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群2010年第4期总第52期
悖论中的和谐：
浅谈佛教文化与和谐文化的共生趋势
　　佛教文化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的一部分，一直对中国社会发展产生重要影响。维系上千年的中国佛教文化不但没有衰退的迹象反而在文化全球化趋势日益高涨的今天更加凸现其生命力。十六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勾画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的宏伟蓝图，并且明确指出，
“建设和谐文化，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任务”。换言之，社会主义和谐文化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内容。然而，如何正确处理佛教文化与社会主义和谐文化的关系?如何把握好佛教文化与和谐文化的张力?如何促进多样性文化的和谐共生发展?本文试图从文化的共生、悖论、和谐三个层次来探索佛教文化与和谐文化的发展趋势。
　　一、共生：文化全球化非领土扩张化不可逆转的潮流
　　伴随着经济全球化发展，文化全球化非领土扩张化(Cultural Deterritorialization)趋势也日益加剧。然而，文化全球化的后果是什么?是同化?还是共生?多元文化主义认为，文化全球化不是文化同化、西化，而是多样性文化之间的共生发展。不同的文化系统有不同的文化特质、优势和民族特征，各民族文化都是世界文化大厦的重要构成性资源。世界是丰富多彩的，佛教文化同社会主义和谐文化一道成为新时期中国文化的一部分。不同的文明可以在自由的空间中发展，佛教文化、道教文化、儒教文化、西方文化、社会主义和谐文化等多样性文化共生发展将是文化全球化不可逆转的潮流。
　　1．佛教文化在民间具有广泛的社会需求和群众基础，是其千百年来昌盛不衰的根本。佛教文化的存在与发展本质上取决于社会的需求，取决于人们的精神需要。社会转型时期，各种矛盾不断凸现，诸如地区发展差距不断拉大的问题、城乡贫富差距问题、社会保障问题、生态保护问题、社会公正问题、腐败问题、信仰危机问题、社会诚信缺失问题、网络失范问题以及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不和谐问题等。他们对现实的困苦和无奈难以寻求到一种合理的解答，加上社会上出现的许多现象至今也仍然无法得到科学的解释，使得人们的心里总感觉到烦躁和不安。有一部分人感觉到前途渺茫、人生困惑、矛盾重重，从而产生了压抑、沮丧、甚至走向绝路，在这种情况下佛教给予他们许多精神的慰藉，佛教发挥出了一种净化人的心灵的作用。江泽民在全国宗教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当前，
“宗教还有存在的相当深层的条件。社会发生的剧烈变化，人们在物质生活或精神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和空虚等境况，贫困、疾病、灾难、犯罪、动荡、战争带来的社会不安和苦难，以及生命和宇宙中还存在的很多尚未做出科学解释的现象，都有可能成为促使人们到宗教中去寻求精神依托的原因”
(《江泽民文选》第3卷)，佛教的存在正是因为有这种社会需要的土壤和价值。事实上，在广大民间，信仰佛教的人不是越来越少，而是越来越多，不管是从数量上还是从结构上都发生很大的变化，在数量上这几年有了明显的增多：就信仰群众的结构而言，除了大量的老人信仰佛教外，一部分青年人也开始关注佛教、信仰佛教。
　　笔者调查发现，在广西壮族自治区的一些少数民族地区乡村，几乎每户人家都不同程度地信仰佛教，他们在家门口或大厅上设置佛的神位，每逢农历初一、十五及有客人来访时就会在神位上烧香并附上一些祭品等。此外，在广东省的一些寺庙，如南华寺、天宁寺、祖庙、宝林寺等，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来拜佛烧香，包括老人、青年、孩子等，有的是全家前来拜佛，还有一些比较有社会地位和身份的人也热衰于烧香拜佛，祈求平安幸福。尤其是每逢农历初一、十五前来烧香拜佛的人数往往要比平时多出数倍。
“从根本上说，佛教的历史命运，决定于它适应和满足社会人生现实需要的程度，以及在社会和人类进步中的价值。”
《中国佛教与中国文化》)佛教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这也正是其千百年来昌盛不衰的根本缘由。因此，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必须要正确看待佛教文化的现实存在及其对广大群众的影响、
某些共同的价值认同是佛教文化与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共生的基础：中国佛教不是个消极的避世乐园，佛教文化具有深刻的积极进取的高尚情怀。从中国佛教发展的历史轨迹可以看出，佛教是弘扬正义的宗教，是爱国的宗教-佛教文化具有扬善抑恶、扬是抑非、崇真去伪、匡扶正义、救苦救难、扶贫积德、普渡众生的优良传统和具有爱好和平、保家卫国、抵抗外敌入侵的爱国主义传统。基于这一点，佛教文化与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具有一定的价值认同，是它们共生的基础：如佛教的“五戒”、
“十戒”能够引导佛教信徒戒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等，这与社会主义荣辱观中的以骄奢淫欲为耻、以背弃信义为耻具有某些共同的价值认同，都认为要反对邪淫，反对不道德的行为，都倡导要诚实守信、安分守己。历史证明，当国家处在危难时期，佛教这支独特的社会力量往往扮演着积极的角色，起着救国救民的重要作用。中国佛教一直以来就有爱国爱教的优良传统，佛教主张爱国就是爱教，把爱国和爱教高度地统一起来，佛教的爱国主义传统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中提倡的坚持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荣辱观中的以爱国主义为荣具有共同的价值认同，它们都认为要坚持爱国主义，弘扬爱国主义等。这些价值认同在一定时期需要两者之间保持共生，以不同的方式共同倡导积极进步的文化价值观念。更进一步说，佛教的爱国主义精神早巳成为中华民族文化中的爱国主义精神的一部分，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又要坚持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这里包括佛教爱国主义精神的基因)。所以，佛教文化与社会主义和谐文化的某些共同的价值认同需要它们共同存在、共同发展，这些共同的价值认同成为它们其生发展的基础。
　　3．佛教文化与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在文化全球化过程中都面临西方文化的渗透和干扰，而且都有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统、发展民族文化的共同义务。这是它们共生的价值向度．在文化全球化过程中，西方发达国家对落后国家的文化渗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企图用西方的价值观念代替其他发展中国家的价值观念的努力从未有放弃过。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建设就是在面临文化全球化、不同文化相互激荡的世界里提出来的，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其根本目的就是要弘扬本民族的文化传统和社会主义文化价值观念。因此，社会主义和谐文化面临严峻的挑战。同样，西方一些反华势力总是企图通过宗教来渗透他们的价值观念，佛教文化的发展也面临冲击，佛教文化具有爱国主义传统，面临西方利用宗教来传递西方的意识形态的威胁。因此，两者具有维护中华民族文化传统、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共同义务、在一定程度上说，彼此之间有共生发展、合作的价值需求，在当前的社会背景下，共生对彼此而言都是有利的，
　　与此同时，佛教文化与和谐文化都有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统、发展民族文化的义务。中国佛教不仅仅是一种宗教，同时是传承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的重要载体，佛教的健康发展需要弘扬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需要在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中汲取资源和力量、佛教文化的发展同样也能够促进中华民族文化的发展，和谐文化是传承中华民族文化的核心力量，在任何时期，和谐文化的发展都要积极弘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发展民族文化，这是和谐文化发展的重要基础和义务-基于这个方面，佛教文化与和谐文化能够找到适当的支点，共生发展、
　　二、悖论：主导性文化主体的要求与多元性文化主体的选择之间产生的“文化惰距”与“二律背反”
　　佛教文化与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或某些方面具有一定的共同价值认同，但并不意味着两者之间是没有矛盾的。佛教文化与社会主义和谐文化有着本质的区别，它们之间存在着许多异质性的东西，是价值认异、这就容易导致主导性文化主体的要求与多元性文化主体的选择之间产生悖论，产生“文化惰距”，甚至走向“二律背反”的局面。
　　1．主导性文化主体的要求与多元性文化主体的选择之间的“文化惰距”
(culture Lag)。所谓主导性文化主体是指弘扬、宣传、构建、研究、实践社会主义和谐文化的主体，在整个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中占主导地位÷简而言之，主导性文化主体就是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主体。所谓多元性文化主体是指在信仰、宣传、研究、实践非主导性文化的主体，包括佛教文化主体、道教文化主体、基督教文化主体、伊斯兰教文化主体等亚文化主体，以及落后腐朽文化主体、反动文化主体等，但这种文化主体之间的划分只是相对的，彼此之间可能存在着交又或重复-社会上有些人信仰多种宗教，在他们的视野中更加关注的是眼前的实际利益和困境，哪个能够最快、最直接帮助他，他就接受这种信仰。比如，有的人生病，在医院长期治疗后仍然没有效果的情况下，他们可能既去寺院烧香拜佛祈祷，又会去请巫婆、蛋卜、鬼师等驱魔，因为他们关注的是眼前的实际困难，即哪种更有利、更快地使病人恢复健康，他们就信仰哪种。换言之，多样性文化主体之间的信仰有时候是多元的，不确定的、
　　因此，主导性文化主体的要求与多元性文化主体的选择之间的“文化惰距”的产生就无法避免。这种“文化惰距”主要体现在多元性文化主体行为滞后于主导性文化主体的要求、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理所当然应该成为社会的主导性文化，新时期就是社会主义和谐文化。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必须要推进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建设，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是和谐文化的根本，必须坚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主导性文化主体通过各种传媒载体宣传和谐文化发展理念，推进和谐文化建设，促使广大人民坚持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和社会主义信念，在这种情况下，多元性文化主体之间选择的零散性、不确定性使得他们的文化行为严重滞后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发展的要求，“文化堕距”由此产生。当这种“文化堕距”发展到比较严重的形势下将演变成为“二律背反”。
　　2．主导性文化主体的要求与多元性文化主体的选择之间的“二律背反”。“文化堕距”的产生说明多元性文化主体的选择与主导性文化主体的要求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这个差距在一定形势下可能缩小，也有可能扩大，当差距扩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必然会导致主导性文化主体要求与多元性文化主体选择的张力突破，从而走向“二律背反”的局面。这种现象在社会转型时期不容忽视。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
　　一方面，当主导性文化主体实行强制性灌输时，容易导致物极必反，使其走向“二律背反”的局面。换言之，主导性文化主体的要求强压在多元性文化主体头上，这样反而不能取得明显效果。如文化大革命时期，主导性文化主体强制把他们的要求和意志压在普通百姓身上，试图用一种红色文化、红色信仰取代或肃清其他非红色文化和非红色信仰，实现整个社会文化的同一化、单一化。这种做法本身就违反了毛泽东的文化思想，其后果必然导致多元性文化主体遭受空前浩劫和“二律背反”。当时，许多寺院或被烧毁或被破坏，一些出家人被迫还俗结婚，佛教维持原有的寺庙就已经很艰难，谈何发展佛教文化，
　　另一方面，多元性文化主体信仰泛滥，歪曲佛教信仰，甚至走向邪路，其文化选择与主导性文化主体的要求南辕北辙，从而导致“二律背反”。社会转型时期，有些人对信仰产生困惑，有些人无法面对当前遇到的困难，他们往往求助神灵或向妖魔鬼怪寻求精神安慰，把佛教与对妖魔鬼怪的迷信混为一谈-尤其是一些少数民族地区的乡村，封建迷信思想比较严重，很多人信仰封建迷信，有病先不找医生而是找鬼师、巫婆、算命先生等，还有一部分人因长期身体欠佳就相信一些歪门邪道，走上修炼法轮功的邪路，认为依靠“法轮大法”就可以根治百病，结果耽误病情治疗，导致自我毁灭。实际上，法轮功采用断章取义或偷换概念等手段，歪曲了佛教教义、换言之，多样性文化主体的文化选择已经走向了“腐朽文化”、“反动文化”的深渊，
已经超出了“亚文化”的范畴，超出了主导性文化主体要求的底线。佛教本质上是反邪教的，在这种情况下，主导性文化主体和佛教文化主体就不得不出来制止和批判，避免“二律背反”的现象再次发生。
　　还有一种情况，当多样性文化主体的选择走向“分裂文化”时，
“二律背反”的现象就飒然凸现。分裂文化实质上是一种反动文化，当前国际局势变化莫测，一些极端民族主义者、民族分裂主义者以分裂国家领土为旨归，如台独势力、东突分裂分子等，这些分裂文化主体的价值选择本质上是违背人民的意愿的，是与主导性文化主体的要求背道而驰的。这种情况下，文化主体间性的调和与斗争就不可避免，而佛教文化具有爱国主义传统，理应对这种文化提出批判。
　　三、和谐：跨越“卡夫丁峡谷”的路径选择
　　在一个文化共生群体中，不同的文化系统之间存在一定的悖论，容易产生“文化堕距”，甚至走向“二律背反”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如何防止或避免这些现象的发生或把这些现象的危害程度降低到最低点?文化共生的后果难道只有走向这种结局吗?其实不然，文化共生的后果还有一种更加科学、更加理性、更加有价值的道路，那就是文化和谐+佛教文化与和谐文化可以而且应该通过和谐发展来跨越“卡夫丁峡谷”，避免坠入“文化裂谷”的深渊。
　　1．和谐发展既是手段也是目的，和谐文化与佛教文化可以而且应当和谐发展。佛教文化与和谐文化作为社会文化系统中的两个要素，彼此之间的和谐发展应该对整个社会的文化发展是有利的、佛教文化与和谐文化的和谐发展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去思考：
　　相互尊重彼此的文化差异，不应彼此对立或企图用一种文化来代替另一种文化。尊重差异是多元文化共生发展的基础，佛教文化与和谐文化差异很大，彼此之间要相互尊重。佛教文化不能诋毁和谐文化，和谐文化更不能轻视佛教文化，甚至把佛教文化推向自己的对立面。佛教文化不能因为在一定时期有众多的信徒而占据和谐文化的发展空间，不能够对文化主体进行极端宗教化灌输。和谐文化也不该有取代或消灭佛教文化的意图。现阶段，任何以一种文化代替或取代其他文化的企图都是不和谐、不科学、不现实的。彼此相互尊重，实现文化间性的和谐与其同发展，方为上上之策。
　　在此基础上，佛教文化与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可以相互交流和相互吸收彼此合理的文化基因。任何一种文化的存在都有其合理性，佛教文化绵延上千年而至今仍然有良好的发展势头，必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佛教文化与社会主义和谐文化之间可以相互交流，相互吸收有用的文化基因。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科学的，佛教文化吸收先进文化思想可以使佛教文化注入新的血液，使佛教文化更好地适应人民群众的需求，也为自己的发展提供动力资源。反过来，社会主义和谐文化也应该吸收一些佛教文化中的精髓，使自己更好更快地发展。
　　最后，佛教文化与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应该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促进佛教文化的现代性变革，推进佛教教义的现代化改革，增加、补充一些现代化的科学文化知识和素养，推动佛教适应人的现代化发展需要。佛教文化也应该大力倡导和谐理念、培育和谐精神，促进社会主义和谐文化的发展。
　　2．社会主义和谐文化与佛教文化要保持一定的张力。和谐发展并不代表着同一发展。社会主义和谐文化与佛教文化在社会主义社会扮演的角色各不相同，社会主义和谐文化是社会的主导性文化，是社会的先进文化，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文化。它着眼于整个社会文化发展的趋势，不仅仅要与佛教文化协调发展，还要充分考虑与西方文化、基督教文化、伊斯兰教文化等其他多元性文化之间的关系。因此，社会主义和谐文化要与佛教文化保持一定的张力，当佛教文化能够促进社会发展、提升人们的精神品味时，社会主义和谐文化鼓励其发展。当佛教文化对社会、对人们产生某些负面影响时，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应该有所反应。新时期，作为社会主导性文化，社会主义和谐文化应该要引领包括佛教文化在内的多样性文化的发展，促进多文化之间的和谐；要坚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社会思潮，把握社会思潮的总体发展方向，最大范围内形成共识；在多样性文化发展、交流中体现其先进性、科学性、合理性、前瞻性，促进整个社会文化的健康发展。
　　此外，社会主义和谐文化与佛教文化共同肩负着批判和抵制腐朽文化、反动文化的泛滥，构建一个多元文化和谐共生、共同发展的局面的使命。绯色的世界的喜欢 | LOFTER（乐乎） - 记录生活，发现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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