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适合当模特吗?.我的条件还可以去做什么产品挣钱呢?我不想每天脏兮兮的挣的130元.我的爱好是拳击和格斗

我的江南我的爱[连载]
我的江南我的爱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林俊杰《江南》【一】【如兰,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走进这个董事长室时,就看到你这张镶嵌在镜框里的照片醒目地置放在办公桌的右角。一看到你这张照片,我就突然爱上了你——准确地说是喜欢上了你。】南方、南方!都说南方遍地是黄金。我和兄弟们从山东高密出发,南下广州,可传说中的珠三角不是打工仔的天堂。又转碾来到了江南,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只觉得温柔水乡繁华似锦。然而,这温柔美丽的江南,能否容下我这颗漂泊无依的心灵?我们一起出来打工的,有四个哥们儿,都是一个村上的,陈姓本家的堂兄堂弟。我是老大,他们都管我叫大哥,老二陈国民、老三陈晓林、老四陈建国。家乡山东高密,借助于老乡作家莫言的“红高粱”系列小说、以及名导张艺谋执导的电影《红高粱》而名扬海内外,无论是在莫言的笔下、还是张艺谋的镜头中,家乡的红高粱始终如火一般燃烧、似血一样鲜艳,在这红高粱的深处,有“我奶奶”戴凤莲与一个后来成了土匪司令的余占鳌狂风疾雨般的野合作爱、有高密东北乡前仆后继的抗日义士……野性、热血、强悍与忠义,使红高粱成为我家乡最为刚烈而又靓丽的象征。然而,生活在这块既神奇又贫瘠的土地上的父老乡亲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终日辛劳,却始终摆脱不了贫困的阴影。出远门去打工,我们希冀通过闯荡生活,改变人生处境。到了这江南城市后,才觉得打工亦不易、挣钱也艰辛。老二国民租到了一辆人力三轮车,上街踩三轮。老三晓林去托运站做了装卸工。老四建国在一家羊毛衫厂做整烫工。我绝不甘心沦为这样的打工仔,整日里东游西逛在这城市中,企图寻找到合适的工作。说白了,我的愿望是做一个都市白领。我天生是个不安分的人。读高中时,曾梦想做个诗人,高中时代出版了一本薄薄的诗集,结果高考时名落孙山、铩羽而归。踏上社会之后,浪漫的理想在残酷的现实不堪一击。曾在乡村小学代课支教、去当地乡镇企业跑过供销、又辞职学过驾驶员……一颗心始终在漂泊流浪,玩世不恭的我没有方向也找不到方位。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我第一次走进如兰的办公室时,觉得一缕缕怡人的芬芳幽幽地向我袭来,心中莫名地快乐起来,我的眼神循着花香寻觅而去:临窗,一盆华贵的君子兰正灿烂地绽放美丽的花朵。叶青如碧,花洁似乳,萼层出,蕊循序,素心蕴藉,华彩风发。《离骚》中的一个句子“纫秋兰以为佩”便浮上心来。一回头,正好看到了如兰办公桌右角上置放着的她这张彩色照片。她一袭高领口的束腰上装、几乎曳地的白色长裙,双眼妩媚地注视着我,那白皙的脸蛋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如同受了电掣雷击一般,神情呆滞,怔怔地站在那儿。因为,这灿烂的笑容里分明蕴含了冷艳的高贵。——一年以后,当如兰悬崖撒手与世长辞后,我翻拍了这张照片镶嵌在了那块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如同现在,我坐在如兰的董事长室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凝视着桌子上如兰的那张彩色照片时,不禁神情恍惚。照片上的她,一袭高领口的束腰上装、几乎曳地的白色长裙,双眼妩媚地注视着我,那白皙的脸蛋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如兰,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走进这个董事长室时,就看到你这张镶嵌在镜框里的照片醒目地置放在办公桌的右角。一看到你这张照片,我就突然爱上了你——准确地说是喜欢上了你。尽管那时我还是一个来寻找工作的打工仔、尽管你是一个拥有千万资产、傲慢高贵的老总——但我想,这不是非份之想,也不是占有的邪念。因为在那一刻,我胆怯而又卑微的心底十分纯洁。春天的太阳从宽大的窗户中照射进来,迷离而又温情。这样柔媚的光泽,忽然让我的泪水涌了出来。我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抗拒着什么。可是,我的心底深处充满了巨大的悲情,泪水如同决堤的海洋一样,任性而激烈地奔涌着。一年以前的尘封旧事,总是清晰地闪现在我的心头。那是心灵深处的烙印,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人生充满了太多的意外,往往在不经意间,让人或者山重水复、或者柳暗花明。因为应聘工作,我意外地邂逅到了如兰。这一意外相遇,我的生命历程在这江南都市拥有了血泪交融的故事。“你就是诗人陈旭明?”那时,我正失态地注视着如兰妩媚灿烂的照片,董事长冷如兰端坐办公桌前这样问我。而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犹自叹道:“漂亮啊……”如兰笑了起来:“看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能去做个诗人,怎么能到商场上来混呢?”听到这句话,我这才醒悟过来,意识到了某种危机,立即调整情绪,注视着端坐在办公桌前的蓝天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冷如兰,以尚未平稳的口气对她说:“冷总,我不想再做诗人。因为,我要生活下去,只能选择工作,而不是诗歌。”她平静地注视着我,嘴角隐约浮起淡淡的笑意。听说已是三十二岁了,是个千万富姐。四年前已离婚,有个六岁的女儿雯雯。这一切,在我来应聘之前,早已向房东张大妈打探清楚了。不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希望对自己未来的工作环境有所了解。她示意我坐下,并亲自给我泡了一杯茶。那是一杯茉莉花茶。当我接过这杯茶,顿时觉得芳香馥郁。未及啜饮,我的心已变得柔软。如兰在翻着我以前出版的那本诗集《如水的月色》,似乎挺入神的。我的心中有一丝得意或者侥幸掠过,昨天我来蓝天公司应试时,随手带上了这本诗集,让工作人员转交给冷总。没有想到,今天就接到了蓝天公司的电话,让我来董事长室面试。我相信,这本诗集《如水的月色》为我的应聘增加了不可忽略的砝码。然而,过了好久,如兰合上我的诗集,沉思了一下说道:“你有门驾驶技术很好,总会找到工作的。我似乎觉得你不适合我们公司办公室主任这项工作,你是一个诗人嘛,太感性了,而我们从商的,只有如何获取金钱的理性与疯狂。”这是初春的午后,阳光从玻璃窗上照射进来,很温暖的感觉,可是我的心底很凄凉。直到后来,我与如兰在床上缱绻缠绵时,依然觉得这个千万富姐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我这个打工仔的。然而,等到时过境迁,我才知道误解了如兰。在我应聘蓝天房地产公司职位的这段时间里,蓝天公司正陷入一场危机之中。公司承建落成的凤凰公寓发生了“闹鬼事件”,使得售楼活动严重受阻,那些预订的客户不敢装修入住,都要求退回订金。一方面既影响了资金的运作,另一方面也使公司难以继续开发凤凰公寓的住宅区并承接到新的工程,毛衫城商务楼的投标工作虽然在进行中,然而公司的高层对此显然缺乏底气。尤其严重的问题是,银行方面开始对蓝天公司施加压力,不仅不再给予资金后援,反而准备清收银行贷款。对此,我毫不知情,只想谋取赖以生存的职位。所以,心绪纷乱的我定了定神,直视着如兰的眼睛说:“冷总,在这个充满物欲的商业化时代里,我哪里还有诗意或者感性?我现在只能把梦想放在心底,理性地去面对现实。冷总,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能把这份工作做好!”如兰站起身子,调侃地说:“要不,你给我做驾驶员吧……我在想,这样会不会委屈了你这个高贵的青年诗人?”我感觉到了如兰居高临下的凌人气势,让我的呼吸变得窒息起来。可如兰话锋一转,嫣然一笑道:“我看过电影《红高粱》,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们山东高密乡人的敢爱敢恨。很欣赏那个土匪司令余占鳌,他与那个‘我奶奶’戴凤莲在红高粱地里那场勇敢无畏的爱情,真是惊心动魄……”如兰居然把话题转到了《红高粱》上,我不禁愕然。也许她想借此调节一下有些尴尬的气氛,可我实在没有一点心情与她讨论余占鳌与戴凤莲的情爱故事。我渴望的是白领打工,可转眼之间却要沦为一个车夫。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使我一时回不过神来。是的,生活是没有诗意的,所有的人必须接受这样不堪的现实,并与之亲密接触,亲密共处。瞬间的一转念,我抓住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对着如兰慎重地点了点头。如兰笑了。她的笑容十分迷人。这是一个成熟而又性感的女人。她走到我的身边,盯着我看了一会,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看你,一副满腹委曲的样子……”一种奇异的香味从如兰娇小的身上散发出来,我不禁有些晕眩,而心中却清醒过来,灿烂地一笑道:“冷总,请你相信我,我会珍惜和把握好每一个机会的。”如兰扔给我一把车钥匙,“咯咯”笑道:“诗人,我有点喜欢你了。”虽然我的心中一片空虚,可我突然有种云开雾散的感觉。
【二】【想起亚妮,我的心便会柔软而疼痛。现在,她的形象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让我泪流满面。人生真是充满了意外,意外得让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后来,如兰对我说:“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直觉告诉我不能放弃你,你会给我带来好运,无论事业还是感情。这就是缘分。”我明白如兰的意思。那时候她的事业正陷入危机,她的情感也无处可依。而我当时只希望能拥有一份理想的工作,在这江南都市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处。我俩于茫茫人海中偶然相遇,我必须珍惜这样的缘分。无论我与如兰之间会发生怎样的故事,我想我会把握好工作的机会,同时也会守卫我与亚妮的爱情。想起亚妮,我的心便会柔软而疼痛。现在,她的形象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让我泪流满面。人生真是充满了意外,意外得让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亚妮猝然消逝的命运,使我总是恍惚不安。人的一生,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中一叶随波逐流的小舟,险象环生危机四伏,随时都有覆舟的可能。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顺利地抵达彼岸的人,真是凤毛麟角。穿过岁月的尘烟,我看到自己其实始终无奈地漂流在波峰浪谷中,无力把握命运小舟的方向。地处杭嘉湖平原腹地的江州市,是运河之畔的一颗璀璨明珠。江州市的老城区呈井字形格局,巷陌纵横、小桥流水,一派市井风情。江州市的新城区因为羊毛衫行业迅猛崛起,而成为全国最大的羊毛衫集散中心。当地领导乘势而上,提出了“工业立市”的口号。所以整个城市新区不断向外延扩张,到处是铺马路、搞基建,一派繁荣景象,初具现代化城市的雏形。新城区羊毛衫市场拥有十个交易区约五千个店面,沿着320国道南北分布。除了毛纱市场、辅料市场以外,其余皆为羊毛衫交易区。每个门市部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羊毛衫样品,还有一个个穿着款式新颖、色彩艳丽的模特儿,虽然表情木然却也活灵活现,全国各地的客商纷至沓来,定款式、谈价格、拍板成交、打包发运,那些羊毛衫便源源不断地运销到了五湖四海。这几天我在读一本清代编撰的《江州纪略》,始知这江州乃浙北古镇,自南宋以来,江州以丝绸闻名于世,其丝绸业日工月盛、海内争夸。“是以一镇之内坐贾持衡,行商麋至,终岁贸易不下数十万金”。鸦片战争以后,外强肆虐,国势日衰,使江州的丝绸业走向了衰落。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羊毛衫行业的兴起,使这古镇重现一个日益繁华的都市、重现当年商贾重地、富庶之乡的耀人光彩。我想,从昔日丝绸业的兴旺到如今羊毛衫市场的崛起,其实是江州人传统织造业的延伸与承接。这使得我对这个江南织造古镇充满了敬意。我与兄弟们租的房子是在老城区的城乡结合部一条名叫胭脂汇的小弄堂里,是一处大杂院,经年累月地阴暗而潮湿。院子的东墙边有一棵百年银杏树,在《江州纪略》上有图片、有记载,是从前一个陈姓的江州名人种植的,他的后人现在都生活在美国。大杂院的房租非常便宜,一个月只要一百元。这胭脂汇,据传说是当年西施自越赴吴时曾居住过的地方,她每天梳洗妆扮,使这小弄终日飘逸出清雅的芳香。后人为纪念西施,故名“胭脂汇”。我十分喜欢“胭脂汇”这个地名,就是源于这个遥远的传说。如同冷如兰这个名字一样,我会突然之间就会产生好感并深深喜欢起来。冷如兰!这个名字,冷艳而又高贵。那天午后我接到如兰的车钥匙后,便无奈地接受了驾驶员这样一份工作。我驾驶着如兰的“宝马”车,一个人在江州市新老城区闲逛试车,来到胭脂汇路口,想下车去看看兄弟们,正要停车时,手机响了,一看是如兰,她要出去赴宴招待客人,让我立即回公司接她。如兰焦急地站在公司门口东张西望。我刚把车子停下,她就碎步跑来,自己打开车门上了车。她一边从精致的坤包里掏出镜子、口红什么的,细细地补妆,一边嗔怪我道:“你再晚来一步,要误我大事的。以后你随时在公司待命,不要随便外出。”我调侃道:“冷总亲自出马,是哪路神仙驾到了?”如兰说:“我让区长把银行的行长请来了,是财神爷。咱们就在指望他发慈悲救难呢,我能不急吗?”豪华气派的新兰大酒店就在市区胜利路上,是江州市唯一的一家五星级宾馆。我把车子刚在门口停稳,酒店侍从就恭恭敬敬地给如兰打开车门,待如兰下车,我去酒店停车场泊好了车子,放倒座位就要睡觉。酒店侍从敲着窗子,我按下车窗,仰头问道:“什么事?”酒店侍从指着酒店门口对我说:“先生,那位女士让你立即过去。”如兰真的站在酒店门口,一脸焦急地对我说:“你呆在车子里干吗?”我笑道:“我在车里随时待命呀……”如兰一挥手道:“别嬉皮笑脸啦,今天晚上给你一个考验的机会,看你表现了。”当我与如兰走进酒店大厅时,侍立左右两旁的服务员笑容可掬地对我们说道:“欢迎光临!欢迎光临!”这时,如兰的手机响了,她一边走一边接听道:“我已赶到了,是318包厢?好的,知道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把我们迎进318包厢时,满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冲着他笑了笑,然后坦然自如地随着如兰走进了包厢。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姓姚,是公司财务总监,同时分管公司人事。我来蓝天公司应聘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那天,他阴沉的目光从镜片后面透射出来,傲慢地回绝了我应聘办公室主任的愿望。他还说了句让我难以忘怀的话:“你一个外来打工仔,又不是名牌大学生,只能上工地去扛水泥。”我很固执地坚决要求他把我的应聘资料和一本诗集交给冷总,他轻蔑地笑了笑,说:“真是穷酸样。”然后再也不理我了。直到后来,蓝天公司招聘现场一个圆脸的女孩子收下了我的资料,柔声细语地对我说:“我会转交给冷总的,你放心回去吧,等候消息。”当时我眼睛一热,这真是个好女孩!多亏了这个声音柔和的女孩,我的资料终于转到了如兰的手上。今天上午就是她打来电话,让我去见如兰的。包厢里坐满了人,桌子上已堆满了各式菜肴。来宾是新城区的区长、市农行的行长,还有副行长、信贷主任、客户经理什么的。如兰大都认识的,他们相互握手、热情寒暄。然后,各自入座。这时,如兰一回身看到了我,便对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助手陈旭明,是个青年诗人。”我一瞬间愣得有点回不过神来!这时,如兰踢了我一脚,我赶紧伸出手来与在座的人一一握手,当我握到姚总的手时,他一愣,随即便道:“自己人,别握手了。”甩开了我的手。我有些尴尬。如兰看到了,对着我浅浅一笑。服务员上来开酒,一一斟满。酒是茅台酒,芳香扑鼻。如兰端起酒杯,仪态万方地说:“谢谢各位领导对我公司的关心,我不会喝酒,就干了这杯吧,——我先干为敬!”一仰脖子便干了下去。众人都一齐叫好,桌上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脸色红润的如兰,指着我说:“陈旭明,我和姚总都不会喝酒,你得陪各位领导喝好酒,别冷落了客人。”又对姚总说,“你让酒店再上些好菜来,一定要让大家尽兴。”我站起来,对众人说:“我来敬各位一杯——”这时,有一个头已谢顶、大腹便便的领导把手一挥道:“不行,你得一个一个地敬我们。”——这便是行长,如兰说的财神爷。大家起哄说:“是啊,行长说了,既是冷总的助手,得一人敬一杯。”我看了看如兰,她微微一笑道:“舍命陪君子吧。”这时,姚总已让服务员取来八个酒杯放在我面前,一杯一杯倒满,天哪,总共倒下了快两瓶茅台酒!我一看,有点慌了。而姚总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是存心要出我的洋相呀。八杯酒,清洌无比,芬芳扑鼻。满桌的人兴奋不已,起着哄:“快敬酒,一人一杯。”那个头已谢顶、大腹便便的行长说:“按次序来敬吧,酒桌上没有大小、不分彼此。”如兰淡淡地笑着,不露声色。想起她说的“舍命陪君子”,我已别无选择,没有了退路。也许她正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在考验我吧?我神情悲壮地端起一杯酒对众人说:“好吧,在下虽为山东人氏,却是不胜酒力。今日初次与各位领导相识,只要大家高兴,我宁伤身体不伤感情!”说罢,我依次敬过去。“感情深,一口闷,好样的,小伙子。”我每敬完一杯,众人就喝一声彩。四、五杯下肚,我就感到五脏六肺要燃烧起来了。“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晕晕乎乎的我只觉得自己悲壮极了,可是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难道只是充好汉装大头?那时我已想不到那么多了,只想把那八杯酒喝完干光。这当儿,红光满面的姚总站起来说道:“我给大家说个顺口溜、助助兴。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喝得夫妻感情大倒退,晚上睡觉背靠背。 老婆告到纪委会,纪委说:只管喝酒不管醉;老婆告到人大常委会,人大说:只管立法不管醉。老婆告到党委会,党委说:还是纪委说得对,能喝不喝也不对,我们也是天天醉。”满屋子的人轰然大笑起来。我已喝得头重脚轻,最后敬的一杯酒是如兰,她看到我摇摇晃晃的样子,脸上已没有了笑意,似乎听到她说:“陈旭明,我们自己人就不要干了吧……”我涨红了脸喊道:“不行,冷总,我干了……”记得当我喝完这最后一杯酒,感到自己支撑不住了,轰然一声倒了下去。醉酒他乡,如坠云中。
【三】【更奇怪的是,有个客户打开房门一看,地上竟然淌着鲜血,吓了个半死。后来,传得更玄了,说有人听到这幢公寓里半夜三更有哭声、或者在骂人,十分恐怖。】我仿佛坠落了一个预设的陷阱。那是一个温柔的、粉红色的、深不可测的陷阱。我挣扎着要爬出来,可又无能为力,反而快乐而无奈地越陷越深。一觉醒来,我蓦地一惊,惶恐不安地四下回顾着。厚厚的绛色窗帘挡住了窗外的一切,只有床头灯幽幽的发出桔红色的灯影。这应该是宾馆的客房。我迷迷糊糊,半梦半醒,脑袋里似乎灌满了浆糊,思维之线乱成一团,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迷糊中听得门被打开,旋即又关上了。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如兰拎着大包小包地走到床前来。“陈旭明,该起床了。”如兰俯下身子,对我笑道。一阵阵如兰的芬芳袭来,弥漫在我的心头。“起来干吗?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觉得依然四肢无力,这醉酒的滋味真是难受。不久以前,我看到媒体报导的一则新闻,说的是一个女秘书因为陪领导喝酒,饮酒过量而致死,现在想来那个女秘书也是身不由已,我忽然觉得有些伤感。如果如兰今后把我当成陪酒机器,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在酒精的麻醉中意外死亡,成为又一条媒体新闻。如兰走到窗前,“哗”地下把窗帘拉开了,阳光争先恐后地拥了进来。然后她转过身来,一脸灿烂地说:“都快中午了,还想睡呀?昨晚你醉得一塌胡涂,吐了一身,我让姚总把你背来的,你的脏衣服我都给扔到垃圾箱里了。”“我的衣服扔了?那可是为了应聘特地新买的。”“看把你紧张的,那些地摊货有什么可惜的。”如兰坐到我的床头,兴奋地说,“你昨晚这一拼酒,可为公司立了大功,那个行长看我们这么有诚意,就给了两千万的贷款指标。”如兰一边说一边打开她带来的那些大包小包,衬衫、领带、西装,还有皮鞋,全都齐了。精美的包装盒散了一地,不用看都是名牌。“干吗这么浪费呢,我可没钱,不要。”我一把拉过被子蒙上头。如兰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不识好歹,我一把火把这些衣服都给烧了,看你穿什么出门?”我只好穿上如兰带来的衣服,淡红格子的白衬衫、绛色领带、浅灰的羊绒衫,外加一套深灰色的西装,再下地穿上皮鞋,咦,都是很合身的。细心的如兰昨晚已把我衣服的尺码给记下了,到底是女人。如兰上下左右打量了我一番,拍手笑道:“这才人模狗样了啊,像我的助手了。不给你小子装备好怎么上得了台面?就是上得了台面,人家也会说冷如兰的公司不行了,这个助手怎么会这么寒碜呀,哈……”我在洗手间洗漱完毕,觉得精神好多了。我驾驶着车子在新城区最繁华的中山路口时,如兰让我停了下车来,心事重重地对我说:“你看到没有?前面那幢楼就是凤凰公寓,这么好的地段因为闹鬼,居然售不出去,并影响了整个住宅区的开发,成了我的心病。”这凤凰公寓地处新城区中山路,十八层的小高楼公寓。外表看上去十分时尚、美观,是新城区的标志性建筑。“怎么会闹鬼呢?”我回过头来问如兰。如兰靠在座椅上,叹息了一声。新城区的中山路,是新开发的综合社区。蓝天公司在投标拍下这块住宅用地后,有人传说这儿是解放前后处决犯人的地方。公司上下并不在意,快马加鞭实施该项工程。售楼刚开始时,由于促销到位,客户纷纷前来订购。可是等到公寓落成后,售楼小姐带着客户去看房时就出怪事了,电梯开到一半就停止不动了,上不了下不去。事后派人一检查,什么故障也没有。更奇怪的是,有个客户打开房门一看,地上竟然淌着鲜血,吓了个半死。后来,传得更玄了,说有人听到这幢公寓里半夜三更有哭声、或者在骂人,十分恐怖。听如兰一说,我觉得这公寓有点神秘兮兮的,有点可怕。便又问道:“有没有想过什么法子?”如兰说:“前几天,有个风水先生来找我,说有法子破解,要价一万元。我病急乱投医,就让他去做了。那天晚上,他在每层楼梯口、电梯门口放了许多黄纸折的锭子,一个人坐在第十层的楼梯口,点了支蜡烛,嘴里神乎其神地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词儿,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一睁眼看到一个没有双腿的鬼在向他狞笑,这下可要了他的命,连跌带滚冲下了楼,到今天还在床上躺着呢,还不过神来。所以我们请的保安都不敢来了,这几天那些客户都要来退房。”真邪了!我浑身一凛,寒意顿起。如兰对我说:“我们去看看吧。”走进凤凰公寓的大门,我觉得这楼挺气派的,十分明亮,没有一点儿阴森的感觉。有几个花工在楼后的空地上修整草坪。如兰对着门口西边的门卫室喊道:“张大爷、张大爷……”喊了好几声,一个年逾六十的乡下老人应声走了出来,揉了揉迷糊的睡眼说:“是冷老板啊?有什么事?”我有点反感地说:“这个时候,你怎么在睡觉?”“晚上睡不好啊,整晚都合不上眼,活受罪呀。天亮了就睡不醒。”张大爷说,“冷老板,我正要找你呢,你换人吧,我女儿、儿子他们不让我干了,都要我回去了……”如兰亲切地对他说:“张大爷,你辛苦了。你再坚持一个星期怎么样?晚上我再派个人来。”张大爷说:“谁敢来呀?还不是来了就走。”如兰问道:“晚上还是闹得厉害?”张大爷说:“可不是吗,我这把老骨头了,鬼倒不怕,就是受不了整天整夜的折腾……”“好的,我知道了。我尽快安排好。张大爷再辛苦几天吧。”我站在凤凰公寓的门口,抱着双臂仰望着大楼,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这时,有几个人围上来,激动地对如兰说着什么,如兰一个劲地作着解释。我听了好久,才知道他们是预订公寓的住户。这些住户坚决要求退房,情绪都有些冲动。直到如兰保证在一星期内给予最终处理结果,他们这才散去。午后我才打开手机,一看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房东大妈家的号码,这一定是国民他们见我没回去着急了。可我一时又走不开,因为如兰在公司三楼的小型会议室里召集了公司董事会,并让我列席这个会议。她介绍我认识了蓝天房地产公司其他五个高级主管人员。戴着黑框眼镜的财务总监兼人事部经理姚总我已认识了,还有林副总经理、项目部黄经理、客户部郁经理、总工程师李总。接着她开门见山地向大家宣布了聘请我担任总经理助理的人事决定。我感到大家投向我的眼神都很复杂,尤其是姚总,他从镜片后面透射出来的眼光有点酸溜溜的。其实我也感到很突然。如兰总是出其不意地给我一个个莫明其妙的惊讶。驾驶员——助手——总经理助理,一天之内她给我换了三个角色。我再怎样反应灵敏,也跟不上她的变化,只能任其自然地接受这一切。所以,我对着众人坦然地微微一笑。只有一瞬间的空隙,姚总立即带头鼓掌了。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掌声。这个姚总,是一个快五十的离异男人。他已等了如兰三年,可如兰对他一点儿也没感觉。姚总对每一个出现在如兰身边的男人十分戒备,又对如兰极是顺从。如兰所有的决定,他一定会无条件地服从的。这是如兰后来对我说的。下班铃声一响,我就飞奔下楼。我要去看看兄弟们。“陈旭明!”一个声音柔和的女孩把我拦住了,抬眼一看,这不就是那天蓝天公司招聘现场的圆脸女孩吗?我惊喜地握住了她的手笑道:“真是你呀,你在哪个部门?怎么没见到你?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好好感谢你呢。”圆脸女孩红着脸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羞涩地说:“看你大庭广众之下想非礼啊,要想谢我很容易,上新兰大酒店吧。”我“嘿嘿”一笑。圆脸女孩笑嘻嘻地说:“我叫陈圆圆,在人事部工作。你可别过了河就拆桥哦,第一个月工资发下来就得请客。”陈圆圆!这个名字让我一愣,似曾相识一般。后来我才想起明末清初有一个传奇式美女就是叫陈圆圆,是吴三桂的爱妾。因为她被李自成部的刘宗敏掠走之后,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引清兵入了关。这时,陈圆圆一扬手道声“拜拜”就蹦跳着远去了。
慢慢发下去,呵呵,请朋友们看看。
这个节日在忙碌中,悄然过去。明天是中秋节了,日子过得真快。
是啊,明天就是中秋节了.看楼主的贴子像是在看小说.
楼主 加油啊!
作者:叶颖华燕 回复日期: 15:30:28 
是啊,明天就是中秋节了.看楼主的贴子像是在看小说.是的,谈情说爱的文字呵,中秋快乐:))
作者:长江边上的孩子 回复日期: 15:37:16 
楼主 加油啊!谢谢。注册了这个名字来发帖子,我象是马甲了呵,请多多关注:)
【四】【亚妮的身影在我眼前不断地晃动着,那是爱情在我心头的徘徊与刺痛。缘。相思。等待。厮守的环绕。离别的长吻……】我一踏进胭脂汇小弄堂里的大杂院,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建国就喊叫起来:“大哥你到了哪里?把我们三个都急死了。”他这一喊,国民、晓林都从屋里赶出来了。兄弟相见,分外亲热。我把我经历的事儿简单地说了一遍,问道:“你们兄弟仨怎么都在家?这么早就下班了?”建国说:“我们昨晚不见你回来,今天出去找你找了一天没找着。我正想到房东大娘那儿再给你打一下手机,如果还是不通的话,都想要报警了呢。”我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今晚不要做饭了,上饭店喝酒去。”我们来到了胭脂汇外面的“好再来酒家”,听着名字挺气派,其实是一家小饭店,生意也冷清。以前我们几个常常来这饭店下面条吃。所以,当我们一走进饭店,那老板就迎上来热情地招呼道:“今天你们要吃什么面条?”我响亮地说道:“老板,给我们做些好菜上来,再来四瓶二锅头。”那老板愣愣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满脸堆笑地说:“好咧,你们先到包厢里坐一下。”又转身喊道,“小红,快去包厢上茶。”这是饭店唯一的包厢,也没有什么装饰。我们刚在包厢坐下,服务员小红就来给我们上茶了。我对兄弟们说:“以后我带你们上新兰大酒店去喝一顿,那才叫享受啊。”他们一齐叫好,都说:“大哥,你好好干,只要你出息了,兄弟们也跟着享福了。”说话之间,菜已上来。红烧肉、红烧鲫鱼、家常豆腐、香菇青菜、还有香菜干丝、油炸花生米,都是家常菜,对于我们来说已是够丰盛的了。大家各自把酒杯倒满,然后一齐举杯,响亮碰了一下,喊着:“干——!”年少气盛,再烈性的酒也一仰脖子灌了下去。辛辣无比,体内立刻有火燃烧起来。我举起筷子,热辣辣地说:“兄弟们多吃点菜,不够再加菜。以后我们大家都要好好干了,多挣点钱回家去娶媳妇。”四个人喝好吃饱,走出酒店时,都有点摇摇晃晃了。天已黑了,春夜的风儿温情地吹拂而来,觉得有一双柔软的小手在抚摸着脸庞一样,心里特舒坦。我们四个人勾肩搭背,在街道上一起吼着《红高粱》里的那支流行的歌儿:“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毫无顾忌地唱着笑着,惹得过往行人无不侧目而视。我们晃晃悠悠、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建国路上的“花样年华”歌厅。门口的几个小姐立即跟了进来。大厅里光线模糊,似乎坐满了人。不知是谁在吼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乱哄哄的让人发晕。歌厅的老板娘迎上来笑道:“老板上包厢吧?”我挥挥手说:“上包厢!”她就带着我们上了楼,打开一间包厢,立刻有服务员来上茶。我们几个倒在沙发上,呼呼喘着粗气。老板娘一脸媚笑地问:“老板,要不要找几个小姐来陪你们玩?”晓林说:“要、要漂亮的,唱歌啊。”他的舌头都有点厚了。老板娘对那服务员吩咐道:“你让她们上来四个人。”不一会,四个小姐鱼贯而入,分别挨着我们坐下了。老板娘对着我们笑道:“你们唱歌吧,尽兴、尽兴……”便退出了包厢并带上了门。我昨晚醉了一夜,现在又喝醉了,整个人困得只想睡一觉。只听得建国醉醺醺地在问那些小姐:“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四个小姐一齐笑起来,一一报上名来,不外是小红、小芳、小英什么的,靠在我身边的,居然叫“小燕子”。昏暗的包厢里,连空气也变得暧昧不清。国民他们搂着各自的小姐,又亲又摸的。“小燕子”拘谨地挨着我,可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想沉沉入睡。这时,建国喊道:“小燕子啊,你要陪好我大哥,他比五阿哥帅多啦,是总经理……”“小燕子”抱着自己的双腿,偷偷地看了我一眼。我迷迷糊糊地说:“你给我唱歌……就唱……《但愿人长久》吧,我、我喜欢王菲……”“好吧。我给大哥唱歌吧。”“小燕子”按着遥控器,点了那支歌,当音乐响起,她便手持无线麦克风唱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没有想到,“小燕子”的嗓音与王菲有点相似,唱得幽远、深情,如天籁之声幽幽飘来。当她唱到“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时,恍然入睡的我忽然百感交集。我想起了家乡的亚妮。她是我的初恋、我的最爱,现在却天各一方。我感到泪水慢慢地滑落到脸上。“怎么啦大哥?”“小燕子”放下麦克风,惊讶地看着我。建国笑道:“我大哥唱得比你更好,不信……让他唱一个。”“小燕子”把麦克风递给我。“好吧。”我含糊不清地说道,“给我找张学友的《一路上有你》。”我醉眼朦胧地看着屏幕,靠在沙发上唱起来:“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还需要很多勇气;是天意吧,好多话说不出去,就是怕你负担不起;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是上辈子我欠你的;是天意吧,让我爱上你,才又让你离我而去……”才唱了这几句,建国带头喝起来彩来:“好,大哥唱得动情啊——”大家鼓起掌来。而我内心无限伤感。“一颗心在风雨里漂来漂去,都是为你!”亚妮的身影在我眼前不断地晃动着,那是爱情在我心头的徘徊与刺痛。缘。相思。等待。厮守的环绕。离别的长吻……
【五】【我心一紧,屏声静气。果真,门口传来的敲门声,轻轻的、很有节奏。在这黑暗的夜晚里,显得极是可怕。】那个头已谢顶、大腹便便的行长给如兰开了一张两千万元的“空头支票”。姚总去了几次农行,行长就是打太极拳。如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有点不知所措。凤凰公寓虽然销售不出去,但还得继续建设下去,一旦停工,便会影响毛衫城商务楼的投标工作。这个后果将使蓝天公司全线崩溃。现在惟一急需的,便是大量资金的注入,以支撑蓝天公司的经营。这天早上,如兰让我去财务部开了一张二十万元的现金支票,然后上银行转存了一张新的存折。我带她到了市农行,她嘱咐我就在车子里等她。过了不一会,我看到那个行长客客气气地送如兰出来,我赶紧下车给如兰打开车门。那行长一看到我,立即热情地伸出手来,哈哈大笑道:“冷总的助手,好酒量,以后咱们再一起喝酒。”我握着他柔软的手说:“惭愧、惭愧,我再也不敢出丑了。可一定会好好陪行长喝酒的。”行长对如兰说:“这位兄弟爽快,我喜欢。冷总,你回去让财务上的人尽快来办个手续,这个一千万先救救急,凤凰公寓的销售问题可得抓紧解决哟。”如兰微微一笑道:“谢谢行长大力支持,我会把资金运作好的,请您放心。”财务部下午去农行顺利地办完了贷款手续,一千万元到帐了。我对如兰说:“到底还是得你出马,一下子就解决了。”如兰叹道:“这年头的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有什么办法?”这时,我想起了那张二十万元的银行存折。晚上与国民他们玩了一会麻将,正要洗漱休息时,手机响了,话筒里传来如兰急切地声音:“旭明你在哪儿?我一个人在凤凰公寓,刚才忽然断电了,一片漆黑……我还听到可怕的声响——”我打断如兰的话说:“你怎么会一个人在那儿呢?你在几楼,我马上赶过来。”如兰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说:“我在最高一层的1801号房,你快过来吧,我受不了了,害怕死了……”我一跃而起,急切地说道:“别怕,呆在那儿别动,我立刻就到。”说罢,我随手带了桌子上的手电筒,奔出大杂院。建国他们追了出来,焦急地问道:“大哥,发生了什么事?”这时,我已来到胭脂汇的弄堂口,正好有一辆“摩的”缓缓驶过,我跳了上去,对“摩的”司机吼道:“快、快,快到凤凰公寓。”如兰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旭明你来了没有?……好像有鬼在敲我的门,我、我……”她恐惧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导过来,在这夜空中一波一波地放大,使我的心中忽然充满了恐惧。我的恐惧不为别的,只是牵挂如兰的安危。我对着手机使劲儿吼道:“你把门保险上,别怕,我就到了。不要紧张,要挺着啊……”“摩的”在凤凰公寓门口还没停稳,我就跳下了车,向里面冲去。“摩的”司机喊道:“车费五块,你……”我一边往里跑,一边回头对他说:“呆会我下来给你。”整幢大楼一片黑暗,充满了恐怖与阴森。我打开电筒,往楼上冲去。整个公寓里沉重而又清晰地回响着我的脚步声。我以最快速度窜上了第十八层,直累得气喘吁吁,回不过气来。我用手电一照,“1801”房就在楼梯口。我“咚咚”地敲了几下门,喊道:“冷总,是我,……快开门。”门一下打开了,如兰叫了我一声扑倒在我怀里。我把如兰扶进房里,并关上了门。如兰惊恐不安地伏在我怀里,好久才平静下来。“刚才我真是被吓坏了,你再不来,我要跳楼了。”如兰仰起头无力地对我说。我用手电打量着四周,没有异常情况。“你什么时候来的?真有敲门的声音?”如兰惊魂未定地说:“我来的时候,天还没有黑。看门的张大爷都不知道我在这儿。钥匙我是从工程队拿的。刚开始是有电的,我开了灯在这儿守候。突然就停电了,后来就有轻轻的敲门声……想想都后怕。”“你真傻,你一个女人来守候什么?怎么不对我说一下一起来?”“这是我的基业啊,再不销售出去,我要破产的。我不来谁来?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闹鬼的?”如兰说到这儿,“嘘”了一声,附在我耳边说,“听,又有敲门声了……”我心一紧,屏声静气。果真,门口传来的敲门声,轻轻的、很有节奏。在这黑暗的夜晚里,显得极是可怕。就这么听了好一会,敲门声依然照旧,极有耐心。我的血涌起来,轻轻放开如兰,对她说:“你呆在这儿不要动,我出去看看。”如兰拉着我:“别出去……”“不行!”我咬牙切齿地说,“就算是妖魔鬼怪,我也豁出去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悄悄地打开保险,握紧门把,然后猛地拉开了门,把手电照射过去。——一个黑色的影子,拖着一条长长的猩红舌头。我顾不及多想,大吼一声,飞起一脚——那黑影转身顺着楼梯就跑,我一边追去、一边喊道:“今晚我要把你这个鬼给碎尸万段,给我站住——!”那黑影只顾着飞奔下楼,我紧追不舍。在我手电的照射下,我看到这个黑影十分轻巧、灵活,顺着楼梯快步如飞,我怎么也追不上。我的神经高度兴奋,一身豪气,不顾一切追赶下去。就是真正的魔鬼,也会被我吓破肝胆的。眼看那黑影就要跳过最后一层楼梯,我在二楼转弯处,把手中的电筒对准那黑影甩了过去,只听“唉哟”一声,那黑影跌倒了,然后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我三步化作两步,蹦下了楼,对着那黑影猛力地踢着:“我踢死你、踢死你这个鬼……”那黑影悄无声息,任我踢打。我捡起电筒,却照不亮了。原来是被我摔坏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打开对着黑影一照,原来是个人,已昏迷过去了。他那条长长的猩红舌头,被我一用力扯下来了。我站起来对着门卫室大声喊道:“张大爷,张大爷——你快出来……”没有任何回音。这时,如兰站在黑暗的楼梯口对我喊道:“旭明,你怎么样了?”我跑过去,如兰就拉紧了我,我感到她浑身在发抖。我便说:“不用怕,我把那鬼给打昏了。”如兰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是在做梦吧?”我轻松地笑了起来:“冷总,我早让这鬼给搞醒了。——过来,你来看看。”我拉着如兰走到那黑影边,打开打火机一照,如兰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惊叫起来。我笑道,“你别怕,这是一个人,哪里是鬼啊?你仔细看看,我把那鬼舌头给扯掉了。”如兰再俯身一看,疑惑地问我:“真的?”我说:“是真的。你打110吧,把他交给公安局,我去叫张大爷起来。”可如兰还是没放开我的手,我拉着她走到了门卫室门口,她这才打开手机报了案。这时,建国他们也赶到了。他们着急地问清了事由,围着地上的黑影,愤怒地骂着、踢着。好一会儿,张大爷才开了门,用手电照了照我们说:“是冷老板啊?你们怎么来了?今晚这鬼闹得厉害,到现在才停息了,我闷在被子里不敢起来……”我对他说:“好了张大爷,我们已把那鬼给除了,你过来看看。”张大爷半信半疑地跟着我们来到楼梯口,用手电照射过去,那黑影还是一动不动。他倒吸了口气:“真、真是鬼呀……”这时,一辆警车呼啸而来。车灯照亮了公寓大厅。立即冲进来四个警察。我上前向他们简要地介绍了一下,给他们留了如兰的姓名与电话,然后他们把那个黑影抬上了警车。警车随即飞驶而去。公寓门口围拢来许多人,议论纷纷。如兰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我一把抱住了她。她对我说:“车子停在外面路口,你扶我过去吧。”我让建国他们回去,拨开围观的人群,把如兰扶进车里,然后上驾驶室发动了汽车。我看到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便问道:“要不要送你到医院去看看?”她闭了眼睛,摇摇头说:“没事,回公司吧。”我把车开到公司后楼的车库停好,熄了火跳下车,看到如兰无力地靠在车座上,没有下车的意思。她说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要在车子里休息一下。我知道她被那“鬼”给吓坏了。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太可恶了,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兰在车子里坐了好久,还是觉得心慌腿颤。车库里一片黑暗,春夜的空气又极寒冷。我对如兰说:“冷总,我把你背上去吧。”如兰虚弱地一笑,摇了摇头。我不由分说地抱她下车。如兰无言,任我抱起,然后双臂环住了我的脖子。
作者:天涯版版 回复日期: 8:49:11 
:)谢谢天涯版版。先更新这两节:)
【六】【我注视着她,突然感到一个女人在商海中独自拼搏真是太不容易了,明枪、暗箭……风光无限的背后是满腹心酸,在人前强作欢颜,一转身却独自流泪。】打开四楼董事长室内的侧门,便是一套装饰精致的套房。这是如兰日常起居的卧室。当我抱着如兰走进套房时,她的双臂依然搂着我的脖子没有放开,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烁着。我让如兰躺下来,盖好床毯。如兰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我对她笑道:“冷总你安心休息一下吧,我在这儿陪着你。”如兰身心俱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床头灯幽幽的发出桔红色的灯影。如兰安详地沉睡着,她的呼吸像个孩子般那样的细匀。我也睡意袭来。我是被冻醒的,感觉手脚冰凉。我赶紧打开空调,去了一趟洗手间。空气渐渐温暖起来。如兰侧了身子对着我,依然沉睡着。房间里温暖得有些暧昧。盖着一条床毯的如兰,在灯影里显示出柔软而又优美的曲线,恍如一泓缓缓流动的柔碧。而在这柔碧之下,却是一座随时要喷发的火山。我想起了我的亚妮,想起了昔日的情爱……那是在我的家乡。山东高密。一个偏僻的乡村。家门前有条小河。那水是多么的清澈、碧柔。河对面向西就是大片大片的红高粱。金色的秋天,高粱红了,红得那么的鲜艳,惹人心动。我与亚妮常常钻进红高粱地里,偷偷地约会。第一次的亲吻,那种触电般的感觉,令我终生难忘!然后,她把第一次给了我,她声音颤栗地在我耳边说:“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即使你在天涯海角,我的心已被你带走了……”合二为一的我俩,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动人的傻话,让山盟海誓把我俩淹没在深深的情海之中。我克制着自己汹涌的激情,沉重地闭上了双眼。如兰把我唤醒时,窗帘已拉开了,一派明亮。如兰笑盈盈地说:“旭明,你在我床边坐了一夜,真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我已起来了,你上床睡吧。”我站起来打了个哈欠,说道:“我睡过了,没事。我得上班。”如兰说:“你就是不上班,我也给你开工资。”我嬉笑道:“那怎么行?你让我傍富婆吃软饭啊?”“这有什么不可以呢?我喜欢上你了。”如兰嫣然一笑,极是美丽,却令我惶恐不安。我不敢注视如兰火热的眼睛,只是说道:“我有女朋友的,冷总别开玩笑了。”如兰盯着我认真地说:“甩了她,你会有好日子过的。”“不行。我俩可是青梅竹马,情同手足。”这时,我想起了家乡的亚妮,那是我的初恋情人,纯情而又美丽。我怎么能舍弃她?如兰盈盈一笑。我与如兰在外面吃了早点回到公司,只见姚总与顺风房产公司的沈总正在大门口等着。如兰见到沈总,浅浅地一笑:“沈总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矮胖的沈总打着呵呵说道:“冷总春风得意,越来越漂亮了。”四个人说说笑笑走进了底楼的接待室。等到大家在沙发上坐定,谈到正事时,接待室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我们根本没有想到,一直在凤凰公寓装神弄鬼的那个家伙,居然是沈总的表弟。沈总今天一早的来意就是要让如兰放他表弟一马。虽然沈总痛心疾首地指责他表弟是撞上了鬼而给冷总闯下了大祸,但我们已明白,这凤凰公寓闹鬼的事就是沈总一手策划的。竞争是残酷的,同行是冤家。然而,沈总使用的手段确实是够卑鄙的。如兰惊讶地逼视着沈总,使得沈总极为尴尬,他闪闪烁烁的眼睛,躲避了如兰的目光。我第一次看到如兰的脸上充满了寒意。她对着沈总,一字一顿地说:“你们这是要置我冷如兰于死地呢!现在我没心情与你谈下去了,请回吧!”沈总一再拉住如兰要好好谈谈,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兰冷若冰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她对沈总说:“现在我很伤心,没什么好谈的!”在区公安分局,刑侦中队孙队长给我们介绍了案件的审理情况: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确实是顺风房产公司的职员。这次毛衫城商务楼工程招标工作开始后,“顺风公司”的沈总感到自己唯一的对手就是“蓝天公司”。为了确保投标工作万无一失,沈总一方面上下活动,另一方面指使自己的表弟每天晚上潜入“蓝天公司”刚刚落成的凤凰公寓里进行所谓的“闹鬼”活动。他企图通过“闹鬼”,造成“蓝天公司”客户退房,资金困难,人心混乱,从而退出写字楼工程的投标。他许诺他的表弟,事成之后奖励给他五万元。孙队长说:“冷总,根据上述情况,我们准备移交给市局立案侦查。”如兰脸色苍白,气愤不已地说:“姓沈的如此卑鄙,我希望尽快把他绳之以法!”孙队长握别如兰时说:“冷总,相信法律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回到办公室,如兰让法律顾问于芳速来公司。不一会儿,年轻干练的于律师驾车赶到了公司。当如兰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之后,于律师义愤填膺地说:“顺风公司的行为事实上已构成了不正当竞争,严重侵害了蓝天公司的利益,其手段是十分恶劣的。”如兰说:“于律师,最近我很忙,身体又不好,这件事就全权委托你了。”于律师说:“冷总放心,我会随时向你通报案件进展的。”于律师告辞后,如兰心事重重地坐在办公桌前,紧锁愁眉。我注视着她,突然感到一个女人在商海中独自拼搏真是太不容易了,明枪、暗箭……风光无限的背后是满腹心酸,在人前强作欢颜,一转身却独自流泪。凤凰公寓“闹鬼事件”虽然还在公安机关审理之中,但江州市的市民们已在纷纷传说、奔走相告。事实的真相,在他们口中早已大白于天下了。凤凰公寓的订户们不再来要求退款了,而是纷纷前来公司支付购房余款,准备装修入住了。四个被“鬼”吓走的保安重新向如兰要求返岗上班。如兰召开了公司职工大会,把整个过程通报了一下,重点把我表扬了一番。她说:“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陈旭明及时赶到现场并奋勇地把那个‘鬼’抓住,我一定被这个‘鬼’吓坏了,从而对这公寓失去了最后的信心,那么我们公司就要在他人的阴谋算计中不明不白地崩溃了。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就是要想把我冷如兰、把蓝天公司往死里整。”这一下,我成了拯救公司的英雄。而且更让我惊讶的是,如兰居然把凤凰公寓最高层的1801号房奖励给了我。然后,如兰带着全体职工,来到了凤凰公寓门口,与大家一起欢欣鼓舞地点爆竹、放鞭炮。爆竹声声、硝烟弥漫。持续了一个小时。中山路口人山人海,把交通给堵塞了。如兰把公司的事儿对几个副总经理交待了一下之后,就让我上车随她去参加一个会议。我稀里糊涂地跟着如兰上了车。已快傍晚了,她还要上哪儿去开会?在她面前,我真的是个孩子了。她对我说的话,做出的决定,都是突如其来的。不容我思考,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在江州市区的“牛津幼儿园”,如兰把她的宝贝女儿雯雯接了出来。六岁的雯雯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一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一见到我,就甜甜地叫我一声“陈叔叔”。她们母女俩坐在后排,亲热地说笑着。如兰对我说:“你往上海方向开,我们到周庄去。”车子在320国道上飞驶的时候,如兰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号码,关了手机。又响,又关了。再响时,她便接听了:“哦,是沈总呀……今晚请我吃饭?不行啊,我在外地开会呢,要三天后才回来。……那个案子,听说市局已准备立案侦查了。……你要与我协商?要不这样吧,你与我公司法律顾问于芳律师谈吧,我已委托她全权处理。对,她会转告我的。”如兰关了手机,对我说:“这个老滑头,想私了呢,还托了上面许多领导来说情,我真烦透了,所以我只好溜之大吉,去外地清静一下。”原来是这样。我笑了笑道:“让这个家伙去坐牢、去破产吧!”“没那么简单。”如兰说,“他的关系网现在正四处活动,我与于律师通过电话,也许到最后,我们只能从经济赔偿方面去考虑了。”雯雯嘟起小嘴,嚷道:“妈妈,你不要与陈叔叔谈工作了,我要生气啦。”如兰搂着雯雯笑道:“妈妈不与陈叔叔说话了。小女孩不能生气,一生气呀就变成丑八怪了。”一路上,她们母女俩开心地聊着天。看得出来,凤凰公寓闹鬼事件的水落石出,使得如兰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虽然她很疲惫,可是整个人的神色非常的轻松。这使我的心情也愉快起来。
更新。向朋友们问好呵
自己来看看:)
等下有时间来更新.
【七】【在这样一个江南古镇、这样一张铺着蓝印花布床单的床上、这样一个连空气都充满了温情的春夜……一切都是充满了情爱的暗示、一切都是让人身不由己。】夕阳的余晖温情地洒下一片金黄,空气中奇异地飘扬着“万三蹄”的香味。此时的周庄,街道上游客稀少,宁静而又甜美的江南古镇,竟使我有了一种灵魂安妥的感觉。我和如兰牵了雯雯的手,在街道上随意地徜徉、浏览。路边的许多小饭店热情地招呼着我们吃饭,每一家饭店都有“万三蹄”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撩人胃口。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我们在全福街一家洁净的路边小店坐下来。雯雯对妈妈说“我只要吃万三蹄,好香啊,我早就想吃了。”如兰笑道:“那你怎么不早说?”雯雯调皮地说:“我想等再饿一点,吃起来更香了。”她这么一说,连给我们上菜的店主都笑了起来。端上桌来的“万三蹄”,颜色金黄,外形丰腴,香气四溢,真是惹人垂涎。“为什么这个叫万三蹄呢?”我不解地问如兰。如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与元末明初的江南富商沈万三有关系吧。”如兰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富甲天下的沈万三就是在周庄发迹的,朱元璋坐了江山以后,沈万三先送海外奇珍“龙角”一副,白金千锭,又送黄金一百公斤。接着,沈万三犒赏御林军,又赞助一万三千两白银,建南京玄武门至水西门这一段城墙。沈万三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出于商人的利益,想在朱元璋这棵大树底下好乘凉。没有想到,朱元璋根本没卖沈万三的账,最终虽然没有杀了沈万三,但是把他发配到了云南,可怜一代江南富商,不久便客死他乡。我感慨地说:“真没想到皇帝也有眼红病,朱元璋诛杀沈万三,其实是妒忌之心,财富惹的祸呀。”如兰说:“树大招风,所以,现在的人都藏富不露了。”这时,雯雯喊道:“妈妈,再来一个万三蹄吧,我还想吃。”如兰笑道:“这傻丫头,留着明天再吃吧。”雯雯一本正经地说:“今天这个万三蹄,陈叔叔吃得最多了,明天不让他吃了。”我哈哈笑起来:“好呀,雯雯,明天叔叔不吃了,让雯雯一个人吃,好不好?”就餐完毕,我们去找旅馆。正好遇上一个旅行社的导游小姐,她给我们介绍了“贞固堂”,住宿条件挺不错的。我们就去了“贞固堂”,古色古香的“贞固堂”系爱国教育家沈体兰故居。高墙花窗、粉墙黛瓦。我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如兰开了两个房间,上楼一看,更是别致。旧式家具,蓝印花布床单,一派古典色彩。雯雯高兴地跳上了床,翻着跟斗。我与她们母女俩聊了一会就告辞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打开木棂蠡窗,眺望着古镇夜景。一时颇有“梦里不知身是客”之感叹。然后我进浴室洗了澡,热水一泡,整个人就觉得浑身舒坦了。穿了睡衣缱绻地躺在床上,忽听得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如兰。我躺在被窝里,如兰坐在床头。我俩天南海北地聊天儿。聊着聊着,我突然发现如兰的眼神如此的温情脉脉。亚妮。她也是这样温情脉脉地注视着我。在这样一个江南古镇、这样一张铺着蓝印花布床单的床上、这样一个连空气都充满了温情的春夜……一切都是充满了情爱的暗示、一切都是让人身不由己。如兰把脸贴在我的脸上,轻轻地说着:“吻我……”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我亲着她的额头、亲着她的脸颊,然后吻住了她的嘴唇……情欲一点一点地在身体里弥漫开来,春潮慢慢地、慢慢地涌上来,积蓄了所有的力量,似乎要冲毁一切……如兰在我耳边呢喃道:“旭明……我想你……我要你做……余占鳌……”余占鳌?我愣了一下。这是《红高粱》里的土匪司令、抗日英雄。在我潜意识中,余占鳌是一个令我敬仰不已的偶像。粗野、狂放、敢爱、敢恨,充满了生机勃勃的生命激情。如兰曾经说过欣赏余占鳌,在这情迷意乱的时刻,她又呼唤我成为余占鳌。她是不是如同“我奶奶”戴凤莲一样渴望着拥有红高粱地里那样一种激情洋溢、惊涛骇浪的欢爱?当我把如兰的衣裤一一褪尽,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她那依然光洁、白皙的身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迷人。我跪在她身边,有些痴呆地凝视着如兰。如兰羞涩地用手掌挡住自己的眼睛,娇柔地呼吸着。我的眼前是亚妮的裸体。那是在我的故乡——山东高密乡那片红高粱地里。红高粱鲜艳而又华贵。天空湛蓝而又高远。亚妮的身子洁白而又圣洁。那是我与亚妮的第一次做爱。她把第一次给了我。……清晨的周庄,清新而又安详。吃过早点,我们踏上了那座名扬四海的双桥。这双桥,因世德桥与永安桥纵横相接、石阶相连而得名。站在桥上,可看到两桥呈直角相连;俯身观望,两座桥洞一方一圆,像一把古代的钥匙,故双桥又别称为钥匙桥。旅美上海画家陈逸飞曾以双桥为题材,创作了一幅题为《故乡的回忆》的油画。后来,美国西方石油公司董事长阿曼德•哈默把这幅油画作为礼物送给了邓小平。一九八五年,这幅油画又被选上了当年联合国首日封。可以说是陈逸飞先生让周庄走向了世界,让现代人领略了周庄古镇秀美的风光、古朴的风韵。由于是早晨,还不是旅游高峰,所以,三三两两的游人在这双桥上悠闲自得,观赏着水乡美景。从双桥下来,我们来到了张厅。张厅极是精致。我非常喜欢那条被称为“箸泾”的小河,居然穿屋而过。这使我想起那种“轿从前门进,船从家中过”的景象,充满了神往。过了富安桥,进入沈厅时,前厅后堂一百多间房屋,由沈万三后裔沈本仁于清乾隆七年建成。一一游来,令人叹为观止。沈厅的“松茂堂”最是雄伟,正中匾额有“积厚流光”四字,四周为“红梅迎春”浮雕。所雕人物、走兽及亭台楼阁、戏文故事等,栩栩如生,十分传神。我们走出了沉郁的沈厅,太阳已挂在了头顶,灿烂而又明媚,周庄已开始热闹起来了。导游们领着一队又一队的旅游观光队伍,穿行在周庄的各个角落,街道上拥挤不堪,这使得这个江南古镇顿时熙熙攘攘起来。热闹的周庄,是世俗的、商业化的。我想去“三毛茶楼”看看,当年三毛在周庄留连忘返,不料没过多久,她在台湾自杀了。结果到了“三毛茶楼”,茶客满座,楞是找不到座位。如兰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接听电话。好久,她才走回到我们身边说:“于律师刚才对我说,顺风公司的沈总提了几个补偿方案,她要与我商量一下。我们等一下吃过中饭就回去吧。”我们在周庄走了一个上午,见到一家“沈厅酒家”。风格古朴,甚是宜人。便走了进来。其时尚早,还没有客户就餐,显得十分清静。服务员带我们上了二楼的餐厅。选了临窗的一张餐桌坐下,顺窗下望,这“沈厅酒家”临河傍水,波光桥影,真是好地方!如兰笑着对我和雯雯说:“今天我们来吃万三家宴,刚才服务员不是说吗,沈万三家吃顿饭,富寿康宁聚进财……”如兰点了万三酥蹄、三味汤圆、清蒸鳜鱼、塞肉油包、百叶包肉、焐熟荷藕这几道菜。等菜一上桌,雯雯迫不及待地举起筷子就吃开了。我要了瓶啤酒,自斟自饮,赞叹道:“确实好味道!”如兰双眸含情、举止温柔。周庄一夜,我已成了她的情人。想来恍如梦中一般。以为是逢场作戏无关风月,却不料身不由已坠入情网。莫非这一切都是如兰预先设下的一个美丽的“陷阱”?无功也受碌,没事偷着乐,可天上会掉下馅饼来吗?这时,我想起了一句流行语,生活如同被强奸,与其苦苦挣扎,还不如好好享受。——我他妈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堕落了?
【八】【对于我来说,我与她没有年龄的距离,没有上下级关系的差异,只有情欲的燃烧,如同火焰一般在轰轰烈烈地舞蹈。】顺风房产公司的沈总多次与于芳律师接触和协商,希望尽快解决凤凰公寓“闹鬼”一案,他的目的是要求蓝天公司不上诉,市局不立案,使得这个案子对他公司的负面影响压倒最低限度。他开出了一张二十万元的支票交给了于律师,作为对蓝天公司的经济补偿,同时承诺对于毛衫城商务写字楼工程的投标工作,他公司只是陪衬,以确保蓝天公司中标。如兰经过再三思考,默许了这个方案。她觉得同行之间的关系不必搞得那么紧张,而且同在一个城市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事儿只能难得糊涂一把,不能那么剑拔弩张地较真儿。沈总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一再力邀如兰、于律师和蓝天公司的高级主管一起赴宴,他要当面向冷总真诚地悔过与赔礼道歉。如兰推辞不得,对我们说:“既是如此,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为此受得惊吓够大了,就让沈总为我们压压惊吧!”沈总的午宴设席于江州新开张的“海鲜城”。矮胖的沈总和一个纤细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迎接了我们一行人。他抢前一步握住了如兰的手,笑得眼睛都分不开了,说道:“冷总,你们一起光临,真使我太高兴了,——这是我的秘书,姓夏,夏小姐。”那夏小姐浅浅地对大家笑笑,显得很文静。这个沈总着实是个有趣的人。他老是自嘲自己是“五毒沾了一毒”,那就是女人。他的糟糠之妻在乡下种田,自己在城里挣钱玩女人。一旦是他相好的女人,化钱没问题,吃穿住行全包了,就是绝对不允许她去赌博、吸毒,也不能再去勾搭其他男人。他有过一个女孩,长得如花似玉的,就爱好玩麻将。因为她长得漂亮,沈总舍不得甩了她。可她老是打电话来让沈总去赌场付账,三个月下来,沈总为她付了三十来万赌债,这使他恼火不已。有一次,那女孩又打电话来让沈总去付账,沈总一个电话打给了110,报警端了那个赌窝,然后去把那女孩保释出来,那女孩不知内情,自是感激不尽。但是积习难改,忍不住又上了赌场。沈总忍无可忍,再次报警。那女孩被关在看守所,等待沈总来保释她,岂不知沈总已经一脚踢开了她!大家上了楼,进了一间豪华的包厢。“大家请坐、随意坐吧,今天没外人……”沈总春风满面,一个劲地招呼着我们。然后对门口的服务生喊道:“快上菜!”沈总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包软包装“中华”烟,又笑着问如兰:“我们都喝XO吧,据说XO与鱼翅是最佳搭配啦。”如兰点点头说:“好吧,沈总别太客气了。”服务生上来的是洋酒轩尼诗XO。我看过轩尼诗XO的一个非常典雅的广告片:梦幻般的宫殿里有个游泳池,背景颜色是与酒体相同的褐色,朦胧而又浪漫。之后是一个美女游泳后上岸,走出几个舞步,利用魔幻的手法叠出一个酒瓶,这个瓶子的形体与女人的曲线极其相似。高贵的气质由内而外透露出来,令成功人士产生一种享受的欲望。轩尼诗XO在透明的高脚酒杯里散发着浓郁的醇香。红烧大鲍翅、清蒸海鳗、基尾虾、龙虾两吃……菜一道又一道地上来了。沈总端起酒杯,对着如兰恭恭敬敬地说:“冷总,敬你这杯酒——你随意,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如兰说:“谢谢!沈总好酒量。”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于律师笑着对沈总说:“蓝天公司还有六位老总,你不敬一下?”沈总拍了拍身边夏小姐的肩膀说:“夏小姐代劳向各位老总敬酒,我来敬于律师一杯!”夏小姐端着酒杯,款款地走到我的身边,轻启朱唇、盈盈笑道:“陈总,我按次序敬大家一杯,请吧——”我有些发呆,忽然觉得脚上被谁踩了一脚,连忙站起来,与夏小姐碰了一下酒杯,然后两人都一饮而尽。服务生站在夏小姐边上,为她又斟满了酒。夏小姐依次向林副总经理、姚总、项目部黄经理、客户部郁经理、总工程师李总一一敬酒。她每喝下一杯酒,桌上一阵喝彩声。她接连饮尽了六杯酒,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于律师说:“沈总,夏小姐才是你的杀手锏呀……”沈总举起筷子,哈哈一笑,对大家说:“大家快趁热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我的眼睛依然呆呆地看着在沈总身边入座的夏小姐,脚上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回神一看,如兰似乎面有愠色,但见她立刻端起酒杯回敬了沈总:“谢谢沈总的热情款待!”沈总把酒喝了下去,红着脸说:“从今往后,我们两家公司友好相处,互相合作。”于律师也敬了沈总一杯说:“生意场上提倡竞争,但是一定要坚决反对不正当竞争。”众人交杯换盏,不亦乐乎。不知为什么,我再也喝不出轩尼诗XO的圆润与淳厚了。看到包厢一侧的卡拉OK,便说:“我为大家唱歌助兴吧。”大家一齐叫好。我曾经立志做个著名诗人,对所有分行的句子都有关注的兴趣,包括广为传唱的歌词,也爱上了流行歌曲,觉得流行歌曲中有许多黄金般的诗句,这说明我诗歌写作的起点是很低的。我想,这与我接受教育的程度、个人的艺术天赋、生活的恶劣环境有关,所以诗人的梦想,离我越来越遥远了。我让服务生点了一支刘德华的《一起走过的日子》。每当我唱起这首歌,心中便总是莫名地感动一番。“偶尔翻起了日记,翻起了你我之间的故事。一段一段的回忆,回忆已经没有意义。……”我唱着这支歌,眼前浮现着那些恍惚不清的人影,而突然看到我的亚妮正在向我奔来,我想热烈地把她拥抱着,可是刚才还清晰可辨的亚妮又倏然消逝了……“陈总唱得好,再来一个!”沈总带头鼓掌起来。我放下话筒,抱歉地说:“献丑啦,你们谁来唱吧。”姚总喊起来:“让夏小姐来一个,大家欢迎啊……”夏小姐站起身子,对我笑道:“我想与陈总对唱一首歌。”她这么一说,大家兴奋地鼓起掌来,气氛十分热烈。我看了看如兰,她只是矜持地含笑着。夏小姐点了首男女对唱的情歌《选择》。我与她站起来走到窗边,面对着大家,和着音乐的节奏,我先唱了第一句:“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夏小姐接着唱道:“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这是一首深情的歌。夏小姐唱得十分投入,不时地注视着我。可我不知为什么有些慌张,只想赶快把这支歌儿唱完。当她唱到“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我唱“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时,我简直唱不下去了,感觉总是怪怪的。后来我想起来那是如兰的眼神,虽然她漫不经心地瞟着我,但我分明感到她的眼神中含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曲歌罢,众人又是鼓掌又是喝彩。姚总突然示意大家安静:“诸位,我发现陈总与夏小姐真是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对呀……”他的镜片后面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芒。众人叫起好来。我的脸迅即一热,然后看到如兰不悦地瞪了姚总一眼。这时,沈总对如兰嚷道:“冷总啊,我与你为他们这两个年轻人做媒吧,哈哈……”如兰沉静地一笑道:“缘分自有天定,沈总何必着急?”我对沈总说:“就算借我十个胆子,陈某也不敢夺你沈总所爱呀!”沈总开怀大笑道:“只要冷总高兴,别说夏小姐,就是沈某的贱命……”如兰脸一沉,制止道:“沈总你喝多了,越说越糊涂了。——我们就此告辞!”在办公室处理完了一些事情,觉得有些无聊,便打开了电脑。已经有好久没上网了,先去了“青青草诗人论坛”,我的网名是“红高粱”,在这论坛做了两年的斑竹。我在决定出来打工时,发帖要求网管取消我的斑竹,可现在一看,我的诗歌斑竹还在那儿挂着:红高粱、青青草、风清云淡。看了一下版面,热闹依旧。青青草还给我写了一个呼唤我快快回来的帖子,还有许多跟帖,都是我的网上诗友。看得我心里热乎乎的。我隐身上了QQ,一连串的短消息蜂拥而来。什么系统消息、好友发来的消息,等到我全部看完,这才发现青青草在线,我给她发了个笑脸说:“青青草,好久不见,想你呀……”青青草立即回复过来:“是你吗?哥哥,你怎么到今天才出现?大家都在想念你!”青青草是广东东莞人,在读大四,美术专业,爱好诗歌。我们在一起做斑竹时,常常聊得情投意合。她给我看过一张照片,是在大学门口,一身牛仔服,明眸皓齿,神采飞扬。我正要回复,青青草又发来短消息:“哥,今天真不巧,几个同学约我去打篮球,在我宿舍里已等了好长时间了,我只好下线了。晚上你上来吧,我等你,好吗?”“青青草,你去吧。以后我可能会有时间多上来看你的。祝你快乐每一天。”“哥,亲亲啊,拜拜了。”青青草的头像立即暗了下去,她下线了。我又去电子邮箱查看了一下,其中有几封电子邮件是一些民间报刊发来的,说采用了我网上的一些诗歌,没有稿费,只赠送样报样刊。不知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我对诗歌的兴趣一点也没有,心中曾有的诗意荡然无存。我又随意地浏览了一番榕树下、天涯、红袖添香、腾讯、搜狐等网络论坛,觉得寡味索然,便关了电脑。闲坐无事,便想起了胭脂汇大杂院我的兄弟们,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他们了。我与如兰在周庄一夜情之后,回来我俩就同居一室了。虽然如兰在五楼给我安排了一间宿舍,但这是掩人耳目而已。自从那夜与如兰第一次做爱后,我对她的身体疯狂地着迷了。她似乎也是这样。只要我们俩个人在一起,就会情不自禁地搂在一起亲吻,然后做爱。没有前奏,也不需要过渡,一切都是自然的,原始的。我们仿佛是久别重逢的情人。我是疯狂而又热烈的,她是沉静而又执着的。对于我来说,我与她没有年龄的距离,没有上下级关系的差异,只有情欲的燃烧,如同火焰一般在轰轰烈烈地舞蹈。我与她的关系,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想确实没有什么理由的。不是为情,也不是为性,又似乎两者都有点沾边。旁观者未必清,深陷其中的主角当然也只是“迷”啊!难以启齿、羞与人言。兄弟们或可鉴谅,可是亚妮呢,如果她知道了,岂不要天翻地覆?我对她的真情不变,可我的身子已经背叛她了。我已觉得自己就像《红与黑》中被于连•索雷尔紧紧控制着的德•瑞那夫人的那只手一样,只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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