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破敌,以便配合援军秘策大将随即用箭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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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一帝可坐百年,无一朝可延千载。李唐气数将尽,天下枭雄群起。此时,正是所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大好时机。  雄踞中原的朱温,将唐昭宗李晔困于洛阳,挟天子以令诸侯。此时的朱温,重农耕、拓人口、招贤士、纳武将,励精图治,以图一统天下。  但此刻,天下仍然姓李,枭雄仍需称臣。  秋风正起,沙卷黄风,旌旗猎猎,中军大营中,一代枭雄朱全忠、朱温正与众将商议如何退敌。  敌者为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与歧王李茂贞、川蜀王建的勤王联军。李唐全境能与朱温稍微相抗衡的也就只有沙陀族人李克用的晋军了。  “此次叛军来袭潞州,看似凶险,实则无碍,李克用部带兵五万,李茂贞与王建各领二万兵马,共计九万,而我军守兵有六万,且城池坚固、兵精粮足,我军只要据守不战,不出数月,叛军必定因粮草供给不足,不战而溃。”帐前右参军王彦章如是说道。  “臣附议,据守不战是最好的方法,李克用、李茂贞、王建三方联合,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是貌合神离、各怀鬼胎,叛军已围城十日,可三方联军谁都不愿意充当攻城先锋,如此互不信任,臣料定李克用联军必败。梁王…梁王……”帐前左参军李思安见朱温没有在意,便叫了几声梁王。  “梁王……梁王……”。李思安再叫了两声梁王。  朱温仍低头苦冥,没有答应。  “梁王。”  “喔,何事?”王彦章再叫了一声,朱温方才应了一下。  朱温先是愣了一下,方再道:“两位将军说得对,来敌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各怀鬼胎,看则强强联合,实则乌合之众,李克用这只独眼乌鸦多年来都是我手下败将,不必多惧。本将自有良策退敌。”  “那梁王是所忧何事啊?”李思安追问道。  朱温仍阴脸不回,似有难事要决。  “报…………”帐外传来一声马兵报信。  “梁王,洛阳急报”帐前先锋朱友恭接信递与朱温。  朱温拆信看罢便一掌击在议台上:“看,本王所担忧之事,说到就到。”  “梁王何事如此动怒?”众将皆惑。  “李杰小儿,竟敢在我等为大唐江山浴血死战之时,图谋不轨,我留之何用,朱先锋。”  “在。”朱友恭答着。  “慢。”朱温呵住了自己,问起了在座的将领:“这李杰小儿,好好的皇帝放着不做,如今趁我等浴血奋战异族的时候,在宫内与那些迂腐旧臣、流血女官图谋不轨,欲收复江南旧部对抗于我。众爱将如何看待?”  “收复江南旧部?简直痴人梦话。”李思安道。  “岂有此理,我等为他浴血奋战在外,他竟如此待梁王,留之何用…………”还是氏叔琮有些眼角力,知道梁王是要众将说出废除皇帝的建议。  “对,留之何用。”此时众将才异口同声地说出了朱温的心思。  “这个昏庸不仁的昏君,不,这厮李杰小儿多年来一直不肯将皇位让于梁王,依我看,留之无用,废了再立一帝。”氏叔琮道。  “那,李杰小儿如何?”朱温试问着。  “直接杀了。”李思安道。  “那再立何人?”朱温道。  “梁王,立李柷如何?”氏叔琮道。  “李柷?今年刚满十三岁,正值少年英才,可以,既然大家都执意如此,我也无法再保护这李杰小儿了。”朱温叹道。  “朱友恭。”  “末将在。”  “传我口令附上信符,令蒋玄晖于中秋之夜,将李杰小儿处置掉,另立辉王李柷为帝,其它细节叫史官作详细了。”朱温终于下定决心要杀死唐昭宗了。  唐昭宗正值壮年,一心为国为民,也多次想励精图治匡复大唐根基。这也是朱温杀昭宗,另立年幼辉王的真正原因。  “诺!”朱元恭离了帐营,办理此事详细去了。  “好,我等既无后患之忧,必可大败沙陀异族。”朱温终于放下了横在心口的一方大石。  话说,洛阳都城之内,中秋未到,也到处是一派吉祥气象,处处高灯结彩,宫女太监们都喜乐洋洋。唯独,皇城城主,大唐昭宗李晔一人是忧心忡忡。  椒兰殿院之内,李昭仪,李渐荣正在为昭宗整理着书卷,发现案台上放着一本《三国志》,便问道:“皇上为何在此时翻阅《三国志》呢?”  “朕,想起了汉献帝,朕想起了何进,朕想起了王允,朕想起了董卓。朕还想起了太宗皇帝。”自被迫迁都以来,昭宗日日无所事,夜夜不眠的心中时时悔恨着如果当时不是宰相崔胤如东汉末年何进般引朱温入京勤王,现在的结果会不会好过一些,至少宦官韩全诲手中并无兵权。而朱温则更甚于西凉刺史董卓。而自己的命运如今落得是比汉献帝还要悲凉。  “皇上,阉党韩全诲与崔大人也都全已伏命。天应无绝人之路,天下臣民还是心向唐主的多的。”  李昭仪安慰着这位年至中年仍当着傀儡的大唐皇帝。  “是吗?”昭宗冷冷一笑。  “不是吗?,此时此刻,李克用、王建、李茂贞等人不正在为大唐江山与那个“全不忠”的朱温在浴血奋战吗?”李昭仪李渐荣说着这话,内心是何等的绞痛。谁人都知道这些人哪里是为勤王,都只是为了争夺皇帝的控制权,以便挟天子以令诸侯。  昭宗冷笑道:“但愿如此,但愿上苍仍护我大唐社稷。”  “对了,江南诸镇可有回信?”  “有。”李昭仪答道。  “有?何人?几人?”昭宗精神提了一振。  “皇上,暂时收到的只有江西观察使钟传一人。”  “钟传老将,世受皇恩,可惜廉颇老矣。且,江西观察使力量太弱,太远,唉。”昭宗又叹道。  “皇上,又何必如此丧气呢?”  “荣儿啊,朕近日多梦,祖上太宗多来看我,朕觉时日不多矣。朕这一辈子都郁郁不得志,空有一腔复兴大唐盛世热血,奈何却力有不足,内则受制于家奴,外则受压于藩镇。哪里有半点帝皇之威仪。”所谓人之将死,其言其哀,秋意萧萧,大限将至。  “皇上,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何况皇上是天子,九五至尊呢。”  “荣儿,皇城之内,能为朕洒热血者可还有几人?”  “皇上,迁都之后,禁军已落入蒋玄晖之手。皇上,切不可鲁莽行事,还是有待天下忠唐之士啊。”  “荣儿,钟传信里具体如何说?”昭宗一脸死灰道。  “八个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密书与钟卿,四字足矣‘保我后人’。”  “诺。”  “你退下吧,我头痛欲裂,想就寝了。”  天佑元年(公元904年),八月十五,正值中秋佳节,洛阳城中,难得了一夜的欢歌笑语。  郎人戏水心相邀,棹摇千转终嫌慢。  莫道黄昏近夜色,良人相眠不觉晓。  洛阳翎伊河边上结着灯彩的伶人戏船里正唱着如斯的曲儿。  禁军统领蒋玄晖正带着妻儿在雅阁上欣赏着这如期的美景,沐浴着这乱世间难得的天伦之乐。  “报…………”一声传令,打破了蒋玄晖的雅兴。  “梁王急报。”  蒋玄晖接过捷报一看,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信上赫然写着:中秋之夜杀李晔,立辉王李柷,文书事宜交予程史官作详细了。  “这是朱将军信物。”马兵呈了上去。朱友恭,左龙虎统军,朱温的养子,为朱温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蒋玄晖接过信物,就知道此事确实无误了。  蒋玄晖阴沉着脸看了看妻子,妻子接过信物一看,立马也沉了下来道:“弑君如杀已啊,将军。”  蒋玄晖哪里会不懂,虽说蒋玄晖一生杀人无数,可这次完全不一样,这是大唐在位的皇帝,是天子,虽说取其性命轻而易举,但弑君之后,纵不管其历史骂名,单单是当朝百官,各地藩镇诸侯,天下百姓的口诛笔伐,也足以让蒋玄晖丢掉性命。可是,这哪里有得选择?  “你先送孩儿们回去,我必须要进宫,没有选择。”蒋玄晖跟他的妻子道。  蒋玄晖妻儿坐着轿子回去了。  妻儿走后。  “将军,岂用将军动手,我等去做便是。”郑副将道。  “有何不同,还是我来,弑君?看来我蒋玄晖也是历史留名之人,取我戎装,备我战马,给这个空有一腔热血的天子一次战场礼遇吧。”  “诺。”  “柳如卿,再吟一曲如何?”蒋玄晖对着这个游船上的洛阳名伶如是喊道。
  “二十年幽山与燕山,三十万铁甲与马鞍。杀了胡骑与契丹,埋尽乡里与江山。我今老来卸银枪,欲换酒钱与肉香,不料换了一盘银丝归。”  话说蒋玄晖听罢了伶人柳如卿的最后一曲“银丝归”后,就地着好了戎装,手持一把红缨银枪,纵身一跃,飞身上了战马,与众将士直奔洛阳皇城。飞骑过道道宫门,直至椒兰殿院。  半个时辰便到了昭宗寝殿之外,蒋玄晖一脚踢飞了外殿大门,直闯内殿,众女官根本无力阻挠,只见李昭仪李渐荣将蒋玄晖挡在了书殿门口。  蒋玄晖喝道:“天子无道,昏庸无能,大限已至,李昭仪不必多做无用之事,还是让天子走得有尊严一些吧。”  “蒋玄晖,你身为禁军统领,食朝廷俸禄,应保皇上之安危,今夜竟敢夜闯天子寝室,行弑君所为,难道就不怕遭了天谴吗?”李昭仪大声叫道。  “叫再大声,天子今晚也难逃命运,再阻挠,休怪我银枪无情。”蒋玄晖大步跨入书殿之内。李昭仪欲拔刀相搏,蒋玄晖银枪一挥刺进了李昭仪的胸口,鲜血染红了一身轻纱细裳。蒋玄晖冲进了寝室,却不见昭宗身影,只见左窗刚开,正疑昭宗逃脱,忽然听见书殿外院花园中有人叫喊:“蒋玄晖逆贼,朕在此,出来受死。”昭宗本欲逃脱,但回想皇宫之内,已无家臣可靠,天下之大,也无忠臣可依。便返回花院中想与蒋玄晖决一死战。  蒋玄晖听是天子声音,立即飞奔而出,到殿外,借着月光,只见昭宗身着龙袍,手持玉剑,剑下滴血,想必地上两名已经毙命的殿兵是死于昭宗之手。  “蒋玄晖,你个逆贼。”昭宗怒骂道。  蒋玄晖道:“我自小便在黄巢军中追随朱将军,从未领过你李家朝廷半分俸禄,也从未受过你李家朝廷半点恩惠,你我本非君臣,何来逆贼?”  昭宗喊道:“废话少说,来吧,我死也要立于天地之中。”  “好,就随你愿。”话音刚落,只见蒋玄晖跃身飞起直扑三丈开外的昭宗,手中长枪映着月光瞬间刺入昭宗胸膛,裂出后背,枪头直入地砖三寸,鲜血横飞溅了月光一身。蒋玄晖半空中一个后翻落在了昭宗的身后。昭宗借着银枪穿身入地,站着死在了天地之间。  就这样,大唐王朝的第十九位帝皇李晔,唐昭宗,死了在蒋玄晖的银枪之下。  唐昭宗李晔(867年-904年),初名李杰,即位后改名李敏,后又改名李晔。唐懿宗李漼第七子,唐僖宗李儇之弟,唐朝第十九位皇帝(除去武则天和殇帝以外),888年-904年在位,在位十六年,享年三十八岁。后葬于和陵,死后谥号为圣穆景文孝皇帝。  “郑副将。”  “末将在。”  “请陈翰林入宫拟旨,请皇后宣旨,即刻去办。”蒋玄晖想是在一夜之间完成了新旧皇帝的更替。  “是,末将这就去办。”副官郑爽应着。  第二天清晨,李柷便在木英殿上,父亲李晔的灵柩旁接受了朱温旨意的册立,成为了大唐王朝第二十位皇帝,也是大唐的最后一位皇帝,年仅十三岁,原名李祚,唐昭宗李晔第九子。世称唐哀帝。延用了他父亲唐昭宗的年号,并未改元。  话说,蒋玄晖弑君后,朝野内外,虽议论纷纷,但皆敢怒而不敢言者,敢流泪而不敢流血者居多。江北诸镇,李克用、李茂贞、王建等也是纷纷发文声讨朱温,欲将天下诸镇集合起来围攻朱温。一时间,江南江北纷纷声讨朱温。  朱温见洛阳人言鼎沸,难以抑止,无奈将军事交予李思安与氏叔琮打理,自己带着朱友恭连夜奔赴洛阳料理后事。  朱温到达洛阳之时,已是九月初一,唐昭宗已离世半月之久,但宫中丧事仍在进行,只见全城白布白灯,哀号震天,戏子连台哀戏,让人听了,亲者垂泪,仇者心塞。  朱温与诸将奔达城外时,便能听到城中哀号,自进城后,便觉事值紧急,与朱友恭一路马不停蹄飞马直奔皇宫丧殿。一下马便看见文武百官皆跪于唐昭宗灵柩之前,急忙二步作一步走,边跑边叫哭喊道:“皇上啊……皇上啊……”奔向了昭宗灵柩,一把扑倒在昭宗的灵柩之上号淘大哭道:“皇上啊……皇上啊……,微臣保驾不力,让贼人得了逞,坏了大唐气数,败了微臣名声啊……皇上啊……。”朱温这眼泪、这鼻涕,这痛彻心扉的哭相,说来就来,七情上脸,捶胸顿足,让文武百官都无不怀疑到底是不是朱温下的令弑了君?  “臣在外为大唐浴血杀敌,来晚了来晚了……,皇上啊……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啊……你让微臣百年之后如何向大唐的列祖列宗交待啊……”朱温继续上演着这忠臣的扮相。  适时,跪坐于旁的文武百官中有一人大喊道:“是何人?何人刺杀大唐天子?奸臣逆贼,应灭五族,行车裂之刑,方能平世愤。”此人是唐昭宗的长子德王李裕。  “何人?是何人?,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刺杀大唐天子。”朱温假装不知。  “禁军统领蒋玄晖下的毒手,只是不知是受命于何人?”德王李裕斜视朱温答道。  话说,朱友恭一下马,便被蒋玄晖拉至偏殿。  蒋玄晖道:“将军,事已至此,梁王必卖我性命,以塞天下之谤。”  朱友恭不解道:“玄晖,你这是为何?我看,事情未必到了你想象这般地步吧?”  “将军,末将不敢多作侥幸心态。”蒋玄晖道。  “玄晖,这,你未免过于悲观,我与梁王一路从潞州赶来,历时多日,我未见梁王有杀你之意啊。且梁王一直都善待我等将士。”友恭道。  蒋玄晖道:“将军,梁王今日必杀我。”  “玄晖,若你觉得梁王必杀你,你为何还在这里等死,何不早日逃去?”  “将军,梁王于末将恩重,当年若不是得梁王一饭之恩,末将早已饿死于荒野,后随了梁王黄巢起义,才有幸侍奉于朱将军麾下,得朱将军提携之恩,永身难忘,若今日梁王要末将死,末将死而无怨。但,末将有一事相求于将军。”  朱友恭闭目一叹曰:“何事?”  “将军,我走之后,务必保我一家大小。末将死而无惧。”蒋玄晖跪在了朱友恭面前。  朱友恭道:“你且起来,若真如你所言,我答应你,我在世,保你蒋玄晖身后一家大小平安。”  蒋玄晖立马磕了头道:“谢将军,就此别过。”  此时,殿外已有人传命:“梁王有召蒋统领。”  蒋玄晖与朱友恭同时上了殿见了朱温。  “逆贼蒋玄晖,跪下。”朱温含着眼泪叫道:“逆贼,胆敢弑君,想必你是沙陀异族李克用派来的细作,你有何话要说?”  “李晔是我蒋玄晖所杀,微臣无话可说。”蒋玄晖回复道。  德王李裕大喊道:“弑君逆贼,应当当场杀之以谢先帝,死后,曝日鞭尸,挂于城外挫骨扬灰。”  “好。”朱温大喊一声,跨前一步用手中配剑刺入蒋玄晖胸膛之中,鲜血喷于昭宗灵前。  朱友恭在一旁惊吓得目瞪口呆。  德王李裕仍不止,仍大喊道:“蒋玄晖是朱友恭帐下之人,有密探回复,是朱友恭下密令杀害先帝的。”  此时,众前朝旧臣皆附了德王李裕,皆道:“是……是……是朱友恭下的令。”  朱温面对着德王李裕,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大叫了一声“逆子。”回头配剑一挥,将朱友恭的咽喉劈去了一截,血如雨注,溅注于昭宗灵柩之上。朱友恭还来不及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顿时便毙了命。  朱温突然间杀了朱友恭这一举动实在是令当场文武百官们感到意外,顿时吓得皆停下了哭啼之声,再无人敢作动。  朱友恭,寿春人,本姓李,名彦威。后得朱温赏识,收为养子,赐姓朱,改名克让,再改友恭。因功授颖州刺史,后征拜左龙虎统军。  丧殿之上,百官无人再作一声。朱温一身溅血,乱发披肩,手中配剑,血如雨注。
  朱温连杀蒋玄晖与朱元恭两员大将方才平息了宫城内外的怨忿。江南诸镇的声讨仍在继续,但永远也只是声讨罢了。但以李克用为主的江北中原“清君侧”盟军则是实打实的兵临城下,中原大地正上演着三英战吕布之势。朱温见完唐哀宗李柷后,第二天的清晨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战场前线。  话说江西观察使亦是镇南军节度使的钟传知道了唐昭宗的死讯之后,看着昭宗希望他能保护他后人免步其后尘的书信,久久不能平静。三更时分,时值秋凉,钟传着一披肩一人漫步于书房后庭,借着月光,可以看清钟传岁届暮年的脸庞上的已是无法舒开道道忧愁。  “父亲,秋夜将深,为何一人在外散步,莫非有什么心事?”钟传大儿子钟匡时,谪子。  “没事,只是时值乱世,不知如何自处?”钟传叹道。钟传只是完全不知道应当如何实践对昭宗的诺言,当时回信时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时简单,做时万难。  “父亲当年以州兵镇压王仙芝起义军,入据抚州,任为抚州刺史。又据洪州(南昌),为镇南军节度使,封南平王。主政江西二十余年,为何今夜如此…………”  “为父老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手擒虎的少年了,为父此时此刻真是不知道如何自处?”匡时话音未落,钟传又是轻声一叹。  “此等乱世,各地势力如戏台走帅,你方唱罢我登场。善攻者未必可得天下,但固守者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乱世战舰,逆水行舟。”钟匡时是谪出,也善谋略,深得钟传喜爱。  “先帝昭宗留信于我,希望我能保其诸子,你觉得为父应当怎么做?”钟传并没有顺着儿子的话走。  “父亲,昭宗当时是向整个大唐藩镇大散英雄贴,又不是只是父亲一人收到求救书信,再说,现在先帝已去,父亲又何必过于在意呢?”匡时道。  “时儿啊,难道你忘了当年你二弟在金陵杀了杨家外甥的事了吗?要不然先帝保全,恐怕你二弟早就身首异处了。”  “确实如此,要不然看在先帝的面子,姑苏杨家岂会放了二弟。但,新帝尚且年幼,且连年战乱,将来可能跟着朱温东奔西跑也不一定,朱温可以一把火烧了几百年的大唐帝都长安,同样也可以一把火烧了东都洛阳。”  “确实如此,听说新帝登基后反而连个太傅都没有。估计,朱温废帝自立之心已是急不可待。时儿,为父打算叫你三弟过去保护当今皇上如何?”钟传轻问道。  “三弟?三弟虽然武功高强,尤其轻功了得,但,朱温如何能让三弟护在当今皇帝身旁呢?”  匡时不惑道。  “这,为父倒还是有办法,只是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安妥,我明天还是去一趟玄南山吧。”钟传抬头仰看着浩瀚的星空道。  “玄南山?这?好,那孩儿安排羽林军陪父王一同前往吧。”匡时道。  “不可,为父还是一人前往就可以了。”  “那孩儿一同陪往吧。”匡时道。  “好吧,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再待一会儿。”钟传又抬头看着那暗淡无光的紫微星,独自伤神。钟传很清楚,虽然自己割据江西将近三十年,但凭江西的财力与兵力绝对没有可能与朱温、李克用等争强斗胜。就算在江南,北边的杨家、右边的钱家、左边湖南马氏、岭南的刘家、福建的王氏等都是虎狼之辈。如果大唐皇帝一旦被废,天下必定大乱,江西这一亩三分地是绝对守不住的,况且与两江杨家有仇,自己又年事已高,想到这,钟传是夜夜不能眠。  “孩儿告退。”匡时本来想找父亲商议二弟钟匡范有意再行夺谪的事情,见父亲心事重重便不好提起。  第二天,钟传与大儿钟匡时来到玄南山下时,已有道童在山下等候:“钟将军,玄南子已让我在此等候多时。”  “有劳真人了,岂敢。”钟传会心一笑,无多想,便随道童一起进了山,一路云雾缭绕,两旁竹林山水,道观奉殿处处似有若无。半个时辰方才走到了半山处的静元殿。道童便说:“此殿是静元殿,请贵公子在此处等候,玄南子在逆鳞谷等将军呢。”  匡时无奈便只好在静元殿等待了。  “逆鳞谷?我只去过一次齐云殿。”钟传想试探还有多远。  “莫急,再走半个时辰便到了,逆鳞谷就在齐云殿的后面呢。”道童答道。  “哈哈,我只是不及当年了,爬这山……”  “将军当年单手擒虎的美谈,这江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钟传话没说完道童便抢了笑道。  “不复当年,不复当年了,老夫再过几年便是一个甲子了。”  “你到不了甲子……”道童脚步一停,方又开步。知是说漏了嘴,涉了天机,便止住了嘴不再说话。  可钟传耳里一听,心里一震,停止了脚步,一时间不能呼吸。过了许久,叹了一口气便也释然了,才继续上山。  道童一路引进到了齐云殿,殿中奉有太乙真君。绕过正殿,来到后室书院,再穿过一道长长的天栈,天栈下皆是云雾,但隐约可见桥下的万丈深渊。穿过云雾才知道天栈是连接到入了玄南山后面的山,走过山道才真正到了逆鳞谷。钟传所见为一平地,三面围山,一面深渊。其中奇花异草,仙鹤走兽皆世间不能见到,所有景物建筑皆似云雾之内,不能全见。随道童手指处,深渊边上有一处凉亭,道童曰:“玄南子正在逆云亭里备着好茶等将军呢。”说完便离开了逆鳞谷。  钟传走近了逆云亭,亭中有一石台,方形,四面有四张石椅,最靠近深渊处的位子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道长,说他年青吧,白发苍苍,说他老吧,却脸容俊好,看不见半点皱纹。  钟传走入亭中,未敢坐下,双手作了揖道:“上次一别,已是三十年光景过去了。真人安好。”  “坐吧,上次见你时,还是擒虎少年,如今比我还老,哈哈。”  “真人仍仙人,岂敢相比。”钟传方才方正地坐下。  “还是叫我玄南子吧,什么真人假人,玄南山的人都成不了仙,这是命,请……”玄南子说着呷了口茶,伸了手示意钟传喝茶。  “此茶香韵皆宜,不知为何茶?”钟传道。  “此茶此山有,只产秋季,无名。”玄南子答道。玄南子一头白发,但言语、动作、面容皆似三十岁壮年样子。  钟传又呷了一口茶,便停了下来,抬头看看玄南子,又低头若有所思。  “将军,有话要问?”  “是,时值乱世,不知如何自处?”钟传问道。  “将军是想问,面对命数已尽的李家与将军钟家,不知该不该逆天而为?”  钟传一听,马上站了起来双手作揖道:“玄南子真仍神仙也。”  “玄南山已经有三百年没有出过神仙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出神仙了。”  “为何如此?世人皆知玄南山可是有逆天改命的神术啊。”钟传不解道。  “正是因为逆天,方才断送了玄南山的升仙之道。”  “弟子愿闻其详。”钟传道。  “遥记,贞观二十三年(公元649年)大唐太宗驾崩,当时还是才人的武皇帝,依照大唐后宫惯例,与其它没有子女的妃嫔一起入了长安的感业寺为尼。太宗驾崩之前也是如此安排武才人的余生的。本应一生于感业寺中为尼终老,奈何武才人不愿从命,一心想要逆天而行,再入深宫。贞观二十四年(公元650年),二月初,适逢我师祖玄南竹正于感业寺中交流授业,或许是命数,也可以是命劫,偶遇了武才人。”  说到此处,钟传是听得睁大了眼睛,期待着不为人知的逆天之数。  “据我师父所说,当时武才人万念俱灰,正要投井轻生,我师祖见着,便上前解救。虽然当时武才人已经是削发为尼,一身海青尼袍,但那武才人姿色实在过人,柳眉瞳水,丹唇凝脂,眉宇间透着灵气。适时月色皎洁,这武才人又梨花带雨般低诉。我师祖估计是动了凡心了。但与武才人相处了一个月后,我师祖方才知道武才人想要的是我师祖的逆天之术。”  师祖问她:“逆天可以,但一将功成万骨枯,需要很多人的的命来换的。”  武才人不假思索地答道:“哪个朝代的兴盛万业不是建立在千万白骨之上?太宗的李唐天下难道不是?他自己都是夺谪上位的。”  我师祖道:“无需千万,只需三千七百六十四人的性命便可。”  “三千七百六十四人的性命换我帝业?换!”武才人立马回道。  听到此处,钟传猛地站了起来道:“武皇帝并无细问这三千七百六十四人是何人?”  玄南子道:“未曾问,应该是未曾在意。一心只想逆天而行的人哪里还会顾及他人性命。将军知道这三千七百六十四人是何人?”  “野史传闻,武皇帝驾崩之后,至景云元年(公元707年)睿宗二次登基时,灭武氏全族共三千七百六十四人,武三思父子更是被开棺鞭尸,挫骨扬灰。”钟传激动不已。  “所以,钟将军,今日找我,是为何事?”玄南子起身转向深渊,渊中大雾缭绕,仙鹤相鸣,霞光披于云,众山立于空,如仙境一般。  钟传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敢问玄南子,如今大唐,如今天子将如何?”  “大唐气数已尽,绝无回天之力,辉王李祚阳寿亦不出四年,一个朝代即将成为历史。”玄南子答道。  钟传细思片刻,心生疑虑道:“那玄南子今天为何见我?”  玄南子剑眉一横,抬眼望天道:“因为今天,我要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玄南子可有把握?”钟传问道。  “没有,但我要试一下,我师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玄南子究竟为何要逆天还不知道,但是其逆天的决心是已经铁定了的。  “武皇帝逆天改命的代价实在太大,我钟某恐怕没有这魄力。”武则天的灭族代价实在令钟传心生寒悸。  “你钟家的气数与大唐李家的气数一脉相承,你似乎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不然你今天也不会到玄南山来。不过你也放心,有代价的是要当天子的人,不管我与上天的这一盘棋最后谁胜谁负,你钟家的人不会收到牵连。”玄南子转过身来背向深渊道。  “玄南子说的是当今皇上李柷李家会有代价?”钟传问道。  “是的,李柷今年刚满十三岁,但他的阳寿只有十七年,我将延其命三十五年,这是我下的第一步棋。”玄南子道。  “那第二步呢?”钟传已经开始有点儿急不可待了。  “第二步棋是李克用的谪子李存勖,这一步棋是四年后的事了。”玄南子低沉叹气道。  “可保李唐天下?”钟传问道。  “现今李唐是保不了的,但,继任李唐天下者,尚未定数,所以,我要用李唐的血脉再造一个李唐盛世。”  “那一共几步棋?”钟传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能下三步棋,第三步棋恕我不能告诉你。”玄南子说罢,一只云雀飞了进来,停在了玄南子的肩上。玄南子伸出手来,云雀便停在了玄南子的手上。  “那为何要找我?”钟传不解道。  “第一步棋,需要你的帮忙才能成功,我明天就需要将这二个人送至当今皇上李柷身边。”  “是哪二个人?”钟传再问道。  “一个是我的徒弟玄南雨,一个是你家三公子钟匡连,这两个人,一个谋略惊天,一个武功盖世。我需要这两个人在接下来的三年中死守在李柷身边,教他兵法谋略、轻功武术。叫你家三公子一切听从我徒弟玄南雨的安排便是。”看来玄南子的逆天计划已是谋划多时。  “那三年后呢?”钟传又问道。  “你上山的时候,我的道童不是泄露了天机给你了吗?”  “什么?”钟传一脸不惑。  “你今年几岁了?”  “今年五十七岁了。”  “道童说你过不了甲子,你忘了?”  “原来如此。”钟传低头叹气了一番。  一个甲子六十年。  “所以三年后的事,你大可无需理会,等一下你走时,我给你一个锦囊,你回家后依我锦囊行事,便可在这一盘天局中,无伤你钟氏一家性命。”玄南子道。  “那好,匡连什么时候动身,如何动身?”钟传问道。  “师父。”钟传话音刚落,玄南子的徒弟玄南雨已悄无声息到了逆云亭内。  “南雨,见过钟将军。”玄南子道。  “南平王钟将军,久仰大名。”玄南雨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玄南雨一抬头间,钟传一见,便内心惊觉世间竟有如此脱俗之人。初一见,道袍一袭,白衣蓝绣着于内,浅墨轻纱披于外,秀发盘于簪,玉纤藏于袖。  再而细看,细叶长眉,凝浓如陈墨;剔透明眸,可照世间万物;脸颊芬菲,粉樱落于羊脂白玉之上,岂是用白里透红形容得了;朱唇细瘦,皓齿暗泯。如此容貌,竟是不施一粉,不抹一黛。如溪溪流水,如青青细竹,如云云霞光,灵人灵气,实则难以方物。  “玄南子爱徒如此之人,世间实不能有。”钟传真心赞叹道。  “我对她的评价是,世间之未有,仙班之不列,藏身于山,世间万物方敢开颜,哈哈……”玄南子对这个徒儿也是非常喜爱。  “两位前辈过誉了。”玄南雨暗里对着玄南子恨恨使了个眼色心里道了一句“讨厌。”  “贺喜玄南子,有此后生,玄南山何止齐云,齐天指日可待。”  “可惜了,从今日起,玄南雨便不再属于玄南山。玄南雨,从今日起,你还俗了,跟玄南山不再有半点关系。”玄南子边说边伸手把玄南雨的盘发玉簪抽了出来,顿时,玄南雨一袭黑发随簪而落,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便立于世了。  “是的,师父。”玄南雨道。  “钟将军,你可先回,我与玄南雨再交待一些细事后,南雨明日早晨便到将军府上与三公子一同赶往洛阳,切不可误事,明日必须启程。”玄南子道。  “明白。”钟传道。  “这是你的锦囊。”玄南子从衣袖内取出锦囊递与钟传:“此锦囊可保你钟氏一家三百五十二口人性命,务必按锦囊行事。”玄南子再三叮嘱道。  “好,弟子先告退。”钟传欲要走。  “钟将军,你将如何安排玄南雨与三公子在皇上身边的事务。”玄南子问道。  “作为陪读道僮如何?”钟传道。  “好。”你走吧。  钟传作别了玄南雨后便离开了。  钟传走后,玄南子道:“雨儿,随我来。”  “是,师父。”玄南雨跟着师父离了逆云亭,刚才那只云雀也一直飞在玄南子的身旁,跟着玄南子去了。  师徒二人一直走入了逆云亭南面的山洞之内,洞口之上有名为:寒玉间。洞口旁边有一灵兽把守。灵兽一身白毛,形似狼犬,躯大如虎。  进了寒玉间深处,宽阔如庭院,四面玉石围绕,洞顶寒晶垂坠,如寒冬天气。随玄南子走近洞内中间处,停有二副躯体,均躺于寒玉石晶之上,一副男孩身躯消瘦弱小,一副成年男子身躯壮硕如牛。  “雨儿,这里有二副躯体,这名男孩为彭奴,自幼便在濠州等地流浪,六岁那年巧遇吴王杨行密,杨行密收其为养子,但是杨行密众子,尤其是杨渥不能相容,杨行密只得将彭奴交给他的一员大将徐温抚养,取名徐知诰。半年前,徐温带着十三岁的徐知诰攻打临川城时遇到埋伏,十三岁的徐知诰与徐温走散,后遇山贼,身负重伤。我恰好遇上时,见其样貌与当今皇上颇为相似,且岁数相仿。便带回玄南山,可惜不管如何施救都药石无效,一个月前便与世长辞了。三年后,当今皇上便会被朱温所废,到时,当今皇上将以徐知诰的身份回到吴国大将徐温的帐营中。一切将从头开始,雨儿,你明白吗?”  “雨儿明白,那这一位呢?是何人物?”离了外人,玄南雨便也自在随便了起来。  “雨儿,可曾听过,‘将不过李,王不过霸’?”玄南子道。  “将不过李,王不过霸’?他不可能是西楚霸王,那?他是十三太保李存孝?”玄南雨惊叹道。  “没错,他就是当年李克用的十三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十三太保。”玄南子道。  “我记得八年前,十三太保就已经被处以车裂之刑了,听说当场血肉模糊,为何这身躯如此完整。”玄南雨问道。  “当年十三太保中了李存信的离间之计,被处以五马分尸。听说行刑当日,乌云密布,大雨滂沱,雷电闪明。因为是其父亲李克用下令处决,十三太保并没有抵抗,但是,十三太保天生神力,一手可敌四象之力,区区五匹野马岂能将他分尸。听闻,缰绳缚好之后,李克信一声令下,五匹野马在雷雨中飞奔而去,黄泥搅动,暴雨滂沱,雷明电闪,一时间,风声、雨声、雷电声、马蹄声、人杂声声声入耳,搅乱了心神,纷扰了视野。但当缰绳绷直用力之时,众人皆以为一代名将必将死于五马分尸之刑,而事实上,当缰绳扯紧之时,十三太保的四肢由于惯性地用力回拉,五匹飞奔中的野马竟被同时凌空扯回,瞬间相撞于十三太保躺身之上,顿时,五匹野马血肉飞溅。”  “真是难以想象,竟是如此神力。”玄南雨赞叹不已:“但为何又会死去?”  “最后,李存信以其妻儿性命相胁,令十三太保于落英谷湖中自溺而亡。”玄南子叹道:“我赶到时,十三太保已经离世。无奈之时只好带回了他的身躯。以备今日之用。”  “原来如此!”玄南雨叹道。  “雨儿,为师教你的换身之术,学得如何?”  “雨儿有好好学,师父放心吧。”玄南雨答道。  “很好!这很关键。十三太保的身躯将来要换给他的二弟,二太保李存勖之用。雨儿,接下来的事情留心听,很关键。”玄南子盯着玄南雨说。  “徒儿明白。”一从进了寒玉间,玄南雨双眼便从未离了他师父。  “四年后,你和李柷从洛阳出来之后不要直奔吴国,而是带上十三太保的身躯前往李克用都城太原,打听李存勖动静,救他于危难之中,但必须要他接受三个条件:一是要他必须在二十年内一统江北中原诸镇,到时如若有必要称帝,国号必须为唐;二是要他一统江北之后,不得南下,在江北经营国度,休养生息,等待李柷一统江南诸镇后北上。三是在李柷北上之时,必须将天下奉于李柷手中,自己退居为晋王,回沙陀守父业。”玄南子回身看着玄南雨:“雨儿,你办得到吗?”  “师父,徒儿自当尽力而为。但要李存勖答应这样的要求,实属不易。”玄南雨一脸难为。  “所以,非到李存勖命悬一线时不得出手相救,成大事者,不得妇人之仁。”  “徒儿明白。”  “雨儿,若一切顺利,凭借中原李家和江南杨家的实力应该可以在三十年后一统九州,天下复属李唐。但为师担心,事实经过必不如为师计划之周全,所以为胜天局,为师必须下第三颗子。”玄南子道。  “第三颗棋子?”  “对,也就是为师自己,为师今日夜里必须赶往顺州刺史郭家。”玄南子叹道。  “师父为何要去郭家?”玄南雨不解道。  “郭家妻室王氏临盆在即,为师愿转胎为人,以身入局,以命入子,以备不时之变。”  “师父还有二十年的阳寿,为何自短阳寿?”玄南雨一手拉住玄南子的衣袖道,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当年师祖玄南竹为武皇帝逆天而为一事,触怒了天庭,从此以后,玄南山人不管如何修仙道亦为仙班所不收。后来玄南山每届山主一生中都会逆天而行一次,成为了一种玄南山的一种惯例,为师也不想例外,我也想看看逆天而行是种什么滋味。”  “师父,雨儿舍不得师父,师父……。”玄南雨知道今日一别,师徒便无缘再见,刚刚的轻松举动一扫而光,一双明眸盯着玄南子的背影:“师父,日后,你我何以相认?”  “就以这只云雀相认吧。”玄南子把肩上的云雀引到了手上:“我以云雀作为胎记,以便你认我,我是认不了你了,告诉李存勖,见到身上有云雀印记者,必须全力提携。”  “雨儿明白。”玄南雨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雨儿,你明天一早便到南平王府与钟匡连一同上洛阳,钟将军会安排好一切事宜,雨儿,不得与钟匡连产生感情。”  “徒儿本清修之人,怎会与他人私生感情?”玄南雨气气地盯了玄南雨一眼,一脸委屈。  “从道不同从佛,可以成家。”  “雨心中无人,师父勿虑。”玄南雨仍是气着呢。  “雨儿,从今日起,从我为师抽起你玉簪之时,你已不是道教中人,从此以后,你也不再叫玄南雨,你我师徒缘起于姑苏,要不,雨儿从今日起便改名为雨若,单姓苏吧。”  “雨儿一切听从师父吩咐。”玄南雨此时眼中似乎有些泛红,在师父面前玄南雨就只是一个娇气的少女,哭了起来。  “雨儿,这两副躯体暂存于此,待用之时,可用寒晶玉棺带走,躯体一旦离了寒玉间,即使有寒晶玉棺存放,亦不可超过一个月。明白吗?”玄南子背对着玄南雨做了最后的交待。  “徒儿不明白,徒儿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师父,既然今天你我缘尽,你为何不肯多看徒儿一眼,为何一直背对着雨儿?雨儿自从四岁在姑苏城外遇到师父,便从未曾离了师父左右,如今师情盈眶,莫怪徒儿眼浅,一生珠泪只为今日一别,只望师父能回身再看徒儿一眼,雨儿离了师父,离了玄南山,你叫雨儿怎么活得下去,你当初把我从姑苏城外捡来就是为了今日把雨儿恨心抛弃吗?”  “好了,你可以走了,玄南山的内务之事你去叫玄南月掌管吧。”玄南子转身背对玄南雨闭眼叹道。  玄南雨含着眼泪跑上前去,从后一把抱住玄南子:“雨儿什么都不明白,雨儿只愿守在师父左右。”玄南雨句句有情,声声难舍,但始终梨花带雨亦难敌命运。  “雨儿,为师已是百年老人,今生缘尽,来世有缘再续。”  玄南雨始终不肯松手,声声倾诉。如此这般诉求过了半个时辰。  “师父,嵩山少林的逆轮法师在齐云殿等候。”寒玉间外有徒弟在传话。  “雨儿,为师要和逆轮法师同往顺州郭家,切勿误了为师时辰。”  “师父,雨儿要嫁给郭家少爷,以云雀为记。”  “不可,你要嫁给李柷。”玄南子道。  “不要,雨儿等师父。”  “雨儿切不可误了师父要事。”  “雨儿明白。”玄南雨这才擦干眼泪离了寒玉间。
  话说钟传带着玄南子的锦囊回到了南平王府,当日夜里便召见了三子钟匡连,将与玄南子上洛阳联合勤王之事告知了他。他自己对上洛阳勤王一事也没有拒绝。如此一般嘱咐之后,便叫其母张氏准备细软,以便第二日与玄南雨一同上路。其母张氏不放心他一心上京,便叫上了与匡连一同长大、一起练武的钟青竹陪匡连一同上京。钟青竹是钟家早年捡来的养子。钟传也并无反对,毕竟钟家三少自小从未出过远门。更没有像两位哥哥一样带过兵打过战。也不善谋略。  钟家三少是庶出,今年刚满十八岁,比玄南雨大二岁,是个武痴,一向醉心武学,对政治毫无兴趣,所以与钟家二位大哥匡时和匡范的关系都不错。  深夜时分,钟家上下都已经入了眠时,钟传回到了书房,亲自泡上了茶才缓缓打开了锦囊,取出了一张信纸,上面是玄南子的亲笔书信:江西钟氏气运衰弱,如经战乱,大敌压境,无奈之时可献城自保。但若是因将军早逝而引起兄弟因夺谪反目,祸起萧墙,则可害全族。二子皆有继位之意,各有拥党,宜早作定夺。我意留一子弃一子,可保钟氏全族安危。  钟传看后,长叹一气,茶也喝不下了,他很难接受为什么钟家可以割据江西三十年,如今却只能弃车保帅?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何况虎毒不食子,他似乎开始有些侥幸心理。此锦囊一事,钟传并没有打算立即做出决定。  同天夜里,同样难眠的还有留在玄南山上最后一夜的玄南雨。玄南雨当天晚上含着眼泪拜别了养她育他十二年之久的玄南山各位分门师父:分别有教她四书五经,孔老之道的玄南墨;有教她兵法韬略的玄南云;教她武术轻功的玄南战;最后来到教其琴棋书画的玄南宫和玄南羽的素琴殿,玄南宫羽两姐妹本是名门之后,年届四十,仍是风韵犹存,看到玄南雨一见她和玄南羽便一脸娇气一脸泪水的,便道:“你这个小子,你可知道当初你师父玄南子为何给你取名玄南雨,就是因为你这爱哭的一双大眼睛,止不住的泪水就像雨水一样。”  “宫羽姐姐们,就让我再哭一个晚上吧,明日离了玄南山,便再也不能哭了。”  “好好好!”玄南宫和玄南羽无奈地笑着摇头。  “姐姐,听说玄南旗最听姐姐的话,对吗?”玄南雨道。  “是呀,那又怎么样呢?”玄南宫与玄南羽相视而笑,知道这小子是来打关系来了。  最后特意拜访了掌管玄南暗部的玄南旗,玄南旗也非常喜爱这个小女孩。玄南暗部是玄南山玄南子直接掌管的分门,主管暗杀行刺等秘密任务。  第二天清晨,玄南雨带了她的近身侍女玄南叶一同去了南平王府,见了南平王钟传,当日便与钟匡连二人,共四人一同前往洛阳。同时玄南雨正式改名为苏雨若,玄南叶改名为苏小叶,钟匡连改名为慕容钟,钟青竹改名为赵子名。  经过半个月的路程,终于风尘仆仆的到了洛阳。通过钟传在洛阳的耳线,入宫见了李柷的生母何太后,讲明了来因,但只是讲了为保护李柷人身安全的事宜,余事不讲。其实,余事之逆天改命一事,匡连也并不知情。他接到的命令只是留在李柷身边,保护李柷。一切事宜皆听玄南雨安排。对李柷也未曾表明真正的来意。况且李柷方年才十三岁,也是什么都不懂。就这样,一行四个人洛阳安顿了下来,玄南雨与钟匡连每日到李柷居住处以道士的身份为李柷讲学授武。朱温听说李柷终日与道士一起讨教道学,便笑道,这么小就开始准备驾鹤西去之事。  与此同时,也就是天佑元年(公元904年),顺州刺史郭简之妻王氏诞下一子,取名为威,出生时脖子边上带有一处蓝色胎记,形似一只云雀,后有人叫郭威为“郭雀儿”。  天佑元年的最后一天,大年除夕,唐昭宗的长子德王李裕以家人围炉的名义宴请了除李柷以外的八位皇子到德王府一同进餐。酒过三巡,次子棣王李祤便号淘大哭起来:“辉王年幼,我等无能,让李唐天下让他姓之人如此把控,我等岂对得起列祖列宗?”  棣王李祤这一哭,其它众皇子便也跟着哭了起来。德王李裕叫亲信赵年遣散了四处的下人,关了殿门,便拍案而起道:“众兄弟,当年东汉末年时,王允等众臣哭不死一个董卓,今日我等也哭不死一个朱温,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且朱温废帝自立之意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等再不做最后一搏,唯有死路一条,不止我等,我等李唐一族怕亦是不能幸免,与其死于床榻,不如死于战场。”  次子棣王李祤咬牙切齿道:“我等十七兄弟,已有大半死于朱温逆贼之手,如今在座之兄弟坐等是死,不坐等也是死,何不一搏?”  德王李裕道:“二弟与长兄同意,那不知众兄弟以为如何?”  三子虔王李禊道:“愿一死以谢皇室忠烈,兄长可有良策?”  德王李裕站起身道:“来,干了这一杯酒,且听我细细道来。”  一时间,唐昭宗的九位皇子沂王李禋、遂王李祎、景王李祕、祁王李祺、雅王李禛、琼王李祥皆借着酒胆英雄了一回,全部站立了起来齐声大喊道:“愿一死以谢皇室忠烈。”齐刷刷地喝下了举杯中酒。  德王李裕道:“我想在元宵佳节之时,在九曲池设宴请朱温赏月,届时我等皆暗藏刀器于袖口之中赴宴,一席之中,我等兄弟九人皆离朱温于咫尺之内,以我掷杯为信号,掷杯之时众兄弟群起而杀之,难道还杀不死他吗?朱温一死,其众子皆在中原各地守镇,禁军大权虽由朱温大将氏叔琮掌管,可到时朱温一死,我等立马请当今皇上马上加封氏叔琮为梁王,列土封侯,他岂有不勤王之理?成则天下重归李唐可望,败则一死,如今身世,死有何惧?”  “仅听兄长安排。”众皇子道。  “好,既然如此,余事我来安排,兄弟请回府,待我音信。”德王李裕道。  众皇子便离了席,各自回了自家府第。  时至元宵,德王李裕在九曲池宴请了朱温,朱温带着氏叔琮便赴了宴,九位皇子与氏叔琮、朱温于九曲池的赏月池畔相围而坐,诗词赏月之际,歌舞助兴,朱温也是乐在其中。席中,诸皇子轮番地给梁王敬酒,说着、道着梁王如何如何地为李唐朝廷尽心尽力。朱温也喜。酒过三巡,朱温见全席尽是男子无趣,便起身要走,此时德王李裕起身向着朱温道:“梁王,我请了全城最知名的伶人柳如是前来为梁王助兴。”说着便叫人传了柳如是上场表演。  “喔,我也是早有耳闻柳如是的大名啊,好,好,好啊。”朱温连番道好。  伶人柳如是唱了一首‘君莫如江’。  前人明月旧时情,腊月寒梅与卿行。去年嫁作君妾时,二八年华少一………  唱至最后一句‘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时,德王李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掷其杯于地上大喊一声:“杀逆贼朱温。”众皇子便一同起身,从袖口处取出兵刃齐大喊道:“杀逆贼朱温。”九位唐昭宗的皇子借着酒胆一同持刃杀向朱温。
  上回说到,九位皇子借着酒胆一同持刃杀向朱温,朱温见状,吓得是三魂不见了七魄。平时这些皇子在皇宫里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想得到今夜竟如此勇猛,敢以命相搏。酒已至酣的朱温连忙退了几步,被坐椅绊倒于地上,面对飞扑而上手持刀刃的九位皇子,一时真是乱了方寸。只是,在朱温身边的还有氏叔琮这名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大将在。氏叔琮拨起配刀,手起刀落,一连杀了四位皇子,但与朱温仍有一丈距离。此时,只见德王李裕的刀刃已经离朱温胸膛只有半尺之距,说时迟那时也快,氏叔琮将手中配刀当飞刀扔出,直中德王李裕颈部,德王李裕倒地身亡,剩余四位皇子继续冲向朱温,此时朱温方才大梦初醒,身经百战的他轻而易举地夺过皇子的兵刃,将剩余的四位皇子全部置于死地。至此,唐昭宗的皇子就仅剩下李柷一人。  九位皇子虽说勇气可佳,但始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要刺杀身经百战的朱温,谈何容易。天佑二年(公元905年)元宵佳节,九位皇子德王李裕、棣王李祤、虔王李禊、沂王李禋、遂王李祎、景王李祕、祁王李祺、雅王李禛、琼王李祥死于九曲池,被朱温抛尸池中。  经此一役,朱温是怒火中烧,而且那些对李唐朝廷仍有幻想的前朝旧臣们在朝野上下也是对九曲池一事诸多不满,常常聚集在一起为那些死去的皇子们哭丧。同年六月,忍无可忍的朱温听从李振的提议,于滑州白马驿(今河南滑县境),一夕尽杀左仆射裴枢、清海军节度使独孤损、右仆射崔远、吏部尚书陆扆、工部尚书王溥、守太保致仕赵崇、兵部侍郎王赞等“衣冠清流”三十余人,投尸于河,史称“白马之祸”,又称“白马驿之祸”。至此,唐朝皇子皆亡,旧臣尽戮。  白马驿之祸后,又以**蒋玄晖,谋害唐昭宗的罪名处死何皇后。如今大唐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帝李柷真正成为了孤家寡人。  九曲池,九皇子尽被杀戮之事传到江西钟传的府上时,钟传抑郁于心,立即大病了一场,在病榻上命令此时正在江州任刺史的次子钟匡范回洪州待命,钟匡范见了在病榻上的钟传后便立即被南平王府的羽林军拿下,软禁在洪州驿站。  钟传原配杨氏产有三子,钟匡时、钟匡范、钟匡连。杨氏知道次子匡范被软禁一事后,便马上找钟传问明原因,钟传无奈只好将玄南子逆天改命一事悉数告知夫人,也将玄南子的锦囊一事和武则天灭族、唐昭宗九子九曲池惨案两事一同告诉了夫人杨氏。  钟传无奈道:“我也本以为小心行事,可侥幸保钟氏一家无故,如今看来,匡时、匡范两兄弟确实只能留一个,绝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  “虎毒不食儿,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你如何下得了手,何况这也有可能仅仅是玄南子无稽之谈,将军岂能尽信。”夫人杨氏号淘大哭起来。  “为了我钟家几百人的性命着想,必不可有任何侥幸心理,两子只能留一子。”钟传叹道。  “那你要留匡时还是要留匡范呢?这不明显着吗,你已经把匡范幽禁起来了。”钟传疼爱长子,而杨氏则更爱次子匡范。  “匡时为人稳重,行事滴水不漏,最重要的是匡时深得镇南军中各要将的拥戴,由匡时作江西留后,必能再保我江西二十年无虞。”钟传此时讲话已是不断咳嗽。  “什么留后?你现在还在世呢,而且常年身体力健,为什么要现在决定谁作江西留后呢?”夫人杨氏仍然哭哭啼啼不休。  “夫人,我大限将至,但江西兵弱,天下局势飘摇不定,我是走也走得不安心啊。”钟传留下了眼泪叹道。  如此这般过了半年之久,钟传次子钟匡范也就这样软禁在洪州长达半年之久,杨氏知道已无法劝服钟传,只得另想办法去了。但这半年来,钟传始终也还是下不了手,还是一直软禁着。  天佑三年(公元906年)二月的一个清晨,钟传叫人去询问驿站里次子匡范的情况,半个时辰后,便接到洪州驿站牙将(亲兵)赵青山的回报,钟匡范已于昨夜前被夫人杨氏放走了。原来杨氏偷了钟传的虎符私放了钟匡范。钟传当场气得再吐了一次血。  话说这个钟匡范逃离了洪州驿站,回到了自己的封地江州。在这里,不得不说一说江州之于江西的重要性,江州地接北边吴国边境,是淮南吴国与江西境内的咽喉之地,若两地交战,江州就是前线,所以钟传才会叫自己的儿子去把守江州。  钟匡范一回到江州,心里是越想越气,一是气没有被选作钟家继承人;二是气竟然被软禁了半年之久,且探知家父竟偏听一道士之言有意杀他。  过了一个月,钟匡范接到洪州密报,四月二十日,江西南平王钟传病逝。就这样,唐末江西观察使兼团练使、镇南军节度使,封南平王,官至检校太保、中书令,割据江西近三十年的钟传离开了历史舞台。  钟传病逝后,钟传长子钟匡时继位,同时发文至江州,以江西节度使的名义册封钟匡范为江州刺史,加封镇南军驻北军大元帅,希望钟匡范念父子兄弟之情,不记前嫌,继续为江西镇守江州。钟匡范接到这封信后,慢慢地点烧了一根蜡烛,缓缓地烧了这封敕封官文。  钟传病逝的消息传至天下诸镇后,朱温借势册封了钟范时为江西节度使,袭享其父一切名头。  但这一消息传到了吴国杨家时,当时位处杨渥右牙衙指挥使的徐温向杨渥建议立即攻打江西。  杨渥道:“钟家君主一死你就要攻打人家,去年我父亲(杨行密)死的时候,人家也没有来打我们啊?这样做难道真的得当吗?”杨渥生性喜好游玩作乐,放荡不羁,不得人心,去年杨行密死时,无奈其余众子年幼,才把杨渥召回作为吴国留后。  徐温道:“今大唐天下已不复存在,长江以南局势更是混乱不堪,称孤称王者已不下十家,中原地带沙陀李家与逆贼朱温定了乾坤之后必然南下以求一统霸业,如若吴国杨家如今不趁乱势而拔起,日后,这一亩三分地,亦必然为他姓所吞灭。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杨渥一听,也似有几分道理便说:“徐卿家有何良策?”  “吴王,听说钟传病逝后传位于其长子钟匡时,其次子钟匡范甚为不满,甚至据细作回报,钟匡范收到钟匡时的册封文书后,当即焚烧。此可为突破口。”  “徐温,你能不能说简单一些,我还要去打猎呢。”杨渥不耐烦道。  “末将准备出使江州,说服钟匡范起兵与我军一同进攻洪州,可先骗其说事成之后,支持钟匡范为江西节度使,我军只想取江州借道以灭荆南,取饶州借道以灭江浙即可。而事实,只要江州咽喉重镇一开,江西平原已无天险可守,钟匡范已是废人一个,要他作甚?”徐温道。  “不可,我杨家岂是你口中这种无耻无信之辈,我要去打猎了。你请回吧。”杨渥打断了徐温的讲话,讲罢起身打猎去了。  徐温此时一腔闷气无处发泄,只有向右牙衙指挥使张颢吐苦水:“坐失此等良机,杨渥小儿实在难堪大业。”  但更令徐温气至吐血的是杨渥拒绝徐温的第二天马上命升州刺史秦裴为西南行营都招讨使出使江州与钟匡范密谋。大概是天要灭江西钟家,钟匡范竟然就答应了。当年五月升州刺史秦裴带精兵五万与江州三万精兵,共八万大军经江州进犯江西都城洪州。途经饶州,饶州刺史唐宝力战十天不敌,守城二十天后请降。  当年七月,八万大军将洪州团团围住。  当年八月,秦裴看久攻不下便问钟匡范道:“你家兄长有何能耐可以守城如此。”  钟匡范道:“他哪里有这本事,洪州城门能如此坚固,全都是洪州城防大将刘楚的功劳。”  “原来如此,我们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拿下洪州,不然江西南部其它州郡的刺史见我等久攻不下,必然派兵支援。”秦裴道。  “南部州郡刺史都是墙头草,风吹哪边就往哪边倒。”钟匡范道。  钟家兄弟相残之事,江西各地刺史自然静观其变,宁可不作为也不可投错风向。  “所以要让他们向我们倒,不向我们倒也不能向洪州方向倒,不然我等计划便会前功尽弃。”秦裴道:“对了,这个刘楚有什么问题可以为我们所趁虚而入的吗?”  “恐怕没有。”钟匡范道。  “不会的,细想,只要他是一个人,他就一定有问题,要么因钱,要么因病,要么因权,要么因朋友、家人或江湖道义、公义所累。”秦裴道。  “家人?他自小在他姑姑家长大,后来他姑姑入了庙做了尼姑,就在城外的高明寺。”如果说钟匡范献江州降吴国是自掘坟墓,那他帮忙除掉刘楚便是把自己装进了棺材。  秦裴大喜道:“快,叫人把刘楚的姑姑带到阵前给刘楚看清楚了。”  第三天,刘楚在城楼上看到自己的姑姑被带到阵前,便丧失了理智,未经钟匡时同意,自己便带兵出城营救他的姑姑。当钟匡时发现时,已为时已晚,秦裴大军已杀进城门,城内城外大战了三个时辰,堆尸如山。当天夜里,钟匡时兵败被俘,五花大绑于城楼上,与钟匡范见了面流着眼泪泣道:“江西钟家数十年基业就毁于你一人之手,今日你我皆不得善终,家门之不幸至此,无话可说。”  钟匡范道:“我不得善终?我今天就重掌洪州,重掌江西,成为江西镇南军节度使。”  “那秦裴呢?”钟匡时问道。  “我与吴国有约在先,我只让江州和饶州二郡,其余州郡皆由我掌管,从今日起我就是江西镇南军节度使。”钟匡时感觉自己大仇得报,话说得句句是咬牙切齿。  “蠢笨如猪啊,你今天若能请得动秦裴离开洪州半步,我立马自栽于你面前。”钟匡时大声吼道。  “好,杨右使叫你们吴国兵马撤出城外。”钟匡范对秦裴的右使先锋说。  站在一旁的杨右使听罢,低头沉默了许久,若有所思。随即一个手势,城台上的吴国士兵拔刀冲向钟匡范兄弟。  钟匡范见势不对便大喊道:“江州将士何在?”  回应的只有声撕力竭的钟匡时:“你这个蠢猪,难道你没有发现,今天在前线攻城的都是你江州的精兵吗?”
  上回说到秦裴使计大破洪州生擒新任节度使钟匡时,兔死狗烹,秦裴欲杀钟匡范。  秦裴的将士一举持刀冲向钟匡范,钟匡范大叫一声:“秦裴小人,杨渥狗贼。”抽出配剑,三招便将秦裴将士杀个落花流水。再面向钟匡时,两兄弟此时此刻相对无语。钟匡时道:“如今城下千军万马,又岂是一人之勇所能抗抗衡?”  “我知道,是我贪图江西大位,是我害了祖辈几十年风餐露宿建立的基业。”说着便用配剑解了钟匡时的五花大绑。  “如今说这等事,又有何益处,只是没想到,家父尸骨未寒,你我兄弟竟败得如此之快,或许只是你我胸襟才华配不上在此等乱世列土封侯。”钟匡时笑道。  “也罢,不过,不管如何,我今日必救你性命于危难。”钟匡范道。  “不要再痴人说梦了。”钟匡时看着冲向城楼的士兵道。  “就让他们见识一下钟家的禁技。”  “你说什么?天地无钟?”钟匡时疑道。”  “快走!往北城楼走,去找危全讽。”钟匡范边说边把他哥哥扔上北城楼,回身双臂握力,双脚震地,仰天大叫,瞬间天地元气聚集于身,来自于天、来自于云、来自于山、来自于河、来自于地,只见那钟匡范大力发声:“啊……啊……”  顿时钟匡范周身四围,风云旋起,飞石走砾。城旗、武器、兵士,无不腾空飞起,旋入钟匡范激出的元气阵中,渐聚渐大,元气阵内风火骤起,雷电闪呜,高大如楼,其形如金钟。  “天……地……无……钟。”  话音一落,钟匡范刚刚聚焦的元气瞬间震出,三十丈以内所有一切,城楼、军鼓、战马、兵士,五脏六腑无不震裂。钟匡范自已亦被元气烧成一尊黑炭,大风一吹,化为灰飞。  这一招‘天地无钟’,是江西钟家‘元气震’中的最高一技,也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禁技。  只是,数日后,钟匡时迫于家室全在秦裴手中,回洪州归降了杨渥,杨渥亦没有杀他,其它江西旧臣,不降者尽杀之。  江西钟氏自钟传平王仙芝叛军后据拥洪州,至钟匡时败北,前后共三十年。从此,杨渥兼任镇南军节度使,以秦裴为洪州制置使。淮南杨家已成为长江以南版图最大的一方割据,实力大增。  杨渥攻取江西之后,大殿早朝,杨渥对秦裴的功绩大加赞赏,赏金赐土,但对献计的徐温却只字不提,徐温暗中很是恼火,也无奈吞了黄连。杨渥又道:“近日来,我夜里多梦,梦中总是见到有人持刀冲进我的寝室要来杀我,这梦使我终日不得安宁,所以,我想加强一下禁宫的守护,加设巡防,不知诸位列卿有何异议否?”  众臣也是无人在意,但殿上徐温与张灏二人那脸色可是黑如乌碳。  杨渥见无人说话更说:“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那就最好了。”  于是杨渥亲自挑选壮士,建立‘东院马军’,以杨渥心腹范遇、陈蹯为统帅,以期削弱徐温与张灏的威胁。  一日,杨渥宴请群臣观看他与东院马军将领的一场蹴鞠,也就是一场足球赛,范遇故意一脚把球踢在了坐在一旁观看的张灏身上,溅了张灏一身茶水,张灏大怒,杨渥却说:“只是不小心而已,又不是故意的,徐爱卿又何必如此动怒呢?”张灏无奈想离场而去。  范遇说:“吴王设宴,你作为臣子竟然敢私自离去,难道当真是要反了呀?”  徐温又把张灏拉了回来。  张灏再坐下,连喝了几回茶,还是气不下,便低头对旁边的徐温说:“贤弟,愚兄昨日刚托人觅得极品春茶三两,贤弟的最爱,太平猴魁,贤弟若有闲暇,明日夜里望过府一聚,一品春茶如何?”  徐温道:“太平猴魁?好,那就先谢过张兄了。”  与此同时,朱温废唐自立之心已是无法再等,便在早朝殿上说:“寡人夜观星象,紫微星似有移位之象,不知是何含意?”  罗绍威第一个站了出来道:“梁王,此乃大吉之象啊,这是上天示意梁王应当早日登基为帝啊!”  “哈哈哈,是这样吗?这不太好吧,大唐天下尚在,不好不好。”朱温听了罗绍威这话很是中意,很是开心。  罗绍威又道:“李唐朝廷气数已尽,天意要梁王接管天下,这是天下万民之福,何况,天意要梁王取代李唐,梁王若不取,那可是有违天意啊!”  “哈哈哈,既然如此……”  “梁王……”宣义军节度副使李振道:“不可,梁王登基是迟早的事,但眼前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  “为何?”罗绍威道。  “梁王,现在北边沙陀李克用与刘仁恭又重修于好,梁王若此时称帝,此二人必然不会向梁王称臣,更有可能连结西边的王建与李茂贞一同以梁王篡唐的借口向梁王用兵,而淮南杨渥已取得江西全境,其军主力与梁王只是一江之隔,且在江北也有十三州。此时称帝恐不相宜。”李振道。  “那依你之见呢?”朱温很是不爽道。  “梁王再忍半年,此半年,全力攻取幽州(北京地区),取幽州之后,我军气势必如日中天,那时称帝,众诸镇断不敢冒犯梁王,因为他们知道天下大势必将归属梁王,做李唐的臣子是臣子,做朱梁的臣子也是臣子,何必再生枝节呢?所以到时他们势必会俯首称臣。”李振道。  “众爱卿以为如何?”朱温道。  “臣以为李副使说得很道理,臣请战。”氏叔琮道。  “梁王,欲取刘仁恭,必先离间李克用与刘仁恭的关系,断不可让二者联手。一旦离间成功,全力攻取幽州的屏障沧州,沧州是刘仁恭的儿子刘守文把守,断不可能投降,所以一定是一场硬仗,臣愿领兵攻取沧州。”罗绍威道。  “没错,幽州一旦在手,再取李克用,便易如反掌了,那离间李克用与刘仁恭,这又应当如何用计为好呢?”朱温问道。  李振道:“臣有一记。”  “李爱卿快说。”朱温忙道。  “幽州刘仁恭乃好色贪财之徒,在幽州的大安山上广造宫殿,养女数百,且听说终日让所有侍女裸体或仅以轻纱附身行走。终日荒淫无度且胸无大志,当年取得幽州是从李克用手中窃走的,李克用让他把守幽州,他却窃取了去,可见此人空无本事又目空一切。幽州附近有一处地方叫顺州,是李克用将领郭简把守。郭简有一爱妾叫为羽墨,此女仍李唐名门之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长得也是闭月羞花,号称京城一绝。刘仁恭对郭简爱妾羽墨早有色心,只是一直无法得到而已。恰好,我知道这个郭简爱妾羽墨此时正在幽州省亲,我意将此羽墨劫持了去,直接送到大安山刘仁恭的床榻之上,再通知顺州刺史郭简,告知其爱妾被刘仁恭抢了去。刘仁恭与郭简必然兵刃相向。梁王以为如何?”李振道。  “妙!妙!妙!哈哈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这么办。”朱温道。  朱温果派人前去办理此事。数日后,郭简爱妾羽墨果然被人直接送到了刘仁恭的大安山上去。据说,是刘仁恭的手下瞒着刘仁恭做的,将羽墨劫持后,按照皇帝宠幸初入宫才人答应一样的做法,太监宫女帮忙沐浴后,用真丝锦缎裹着一丝不挂的身体直接抬到了刘仁恭的床榻之上,待刘仁恭酒后见到日思夜想的女子胴体横陈于自家床榻之时,哪里还管得了是谁家媳妇,百般宠幸过后再说。  第三天清晨,郭简带了五千守军倾巢而出到了幽州城下,刘仁恭找了他的谋士吕宽到阵前传话于郭简道:“此事只是一场误会,为了补偿将军,我主公愿给阁下一万石稻谷,五十两黄金如何?”  郭简手持大刀指着吕宽道:“先快快把我夫人送出城门,余事再论。”  吕宽道:“羽墨夫人恐怕还要在大安山上再待几天,我家主公自会好生招待,也好略尽地主之谊,再过几日,必然完璧归赵,郭将军不必急。”  话音刚落,郭简手中大刀一挥,将吕宽头颅斩落于地。刘仁恭听闻恼气起来,但再想想是自己理亏,郭简又是李克用的将领。便又再叫一名谋士去传话,可是还是被郭简斩落人头。刘仁恭见谈不下便倚仗自身兵力强盛,一不做二不休,把郭简五千兵马和一家大小屠杀个干干净净,还重金赏赐了抬郭简爱妾羽墨进去的部下。  郭简之子郭威,此时年仅三岁,随母王氏逃了出来,前往潞州,郭威母亲王氏在路途中不幸辞世。郭威只好跟着姑母黄氏生活。  朱温见离间计成,便命罗绍威领军十万攻打沧州,双方交战两月余,刘守文实在是守不住,便报刘仁恭援兵来救,刘仁恭援兵到后双方又再激战了二十日,沧州士兵死伤已过五万,城中已无兵士可用,便在沧州境内抓壮丁入伍为兵,从此据城不战,实则无兵可战,新招募的士兵多是老弱病残。朱温见势可得,便再增兵五万,命休兵整顿数日,刻日攻城。  刘仁恭见大势不妙,已是多次求救于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李克用怨恨刘仁恭,拖着病体大骂道:“刘仁恭此等卑鄙之人,既不懂恩情,更不懂仁义,荒淫无度更甚于逆贼朱温,当年窃我幽州,今日不仅再偷我顺州,而且还将我大将郭简一家谋害,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克用次子李存勖三劝其父道:“今黄河之北,朱温已占据半壁江山,能与这抗衡的就只有父王与刘仁恭了,且晋地与幽州接壤,联手则对朱温成左右翼包抄之势,若分离则唇亡齿寒,朱温灭了刘仁恭,对我大晋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父王,切不可一时意气、怨气,而坐失良机。”  而李克用对刘仁恭恨之入骨,始终不肯发兵相救。无奈李存勖只好说:“好,我们不发兵救刘仁恭,但此时朱温全力攻取沧州,洛阳守兵自然不多,而潞州势必更是空虚,这是我军攻取中原咽喉重镇潞州的大好时机啊。”  李克用无奈其二子李存勖多次劝告,终于下令遣周德威、李嗣昭攻取兵家重镇潞州(今山西长治)。由于用兵神速,且潞州守将昭义节度使丁会是前唐旧臣,一直不满于朱温屠杀李唐家室,晋军早上兵临城下,丁会下午便命人开门献城。朱温见潞州尽失,马上把围剿刘守文的军队全部迅速抽回以防李克用再下一城,威胁东都洛阳。朱温大叹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我定要重夺潞州。”  且说回张灏受东院马军戏辱后,张灏请他到府上共进晚餐一事。  当日晚上回到府上,徐温正为张灏相邀一事思虑,恰好谋士严可求来访,便把当日张灏被东院马军戏辱,相邀徐温过府一聚的事告知了严可求。不料严可求笑道:“主公,微臣正为此事而来。”  “喔,先生可真是神机妙算啊,而且对内宫之事巨细尽知,我有先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啊。”  徐温道。  “若主公真是如此想我,又为何左顾右叹呢,何不问问臣下的意见呢?”  “哈哈哈……,先生可真真是咄咄逼人啊。”  “岂敢岂敢,主公因何事烦恼?”严可求问道。  “先生啊,我主公年轻气盛,多次对我等出口相辱,今又以加强宫城防护为由建立起‘东院马军’实则是在削减我与张家的势力啊。其实,主公要增强自己的掌控也无可厚非,可是其手段和方法,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且看,东院马军等人论官职远远不及我与张家,可是对我与张家那可是万般蔑视,主公竟也不管,主公太过任意妄为了。今日张灏兄还约我明日到他府上品茶,估计也是商议最近主公与他的东院马军之事。”  “倘若真是如此,那可真真是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啊。”严可求听罢徐温的一番抱怨后竟开心了起来。  “恭喜我?哈,我可是忧着呢?何喜之有?”徐温道。  “主公,当年杨行密在世时,励精图治,广招贤士,主公再有鸿图大志,也只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但如今不同,如今其子杨渥当政,外无扩版之志,内无治臣之道。且娇横跋扈,无视众旧臣威望,早已失众臣之心,其在位掌政,时日不多矣。”  “先生谨言啊。”徐温皱了一下眉头。  “主公,就算主公你忍得下,可那张灏能忍得下么,那张灏跟随前主多年所得到的权益甘心拱手他人么?如今先主托孤的两位权臣皆不能忍,那杨渥新培植的势力又都是草包之人。这朝廷大权岂不是即将要旁落吗?”  “严先生,你意如何?”徐温低声道。  “主公,近日东院马军对张灏百般无理轻视,探子回报,张灏已是忍无可忍,估计明日邀主公你过府品茶,必定会对主公挑明本意,若真是如此,主公只要全力相捧即可,越是表现得愿意支持跟随张灏成事越好。”  “先生,若张灏真是起兵得胜,我又当如何?”徐温问道。  “若张灏真是能得胜,微臣自有办法去除张灏,让主公你独主大权。”从严可求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是胸有成竹。  “嗯,那好,那我就听先生所言。”  “那臣告退。”严可求便退下了。  翌日傍晚,徐温应约到了张灏府中品茶,品茶后,张灏留了徐温在家中吃晚饭。  两人同为杨行密遗托大臣。两人一开始时还是说说笑笑,相互敬酒,相互吹捧,但酒过三巡,张灏开始发起牢骚来,对杨家朝廷表现出很是不满。徐温见张灏如此便道:“张兄跟随主公多年,戎马一生,功劳无数,主公生前托孤于你我,而我能力能限,主公在世时也是少有功劳,要不是张兄常在主公面前美言,我哪里有这等福气跟张兄你同台吃饭?”  张灏道:“唉……你我是兄弟,相互帮助本是兄弟份内之事,不足挂齿。只是先帝虽贤,奈何当朝太黑,这杨家小儿杨渥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难堪大任,我等鞍前马后,为他保驾,呕心沥血,他竟然不信任你我,自己成立了所谓的东院马军,这分明是在削弱你我的权力,且东院马军部属目中无人,毫无军纪,昨日,昨日,贤弟你是看到的,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恣意辱我,我定要宰了那帮草包。”  “张兄莫气,张兄气宇轩昂,满腹经纶,实在是大才,不同我徐某人,滥竽充数。我若被削了权,我没有什么话可以说,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本事。但,张兄你不同,你不能被那群酒囊饭袋夺了权。”徐温道。  “唉,我也很无奈呀。”张灏道。  “来,张兄,我敬你一杯,喝完这杯酒,我便借着酒胆跟张兄说说我的心里话。”徐温说完便一饮而尽。张灏也干了杯。  徐温道:“张兄,现在主公年轻气盛,误会了张兄的一片赤诚,看似主公之错,实则不然,这完全是范遇与陈蹯两个人包藏祸心,乱我朝纲。我以为,张兄何不看准时机,为清君侧呢?”  “清君侧?你的意思是把范遇与陈蹯这两人除掉?”张灏问道。  “不止范遇与陈蹯二人,还有东院马军的其它人员一并清除,到时候,主公无人可依,想必又是只能倚仗张兄了。”  “这样?如此一来,若不能成功,则可能有杀身之祸。”张灏想了想道。  “张兄,凡成大事者,何惧杀身之祸?若张兄举事,小弟徐温必定以张兄马首是瞻。”徐温道。  “既然贤弟如此待我,我便放手一搏,来,干了这一杯。”张灏顿时兴奋了起来。  二人一饮而尽。
  天佑四年(公元907年)正月初一,洛阳城内年味正浓,戏鼓声、鞭炮声不绝于耳,大唐皇室仅存,唐哀帝李柷时年十六岁,长得是浓眉大眼、气宇轩昂。一身祥云黄袍、红底金绣披肩,在庭院凉亭中正坐,亭内芽叶静待、茶汤正沸,亭外细雪飘零,梅花正盛,他在过去三年所经历的事估计是中国历任帝皇都没有过的。所有兄弟尽皆被戮,大唐旧臣血流成河,连先帝后宫都不能幸免。李柷,真正的孤家寡人。  李柷正为坐在对面的玄南雨递上一杯茶,玄南雨也仅仅比李柷大三岁,年方十九。玄南雨道:“皇上,过去三年,我与慕容钟的指导可有帮助?”  “承蒙教导,如今轻功,要逃离洛阳,现在便可动身。如今谋略兵法,举一万兵可敌五万。可,我命不久矣。学了这么多,恐怕是真真浪费了雨若师父与慕容师父的教导。”李柷道。  “皇上,你为何从来都不问,我与慕容师父为什么会一直都在不断地教导你?”玄南雨道。  “看来,今日有答案了,算是给徒儿的新年礼物吗?”李柷笑道。  “三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你笑。”玄南雨笑道:“是的,我们是时候要走了,今天我来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李柷听罢,立马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等待着命运之何去何从。  “我原名玄南雨,是玄南山上的一名弟子,慕容钟原名钟匡连,是江西节度使钟传的三公子,我与匡连皆受父命来此相助于你,你本将命归于明年开春之时,但我等执意逆天改命,保你不死,为你再续三十年命。但你要记住,只续你凡人之命,无法续你天子之命,大唐气数已尽,无力回天。你若有本事,便为自己再造一个天子之命,你可愿以天为敌,大战命数?”  “顺天则亡,逆天则战,请受徒儿一拜。”李柷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双膝下跪:“我的凡人之命是否是三年来一直在写信给徐温的徐知诰?”  “正是,我们离了洛阳后,你的身份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徐知诰。你可明白?”玄南雨道。  “何时离开洛阳?若不是师父等相助,我早已随我兄母下了黄泉。”李柷仍是红着眼。  “估计在洛阳再待数月,便会离开。不过估计要到明年开春我们才能真正奔往江南,人生之道,其路漫漫。”玄南雨道。  “只要能离了洛阳,我便重生,那就再劳烦师父一年了,感激流涕。”李柷对着玄南雨作了个揖。  “你今天召见御史大夫薛贻矩,叫他到开封给梁王拜年,并传达你有禅位之意。同时叫文武百官联名上表梁王劝进。梁王必受禅。”玄南雨道。  “然后呢?”  “然后,梁王将会对你列土封王,迁离洛阳,当然,不久,便会杀你,以免后患。”玄南雨说罢呷了一口茶:“这是玄南山的茶,我师父最喜欢了,他大概应该是四岁了,只听闻郭家遭逢巨变,家道中落,不知玄南子今在何方,我真想抱抱他……哈哈哈”玄南雨自个儿偷笑了起来。  是的,此时郭威四岁了,可惜命途坎坷,流落于市井之家。  “玄南师父说什么呢?”李柷问道。  “没有,我自言自语,这事日后再说与你知。”玄南雨仍暗笑不止:“等到他下令杀你时,便是我们真正可以离开朱温之时,逆天改命进入下一幕。”  “一切听凭师父安排。”李柷又作了揖。  “我不能做你师父,至于为什么,以后再说。”玄南雨脸色暗了下来。  数日后,御史大夫薛贻矩到了开封,拜见了朱温,朱温头一句话便是:“你家皇上到底还要当到什么时候?”  “贺喜梁王,皇上此次叫我过来,一则是给梁王拜年,二则正是向梁王表达禅让之意啊。”薛贻矩道。  “喔……有此事?”朱温正吃了一场败战,心情是躁得很,如今李柷让位于他,是甚合他意。  “确有此事,这是洛阳文武百官联名上表的劝进书,梁王请过目。”薛贻矩递上了百官联名书。  朱温看完,非常开心,问了在殿上众官员的意见,无不劝进。  天佑四年,三月二十七日,唐哀帝正式降御札禅位于梁。朱温又名朱全忠、朱晃。建国号梁,改年号为开平,史称后梁。  朱温封李柷为济阴王,迁于开封以北的曹州(今山东菏泽),被安置在朱温亲信氏叔琮的宅第。朱温称帝后,只有湖南马殷、两浙的吴越、广东的南汉称臣外,其它的割据势力俱不承认梁朝,仍以唐帝天佑开元作为年号。  因此事,朱温是夜夜不能眠。  四月二日,朱温叫了李振到内府陪同下棋品茶。其间,朱温多次表示头痛。李振便道:“皇上可是夜里睡不太好?”  朱温道:“朕是夜夜不能眠啊,李振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振道:“皇上称帝建国开元,要么傲视群臣于天下,要么四面树敌于九州,今……”  朱温道抢道:“今是敌多于臣啊。李卿家呀,朕虽然已经称帝,但是天下还是有很多人不服于我,不肯俯首称臣,而且不在少数,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呀?”  李振道:“此事,臣也是日思夜想,臣以为,必须杀鸡敬猴,树立威信。”  朱温道:“可现在是敬猴容易,杀鸡难啊,杀哪只鸡好呢?”  李振道:“现天下,只有刘仁恭这只鸡可杀,其它的暂时还杀不到。”  “李振啊,你可知道,朕为何能从一个山野村夫走到今日可建国称帝吗?但称帝之后,又为何树敌于天下?”朱温看着李振道。  李振一时间也难以回答便道:“臣不知。”  “我之所以一路杀敌,建功立业,至今日能开元称帝,完全是因为我军有猛将如云。但,开元称帝之后,又树敌于天下,是因为我帐下像你这样的谋臣太少了。”朱温又叹道。  “臣惶恐。”李振忙道。  “李振啊,你来说说这只鸡应该怎么杀吧。”朱温道。  “臣以为,此次攻取幽州,切不可再覆蹈前次之殇,沧州守将刘守文是刘仁恭的亲子,为人谨慎忠厚,深得将士爱戴,若他据城坚守不出,沧州城内又粮草充足,我军兵士数量非五倍于刘守文不可得,如此一来伤亡太过,且不知何时日能攻得下。所以,这一次必须绕过沧州,直取幽州。  朱温道:“那若是沧州来救,李克用的晋军来援,我军当如何?”  李振道:“以防沧州来救,晋军来援,我军必须速战速决,一个月之以内攻破城门,刘仁恭本人终日荒淫无度,早就已经不理朝政与城防了,若我军勇猛,一个月之内定能攻下。”  朱温道:“好,我明日便命李思安着八万铁甲攻取幽州,但,要是李思安无法在一个月之内攻下幽州城门的话,那应该如何?到时,恐怕会被晋军、幽州守军、沧州援兵所三面攻击,八万铁甲怕是回不来啊。”  李振道:“若李将军在一个月之内无法攻下幽州,臣另一有计可施,且,臣料定晋军不会来援助。刘仁恭除了长子刘守文,还有一个次子刘守光,当年刘守光与其庶母罗氏**,刘仁恭罚其军杖一百,然后断绝父子关系,将其赶出幽州,领军二万驻扎于现在的易州北面。如果李将军果真在一个月之内无法攻下幽州,就请皇上敕封刘守光为幽州节度使,让刘守光去攻取。”  朱温皱着眉头说:“李思安八万大军都攻不下,那刘守光区区二万军马如何攻得下?若是刘守光攻得下,我们又为何要去攻取,直接敕封刘守光为幽州节度使不是可以了吗?”  “皇上,如果我们不去攻取,刘守光区区两万兵马是断然攻不下的,但是,如果我们去攻取幽州的话,刘守光的兵马就变成了幽州的援军,我们会让刘守光的军队从易州一路掩杀过来,势如破竹,我军节节败退,最终决定在城外二十里处驻军,好让刘守光的幽州援军顺利进城。”  “李卿家真乃神人也,有李卿家相助,一统天下,指日可待。”朱温激动得拉起李振的手。  “但是,最好还是要李将军能一举攻下幽州,杀了刘仁恭,从此幽州便是由我军大将把守,比敕封刘守光要好上一万倍。且,幽州一旦拿下,沧州便是网中之鱼。从此晋军也便少了一方可联合的势力。”李振道。  “李卿家所言真是透彻!但那刘守光进了城,会不会与其父刘仁恭联合起来,真正成了幽州的援军,毕竟是亲父子呀,李卿家。”朱温道。  李振道:“皇上无须过虑,刘守光与其父刘仁恭已势成水火,刘守光更是一心只想置其父刘仁恭于死地,两人绝无可能联合。”  “好,一切听李卿家的,明日便叫李思安领军出发,不,现在就叫他进宫来见我,今晚领了军士粮草,明日一早便可出发。”朱温道。  “皇上英明。”李振道。  李思安当日领了兵士、粮草、军令状,第二日便领军赶往幽州了。  与此同时,淮南杨家政权也是在这一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月初二,张灏在徐温府上拜年,两人又详叙了如何‘清君侧’一事。  张灏道:“我昨夜一门客为我占了一卦,直言近日起事,必大吉。”  “嗯,如此甚好。”徐温道。  “只是,杨渥的牙城之内,驻有五千牙将,个个是骁勇善战,是先帝杨行密所留下以保杨家宗亲的牙军,这应该如何破之?”张灏道。  “如若张兄当真要举事,此事我来解决,明日便有计谋可施。”徐温道。  “当真?军中无戏言。”  “当真。军中无戏言,张兄且等我明日消息。”徐温道。  当日夜下,徐温召见了严可求,严可求思索片刻便道:“此事也不难,杨渥嗜好玩球,今正值年初,可上报杨渥,希望在牙城内举行一场蹴鞠比赛,以庆贺新年,犒劳三军勇夺江西全境。杨渥必然答应。杨渥一旦答应,便可提出场地太小,想借用牙军驻扎之地的看法,若见杨渥面有难色,必立时强调只借三天,三天后,蹴鞠比赛一旦结束马上归还牙军驻扎用地。”  说到玩球,杨渥欣然答应了,以为徐温张灏两人开始向自己低头奉承了。蹴鞠赛事定在大年初七,杨渥在初六就已经将驻守在牙城内的五千牙将全部撤出牙城。正月初九清晨,张灏派出他的亲信大将纪祥带五百骑兵冲进牙城,杨渥正在与办理公务,众列两旁者皆是‘东院马军’的人。杨渥看到是张灏的亲兵纪祥,在慌定睛一看,拍案而起大叫道:“汝等竟敢要弑君吗?”
  上回说到张灏亲兵纪祥带人冲进杨渥大殿,杨渥看到是张灏的亲兵,大叫了一声:“汝等竟敢要弑君吗?”  此时,徐温与张灏方才到了现场,张灏道:“臣等不敢,只是主公近日来为‘东院马军’等人所迷惑,我等是来绞杀乱政者。”  话毕,便将位列两旁的东院马军头目全部现场斩杀,同日,‘东院马军’解散。杨渥失去了依靠,但同时也失去了徐温与张灏的忠心。大权落入徐温与张灏的手中。  同年六月,张灏有心篡位,便密谋徐温,徐温假意奉承,张灏于是下定决心要杀死杨渥,取而代之。六月十六日夜里,张灏牙兵统帅纪祥奉张灏之命领十名将士前往杨渥寝宫刺杀杨渥。  杨渥定睛一看,便明白了来意,道:“你们可知道你们这样做是在弑君?我死,你们也亡,没有听说过弑君者不被杀人灭口的。”  众人一听便有了迟疑,面面相觑,唯有纪祥一人道:“莫听这等昏君胡言乱语,垂死挣扎,你们忘了他的‘东院马军’是如何欺凌我们的吗?”  杨渥忙道:“你们此时若回头是岸,各自回府把张灏与徐温二人人头提来见我,我吴国天子杨渥在这里向你们保证,敕封你们为各州刺史,封千户侯,赏黄金千两,良田万顷。”  令众刺客动心的不是杨渥的空口赏赐,而弑君者的杀人灭口。  纪祥见众人心生迟疑,便一人冲向杨渥,手起刀落,杨渥血溅黄袍,顿时毙命。  同天夜里,徐温与张灏各自回府谋算。  徐温回到府中,严可求正在徐温书房候着。  徐温一推门进入房间,严可求便走上前去探问:“如何?”  徐温径直走到茶几前:“先生请坐,阿七,听茶。”  “是。”下人阿七便煮茶去了。  “如何?主公。”严可求双眼定定地看着徐温,他在府里等着的人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杨渥已命丧黄泉。”徐温道。  “好,杨渥既死,明日大殿之上张灏莽夫必定想取而代之,而他想取而代之,势必要得到八成以上朝臣的拥戴,如今朝廷,张灏得五成,主公掌三成,另两成为杨氏旧臣,杨氏旧臣断不会支持张灏篡位。明日只要主公不支持张灏,他便没有办法取而代之。”严可求早就已分析好了。  严可求又道:“明日大殿之上,张灏必定要主公表态支持,主公尽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便可,不必理会张灏。待主公言毕,张灏部属与主公部属必成水火,我再把早在偏殿等候的杨渥生母史夫人请出,由她将皇室欲立杨隆演为后主的意愿说出,此事必成。臣今夜再备成一道杨渥托位杨隆演的诏旨,此事万妥。而,事成之后,弑君者为纪祥,乃张灏牙将。朝廷另两成杨氏旧臣必倒向主公这边。主公从此与张灏可分庭抗礼。”  “好,明日大殿之事你来安排,我看你眼色行事。”徐温道。  “谢主公。”严可求道。  第二日,张灏在朝议大殿上大叫:“如今吴王不幸被‘东院马军’余党杀害,现朝廷不可一日无君,大家认为现在谁能堪当大任?”张灏如此叫问了三声,仍无人敢应。此时张灏看了看徐温,示意徐温率先表态支持他来取代杨氏。  徐温此时方才站了出来道:“张将军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吴王已为奸人所害,我等痛心疾首。但此时最重要的事情是大位的继任,子承父业是天道,但先主吴王并无子嗣,所以应当弟承兄业,我觉得由武忠侯次子鸿源继任,方为正道。”  徐温的这一番倒戈相向的言论,听得是张灏张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徐温。却哑口无言。  正当张灏部属欲再作言词之时,严可求请出史夫人,宣读了严可求自己写的杨渥遗旨。  严可求读完,众臣皆喊隆演万岁。  于是,年方十岁的杨隆演,字鸿源,南吴太祖杨行密的次子正式继位。但大权仍在徐温与张灏的手里。而徐温与张灏两人此时已是撕破脸皮,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且说回李思安领军八万突袭幽州一事,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李思安只从卞州领取二万兵马,到幽州一路间,各领地州郡再派出一两万兵士,同时出发幽州,共八万大军,半月间便到了幽州城下,如此一来,大军到达时,未现疲态,雄纠纠列阵于幽州城门开外五里处,李思安派出一只单骑到幽州城门递上招降书。幽州守将元行林看到城门外一夜之间出现的八万军马,吓得是直哆嗦,叫人赶紧通知了在大安山上的刘仁恭,刘仁恭却只说了四个字‘据守不战’。  李思安的的中军大营中,众将在正商议如何攻城。李思安道:“众将可有良策?”  左参军李进道:“禀将军,幽州城门高达三丈,城内守兵五万,且粮草充足,我军若强攻,恐伤亡太过。”  右参军杜良道:“城门攻坚,平庸者领兵数量需五倍于敌军方能攻城有得,良策者领兵数量亦需三倍于敌军,今我军兵士数量两倍于敌军数量都没有,恐怕将会是一场恶战。”  “随军主薄。”李思安叫道。  “在。”主薄道。  “左右参军,各记下二十军杖,待我攻下幽州城后,再让其自行领取。”李思安道。  “是。”主薄道。  “将军,这为何……”众将不解。  “你们给我记好了,我叫你们来商议,是叫你们给出战术方案,不是叫你们来这里抱怨敌军有多强大,城门有多难攻取,明白吗?”李思安一掌拍案道。  “末将知道。”众将答。  “李进,攻城工具可已备好?”李思安道。  “攻城车五驾,攻城塔百驾,登城塔五十驾,登城云梯二百驾,投石车五十驾,弓箭二十万支已全部备齐。”  “杜良,守城者是谁?”  “禀将军守城者叫陈行林,为人怕事,但异常坚韧,且极有耐心,幽州大门从来都是由他把守,从未失手。”  “众将听令,今夜五更起灶,明日卯时一刻起鼓,三刻令五千军士攻城。先用投石车攻城,再以二十驾登城塔搭载弓弩手掩护攻城车。试他一把。”  “得令。”众将听了将令便各自回营去了。  第二日战毕,李思安部死伤二千,幽州守军死伤五百。李思安下令将所有敌军的头颅割下,连同头盔一并用投石车投进幽州城内。另将所有登城云梯改造成登城塔。  李思安初试了一把,四比一的死伤,让他根本睡不着觉。  第四日,所有云梯都改造成了登城塔,登城塔塔高三丈,宽一丈,长一丈五,分为两层,折梯而上,塔上可站五十兵士,塔上四面皆有档箭板。李思安下令左右参军各领一万兵士乘两百驾登城塔一同攻城,铁甲在前,弓弩手在后。且另遣三百人小组负责火烧幽州城门。  第五日,卯时一刻,幽州城楼上的守兵借着第一缕阳光看到城门外横放着的两百驾高达三丈与幽州城楼齐高的登城塔连结在一起,仿如在三丈高的高空中建成一座可以移动的营寨时,无不吓破了胆,急忙报告了陈行林,陈行林看着这铺天盖地的登城塔随着敌方战鼓声正缓缓而来,即令所有弓箭手上城楼,万箭齐发。随着登城塔的前方挡箭板被推倒架在城墙护栏时,两百驾登城塔已经与城楼连在一起,两万梁军在三丈高空处如履平地齐声杀向幽州城楼,十架梁军战鼓擂至最高响处,夹杂着铁甲声、冲杀声、震裂云天,冷箭穿甲声、刀斧锯肉声、赤膊相咬声、声声俱勇,无一声怯、无一声降、无一兵逃、无一将士盔甲无血色。厮杀了近二个时辰,李思安仍然攻不下城楼,城门外的尸体已堆积如山,城楼上的士兵踩在尸体上举刀厮杀。城楼上的尸体堆积得越来越高,直到最后都没过了城楼边的护栏。  从清晨第一缕阳光战到烈日当空,双方仍在增兵。士兵杀到最后,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倒下的时候,两色战袍,十万兵士,只有同一个想法,那就是拉人垫背,共赴黄泉。  “报告将军,第二道城门已经起火,第三道城门薄弱,请将军下令将大安山的守军调来,方能守得住啊。”陈行林的一个负责守城门的副将满脸血渍地冲上城楼报告了城门的状况。  “火、火、火”陈行林看着城楼外的两百驾登城塔环环相扣连结在一起,顿时想起了火攻,下令城楼内的士兵使用投石车向敌军登城塔投掷燃油罐。烈日当空,顿时两百驾登城塔被烧成一片火海。李思安望着这一片火海,气得是仰天大叫,唯有下令停止攻城。此役,李思安部折兵三万,幽州守军折兵二万。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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