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顺子多功能轰炸机是不是天天都会开出顺子多功能轰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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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快乐女生评委:顺子
日14:28  
在已经结束预选赛的长沙和南京唱区,的歌曲总是选手们的心头好,演唱频率相当之高。而快女女声来到广州,则击败张惠妹,成为最受欢迎的女歌手。作为评委得到选手们的一致厚爱,顺子非常开心的表示“觉得很荣幸”,但并不会为此而对她们网开一面。唱英文歌扬名中外,前赴后继者不在少数。擅长英文歌的顺子老师也给出最中肯的意见“说实话我不喜欢,中国人唱中国歌才是最合适的。” 顺子顺子顺子击败张惠妹,最受广州快女欢迎著名歌手顺子作为超女“三朝元老”级评委,05年创造奇迹的成都三强就是出自她之手。凭借慈祥、专业的点评,顺子成为超女历史上最获好评的评委。今天是广州快乐女声的预选赛的第一天,顺子老师再次成为广州唱区重要评委。其他赛区的预选赛上,总是不停的反复回响着张惠妹的歌曲。不过,顺子老师在广州人气超高,不让张惠妹专美,成为广州唱区最受选手欢迎的女歌手。其中一个选手还大胆的要求拥抱,这些都让顺子觉得非常开心“真的觉得很荣幸,谢谢选手们的厚爱”。不过选手唱评委的歌并不意味着成功几率会比较高“我不会网开一面,相反会要求更严格些。”顺子指出很多选手在演唱自己的歌曲时态紧张了“她们太紧张了,其实我自己站在老师面前唱歌也会很紧张。真的不要想那么多,就当来的,这样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顺子给选手支招,最好不要演唱英文歌作为国际大都市的广州,广州唱区的选手同样很喜欢选择英文歌来作为自己的参赛曲目。在南京唱区上,三位评委集体“封杀”英文歌,广州唱区的评委则特别宽容,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要求。但是这并不代表唱英文歌会得到评委的赞许。从小在国外长大的顺子在接受金鹰网记者独家采访时面露难色,表示并不赞成选手演唱英文歌“说实话我真的不是很喜欢,因为中国人唱中国人才是最适合的。唱外文歌或多或少会存在发音的问题,这样不利于选手展现自己的实力。” 搜索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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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yright & 1998 - 2017 Tencent. All Rights Reserved那天下午暴热,马路上人稀车少。人不值钱就别说了,车都热得扛不住,开着时单靠自然风冷已经不奏效,自动风扇不时自动打开,使劲吹水箱。沿途看见不少停着等活儿的出租车,都把机盖子支起来,让机器过风降温。
     我把空车开到平时等活儿的高档小区门口,发现有个出租车捷足先登,停在门口等活儿。
     我一看是生脸,打方向,直接把车横在他车头前,拿眼瞪着他。
     那哥们儿年龄和我差不多,身胚子比我壮不少,真要动手,我肯定打不过他,所以他不怕,拿眼横我。动物世界里,两条狗相遇之后,很少有直接就张嘴开咬的,一般都是呲牙咆哮,指望先把对方吓跑。我们俩互相瞪眼,但成年人知道轻重,牙都不尖,僵持了一两分钟之后,天天在这里等活儿的几个车来了,停在他前后左右,给他留了一条倒车再拐出去的路。这膀大腰圆的哥们儿一看这台面,着车、倒车、打轮、左挪右挪,考驾照时揉库一般小心翼翼地往外钻。
     我们都下车,紧盯着车和车之间那一两寸的空隙。
     只要他挂了谁的车,钣金、刮腻子、喷漆,误工费,一样都不能少。
这个哥们儿技术还行,不至于下车发烟求大家让路,废了不少力气,终于开出去走了。
     “这就叫欺负人吧?”大象笑呵呵地说。
     “少放完屁左右看呲牙咧嘴装好人,你去宾馆,人能让你带出活儿来吗?”老关呵斥他说:“你要去机场,敢拉个活儿出来,警察就罚死你!虽说都是要饭的,但也不能抢同行的地盘,老话怎么说的?抢不能抢要饭的碗……”
     我们都乐,接下茬:“坑不能坑婊子的钱。”
     大象和老关面和心不和,就嘟囔:“你又碰见什么倒霉事了吧,逮给谁上课!”
     老关当天还真不痛快,他拉个乘客,那人堵车堵得不耐烦,看卖报纸的顺着成排的汽车一路走过来卖报,掏五毛钱买了一张。老关嘴欠,说了句:“你买那玩意儿看嘛?一句实话没有!”
     那乘客低头看报头也不抬,不紧不慢说了一句:“学学瞎话怎么说的,省得以后一嘴大实话,干嘛都不行,只能开出租!”
     老关学舌时,大伙儿知道老关一向牙尖嘴利,都问他怎么回的,老关臊眉搭眼地说:“回个屁,噎得我吭哧半天没有话说,连唾沫一起咽回去了!”
     大伙儿爆笑。
     老关无可奈何地叹道:“你们算什么玩意儿,都是同行,我让人家牵出去宰了,你们不哭还傻笑!”
     “完了,开出租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嘴笨还招欠,让人家灭了吧!”大象笑得屁眼儿都快裂了:“你这就算便宜,人家要说买回去给儿子看,省得他以后开出租,你那脸更没处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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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象说这个,大伙儿也笑,但笑的不厉害,因为都知道老关和大象那点事儿。大象两年以前是扫马路的,扫得轮胎一天比一天小一圈,也拉不到多少钱。生意不好的季节,在马路上扫着开,最不合算,多拉一两个活也被油钱和修理费耗没了。他跑服了之后开始求变,尝试着找地方蹲活儿,但能出活儿的地方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强往里面钻,只会被老司机们合伙儿挤出来。有天大象路过这里,见老关出租车上的门标和他的是一个公司,就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拎着水杯拿着盒好烟走过来搭讪。老关那天忘了司机们的约定,也没有防备,和大象聊得欢了,最后大象就厚着脸皮把车排在了队尾。         司机们都不高兴,甩了几句闲话,看在老关的面子上也没动硬挤之类的损招,老关自己也后悔,毕竟多个人就意味着每个人每天少拉一个生意,但谈得热乎面子上不好办,也就由他了!         外人也许觉得一个生意十块八块不算什么,但对司机来说,一个月三十天,每天一个,那就是钱了。         大象在这里驻扎下来后,请过大家一顿饭,慢慢地和大伙儿打成一片,也就不拿老关当什么了。有天两个人为点儿小事口角起来,居然动了手,尽管被司机们拉开,但老关岁数大些,在大象手里吃了些亏。老关不饶,司机们逼着大象给老关道个歉,大象舍不得这个地方,满心不情愿地给老关赔了不是,以后也还都说话,但仇,多少还是结下了。         说话间,有个男的出来打车,说去金水湾,疯狗的车排在第一个,兴高采烈地开车走了。金水湾这个名字是我胡诌的,咱别对号入座惹麻烦。         疯狗这个人性格随和,绝对不疯,之所以叫他疯狗,都是因为老关嘴损给起的外号。最早他跟我们都很熟,却很少停这门口蹲活儿,马路上有没有生意他都一圈一圈狂开,神经病一样专业扫马路,一点儿不心疼汽油,好像他那车不烧钱,往油箱里撒泡尿就能跑。有天他空着车开过来,看我们都蹲在这门口,朝我们打个招呼,停都没停又继续往前开。老关就嘟囔一句:“疯狗咬轮胎。”         我们都不懂老关的意思,问老关,老关说:“他他妈那车轱辘让疯狗咬了一口,车轱辘疯了,停不下来,他也就停不下来了!”
  从此提起他,我们就都叫他疯狗。后来疯狗的老婆出了件大事,这门口的司机都帮了忙,疯狗也就不再瞎跑,长期驻扎下来了。他老婆的事我以后再说,省得说乱了。      这天很热,下午个把小时都没出活儿,疯狗赶上个金水湾,大伙儿都很羡慕。金水湾不是湖,是个七八层楼高的洗浴中心,在馒头一元钱五个的年代里,标称洗浴每位三十八元,看起来似乎不是很贵,但知情者都说那里是个销金窟。      这些开出租车的司机都是穷人,谁也没去那里洗过澡,但几乎每个司机都知道大堂里有一堵六七米高的巨型玻璃墙,里面游动着巨大的稀有观赏鱼,其视觉震撼程度不亚于海洋馆。每拉一个乘客去,出租车司机都知道不急于离开,由门口保安指引着把车停到一边,预备一张十五块钱的出租车发票。等保安得到大堂用步话机传出的信号,确定顾客已经交费上楼,司机就可以拿着保安签过字的发票,进去换取十五块钱的好处费。      而且,如果一车拉来四个人,就是六十块,生熟司机一律无欺。      不管这些浴客是不是司机介绍来的,只要是司机拉来的,都可以得到这个好处费。有了一次经验,所有的司机都牢牢记住,只要有乘客问起去哪里好玩,司机都会推荐金水湾洗浴中心。尽管他没进去洗过,想象力也能帮他向乘客描绘出一个销魂的绚烂世界,跟他虚构的景象比起来,抽鸦片烟,睡女神仙都算不了什么。      司机们的虚构也许不是空穴来风,毕竟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型豪华建筑摆在那里,里面怎么样不说,门口停车场里的保安就有四个。洗一次澡假如只花三十八元,除去基本成本,老板就成专业喝西北风的了!      再说那三十八元还给了司机十五元呢!  
  疯狗拉着乘客走后,几个司机闲得无聊,谈起了金水湾,都是无限向往。说来说去,就提到陪浴小姐的事,纳闷金水湾前门后门,都没见过穿着妖艳露肉多的小姐进出。顺子说,有天下午,他遇上一个穿得很暴露的小姐招手,之所以称为小姐,是以顺子开出租多年的经验,一看就觉得那是个小姐。      小姐没为了靠近空调坐司机边上,而是直接坐到了后排座。顺子当时还挺遗憾,好容易拉个穿得少的美女,本想多看几眼的,偏偏坐在自己身后,还不如走在大街上看着方便。美女说去金水湾上班,要顺子快开抢时间,八分钟内赶到多加一半车钱。顺子心想,小姐就小姐吧还上班?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他油门往深处踩加快速度开车,那美女说:“师傅你可别回头看啊,我要换一下衣服。”      顺子嗯了一声,索性把后视镜向上扳了一下,以示清白。为了不成为流动旅馆藏污纳垢,出租车不允许贴深色防晒膜,骄阳酷暑的季节里,有些车冒着被查扣的风险,装了活动窗帘。顺子耳听身后拉窗帘的声音,然后又是窸窸窣窣好一阵响动,在路口等红灯时,也看见相邻汽车司机朝他身后瞥眼,顺子并没回头看上一眼,当时只是想,这美女要换一身什么衣服呢?乘客在出租车上换衣服的,一般都是女中学生,她们放了学直接去聚会逛街什么的,常常会在出租车上变身。上车时还是朴朴素素一身校服含苞待放的女学生,下车就花枝招展艳光四射彻底绽放了,好像出租车是催生春天的魔术盒子,或者熟女培训班。      顺子在车流中猛提速,挤抢抹钻,超了一路的车,赶到时还是晚了。金水湾后门整整齐齐站了好几排别着胸牌的工作人员,正在列队集合。顺子还没来得及回头,那美女先把一只白嫩的纤手伸他嘴巴子边上,说:“给你车钱。”
  顺子没能按时赶到,知道拿不到多给的钱,正懊悔一路猛提速、急刹车多耗很多汽油,接过钱一看,居然真是加了一半。他很意外,对那美女心存几块钱的感激,扭过头说:“真多给啊,我都不好意思了!”      顺子这一回头,不由得怔住了,眼见那上车时露着很多肉的美女,此刻穿着衬衣长裤,一副标准工作人员的打扮。那女的说:“没事,我还得在你车上多坐一会儿,我得等她们进去再下车,省得这会儿过去显眼儿挨数落!”      “你不就晚这一分半分钟的吗?等她们都进去,不就更晚了吗?” 顺子不明白,就问了一句。      “更晚倒是没事,现在过去反倒不行,免得给他们装样子的磨牙!”      这话很复杂,顺子没听懂。一般美容院和蛋糕店爱搞这种开门前站队做操,装着向路人展现企业文化来做活广告,顺子不明白洗浴中心在人流稀少的后门搞这个干什么。他看看那些排成几列的服务人员,发现男的极少,女人也没有岁数大的,绝大部分都是穿着朴素,却容貌上佳的年轻女子,单看脸上的表情呢,以顺子以前长期半夜在歌厅门口蹲活儿的眼光,觉得是小姐,看打扮,却是规矩人。      顺子恍然大悟,忍不住问了两句:“给外人看呢?进去还会再换一次衣服吧?”      他身后那小姐咯咯一笑,说:“行,还是你们开出租的眼贼!”
  顺子说到这里,大伙儿才明白,难怪金水湾大门前从没见过小姐模样的女人进出。感叹间疯狗又回来了,他把车停到一排车后面,拍着大腿走过来说:“哥几个,这出租车没法开了,坐车的都学成小精怪了!”      我们都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问他怎么了。      “刚才那哥们儿一上车就跟我说,他去金水湾洗澡,路不远不给我车钱,让我进大堂单拿个提成就完了!坐车的把这点儿腻都弄明白了,指不定下次就让咱分他五块八块的了!”          司机们一听,又好气又好笑,七嘴八舌地说:“这孙子,也太抠了!他玩一次起码好几百,也不皱下眉头,这几块钱跟咱们脱鞋掰着脚趾头穷算计。这出租车没法开了,咱们都离净身改行不远了!”      这一顿穷聊,话题都是出租车和金水湾,天热人躁,几个人越说越上火,疯狗提议干脆大家也去洗个澡享受享受,却没人响应。老关说:“开车的都是穷鬼,金水湾里不定多贵呢,倾家荡产还落得个玩不欢,不值得!”      疯狗笑道:“谁说去金水湾啊,运河边快到大闸口那里,有个澡堂子,连洗澡一百块钱全包,还给壶茶水。人也不差,有个东北的也就二十五六岁,除了小肚子上有个割盲肠的刀口,浑身上下鼻子嘴眼都挑不出毛病!”      疯狗以前一直都是扫马路,直到他老婆出事之后,他才经常来这里跟大伙儿扎堆儿,不是图拉活儿,是图个跟大伙儿合群儿。谁都没想到他还挺不老实,老关就问:“你小子都这岁数了,还有这劲头?”      疯狗嬉皮笑脸地说:“就因为快报废了,所以才抓紧多拉快跑!”      
  顺子说到这里,大伙儿才明白,难怪金水湾大门前从没见过小姐模样的女人进出。感叹间疯狗又回来了,他把车停到一排车后面,拍着大腿走过来说:“哥几个,这出租车没法开了,坐车的都学成小精怪了!”      我们都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就问他怎么了。      “刚才那哥们儿一上车就跟我说,他去金水湾洗澡,路不远不给我车钱,让我进大堂单拿个提成就完了!坐车的把这点儿腻都弄明白了,指不定下次就让咱分他五块八块的了!”          司机们一听,又好气又好笑,七嘴八舌地说:“这孙子,也太抠了!他玩一次起码好几百,也不皱下眉头,这几块钱跟咱们脱鞋掰着脚趾头穷算计。这出租车没法开了,咱们都离净身改行不远了!”      这一顿穷聊,话题都是出租车和金水湾,天热人躁,几个人越说越上火,疯狗提议干脆大家也去洗个澡享受享受,却没人响应。老关说:“开车的都是穷鬼,金水湾里不定多贵呢,倾家荡产还落得个玩不欢,不值得!”      疯狗笑道:“谁说去金水湾啊,运河边快到大闸口那里,有个澡堂子,连洗澡一百块钱全包,还给壶茶水。人也不差,有个东北的也就二十五六岁,除了小肚子上有个割盲肠的刀口,浑身上下鼻子嘴眼都挑不出毛病!”      疯狗以前一直都是扫马路,直到他老婆出事之后,他才经常来这里跟大伙儿扎堆儿,不是图拉活儿,是图个跟大伙儿合群儿。谁都没想到他还挺不老实,老关就问:“你小子都这岁数了,还有这劲头?”      疯狗嬉皮笑脸地说:“就因为快报废了,所以才抓紧多拉快跑!”  
  人对一个陌生的领域总是冲满恐惧感,疯狗是拉了一个去玩的乘客,听人家绘声绘色讲述一番后,他心里有了底,便撂下出租车跟着那人一起进去了。他这一讲经历和花销,其他几个的哥也都跃跃欲试,老关本来不想去,但疯狗不依不饶,说:“谁不去都行,唯独你老关必须得去。你不是有个表弟在那一带当警察吗?真要有点什么事,还指望你表弟罩着呢!”      疯狗这一揭底,一帮司机生拉活拽,都嚷嚷着要请老关的客,说什么都不让他掉队,老关没法子,也就答应去了。      结果那天下午,十一个老中青三代的司机,分乘三辆即将报废的老旧出租车,带着过剩和残存的雄性荷尔蒙,浩浩荡荡直奔运河边杀去。      那三辆出租车有一辆是我的,剩下两辆分别是疯狗和大象的,都是用了好几年的旧车,其他人的车都停在了等活儿的小区门口。十一个人只开三辆车,不是为了省油钱,而是避免引人注意。十一个出租车司机一起出行,如果各开各的车,停到哪里都是一大片,那就成了招人眼球的出租车集会了!      车到半路,老关的手机吱吱喳喳乱响,老关刚一接,我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个女人带着哭腔说:“咱妈摔了一跤,不动劲儿,怎么扒拉都不醒了!”      “谁妈?”老关急问,眉毛都立起来了。      “咱妈呗,你在哪儿……”他老婆一着急,没听明白老关的意思。      “你妈还是我妈?”老关抢过话再问。      “……我妈……肏你妈……都这会儿了还分你妈我妈!”老关老婆是个泼娘们,在电话里骂上了。
  “我马上就回去,你先打120,千万别耽误。”      老关嘴上说得很急,但立着的眉毛却放下来了。丈母娘出事了不能不去,谁也不能再拽他去玩,老关认识人多,有些路子,有一阶段拉不上钱,我把车租给一个没工作的开夜班,租车给别人都是违法的,因为出租车保有量太大,早就不允许给一辆车办两个人的从业资格。那哥们开了不久就让客运处给抓了,张口罚五千,扣车半年,是求了老关四处运动,才把车弄出来,他有事我不能看着,把坐我车上的人轰到其它车上,我就拉着老关回来了。      老关他丈母娘没工作没医保,这一跤摔掉了一万多块钱医药费不算,还摔掉了半条命,我陪着老关忙活好几天,事后很久,我才从疯狗嘴里听说洗澡后面发生的事。      大闸口在城郊结合部,路不算近,两辆最破的出租车一路打嗝放屁,又开了半个来小时才到那一带。疯狗提前就说:“咱别把车停到澡堂子门口,万一有点什么事,从暗门跑都不方便。”他这样一说,几个从没出来玩过的司机兴奋中又多了几分嘀咕。疯狗指挥着把车停到了附近一个村子里,然后几个人步行着,朝二百来米之外的澡堂子进发。      附近都是平房,破破烂烂的,住户多为打工和做小生意的外地人。那澡堂子虽然也是平房,但廉价装修过的落地玻璃大门,也使它成为这一带最讲究的建筑,足以让一般洗澡单为搓搓泥儿的人望而却步。疯狗引着众人进去,轻车熟路来到一间屋子,里面三面墙的沙发上,转着圈坐满了一大溜年龄不一,涂脂抹粉的女人,俨然有几分老电影里的堂子模样。      见进来八九个男人,眼睛大的女人就冲着司机们眨眼睛,腿长的女人顺势将双腿交换一下姿势,手白嫩嘴巴不好看的便伸手捂着嘴朝人笑,本钱足的女人想当然挺起了胸还一个劲儿喘粗气。其中一个年轻的东北女子,却没搞怪,站起来扫了这群司机一眼,对着疯狗一笑,说:“行,果然说话算话,你还真又来了!”
  不作怪的女人准是自信十足,司机们马上明白,眼前这个很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就是疯狗说除了小肚子上有个阑尾手术刀疤之外,其它都无可挑剔的头牌。      另一个意思就是,疯狗当初可能是许诺帮这个澡堂子带生意了,当然,这样猜也许是脏心眼子。接下来按部就班,有几个司机就选了一个,舍得多花钱的就由女人带到单间一起洗,起步价的就自己去大池子泡泡,然后自去约好的小间儿相会。还有几个司机没挑,只是单纯来洗个澡,他们岁数太小或者太大,岁数小的对女人抱有美好幻想,不肯干这个龌龊事,岁数太大的荷尔蒙不多了,在家不花钱都懒得出汗,跟着来也就是看个热闹。      大象花钱谨慎遇事爱犹豫,等他谨慎一番再犹豫够了,屋子里只剩下一帮司机们挑剩下的。大象瞅着那几个歪眉斜眼的女人直运气,有个老大姐一样有年纪的不甘心没生意,索性主动站起来摸了大象一把,笑说:“大哥,你还等什么?”      大象怕脏似地下意识一躲,说:“别动,别电着你。”      那老大姐笑了笑说:“干这个的还怕挨电啊,你看不上我没关系,这么多姐妹呢,哪个都和家里的不一样,随便挑一个得了,还等什么呢!”      那老大姐说的等字提醒了大象,他不想就着孜然蘸着辣椒酱,闭着眼睛往下咽,干脆要等下一轮,反正时间也不长,几十分钟泡泡澡就过去了。无论如何,那个被疯狗带走的阑尾炎还是值得一等。
  大象和几个单洗澡不胡闹的司机一起坐着喝茶水,两只眼直勾勾盯着疯狗钻进去的那个小隔断。      后来疯狗裹着个毛巾被出来,坐到修息室喝茶水,大象就往那间两、三平方米的小隔断里面钻。疯狗还拿他找乐子,说:“哎哎哎,我刚洗完你就喝,也不等凉凉?”      不知道大象是没听懂还是顾不上还嘴,头也不回地说:“我一会儿就出来,你们先喝茶等我一下。”      司机们三三两两从各自的小隔断里面出来,都坐在一起喝茶,疯狗又接了个电话,说有个常客要用他的车去几个地方送礼,急着要走。另外三个司机是坐疯狗车来的,就跟着他一起先走,剩下几个人都是坐大象的车来的,此时见熟门熟路的疯狗要走,也不愿意再等,宁愿花钱打个出租车回去。      疯狗跑到大象呆的那个小隔断,对着悬挂的半截门帘子蹲下来,探头暴喝了一声嘿,然后哈哈大笑,说:“还行吗?我有急事先走,他们几个也不想等了,你一会儿完事自己走吧。”      司机们没听见大象出声儿,就一哄而散。一路上疯狗都笑,说:“我那一喊,吓得大象可能不行了!他老婆要是找我赔,我老婆准不答应!”      其他人哈哈大笑,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很多人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大象。
  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大象没回家,而且七八天都没来小区等活儿。大象的老婆找到疯狗,要疯狗帮她联系老关,一帮司机们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司机们都走了之后,大象正在云霄里飞车,床下一个蜂鸣器突然响了,阑尾炎一把推开大象,急急忙忙地说:“警察来了,你快从后门跑。”      大象当时就像通了电一样,立马儿跳下床,裹着毛巾被跟着阑尾炎往外跑。他按着阑尾炎指引的路径,在四通八达的几间平房里一顿乱窜,从澡堂子后门钻了出来。后门就在运河大堤上,已经有几个警察堵在那里守株待兔了,大象那时一身臭汗黏糊糊的,警察虽然拽住了他的胳膊,却被他一挣而去,毛巾被掉了也顾不上捡,光着屁股撒丫子就往河堤下跑。河堤上有许多碎啤酒瓶子,玻璃碴子扎了大象的脚,鲜血淋漓,他只知道甩开腿使劲跑,根本不知道疼。健硕的男性裸体展现着力与美,软搭搭的腌黄瓜在两条粗壮的大腿间甩来甩去,以完美的节奏轮番交替着敲击双腿。      他跑到河边,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警察注视着河面,涟漪尚未散尽,七八米外水花绽开,大象的头露出水面,双臂挥动,拼命朝河对岸游去。运河这一段非常宽,足有三四百米,大象的水性还算不错,四百米自由泳的世界纪录是三分四十秒,他七八分钟就游到了离河对岸几十米的地方。但他没法上岸,因为这七八分钟里,几个警察开着一辆警车,绕到有桥的地方过河,已经赶在他之前到了河对岸。
  河岸边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闲人,两面加在一起足有几百人,大象这辈子头一次成为几百人的焦点,一个人孤独地在河里踩水,毫不理睬警察让他上岸的命令。他向前游,警察和看热闹的就一起跟着他往前走;他向后游,结果也是一样。大象回头看,河的那一边,还有几个警察等在那里,防备他调头游回去。      警察从车上拿出来一个电喇叭,和一个车座子套,挥舞着车座子套居高临下对着大象喊话:“赶紧上来,拿这个给你围上,那么大的人别丢人现眼了!你想想你跑得了吗?你光着屁股跳河里来的,肯定不是光着屁股来洗澡的,你的衣服还在澡堂子里呢。衣服口袋里有手机吧,手机号码是拿身份证办的吧?”      大象自己知道,他的衣服口袋里只有一点儿零钱和一串钥匙,手机什么的都放在出租车里了,出租车停在澡堂子七扭八拐二三百米之外,只要警察抓不住他,他就还有希望。      天已经快黑了,大象踩着水拖延时间,指望天黑之后来一次潜泳,警察见劝说无效,打电话去调水警。溺水的人要是见到一艘小船,会觉得自己有救了,水中的大象见远处开过来一艘小汽船,顿时万念俱灰,再也划不动水,胳膊里虽然有骨头,此刻也和没骨头的那个东西一样绵而无力了!      大象是被警察抬上河堤和警车的,不是吓得迈不开腿,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派出所里,大象用可怜巴巴和一口地道山东话向警察哭诉,说自己是来此地打工,家里穷娶不上媳妇,三十好几岁两鬓都白了实在憋不住,才去洗次澡玩一玩。
  对于出租车司机来说,虽然有些乘客一上车,就爱摆出一副有钱人的模样,侃侃而谈也好,胡乱指挥也罢,司机都能一眼看出这个人的社会层次,坐次出租车都那么多废话和做派的货,还能有多大起子!警察虽然不了解乘客的心理,但逮嫖娼的干多了,知道这小子一嘴食火穷对付,根本没按着他说的姓名地址去查,拿着大象丢在澡堂子的衣服一摸,找出了车钥匙和遥控器,便回到澡堂子附近,一路乱按示警键。大象的出租车报警器是很久以前统一安装的,虽然比市价贵一倍,但不具备指纹识别能力,听到招唤,也不管是主人还是警察,哇哇哇地叫嚷起来。      警察把大象的出租车开回来,将车里摆放的准运证往大象眼前一晃,大象就彻底傻眼了!警察聊家常一般问他平时在哪里等活儿,老婆在哪里上班,大象明知道自己老婆脾气暴躁,可眼下毫无办法,也只能一五一十都说了。后来警察通知了大象的老婆,他老婆去了之后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手头也没带家伙,好在巴掌是随身携带的,论起来当场给了大象两个嘴巴,而且还是抡圆了的大嘴巴。      打完嘴巴之后,大象的老婆跟警察说:“该怎么办就能么办吧!”      她说完就把警察扔一边,气鼓鼓地走了。后来据疯狗老婆说,大象老婆一出派出所大门,眼泪就下来了,回想起谈恋爱结婚过苦日子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就连买这辆出租车还是娘家给凑了两万多块钱,心里觉得自己太委屈了!  
  大象被拘留了七天,然后家里收到一份通知,说大象被送去收容教育六个月。人和出租车都不回来,大象他老婆这才傻了,四处打听想办法,消息传出来,当天一起去洗澡的司机们都吓坏了,整天嘀嘀咕咕生怕把自己卷进去,一时间小区门口几乎没有等活儿的出租车了,以至于好几辆外来的出租车乘虚而入,占了这个相当不错的车口。      大象的老婆找了疯狗的老婆,又通过疯狗去找老关,商量着找他当警察的表弟想想办法,把大象捞出来。      老关说这次赶上专项严打,没办法捞人。      疯狗揣摩这件事,明白大象没咬人,他既然是澡堂子之行的挑头人,心里过意不去,又担心大象扛不住再张开嘴,又单独去找老关。疯狗的意思是,这次关系到很多相熟的司机,不捞大象的话,怕把事情搞大了。      老关说实在没办法。      疯狗说:“你跟大象以前有什么过节儿都过去了,事情又不大,你也不能为了他把大家都撂进去吧?”      老关说:“你要是为这个,就把心放肚子里回家睡觉去,大象不会乱咬,到了这个时候,只要你们都不承认去过,咬也咬不住了。”怕疯狗不明白,老关又补上一句:“ 这种事定案需要小姐一份指证,没抓现行的,小姐不是傻瓜,不逼急了不会多给自己添病。”  
  疯狗因为他老婆被劫车的事,跟老关走得很热乎,熟人不讲理,就问了一句过分的:“那天你半路就走了,不会是你搞的吧?”      老关说:“我老婆来电话说丈母娘摔跤了,当时车上好几个人都听见了!”      疯狗嘴唇动了动,想再说什么,犹豫一下,最后咽了回去。后来疯狗问我,我说:“我是没看见老关搞什么名堂,也不可能搞名堂,真闹大了,牵扯进好几个司机,老关也得罪不起那么多人。”      大象的出租车作为涉案工具,一直被扣着,老关说这个倒是可以出主意。大象的老婆不会开车,听说弄出来要交钱,就说:“扣着就扣着吧,就当存车了,弄出来没用放外面再让贼偷了,等他出来再说吧!”    老关见大象的老婆以为派出所是免费停车场,也就没再多说。      半年后大象被放了回来,据见过他的人说,人蔫了不少。又隔了半个来月,听说大象跳楼了,消息传来,司机们都不信,觉得为了这件事根本不至于寻短见。有住在大象家那一带的说,大象回来后两口子在家没少打架,经常半夜三更吵得全楼都不安宁。有天半夜大象一个人在阳台上喝酒,大声唱歌,还抡着一把菜刀在阳台铁栏杆上来回刮擦,铁和铁摩擦的声音在静夜里十分瘆人。邻居们不但没人出来劝,连指责他扰民的都没有,但肯定有人给警察打了电话,因为后来警察到了。警察先是敲门,没人开,又到楼下朝着大象喊话,大象理也不理,照旧喝酒唱歌,十分快意潇洒。警察再上楼来准备破门找大象,大象却和警察玩起了捉迷藏,他从六楼一跃而下,在楼下摊了一张新鲜肉饼。      警察撬开门,发现大象的老婆挨了三菜刀,遍身是血趴在地上。伸手一试,脉搏还在,赶紧送到医院,好歹是抢救过来,捡了一条命。
  大象死后,司机们才三三两两回来凑在一起,挤走了占住小区门口的那些外来出租车,把地盘又抢了回来。仍旧偶尔在一起喝个酒,但绝没人提议去洗个澡。后来疯狗拉活儿时路过运河边,来回都没看见那家澡堂子,他心里纳闷,停下来一打听,才知道那里已经成了一家网吧。      一年多以后,有天生意都不好,一帮司机早早收了车凑份子去喝酒,有好几个都喝大了。疯狗也喝多了,嘴里拌着蒜问老关:“大象那事儿,实打实说,是不是你告的?”      大伙儿都愣了,没想到疯狗会这样问,都看老关。老关喝得也不少,但比疯狗清醒得多,他看了一眼疯狗,说:“你小子喝多了,嘴里没有把门的了!”      疯狗确实是喝多了,因为正常情况下,一般都会借着酒遮脸,哈哈一笑就此打住,而疯狗没完没了又往下说:“大象他老婆都求到你那儿了,你也没管,其实你们俩过节儿不大,大象已经倒霉了,你要让你表弟帮一把,他也不至于死。”      老关说:“这里面的事本来不方便说,你既然爱听,我今天就整个说了:当天警察问出来他常在咱们这个小区等活儿,我表弟就给我打电话了,问是由我通知他老婆还是警察通知他老婆。”       司机们都愣住了,不懂老关这话的意思。
  老关拿眼扫视全桌,见哥几个都不明白,就继续说:“警察通知他老婆的话,结果就全看他老婆会不会做人了。遇上这种事,十个男人的老婆有九个不会做人,去了不是掉眼泪就是瞎嚷嚷骂老公,肯定不会办事,警察也绝对不会告诉她该怎么办。由我通知他老婆的话,就是要她预备一大把银子,赶在半夜十二点之前走门子交罚款,否则过了十二点,就把大象往上移交了。一旦移交,非但派出所没有管辖权限,就算上面的,帽子小一点儿的,都没办法!”      老关说到这里,社会经验多的就明白些原因了,但疯狗喝多了脑袋麻木,还问:“关哥,那你怎么不管呢?”      “我能管吗?那一大笔银子交出去,没凭没据的,他们两口子准以为我要从里面吃一口呢!我犯那个傻?我跟他的交情也不深,要是沾亲带故,那种我拿走多少钱都不会怀疑我的沾亲带故还差不多!”老关咔吧一声咬碎了一块鸡骨头,吸着骨髓又说:“这是又拘留又扣车罚了款还劳教最后跳了楼,回头看觉得当初出笔大血是天大的恩惠,要是没有后面的事,当初他老婆未必肯出那个血,我要是反复给她讲利害关系,人家准以为我是吓唬她好蒙钱呢!自己惹的祸自己搪,我不揣着手在一边看着,还挤上去当王八蛋不成?”      疯狗嗯嗯两声,不说什么了,大家也都没话了。      疯狗回家之后,把老关说的话给他老婆学了一遍,嘴欠,问他老婆:“要是我嫖娼被警察抓了,你会怎么办呢?”他老婆不知道这件事疯狗也有一份儿,说:“办什么办?磨好刀等着呗!等你劳教放回来,给你切下来炒铜钱肉喂狗!”
  疯狗的本意是想问他老婆,会不会在第一时间花大钱去赎他,看看他老婆的脸色,也就不想再问了。      疯狗老婆跟疯狗过了十多年,熟到一撅屁股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当下反问了一句:“我要是跟别的男人上炕,让人家老婆抓了,让你掏两万赎人了事,肏你妈的你掏吗?”      疯狗没言语,夹着尾巴上厨房刷碗去了。      以后司机们还凑在一起喝顿酒、洗个澡什么的,但洗的都是十块钱的那种干净澡,一点儿闲白儿事都没有。    金水湾洗浴还在,永远看不见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进出,门口总是停满了高级轿车,每当夜上浓妆,霓虹灯闪过那些高级汽车晶亮的烤漆面时,真可谓流光溢彩,可不是出租车能比的。      老关的表弟,以后听说犯了什么错误,被清除出了警察队伍。这家伙黑白都通,开了个洗脚房,有一度经常打我们的车,起初当面银子对面钱,后来欠了我们好几个人的车费,始终也没有还。再后来这家伙几度沉浮,饭都混不上了,也没人指望还能讨回来。我回忆起这事,总是想起上学时学过的鲁迅课文,掌柜的过年时把记账的小黑板擦掉,叹:“孔乙己还欠十九个钱呢!”      他表弟的故事后面再说……      
        出租车司机都是穷人,辛辛苦苦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天十二三个小时把屁股焊在车座子上玩命,也挣不到几个钱。别看别的,吃饭点儿您了上眼瞅瞅,拉面摊儿周围往往停好几辆出租车,有钱人是饿了直奔饭店,开出租的是吃完拉面直奔饭店,蹲门口等着拉油光满面打饱嗝的。      你见过天天打着出租车去开出租车的出租车司机吗?      老康就是。      老康是我们这几辆出租车等待的目标之一,就住在我们天天趴活儿的那个高档小区里,每天早晨准时走出来打车。老康不到四十岁,中国话说得很流利,外语就会一句三口喂你妈吃。虽然也是祥子一族,但他是祥子里的贵族,从社会地位到座驾机器,都和我们不是一个排量的。      七十多年以前,老舍在《骆驼祥子》里面说,洋车夫分为三六九等,什么跑黑儿的、拉白儿的、租人家车的、自己有车的、三五个铜子一趟穷凑的、一个活儿挣一个大洋的,什么都有。毫无疑问,东交民巷会几句洋文专拉洋人,一单生意能跑到玉泉山西山的,才是高等车夫。      到如今这些话基本都还没错,这事发生在07年,出租车行业政策性大规模换车前夕,那时候绝大部分出租车都是几万块钱的天津夏利,老康开的是1.8升带T的帕萨特,当时一辆车不算牌照就是二十多万。他能当高等的哥,仰仗的就是三种武器:涡轮增压的帕萨特,火车站的进站证,绝不透露的独门生意经。      那天早晨,我正排在头一个,坐在车里发呆,脑子里乱纷纷琢磨最近摊上的一件糟心事。疯狗拍拍我车顶,说:“醒醒,来活儿了,赶紧的。”    
      我抬头往小区里看,正看见老康往外走,这家伙雪白的衬衣不系领扣,外面罩件黑西服,胳膊弯夹个小黑包,施施然活像个公务员,哪有出租车司机的样子。我和他一向关系不错,他一看是我就一脸坏笑,显得很高兴,拉门上车就坐到了我身边。拉长主顾的司机对乘客都过分殷勤,我一边拧钥匙着车,一边没话找话地搭讪:“去火车站啊?”      “可不,还能去哪儿,咱这辈子天天在火车站守着,就靠火车站吃饭了!”老康歇人不歇车,他招了一个扛刀的夜班司机,自己专开白天。每天早晨,老康都按时赶到火车站去接班。虽然都是生意,但我们拉着老康时,心里都不大舒服,毕竟是个同行,人家每天上下班都坐出租车,而我们,天天都在出租车上坐着。    我调头往火车站方向开,随口说:“老康,你想法子帮我办个进站证行吗?我也想去火车站蹲活儿,多挣点钱。”      “不好办啊,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有人不干了,狼多肉少啊!”老康嘬了一下牙花子说:“现在进站证按着单双号管理,每个月只有十五天可以进站侯客,还得花钱,不比在外面扫马路的多挣多少。”      “缺钱缺得厉害啊,想多挣几个,你不帮我一把,我可张嘴找你借钱啦?”我就这样吓唬他。      “有进站证的司机也不容易赚钱,那么多车排着队等着,一排就是个把小时,要是拉上一个十块八块的小屁活儿,再开回来继续排队,百分之百是会亏本。”老康瞄着我一脸淫笑,又说:“我知道你现在缺钱,这种事挑费都大,要用钱哥哥借给你。”      老康后半句话一出口,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说那件粉不留丢的事我只跟疯狗一个人透露过一点儿,他也答应绝不外传,按疯狗和我的关系,不至于卖我啊!我讪讪地笑,试探性地问:“你听谁说的?既然跟你学舌了,你肯定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我听说你最近遇上碰瓷儿的了?具体怎么回事?让我耳朵也开开荤。”老康递给我一根烟,把我车里的点烟器推进去,等着加热弹出来的时间里,接着对我说:“传了好几嘴的事,就容易说没谱了,哪如当事人说的可信!这碰瓷儿据说是八旗子弟断了皇粮之后发明的,当年是混不上饭,拿个缺口带裂纹的古董瓷器满街走,找对了人一碰就松手,摔碎了就扯着人家赔完整瓷器的钱。这路子传到今天,早就千变万化防不胜防了,谁遇上新鲜段子,都说说,彼此长点儿经验,也省得再上当。”      他这么一说,我就给他随便讲讲,前段时间,我在马路上遛活儿,远远看见有个男的站在路边朝我车看。出租车供大于求那年代,有经验的司机都知道,有相当一个比例的打车人并不招手,只是用眼睛看你,行话叫对眼。这就考较司机的眼力了,看对了靠过去人家拉门就上车;看错了至少挨一个白眼,毕竟规矩人过马路时,都先停下来看看往来飞驰的汽车,免得被急着奔丧的主儿撞了。      我看那人像是要车,赶紧朝他站的位置靠边,他走下马路牙子也朝我车这边迎合,我看他贴得很近,生怕碰到他,还特意往左边打了一下方向盘。车一停,他急急火火拉门上了车,说:“你也太猛了,都轧我脚了。”      我还没来得及还嘴,他抢着说了个地名,要赶时间叫我快开。有人没事爱在茅坑边摔跤找死,张嘴就说吓死了、疼死了、困死了,其实根本没死,我以为他爱说轧死了,就没在意。刚开出十多米,他又喊停车,抱住一只脚,说脚疼得要命,还说刚才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疼得钻心。说着脱下了一只带着轮胎印的皮鞋,扒下袜子看脚。脚趾头有点红,他说脚骨可能断了。      作为老司机,尤其是每天开车十几个小时的出租车司机,车感一般都不错,轮胎碾到一块儿橄榄大小的石子,车身都会有感觉,哪有轧了人家脚丫子还不知道的。我没说话,就看着他,他看我不言语,把鞋举起来给我看,说:“你看你看,这鞋面上的轮胎印。”      “你小心点儿,可千万别蹭掉了!”我非常关切地告诫他,他鞋面上的轮胎印比较清晰,还能看出两条花纹。我那车因为最近生意很差,该换的轮胎还都没钱换,花纹早就磨尽如处女的屁股一样光滑了!      我讲到这里,老康就打断了我。说:“别打镲,这事我知道,我问的是最近这段时间的,特粉的那事儿!你也别藏着掖着,要没小娘们儿掺和着的事,我还不爱打听呢!”
  老康这一说,我知道疯狗还是把我卖了,看来什么事也不能对朋友讲,哪怕朋友向你拍着胸脯立誓保密,好在我只是说了个大概其,还有很多关键之处没有对他吐露。我还想糊弄过去,支支吾吾打岔,老康看我不想说,就拍着胸脯说:“我前段日子也让人碰了一个瓷儿,也特别粉,只要你给我讲,我就一点儿不漏的讲给你听。回头咱一对一,谁也不会卖了谁。”      我就笑,说:“好歹你都知道一点儿我的事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干脆你先把你的事讲给我吧,讲完我就跟你说。”      老康就笑话我:“你这人,娘娘们们儿太能算计,咱大老爷们儿站着尿尿的,没那么狗气。再说你还有个小辫子在我手上攥着呢,我也不怕你乱传我的事,我先给你讲。”       两个月之前的一天,给老康扛刀的那个司机家里有事,要歇一晚上。老康收车就晚,天都黑了,还拉了一趟小长途。他把几个一路上只说洋文的国产白领送到开发区,不舍得放空回来,把车开到当地火车站,停在站外,打算多等一会儿,随便拉几个回市区的人,哪怕每人只给十块钱,也能补贴回程的汽油费。      老康站在车外问了半天,居然一个回市区的都没遇上。他打算再等一刻钟,不管是否能揽到回程的客人,都立马开车回家,免得耽误了明天的生意。就在这时候,马路对面走过来一个年轻女子,立时牵住了老康的视线。      那女子穿着一件很讲究的薄丝连衣裙,冉冉婷婷走过来,高跟凉鞋把一双美腿衬得更美。老康把那个女人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两遍。那女人在走过老康身边时,也用眼睛看老康。这女人真有几分姿色,打扮得入时且女人味十足,走过去之后,老康还在淡淡的香水味道里继续盯着她的背影看。裙角摆动处,一双雪白修长的小腿交替移动,高跟鞋咔咔作响,走出一路风情。      老康有个弱点,就是喜欢漂亮的大长腿,按他的话说,那叫玉腿。在他看来,女人最性感的,莫过于一双曲线玲珑,肤色白皙的长腿。他的欣赏习惯,从青春期开始,直到如今都没改变过。原因在于,老康的老婆,长了一双上下差不多粗细的白萝卜腿。没结过婚的男人,或者说没尝过腥的,不管到了哪个年龄,对女人都没有免疫力。没拥有过美腿的老康,尽管结婚十来年,对漂亮女人的漂亮小腿,始终念念不忘。     
  讲到这里时,我感觉老康似乎咽了口唾沫,当时我正避让一辆大无畏牌自行车,他肉包铁还要挤我铁包肉让我极其惊恐而且想不通,没顾得上看老康的表情,但我听着他的话,就感觉他在咽唾沫。男人,在女色方面总是有类似的弱点,如同女人对商场里的漂亮衣服没有免疫力一样。      老康还在盯着那双小腿看,心里懊悔刚才只顾看,都忘了问她是不是回市区。这一刻,老康脑子里想的不是回程的汽油钱,如果这个女人愿意坐她的车,不管是不是顺路,他都愿意免费载她回家。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老康想象,那女人走着走着,突然转过身,又朝老康这边走回来。那一刻,凭着天天接触乘客的敏感能力,老康知道,这女人是过来找他的。      “师傅,你这车是回市区吗?”那女人走到老康身前,指着那辆亮着空车灯的帕萨特问。      老康说:“对,回市区。”      “我就剩下十块钱了,你能把我送回市区吗?我可以多等一会儿,你再找几个人一起走也可以。”那女人说话的声音真不难听,而且,遣词用句完全是规矩人的习惯,绝非是鸡。老康开出租这么多年,关于鸡,不管是披着白毛黑毛还是五彩斑斓毛,哪怕脱光了躲在真空无菌包装袋子里没印着厂家标识,他都能一眼看出来。      老康说:“行,总比我空着开回去强。”      那女人微微一笑,拉开车门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老康在车下站了几秒钟,也拉门上了车,说:“太晚了,我也要回家了,不等了。”     那女人嫣然一笑,说:“那你可就亏了本,几十公里呢,油钱都不够了!”      老康也笑,说:“蚊子也有肉,十块也是钱,总比我自己开回去强。”
  老康说着就拧钥匙,帕萨特轻快起步,沿着大街开起来。      “那可好,我也单独享受一次好车。”漂亮女人伸出一只白皙的手,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空调出风口上轻轻一拨,就把冷风走向拨到靠窗处,免得直接吹向自己身体。      汽车内的种种设施虽然大同小异,但出风口的位置和扭动方式并不都一样,老康看她对这辆帕萨特很熟悉,绝非没坐过好车的样子,心里就一动。他琢磨这句话的滋味,总觉得似在有意无意之间,心里又二动。于是老康开始了试探,他伸手关掉了空车灯。空车灯这个东西,如果按下去,灯一灭计价器就开始计价;如果不打表,空车灯上有个开关,可以直接灭灯。老康的想法是,如果这个女人很诧异地问:“你不再揽客啦?”      老康就说:“差不多就算了,免得遇到一个相反方向的人打车,拉不拉都别扭。”      如果这样的对话出现,那老康就准备把这个女人送回家,然后自己开车回家洗洗睡觉。但那漂亮女人只是看了老康一眼,仍旧面带微笑,东拉西扯聊闲天。老康没什么文化,可《水浒传》和《金瓶梅》都属于大众读物,老康小时候就看过,成年后想起来又重读过一遍,其中王婆教授西门庆,如何试探勾引潘金莲的十条挨光计,他看得烂熟于心,极有心得。六七百年过来,虽然生活变化很大,无非是公交车替代了牛车,奔驰车替代了暖轿奔马,人们看个电视用个冰箱,关于人性,也没有多大改变。      跑合儿拉媒的王婆在业内干久了,自然有一套试探男女心意的绝招,那挨光计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里,女人遇上不相干的男人,是不是急于回避,如果不回避,那就证明有戏,可以继续往下试探了。      帕萨特开出二十来公里之后,两个人已经聊得很熟络了。老康向那女人的一双长腿频频飞眼,其实晚上在郊区行车,车厢里很暗,根本看不见什么。老康这样做,目的就是要看那女人的反应,她要是面露不愉之色,把裙子向下拉来遮挡腿部,那就是彻底没戏。
  但这个女人没那样做,反而笑问:“你看什么啊?”      老康心里一喜,大大方方地说:“嗨,说出来让你笑话,我这人有个毛病,从小就喜欢看漂亮小腿,到这个岁数也没变。一年四季在马路上跑车,就怕过夏天,夏天马路上漂亮小腿多些,一天里总能看见两三双特别漂亮的。眼睛一走神,就容易出车祸!”      “你看的漂亮小腿分男女吗?”      “当然分啊,男的我看他干嘛?”老康说。      “你放心吧,那就没毛病。”女人咯咯而笑:“你别看了,车里黑乎乎的看不清,出了车祸太不值得!为了咱俩的安全,你一心开车吧,有机会时,让你看个够。”      老康大喜过望,帕萨特在公路上越跑越快,涡轮增压器已经开始工作,1.8升的汽车因为增压已经有了2.3升以上的动力,老康身体里某个地方的血液也觉得有了某些压力。他蓦地想起西门庆使到最后一条挨光计,借着捡拾碰落的筷子机会,伸手去捏潘金莲的小脚丫子,潘金莲并不呼喊,王婆见状借故避开,西门庆尚未来得及求欢,潘金莲已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西门庆问道:“你真个要勾引我?”      这女人说话虽没潘金莲直接,但也并不逊色。      老康心痒难搔之下,仍没忘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个女人既然不是卖笑的鸡,她图什么?    
  有句俗话,叫大小姐开窑子,不为图钱,就喜欢挨肏。老康虽然色迷心,但并没糊涂到以为自己能遇上稀有品种的程度。      老康在心里想了半天,一切由一个女人先出面施骗的伎俩,诸如仙人跳、打黑棍、放鹰之类的勾当,他都熟悉步骤和关键,但都和这个女人的行为不符。仙人跳是一个女人先行勾引,好事将近时跳出一伙人来捉奸,但老康始终查看后视镜,并没有可疑车辆跟踪。      车震太危险,凡人不敢那样玩,地方是老康自己选的,城市中有许多私人开办的钟点房,差的一间十二平方米,能用大芯板格成三个小房间,好一些的就是一居室,这些房间美其名曰休息室,都是贼大胆的房主不通过官面儿,私下里开办的,开房不需要身份证之类的证件。老康时刻盯着这个女人,看她是不是找机会打电话,但刚一进了房间,漂亮女人就关掉手机,把如火如荼的热情打开了。      后面的故事被老康省略了一些,我也没刨根问底打听那么细,无非就是郭德纲相声里面说的:关灯之后啊……第二天,响晴白日、风和日丽、天气晴朗,阳光普照。      老康其实一夜都没怎么睡,这不是他如何神勇,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是临近四十多岁的人了,精力和体力都比年轻时差很多。在他想来,仙人跳一般来说都不会等好事做完,但也不排除这个女人在等他睡熟,然后再起来打电话叫人。老康一直看这个女人酣睡,他在黑暗中审视自己,越分析越觉得自己不具备让这个年轻女人将一身雪白软肉投怀送抱的资格。越分析不出来原因,他就越是好奇,以至于睡意全消。    
  《水浒传》里王婆说过,搞瞎八需要“潘驴邓小闲”五字真言,第一条老康长得太一般,人家潘安根本不跟他比;第二条呢,就算有驴大的本钱,他年近四十岁,年轻时再骁勇,如今也是头老驴,老驴的肉都不值钱,更别说什么本钱了。那女人既然不瞎,看他两鬓也能看出些白发,要犯骚大可以去找年轻小伙子;第三条,老康不过是个拉胶皮的车夫,一比邓通简直是羞辱了人家财政部长。第四条不用说,见面到上床不过两个小时,哪有做小伏低曲意逢迎讨那女人欢心的时间;最后一条那个闲,老康倒是沾一点儿,起码开出租车的自由些,只要钱上肯吃亏,想歇班尽随己便。      天亮后,光线射进来点亮了整间屋子,老康看着这个女人,确定她应该有三十岁,只是保养不错,皮肤又白,所以乍看起来很年轻。那女人的小肚子雪白滑腻,上面既没有老式竖刀口,也没有新式横刀口,自然是没做过剖腹产手术。老康仔细端详了半天,想知道她到底生没生过孩子,但小肚子上虽有几道淡淡的妊娠纹,可那纹理在许多减过肥的女人肚子大腿上都能看见。      灯下朦胧更容易出美人儿,但阳光直照中的她,相貌和身体还是很不错,尤其那双没有汗毛或者刚用过褪毛膏的腿莹白如玉,依旧勾魂摄魄。      老康就这么一直看着她曲线姣好的裸体,直到那女人醒来,微微睁开眼睛,一只手臂搭上老康的脖颈,声音里滴得下糖,娇柔慵懒地问:“你早就醒啦?”      老康开门见山地问:“到底为什么?总有个原因吧?你就说吧?”      “说什么?什么原因啊?”女人眼神迷离,嘴角含笑,端详着老康。      “还是直说吧,咱们都不是小孩儿了!” 老康按耐不住了,其实他满可以装傻,只要这个女人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她应该比他着急,即便一时忍耐得住,早晚也会开口。      “我要是说了,你会不会生气啊?”女人仰起脸,娇媚地问。      “你就说吧,生气不生气我不知道,起码不会让我心里总是敲鼓了!”       ……    
  咦,新灶起火嘛??
  帮顶新帖,但是九十号老兄啊,如果想人气旺的话一般去杂谈吧,这个情感和余情杂感也差不多呀!  
  帮顶新帖,但是九十号老兄啊,如果想人气旺的话一般去杂谈吧,这个情感和余情杂感也差不多呀!没发出来?  
  楼主 我从老帖跟到这个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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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老哥对天涯板块不是很熟悉,发舞文还不如发情感啊
  @魏都土著  13:24:12    看来老哥对天涯板块不是很熟悉,发舞文还不如发情感啊  -----------------------------  我听人家说,这里都是作家,作家有钱啊,出门保不齐就打个车,我上这儿趴活儿了。
  第三天上午,老康开着他那辆1.8T的帕萨特,到了事先约定的地点,远远就看见那个女人等在那里。女人换了不同款式的裙子和鞋,依旧露着能吸引老康的那双漂亮小腿,车一停住,淡淡的香水味就和那女人一起上了车。帕萨特一直开到市区边缘一家汽车修理厂,直接开进了车间。老康和那女人下了车,把车钥匙交给了修理厂一个负责人,老康说:“活儿要细,我这车刚跑了一年多。”      “您就放心吧,质量绝对能保证。”修理厂负责人如此说。      帕萨特静静地停在车间里,老康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爱车,和那个女人一起离去。      接下来几天里,老康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吃饭闲逛加上出去玩。      那女人虽然过了三十岁,撒娇、发嗲、使小性的少女招数都没丢下,而少妇的调情、发骚、抛媚眼的本领更加出神入化。床上、地上、洗澡间里,除了拉屎撒尿两个人形影不离。老康觉得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这些灵与肉的享受对他这个年龄的男人来说,本来是一去不复返的了,此刻却再一次复活。女人加倍温柔缱绻,老康只是接受着,并没有百分之百的完全投入,他的心里总在惦念着自己那辆车,使他难以集中精力。      当天晚上老康回家,路上特意绕个弯去那家修理厂看看。一进车间就吓了一跳,他的帕萨特前面光秃秃的,前保险杠、机器盖子、水箱、空调冷凝器、发电机、进气歧管,甚至一个叶子板都没了。虽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老康仍旧觉得这辆车很陌生,像条搁浅后张着大嘴却没有牙齿的鲨鱼,趴在沙滩上一副死相。      要不是驾驶室里后视镜上挂着一串太熟悉的佛珠,他都认不出来是自己的爱车。他隔着玻璃看看,发现仪表板也被拆下,安全气囊也不翼而飞。      老康背着手转了一圈,叹了口气,打车回家。为了防备老婆闻见他身上的女人香水味儿,老康一进门就先去洗澡,特意用了老婆常用的那瓶洗发水,指望遮盖住一切蛛丝马迹,但他老婆两眼没离电视屏幕,只是说了一句饭在锅里,自己热热吃,就又钻进狗屁都市言情电视剧里,为别人的老公出轨哀叹去了。老康当时想,原来偷情后瞒住老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第二天见面时,老康在床上有点儿神不守舍,那女人笑问:“人家拆你车,你心疼了是吗?”      老康被她说中了心事,有点不好意思,打起精神来使劲揉捏那女人的肩膀,笑说:“没事,人家拆我车的零件,我拆你的骨头。”      女人娇笑着躲避,说:“肉都给完你了,再拆也就剩下拆我骨头了。”      晚上老康去修理厂看时,他的帕萨特已经零件齐全了,但机器盖子是撞烂的,保险杠只剩下少半个,两个前灯都是碎的,水箱和其它零件一个比一个扭曲。再看驾驶室里,两个瘪瘪的安全气囊像烂抹布一样趴在仪表板上,那颜色让老康想起自己以前换下来的大裤衩子。有一瞬间,老康甚至想凑近了去闻闻,那破烂的气囊是不是也有一股大裤衩子的味道。      事情到此,老康再不肯出头露面,那辆惨不忍睹的帕萨特在一个深夜,被另一辆车拖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伪造了一个事故现场。剩下就是报案,保险公司定损之类的手续。老康虽不肯出头露面,但那女人也不强求,她既然敢玩这种游戏,保险公司里当然有人协助。      事后老康得知,车辆定损赔付了五万余元,除去一些费用,剩下四万多三家均分。老康分文没要,那女人就独得两份。      把当初拆下来的完好零件再装回去又需要一天,算在一起老康好多天不能出车运营,钱上自然受了损失,招来替他扛刀的那个司机无车可开,也不会再给他交份子钱,这两重损失加在一起,也是个数目。保险方面,出了大事故,赔付金超过一定数额,保险就自动作废。出租车的保险比一般车辆保险贵很多,而且没有保险是绝对不行的,以前就有新司机不知水深水浅,利用漏洞,战战兢兢躲过了半年保险,验车时被强迫补交。虽觉得购买已成为过去的那段时间的保险没有道理,而且当初出了事故也不会获得赔偿,但小小司机找不到讲理的地方,仍旧得老老实实补交。    
  老康没打算找那女人要保险钱,他从银行取出几千块钱,打电话联系保险公司,准备再买一次。这天老康开着那辆帕萨特去保险公司,一路上心情都很郁闷,好车怕修,新车拆散了再装上,就和旧车差不多了,很多零件的配合间隙都被改变,那种好车的舒适平顺性消失,却而代之的是抖动和噪音。这时手机响了,号码很陌生,是一个座机的分号。      “喂?”老康并没停车,一边打轮拐弯,一边心不在焉地接电话,前面不远就是一栋商住楼,里面有不少租户都是保险代理人,专门替没什么名气的小保险公司卖保险,尽管老康的车刚经过一次大额索赔,他们的报价仍比市场价便宜两成以上。两成就是好几百块,讲纯利的话,对于一个出租车司机,即便是老康这样的高档车司机,也不是几天就能赚出来的。      “你猜我是谁?”声音很媚。      “我猜猜猜,我拆你骨头啊我拆。”老康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找自己,难道真要做他的情人?老康没那么傻,自己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身边熟识的出租车司机都是开夏利的,再大修也没几个钱,不值得上床骗保,总不能拿他的帕萨特再搞一回,保险公司又不是大傻子,管理上有漏洞也只是因为公司太大,不是傻子大,可以再三折腾。     电话那头咯咯娇笑,报了一家宾馆的房间号,让老康赶紧过去。老康这时没有上床的兴趣,说:“我今天有事,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不行,我的骨头痒了,你马上来,不来我就上你们家去找你。”      女人撂下这句话,就把电话撂了。老康心里直敲鼓,那女人的语气虽然依旧娇媚,但话里却带着硬邦邦的棍子。老康像条揣摩不出棍子从哪个方向打来的狗,顾不上买保险,赶紧调头往那家宾馆开。    
  老康开了这么多年出租车,对市内大小宾馆了如指掌,女人说的那家宾馆年久失修,没有星级,住客不是花不起大钱的过路客,就是常年包房的小商户办事处。老康锁好车上了楼,按着房号一路数过去,刚一敲门,就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请进。”      老康愣了愣,再看房间号牌,绝对没错,他不知道门内是哪种规格的鸿门宴,就推门走了进去,反正该来的也躲不开。屋内只有一个男人,长着一张驴脸,但房间布局和一般的宾馆客房不一样,多了张办公桌,很像是那种长期包房做业务的小公司。      那男人满脸堆笑,招呼道:“是康师傅吧?把你的行车证给我,我输入一下,一会儿保险单子就过来了。”      老康怔了怔,问:“你怎么知道我要买保险?”      驴脸也怔了怔,说:“怎么,你自己不知道?刘小姐给你订的啊?”      老康恍然大悟,心说,难道要拿份提成,这小屄娘们儿逮住蛤蟆捏出尿,滴水不留,连这个小缝儿也刮腻子啊!一边感慨一边掏银子一边问:“多少钱?”      “钱都交完了,全车险加不计免赔。”驴脸上都是生意人的廉价笑容,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老康明白是那女人替他买了一份全险,觉得此人真是细心体贴,对她又恢复了一些小腿之外的好感。    等保险数据回传的时间里,驴脸没话找话,又唠闲嗑:“都是朋友道儿,互相照顾吧。别看刘小姐岁数不大,女强人啊!她在我们保险代理这行业里算是老手了。一个女人不容易啊,没有正式工作不说,离婚了还带着个几岁的孩子自己养着。那么小的孩子还上幼儿园呢,就整天带着书法班、钢琴班、英语班上着,望子成龙啊!”    老康听了这话,想到那天在出租房里的晨光下,眼前似乎回现了刘小姐身材姣好的裸体,雪白滑腻的小肚子上那几道不明显的妊娠纹,老康心里一酸。    
  此后,那被称为刘小姐的漂亮女人再没主动给老康打电话,老康也怕擦不干净屁股,撑住了不去联系她,两个人再没见过面。有时闲得难受,老康总会回忆起那女人的香水味道,眼前两条雪白的小腿在裙裾下左右交替,老康翻来覆去想,是不是给她打个电话道个谢?       故事讲到这里,老康叹了口气,自我嘲解地感叹:“想一想不服不行啊,碰瓷发展到今天,高手都不屑于在马路上碰咱们开的车了,人家拿个香水瓶子勾着咱,直接碰钱柜!”      我想到自己那次倒霉吃亏的遭遇,忍不住说:“咱们干这个高危行业的,是很多在社会上混饭之辈的目标,也算活该倒霉,谁让咱们没别的本事呢!老老实实吃苦,看人家赚大钱吧!”      “哥们儿你还别这么说,咱们卖力气的挣钱都慢,人家这个动邪脑子的都快!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是睡醒了一睁眼压力大,他们连睡之前压力都大,鞋小裤裆浅,谁难受谁自己知道!”老康说。      “其实话说回来,你这是何必呢,给她点钱不就完事了?      “我就是不好意思拒绝她,毕竟咱先享受了。人家也说过,不愿意帮她就算了,不伤感情,也绝不会赖上我。她是个女的,说话做事这么讲面子,咱大老爷们儿站着撒尿的,又上了人家,不能让人家看不起。”      老康歪了歪脑袋,又说:“当然了,如果我真不答应,这女的恐怕还有别的招儿跟我施展。不过没发生的事,咱瞎猜,就是脏心眼子了!”      “那你怎么没要那份钱呢,也一万多块啊,拉多少活儿才能赚出来?”       老康说:“我还能不知道钱是好东西!可这钱扎手,以后她要出了事,我也得蹲监狱。这样我没拿钱,也没到场,真出了事,我就一口咬定是把车借给了她,其它打死我也一概说不知道。”      我觉得这事不太好说,万一出了事,保险公司内鬼加上修理厂的负责人都抓了,老康也难脱干系。他虽没见过保险公司的那个内鬼,但修理厂他去了多次,人家都认识他。      我想了想,也没把这话说出来,毕竟修理厂的人流动很大,修理工们都是外地招来的年轻小伙子,常常换人,日子一久,真想再查也有难度。老康笑说:“话说回来,她陪着我好几天,也算是没白我。那笔钱是她的演出费,咱拿不能拿演员的钱!”    
  这时出租车已经开到了火车站,老康没时间再听我那件事,说好下次坐我车时再讲给他听。出租车还没停稳,一个混饭的就扑上来扒住我这边的车门,跟着车一路小跑,问:“走吗?就差一位,帕萨特马上就走?”      我怕车轱辘碾了他的脚,赶紧踩刹车,这些混饭的就是给老康这类高档车司机拉客的,每拉到一个乘客,可以从司机手里拿十块钱。乘客赶时间的,也愿意花几十上百块钱与几个人合包一辆车,但广告词里只差一位马上就走的概率太低了,乘客被引到那辆出租车前,说不定会发现自己是头一个,还要再等凑齐四五个人,才能开车。而且是不是帕萨特也不一定,也许是红旗,也许是桑塔纳,保不齐还是一辆快报废的老捷达,广告词里永远是帕萨特,如同商家承诺要把每一位顾客当成上帝。      我没说话,老康呵呵笑,混饭的这时才看清楚是老康,臊眉搭眼地说了声:“我靠!”      老康下车时,我忍不住又问一次:“你给我记着点,进站证的事,办不下来我就抢你的那个用。”      老康嘿嘿一笑,说:“你抢走了,我还上哪儿挣钱去?咱们干这营生,都是要饭的,老话讲的好:抢不能抢要饭碗……”      我也笑,接了下句:“拿不能拿婊子的钱。”      老康没笑,一向没正形的脸板正了说:“卖身赚钱给自己买LV包的女人,是臭婊子,给自己孩子上学的,是母亲。”      说完这话,老康两指一动,弹出手上的烟蒂,大踏步朝他那辆停在站前的帕萨特走去。给他扛刀的夜班司机正拿着水蜡掸子扫车,打过硬蜡的黑色帕萨特虽蒙了一层灰土,但喷过水蜡的掸子扫过漆面,立时现出锃亮的光泽。      黑色,几乎就是高档车专属的颜色。              这个故事说完了,后面再说个黑车的吧。      提前声明,黑车这事是我听来的,我胡说,你胡听,概不负责……不负责……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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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转移了啊?
  立马跟过来,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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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车的故事先放一放,我刚跑去看了人家一个剩女征婚的帖子,感慨了半天,有心想帮人家把链接复制在这里,又怕伤了人家。我先说个出租车司机结婚的故事吧,尽管这个故事没有黑车的那个吸引人,但谁喜欢架不住我自己喜欢。           二德子最近经常魂不守舍,比如那天,有个乘客上车说去机场下车,二德子当时心想,去机场就去机场,还多加下车两个字,到了机场你当然要下车,不下难道我拉着你飞起来啊!      开了一段路之后,人家乘客就不乐意了,问他:“你这是往哪儿开?你拿我当老坦儿糊弄啊?”      “飞机场啊,你不是说去机场下车吗?”二德子愣了愣,觉得自己选的路线最近而且又不堵车,绝对没有错,他底气十足毫不客气回道:“咱们这地方也没有养鸡场。”      “哪儿啊就飞机场,你光想拉机场了,我说的是席厂下坡。“”乘客又好气又好笑,说:“我这两手空空也没个行李,去哪门子机场?你见过拿着两瓶子白酒去坐飞机的吗?你当我跟飞机死磕玩自焚呢!”      二德子这才醒悟过来,赶紧说客气话调头往回开,乘客又说:“走错这一段路我可不给钱啊。”      二德子赶紧说:“当然当然,一会儿重新打表。”      乘客还不依不饶,说:“你这就算便宜,拉的是我,你要是拉的比尔•盖茨,人家一秒钟赚几十万美金,就你瞎耽误这工夫,把你出租车卖了乘以一百也赔不起。”      二德子这次没回话,闷着头开车。      二德子之所以魂不守舍犯糊涂,是因为快结婚了,这段时间心情特别不好。      从装修老房子,买家具开始,二德子的未婚妻就渐渐感觉出不对劲。明显看出二德子话越来越少,经常皱眉头,耷拉脸,好像汽油又涨了两倍钱一样。未婚妻没什么文化,但并不傻,她心里很愤怒,但脸上不动声色,尽量不触怒二德子,依旧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婚事做着准备。      如果时光倒流回去几年,哪怕三年,一个男人在结婚前夕突然冷淡下来,她也会拂袖而去。搞对象时还能装模作样将就着,要把一辈子拴上时,突然觉得不合算犯犹豫啦?你小子觉得我是鸡肋,我还觉得你是鸡屎呢!      但她不想翻脸,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生日一过,她就三十岁了。三十未嫁,老姑娘了,再找一个适合结婚的男人实在不容易,尤其现在房价这么高。虽然街上有本事有房子的男人并不少,但他们看不上她,她长得不行,又有点儿胖,既无学历,在超市打工收入又低。说句难听但实在点儿的话,能找到二德子这种拉胶皮的车夫,也就算不错了。毕竟二德子和她年龄相当,个子挺高,有个能混碗稀饭的职业,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二德子有一套市内的单元房,虽然房子不大还是老式的,但不用每月还贷款呢!      房子和出租车都卖掉的话,起码也值一百多万!      她心里盘算,忍一忍,熬过这阵子,等结了婚再说。    
  到生日那天,未婚妻在电话里撒着娇,要二德子下午四点半去接她下班,二德子满心不愿意,但也没拒绝。他中午在外面吃了碗拉面,打算再拉几个活儿,经过繁华区横穿步行街时,满街的人黑压压一大片,你来我往,根本不给车辆通过的机会。二德子没能牢牢咬住前车尾巴,被人流挡住他前行,他几次瞅准空隙起步,都被一条条丝袜腿、大白腿和黑毛腿硬生生别到他车头前,把他的车逼停下来,一过就是川流不息没完没了一大群人。二德子心想,这里要是印度大平原,绝没有小鹿小兔用大腿绊老虎的事情发生。他看着已经开过去那辆出租车,眼瞅着在前面拉了一对男女乘客,但他一点儿不嫉妒,等着看那傻司机的下场。      这里的每一个路口都是上活儿的好地方,可惜都不准出租车停车上下乘客。一般警察就在附近,就算看不见,等你壮着胆子停车上客,警察就会从天而降。二德子等着看结果,果然那辆出租车被不知哪里出来的警察拦下,司机还在徒劳求情,那对男女乘客已经下了车。男的足有四十好几岁,戴副眼镜,穿的很讲究。女的妆很浓,打扮入时还戴了副大墨镜,看不出实际年龄,但瞧上去至少要比那男人年轻十几岁。两个人又往前走,边走边回头找车,但这里是单行路,二德子的出租车既然被人流堵住,当然就不会再有车过去。      二德子终于有机会猛然起步,逼停了胆小不敢别大腿的老实人,开过路口时,那对男女又朝他示意。二德子扫一眼后视镜,看到警察正在和那个倒霉的司机交涉,抓紧时间靠过去,等那一对男女坐上后座,赶紧开车就跑。      女人坐在二德子身后,用很嗲的声音说了个地址,她要去的地方是个银行,也就几百米,拐几个弯就能到。一般人去这样近的地方,很少会打车。二德子觉得这个穿着一身名牌衣服的男人很有派头,像个老板,起码不大在乎钱。两个人在后面也不怎么说话,那男人似乎是南方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偶尔说一句:“这里的街道真是很乱啊!”      女人就用那很嗲的声音拖得很长地“嗯”一声。工于妩媚的女人都有这种变声的本领,即便把她们爹妈叫来,单听声音也分辨不出是这妞儿居然是自己下的蛋。  
  出租车拐了几个弯,很快来到一条僻静的小街,停到了那家银行门前。两个人下了车,那男人说:“司机你等我们一下啦。我们很快就出来啦。”然后就拉着那女人进了银行。二德子本来以为会给钱让他离开的,没想到他们还要继续走,好在这里还能停车,不至于被骑摩托巡查的警察罚款。二德子看着那女人的高挑背影,觉得很像他最早以前的女朋友,他灭掉车,无可奈何地等着。      当初他的女朋友把她甩了,他还去求过她,但没奏效。其实分手的原因如果是感情,求一求也许还有挽回的可能。但她离开他是因为他穷,穷这问题就不是用语言求一求能挽回的了。虽然二德子有套又老又小的房子能勉强结婚,但他一个开出租车的,一个月赚不了几个小钱。出租车最难开的那段时间,二德子连管理费都交不上,哪有跟女朋友出去玩的钱,吃个饭什么的,想打肿脸充胖子都没办法。二德子不是怕疼,当时实在是脸上都是骨头,一点儿肉都没有了,怎么打都不肿。      如果是很一般的女朋友,滚蛋就滚蛋,但二德子的女朋友很有几分姿色,身材又好,总让他念念不忘。如果能选择,男人还是喜欢身材苗条、容颜娇好的女人,穿衣脱衣吃饭睡觉都看着顺眼。即便拉屎,除去一样的臭气不计,漂亮女人坐马桶上呲牙裂嘴使劲,视觉上也要比丑婆娘好看些。      等了七八分钟,那一男一女又走了出来,这一次迎面看,二德子心里一紧,那女的还真像是自己的女朋友。只是有那副遮住了半张粉脸的大墨镜,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那女的看见二德子盯着她看,似乎也怔了一下,然后上车又坐到了二德子身后,那男人也上了车,说:“司机去丽都宾馆啦。”      二德子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敲鼓,他数次用眼睛扫视后视镜,想细看看那女人的脸孔,但角度不好,背后又隔着一个贴了广告的防护网,实在是不得看。只听那男人说:“真讨厌啦,转个帐竟然这么麻烦!”      那女人说:“没关系,以后再说吧。”这声音嗲得厉害,使二德子无从分辨,毕竟二德子因为一直穷,男人的尊严严重不足,他女朋友当年没这样和他说过话,他也没有参照。    
  “说了今天打款就一定要做到啦,男人要讲信用啦,我的秘书就在宾馆,让她拿去办理就好啦。”男人的声音不好听,但话说的很有气魄。二德子扫一眼后视镜,本想随便看一眼这有个秘书的男人,却发觉这个男人也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二德子很奇怪,自己也不认识什么老板,怎会觉得这人面熟,而且还是近期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也暗暗好笑,今天这是怎么了,看谁都像是熟人。      隔了一会儿,那女人突然腻声而笑,二德子又拿眼扫后视镜,却见那老板扭回身来正在看他,他赶紧把眼神收回来,老老实实开车。      车到那家高级宾馆,出租车一直驶上坡道,停在旋转门前,立刻有一个穿着门童服装的仆欧凑过来,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将手顶在车门框上,侍候客人下车。二德子赶紧回头,那女人正要下车,这个角度可以避开墨镜看她侧脸,二德子心里一沉,那弧度优美的侧脸他曾是看熟了的,还真是他当年的女朋友钱娜娜。      那老板和钱娜娜一起进了宾馆,二德子捏着车钱发愣,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门童见这辆出租车不动,对着司机做了个手势,二德子只好把车开下了坡道。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多年前的屈辱感又都回忆起来,而且这一次更加强烈。他没心思再去跑活儿,把车开到街对面,找个地方停了下来,回味这两个人在车上有限的几句交谈,琢磨钱娜娜和那个老板的关系。      生意往来?他们倒是提到转账和打款,但钱娜娜中专学历,好吃懒做,虽说几年没见,骨子里也不像是那种一转眼会花钱的就能变成会赚钱的人才。      情人关系?倒是有一声腻笑,说话也一直嗲的麻死人,但情人之间提什么转账打款呢?      鸡?鸡的价钱有限,就算是高级鸡,也不至于还要银行转账打款啊!      二德子坐在车上发愣,隐隐觉得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他,盯得他不自在。他左右一看,周围停的有几辆出租车,都是专门趴这个宾馆等活儿的,司机们都拿眼瞪着他,看他识相不识相呢。二德子赶紧打声招呼,说:“哥几个,我不是撬行,等人呢!”那几个司机这才摆了摆手,蹲到一边抽烟。    
  二德子不想走,他看看表,约定四点半去接未婚妻,他还可以在这里等两个半小时,等到四点再走也来得及。他就想看看,一会儿他们出不出来,如果是谈生意,据他拉过类似乘客的经验,一个小时左右就该出来。      二德子一直等着,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就见钱娜娜一个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踩出一路急促的鼓点儿。二德子还在犹豫,一辆趴活儿的出租车就直接驶上了坡道,钱娜娜迎上几步,打开车门上了车,出租车疾驰而去。二德子赶紧启动车子跟了上去,一直跑到刚才那家银行门口,钱娜娜付了车钱,急急忙忙跑进了银行。      那辆趴宾馆的出租车调头开了回去,二德子把车停好,也进了银行。他一进大门,就听见往日熟悉的尖锐声音:“都没了?都取走啦?”       钱娜娜正站在柜台前,焦急地对着银行出纳员指手划脚,声音里透着绝望。二德子迎上去,问:“怎么了?”      钱娜娜一回头,见是二德子,脸上也没有吃惊的表情,用往日那尖锐的声音气急败坏地说:“完了,遇上骗子了!这一带的派出所在哪儿,你赶紧拉我去报案。”      “打电话吧,警察来比咱们去快些。”二德子知道钱娜娜慌神了:“到底怎么回事?”      警察来了之后,二德子才听钱娜娜说,一个男人说是大老板,来这里考察投资环境,要聘请她当导游公关。谈妥后那老板执意要先给钱娜娜的银行卡上打一笔钱,一起去了银行后,几次操作都没成功,老板就说回宾馆交由秘书办理。等到了宾馆,老板叫钱娜娜在大堂等他,他一个人拿着她的银行卡上了楼,就再没下来。钱娜娜等了一个来小时,问前台小姐,才知道这人并不住在这里,而且宾馆还有个后门。到银行一查,钱娜娜银行卡上的存款,已经被分作两次,由两个银行的取款机上提空了。      警察问:“他说给你多少钱?怎么还要打款呢?”      钱娜娜说:“他说每天按八百元计算,先给我打一个月的。”      警察看了看钱娜娜,想挖苦她几句,也许是这小警察年龄不大嘴还不损,也许是因为这女的长得漂亮,警察犹豫一下,说:“这是个惯犯了,你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后面就是办案程序,提取银行录像,二德子陪着钱娜娜去派出所做笔录,忙活完了一看表,已经四点半了。他找个机会给未婚妻打了个电话,说:“我有点儿事脱不开身,今天不去了。”    “出事了?撞车了?”未婚妻很着急。      “不是,回头再说吧。”      未婚妻那边沉默了一下,问:“你好吗?”       “我没事。”二德子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出了派出所,二德子说送钱娜娜回家,钱娜娜哭哭啼啼,说心情不好,不想回家,要二德子把她送到刚才那个步行街去,她还想转转。二德子心想,要说是转衣服去吧,你已经没钱买了;要是想去找那个骗子,人家既然得了手,就绝对不会在那里等着你来找。他这样想,但没这样说,只是一边开车,一边找些话来宽慰她。后来她就不哭了,也岔开话题说几句别的。      “你算是熬出来了,出租车牌照现在可值钱了!”钱娜娜有几分感概。      “嗨,不卖掉哪儿来的钱!卖掉了工作就没了,那点儿死钱也不顶什么用!”二德子说的是实话。      “你结婚了吗?”      “没有。”二德子问:“你呢?”      “我……也没有。”钱娜娜扭头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下班晚高峰已过,谈恋爱的还没出来,街上车和人都不多。      “你比以前黑了,还瘦了好多!现在还是每天中午不回家,在外面吃拉面吗?”钱娜娜问,她以前没这么关心过他。      二德子听见拉面两个字,脑子里一阵清楚,一急打轮的同时,拉起了手刹,出租车轮胎尖叫声中甩了个尾,以最小半径在难以一次调头的小窄街上调了个头,提速就往派出所开。钱娜娜被惯性闪了一下,一只白嫩的手拉着出租车顶子上的拉手,两个眼睫毛长长的大眼睛问询地看着二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二德子说:“赶紧回去找警察,你可能还算走运。”      钱娜娜当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二德子回忆起来,前些天中午,他在一家脏兮兮的拉面馆吃拉面时,邻座有个头发油光的外地人,光着脊梁,穿着一条大裤衩子,也在唏哩呼噜吃拉面。卖拉面的给二德子端上来一碗,听见外面有人来送东西,就搓搓手出去接货了。只见那个大裤衩子放下面碗一跃而起,几步窜到拉面案子前,伸手就在放碎牛肉片儿的碗里抓了一把,然后坐回来,将碎牛肉放到自己的碗里,用筷子将面条一挑,把牛肉盖住了。      二德子用鄙夷的目光盯着那个货的老脸看了几眼,人家毫不在意,夹起面来自顾自大快朵颐。如果给那个货带上副眼镜,再穿上件名牌T恤衫,那就是这个装老板的骗子。      察带着二德子和钱娜娜去那家拉面馆,询问卖拉面的小老板。卖拉面的看了半天警察拿来的银行录像截图照片,说:“对,这个人是住这附近,常来我这里吃拉面,不过我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里。      警察四处走访,问了几家登记在案的出租户和私下里出租房子的,很快就在一间十平米的小平房里,找到了这位富商。当时他已经换掉了那身名牌工作服,穿着条大裤衩子,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吹着电扇抽烟呢。      烟是好烟,一盒能顶十来碗牛肉拉面。       隔两天钱娜娜打来了电话,娇声娇气的声音里滴得下蜜糖,说要请二德子吃饭。二德子心里乱乎乎的,不知这是不是她的一种信号,还是仅仅还个人情。她的原话是:“我该请你去最好的饭店,可案子还没结,钱也还没退给我,好饭店现在我请不起你。去差的地方吧,又显得我太没有诚意,你说怎么办好呢?”      二德子对付未婚妻还行,一遇到钱娜娜,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哪怕没有这道比微积分还复杂的题。      她是想让自己请她吃饭吗?二德子有点儿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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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二德子买了张报纸,等活儿时随便翻开瞅瞅,头版二版都是国家大事,他知道自己智商低,没有从字缝空白处猜谜的本事,所以照例不看,只翻翻社会新闻。新闻上说一家几万人大企业的老总体贴下情,专程到一个困难职工家里慰问,被慰问者感动得直掉眼泪。二德子看了嗤之以鼻,心想你不务正业装什么孙子?哪怕职工里有百分之一的家庭有困难,照你这样干老总,一年里三百多天都慰问也不够,如果不是不会干本职,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更好!      另一条法治新闻非常吸引人眼球,标题是《包养为饵专钓美人鱼》。二德子打起精神仔细看看,见上面写着:      日前,一外地骗子流窜至本市,终日在繁华区步行街游荡。每遇到年轻貌美的女子行至此处,这个骗子都要彬彬有礼的拦住搭讪。该骗子以外地来此考察投资,不熟悉本市为名,许以每日八百元酬金,聘请该女子担任他的导游。该骗子谈吐儒雅,身着名牌夏装,举手投足间颇有大老板风度,致使数个女子信其所言,欣然应允。      骗子每逢此时,都要带该女子去咖啡店小坐,谈工作之余把话题绕到自己家庭问题上,先是介绍自己长期在外做生意,又隐隐约约谈及夫妻不和,最后试探着提出欲以每月八万元为代价包养该女子。待其上钩之后,骗子很大方的表示先给该女子的银行账户打进一笔钱,将其带往附近银行,但打款的过程总是毫无例外的出现问题,导致转账不成功。      骗子便称将此事交给自己秘书办理,将该女子带往一家高档宾馆,请她在大堂等候,独自拿着该女子的银行卡上楼,一去不返。等该女子醒悟过来,骗子早已逃遁,而银行卡里的存款也被盗取一空。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该骗子再次行骗一本市已婚女子,盗取了其银行卡上的八千余元,虽仍旧得手逃遁,却被送他们去宾馆的出租车司机辨认出来。该司机回忆起在某处吃拉面时,曾见过这个骗子只穿着一条大裤衩,一双破拖鞋,也在牛肉面馆就餐。而且乘店主不在,偷抓碎牛肉吃。警察从该骗子吃饭时如此清凉的打扮考虑,判定其就住在那家牛肉面馆附近。经过走访,当天就将这位“富商”在其租住的小平房内抓获。      发稿时,该骗子已经对上述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二德子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凉到底。好半天才恍然大悟,回过神儿来,喃喃地骂了一句:“臭婊子!”    
  二德子没有心情再拉活儿了,开着出租车满街乱走,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在一个路口左拐弯道等红灯时,他排在第一个,灯一变他没动,后面的车就一起按喇叭催他。二德子稀里糊涂直着往前开,也忘了左拐,被路口的警察当场拦住。警察要去他的磁卡,准备以不按规定车道行驶来刷卡罚钱扣分。二德子一个劲儿讨饶,说:“别刷行吗?我这是开糊涂了,您了当街站着,我能在警察眼皮底下犯规吗?我这说的都是实话,红灯我也等了,直着开过去对我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啊!”      警察说:“别这么玩命,钱这东西一辈子也赚不完,累了就找个能停车的地方一边儿歇着去。我看你晕晕乎乎直眉楞眼就朝我开过来了,你想撞死我啊!”      二德子求了半天情,一点作用也没有,警察把他的磁卡插进小机器看看,说:“没事,你今年还没扣过分呢,罚一次就罚一次吧!摄像头看着呢,我不罚你就该罚我了!”      二德子拿回被刷了的磁卡,也不敢再乱走,直接开着出租车去了自己的婚房,想去躺下来歇会儿。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发现未婚妻正在屋里打扫卫生,清理新铺地板接缝处遗留的残胶。未婚妻完全没想到二德子会来,发了一下愣,说了句不该说的话:“你怎么来了?”      未婚妻说完这话自己也后悔,又不好再解释,索性扭过头又继续去刮地板缝。二德子这才想起来她今天歇班,屋里很热,未婚妻穿得很少,就一件薄薄的果绿色家居吊带短裙,肩膀后背大腿,到处是一片白花花的肉,干活儿时随着胳膊来回使劲,鼓鼓的胸部一荡一荡的,二德子突然有了感觉,这感觉不是下半身的,是脑子里突然明白,他要是把谁都看清了,这辈子也就别结婚了。      “别干了!”他走过去拽她胳膊拖她起来。      “怎么了?”未婚妻很茫然,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以为他要摊牌。      二德子抱住她,吻她,把她的疑问堵了回去。她身上汗津津的,有点儿黏糊糊,皮肤接触时有些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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