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可以打造兵器少女魂石用不了的石头,有这石头吗?

星辰变 秦羽用那块石中赤铁石弄了什么武器?_百度知道
星辰变 秦羽用那块石中赤铁石弄了什么武器?
秦羽在石林里弄到的石头,风雨子帮他炼制除了什么武器...
秦羽在石林里弄到的石头,风雨子帮他炼制除了什么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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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zhi12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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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炎剑炽炎拳套
永远的大神科比
永远的大神科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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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炽剑和炎炽拳套啊,楼上说错了。。。楼主可以去网上查!!!
擅长:暂未定制
星辰变不好玩,要玩就玩征途2,游戏内容游戏模式都很棒,不玩都可惜,《征途2》运用3D网游的粒子技术,激烈国战PK打斗更画面更佳富有真实感。一起来玩吧!!
擅长:暂未定制
别玩神马星辰变了。。坑爹啊!!我现在在玩征途2,征途2真正的公平游戏模式,装备,道具神马的都不用花钱就能获得,真正的体现了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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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七城七森?紫雨风暴SEVEN:The Purple Rain & Storm FINAL CUT紫雨的风暴在青之岛与神木水十三海徐徐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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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阿辛门,勒宁格明,珊瑚流霞,陶雨姬 ┃ 配角:□□明博米里,泰古勒?梵?卡门,灰长天,苏行伊塔尔达,青荇木,森千里,森深,公子清,鳗申浅滩 ┃ 其它:九州,七城七森,河络,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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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架空历史-奇幻
作品视角:女主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九州?七城七森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53321字
是否出版:
尚未出版()
签约状态:
作品简评: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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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七城七森?紫雨风暴  SEVEN:The Purple Rain & Storm FINAL CUT    那时候,那个男人在铸剑,他就在一旁的地上玩,男人开始敲打剑胚的时候,他就蹲下来竖起耳朵非常认真地听着。那时候的他还很小,大概只有两岁的光景,他就这样听着男人不停地敲打着剑胚,末了那男人停了敲打声突然大喝一声“成了!”,他便从地上站起来,又继续玩开了。待到男人从剑炉中取出另一把剑胚,再一次开始敲打的时候,他又被那叮当作响的节奏声吸引住了,再次蹲下身来,放下手中的玩物,竖起耳朵出神地听着。他深深地被这种节奏所吸引,以为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直到他遇到那名鲛人女子的歌声,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人的声音可以与铸剑时发出的美妙声音一比的!那时候他那么惊讶地想着。    因为原来的青铁河络聚居地人满为患,一队年轻的河络便被派出来寻找新的居住地。那队河络沿着一个巨大的溶洞一直朝着深处走去,领队的就是天生瞎盲的他。溶洞非常的复杂,每当遇上一个较大的溶洞大厅的时候,就会出现无数的叉道,那些叉道就像是蜘蛛的毛腿四面八方地漫延开去,错综复杂。虽然一路过来都做了些记号,而且一直都是沿着最大的支道走的,勒宁格明还是怕再走下去,可能就没机会回头了。  “阿辛门,我们还是先回头吧,我们已经错过不少条件不错的溶洞大厅了,我们也暗无天际地走了差不多七天七夜――如果那个沙时计还没坏掉的话。再走下去,我们就没有回程的干粮了!”勒宁格明用力拉扯了一下阿辛门,阿辛门才止住脚步。  勒宁格明心想,对于阿辛门来说,到哪里都是那样的一片漆黑,到哪里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现在在这么一片黑暗的地下世界里,他可能还会像一条鱼游进了大海那样的兴奋吧,虽然是一条看不见海的鱼,但终归还是可以感觉的到海的气息的,只有这样其实也就足够了。在这一片漆黑中,到处都是一片沉静,只要弄出一小点声响都会被扩大成某种骚动,大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应该是真正静下来的时候吧?但也不是这样的,这时候,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却又听见另外一种声音,那是在他们身上的血管中奔腾的血脉之河,那些血脉中流动的血液就如火山口熔融岩浆那般的沸腾着,那样气势磅礴的声响从身体的各处源源不断地灌入每个人各自的耳朵之中,听得久了,感觉魂魄都快被撕裂开了。  勒宁格明伸手抓住阿辛门那会儿,阿辛门正在竖起耳朵听着另外一种声音,是一种水声。这一路上倒是遇上过不少的地下河流,有一次他们还延着一条不宽的地下河流走了一天一夜,河里不时可以看见发着青色光芒的盲鱼,有几个好事的年轻河络还把它们捞起来过,只是为了看看它们是不是真的有眼睛,然后又把它们丢回了水里。那会是另外一条地下河吗?阿辛门心想着,但是听起来不太像,那水声,听起来像是一片宁静的湖面突然被搅动而惊起波澜的声响。  勒宁格明看到阿辛门如此专注地听着什么,又摇了一下他,“喂!?”  阿辛门回过头来,伸出食指贴着嘴唇“嘘”了一声,“我有听到水的声音...”  水的声音?勒宁格明提着桔色小灯朝洞穴顶部照去,这时候,刚好有一滴水从上面的钟乳石上掉落下来,一下子砸在了他的额头上,他腾出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回头不耐烦地对阿辛门说,“你是说从石钟乳上滴下来的水吗?这里到处都是啊,就像在下雨一下!”  他们现在身处的这条洞穴,上面布满了钟乳石,就像冬天从屋檐上垂挂下来的冰锥那般的锋利;而地面上呢,又都是些石笋,这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行在一只怪兽的大嘴里面,这只怪兽随时都会合拢它上下腭上的牙齿,把他们咬得粉碎,然后统统吞到肚子中去。这样的想法多少把他们挠的有些心神不宁。  “不是那样的滴水声,也不是地下河的声音,是个地下湖的声音!”夫环在他们临行前说过,最好找一个有地下湖泊的溶洞大厅。要是真的找不到这样的地方的话,就找一个离地下河不远的大厅。  常年居住在地下的河络把那些栖息在洞穴里的蝙蝠称呼为夜游,因为洞穴里虽然一直是昏暗的,但那些小东西却总是等着洞穴外的天色暗了才飞出去。阿辛们被大家称为夜游阿辛门,说他是青铁部的蝙蝠。但勒宁格明却总是和这只蝙蝠过不去。勒宁格明拍了拍阿辛门的肩膀,不信任地说,“得了,还水声呢!我都听到歌声了!”  不过他倒是真的听到了歌声,不止他,其他随行的年轻河络也都听到了。那是一曲听上去让人感觉非常古老的歌谣,尖锐的却又悠然,那样的声线大概只有鲛才能发得出来,其它的种族是模仿不来的。所有的人都听的如痴如醉,好像陷在一坛美酒里。  “那波动的水声就像是在为她伴奏啊!”阿辛门由衷地赞叹道。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所听到的铸剑声,而那时剑炉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好比现在轻轻在耳际波动的水声,他也不明白它们有什么相似之处,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水声我倒是没听到,不过这歌声...我倒是听得清楚!”勒宁格明提着桔色小灯朝前路照去,他自己也跟伸长了脖子往洞穴深处看去,桔色小灯的光芒照得并不很远,前方是一片黑洞洞的,好像那里就是一片无星之夜,他什么都没看见。    声音对于夜游阿辛门来说就是这个世界的光,经过他的耳朵的声音就变成各种各样颜色的光,这样的光还有大的小的形状,粗的细的质地。十几年后,阿辛门成为青铁城最伟大的听剑师的时候,他这么跟别人说,“不是一片漆黑的,是因为眼前的世界太过于广阔了,才看上去一片黑洞洞的。”  听剑师就是铸剑师们的耳朵,虽然很多铸剑师都不需要听剑师,他们自己是铸剑师同时又是听剑师。听剑师这样的称呼大概也只是在阿辛门之后才有的,不过这很快成为了河络中新兴的职业,因为当要打造一些重型兵器的时候,单个河络是忙活不过来的,于是那么多的河络就得在一个听剑师的指挥下共同完成兵器的打造;外族的不少人,他们自己打造兵器,但为求质量也请了不少的听剑师来指导。作为聆听铸剑师敲打剑胚时发出的声音来判断锻造程度的听剑师其实就是完成后的兵器的心和脑,而铸剑师只是给了一把兵器身体而已。  “好,停...这样刚刚好!”阿辛门仔细聆听着勒宁格明手上的铸锺与剑胚撞击发出的声响,他觉得每一次撞击所发出来的声响都像是一次鲜花怒放的过程,“再把它放到剑炉中再烧上一会儿...”  勒宁格明把剑胚放入剑炉中,剑炉的温火不紧不慢地撕烤着剑胚。阿辛门可以听见酷热的气流从剑炉中随着剑胚的嘶喊窜出来的声音,所谓百炼成钢,就像是这样的隐忍嘶喊,阿辛门想也大概只有他才能听得到这种声音,理解这种声音吧!    六盘车跟在队伍的后头,压的竖起的挡路石笋们像被农夫掘了的春笋一个个倒在一旁,年轻的阿辛门寻着鲛人的歌声带着伙伴又走了很久很远,终了来到了一个幽深的溶洞大厅。这是个很深的大厅,朝对面喊一声要很久才有回声折射回来。那鲛人的歌声已经停下来了,倒是可以听到地下湖泊泛着微波的声响,他们继续朝大厅的深处走去,又过去许多时间,他们才看到了那个像海一样宽广的地下湖泊。  勒宁格明看了眼那地下湖泊,然后对阿辛门说,“要么,我们绕着湖岸走上一圈,看看这地方到底有多大?”  其它的年轻河络们要么靠着六盘车蹲下身来,要么干脆跑到了车上,队伍一停下来的时候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着休息,这样的想法被勒宁格明指责为过于懒散,不过每次队伍停下来,他们还是照做不误。  阿辛门听着从洞穴那头反射回来的他们的声音,跟皱着眉头看着那些休息的同伴们的勒空格明说,“这地方够大了,具体查看的事情就留给后面来的人做吧!”  车子旁车子上的河络们暴发出一阵“嚯”的喝彩声。  “你不要说的那么肯定!”勒宁格明转过头来盯着阿辛门,他已经镇不住那些年轻河络了,因为他自己也那么年轻,根本没多少说服力。他真的非常不喜欢阿辛门的自信,也许这种自信让他感觉到惭愧,因而恼羞成怒了。  勒宁格明这么说着的时候,他们又听到了那引他们来的鲛的歌声,从黑洞洞的湖面上传过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都举了桔色的小灯朝湖面上照去,湖面泛起了一阵水花,映着昏暗的灯光,他们看见了一条青色的蛇尾划出水面又沉了下去,过了不多久那个鲛人女子的脑袋才从水中小心翼翼地冒了出来。  那颗脑袋长了一头亚麻色的长发,都听别人说,鲛的头发是被海风吹成这样的颜色的,海风吹出来的东西都那么得漂亮吗?所有的河络都看呆了,除了阿辛门。那个鲛人女子长着一脸精致的五官,眼睛是翡翠般的绿色,她正用那对眼睛非常好奇地盯着闯入者。  可惜夜游阿辛门是看不到的。勒宁格明盯着她看,嘴里跟着冒出一句,“哇,什么东西啊...”  这些河络们之前还未见过鲛呢!不过,像这样长着蛇尾而不是蛟尾的鲛,也确实是很少见的;再说了,是这么个容貌精致的让人掉眼睛的美人,怎么能不让人吃惊。    绿瞳的鲛人女子对他们唱起歌来,夜游阿辛门听苏行伊塔尔达说过,鲛人唱歌的时候大多数时其实是在说话,所以现在那个鲛人女子其实是在跟他们说话吧,阿辛门细想,但是他听不懂,其他的河络也听不懂,只知道她的歌声非常的美妙,动听,勾了所有人的魂儿。  那鲛人女子似乎发觉了自己根本是在对牛弹琴,于是停下了歌声。她实在是想不出其它的法子,于是甩动着她的蛇尾重重地拍拍水面,好像是在招唤着什么。她确实是在招唤着什么,她身下的水面,两盏巨大的黄色灯笼像下弦月那般慢慢地涨成满月,那是一对像圆桌那般大小的眼睛。勒宁格明看过这样的眼睛,不过那对眼睛远远比他眼前的这对要小,那时候他还很小,他看过他们族人制造的□□是如何捕获那头二十来丈长的巨鳄的,它就有那样的一对眼睛,可是眼前这头巨鳄,有上百丈长吧!  眼看着两轮明月从水底下升起来,河络们却惊的也忘记了逃跑,呆呆地看着。这是头银色的巨鳄,在众人的桔色小灯的辉芒中它倒变得流光四溢。巨鳄浮出水面,一条银色的脊线在湖面深处消失于黑暗,它仰起脑袋,鼓动的湖水砸向岸边,浪涛溅湿了所有人的衣服,河络们手上提着的好几盏桔色小灯也给灭了。那绿瞳的鲛人女子这时候就伏在巨鳄的脑袋上,□□着上身,双手支着巨鳄头顶上的疙瘩仰起身来,亚麻色的长发垂下来挡在她的胸前,她青色的蛇尾就从巨鳄桌子般大小的黄色眼睛边上垂下来,摆动着不时地碰上巨鳄的眼睛,巨鳄也不介意,只是眨一下眼皮眨一下眼皮。  那个鲛人女子伏在银色鳞甲的巨鳄上,稳住身体后,腾手把散落在胸前的亚麻色长发全都拢到了脑后,一只手稳住脑后的头发,另一只手取了叼在嘴中的那根细长的鲛绡,又绕回脑后,两只手协作,慢慢地把湿湿的头发绑到一块。然后她就抬起了身子,□□着上半身,盯着闯入者。半透明的玲珑双耳下的脖颈上,几道裂鳃好像会说话似的一张一合着,她的朱唇两端跟着微微上扬对他们一笑,接着又对他们唱起歌来。  那头银色巨鳄也跟着张开了大嘴高吼一声,那吼声像是为它的歌姬伴奏,那混厚的声响在溶洞大厅中轰隆作响,震耳欲聋。  那些年轻的河络们哪里看过裸体的美妙女子,个个都看得惊呆,像是被魅惑住了,人人都动弹不得。好半晌,巨鳄的吼声才让勒宁格明回过神来,他转身对着六盘车上的一个河络一喝,“快,止洛,发射穿山梭!”  那六盘长车,左右两边各有三个大轮子,那些轮子颇为奇特,是粗钝的齿轮,三个轮子相互扣着合成一体,把车身抬离地面很高,车子移动的时候就像是一整个扁扁的椭圆轮子在动,虽然行动慢了点,河络制造的这种六盘车却尤其适合在沙地以及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行驶,韧性可佳。在一路上这辆六盘车也不知道已经压碎了溶洞地上多少石笋,撞坏了多少石柱。这次的六盘车就是专门用来驮那沉重的穿山梭的。  止洛飞快地掀开了六盘车上盖着穿山梭的粗制麻布,车上的河络,靠着车的河络们都迅速地四散开去。阿辛门挥手阻止不及,止洛已经发射了穿山梭。这穿山梭是青铁部最杰出的机括铸造师勒宁希尹的杰作之一,那射杀了二十来丈巨鳄的□□也就是出于他之手。穿山梭,故名思义,是可穿透大山的天箭。  只听得“唆”的一声,穿山梭已飞起,飞向洞顶,眨眼间便触上了高高在上的洞壁。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撞断的洞顶的钟乳石便直直地砸下来,六盘车上的年轻河络止洛已是躲闪不及,当场被钟乳石带着穿透六盘车,钉在了地面上,顿时血肉横飞,血流成河。其它的钟乳石跟着不停地掉落下来,好像一支箭上去,带回来了千万支箭。年轻的河络们一阵呼天抢地。  那穿山梭碰着了洞顶的石壁便转为了声声闷响,以极快的速度钻着石壁而上,与此同时,随着掉落下来的钟乳石的是更多的碎石块,就如在下一场石头雨。已经破损的六盘车不多时便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尘灰。盘卷着的竹锦梯就如井绳跟着水桶掉进井中那样不停地被穿山梭拉扯上去。连着穿山梭的竹锦梯在半空中摇来摇去,好像命运在风雨中的那种不安感,一刻都不能停歇下来。  空山梭本是让他们找到定居点后发射的信号,而他们也顺便可以由竹锦梯爬出洞穴去,不用去走那一大段的回路。但发射穿山梭相当的危险,要一切准备妥当了才可以,像这样子的发射简直就是胡闹,根本就是会出事的!  不多时,那穿山梭已经凿穿了地表与溶洞壁顶之间的厚厚岩层,穿山梭飞出地面的一瞬间,碎石跟着穿山梭一起飞出,就如雨后飞速生长的春笋冲开泥土那般。竹锦梯被抛出由勾棘固定于地面上,穿山梭则继续飞向夜空,它飞到了半空才绽放开去。下弦月的夜空中顷刻间繁花似锦,染得一片绚烂,一时间赶跑了所有夜的宁静。  那名鲛人女子也在仰头看着从刚钻开的天井上漏下来的花火的光彩,有多久没有见过下雨了,这是一片彩色的雨吧,她这样想着,突然来的感动让她绷紧了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眼泪就跟着掉落了下来。那些眼泪从脸颊上淌下来,飘在了半空中就成了一颗颗闪闪发光的珍珠,那些珍珠纷纷砸在巨鳄的脑袋上,蹦跳了一下,掉进湖里,慢慢地沉下去,最后不见踪影。  绿瞳的鲛人女子一边落着泪一边又唱起了当初引着这些河络来时的那首古老的歌谣,伴着天井之上的夜空绽放开的彩色焰火,慌乱的河络们又沉静了下来。  事后夜游阿辛门怪勒宁格明道,“你干么就那么冲动,明知道不能随意发穿山梭的,那鲛人女子又不是什么敌人!”  “那鲛人女子我倒不怕,怕的是那巨鳄...”勒宁格明说完默不语。这也不能怪他,当年幼小的他亲眼看着十数个河络就被那二十来丈的巨鳄活活吞下肚子去,在他的内心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夜游阿辛门听苏行伊塔尔达说过,“据说一个鲛一生只有一升的眼泪,如果流光了所有的眼泪,即使多么的悲伤,也是不会再有眼泪从眼睛中流出来的。”  阿辛门听着从天井传来的夜空中焰火的呼啸声,听着那名鲛人女子的歌声和哭声,细想着不知她已经流掉了多少的眼泪,他这样想着便对她不禁脱口而出,“不要哭!”  那鲛人女子颇为吃惊,停下歌声停下眼泪。她也一定听不懂对方的话,只是觉得那个河络跟其他的河络不同,又让人感觉到一种亲切,不知道为什么。  那一年,珊瑚流霞只有十一岁,但是那时她却已经在这片黑暗中生活了九年,只有她的巨鳄阿达陪伴着她。不过不久后,她就有了一群河络邻居。    由于风俗不同,大部分的河络都生活在地底,但也有些部族的河络,比如青铁的河络,喜欢把自己的城镇分成两部分,地上的部分和地下的部分。地上部分的城镇,通常都是人潮挤挤,因为会有很多外族的人来跟河络交易,而大多数时候很多河络男子也就住在地上的城镇中,但是他们在地下还有一个家;地下的部分,对于外族来说是个神秘的,隐晦的地方,河络中身怀胎儿的妇女都居住在里,那些饲养来作为食物的巨鼠貘,豚鸡,还有培植的真菌也都在地下的城镇中;河络喜欢展现他们的手艺,却不喜欢展现他们的私生活,所以别族的人都说河络总搞的神秘兮兮,笑言他们的孩子都是从地下蹦出来的,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青铁河络的阿络卡看到了空中的焰火,便派了族中的几个苏行前去查看夜游阿辛门他们选定的新聚点,随行的包括了苏行伊塔尔达还有苏行铭都阿密卡等人,还有□□明博米里带领的百人护卫队。青铁河络主要生活在靠近人族子单城西南两三百里的青铁崖,苏行们翻了数座山峦,三天三夜后才靠近青荇的地界,又经过一天的跋涉才看到先行队伍的炊烟。  后来的河络一到,百人护卫队的队长□□明博米里,一手提着一把火红的□□,另一只手便腾出去摸了摸勒宁格明的脑袋,又摸了摸阿辛门的脑袋。勒宁格明不屑一顾地扭过头去,到是阿辛门觉得,每次明□□博明里摸摸他的头安慰他的时候,他总是能感觉到一阵安心。  那时候,阿辛门他们已经在穿山梭钻出的天井旁守了四天三夜,穿山梭钻出地面刚好截断了一条溪流,这条溪流本是流往远远的青荇河的,但是现在不能了,都顺着天井往溶洞中流了,幸好水势并不是很大。在这四天三夜里,他们不时地都能听到从天井下面传来的鲛人女子的歌声,还有巨鳄的吼声和呼噜声,竹锦梯被收上来了也不怕她能上来,那巨鳄也没那爬上来的能耐,这让年轻的河络们都安心了一点。  苏行伊塔尔达倒是再一次让阿辛门吃了一惊,别人告诉他,苏行伊塔尔达独自一个人叫人放了竹锦梯下到天井下去了。阿辛门倒是有相同的想法,在等着的四天三夜里,不时有这样的念头从心头涌起,特别是在听到鲛人女子的歌声的时候,不过碍于同伴们的紧张情绪才没有付诸行动。勒宁格明因为害得止洛死了,一脸郁郁的,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不多时,苏行伊塔尔达又沿着竹锦梯爬了上来。这时候倒是一直沉默不言的勒宁格明第一个冲了上去,问着,“怎么样?怎么样?”  苏行伊塔尔达伸手绕着穿山梭钻出来的巨大天井指了一圈,“这里就是我们青铁新的墓殿了!”  那些年轻的河络到是立即欢呼喝彩起来,苏行队伍中苏行铭都阿密卡走出来,对苏行伊塔尔达,“我听说有一个族人,因为射闪不及,被石钟乳砸死了,还没建城呢,就已经死人了;选在这样的地方建城,真的不要紧吗?”  “河络每次建城哪有不死人的!”苏行伊塔尔达说。  “这里是青荇的地界了,离羽的青荇城应该已不太近了吧?靠得异族这么得近,真的不要紧吗?”苏行铭都阿密卡又问。  “青荇城的羽看见焰火派了人来过了。”勒宁格明又开口说了,“询问了一些情况,我就如实告诉了他们,说我们可能会在此建城,对方听完倒是觉得很新鲜,一直追问着‘难道河络不是都住地下的吗?’,还往天井里张望了好久一阵子,最后才说,他们的城主很好客,‘城主说了,要是不是敌人的话,就可以请到城里来饮酒!’,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苏行伊塔尔达对苏行铭都阿密卡笑笑,“你看,这不是解决了吗?我们晚上就可以去青荇城会一会那好客的青荇城主!”  “那...那鲛人女子呢?她和她的海兽不是在那湖里的吗?”最重要的一点到是夜游阿辛门问了。  “那个孩子告诉我了,她不住在那里,她住在跟这个溶洞大厅的地下湖泊相通的另外一个湖泊,那个湖泊是咸水的,她不能长久地待在淡水中的,只是不时地过来这头游玩一下...关于她的其它事□□情她也不肯告诉我,她只说,这几天来一直在向天井上的人――你们,道歉,说是‘对不起,我的阿达宝贝吓到你们了,害你们死了一个人!’,我想她说的阿达宝贝就是你们看到的那头巨鳄海兽吧!不过我刚才下去的时候没有看见,估计是在另一头的湖泊吧!”苏行伊塔尔达拍拍阿辛卡的肩膀,笑道,“不要女子女子的,她也就你那么大,就是个孩子!”  “那止洛他...”勒宁格明想了想,最后还是问了。止洛和他从小玩到大,什么时候都把他当成老大,可是他却害他丢了性命,勒宁格明这样想着,又不免一阵不开心。  “只看见一堆血肉...”苏行伊塔尔达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勒宁格明,“已经爬满了蛇虫鼠蚁,我洒了些驱虫药水好让它们散开...回头就让你拾掇吧,在墓殿建好之前先找个好地方把他葬了!”  勒宁格明点了点头。    河络行事总是迅雷风急,半个月后,新的青铁城正式开始建造。  同期,分离出来的青铁河络选了新的阿络卡,加上之前从青铁崖分离出去的五部的阿络卡们,七位青铁阿络卡齐推荐苏行铭都阿密卡为青铁第三代夫环,十年后青铁河络与白山河络联盟,那时候,铭都阿密卡仍为夫环。  大家都说夫环铭都阿密卡事事都考虑到了,却又总喜欢拿那些自己考虑到的难题来难人,当初,阿络卡们也正是看重了铭都阿密卡的这点德行才齐齐推荐了他的。    原来被穿山梭钻出来的十七丈径直的天井被扩大到七十七丈,一条宏伟的螺旋青铁岩石阶把地表和地底的世界连接在了一起,沿着天井宏伟的青铁墓殿开始修建起来了。修造墓殿的石材也是青铁岩,这些岩石都是从青铁崖运过来的。青铁崖的河络每过百来年便会由于人口过密,一部分人便自愿出来寻找新的处所,建立新的定居点,虽然不在青铁崖了,他们还是以青铁河络自居。而多少年以后,当有人提到“青铁的河络”的时候,人们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印象就是那高达三百多丈宏伟的青铁圣殿,而不是青铁崖。对于别族来说,青铁墓殿已经成为了青铁河络的象征,而不是他们的墓志铭,越来越多的人更喜欢称青铁墓殿为青铁圣殿。  包括青铁崖在内的其它青铁六部的河络都来帮忙了,修建连接地面地下的青铁螺旋石阶用了最短的时间,大概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接下来,便是遥无休止的基础建设,其它部的青铁河络都回去了,剩下的工作都压在了刚独立出来的青铁河络身上。刚开始他们先在地下溶洞大厅修好了简易的屋舍,然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投入了地面的城建。而青铁圣殿是在之后七年才有了大体的雏形,展现在人们眼睛中的还是相当简单的半成品,地面的城镇只花了两年的时间便完成了,而后世人们人口传诵的青铁圣殿却又断断续续修筑了百来年。在十年后青铁河络与白山河络联盟后,两族的河络倾注了极多的心血,前前后后又花费了百来年的时间才造就如今人们口中的青铁圣殿。对于河络来说,墓殿是极其神圣的,不容许出现任何的瑕疵,他们建造的是这全九州最美最精致的建筑,他们手下的墓殿就像他们一样,是有生命的。他们的这种执念是其他的种族所无法企及的,他们就如他们神话中大地女神,可以赋于无生命的东西生机,不管是他们的青铁圣殿还是他们手中所创造出来的魂印兵器。  专门设计规划的河络苏行们细细考究附近的山川谷地的复杂地型,把他们的新城镇计划一直推进到了那条青荇河旁,河对岸就是羽的青荇城。青荇城的羽人贵族十分惊讶于只仅仅过去了两年,一座街道纵错有致的河络城镇就在他们身旁崛起。  “都说河络是最讲究分工合作,效率最高的民族...看起来这话说的是不假...”那名年老的青荇城主倚靠在城楼的最高处,看着闪闪发光的青铁部的新城镇。那些河络以后就是邻居了,老人在风中微笑地想着,风吹着他褪去金色的须发不停飘动着,他那双澄清的蓝瞳却还是像他年青时那样,像青空一样的湛蓝,年岁只是让它们变得更加深邃了而已。多少年以后人们口中常常说的那句“青铁河络的左青荇,青荇羽族的右青荇。”就是出于当时这名叫青荇木的羽族老贵族,当时的青荇城城主此刻在风中看着那片在山谷中闪光的河洛城镇时的感叹。    夫环铭都阿密卡带着他们的河络开始修筑他们的新城的那年,勒宁格明参加了他的第一次成年礼仪式,没通过。离了阿辛门的听剑,他造出的剑只是普普通通的剑。部族长老间传着勒宁格明造的剑,每个人都是摇摇头,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是一把没有带魂儿的剑!”  阿辛门还要过两年才可以去参加成年礼的仪式,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可能并不重要,族人也不苛求他能造出什么东西来,他也只是一直帮别人造东西而已。建城的事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缠着族里的木匠卡斯卡斯造了条小舢板,独自摸索划着船在那片地下湖湖面上飘开很远,然后拾起身旁的渔杆,甩开钓线,开始钓起湖中的盲鱼来。那渔杆也是木匠工卡斯卡斯造的。因为勒宁格明说一定要靠自己的实力造一把剑,一整日都埋在煅造房里。阿辛门也随着他,他还不想蹲在火炉旁一边听着勒宁格明糟糕的铸剑声一边闷的擦汗呢!  他什么也看不到,不过没关系,那些鱼也看不到我,阿辛门得意地想,只要听就好了!  不过他坐在船的一侧,静静坐了快超过一个时辰了,只听见从湖岸传来的几声豚鸡的叫声。他几乎有些绝望,难道这湖里没有鱼!?  那些盲鱼其实这会儿正围着夜游阿辛门的小舢板,只是静悄悄的,一动不动。它们都发着青色的光芒,光芒打在小舢板上,站在岸上的人可以一眼认出小舢板来。  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却又突然感觉到了渔线上的浮子的沉浮。有一阵子那浮子总是微微地在水面上上下颠簸着,阿辛门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了,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这一定是一只正在试探鱼饵的大鱼!  那确实是条大鱼。那是鲛人女子在故意捉弄阿辛门。她轻轻扯一下水面之下的渔线,又放开,反反覆覆。最后她琢磨好了,一阵坏笑,重重地扯了一下渔线。浮子跟着紧紧地一沉,阿辛门猛地拉起渔杆,渔线一离开水面马上就变得轻轻的。阿辛门由于用力过猛反翻着身子倒在一旁的船舷上,差点载到了水里,他的黑色头发都已经浸到水中了,耳朵离水也只差那么几分。然后他听到了水面微微的波动,鲛人女子浮上来,贴着他的耳朵“咯咯咯...”地笑了几声,阿辛门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声音呢,他怎么都忘记不了那么美妙的歌声啊!现在他连这从她口中传出来的“咯咯咯...”的笑声也忘不了....他只是没注意到,也许他忘不了的不是她的声音,是她。  这时候,远远的湖岸边勒宁格明正拢着手在嘴边向阿辛门大声叫喊,“我没通过....”他停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成-年-礼啊!”  没通过又关我什么事,还好意思跟我说,阿辛门悻悻地想,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咯咯咯...”的笑声已经不见了,水面只留下她沉下去时打起漩儿的声音。    虽然苏行伊塔尔达总是戴着他那付黑色晶体片做成的墨镜,可是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看到阿辛门跟那个鲛人女子在一起他也不吃惊。有一次阿辛门问伊塔尔达为什么老是戴着墨镜,伊塔尔达只是说黑色的光可以让他安心罢了,还可以让他自由地思考很多东西,因为透过镜片可以选择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至从开始建城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连接地面的螺旋青铁岩石阶也大致上完工了,其它部的青铁河络也跟着陆续回去了。他们在这边干活也不感觉到累,因为每天都会时不时听到从漆黑的湖面上传来鲛人女子的歌声,虽然并看不见她,不过即使这样,只听着偶尔传来的歌声,他们还是那么的兴高采烈。甚至别部的青铁河络都有些妒忌青荇的青铁河络了,他们说,“你们可真是找了一个好邻居啊!”  那次从湖面上泛舟回来,阿辛门被伊塔尔达叫到了身旁。伊塔尔达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阿辛门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过两年就要参加成年礼了吧?”  阿辛门点点头,虽然对于能不能通过成年礼,以什么样的方式通过,他一直都没去想过,也无所谓最后是否能通过,但果然还是当别人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些让人心烦的事情还是像水草似的缠着他。  “你知道魂印兵器吗?”伊塔尔达又问。  阿辛门又点点头。阿辛门知道这是只有他们河络一族才能铸造的一种终极兵器,河络把魔法与生命自然的力量凝结到武器和盔甲中,那样的武器和盔甲就被称为魂印兵器。而制造魂印兵器就必须要有厚实的金属魔法的修行。  “那你想研究金属魔法吗?”伊塔尔达再问。  “我可以吗?我又不是苏行,也不是王族的成员,再说我也没通过成年礼,即使通过的话,也肯定称不上优秀的吧!”由于法术的学习与宗教研习直接相关,往往只有苏行,王族成员,和少数通过成年礼的优秀河络有学习法术的机会。阿辛门摇了摇头,事实告诉他,这是不可行的。  不过他常常忘记伊塔尔达这个老头子总是反其道而行,“我说可以就可以!”伊塔尔达对阿辛门说。  “真的可以吗?”  “可以。”  “为什么?”阿辛门还是犹豫再三。  “你知道吗,你是天生的戴着一付墨镜,不要以为黑暗是空无一物,黑暗其实包涵的是荒墟大神创世时的所有,在这一片黑暗中所能了解的可能是更多的东西,能领悟到的东西几乎是接近无限的,只要有人带领着你去发现它们。你有那样的天赋!”伊塔尔达盯着那孩子的眼睛,那对眼睛看上去是一种生机黯然的黑色,完全不像是坏掉的。  “是这样的吗?”  “是的,我就是那个领路人了!”  伊塔尔达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枚澈玉坠子,把它们挂在阿辛门的脖子上。  阿辛门摸了摸澈玉,澈玉冰凉冰凉的,好像可以刺到他的神经中似的,他不解地问伊塔尔达,“这是什么啊?”  “这是我们的契约,现在你就是我的学生了...我原以为我这一生会收两个学生的,现在我把这两枚澈玉都给你了,你会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学生,所以不要让我失望!”伊塔尔达温柔地看着阿辛门,就像是仁慈的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子那般。伊塔尔达其实是把这两枚澈玉物归原主,在他准备离开之前。离开,但是不能把那个男人的东西也带走啊,那是他用命换回来的东西,我收受不起,伊塔尔达看着如今挂在了阿辛门脖子上的那两枚澈玉满腹杂念,再说,它们对他也是有用的,伊塔尔达突然又想起了那个鲛人女子。  “给我那么大的期望,如果我让你失望了那怎么办?我可是不会负责的喔!”  苏行伊塔尔达笑着摸了摸阿辛门的脑袋,“臭小子,我还没开始教你东西呢!”不过他想的是,让我失望也没关系,反正我也看不到了,我决定叛离真神的迁徙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地面上的城建工事还在继续进行之中,青铁螺旋石阶也已经修建好了,溶洞大厅里临时的简易屋舍也早就草草建好。建城的河络在那一段时间中拒绝了几乎所有的外族定单,日夜赶工着他们的新城。那样的激情就好像他们在倾注自己的生命,在燃烧在绽放他们自己。事实上有些以建筑为毕身职业打算的年轻河络有过以集体创造的建筑作品,来作为通过成年礼的验证,只是被长老会认为“不合规矩”而回绝了。只有苏行伊塔尔达不这么认为,“有些规矩也是应该改一改了,都什么年代了!”  苏行伊塔尔达把夜游阿辛门领到他的简易屋舍,他的地方摆满了层层叠叠方方正正的薄薄青铁石片,那些青铁石片表面光华可鉴,上刻满了河络的文字。伊塔尔达让阿辛门摸了摸那些青铁石片的表面,少有地露出动情的语气,“这些可算是我这一生存在的证明。”  那些记载着河络文明和学识的青铁石片后来都被镶嵌在青铁圣殿的墙壁上,各行各业的河络都在沿袭着伊塔尔达的做法,新的知识源源不断地被刻在青铁石片上,然后镶嵌到青铁圣殿的墙壁上。于是有人说,与青铁圣殿相比,龙渊阁其实也不过如此。  阿辛门触摸着那些书页般的青铁石片上的文字,内心兴奋万分,似乎血液都在跟着沸腾,整张脸涨的就像是颗红苹果。好一阵子,他才露出一脸失望的神情对伊塔尔达说,“可是我又看不见这些,要怎么学,难道真的要触摸着那些字一个一个地猜过去吗?”  “你忘记了我给你的澈玉吗?”伊塔尔达帮阿辛门从脖子上取下澈玉,然后放到他的手中。那澈玉还是让阿辛门觉得冰凉冰凉的,让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把澈玉放到石片上。”伊塔尔达吩咐道。阿辛门便照着做了。然后就是那种奇妙的感觉,阿辛门觉得那些青铁石片上的河络文字好像飞舞了起来,跳进澈玉,然后变成一道道蓝色的光流进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中逆流而上,流到他的眼睛中,虽然还是看不到它们,但却突然知道了它们在说什么。  “哇...好神奇啊...”阿辛门吃惊地叫起来。  小鬼就是小鬼,伊塔尔达笑起来,不过他总算是觉得找对继承人了。  “阿辛门啊!”伊塔尔达慢慢地对阿辛门说道,“我又决定去外头游历了,去寻找那些我们还不曾知道的知识和信仰,在这段时间中你就把我过去的学识全都熟记下来吧...我大概还会回来吧...”其实他也知道,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阿辛门贪婪地窥视着青石片上知识,并没有听见伊塔尔达最后的那句话,“游历...要去哪?神启不是已经给予了一切我们所应该知道的东西吗?”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有‘叛离真神的迁徙’的冲动啊...”伊塔尔达不经意地叹息了一声。  就着青铁石片一脸的兴奋让阿辛门对伊塔尔达的叹息声充耳不闻,只是“哦”地应了一声。    原先是勒宁格明躲在煅造房让人见不着脸,现在是阿辛门躲在伊塔尔达的屋舍里让人见不着脸。勒宁格明从地下溶洞大厅一直找到地面建城工事重地,都没看到他的人影,最后终于放弃了找阿辛门的念头,又一头扎进煅造房中研究造剑,只是在觉得累了倦了的时候才跑出来再找一次阿辛门;而在勒宁格明累了倦了的时候阿辛门总是在奋读伊塔尔达的青铁石片上的知识,当勒宁格明在勤奋地做着无用功研究造剑之术时,则是阿辛门跑出去撑着小舢板到湖面上小作休憩的时候。因为那时候可以听到鲛人女子的歌声,而勒宁格明则不是很想听到那歌声,因为这会让他想起难过的回忆。  这样过了有些时日,阿辛门还是在勒宁格明奋战的时候跑到湖面上小憩。这一回他躺在小舢板上听着鲛人女子的歌声,竟然睡着了,还做起梦来,是一个只有声音和形状没有颜色概念的梦。梦中那些青铁石片飞旋到半空,一片片地都飞了上去,飘浮着飘浮着,飘浮的不耐烦了,青铁石片上的那些河络文字便都飞了出来;那些河络文字一飞出来,那些青铁石片就全都掉落在了地面上――或者说只是摔在了虚无的黑暗中,摔成了粉碎,然后湮灭消失;而那些河络文字竟然飞舞起来相互缠绕着变成一条巨龙,一条只有形状没有颜色的巨龙,呼啸着朝他冲了过来,他觉得那条巨龙的声音听上去倒像是蝙蝠,他吓的往后退去...  阿辛门醒来的时候,已经跌落在了水中,上次是被鲛人女子捉弄,现在轮到梦捉弄他了,当然,还有蝙蝠,那只冒充龙的呼啸着朝他冲来的蝙蝠转了个弯,一下子掠过水面,折返,又飞到了漆黑的溶洞大厅顶部的钟乳石上去了,倒悬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盯着阿辛门,一幅事不关已的样子。阿辛门拼命的在水中挣扎了一阵,发现自己竟是不会游泳的。慢慢开始沉下去的时候,他也就不挣扎,脑袋好像在想很多东西又好似一片窒息一片空白,他的意识只好任由着他的身体下沉。不过还听得到鲛人女子的歌声,但,很快也听不到了吧!  阿辛门大概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在他下沉的过程中毁灭轮回了好几十次,才开始有一双柔柔的手碰到了他,然后有嘴唇对上了他的,柔柔的,他甚至觉得有一种甜甜的味道,于是通过从另一张嘴里带给他的空气,他又可以呼吸了,只是身体还是在下沉。因为看不见这个世界,他以为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样不得了的梦,当阿辛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但是世界还是如原来的那么的漆黑。没有死吧,阿辛门这么想着,他脖子上的澈玉不停地流出蓝色的光芒来,把他的四周照亮了一大片。他听到一阵奇响的呼噜声,那是鲛人女子的巨鳄正躺在不远处的阴影中睡觉的声音。水滴从他的发梢滴下来,顺着他的脸流进他的嘴里,是咸的!难道我现在在另一面的湖泊?阿辛门突然想起苏行伊塔尔达对他说过的,他说听那个鲛人女子说他们的淡水湖泊连着另一个溶洞的咸水湖泊,他这么想着却突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想起那个老头子来,伊塔尔达真的走了吗,他听夫环和长老们都在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在谴责伊塔尔达,看起来短时间里他真的是不会回来了。后来阿辛门倒是在旅途中碰到过一次他的老师,只不过他看不见伊塔尔达,伊塔尔达站在他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悄悄地与他差肩而过。  “你没事吧...”阿辛门再次听到那名鲛人女子的声音,不过很奇怪这回他竟然听得懂她的话了,莫非是脖子上的澈玉的缘故?他摸了摸脖子,两块澈玉却只剩下了一块。另一块正握在鲛人女子的手中,澈玉的光从她的手指缝中溢了出来,流光异彩。  “但是为什么之前都戴着它却听不懂你唱的歌是什么内容呢?”阿辛门觉得相当的困惑。  “因为那时候不够靠近啊!”鲛人女子说着向阿辛门靠了靠,碰到他了。这让阿辛门缩了一下,他还是过于紧张了。  “你叫什么?”然后那个鲛人女子问阿辛门。  “那你呢?”阿辛门。  “是我先问的,应该你先回答我的吧!嗯,算了,让我来猜一下你的名字...”她显然早就知道阿辛门的名字了,“...嗄哈,你叫‘光明在眼’是吧,夜游光明在眼!”  阿辛门在河络语里的意思确实是“光明在眼睛里”的意思。  阿辛门还来不及点头,那鲛人女子又说,“我叫珊瑚流霞!”  她这样说着把脑袋朝阿辛门的脸靠了靠近,她把身体也挪了过去,然后就碰到了阿辛门的脸。她的双唇不经意地又和阿辛门的双唇贴在了一起,阿辛门又感觉到了那柔软香甜的味道...毫无理由地,他们把自己的舌头伸进对方的嘴中试探着,双手在对方的身体上像是不知所措似的游走着,最后双方的十指碰触到了,于是相扣着纠缠在一起。  在所有的一切该发生都发生了之后,珊瑚流霞蜷缩着身子偎依在阿辛门的怀中,像个小孩子似的瑟瑟发抖着,想起了长久以来的孤独便突然又哭了起来。  “又哭了...又哭了...不要哭...”阿辛门对珊瑚流霞说,他抚摸着她那长长的亚麻色头发,一脸不确定自己在做什么。    两只手又牵在了一起,又被珊瑚流霞吻在嘴里,经过地下水脉,阿辛门听到气泡像细小的珍珠似的从珊瑚流霞两耳下脖颈上的列鳃中欢快地跳跃而出。对于阿辛门来说,那就是一连串美妙的音律。地下水脉的水温相当的低,从珊瑚流霞口中呼吸到的空气却温暖入肺,阿辛门突然想到她这么一个女子竟然在这深深的寒冷的地下生活了这么长久的时间,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怜爱之情,拉过珊瑚流霞的身子紧紧地抱住,珊瑚流霞舞着她的青鳞蛇尾拍了拍阿辛门的屁股,好像是在说,“不乖哦,你这样我就不能游动了!”  这种又冰凉又温暖的感觉给阿辛门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这是一种让人充满激情的宁静。如果地母可以许一个愿给他,他会希望睁开眼睛记住此刻这种奇怪感觉的颜色。  珊瑚流霞把阿辛门送上船,也不说什么,“扑通”一声又钻回了水里。水声平覆了好久,阿辛门才听到岸上勒宁格明正在大声喊他,“阿辛门...阿辛门...修缮师的领队在叫你...”  哪个领队呢?阿辛门心想着便操起浆把船往岸边靠去。这时候阿辛门浑身湿渌渌的,离开了珊瑚流霞温暖的双唇,他这才意识到一阵寒意,哆嗦着打了个冷颤。  阿辛门一开始思考问题,整个人就会陷进去,手头在做的事情也会跟着慢下来,最后甚至会停下来。勒宁格明在岸上等的不耐烦了,跳下水去,直接向小舢板游去。那些围着船的盲鱼受到惊吓全都沉了下去,原本不亮的湖面就变得更暗了。勒宁格明爬上船,拿起剩下的浆帮着阿辛门往湖岸边划去。  “是哪个修缮师的领队?”阿辛门干脆放下了船浆,让勒宁格明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卖力,谁叫是他自愿的,“是卡斯卡斯吗?”  “就是那个木匠啊,不就是给你造小舢板的那个吗...”勒宁格明非常不耐烦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嚷什么啊...”  “我没在嚷...我只是在说-话...”  “那么说,我们是要去羽族的青荇城喽?”阿辛门就那么略略一想,马上就了解到了可能会是这样的。  “不是‘我们’,是‘我’,是你。你还真是只小夜游啊,我都还没告诉你呢...”阿辛门老是让勒宁格明吃惊,好像他看透了所有的事情似的,有时他还是很讨厌看到阿辛那样的表情,不过渐渐地他大概也琢磨着这会不会是因为阿辛门真的像蝙蝠那样聪明的缘故吗?不过他可不管,再聪明有个屁用啊,勒宁格明想着得意地笑了一下,他今天早餐吃的还是烧烤果蝠呢,味道真是没法说的――美味!  “你想想现在我们青铁部自己的建城工事都这么紧张了,如果有建筑修缮的活儿肯定是不会接的吧,除非是那位已经做完了自己活儿闲着无事可干的卡斯卡斯了...所以既然接了建筑修缮的活儿肯定就是木质建筑了,离我们最近的木质建筑群大概就只有河对面的羽的青荇城吧,听说他们除了城楼是青石砌的,其它的房子都是木头的,连街上的道路都是距离地面九尺之上的枕木搭制的,所有的房子道路都是跟树连在一起的...”  “好好好...停...我不想听你讲课...”勒宁格明不耐烦地只顾自己拼命摇船,“我还要去煅造房造我的剑呢,别想把我也拖进去,我很忙...”  “莫不是卡斯卡斯找的是你,然后你把我拖进去了?”阿辛门一语洞悉勒宁格明的阴谋。  “这都被你算到了...哼...”勒宁格明还是那么理直气壮,“反正你空的很...说回来你到这黑漆漆的湖面上来干什么啊...”  “...看起来好像钓到了大鱼似的,身上一股鱼腥味...”勒宁格明看了看浑身湿淋淋的阿辛门,便凑上去闻了闻,他又一看装满水的船头木桶,那也是木匠工卡斯卡斯做的,空的,“什么啊,一条鱼也没有...”  “谁说我去钓鱼了...”面对勒宁格明的质疑,阿辛门郁闷的无以附加,于是阴阴地对他说,“我去学游泳了...”  勒宁格明的脸一阵抽搐,身子哆嗦了一下,差点跟船浆一块丢进水里,他浑身起着鸡皮疙瘩地说,“好冷,你真的是太冷了...”      在温暖的煅造房中,勒宁格明帮阿辛门脱下湿掉的衣服,放在剑炉旁,只烘了一会儿,衣服便干透了。勒宁格明还想帮阿辛门把衣服穿上,阿辛门拍开他的手,脸上一阵红晕,“我自己会穿的啊...不用你帮忙...”  “切,红什么脸啊,又不是没看过你的裸体,从小到大还不是我帮你换衣服...”然后勒宁格明故意支支捂捂地说,“我又没有对你有什么企图...”  阿辛门听勒宁格明这么一说,脸更是红了,像是红透了的苹果似的,“哇”的一声怪叫,匆匆忙忙把衣服往身上一裹就往外跑出去了,当然先是一头撞在门上,然后叫骂了一声打开门像只无头蝙蝠似的在空旷的溶洞地下大厅里跌跌撞撞,飞快地往木匠工卡斯卡斯的小房子跑去。  勒宁格明看着阿辛门落魄的样子,满脸邪笑,一边还手指摩挲着下巴,他的下巴上已经开始长胡渣了,“小样,这会整到你了吧!”    青荇城主青荇木要修缮师们修缮的是青荇的殒木卒塔。回想起来,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归咎于卒塔,现在,也不能让人琢磨透,这卒塔到底是圣地,还是不祥之物。羽族的卒塔其实很像是河络的墓殿,都是亡者之城,只不过羽族的卒塔有很怪的规矩,当羽自知死期将近的时候,便会飞入卒塔之中,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所以一般的羽的族人是不允许靠近卒塔的,就算是卒塔修建修缮的事宜也不是由他们本族族人来做的,通常都是请了技艺高超的河络族人来完成;而河络族的墓殿则是禁止除本族以外任何族类的人进入。  青铁部的河络们在他们的城建工事中可以远远地一眼看到那鹤立鸡群的殒木卒塔,绕殒木巨树而造的卒塔,把上百丈高的殒木巨树包围的固若金汤,只剩下塔顶露出殒木的树稍,好像有人在卒塔顶上种了一颗小树。透过塔顶殒木树稍的阳光刺激着修建他们的青铁墓殿的河络。后世把青荇羽族的殒木卒塔与青铁城河络的青铁圣殿并称为青荇双塔,它们就如从天下掉下来与从地上升起来的两柄双剑,那么的耀眼,耀眼的让人无法仰视。    修缮师一行人进了城门,看到的便是一条斜斜向上有很多支道通往树木间的屋舍的宽广木道,直直过去联接着的是一个巨大的空中广场,空中广场是一棵古树的树桩子,平铺了了许多木板,把树桩的面积撑大了好几十倍。连接着空中广场的是更多的空中木道,这些木道便是羽的街市。羽的街市上三三两两地行了很羽人,他们大都穿着颜色很淡的素装,个个看上去都那么的高贵。  卡斯卡斯带着众人上了空中广场,走到一条笔直坦荡的大木道尽头,踏进城主青荇木的府邸。城主的府邸前的木道边上,他们看见两个与阿辛门年纪相仿的孩子张着淡淡紫色的羽翼飞在空中,正在不亦悦乎的你来我往地踢着蹴鞠。他们的头发也是淡紫的,那眼瞳竟也是宝石般的紫色。卡斯卡斯大感吃惊,这又不是七夕之节,这两小孩也还未成年,怎么能飞?其实这些青铁河络现在还不知道,即使是对于羽来说,紫羽还是一种相当奇怪的存在,他们是羽又不是羽。河络们吃惊归吃惊,卡斯卡斯还是急匆匆地带着大家去见青荇木,倒是跟在队伍后头的阿辛门被飞在空中的那两个小紫羽中的女孩用蹴鞠砸中,“喂,要不要一起玩?”  “我还有事...”阿辛门凭直觉从地上捡起蹴鞠,把它扔回给他们。  “哼,不玩就不玩,神气个什么啊!”那个羽族的小女孩显得有些蛮横,接过阿辛门丢过来的球,把它扔给另一个羽族的小男孩,“阿清,我们继续玩!”  这时候卡斯卡斯已经在前面叫了,“阿辛门,不要磨磨蹭蹭的,快跟上来,不要走丢了!”  后来那个小女孩才知道为她捡球的那个河络族的男孩原来是个瞎子,一出生就看不见任何东西,“...原来如此,所以即使那时候想要你一起玩球也是不成的...”    青荇城主的府邸看上去就跟河络们来时的那个空中广场有几分相似,都是建在一个巨在的古树树桩上的,像是个巨大鸟巢,城内各处的主要街道都如绳子一般错落有致地连接着这个鸟巢,和那空中广场一样,它们是青荇城的两大中心。而那上百丈高的殒木卒塔则在青荇城东南青荇河入海口处,殒木卒塔隔着的是,一边茂密森林的城镇,一边一望无垠的长长沙岸,碧蓝的海和天则远眺着它,一直和海岸线平行的青荇河在这里转了一个很夸张的弯,在殒木卒塔旁悄然入海。羽族有些像巢居的生活风俗倒是多少让卡斯卡斯联想起某些鲛族随洋流而居无定所的巢居生活风俗,多么奇妙,一个是在天上一个却是在海中。  青荇城主青荇木,虽然年事已老,金色须发已褪去金色变成银色,可是他那青空般的蓝瞳却还是依然深邃。卡斯卡斯拜会过青荇木,青荇木便说,“是修缮卒塔的事宜。”见卡斯卡斯点了点头,青荇木便继续说,“七日前一只军舰鸟经过,穿透了六七十丈处的卒塔,在塔身上留下前后两个很大的窟窿,得赶紧缝补好了,过几日恐怕会有风云激变,风暴似乎在的路途中,可不能让老祖宗们的灵魂淋了风雨...”  “我明白...”卡斯卡斯想着那军舰鸟还真是强盗鸟,听说它们总是从极远极远的东方飞来,飞向西方,它们出生在空中,以水雾霞气为生,碰到挡住它们路途的任何东西,它们也会如数吞进肚子中;听说这是一种从不改变它们的方向,一生都坚定地往西飞去的奇怪鸟类,所以有人叫它们西去鸟,也有人叫它们日归鸟,而海上的渔人,还有大多数的海盗,对其痛恨不已,因为它们常常撞断他们的桅杆,撕破他们的帆布,所以海盗们都称这种鸟为强盗鸟。  “我为大家准备了些酒水,一边享用一边商谈修缮事宜如何?”  “好说!”卡斯卡斯应道。  青荇木挥了挥手,便来了两个漂亮的羽族侍女领路,她们领着众人经过另一条在原来笔直的木道上空直接通往城楼的木道走去城楼。那两个粉紫的小羽正在木道下方的空中,还在玩着他们的蹴鞠,一见到青荇木来了,便齐声抬头叫着,“爷爷...爷爷...一起玩蹴鞠吧...”  “爷爷正忙着呢...七夕的时候再陪你们玩,好不好...”青荇木笑意盈盈地走过,两个小羽便又自顾兴致盎然地玩起了蹴鞠。    “你应该已经听闻了接受为卒塔修缮师的三个前提了吧?”青荇木问卡斯卡斯。羽人的城楼上凉风席席,让这些常年生活于地下的河络多少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因为刚才走得急,上岸,踏着通向城门的枕木大道的时候只听到了自己踩在木道上的咚咚脚步声,现在立于城楼之上,河络们听着枕木大道下涌动的水声都稍有些奇讶,羽竟然引了青荇之水流向城中,即使有船想驶向青荇城中,只要把道上的枕木取走便可通行了。卡斯卡斯知道,就建筑与造船的技术而言,羽的工艺绝对不会落后于河络,还可能技高一筹,看一眼这与森林浑然天成的木都青荇城就知道了,他们跟大多数的种族都不一样,其他的族类都努力施加着对自然的影响,但是羽却始终以自然为本。大多数羽族的图腾都是树,羽和树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就如他们那如此相近的本质,他们的本质都是不停地升上青空,他们都是那么同样地渴望着青空,好像没有青空的话,他们都会突然失去了存在的方向。  “不可把卒塔中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终身修缮;不谈价钱...我知道,这是一项至高无尚的荣誉,我们尽当努力完成城主所托!”卡斯卡斯非常客气地回应道。卡斯卡斯相当的明白,殒木卒塔之于青荇羽族,相当于青铁墓殿之于青铁河络,它们对于他们的族人都是神圣的,拼了命去捍卫的。当年修筑青铁本部的青铁墓殿的时候,青铁族的河络削平了一面悬崖,那平滑的崖面光华可鉴,就像镜子一样,远山近水尽收其中。河络们就在这样的崖壁上凿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间石室,修建过程中也已不能统计到底有几千上万的河络因为意外而跌入悬崖底下摔成了粉碎的。这就是青铁河络本部的青铁崖,分部的青铁河络称呼本部的河络为青铁崖的河络,就是这么来的。  他们小嘬着青荇城中的名酿森绿,那是一种相当可口的果子酒,也不知是用哪些果子混酿而成的,芬香卓越,让人爱不释手。虽然卡斯卡斯一再说部族里不允许未成年的河络喝酒,青荇木还是给河络队中包括阿辛门等还未到成年礼年龄的小河络倒了些森绿酿,“不碍事,不碍事,都是些提不起酒劲来的果子酒,又不是什么烈酒...而且现在的小鬼精得很,就算我们明着防他们,他们也常暗地里去偷喝不是...”青荇木说着笑起来,好像笑是他的招牌表情。  除了耳朵外,阿辛门最灵的就是鼻子和舌头了,那些味道那些香气萦绕在他的口鼻之间,让他不禁想着如果把森绿酿掺进黑菰酒中会怎样呢。这样念头让后来外出游历的阿辛门在一个酒馆做了一个多月的调酒师,为的只是凑足了盘缠继续游历。  “不可把卒塔中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终身修缮;不谈价钱...”青荇木亲自为几名河络斟好酒,又重复了一遍接受为卒塔修缮师的三个前提,“不可把塔中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我们羽自己的族人;终身修缮,接受了,只有到了百年之后才可再做续与不续的商议;不谈价钱,这一点虽然让人过意不去,不过是祖上定下来的规定啊...”  “不谈价钱不谈价钱...”卡斯卡斯忙说,“神圣之业必不能扯上什么金钱之类的俗事,不然也让我们为难不是...再说城主能让我们在青荇对岸建城而不加干涉,我们已是感激不尽...”  青荇木摆了摆手,笑笑,“快不要这么说,大地怎么说也不是我们羽的归所啊,哈哈...”这个羽族老人当时虽然是这么说的,现在也无从猜测他那时的心情了,青荇河左的那块地方毕竟是原来羽的青荇城旧地,只不过百来年前被弃了,只是过了一百多年,现在那块地方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羽生活过的印迹,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伤感。  “不过...”卡斯卡斯还是掘出了心中的疑惑,“不是说为卒塔修缮需终身的吗,我听说之前一直为你们的卒塔修缮的不是白山的河络吗?”卡斯卡斯说着看了一眼远方山谷近头的白山。现在的白山还不是名符其实的白山,要临冬的时候,下了雪,白山才是白山。  “哈哈...那是因为我们的百年之约已满,现在既然我们青荇有这么近的河络邻居了,也就不用劳烦他们大老远的跑过来了嘛!”青荇木说着又乐呵呵地小嘬了一口森绿酿。    他们正喝着酒,却看见有一艘羽族的船从青荇河面上急急地驶来,通向城门的枕木大道相隔的两两枕木向道路两边依次打开,就像张开的怪兽大牙,羽族的船也不减速,急匆匆地猛一转弯便直奔城门而来,船一驶过,船后的怪兽大牙般立起的枕木又慢慢合拢成枕木大道,它们并拢之时发出“咯”的一声响,就像吃饱后心满意足的打嗝声。  船在城中林间的一个船泊停靠。那湖泊中长满了树,都是些笔直树干的树,怡然自得地长在湖中,于是让人猜测那湖泊说不定只是一洼浅浅的水塘而已。船靠了码头,缆绳还未系于一棵那样树干笔直笔直的树上,船上便有人紧冲冲地跳出了船。后来卡斯卡斯才知道那个人是被称为森家剑的森千里。森千里提着那把青蝉刃迫不急待地直奔城楼。青荇木做事总是不紧不慢慢,看着船进来,还预先为森千里倒好了酒水。  卡斯卡斯见森千里正上来,便有意回避,“城主大人,我看我们也得去殒木卒塔实地勘察一番了...”  “不再多喝几杯吗?”  “不用不用!”  “那我也不强求了。”青荇木笑笑,“你去到青荇的台场,随便问个人,便会有人为你们指一条通往卒塔的木道...”他说的台场就是那大树桩上的大广场。  “知晓了,那么我们先拜别城主了...”卡斯卡斯起身作缉,“下午晚些时候我会派几个人去白山照会那里的河络,听取些修缮卒塔的经验之谈...”  “那有劳诸位了...”青荇木也起身。然后,河络在卡斯卡斯的带领下向青荇的空中广场走去,走在队伍最后面的阿辛门与森千里差肩而过。阿辛门觉得这个人肯定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就连他走过所带起来的风也是那么的慌慌急急的。阿辛门只隐隐约约听到森千里对青荇木说着“...又是鲛...澈族...溟族...沉了两艘船...有什么企图....”之类的话。    其实到了空中台场也不必要问任何人来指路。广场中央状似老船桅杆遗物的杆木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横木路标,上面标识着指向各个方向木道的下一站地名或终点地名,都用羽族文字与通用语两种语言写成的。青铁的河络虽然主要的主顾是人族,但多多少少也能听得懂羽的话,不过也只是听不限于看,不过通用语还是可以看得懂的。  除了那大台场,剩下的诸多小小的台场也是各条空中木道的汇合之处。河络们经过了数个这样的小小台场,在迷宫般的木道间穿梭了半个时辰才找到那条斜斜向上延伸于林木间的亡者木道。卡斯卡斯最后终于找到亡者木道的时候有些后悔,当初应该找个羽来带路,那就不用花费那么多时间走冤枉路了。  亡者木道就像条通往天空的路,穿出茂盛的森森林木,像翅膀似的朝遥远处的殒木卒塔斜斜向上地延伸上去。只是这条通往天空之路中途却突然断了,或者应该说那条路突然变成无形了吧,看不见了!  阿辛门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身边的人如实地描述给他扣,不过他能嗅到木道特殊的味道,那些味道就好像夹杂着繁多的记忆,丝丝牵动着他的情绪;他也能听到风的声音,强劲的风延着亡者木道仿佛是要把他们推上青空之路似的。阿辛门不禁想着,上百上千年来,到底有多少人延着这样被他们族人称为亡者木道的路踏上归于荒墟的征途呢?死亡也是一场战争,阿辛门常常这么想,只是闻着这场战争留下的硝烟,听着遗留千古的战争烈风,他就多少有些领悟其中的惨烈了。  那些垂死的羽,他们最终是到了这条路上,用尽最后的生命力,以人人必学的星辰牺牲之术,把那些生命力转化成凝聚成羽翼的精神之力,一边凝聚着羽翼一边在亡者木道强势的顺风中向路的尽头飞驰,飞驰,最终是到了路的尽头,展开了他们的翅膀,飞向卒塔,乘着上升的气流沿着卒塔之壁上升,看到了殒木的树稍了吧,看到了吧,他们一定早就非常明白,他们的死亡都早已在上面筑巢了,而他们都会在其上籍由青空再生,又或者变成星辰的一部分吧!  可是又有多少人如愿,能那么幸运地飞上殒木树稍飞进卒塔呢,很多很多的人因为衰老和脆弱,不能掌控风势,飞起来了却又跌落了下去;又有多少人因为已经到了他们路的尽头了,却不能及时张开他们的羽翼,就此在还没起程之时就跌落了下去;又还有更多的人,根本不能凝聚他们的羽翼,只是沿着亡者木道一阵毫无意义的绝望的狂奔,到了路的尽头了,纵身一跃,然后眼看着他们自己的坠落所带来升起的卒塔,只是一瞬间,他们便跌于同伴的白骨丛之中,然后不吭一声地沉沉睡去。  现在这些河络也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了。幸亏阿辛门是看不见的,队里的河络就算是领队的卡斯卡斯也不例外,没有人会看了塔底那层层叠叠的森森白骨还不起几个鸡皮疙瘩,还能那么镇定自若的。卡斯卡斯想如果说他们河络修建墓殿是一个悲壮的过程,他们羽人――每一个羽人,在奔向他们的卒塔的时候,都是可歌可泣,都是在经历一场悲壮的征程,通往死亡的征程。  每一年七夕,原来籍由七夕凝聚成羽翼飞离青荇的那些羽们,他们中年老的大多数会回来的,因为他们知道不久后他们会死去,他们会在七夕的时候冲上亡者木道,冲向卒塔,然后落地归根。  在那卒塔的四周,或是在森林白骨上盘旋着的白色猛禽叫隼灵,卒塔就是隼灵的巨大巢穴。羽们都认为只有让那些隼灵啄食了肉体,他们的灵魂才会升上青空升上星辰所在的地方。隼灵他们本身又何尝不像是那些死去的人的灵魂化成的鸟呢,它们一刻不停地飞行着,高歌着,毫不知倦意。    泰古勒?梵?卡门?勒宁格明这时候还在煅造房无精打彩地打着他的剑胚。还是没进展。如果有阿辛门在身旁帮他听剑的话,这活儿就变得很容易了吧,勒宁格明丧气地想着。这样想着就不禁想起了那个叫泰古勒?梵?卡门的男人,想着想着他就有些妒嫉了,他想着如果泰古勒?梵?卡门?勒宁格明?阿辛门如果不是天生患了眼疾,而那个男人也不是那早地死去的话,说不定在那么优秀的卡门的指导下,现在的阿辛门肯定就是青铁镇族的铸剑师了,就像那个男人那样,而不是现在屈居于听剑师之位。  勒宁格明还记得泰古勒?梵?卡门是怎么死的,他死在自己最杰出的作品――苍海牙之下,苍海牙是青铁河络接受鲛族的第一批订单中的一件魂印兵器,这是差不多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泰古勒?梵?卡门在河络的男人当中算是少有的高大魁梧了。宽宽的肩膀可以担负起所有的重量,常年的煅剑活儿让他浑身的肌肉可以和蛮子相比,青铁的战士团领队的明博米里常常这么戏言,“要是让你混到我们中间,跟别族的河络干起架来的时候,他们会说我们拉了夸父来做弊的...哈哈哈...”  就算这时候卡门也只是会淡淡地说,“那要不你们的战士跟我干些煅剑的活儿,一两年后我们就可以去北方吓吓那些蛮子那些夸父了。”  勒宁格明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他只有四岁,刚开始接受族里的技能教育,不过那时候的他就已经知道古勒?梵?卡门这个男人的冷笑话相当的厉害,而且他说冷笑话的时候总是一张面具脸,没有表情,让人不知道那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也是为什么人们都叫他面具脸卡门的原因;从这一点上来看,现在的泰古勒?梵?卡门?勒宁格明?阿辛门根本就是那个男人的翻版。勒宁格明想起这个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们的冷笑话时常会让一个大场面冷场。  卡门正在造他人生的最后一把剑――苍海牙,而明博米里就倚靠在煅造房的门板上,跟他扯一些无聊的事情。他嘴里咬着的草茎一边说话一边斜着眼睛看看趴在地上玩耍的小阿辛门,那小鬼坐在地上玩一阵,听见父亲的煅剑声响起的时候,马上委身蹲好了,非常认真地去听那“咚咚当当”的声音。那小鬼的眼睛,乌黑的像浔海珊瑚礁间产的黑珍珠,灵气十足,只是可惜了啊,看不见任何东西,每每想到这里明博米里便心生叹息。  “为了那两块澈玉,竟然这么拼命,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明博米里咬了咬草茎,转溜着眼珠向上望着青空。  “你什么时候明白过啊...”卡门轻盈地挥动着铸锤敲打着剑胚。  “是啊是啊,我什么时候明白过呢?怎么着我都只是一介武夫,跟你是没法比啊!”明博米里自嘲着。明博米里想起他心目中那个最崇敬的男人,那个男人后来死了,不是在战场上,酒喝多了不小心从悬崖上跌下去了,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耻辱,不过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做一名保护青铁的伟大战士。  “你知道吗?”卡门边敲打着剑胚,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那澈玉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啊...听说是神木水十三族中澈族的镇族之宝,就算用那浔族的黑珍珠,多少粒也换不回一颗啊...”  “说的也是啊,听说这澈玉世上仅有九颗,这回一下子就拿了两颗跟我们换东西...”  “...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这澈玉啊...听说是澈族远古的九位君王的遗骸经过深海的水压而练成的...他们是在用老祖宗的灵魂跟我们交易啊...若不是遇上了什么灾祸是绝不会这么做的...”卡门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他停下来擦了下积在额头的汗水,盯着剑胚,“...还差一点...还差什么呢...”  卡门回过头来对靠在门板上咬着草茎盯着青空发呆的明博米里说,“我需要一个人静静想一下,你能带小阿辛门出去玩一会儿吗?”  “好好,我不烦你!”明博米里咬了咬草茎,然后招唤蹲在地上的小鬼,“喂...小鬼,过来,我带你出去玩一会儿,让那块木头呆在这里...”  阿辛门站起身来便咯咯笑地朝明博米里跑去,用力地抱住他的大腿。    那时候明博米里正守着阿辛门和勒宁格明那一大群玩耍着的小鬼,战士这时候倒有些像牧羊犬了。然后所有的族人都听到了那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地都跟着晃了晃,等明博米里回过头来的时候,那煅造房早已炸飞了,从那夷为平地的废墟中熊熊燃烧的火光中突然“唆”地一声飞出来一串乌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打着旋儿往他们飞速地袭来。只是一瞬间那道光便已钉在了阿辛门身边的地面上,入地三尺七寸,整把剑都全没进了大地之中。这把长剑就是后世所称的骨纹苍海牙。  明博米里把这把剑从大地中掘起,发现那剑身上,卡门的脊椎已经和剑溶融为了一体,就像波浪的纹路附在剑锋两边。人们也没再找到其它任何卡门遗留下来的东西,他们都说卡门已经被自己造的剑的剑气蒸发到空气中去了,他的意识已经归于荒墟了。  那时候的阿辛门离剑只有五寸距离,那剑就落在阿辛门与勒宁格明的中间,勒宁格明离那剑有七寸距离。泰古勒?梵?卡门?勒宁格明?阿辛门是忘记不了那把剑飞过来时所发出来的奇妙声响,而泰古勒?梵?卡门?勒宁格明所忘记不了的是那把剑飞过来时的那道辉芒。想到这里勒宁格明猛地往剑炉中一丢剑胚,“我又不是傻的,是我的话,绝对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一把剑的!”  不过,这又谁能知道呢?    森千里迫不急待地带了青荇木去见那羁押在船舱底下的那个面目狰狞的鲛族武士。处于戒备状态的鲛人武士,呈现出一种鳞状皮肤的体质在身体表面。青荇木看到那鲛人武士的额头纹有青色P粒得魉肥凳巧衲舅拮逯械囊恢В悄训浪恢丽抻鹆阶寰拍昵八ǖ男槁穑康鼻嘬裟玖粢獾搅饲嗌P镣继谂缘哪歉龆钔獾某そM继谑备谴蟪砸痪茄牟院ZP镣继诜置鞔碜懦鹤濉墙#闶谴抵谐鹤逑却跤霉牟院Q馈2院Q老群笠还脖幌却盼痪跏褂霉褂貌院Q赖淖詈笠晃痪醢巡院Q莱劣诹宋奕丝杉暗暮V钤ā  青荇木倒是听说澈族在十年前造了另一把苍海牙――骨纹苍海牙,造那把剑还陪上了一条优秀的河络铸剑师的性命;可是,青荇木回转一想,澈族在十年前被溟族所灭终究还是不挣的事实,不管是大人小孩女人老人战士平民还是皇族,澈族上上下下三十七万人全灭。只是细想当年,青荇木就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当年连青荇城外那百里沙滩都被澈族的水血染得狰狞,那海更是一万无际的殷红,宽广的神木水由此得来了赤洋之悚名。整整过去了一年,那片海才在羽和鲛的协议下又重新变成蓝色,而期间血腥味引来的嗜血海兽又让十数万同生活于神木水的无辜各族鲛人丧生,就算是海水变蓝后,还是很少有商船渔船经过那片大洋,要么不做停留地匆匆而过,要么就绕上大半圈的冤枉路去目的地;因为那场毫无征兆地发生的腥风血雨,让总计一千多艘各种大小船只连人带船如数葬于海底,对于那些船老大来说,神木水不是神木庇护之洋,他们也不想再想象它是如何被称为赤洋的,对于他们来说,这片洋就是船墓之洋。  虽然如今人们还是按习惯说神木水十三鲛族,但现在事际上只剩下了十二族了啊?但如今眼前的这名澈族鲛人武士又是怎么回事呢?青荇木盯着那名武士疑虑丛丛,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森千里见着如此,便又说了一遍,“只是七个鲛人,只是七个鲛人啊,杀了百多个的溟族鲛人,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平民!我们的船去阻止,他们还弄沉了我们两艘随行的小船。”  “就只是七个鲛人吗?”青荇木盯着那个鲛人,当时他与青铁的河络在城楼上饮酒的时候,看着出去的三艘船只回来了一艘就已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知道了,那没回来的两艘船竟然是沉了,“我听说,溟族灭了澈族却找不到那七枚澈玉...听说澈海城邦的君主澈皇星起急潮把那九枚澈玉中的两枚与青铁的河络换了救族之物,剩下的七枚纷分给了澈族七个最强大的武士,莫不是这鲛身上...”  也不知道青荇木为什么这么说,好像是故意说给那个鲛人武士听的。那鲛人武士听完后,马上紧张了起来,肌肉绷得紧紧的,身体上的鳞质皮肤猛然地竖了起来,那张脸看起来也更加的面目狰狞了,他在船舱底下凶恶地仰头盯着上面的那个羽,像跳鱼一样猛地窜了上去,但是舱底离的甲板太高,他中途掉了下去。不过,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在舱底跳来蹦去,一边跳窜一边发出让人不能忍受的刺耳叫声,他凶猛地甩着长着骨刺的蛟尾,在四周甲板上留下一排排的戳孔。  一旁的秘术师汪紫涵知道青荇木的心思,他上前对着船舱中的鲛人武士施了一个简单的寰化之术,“寰化?明光透心!”,一道金色光芒飞过去缠在那个鲛人武士的身上,青荇木所预料到的那枚澈玉,他的光芒果真从那鲛人武士的胸口透出光来,幽蓝幽蓝的,说冷不冷,只是足够让人安静下来。不过那鲛人武士却不能静下来,慌乱地伸出鳞爪捂着胸口,由于伸手太急,甚至伤到了自己,他胸口的一大片青色甲鳞被他自己的利爪剥了下来,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能使那澈玉光芒隐现。  青荇木对汪紫涵摆了摆手,“够了够了...”  汪紫涵一停止施术,那缠在鲛人武士身上的金色光芒也就跟着消失了,那藏身于鲛人武士身体中的澈玉光芒就像太阳又被乌云遮盖了,一瞬间便了无踪迹,鲛人武士也不顾自己胸口被自己弄出来的伤口,对着船舱之上的人身体马上又再次呈现出攻击前的那种紧绷的状态,他双手支地,露出长长獠牙,脖颈上的裂鳃全部张开,仰首对着青荇木汪紫涵他们发出一阵“呼呼”的威胁声。  青荇木,盯着那个鲛人武士,也不笑了,神情俨然地说,“我知道你听得懂我们的话,因为你身上的澈玉。你们为什么弄沉我们的船,难道澈海那千艘天鸟船还不够你们使用吗?澈族已经灭了啊,已经灭了啊,你们剩下的人就苟且偷生下去吧,不要再生什么事端了,不要再生什么事端了...我不想再看到那片漂亮的海面染成一片通红...”  那鲛人武士听青荇木这么一说,身体马上像烂泥一样坍塌了下来,身体上的鳞片一下子收起消失,他低着头,拖着尾巴像泥鳅似的“哧溜哧溜”地在船舱里像丢了魂似地游来游去。    修缮师们只是站在亡者木道的尽头眺望了殒木卒塔许久,而后就去了白山,夜游阿辛门没有跟着去,卡斯卡斯同意了,毕竟看不见路,不方便。卡斯卡斯一行人到了白山,月亮已经升上了半空。白山河络的夫环阿麦卑亲自接见了他们。  喝着白山河络酿造的风味颇不相同的黑菰酒,他们围着火堆细谈着卒塔的事。  “你们看到那些隼灵了吧?”夫环阿麦卑一手端着酒,另一只手不停地比划着,“...就是就是那种白色的鸟...很多很多的,在卒塔四周飞来飞去的那些!”  “看到了...”卡斯卡斯盯着酒碗中酒面反光映出的他那张历经沧桑的脸,他觉得自己接了个苦差事,说是苦差事并不是他不愿接这个差事,而是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胜认这份差事,“那些鸟就像风一样啊...”  “...‘那些鸟就像风一样啊’...我说你怎么说的跟子单城的那些人族说的似的,你知道吗,人族就管隼灵叫风隼...”阿麦卑喝了一口黑菰酒,“...隼灵被他们羽族人称为是他们前世的象征,你知道吧,羽人们都以为他们前世是只鸟...可能照那种说法我们河络前世起不是都是地下的蚯蚓?...哈哈哈...”  卡斯卡斯看着阿麦卑一边喝酒一边笑,然后被呛到了,眼前的这个夫环完全不像是他们青铁的那个严肃有加的夫环,“那就是说,不管如何都不能伤到那些隼灵了?”  “没错...要是你伤到那些隼灵...不信你去试一试,他们肯定跟你们翻脸...不过修筑卒塔的时候,那些鸟在身边飞来飞去,还真是像苍蝇一般麻烦!”阿麦卑一口饮尽碗中剩下的黑菰酒,旁边的侍俸又为他添了些酒。  “那如何才能引开那些鸟呢?”卡斯卡斯非常直接地切入主题。  阿麦卑到是会卖官思,“你知道神木水十三鲛族中的澈被灭的那一年吗?”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卡斯卡斯心想,就算卡门的那把绝世神兵骨纹苍海牙也没能救得了澈族,想起这些往事,他也不想多说此事,“这跟引开隼灵又扯上什么关系呢?”  “不要急不要急,与我喝酒,我们慢慢细说,漫漫长夜嘛!”卡斯卡斯看着漫不经心的阿麦卑,没有其它办法,只得喝了口酒慢慢听他说下去,“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不仅跟我们河络,我是说你们青铁的河络扯上关系,跟青荇的羽也扯上了关系...你知道‘青荇之子’的事情吗?不要紧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很快自己知道的...所以还是我先告诉你吧!”  卡斯卡斯没有插嘴的意思,青铁部的其他人也没有,于是阿麦卑继续说下去,“‘每愈百年,紫羽出于卒塔,为青荇之子’...《青荇古事记》中是这么写的。所谓青荇之子,就是说紫羽,他们诞生于卒塔,这么说吧,他们是羽又不是羽,是魅。每过一百年就有一个紫羽从卒塔中出生,成为青荇城的守护者。”  卡斯卡斯马上想起了在青荇府邸前所看见的那两个发色眼瞳全为紫色的奇怪的小羽,他们叫青荇木为爷爷,他们就是紫羽吗?卡斯卡斯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夫环阿麦卑看了眼卡斯卡斯的神色,然后继续说,“...哦,你们也大概看到了青荇的紫羽了吧!...不过,让人有些吃惊的是,这一世竟然有一男一女两个紫羽,你看到了吧?一般来说从卒塔出来的紫羽都为男性,一千年有一个女性就已经让人很惊讶了,那些男性的紫羽都被称为‘清’,比如上一代紫羽,人们都叫他‘公子清’...”阿麦卑又小呷了一口黑菰酒才接着说,“...你们大概不知道吧,神木水的鲛族澈的澈海公主曾经和子单城的一名人族的贵族少年相恋,而上一代的青荇之子紫羽公子清便是他们两人的挚友。”  “你知道原来澈海的岛屿吧?”阿麦卑突然又变了个话题。卡斯卡斯点点头。  “现在那里的岛屿都称为空屿――你知道什么叫做空屿吗?就像是擎天柱一样,耸立于海面之上,头顶着青空的的岛屿,比十座卒塔还要壮观...随便想一下你都会知道...”阿麦卑说着喝了口酒,然后摆了摆手,“――那绝对不会是自然形成的...”阿麦卑抬头盯着卡斯卡斯看,手指向他点了点,“...没错没错...完全正确,绝对是和紫羽公子清还有那些青荇的羽们有关!我想他们多半也是和你们青铁的河络一样,为的是救人一命,不过...”阿麦卑放下酒碗拍了拍手,“...不过最后还是什么忙也没帮上啊,快断气的鱼始终是要断气的啊!”  “如此这般...后面的事情大概你们也听说了吧,神木水成了赤洋,船墓之洋,水里到处都是涨得雪白雪白的尸骸,有些还腐烂发胀...反正啊那时候海上到处都是尸体啦...于是那一整年,神木水都是一片殷红,还充满尸臭,于是羽人就按耐不住了啊!羽人吗,表面上看上去清高,却个个都爱管闲事――”阿麦卑突然打住,端起酒碗又是一口,这么最后一口,那酒碗就见底了,“于是,神木水之变大概一年后,羽与鲛就定了个协议...”    羽和鲛的那个协议正是后来鲛族天葬习俗的开始。跟羽以卒塔之名的天葬习俗非常的相似,鲛把他们死去的人送往天鸟船。在神木水澈海的空屿四周的海柱森林,现在,那些在神木水之变中沉入海底的沉船都被抬到了那片海柱森林的树冠上,成为了鲛人的天鸟船;而原来的澈城邦已经不复存在了,它现在是神木水这片大洋的鲛人天鸟船圣地。    “一般来说呢,鲛在死后会施行水葬,要么让他们亲人的遗骸随着洋流飘往遥远的地方;或者是让他们的海语者驱来专门的食尸鱼把死者的遗体啃个精光...不过呢,你瞧,已经一整年了,神木水还是那么的混浊那么的污秽不堪,就像是一潭死水,好像洋流也突然不光顾这里了,那些食尸鱼也同样是不堪重负啊!这时候羽人就对鲛人说了,‘那,我们来定个协议吧!’,当时溟族的君王溟皇八目七鳃鳗,当时的神木水霸主就说了,‘如果你们能让这片大洋变成原来的样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青荇木说,‘我希望你们鲛族能在一百年内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不想在有生之年再看到神木水的海面又被你们搞的一片狼籍!’,而私下里公子清是这么说的――也只有溟皇八目七鳃鳗知道,连青荇城主都不知道――哦,我啊?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当时公子清是这么对溟皇八目七鳃鳗说的,‘我知道,这神木水中还剩下几个澈族的血脉,我要你放过他们,让他们安然渡过余生!’溟族君王对这两种条件都表示可以做到。”  卡斯卡斯听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那我们应该如何避开那些隼灵呢?”  “哈哈哈...”白山的夫环阿麦卑爽朗地笑起来,大口地喝着酒水,又一碗黑菰酒被他饮尽,“你知道吗?那些灵隼不会一整年都待在卒塔的,一过了七夕,它们就会飞往鲛族海柱森林上空的天鸟船,直到来年的七夕之时才会飞回卒塔,这就是羽和鲛的协议,羽们帮他们设好天鸟船,又借给他们隼灵...话说回来,明天也就是七夕了啊...”  白山的夫环阿麦卑说着,又喝起一碗新倒的酒。  这时候,卡斯卡斯点起了自己的烟斗,只吸了一口,就看见那颗明亮的太阳从紫山升起了。     被青荇河一分为二的青荇,一边是羽的青荇城,一马平川的森林,一条白沙滩衔着绿色的森林和蓝色的海洋;另一边河络现在在修建的青铁城,是在被群山所环绕的谷地之间,众多溪流纵横于山谷间的盆地,那些溪流最后都会流入青荇河,而青荇河又会流入神木水。那些围绕谷地的山地丘陵中最有名的就是七色山,包括白山河络的白山以及紫山等七座以颜色命名的山。□□明博米里这次就是带着他的百人队前往紫山狩猎。命运酝酿了许久,终于从这一刻走上了触发八年后第二次神木水之变的起点,仅仅时隔一十八年,神木水又变得殷红一片,赤洋的悚名也无可耐何地继续在人们的口中流传了下去。  紫山也被称为紫岚山。紫山生的奇怪,每年七夕之前七天开始,山上便会升起神秘莫测的紫色雾岚,就如炊烟一般。雾岚会吸引众多的动物向紫山迁徙,这些动物当中大多数都是命不久已的,仿佛是受到了死亡的感召,纷纷向着紫山去了。于是紫山实际上就成为众所周知的,青荇的卒山。有不少猎人都在这个时候前往紫山狩猎那些在紫山徘徊的动物。  因为城建工事的缘故,很少河络有时间去生产准备粮食,食物的供给经常出现短缺,在这种情况下,在夫环铭都阿密卡和长老会的同意下,战士团自告奋勇地在他们的团长□□明博米里的带领下前往紫山狩猎。去紫山的那天下午,□□明博米里特地去跟刚从青荇城回来的阿辛门还有屋在煅造房里的勒宁格明做了一番短暂的告别,他摸着他们的头,“我要为族人去狩猎,找些粮食回来;我知道你们都长大,那次你们自告奋勇地去为族人找到了现在的这个美丽的定居点时,我就知道你们长大了,这样我也放心了...先这样说了...待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可要喝上一杯!”  不过他去了,是又回来了,只是去了青荇河的对岸,卡门和勒宁格明也没有机会再跟他喝上一杯酒了。□□明博米里走的时候,手里还是持着那杆和他的身高极不协调的九尺七寸长的□□,那柄□□是当年泰古勒?梵?卡门打造的唯一两把□□中的一把,名为焰空。焰空得名于□□红艳似火的外观,且在单手挥动焰空时,它还会带着空气响起如熊熊烈火燃烧般的嘶鸣,仿佛藏于九地之下的熔岩地海喷涌而出,威力甚是惊人。  明博米里手持焰空带着众人在一个老羽的领路人指引下行了两个时辰才到达紫山。那个老羽名为灰长天,年轻时是青荇城响当当的猎人,年老时弃了本业,但还是时常坐在小舟之中在青荇河上早晚垂钓。  “我只带你们至此...”灰长天拂了拂袖,回转身去,又回过头来,“...得了你们想要的便回去,不要太过贪心,不然会触怒紫岚之神...到时你们也就别想再回去了...”  在他们行来的路上,明博米里有问过灰长天,“既然这个时节猎物都往这边跑了,怎么一路上也不见行着几个猎手?”  “越靠近七夕,来紫山的人就越少。再者,他们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紫岚之山可不是宜常驻之所。”老人淡淡地说,“再说,秋节刚至,酷暑还未褪去,还不是真正狩猎的时节,大多数猎户都是不会来紫山的,来紫山的都是些玩乐的。”  明博米里看着灰长天的身影消失,才手搭在前额,回顾四周,极目远眺了一番。这紫山称为白山更为合适,看上去那么的荒芜,没有草也没有树木,到是到处都有一种紫色的枯木,还有一些紫色巨石,除此之外便是白皑皑的枯骨丛。这紫山根本就是坟山。巨石枯木间到是有几只花豹,黑熊,巨狼在转悠,天穹上也是到处盘旋着飞行的猛禽,看起来,紫山不仅仅是各族猎手的玩乐之地,更是各种凶禽猛兽的猎食之所。  明博米里才记起来时的途中碰上的回程的猎手,身后拖着的都尽是些狼豺虎豹,他这才明白,大多来此的猎手都是来狩猎那些寻着垂死的动物而来的凶猛的食肉猛兽。而他们河络,现在所做的事情到是像极了那些食肉猛兽,是为了生存而来找肉吃的。  河络的百人队开始往紫山的山顶进发,每走一步,脚下踩响的枯骨便如履白雪之地,发出凄凄然的声响。那些狼豺虎豹根本不靠近他们,在枯木巨石间躲躲藏藏地避着他们。  河络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碰上个从山上下来的羽族猎手,手里拖着一条银色的巨狼,还没走近便向他们大声地打起招呼,“...唷...你们这么晚了还要往山顶上去吗?待回会下不来的哦...”  “...哦,你这把枪...看上去非常的有个性...”等走近了,那猎手盯着□□明博米里的焰空看了好久,然后突然发觉自己失了礼数,于是忙说,“我是青荇的森深...这个时候你们得往回走啊,待会紫色雾岚升起,你们就很难出去了!”  明博米里记起当初他们去请灰长天带路时,他问过他们,“你们...是要去捕那些快要死的东西?”  “我们知道。我们不是来捕这些狼豺虎豹的,我们跟那些狼豺虎豹一样,是候着那些来寻死的东西来的。”博明米里对那个叫森深的猎手说,对方只是笑笑,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只是问,“你们怕不是青荇附近的河络吧?”  “以后便是了!”明博米里也对他笑笑,“我们就是在青荇河对面建城的青铁河络。”  “哦...原来如此。”森深点了点头,“不过寻找食物,紫岚山可不是首选啊!还是让你们族里的木匠工造几艘船出了青荇河到海面上捕些鱼吧!”  “为我们带路的先生也是这么对我们说的,我对他说,我们还是要暂且试一下。”  “原来如此...为你们带路的是谁?”森深拽了拽身后的银狼。  “是在江边垂钓的一位灰姓的老先生。”明博米里如实说道。  “哈哈哈...原来如此啊....果然是那个爱管闲事神经不正常的老家伙!”森深说着拍了拍矮小的明博米里的肩膀,便从他们身旁经过,继续下山的路,他回过头来对那些河络们说,“...你们还是快闪吧,那个老家伙每年都会送几个人去山上送死的,说是受了天命什么的...那个那老家伙只是想让你们得个教训罢了!”  森深身背长长的翠绿角弓,只是拖着那条银狼的尾巴,便轻松自得地在骨堆间移动着,在地上拖着的狼头上,两个眼窟窿的地方两支白山河络专为森家打造的银箭没入其中,只留了箭翎在外头。  这是青铁的□□明博米里与青荇的森家箭森深的第一次邂逅,他们的一生中其实也只有两次见面而已。森深的哥哥便是那称为青荇的森家剑,手持青蝉刃的森千里。□□明博米里盯着拖着那条巨大的银狼慢慢远去的森家箭森深的背影,脑袋中没多少想法,就算是在事过之后他也没机会去后悔,而现在的他只是手一挥,对他的百人队说,“我们继续往山顶上去!”  于是上百的青铁河络战士迎着夕阳的余辉继续朝紫山的山顶进发,夕阳的余辉把白皑皑的紫山染成一种玄妙的金黄,那些紫色的枯木和巨石却不受影响,只是看起来更加的神秘了。猎食的猛兽们大睁着眼睛,不安地徘徊在半山腰的枯木和巨石间,偶尔抬头看一眼朝山顶上渐行渐远的河络们。  “不要在山上过夜!”灰长天起程时就跟明博米里这样说了,临走时又多吩咐了一遍。不过,终究明博米里还是没有意识到这点的重要性。    当那天的太阳最终落下的时候,他们立于山顶,看着整座山上零星分布于白骨间的紫色枯木和巨石都在蒸发。那些从紫色枯木和巨石蒸发出来的紫色雾岚,与其说是雾,更像是光。那些所谓的雾,就像人们传言在极北之地所看到的那些悬挂于天空中五光十色闪着绸缎似的光泽的光,给人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随着白骨堆间的紫色枯木和巨石因为蒸发变得越来越小,空气中的紫雾也变得越来越浓,不过这些紫雾非常的奇怪,它们不在低处徘徊,全都升到了紫山的上空,形成一片紫色的海洋倒悬在紫山的天空中。  但即使这些紫雾升起来好久了,却没见着半只猎物。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他们竟然睡着了,他们绝非是故意睡着了,好像这地方故意摧着他们入睡似的。他们是被紫山的颤抖惊醒的,他们醒来的时候,正看见铺天盖地的飞禽走兽发了疯似的从四面八方往紫岚山顶蜂涌而来。原来藏身于枯木巨石间凶猛的食肉猛兽,现在都几乎在飞奔的野兽身上窜来窜去,抓准了空档就从脚下的细缝中叼一只小兽来打牙祭,有几只黑熊因为过于拙笨,一不小心便从兽背上跌落了下去,瞬间就被踩成了肉泥。  □□明博米里身旁的战士们开始发抖了。这不是一场狩猎。这是一场要命的战争,生命最后的战争,所有的东西都在跑,在生命的最后拼命的跑。他们若想要活命的话也得跑,但是,他们能跑到哪去呢,他们在它们所要去的终点,他们往哪个方向跑都会被他们踩的粉身碎骨。  还是有人先行动了,飞毛腿阿柯各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撒腿朝山下跑去,□□明博米里都来不急阻止,其他人也便跟着跑了。不过就算是明博米里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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