会他们哥俩以后还混个屁啊!  “季长兄还是安心上路,某家昨夜里偶然得到一条讯息。与昨天匈奴人围攻有关。”  云玥不打算明着拒绝乌孙季长的建议,毕竟他是这支队伍的管事。  想要改装拿钱来。老子有一大家子人要养,现在正是穷时。遇到这么个土豪,还不敲下二斤黄土来?昨夜偶然听到的艳事,便是引开话题最佳方法。  果然,乌孙季长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蹦了起来,差点将云玥撞个跟头。  “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匈奴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行军路线,在雁门山老子已经改走小路。匈奴人断然不会知道我会走这条路,你说……匈奴人是怎么知道的。”  乌孙季长一连串的话好像机关枪,云玥一点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噤声!你的队伍里有奸细。”云玥拉着乌孙季长,附着耳朵小声说道。  “奸……呜!”不出云玥所料,这货乍听之下立刻叫嚷起来。幸亏云玥早有准备,一把将他的大嘴巴捂住。  “你这么一嚷不是要让奸细逃了,听我说。你们队伍里有个家伙后背纹着一只蝎子,奸细就是那个人。昨夜……”云玥将昨夜的见闻对着乌孙季长描述了一遍。自然,二人云雨之事省略两千字。  “背后有蝎子,那必然是阡陌无疑。早就应该算到是这个小子出卖老子!他娘的,这个烂赌鬼。当初要不是老子救他,手早被人砍下来。”  乌孙季长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甩开云玥便要找那阡陌算账。昨天死伤了那么多弟兄,还以为是匈奴人一路跟踪。没想到是队伍里出了二五仔。  “现在你去找他,一无凭据二无证人。若是他叫起撞天屈来,你又当如何?”  “兄弟你不是证人,还有那个叫做春枝的**。”  “这是死罪,谁会承认。就凭我红口白牙做得准?再说我昨日刚刚来队伍里,难道你认为大家伙都信我,不会信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  “那你说怎么办?”  “今日晚间咱们定然宿在枫叶镇,只要到了枫叶镇他便会与那匈奴头人联络。你偷偷派得力人手跟着,待他接头之后再将他拿住。拷问出匈奴人要在哪里动手,咱们有心算无心说不定能摆匈奴人一道。昨天死了那么多人,你就不想给他们报仇?”  乌孙季长眼珠乱转,云玥说的十分有理。单凭云玥空口白牙说阡陌是奸细,任谁都会有疑惑。如果按照云玥的方法,人赃俱获之下看他怎么抵赖。  “就依兄弟。”乌孙季长满脑子都是如何算盘抓阡陌现行,以及谋算匈奴人。  他常年作为乌家管事行走于北地与邯郸之间,这许多年来都平平安安。自然也不是易与之辈,刚刚被云玥的话激得怒火上撞。此时冷静下来,一番谋划自然是滴水不漏。  大栓与二栓紧张得连可口的烤野猪肉都吃不下,见云玥拉着乌孙季长嘀嘀咕咕。乌孙季长一会儿跳脚,一会儿沉思。也不知道云英雄如何忽悠的这位乌孙大管事,反正乌孙季长走的时候,对改装轮子之事提都没提。  “云英雄……”  “没事,你们放心乌孙大管事不会找你们改装牛车。如果要改装,也得给钱才行。”  一向霸道的乌孙大管事会给钱?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对云玥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  
    小白不知道从哪里拖过来一只雉鸡,鲜艳的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尤其是那条长长的尾羽,小丫拿在手里欢快的笑着。不时还顶在头上比量一下,惹得其他小丫头眼热。剩下的羽毛瞬间便被薅了个精光。  小白无所谓的叫了两声,羽毛又不能吃。它不在乎,可婶婶趁着拔毛贪污了两条鸡腿。这就让小白不满了,它龇牙咧嘴的围着婶婶咆哮。却被婶婶踢了一脚,比家猫大不了的小白不能报仇。只能找老大寻找安慰。  云玥没有去找婶婶,而是将自己的那块野猪肉撕碎了喂给小白。这年月食材难得,好的部分自然要留给人吃。这年月的人可没有后世那种,拿宠物当家人的心境。能给小白留下一些不要鸡脚鸡脖已经算是不错。你看看乌家豢养的那些猎犬,哪个不是舌头伸得老长。羡慕的看着小白,不时还呲出獠牙秀一下存在感。  婶婶手脚麻利,借着刷锅的热水将雉鸡褪了毛。她是个厚道人,除了割下两条大鸡腿。剩下的部分还是丢给小白,并没有让这家伙白忙活一个早上。  也不知道乌孙季长如何安排,反正队伍没有任何异状。队伍吃罢了早饭,便有人开始吆喝着上路。姑姑和奶奶一辆牛车,小丫头们非要跟着哥哥一辆车。只有几个婶婶辛苦的轮流赶羊,匈奴人洗劫之前家里也有几十只羊。婶婶们赶起羊来也是驾轻就熟。  大栓和二栓鞭子一抖,一个响亮的鞭花过后。牛车开始骨碌碌行动起来,云玥将头枕在麦米上。任由自己小家伙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小白打了一个悠长的哈欠,盘踞在云玥身边与周公探讨雉鸡的味道。  秋日里的太阳很足,却没有夏日般的歹毒。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熏熏的,叫嚷着讲故事的小丫头们开始打哈欠。  云玥将故事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被鼾声取代。  晓静美丽的脸庞出现在梦中,云玥单腿跪地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向她求婚。晓静喜极而泣,一双纤细的玉手捂着脸颊。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四周的人拼命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围观群众很多,云玥只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云玥抬起头,期待着晓静说出那句盼望已久的我愿意。  “我愿……”  一张锅底般的大脸出现在云玥面前,是乌孙季长。老子求婚的对象怎么会变成他?这是个噩梦,必需赶走。  云玥挥出去的老拳被乌孙季长抓了个正着,这小子有点功夫。绝对不是只练过几天跆拳道的云玥可比。  铁爪一般的大手抓住云玥的手腕子,只是轻轻一捏云玥便感觉半身酥麻。  “睡糊涂了,是我!咱们到地方了,该下车休息。”  云玥这才发现,四周异常吵杂。扒着车厢向外看,发觉自己身在一处热闹的市镇当中。牛车的四周人来人往,许多穿着麻衣的家伙正在兜售自己手中的商品。  大栓吆喝着挥舞鞭子,只要靠近便会大声呵斥。云英雄正在睡觉,那可是仙人弟子。会起死回生之术,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吵扰的?  乌孙季长自然不在凡夫俗子之列,这家伙窜上牛车。拉起半睡半醒的云玥走进一处宅子。  行走北地多年,自然熟悉沿途的一切。每次路过枫叶镇都住在这里,主家早就与他熟识。见乌孙季长进院,老远便笑着过来招呼。  “老牛,弄些酒肉来。老早便馋你家的浑酒,赶快弄上一坛。俺与我家兄弟痛饮一番。”  乌孙季长的话语说得豪迈,一屁股便坐在地席上。拍着面前的案几吵闹着上菜。他身后的爪牙更是呱噪,纷纷坐上下首的案几后面。  “那个刀条脸的便是阡陌。你认认是他不是。”趁着一群汉子呱噪,乌孙季长悄声询问云玥。  揉揉惺忪的睡眼,云玥打量那个叫做阡陌的家伙。中等身材,面目狰狞。偏又生得十分白净,在这群被晒得黝黑的汉字中,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难怪天色那么暗,自己都能看清楚他身上的纹身。  “天色很暗,又是背对着我。脸没看清,只是看到背上纹着一只蝎子。”  云玥不敢肯定昨晚那人便是眼前这个白净汉子。对着乌孙季长实话实说,莫要冤枉了人。  “哼!背上纹蝎子的只有这一人。他是塞外的东胡人,那年在北地赌输了钱换不上。被人抓了要砍手,还是老子救下了他。居然敢吃里扒外,哼……”乌孙季长自鼻孔中哼了一声便与旁边的汉子大声调笑。  那群女子莺莺燕燕的走了进来,虽然个个粗布麻衣。但难掩天生丽质,这些女人送进乌孙府上,不是做婢女便是做舞姬。运气好勾搭上个少爷什么的,说不定还会被收了房。  她们见云玥大刺刺的坐在乌孙季长旁边,一双脚也不盘起。在桌子下面伸出老长,便知道这是能与乌孙季长平起平坐的人物。  一时之间媚眼乱飞,险些晃花了云玥的眼睛。  大丫飞跑过来,一双手捂住哥哥的眼睛。张开小嘴露出一对小虎牙,怒做狰狞状吓唬大她几岁的少女们。逗得一种汉子哄堂大笑。  “哈哈哈,小丫头。诺这是给你的,和你的姐姐们去玩。莫耽误某家与你哥哥吃酒。”乌孙季长被逗得哈哈大笑,一甩手便塞给小丫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  小小的人却是个财迷,听见铜钱的响声便丢下哥哥。跑去寻找姐姐妹妹,上街买好吃的。  店家老牛吩咐伙计们忙活。不一会儿便张罗着上菜。所谓的菜,便是煮熟的肉。至多便是将咸盐狠狠放上一些,有些肉块还泛着血丝。他娘的明显没熟。  正当云玥想要骂娘,一把刀子放在云玥面前。接着便是筷子杯盘,我擦,还吃西餐!  乌孙季长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着刀子。从一大块肉上切下一块,带着血丝的肉塞进嘴里嚼几下便咽了下去。  
    上辈子带晓静去过西餐厅,雪白的桌布精致的器皿。加上舒缓的钢琴曲,再点上两根奶白色的蜡烛。老天,女人的心好像燃烧的蜡烛一般瞬间便融化掉。从晓静那一汪秋水似的眼眸便可以看出,若是此时求婚……!  “云兄弟,你咋不吃?这老牛家祖传的手艺,杀牛绝对有一手。这牛肉煮得也好,端的是鲜嫩无比。”乌孙季长的吼声将云玥从幻境中惊醒。  看看手中泛着翠绿铜锈的刀子,还有那双黝黑泛光的筷子。加上四周骡马不停鸣叫,眼前那碟黑乎乎犹如隔夜大便的东西更是观之欲呕,闻之欲狂。  “这是什么东西?”云玥惊恐推走那叠不知道什么成分的酱料。  “兄弟,这可是好东西。牛肉用这东西蘸着吃,那才叫够味儿。”乌孙季长一边说,一边将带着血丝的牛肉蘸了一大块酱。  滴着血水的牛肉剜到酱里,外面黑色一层被翻开。露出里面黄乎乎的一团,似乎还有些小东西在蠕动!  “呕……”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冲击,还没等跑出两步便吐得昏天黑地。面对这种土豪式西餐,云玥落荒而逃。  牛家客栈的一处院落里,云玥正在用石头垒灶。打死他也不吃那混蛋做的东西,太惊恐他娘的惊悚。这辈子就是饿死,也绝对不会碰那玩意一口。  架子上挂着一只肥羊,上秋的羊肉最是肥美。老牛家做的牛肉不敢恭维,但杀羊的功夫绝对一流。  云玥将军用匕首借给老牛的大儿子小牛,一阵寒光闪过。一只肥羊变成光板羊,再一阵寒光闪过。光板羊变成一堆互不关联的羊肉块,庖丁解羊已经不能说明其本质。  “好刀!这位兄弟。两头牛换你个刀换不换。”小牛赞叹着匕首,毫不犹豫的开出两头牛的价格。  “不换!云英雄是仙家弟子,他的刀自然是仙家宝贝。你这等俗人能用一下已经是造化,还敢想着交易!”铁搭似的大栓劈手夺下小牛手中匕首,恭恭敬敬还给云玥。同时哥俩用凶恶眼神看着小牛,一副防贼的模样。  这哥俩已经对云玥仙人子弟的身份坚信不疑,他们决定以后便做仙人跟班。沾上些仙气说不定还能学些仙家本事。  小牛贪婪看了一眼军用匕首,咽了一口唾沫躬身施礼告退。  “云英雄,看看这是不是您要的东西。”二栓一手拿着一块打磨得浑圆的石头。两扇一对,正好是一架手摇小磨。就跟后世菜市场上卖十三香那家伙用得差不多。  对于战国的食品,云玥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程度。粟米粥粗粝,麦米粥更是没法下咽。黄橙橙的麦子,不知道磨成面粉,非要熬粥喝。云玥举得自己必需要改进一下战国的饮食风格。  让这帮战国土鳖感受一下川鲁辽粤的风味儿,还不撑死他们。  人高马大力气不亏,云玥垒好了灶。大栓和二栓也磨好了一堆面粉,虽然还是有些粗粝,但总比吃麦米粥要好。  上辈子总是帮老妈做饭,厨子早已是云玥的第二职业。当初征服晓静,还是这一身好厨艺帮了大忙。征服一个人的心要从征服她的胃开始,这一招儿男女通杀。  面粉加水活好需要醒一会儿,趁着这会儿功夫。云玥熬了一小盆羊油,几个小丫头嗅着鼻子便跑了过来。不再追逐在墙头上甩尾巴的小白。  油梭子,孩子们的最爱。小丫被油梭子烫得小舌头在嘴里来回滑动,却不舍得将美味吐出来。  刮了下小馋猫的鼻子,云玥笑道:“一会儿大哥给你们烙饼吃。”  “哥哥,啥是烙饼?”小丫呼扇着大眼睛,一脸的求知欲。  “大饼就是……别问了!一会儿你们吃上就知道。”云玥拍了拍小丫的小脑袋,让她们躲远点。被油星儿溅到会烫伤的,以前自己胳膊上可是烫出不少水泡。  面醒好了,大栓赶制的擀面杖也弄好。结实的枣木,也不知如何打磨得滑不溜丢。  平整的石板早就被小丫头们洗刷得干干净净,用干麻布仔细抹了一遍。略微有些发黄的白面便倒在上面。  “都过来,看着哥哥摊面饼。这以后便是你们的手艺,有了这门手艺走到哪里都不会挨饿。”云玥招呼着小丫头们。  随手从木盆里扯出一块醒好的面饼,三两下便用擀面杖赶开。剜了一勺油梭子洒在上面,再洒上葱花儿。两张面饼一合,再赶开。  平底锅上的羊油已经烧得冒起青烟,面饼摊在上面一会儿便泛了黄。诱人的香味儿随即传播开来,云玥见烙得差不多,便用筷子翻过来。  火很旺,只是平底锅不够大。一次只能摊一张饼,云玥很认真的工作。四周静悄悄的,抬头一看却见院子例外已经围满了人。  土墙的墙头已经被乌孙季长占据,小白幽怨的站在房顶咆哮。  云玥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被人像熊猫一样参观。墙头上黑压压爬满了人,就连那棵老槐树上都上去俩跟猴子一样的夯货。  小丫头们被婶婶们搂着,眼睛盯着石板上厚厚一摞葱花饼露出贪婪的目光。老奶奶站在最外围,若不是有她老人家在场。怕是墙头上的那些人早就冲进来。  唤过姑姑学着自己模样开始烙饼,云玥拿起一张吃了一口眼泪差点儿没流下来。尽管没有后世的好吃,还带着一股子膻味儿,但总算是吃到一口正经东西。不用吃那些黏糊糊的米粥。  至于乌孙季长的牛肉,提都不要提。现在谁在云玥跟前提起酱料的事,云玥便会发飙。  婶婶奶奶妹妹们一人一张,辛苦磨面的大栓与二栓也有。大栓狠狠咬了一大口,便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表情好似二八月的猫。  二栓比较倒霉,他距离土墙太过于近。只吃了一口,便被扑下来的乌孙季长劈手躲过。巴掌大的葱花饼,两口便消失无踪,反应过来的二栓嘴里发出护食的吼叫,却为时已晚。  乌孙季长讪笑着给老奶奶请了个安,便一副贱相的跑到云玥身前。  “兄弟,你这东西是怎么做的。为何这样好吃,那白白的东西是啥,怎么……”  云玥强烈怀疑提问不是这家伙的主要目的,一巴掌打开他行窃的大手。将剩余的葱花饼都塞进妹妹们手里。  
    怀里抱着大丫脖子上骑着小丫,身后还跟着四个叽叽喳喳的妹妹。左右是四名膀大腰圆的护卫,云玥感觉自己非常有老大风范。  乌孙季长要在枫叶镇休整两天,云玥最终还是教给他改造牛车和制作葱花饼的法子。作为回报,云家多了许多布匹粮食。还有两头“哞”“哞”叫的黄牛,大栓看过岁口对着云玥用食指与拇指连成一个圈儿,另外三根手指伸得笔直。  据云英雄说,这是仙人们表示一切安好的意思。大栓与二栓为能够学会仙家手势,着实高兴了一阵。没事儿便对着人做OK的手势,牛气得不行不行的。可当这种手势流行开来之后,兄弟二人捶胸顿足后悔不迭。  战国年代一切都处在原始蒙昧状态,以物易物并不是什么新鲜事。铜钱虽然通用,但各国货币不同交易繁琐。牛羊布匹甚至是女人才是杠杠的硬通货。  前面就有两个赤裸上身的精壮汉子,手里挥舞着皮鞭。手中牵着一根绳子,绳子另外一端拴着一个瘦得跟骷髅似的孩子。  两个孩子样子非常惨,大一些的七八岁脚上流着脓。头发脏兮兮蓬乱得如同藏獒,身上穿着到处露洞的麻衣。透过那些窟窿可以清晰看到身上累累伤痕,柴火棒似的小腿上布满新老伤口。有些结痂,有些还流着黄水。  脸上很脏,油泥灰渍好像带上一副面具。根本看不清楚本来面目,只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云玥,确切的说是看着云玥递给小丫的一只梨子。  旁边的孩子小一些四五岁的样子,身上麻衣明显厚实一些,一根麻绳栓狗一样栓在他脖子上。脚上包裹着两块麻布,权且算是鞋子。小脸同样很脏,但身上明显伤痕少得多。此时他的眼睛也紧紧盯着云玥手中的梨子,显然他很想吃。  云玥正在打量那小孩,忽然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接着头上的小丫便传来惊叫,云玥还没反应过来。那大一些的孩子已经拿着梨子跑回去,自己还没来得及啃一口,便塞进了弟弟的嘴里。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太快了。云玥甚至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小丫手中梨子已经到了那孩子手里。  “谁家野崽子,居然敢抢云先生的东西。”云玥还在发蒙,小丫还没来得及尖叫。狗熊一般的护卫便冲了过去,劈手一个嘴巴便将那瘦得跟骷髅似的男孩儿扇得飞出去,甩出的鼻血溅出了老远。  “干嘛,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们他……”前麻绳的尖嘴汉子回头正要喝骂,四个彪形大汉一堵墙似的站在他面前。不由得立刻弯腰塌背缩脖子,他妈的三个字硬生生吞回肚子里,样子很像清宫片里的太监。  “你狗日的,手下的王八崽子也不喂好点儿。抢了我家大爷的梨子,作死哪。”一个护卫劈手抓起尖嘴汉子的脖领子,一下子便将他拎起来。两只脚乱蹬,鞋都蹬踏掉了。云玥一撇嘴,这帮护卫想必在邯郸也不是什么好鸟。看这架势便要讹人。  “大爷,有话好说。”旁边一名汉子要上来解劝。  “说你妈个蛋,赔钱!”那护卫一脚将解劝的汉子踹翻在地,那家伙立刻像虾子一样弓起腰,躺倒在地上翻滚哀嚎不已。  “住手!”云玥觉得是他该说话的时候了,现在的感觉好像高衙内。那货貌似不是什么好鸟,多年的文明教育。使得他不喜欢被人欺负,但也绝对不喜欢欺负人。一个梨子不值几个钱,看这俩护卫很有讹他们一番的意思。  护卫放下尖嘴汉子,那家伙屁颠屁颠的跑到云玥面前。“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大爷,都是小人的不是。冒犯您家小姐,小人这便打折小畜生的腿给您出气。”  说完一递眼色,刚刚还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家伙忽然还了阳。操起鞭子便向尚在啃梨子的小男孩儿没头没脑的抽去。  一个身影飞扑过来,用小小的身子护住小男孩儿。皮鞭抽打在破烂的麻衣上,每一下都带起一捧血珠儿。  那男孩儿被打却不见哀嚎,在稚嫩的臂膀下。他的弟弟正在拼命啃着梨,连梨核都吃了进去。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吃得汁水淋漓。  麻衣逐渐变成红色,皮鞭却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小男孩儿的身子慢慢发软,似乎再也无力站着。可他忍耐着,双臂紧紧抱着弟弟。将弟弟的头埋在胸膛里,不让任何一鞭子落在弟弟身上。  有人拽了拽云玥的衣襟儿,吓傻了的云玥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却是大丫。  “哥哥,他好可怜不让那人再打他了好么?”小丫头大眼睛带着泪水,一对漂亮的睫毛呼扇呼扇挂满泪珠儿。  “住手,他娘的别打了。”云玥大声喝止,那汉子听闻云玥喝止。赶忙停下鞭子,可那小男孩却再也站不住。小小的身子慢慢瘫软下去。  几个护卫见捞不到好处,便呵斥两人道:“滚滚滚,他娘的真晦气!”  两个汉子如蒙大赦,牵着那小男孩儿便要走。却对瘫软在地上的那个理都不理,这样的孩子并不值钱。一头羊就能换两三个,谁家都买身强力壮的。这样的娃子干不动活儿,一不留神养死了还赔了。  “阿弟……”男孩儿紧紧抓住弟弟脚踝,被拉的男孩儿脖子被勒得紧,白眼直翻可眼泪却大滴大滴的流淌下来。  “小狗崽子,还嫌给大爷找的麻烦不够。”尖嘴汉子如同小鬼儿一般凶恶,不容分说抬起脚便踏在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上。  “哥……”  “阿弟……”  凄惨的叫声让云玥心乱如麻,旁边几个护卫却撇嘴催促两个汉子赶紧滚蛋。  身为哥哥天生要保护弟弟,奈何他的肩膀还是那样稚嫩。身材还是那样瘦小,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弟弟。  云玥再也受不了这样的人间惨剧,大声喝道:“把脚拿开,不然老子就将他剁下来。”  尖嘴汉子见到云玥狼一般的目光,吓得呆住。云玥放下小丫,紧走几步飞起一脚将他踹了个狗啃屎。  “这俩孩子多少钱,老子买了。”云玥感觉这句话好像从胸腔里面喷出来。整条街的人都吓了一跳。  
    小小的人蜷缩在地席上,婶婶努力将他的胳膊腿捋直。用细盐水给他擦拭伤口,这小子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过澡。漆黑的盐水淌个没完没了,最后云玥无奈,索性将粗陶碗换成了大木盆。  这孩子很显然受了很多苦,干瘪的胸膛上满是伤疤。一根根肋骨好像搓衣板。两肩的锁骨凸出的吓人,好像两根筷子架在手臂与脖颈之间。  小小的胳膊简直已经成了骨头架子,胳膊肘结下一层厚厚血茄。婶婶一碰这小子身子便是一抽,这家伙很倔强。无论多疼,至多只会**一两声。绝对不会开口惨叫,盐水洗伤口有多疼云玥清楚。  破伤风的后果很严重,会死人。云玥不想看着一条幼小的生命这样逝去,药品是没有的,能不能熬过去一是靠运气,二还是靠运气。婶婶一边给他擦身子一边流泪。  “天杀的,怎么把他打成这个样子。谁家没个孩子,也下得了手。”  “哥哥揍了那尖嘴家伙,说是再敢这样打人就打折他的腿。”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大声宣扬哥哥的英雄事迹。  云家人都为这孩子惋惜,他弟弟却对着案几上的葱油饼流口水。  “云……云先生!乌孙大管事让您过去。”门帘外面大栓憨厚的声音传过来。这小子很有规矩,有女眷在的时候从不进屋。连门帘都不敢挑一下。  “婶婶,你好好照顾他。饿了就吃,光看不解饱。”云玥抹了一下弟弟的头,一撩门帘走了出去。  乌孙季长光着膀子,手里端着碗黄橙橙犹如马尿一般的浑酒。屋子里生着几盆巨大的炭火,几名一巴掌宽护心毛的汉子散布在周围。两根粗木桩捆成十字架立在正中。那个叫做阡陌的小子好像耶稣一样挂在上面,山上除了鞭痕还是鞭痕。整个胸膛都没几块好肉,看起来受刑颇重。地上趴着一个妇人,长长的头发披散遮住了脸,如果再配上恐怖的音乐活脱脱便是贞子重现。  “云兄弟,你来的正好。这娘们招了,可这王八蛋牙口硬得很。怎么打都不招,也不知匈奴人给了他什么好处。”  乌孙季长“咣”的一口干了碗中的浑酒,对着阡陌咬牙切齿。显然他恨极了这个背主忘恩的混蛋。  “让我来就是帮着你审人?”云玥一个头两个大,审讯这玩意自己不在行。刑讯是个技术活,光靠打不行。人家国军还在中美合作所培训过,自己只在电影上看过一点儿。  “是啊!哎!你小子别又敲竹杠,问不出匈奴人伏击地点,你家的妇孺也不好过。反正现在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飞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这混蛋见云玥眼神虚浮,便知道他要打鬼主意。  不愧是多年混过来的,开始知道跟自己讨价还价。看起来还真得帮着他审审,云玥开始搜肠刮肚的回想中华千年百花齐放的刑讯艺术。  有了,这招保管好用。  “你弄一口大瓮来,我就能让他开口。”云玥看着目露凶光的乌孙季长说道。  一口巨大的瓮放置在院子中央,干燥的劈柴在下面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云玥检视一下阡陌背后的蝎子,的确是自己见到那只。烤错了人,那就糟了。  “阡陌,听说你是东胡人。那也是一个被匈奴人欺凌的民族,你帮着匈奴人做事。就不要怪我这样对你,我这人很和善。先跟你说说这行刑的过程,如果你认为熬得过去。那便试试,如果你想招那大家都好过。”  “呸!有招就使,爷还怕你不成。有种给爷来了个痛快,哼!皱一下眉头,老子不是好汉。”阡陌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这形象要多高大上便有多高大上。弄得云玥觉得自己好像蒲志高。  伸手阻止扑上来的家伙,从容笑道:“是条汉子,那我便说说这行刑方式。这口瓮底下架了柴火,一会儿便会烧热。我会让他们将你放进去,然后减小柴火。再盖上盖子,上一个坚持到底的人被活活烤熟。  烤熟的人你见过么?跟活人很像,只是浑身向外冒着油脂。你身上的肉,只要这么一拧。便下来一块,你看乌孙大管事已然等不及了。若是你舍得死,何妨让乌孙大管事谋一醉。你知道,我最会弄吃食。一定让你变得鲜美可口,保管他们将你吃得一干二净。  这只是方法其一,这第二种方法有一点残忍。就是让你站在这瓮中,上身用湿抹布裹紧,只烤下身。  当你的大腿熟透了,上身都没有一点问题。这样你便可以看着乌孙大管事用你的腿佐酒。直到吃得你两条腿都剩下骨头,我敢保证你还活着。如果你饿了,自然也可以分你一口。  哦,对了。我还听说吃啥补啥,想必他们对你的命根子很感兴趣。那天春枝姑娘忍得那么辛苦,就送给春枝姑娘如何?”  云玥脸上带着伪善的笑,阡陌脑门儿却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这刑罚太过歹毒,即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看着自己大腿被人下酒也……  “妙极妙极,这男人的肉要刷去苦皮。不然不好吃,兄弟们给他刷洗一下。裤裆里那活儿,爷们闲骚。还是留给这小娘皮,看看她吃了会不会生出娃来。哈哈哈!”  乌孙季长笑得很变态,云玥打了一个哆嗦。看起来这家伙就吃过人,怪不得看人的眼神怪怪的。以后让家里小丫头里这家伙远点。  绑得结结实实的阡陌开始打摆子,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现在他很想死非常想。这样的刑罚不是谁都受得了,尤其是男人那活儿被……  很好,刑讯就是要攻破心理防线。阡陌的心理防线已经快崩溃,只要再踹上一脚。这座破屋子便会连顶坍塌下来。  “阡陌,请君入瓮吧。乌孙大管事还等着吃酒。哦,忘记了您是选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我也好让他们准备。”  “选来选去的麻烦,阡陌主仆一场俺帮你做主。就选第二个,让你也尝尝自己大腿是个什么滋味儿。来人,抬这个王八蛋进去。用湿麻木裹严实点儿,莫让他死了。”  乌孙季长狞笑着下达命令,四周的汉子一齐鼓噪起来。  阡陌脸上的汗珠儿有黄豆大,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我招,我全招。”  
    “兄弟这玩意果真使得?”乌孙季长疑惑的拿起一个奇怪金属物。  四个尖刺分列四面,抛向空中掉落在地上保准会有一面尖刺朝上。青铜的尖刺泛着绿光,一看便是不好相与的东西。  铁蒺藜,著名贤相诸葛孔明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作为中国历史上最玄乎的人之一,他的发明有理由让云玥剽窃一把。  “别小看这东西,只要马蹄子踩上保管它舒服得站起来。”这年月马都不钉马掌,踩在这上面马不疼死才怪。不信?你脚上扎根钉子试试。云玥坏笑着将这些铁蒺藜都倒进茅厕中。  “这又是干什么?”乌孙季长眼睛瞪得牛大,不明白云玥搞什么飞机。  “这东西现在只能扎马,如果用粪便浸泡一下。一天之后再捞出来,便能够扎人。被扎之人脚上会被细菌感染,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几个月不能走路是最轻的,按照匈奴人的医疗技术,生生将脚剁下来也不是什么新闻。”  云玥非常臭屁的说着,微生物学这东西不准备跟乌孙季长解释。按照他的智商,下辈子都解释不明白。  “医疗技术,新闻,细菌……”乌孙季长嘟囔着离开茅厕,对云玥的敬仰又增加了几分。这个是人才,回家之后得跟家主禀报。这年头对人才只有两种办法,为己所用的厚待。  要房子分房子,要女人分女人,要钱便分钱。除了家主的老婆不能分,其他的都可以分。  如果不为己所有,那对不起。干掉你没商量,不跟老子干。改天跟了别人,那老子不是多了一个对头。将问题解决在萌芽之中,一向是中华民族的光荣传统。  云玥觉得乌孙季长临走时看自己的目光比较诡异,但也没有往心里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仗义的家伙已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枫叶镇外三十里,呼都带着两百骑兵等在这里。内线阡陌的消息,汉人的队伍很长牛车也很慢,太阳将要落山便得安营扎寨。一天只能走三十里,他已经准备好。这次在夜间突袭汉人,只要趁着黑夜纵马杀进人群,使得步卒来不及结成军阵。他有十成的把握干掉整支队伍。  自己要亲自割下那个什么姓云的头,居然射杀了那么多射雕手。那可都是部族的精华所在,呼都撕咬着肉干喝了好大一口酒。  乌孙季长带好所有行李,最重要的是带上云玥。改装过轱辘的牛车拉起来似乎轻快许多,云玥躺在牛车上。身下铺了好多张羊皮,太阳暖融融的照在身上。  终于知道为什么形容车慢,要用牛车字个词儿,真他娘慢。咯吱吱咕噜噜,半天也没走出去多远。云玥只有一小觉一小觉的往前挨,太他娘的怀念那辆二手捷达了。  太阳刚刚西沉,乌孙季长便下达了扎营的命令。这年月,人都吃两顿饭。早晨出发一顿,晚上扎营之后一顿。  家兵们将牛车围拢成一个大圈儿,妇人们孩子都在最里面。剩下的男人都坚守在车上,解了套的老牛在边上吃草。  “兄弟,今天晚上可都靠你那玩意儿了。能行吗?”  “什么叫能行吗,把那个吗去了。不管是人还是马,只要踩上便没个好,黑灯瞎火的谁还能看见这东西。”云玥用两根树枝夹起散发这臭气的铁蒺藜。  破伤风,加上伤口感染。云玥不认为匈奴人的医术可以攻克这两大难题。这一仗不知道多少匈奴人要被砍断脚,老子本无意对付你们。奈何你们来惹老子,就让这些草原牧民尝尝厉害。  晚餐只是羊肉汤葱花饼,云玥怕小丫头吃着腻烦。用平底锅给每人摊了一个鸡蛋,吃得小家伙们满嘴流油。老奶奶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儿,嘴里悼念着享福享得都造孽。  “奶奶,这算啥享福。等咱们去邯郸安顿了,我给你们做面条吃。炸酱面,打卤面,再砍些果树来烤鸭子吃。那鸭子要吊在炉子里烤,绝对外焦里嫩。吃的时候要一片片用刀子片下来,用面饼裹着葱丝面酱吃,到时候咱们不论片儿论卷儿。”  美好的憧憬,煽动性的语言。让小丫头们眼睛晶晶发亮,吵闹着要去那个叫做邯郸的地方。原因很简单,那里有烤鸭子吃。  “好好好!”老奶奶嘴里只剩下说好,早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婶婶们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看见姑姑羞红了脸,几个妇人打闹成一团。  气氛是和谐的,言语是安宁的。可谁知道,此时的整支队伍都处在巨大威胁之中。二百骑如狼似虎的匈奴骑兵正在远处眺望。  “头人,他们正在吃饭。古列延排得很密,不过可以从上面跳过来。”一个身材壮硕的匈奴人向呼都禀报侦察结果。  一切都跟阡陌说得一样,果然他们露宿在这里。上次损失了太多的射雕手,这次只能硬冲。呼都集合了全部落的好手准备对这些人发动雷霆一击。  “留神,看到阡陌那小子给咱们发的讯号便动手。”呼都握紧了手中的大刀。抬头仰望了下星空,按照事先约定。阡陌会在所有人睡着时,点燃一大堆火为讯号。  “昆仑神啊,请保佑你的子民吧。”呼都虔诚的俯首叩拜。  “兄弟,都按照你说的。待匈奴探子走了,便在四周布洒了那些铁蒺藜。今天晚上就看你的了。”乌孙季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身铠甲,头上还带着一顶皮制头盔。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反正顶风能臭出去好几里。  云玥捏着鼻子躲开这个臭烘烘的家伙,谁身边待着一大堆腐肉都会受不了。  下玄月高挂天空,平原上万籁俱静。天空好像一个穹顶罩在人们的头顶,一朵乌云飘过遮住了弯弯的月亮。黑暗的混沌中突兀的燃起一大堆火,在黑暗的夜里是那么的刺眼。  “头人,讯号来了。”  “昆仑神会赐予我们力量,杀光他们的男人抢掠他们的女人牛羊。冲啊!”呼都手里拎着大刀,直直冲向营垒。他身后的匈奴汉子好像风一样跟进。  寂静的草原上仿佛响起一片闷雷,滚滚的向营垒席卷而来。  牛车后面已然有人双股战战,集群冲锋的骑兵威势相当惊人。只有云玥一脸不屑的样子,他知道好戏即将开始。  古列延是蒙古语,偶实在不知道匈奴语怎么说。只能拿蒙古语代替,诸位莫喷。  
  呼都驾乘着战马奔驰着,就好像无数次在草原上那样。这一次没有任何不同,风霜磨砺的草原需要铁血与勇气。一切都是被可以抢掠的对象,从玩具到牲畜,女人,土地,牧场。  在他看来,抢劫这些羔羊一般的家伙是昆仑神的旨意。现在他就要去完成昆仑神赋予他的使命,冲上去杀光那些家伙。抢走他们的财产,牲畜还有女人。在他们的尸体上撒泡尿,骂两声懦夫。这才是强者风范。  呼都的身子几乎贴在马上,飞驰的战马好像一支离弦之箭。忽然,呼都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胯下的战马不知何故忽然倒地,呼都觉得耳边劲风呼呼刮过。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结结实实摔到地面上。  幸亏这是九月,大地还没有上冻。不然如此与大地母亲拥抱,会让他筋段骨折。直接摔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连打好多个滚,脸上的皮磨掉了一层。灰土糊住了伤口,可还是有鲜血不断涌出。呼都来不及擦一把伤口上的血,后背钻心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钉在上面,想用手抓下来却又够不到。  腿上也有一颗,拔下来一看。原来是一颗钉子似的玩意儿,还没有看清楚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便传了上来。熏得呼都赶忙一扭头,将手中的小东西远远抛出去。  匈奴人的骑兵人仰马翻,这年月战马没有马掌。坚硬的角质可不是青铜的对手,战马吃痛之下疯狂蹦跶。  不幸的是,这年月战马也没有马镫。匈奴人控马全屏一双腿,可胯下坐骑如此难以驾驭。即便是号称从小长在马背上的匈奴人,也是没有办法。  乌孙季长的眼睛瞪得老大,没想到云玥的法子真的好用。他已经准备好凭借着牛车死战,反正闯北地就是用命拼。哪一次行走,不要拼上几次。  云玥用脚蹬着将弩箭上弦,呼都已经挥舞着大刀吆喝那些尚能够走动的家伙徒步冲过来。  “好一堆悍勇的家伙,很不幸你们遇到了我。”云玥脸上带着死亡的微笑,对于射杀这种技术活儿。他已经颇有心得,现在对他来说射杀一头野猪,跟射杀一个匈奴人没有任何区别。  “嗖”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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