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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情,牵凰心】有没有人看过原版的小说_凰图腾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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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情,牵凰心】有没有人看过原版的小说收藏
风和日丽,皇城后的青山上,树木长的都像吸了龙气一样,十分郁郁葱葱。几个宫女拥着一个贵妇,从小路直往上走,一路小心翼翼,还不时回头张望。行至森林深处,一行人方停下来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头巨大昆仑犬蛰伏树下,看样子已经是饥饿之极,目露凶光,四爪蓄势待发,不时发出呜呜低吠。这些女子虽然看上去都十分文弱,却已经司空见惯一般,面色平静,眼里并无一丝恐惧。那贵妇冷冷一笑,“梅尚宫,把东西给拿出来。”一绿衣老宫女前进一步,低声道:“是。”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笼,弯下腰打开,一只颈上绑着一条绣花手帕的白兔蹦了出来,好奇地抖着耳朵四顾。那昆仑犬瞬间精神起来,盯着那白兔,口里呼哧直喘,作势欲扑。那贵妇语气阴毒地道:“华妃来了。”那恶狗一听到这句话,像是被训练了多次一般,贵妇这边语音刚落,昆仑犬即飞扑向白兔,白兔还来不及反应,瞬间便被昆仑犬咬住咽喉,撕成碎片。兔子脖子的手帕落到一旁,直滴满了鲜血,血淋淋的场面让梅尚宫感到恶心,只好别过脸不忍细看。那贵妇却眯着眼,似乎极享受这骨头撕碎的声音,她低低笑起来,笑声如夜鬼从坟中钻出,带着一股冲天的怨气,宫女们忍不住也瑟瑟发抖。“好狗儿,华妃的肉更嫰,更好吃呢!“贵妇笑道,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让她极快乐的场景,不禁笑得越发阴美。兔子很快被吃的一点不剩,地上只留了一点血迹,昆仑犬立在一旁,讨好地摇着尾巴。贵妇不再看它,冷冷地回过神去,青山下,遥见一座雄伟华丽的宫城。那皇宫看起来像是藏着无数的秘密,又关着无数的争斗,困着无数的怨灵,也有着无数的不平。她满腔妒恨怨愤,心情激动,目光望向远方,一字一句的说:“本宫才是这里的主子”宫女们急忙跪下,喏道:“是,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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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空,月光如水银一般铺在华丽的宫墙上,朱红的宫墙被映成一种惨淡的粉色,泛着银白的光。这里是宫中守护最严的地方,皇帝的寝宫,没有什么例外,今夜依然是从宠冠后宫的华妃陪寝,这个赏花会闹得群君震惊,把太后和皇后都惊到花容失色的女子,这会儿倒像一只小绵羊一般温顺的躺在床上。她懒洋洋半卧在床上,薄纱半遮,体态丰盈身姿婀娜,脖颈上却有一只男人的大掌正在轻缓揉捏,原来却是懿宗在替华妃揉颈。这二人独自之时,没有君臣夫妻的尊卑之分,相处自在自然。如果这一幕给太后看到,不知道太后会怎么个大怒法。可是,这世间总得有一个女子,让皇帝放下所有的武装,成为一个男人,而这世界也总得有一对平凡的夫妻,有着平凡的时光。但这不是平凡的规律,懿宗开口说话的时候带着血腥味儿,他摸着华妃那洁白如玉的肩头,嘴角上扬:“那姓万的仗着自己握有兵权,不把朕放在眼里,朕早就想把他除掉!多亏爱妃献上此妙计,总算替朕出了一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让他死得太舒服,便宜了他!如果能够将他凌迟,受尽折磨而死,那才解朕心头之恨呀!”华妃横懿宗一眼,一时室内春色顿生,她红唇欲滴的望着男人的眼睛:“臣妾为皇上犠牲了小可爱,皇上还怪臣妾呀?大唐两大害,臣妾已经除去一害了!皇上,您拿什么奖赏臣妾呢?”说完纤腰一拧,便往懿宗怀里靠去。懿宗手停了一下,眼神里精光一闪:“哦?大唐两大害?还有一害是谁?”华妃眼神甜腻,纤手一抬,往自己鼻尖指道:“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区区小女子是也!懿宗摇摇头,脸上全是不信的神色,他捏了捏华妃如凝脂般光滑的脸蛋,笑着说道:“爱妃是朕的贤内助,怎么会是大唐之害?”华妃不堪一握的细腰只轻轻一拧,便从懿宗的手掌底下滑脱开去,像极了一只耍赖的小猫儿。她翻身过去,将头略略的低了,那原本带笑的嗓音里平白多了一丝脆弱。她慵懒的声音像是带着雾气一般透上了:“皇上您还不知道吗,外边人都说我是红颜祸水,妖媚惑主。仗着皇上的宠爱,妄议朝政呢……”她抬起脸庞,如画的眉眼轻轻蹙起,轻愁如烟笼罩在这张绝色容颜之上,眼波潋滟间,似有点点泪光泛起,“皇上……这一次臣妾当众闹事,还杀了朝廷大臣,不知道又有什么难听的传言了!”懿宗眉头一皱,眼神中顿时满是肃杀之气,他蓦然愤慨起身:“屁话!都是屁话!谁敢污蔑朕的爱妃,朕诛他九族!”这时的懿宗简直如五岁孩童一般,对自己的情绪不加任何控制。他握紧拳头,凌空猛的一挥,似乎这时候就有一个大逆不道的臣子站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而他想要用自己的双手狠狠的惩罚他!华妃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看着他的举动,刚刚还泫然欲泣的脸现在却淡淡的笑开来,她心知百官会借口攻击自己,故先发制人,先向懿宗委屈诉苦,懿宗果然大为生气。她眼见着效果达成,抿抿嘴,翻身下了床,张开双手,从背后柔柔的搂住了正发脾气的君王。“既然知道是屁话,皇上又何必动怒?皇上宠爱臣妾,自然招人妒忌,只要皇上不听外人的闲言秽语,理解臣妾对皇上的一片心意,臣妾就什么都不怕了。”懿宗被美人拥在怀中,握着华妃柔若无骨的双手,满身的戾气瞬时退得干干净净。他勾起唇道:“爱妃才貌双全,善解人意,又处处为朕分忧,朕不宠爱你,还能宠爱谁?”说完,他转过身来,将华妃拥在了自己的怀中。“后宫佳丽三千,包括皇后在内,都是庸姿俗粉,只懂争风吃醋,给朕平添了许多烦心事。朕看她们一眼都烦透了!要是没有爱妃在,朕这皇帝都不知道怎么当下去了!”这番话说出来,其中的情真意切让华妃也微微动容。她柔顺的伏在懿宗的胸口,道:“臣妾何德何能,能得皇上如此真心宠爱?有皇上这番话,臣妾就是被那些外臣说得再难听,也不打紧了。说罢,华妃便踮起脚,在懿宗脸颊柔柔一吻。满屋的百合香带着腻腻的甜,在雕龙刻凤的屋宇间浮动。华妃的唇被啃咬的泛出玫瑰般的艳色,她轻哼了一声,不甘的挣脱了懿宗的怀抱。“皇上!”她一手支在他的胸膛,半昂起身,另一手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额前点点,斜睨去一眼,轻哼。“爱妃不喜欢?” 懿宗微微一笑,张嘴就含住了她的手指,湿热的舌头绕着手指细细的舔裹。华妃轻叫一声,不由得的身子更向后倒,却被懿宗一把抄住,捞进怀中。银光流动的披锦滑落,露出雪色的肩头,被细细的啃咬出桃红的印记。华妃的锁骨极美,更惹得懿宗留恋不已。懿宗的手指大而修长,仿佛怀抱着一只名贵的瓷器,顺着背后优美光滑的线条一路温柔的抚摸。“皇上……”这一声叫的又娇又媚,华妃媚眼如丝,去了披锦,露出两条光润的玉臂如蛇一般缠绕在男人的颈项。“叫出来,叫给朕听……”男性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懿宗叼住她的耳垂,连带耳上的明月珰。华妃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在室内起伏,奏起一曲香艳的乐章。斜插在坠马髻上的珍珠银钗不堪波动,滑落下来,叮当一声摔在地上,却恰恰应了华妃一声高昂。乌黑如瀑的发散落下来,华妃却顾不得,手指将懿宗的寝衣撕开了大半,半咬着唇,白如美玉的双颊飞红,一双凤眼竟媚的汪出水来。“皇上……”她依旧叫着,人却覆了过来,整条身子柔若无骨,极有韵律的在懿宗身上扭动不休。懿宗也不由得闷哼一声。他的动作也因而粗鲁了起来,怀抱着华妃一个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却更引得一声娇笑。“我的爱妃……”他挑了挑天生英挺的长眉,俊逸的五官露出欲望和深情。身下的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这个事实总是让他兴奋和满足。“我的皇上!”是的,只属于她的皇上,哪怕这后宫佳丽三千,哪怕这朝廷上上下下都嫉恨咒骂着,但是这个皇帝却仍是只属于她的男人。得意骄傲被宠溺至极的幸福让华妃更加兴奋起来,一只玉足更探到床边,将水精玲珑帐拨弄的叮咚作响。男女的喘息交错混杂,此端低吟,那端高唱。肌肤煨烫着肌肤,结合成天然相属的线条。百合香的甜腻渐渐渲染上更加魅惑的味道,散落了一地的衣衫,浅黄的男性寝衣上压着一抹桃红的抹胸,上面粉白的牡丹开的艳丽夺目。这个夜正长,花正香,就如同皇宫往常的每一夜一样,华妃承欢,婉转天亮。
随着华妃的入睡,白日里的一切都像是平息了下来,却有人把沙漏倒了个,时光往前倒一点,再倒一点,忽然就来到了前面一日,赏花会的清晨。这注定将是个不平凡的一天。一年一度的赏花会,是皇帝来挑选心仪的妃子为自己开花散叶的时候,清晨中,宫里已经有了人在走动。“快点,太后就要来了。”一名穿着白色裙子,头上只戴了一朵芙蓉金丝压发的秀美女子急急地催促身后的另一名女子,正碰上又一队宫女簇拥着人过来。“哟,这不是清妃姐姐么?这么早?也是,今天是太后她老人家来视察我们,谁敢误了时辰。”清妃皮笑肉不笑,“陈妃妹妹。”陈妃身材修长,比娇小的清妃直高了半个头,她故意加快脚步,清妃暗自咬牙,跟了半天,俩队人马虽然共步一个道,却还是你争我抢,没有半分相让。清妃眼看支撑不住,只好笑道:“姐姐,你也不必和我抢,明儿的赏花会大家都有份,到时候皇上看上谁是谁。”“妹妹,那你就是必和我争这会儿功夫,明天的赏花会,还不知道谁能放出光彩,我看妹妹还是回去好好打扮打扮。”陈妃理也不理她,只径自去了。清妃眼看着陈妃身影远去,气的跺脚道:“和我凶,有本事和华妃去争!我就是抢不到头名,难道皇上身边的位子还能有你的份?”俩人心里各有算计,很快到礼仪殿这边,礼仪殿中这会儿只见大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忙个不停。今天太后过来视察妃子,顺便也为了明天的赏花会做准备。时辰已到,妃嫔们一列排开,皆穿上华衣美服,珠光翠影,或搔首弄姿,或烟视媚笑,争妍斗丽,满宫都是香气,可喜却不会混杂到一起去。有人在外面轻轻击掌,宫殿里立刻安静下来,只听着太监报道:“太后娘娘驾到。”太后缓慢走进,众妃子诚惶诚恐,忙不停行礼,一起行礼道:“太后吉祥。”进来的却是一位看着四十岁上下的华服美女,脸色有些青白,神情极冷硬,她一头乌发挽的高高,插了一根凤钗,穿着滚边的绣花凤裙,只冷冷的看了一眼屋中,众妃嫔就忍不住闭住了呼吸。她身后紧跟着一位叫潘妈妈的老宫女,只盯着太后眼色,见她稍微一皱眉,立刻随目光看去,斥责道:“莫美人你怎么笑得哭一样!没人教你笑吗?”另有一位孟公公也走到一位妃子面前,尖着嗓子道:“又金又银,俗不可耐!”随着他脚步轻移,妃嫔们都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整个房间里回荡着他尖锐的声音:“小肚子跑出来了,你是人还是猪?”“你看你一身汗臭,我几乎要吐了!”“怎么个打扮的,连个粉都抹不平,用的是墙粉上的脸吗?”“你这个衣服怎么连个长袖都不知道套,成什么样子。”那些被点到的妃嫔被毫不留情训斥,个个尴尬无比,脸色或惨白或青红,而顺利过关的人则暗暗得意偷笑。不等那些过关的人偷笑退去,太后就穿过人群,边走边开腔,从门外射来的阳光像冷剑一样,闪着寒光剌向这些如花妃嫔的心中。“看着你们年轻貌美,哀家就想起年轻时,和一众姐妹一同服侍先皇的日子。先皇驾崩,除了哀家有子嗣,得以留在宫中,其他的妃嫔不是去离宫为先皇守陵,就是到庵堂出家为尼,直至老死!挨不住的,疯了,自杀了,哀家数也数不清,更可怜的是,这些无儿无女的妃嫔死后便草草埋葬了事,不但无人供奉,更连有名姓的灵位也没有,永远是孤魂野鬼!”那些女子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尸首已经被野狗分尸的样子,像是看到了出家为尼的身影,整个房子里气压很低,所有人被这种悲壮给打败。太后好像完全不介意大家的反应,她的表情像是说出了:“天气真是很好,大家看看花”一样的轻松,自在。很满意屋子里人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气势给震住,太后才淡淡的一笑,慢条斯理的说:“你们要么努力讨皇上欢心,要么想想将来是去离宫守陵,还是出家为尼吧!今儿的赏花会就是一道坎,留点心思去讨好皇上吧!”说完这个,太后一扭头,出了门,留一屋子妃嫔们傻傻的站在那。
比起妃嫔们的着急,中宫殿里此时却还是静悄悄的,只有内屋的梅尚宫、红菱服侍皇后梳妆打扮,不论衣饰发型皆一丝不苟,两人合作默契,一举一动,只靠眼神交流,皇后默默地坐在镜子前,头发已然挽好,衣饰也早已配好,与妃嫔们的争奇斗艳不同,她只能穿戴得体而华贵,毕竟是一国之母,服饰上又不可越过太后去,梅尚宫看看皇后,点点头,轻声道:“娘娘,好了。”皇后睁开眼,看看镜中的自己,笑道:“好,就这样。”外面忽然有太监大声传道:“太后驾到。”皇后心神一凝,忙起身带人出门去迎接,太后正大步走进来,一打眼见到她这身装扮,皱皱眉,随即在首座坐下,冷哼了一声,“高贵端庄有余,却妩媚风韵不足!今夜是赏花灯会,皇后怎么不用心一点?”皇后心里已经发虚,勉强稳住心神道:“回母后,其实这翡翠头饰是前朝皇后所有,高贵典雅,价值非凡…”太后不以为然地打断她,嘴角的不屑已经飞了出去:“前朝皇后?皇后,你本来就年纪不轻了,还要打扮得老气横秋,你如今这番模样,看起来倒比哀家还更像皇上的母亲呢!”潘妈妈看了一眼梅尚宫,梅尚宫急忙跪下。皇后只能为自己强辩:“明日赏花灯会百官云集,臣妾,臣妾不想人前失礼!”太后冷笑:“皇后你只顾面子,可皇上却不看你一眼,又有何用?”殿中整个气氛都已经冰到了极点,皇后抬起头,眼中已是泪光盈盈, “臣妾的面子,不就是大唐的面子,皇上的面子吗?”“你这么蠢笨,难怪你讨不了皇上的欢心!”太后猛地站起身来,头上的步摇都飞了起来,“哀家举行赏花灯会,不是要给皇上争面子,是要全后宫去争皇上的心!皇上专宠华妃一人,可这华妃却多年怀不上龙种,哀家迫不得已,才要渔翁撒网,希望你们得到皇上宠幸,早日诞下皇嗣!哀家这点苦心,你怎么还不明白?不争气的废物!”“臣妾知错了,请母后恕罪!”皇后急忙跪下。太后也不多看她一眼,直接下命道:“潘妈妈,换掉皇后的翡翠,发髻放下,胭脂涂红点,再贴上花黄!总之华妃怎么打扮,就给皇后怎么打扮吧!”皇后听见这话,因羞辱而脸色巨变,却又不敢反抗,被潘妈妈强摁住呆坐在镜子前,眼泪险些掉下来,她身边的梅尚宫看在眼里,心下不忍,只得往前蹭了几步,婉转哀求道:“太后娘娘,华妃虽是风流妩媚,但是皇后雍容华贵,正是春花秋月,各有风姿,何必一定要皇后学华妃呢?”太后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皇上要是欣赏皇后的雍容华贵,怎么会半年来都不传召她侍寝?长此下去,皇后到冷宫去继续雍容华贵好了!”皇后羞愤满腔,却无言反驳,只得瘫软在椅凳上任由潘妈妈为她麻利地拆开发髻,将自己打扮成自己最痛恨的人…齿尖磨破了唇,暗哑的血色将上过色的双唇润得凄迷哀婉,皇后轻轻垂下头,有泪水一滴滴的打到自己的手上,她很疼。
看过的话我就删了此贴
楼主接着发,我听说有人看过,但是我没有看过啊,楼主如果发全了我就加精,贴吧目前还真没有人发过这个小说
艾玛,之前的标题全忘发了
第四章 冲突昏暗后宫的前面,却俨然又是另一派奢靡气象,那正是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时节,各色花灯悬在枝头,随着夜风摇曳生姿,在光影里幻出团团暖雾,如花,如星,水光和火光互相辉映…大唐的文武百官冠盖云集,谈笑风生,觥筹交错,不时传来阵阵刻意的大笑声;有意无之意间,百官分成不同小圈子,俨然楚河汉界,不相往来。一个俊秀少年却独自流连在树影花灯下,观景赏灯自得其乐,不与旁人交谈,而他身边举杯饮乐的人们,亦像是眼盲般无视这少年的存在。少年缓步观灯,正扫过一盏百蝶飞舞灯,旁边一盏则是绘着双燕高飞枝头图,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地绽了抹笑,这抹笑在他略显冷清的眉眼上润开,顿时像是得了魂魄的玉人儿,丰神俊秀逸秀雅出尘,一旁早已有人被他风姿所感,悄悄议论开来,揣度起他的身世来历。此时一个老成的官员正匆匆向着少年走过来,隔着老远就开始喊他:“飞鸿!”少年闻声回望,正看见自己的爹爹段韬脚步匆忙气吁吁地走过来。段韬一路走来,早将旁人夸赞议论收入耳底,待走到近前看看自己的儿子,一袭白衣,眉目间全是英气,心中得意,但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带着威仪:“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我正到处找你呢!”飞鸿看着爹爹笑道:“你跟田大人说的都是正经事,我不好打扰你们,便来看花灯解解闷了!”段韬根本就不卖账,压低声音道:“臭小子,少跟你爹来这一套了!你知道我带你来赏花灯会,是为了什么!”飞鸿本就引得旁人的注意,此时他与段韬一言一语,更是激起旁人更热烈地猜度他的身份。段韬耳听八方,心中了然,想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飞鸿给推出来也好。于是段韬转身拱手,郎声道:“这是小儿飞鸿,刚从西域游历回来,以后将长留在京城,效力朝廷,以后还请各位大人多多关照!”此言一出,之前交头接耳的官员们纷纷拱手相揖,即刻便对飞鸿刮目相看。飞鸿却是听的一脸错愕,低声道:“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留在京城,效力朝廷了?”这时远处有人突然放声狂笑,笑声甚是张扬。飞鸿循声望去,只见一魁梧的武将大咧咧坐在不远的石栏上,身边有一干将士持戈簇拥,神情倨傲,异常跋扈,早有官员认出,此人就是大唐朝堂里权倾一方的凤翔节度使万言。段韬皱眉仰头,朗声冷冷道:“敢问万将军,有什么好笑的?”万言摆出一副兵痞的架势,啧声回道:“啧啧,我笑段大人一把年纪,帮儿子谋一官半职,又得以老卖老,又得向皇上讨人情,真可怜呀!” 话声一落,他身后一众将士立即应和似地放声粗鄙大笑,飞鸿不忿至极,当即便想冲上去教训此人,却又被段韬一把拦住,不由回身愤愤道:“这人如此嚣张,还出言侮辱爹,为何不让我去教训教训他?”段韬强忍怒气,拍了拍飞鸿的手背:“这人是凤翔节度使万言,拥兵自重,雄霸一方,如今已成了当朝两大祸害之首!连皇上、太后也忌惮他,我们还是少惹他为妙!”飞鸿看着万言羞辱父亲后,和一众将士们喧哗吵闹着扬长而去,百官避之若浼,心下很是不以为然,心中恼恨,又不好当面忤逆父亲的意思,只好望着万言的背影冷睨了几眼,心想明的不行,暗地里也要绊你一个大跟头,这口气可不能不出。
第五章 开舞灯会时辰眼看就要到了,太后带着皇后盈盈而来,太后端庄自不必说,妃嫔们却在皇后出现的那一刻突然有些骚动起来。皇后今日一改以往端庄作风,打扮的颇为妩媚,胭脂的颜色落的重了些,眼角用眉笔微微挑起,多抹了些青黛,又用桃粉略扑了下腮边,头上戴了一色大红金凤镶珠钗,身上的衣服也加意换过,整个人像是年轻了五岁,流光粉艳,惹得妃嫔们看着眼红,有心人看在眼里,彼此互相对视微笑。台阶下,文武百官皆已到齐,左首文官,右首武官,除了许些个位高权重的官人有座位之外,其他的人都身姿笔挺的站着。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皇上驾到,灯宴的表演就能开场了。但是皇上却迟迟不来,飞鸿站在下首,等的有些心浮气躁,似乎就为了挑起他不快似的,另一边,万言和将士们径自猜拳耍乐,目空无人,引得百官侧目。眼前发生的一切,太后都尽收眼底,但碍于现场形势、气氛,可怒不可言,却也不便发作,只能低声催促道“皇上呢?怎么还不到?”太监心头一跳,支支吾吾的道:“皇上…皇上…”他正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殿外有人高声报道:“皇上驾到!”众人抬头,只见懿宗和华妃脚步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身后尾随一群宫女太监,撑盖遮阳。懿宗嬉皮笑脸,身着金衫,满是贵气,高不可攀,但又好似一个顽劣的小童,少有几分威严,多了几分亲切,而紧随其后的华妃,神态娇慵柔弱,一袭紫色华服,平添几分娇媚,一笑一回眸之间,癫倒众生。怀中还抱着一只皮毛雪白的小狗。在场除了太后,在场众人不论官阶身份,皆向懿宗跪下行大礼,嘴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懿宗微微一笑,双手举起作势压下,道:“平身!”太后虽然眉心微皱,但仍然努力以和蔼的口气问道:“皇上怎么现在才来?大家都在等你呢!”懿宗转过身去,挑逗华妃怀中的小狗,似乎完全没把太后放在心上一般地嬉笑着答道:“华妃的小可爱闹脾气,朕和华妃哄了它半天呢!”说着,与华妃会心的四目相交,甜蜜一笑,旁若无人,看的太后心中来气,而皇后更是暗自妒恨不已,放在桌下的手紧了紧。太后只得好言道:“哀家准备了众妃嫔献舞,皇上快快就座吧!”懿宗刚要拉着华妃就座,却突然停住脚步,他的御座自然是在正中间,但太后这次却不在与他平起平坐之地,而是挪了一下,与皇后一起坐在了他下首,华妃的位子更在皇后下首。“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次座位突然改了,华妃的位置怎么在那?怎么不坐在朕的身边?”“以往紧着皇上胡来,但礼官上奏,礼不可废,妃子坐在皇后下首,这才是尊卑有别,是宫中的礼节,以往皇后一直休养,华妃坐在皇上身边不是不可以,今天这样的场合,怎么还能胡闹呢?”懿宗瞥了太后一眼,冷淡的说道:“可是朕一坐在皇后身边就要打瞌睡,还怎么看歌舞?”太后气结,瞬间说不出话来,皇后被如此当面扫脸,更是尴尬无极,却也只能勉强笑道:“来人,在母后身边多把椅子,华妃,还是跟皇上坐吧!”皇后识趣主动让座,华妃得意地看了皇后一眼,眼神突然一滞,随即抿嘴一笑,故作低声细语,声音却刻意让皇后听到:“皇上你看,皇后今天的打扮像不像臣妾?”懿宗抬起头来,随意打量皇后几眼,恍然一笑:“果然果然,不说还不觉着,这一细看来,她真是像极了爱妃…的母亲!哈!”两人随即笑成了一团,太后气得发抖,见皇后更是屈辱的盈盈含泪,只好怒道:“开舞!”乐声奏起,酝酿已久的表演终于开始了,教坊此次奏起的却是龟兹舞乐,乐曲迷惑媚人,太后挑出的妃嫔们皆换上舞装纷纷登台献舞,舞姿优美撩人,一个个的宛如化作了花间的蝴蝶,翩翩起舞,举手投足间竟是暧昧之意。万言等将士血气方刚,眼睛瞪得斗大,看得目不转睛,而段韬等正直之士有的目光躲闪,有的更是直接侧目不愿去看。场上众妃嫔的目的昭然若揭,谁都知道,如此淫/靡的歌舞,就是为了要媚惑懿宗!
第六章 杀臣然而懿宗在这撩人心弦的舞姿面前不为所动,只顾着和华妃逗弄小狗,眼中就只有华妃一人,一旁的太后看在眼里,不禁摇了摇头。华妃刚停下手抚摸完小狗的皮毛,突然小狗窜出了华妃的怀抱,冲上台去了,华妃一下子站了起来,脱口惊呼道:“小可爱!”小狗在台上横冲直撞,吓得原本正在跳舞的众妃嫔尖叫不已,狼狈逃窜,懿宗也急忙跟着跳起,紧张地喊道:“别伤了小可爱!来人!快把它抱回来!”数名太监连忙冲上台去捉狗,但小狗动作灵敏,四处乱窜,使得妃嫔和太监撞在一起,台上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台下看着倒成了一场闹剧。众文官觉荒谬气愤,不忍卒睹纷纷掩面,飞鸿少年心性,倒是看得饶有兴趣;而将士们则放肆哄笑,万言则略显怪异地面色微变,颇感不自在。这小狗动作颇为灵活,一瞬间便逃到台下,冲向武官群中,武官碍于面子,都强装坐怀不乱,动也不动,飞鸿扬唇一笑,倒觉得这下子解闷又好玩,给这枯燥的宴席平添几分乐趣。小狗乱跑了一阵,忽然就向着万言的方向直跑过去,万言额头冒汗,他虽是武将,杀人如麻,却因为往昔的某件事对狗心里留有抹不去的恐惧阴影,看到小狗跑到近前,终是再也摆不出淡定的模样,忍不住起身往后跳了一步起来,大声喝道:“别过来!”小狗是个畜生,那里理会他的话,听他喊完,仍旧飞奔一般冲近他,万言急忙转身就跑,小狗不依不饶,边吠叫边追着万言跑,众人看着魁梧大将被一只小狗追得满场乱跑,场面甚为滑稽,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万言乱跑之下被逼到一处宫墙死角,见小狗仍是穷追不舍,惊恐之下,下意识地挥掌狠狠劈下,他行伍出身,手上力道本就重,害怕之际更是没有掌住力道,只听见小狗一声悲鸣,身躯一软,当场毙命!“小可爱!小可爱!”华妃悲呼一声,快步冲到万言面前,叫嚷道:“你杀了我的小可爱,我要你一命赔一命!”万言惊魂甫定,脱口而出:“笑话!我万言堂堂凤翔节度使,杀一条畜牲算什么?何况它搅乱皇上今日灯会,罪更当斩!娘娘该不会叫我为一条狗偿命吧!”华妃转过身去看向懿宗,撒娇道:“皇上!臣妾当小可爱就如亲骨肉,臣妾的亲骨肉,也是皇上的亲骨肉呀!皇上一定要为小可爱讨回公道!”万言没想到华妃竟敢如此猖狂,狂声道:“我万言领兵千万,身负保卫大唐的重任,别说一条畜牲,就算杀的是你,皇上也不敢要我的命!”他浑身杀气腾腾,身后众将官也纷纷拔出剑戈,灯会瞬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华妃再怎么说也不过只是一柔弱女子,见此情景,不由畏缩了。懿宗看着华妃,又看万言,左右为难,喃喃自语道:“这可坏了,怎么办才好……”文武百官都看着懿宗的发落,太后清清嗓子,刚想出言解围,懿宗突然一拍手,笑道:“有了!万将军情有可原,小可爱死得可怜,朕看来一命赔一命是不至于,但至少得一拳赔一拳吧!万将军就让华妃打一拳,这帐就一笔勾销!”万言一怔,但见华妃弱质女流,忖度打一拳亦无大害,不由神色也放松下来,大笑道:“好!我也不想跟你一个女流之辈纠缠,让你打一拳,就当搔痒吧!能让妃子娘娘打一拳,也算是我老万的福气!”他语带猥琐之意,华妃眉头一挑,在将官们的哈哈大笑中,不慌不忙地扶了扶发髻,抬起了拳头。万言挺起胸膛让华妃打,华妃陡然出拳,眼中厉芒一现,直击万言心脏!万言笑到一半,剩下的一半却卡在了喉咙里,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华妃,面容抽搐了几下,便颓然倒下,当场气绝身亡。全场一时间僵住,华妃张开手,手掌中赫然是她刚才头上的那一枚红玉发簪,她冷冷地道:“这是还一拳,也是还一命,最公道不过了!”殿中万籁俱寂,谁都不敢相信这莽夫万言竟死在了娇柔的华妃手下!将士们皆是一呆,正犹豫是否要发难,但被华妃冷冽的目光扫视而过,即刻被震慑住了,不敢轻举妄动。席上的太后也目瞪口呆,像看怪物般看着华妃。而皇后更是被吓坏了,她刚好看见华妃回头看着自己,皇后惊得打翻了手中的酒杯,弄湿了衣衫。华妃却只是嫣然一笑:“姐姐今天的打扮很好看哦!”皇后心下一凛,看看懿宗,却终究没说出什么。
第七章 夜梦深夜的宫城万籁俱静,静地好像白日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枚丢入深湖的石子,涟漪都未泛起就已经归于寂灭。城墙上偶尔有宫鸦盘桓,带着粗嘎的叫声掠过枯枝,一片漆黑中,却有一团昏暗的光影在缓慢穿梭,却是个弓背驼腰的小太监持着宫灯。“皇上驾到!”太监平日里尖而利的嗓音却在此刻意外多了几份诡秘。皇后心中刹那升起几分惊喜和更多的不可思议。“臣妾见过皇上。”她急忙迎上前行礼,低垂的眼帘看到了那双明黄色的鞋子。“皇后。”皇帝上前,竟握住了她的双臂,将她拉了起来。“皇……皇上……”这一次真有几分惊吓,脸上不由得挂出了神色。“怎么,不欢迎我么?你今天可真美……”沉沉的笑声伴随着男性的呼吸喷在了耳畔,让皇后脖颈间的汗毛都根根立起,然而太久没有感受到的男性气息,却让她半身都酥软了起来。“臣,臣妾……”她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又顾忌着四周,可余光扫去,愕然发现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仿佛从来没有存在一般,消失了个干净。恍惚间,皇帝一把将她推到在花厅的檀木的几案上,满头的钗珠交错乱响。工整华贵的外袍被凌乱的扯开,铺展在桌上,急促的呼吸让皇后困缚在衣物间的胸脯高低起伏。“皇上,请容臣妾……”她觉得这个姿态屈辱,不由得尖起了嗓子,可是却被无视。皇帝恶狠狠的撕着她的衣物,外裳,内袍,抹胸……她想要挣扎,却仿佛又听到太后阴沉而刻毒的话语:争宠都不会,你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是的,她要宠!要争宠!想到这里,皇后的眼神坚定起来,她极尽所能的放软身子,摆出柔媚的姿态。“皇上,请怜爱臣妾。”她放柔了嗓音,将手向身上的男人伸去。呼啸的夜风在窗外呜咽鸣叫,一片寂静,静的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个房间的存在。皇后的钗环散落了一地,趴伏在几案上,下唇被牙齿紧紧地咬住。室内的灯火明亮,雪壁的倒影交错凌乱。衣物歪歪斜斜的缠绕在臂膀间,硬生生勒出数道红痕,更衬得皇后肌肤丰润。一阵快意渐渐从心底涌起,不管如何,有了这一次,这后宫将不再是华妃独宠的天下。想到这里,皇后感到一阵兴奋的癫狂,不由得半昂起身子,向着前方看去。不远的前方,摆放着梳妆的铜镜,晕黄的镜面间人影晃动,她努力睁大眼,似乎想要看到自己胜利的这一刻,可是却愕然从镜子中看到一张熟悉而仇恨的脸……那是华妃的脸!“爱妃,我的爱妃!”皇帝的呼唤从背后传来,却如一桶冰水生生浇在了她的身上。不,不对的,一定是出了什么错!她是皇后,是皇后!“爱妃,你真美!”皇帝残酷的话语再一次贴着她的耳畔传了过来。华妃!!!华妃!!!!!皇后咬破了唇。黑暗的帷幕间,皇后霍然从床上惊起,砰砰的心跳声像是要涨破胸口,她慌乱地从榻边抓起一面铜镜,就着微弱的月光看去,还好,还好,是个梦,还是…自己的脸,她心里一松,身子软在床上,手里死死拽着铜镜,又缓缓闭眼睡了过去。庞大的宫殿在暗夜中静默无声,却仿佛蛰伏的怪兽,远远近近的灯笼散着幽幽的光,总能让人想起一些令人胆颤的传闻,谁能知道,这怪兽何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人吞了去!这时辰,华妃的寝宫里,她正在沉沉睡着。秀发散开了,在绫罗被面上蜿蜒成黑色的曲线。黑暗中,突然一个人影悄然逼近了床帏,这人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掀开纱帐,而床上,华妃似毫无所觉的,还在沉沉的睡着。月光惨白,映着来者的脸,被嫉妒与仇恨扭曲了的面庞,被月光一瞬照亮了,居然是皇后!她撩着纱帐,恶狠狠的瞪着华妃睡梦中的面庞,仿佛恨极也怒极!猛然间,她拔下发髻上的红玉发簪,狠狠直插华妃心脏!“嗤”的一声钝响。那发簪像是剌入了一具尸体,冰冷,没有点弹力,像结了冰的死肉一样,一点活人的体温都没有。没有血的喷出,也没有华妃惊痛之间的尖叫,什么也没有。只见睡梦中的华妃猛然睁眼,瞪着皇后,发出一阵阴恻恻冷笑。皇后一愕,整个背后都是冷汗,她转身想逃,一回头,却惊见另一个华妃站在面前,手中握住红玉发簪,目露凶光!皇后不及反应,华妃已狠狠用发簪直插自己心脏!她吓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皇后再次霍然坐起,发现自己在仍然在自己的床上,手里还捏着上一个噩梦醒来后慌乱抓起的铜镜,高床软枕,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自己亦安好无恙。接连两场梦境,她被吓得满头冷汗,脸色铁青,惊魂不定,再也不敢闭眼入睡,张口便呼唤自己的贴身侍婢。红菱闻声步入,看见皇后如同经历一场大灾难般难看的脸色,不由得担心的问道:“娘娘是怎么了?”皇后见到她过来,一把伸手死死攥住红菱的手腕,浑身颤抖的尖声喊道:“给哀家找梅尚宫!去找梅尚宫!”红菱被皇后大力一抓,简直要痛的喊出声来,她强忍住,犹豫的说:“现在已经夜深,梅尚宫怕是早已经睡下了……”“啪”的一声脆响,却是皇后一巴掌掴下!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给我去找,现在!现在!去!”红菱吓得立马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说完爬起,也不敢再看皇后,直接从这屋子里落荒而逃。皇后惊怒交集,她将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也阻挡不了从心底一阵一阵冒出的寒气,她打着颤,瞪大眼睛盯着窗外的黑夜,感觉危险像是野兽在黑暗里一步步的逼近,马上要把她咬的体无全肤,她的手攥紧了,指甲戳进掌心中也不觉得疼,咬紧牙,她恶狠狠的想:“看来只有先下手为强!”而这个时候的华妃早入了梦乡,嘴角露出甜美的笑容,像是梦到了家乡的小溪,看到了水面上的小鱼,听到了美丽的笛声。
不过原版似乎有点不纯洁的内容哦~
第八章 习舞长安城五渠八水润泽环绕,由西山上往下看去,正是一副天子脚下,气正品顺的格局,公主府落于京城北侧,是这附近最华丽的一处宅院。此时的公主府花园里,繁花落了满地,两名年轻的下女正在打扫花园。两人本专心埋首干活儿,突然,一阵阵曼妙乐声从远处顺风飘了过来,那长相平平的下女依旧低头扫地,另一位下女却抬起头来,有些向往地侧耳倾听。她长相秀美,神情中带着一点孤傲,虽还是穿着一身下人衣饰,但仍不掩她身上的光芒。“风燕?”那长相平平的下女轻唤她:“快点干活儿吧,你再怎么听,也进不去。”“我就是听听!”风燕倔强地回了一句,“青荷,你怎么老打击我?”青荷的性子却是和她的相貌一般温平,只是笑笑,不再说话。而那乐声传出之处,却是在与花园隔墙的内湖凌波轩中,此时乐声飘渺,一位妙龄少女正身着华贵的彩衣,芊芊舞动,婉转动人。只是身旁的那位中年女子看上去仍不太满意,皱眉道:“彩蝶,跟你说多少遍了,要注意形与韵的动作规则!”乐声戛然而止,少女苦恼地停住舞蹈,撒娇道:“师傅,..同一时间我哪能顾及那么多?”女子声音自有一种威仪,“你别再找借口了,你就是不用功! 我问你,若不下苦功,怎能对得起宁家女子歌舞出众的名声?怎能在公主寿宴中给贵宾表演,为公主争光?” “是……”彩蝶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她嘟了嘟嘴,偷偷地看看女子的脸色,女子笑笑,语气略放温柔了些:“距离寿宴时日不多了!我看你素日还有一点点为公主尽孝的心,那就好好跟着我去做!看着!”“等一下师傅!“彩蝶叫道,”我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趁着女子轻轻捶打肩膀准备的功夫,彩蝶匆匆打开凌波轩中的窗户,窗外不远处,风燕正拿着扫帚装模作样的扫着地,见她打开窗户,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会心。女子开始示范,声音远远传来,“一个女儿家,直来直去的,一点韵味都没有!”彩蝶看着就直嘟嘴,丧气地跺脚道:“太难了,我怎么学也不会!公主的寿宴,我一定出糗了!“女子叹了口气:“太紧张也跳不好!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吧!“,说完,她转身走出凌波轩。风燕探首看着她走了,这才吐吐舌头溜边走了进来。彩蝶一见她,忙兴奋地上来拉她的手,遗憾道:“师傅不肯再示范,今天的课你看不全了。“风燕却但笑不语,一转身,娴熟的重复起女子刚才的舞姿来,她的舞姿,配合眼神,身段,不但比彩蝶出色,甚至比教舞的女子更多了一份柔曼清润。“天哪……”彩蝶怔怔地道:“风燕你真了不起!你怎么记得住这么复杂的舞步?”风燕淡然一笑:“舞步记不住没关系,体会其中的神韵才最重要!彩蝶,你记住,舞蹈之道,其最终目的,是魅惑!“ “魅惑?魅惑谁?” “当然是你所想,所爱的人呀!像吸引异性一样,若即若离,令对方神魂颠倒!你跟着我来!” 说着,风燕舞动起来,彩蝶好奇地眨眨眼睛,二人玩耍似地跳起同一舞步。彩蝶的舞技明显比风燕逊色,但她本性开朗明快,加上青春,又别有一番风姿。二人腕上戴着相同的银手镯,铃铛节奏有致,清脆悦耳。 公主府中的下人蕙姐经过凌波轩,从窗外望进去,见彩蝶和风燕正在跳舞玩耍, 面色一沉, 推门而入。“风燕!我要你打扫花园,你怎么又跑来打扰小姐呢?“两名少女都吃了一惊,急忙停下舞步,风燕刚想解释,彩蝶已抢先开口道:“风燕是来陪我练习舞步的!“蕙姐顿时气结,她冷冷地盯着风燕,怒道:“小姐是金枝玉叶,风燕是奴婢,奴婢岂能跟小姐一起跳舞?成何体统?公主见到了,只会怪我没有管好下人了!”她在‘下人’这两个字上咬了个重音。风燕听的脸色青白,见彩蝶还想为她驳斥,急忙悄悄地拉了她一把,低声道:“是风燕错了,风燕现在就打扫去!“她对蕙姐欠一欠身,转身离去,走至门口,回头背着蕙姐扮了个鬼脸,彩蝶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蕙姐奇道。 “没有!”彩蝶忙眨着眼强忍着笑。 蕙姐上下打量了一下彩蝶,笑道:“你有秘密不告诉我,我有好消息也不告诉你了!“彩蝶立刻紧张起来,她抓着蕙姐的袖子,撒娇道:“什么好消息?蕙姐你快告诉我!蕙姐呀!求你了!你不说,我没好心情,舞更练不好了!” 蕙姐宠溺地看着彩蝶,笑道:“他回来了!” “他?”彩蝶怔了一怔,随即惊叫道:“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她少女情怀发作,兴高采烈,撇下蕙姐就冲了出去,只留下蕙姐一个人站在凌波轩里,摇头失笑。
第九章 重逢彩蝶连舞衣也顾不上换下,便兴冲冲跑入大厅。“你回来了!”她一脸喜意,脆声声的喊道。可冲进入厅中四下一看,偌大的房里只有婶婶饶安公主和叔叔亭东在对坐品茗,春荷侍候在侧,却全然不见他的身影。大失所望之下,彩蝶的嘴立刻就嘟了起来。饶安公主见彩蝶兴奋的跑进来,突兀地冲着大家喊这么一嗓子,转眼又一副失望的表情,便疑惑地看着她:“回来?我和你叔叔今天都没出门呀!”彩蝶见饶安公主满脸困惑的表情,脸颊瞬间绯红,她低头支吾着:“我,我以为段…大人来了…”饶安公主摇摇头,好脾气地回道:“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段大人要上朝,午饭后才能过来。”彩蝶咬了咬唇,仰仰头想要追问什么,却又低下头去,终究没有说出口,一个人站在大厅门口,手上绞着衣裳的绸边,简直要绞出一朵花儿来了。亭东将她这幅小儿女情态看在眼里,心中了然,不由得微微一笑。他捋了捋颔下短须,打趣起来:“公主呀,彩蝶问的是儿子不是老子!飞鸿前天已经回到长安,今天也会过来,彩蝶你就放心吧!”彩蝶一听这话,也顾不得羞了,满心满眼的喜悦飞上了眉梢,侧身对春荷轻声道:“他终于回来了!春荷,我做了蜜饯茶点,你待会记得拿出来招呼飞鸿!”春荷笑着应道:“知道了小姐!”亭东故作酸溜溜的说道:“你叔叔养你这么大,别说蜜饯茶点,连一碗水你也没有端给我喝过!唉,你眼中只有飞鸿,就没有叔叔了!”饶安公主见状了然,低低笑了起来:“女大不中留,谁让飞鸿是彩蝶的终身幸福呢,驸马你呀,就别太计较了。”彩蝶见公主和叔叔都在故意打趣她,脸颊那一抹绯红简直要漫到雪白的颈上去了,她跺了跺脚,一脸娇羞地对他们低声道:“你们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好久不见他,有点…想念他了嘛!”说罢,一扭腰就跑出了大厅,留下饶安和亭东相视而笑。此时,城外山路上,一匹骏马正飞蹄疾奔,留下一路尘烟。直到飞奔入一片幽静的小树林,方收慢步伐,慢慢停下。马背上端坐的,赫然便是英姿飒飒的段飞鸿。此时段飞鸿那张清冷俊逸的面容上,正带着一抹笑。便是这抹淡笑,柔化了他清冷的轮廓,仿若一层温润的光浮动于他的周遭。若是此刻他身在城中大道上,恐怕又要惹起一番莺莺燕燕的惊羞了。他勒住了身下的骏马,视线却投向了树林里的一处矮密树丛。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一笑下马,拔出佩剑,一时间寒芒闪动,他开始在树丛中舞动。只见风声阵阵而起,落叶纷飞,其间一人身姿翩若惊鸿,剑走游龙。良久,段飞鸿一声清叱,这树从里的树枝蓦然纷纷坠地,横七竖八的铺满了一地,他这才满意地收回佩剑。轻风吹来,阵阵花香弥漫空气中,沁人心脾。飞鸿随风向一望,见山坡上野花红的蓝的一片一片开得正是烂漫,像极了心中佳人嫣然一笑时的天真面庞,不觉看得有些迷醉,一丝淡淡的笑意又浮现在他的唇边。一声呼哨,他招来林旁等候的坐骑,飞身上马,疾驰而去。不久,只见树林的另一边,风燕背着竹篮,匆匆迈步而来。她的神色有些疲累,然而即使神色黯淡,也掩不住她布衣荆钗下的绝美丽容。她将竹篮放置在一旁,从腰际拔出柴刀,看样子是准备过来砍柴回府以作下厨之用。然而当她走到平常砍柴的树丛间,那满满一地的零落树枝,让她一愣!刹那间,那原本黯淡的眼眸就像被点亮的星辰一般璀璨,映衬得她的面容越发的明艳照人。是他!他回来了!她痴痴的想着,素来孤傲的眉眼之中竟露出无限甜美的笑意。没有多作耽搁,风燕把小刀收好,弯腰把树枝一一捡起。抬头间,忽见一丛树枝上,一束开得格外灿烂的野花正静静的绽放。这下子,她连嘴角也忍不住轻轻翘起来了。
第十章 干花回到公主府,树林里取来的那一束野花,风燕珍而重之的拿了个瓶儿,贮满水,将它放入了水瓶之中。回转身来,风燕把挂在墙上那已风干的一束野花轻轻的取了下来,动作轻柔的,像一片花瓣儿都不忍触动。她一手捧着干花,绕到自己床后,打开一个大木箱,把手中的干花珍而重之的放入。细细一看,那箱子里,竟有着无数束相似的干花!木箱一开,一股沉沉的暗香就从中溢出,正如一段从不为人知的恋情,在暗夜中吐着浓香,却从不曾公之于众!原来,段飞鸿与风燕,竟是定情已久!风燕凝望着花束,睹物思人,心头禁不住涌起一种百转千回的甜蜜滋味。“风燕,飞鸿大哥回来了!” 只听得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忽然彩蝶雀跃地跳入风燕的房间,喜孜孜地冲着风燕急道。风燕一个旋身转过身来,用身子挡着木箱,脸上极力装作若无其事,一边笑着虚应道:“嗯,我听说了。”彩蝶整张小脸都已经兴奋得闪闪发亮,她喜道;“你也知道了?太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你说,带他去哪里玩耍才好?就去我们常常去的那小溪边好不好?下过雨后,那里常常会出现彩虹的呢!”风燕望着一脸天真烂漫的彩蝶,莞尔一笑:“好,都听你的。”她一边笑笑说说应对着彩蝶,一边伸出背着的手,将木箱悄无声息的合拢了。而对她的一切小动作,沉浸在欣喜之中的彩蝶,竟是毫无所觉。饶安公主府离王城并不远,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虽然不见得有皇子府邸的那般气派,但却有自身独有的一派雍容典雅。从公主府的大门往里走,经过三重宫门,就是公主府的偏厅。这会儿,饶安公主正在偏厅里面接见段韬和段飞鸿。“下官段飞鸿向公主、驸马请安!” 待父亲段韬按照臣子的礼数向公主饶安和驸马亭东施礼完毕之后,段飞鸿恭恭敬敬的向上首两位贵人行礼。公主饶安一身淡青色的薄纱衣,看似普普通通的衣料,细看却透着格外细腻的纹理,不知是什么珍贵织品。兜裙以素色为底,青莲朵朵点缀其上,这一身衣饰明明朴素之极,却透着一股清贵之气。公主面容上只是略施脂粉,面容上却似有盈光浮动,越发显得端庄典雅,顾盼之间,皇家气派显露无疑。她微微笑着看着座下二人,飞鸿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向来心里非常满意这个孩子的人品,轻轻颔首之后,她柔声道:“段大人,飞鸿,不用多礼,请坐。”二人谢礼道:“谢公主!”等众人都入了座,宴席也就开始了。正是风燕前来奉茶,此时的她,严守着下人的本分,垂首低目,恭恭敬敬的为贵客们将茶奉上。当走到段飞鸿身边时,她并不敢跟飞鸿有任何眼神接触,虽然她感觉到一道温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此时的段飞鸿也确是一直在注视着风燕,尤其看到她梳得整齐的发鬓上,俏生生的别着一朵粉色的小野花,他一下子便认出,那是他在树丛中放下的那捧花中的一朵。乌发如云,花儿便如云边的一颗星子,闪亮了他的眼眸,也让他的嘴角不知不觉的牵起微笑。风燕奉完茶之后,告退之际,终于忍不住抬头飞快的瞥了一眼飞鸿,这一望,两人的目光堪堪撞到,飞鸿那闪亮的眼神简直要看到她心里去!她心中一声低呼,一抹红晕瞬间飞上脸颊,少女的心仿佛小小的野花,肆意快活的绽放出光彩来。她低头急急的退下,嘴角边却隐隐透着笑意。两人的眼神交会只在一瞬间便结束,席上其余众人并没有察觉到。饶安公主看着飞鸿亲切地问:“好久不见飞鸿,愈发挺拔俊秀了!这一年,不知都去了何方游历去了?”飞鸿才回过神来,见公主问自已,他连忙回答道:“回公主,就是去了一趟西域,塞外风光独特,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若有机会,将来飞鸿还要再去一趟才尽兴!”亭东见状笑问:“昨晚宫中赏花灯会,我本来也想去看热闹的,可惜前天吃得太多身体不适,只好在家休息!听说你们去了,如何?”段韬、飞鸿面面相觑,段韬笑得有点异样,他们回想到昨天那一幕,华妃的那个冷冷的眼色,仿佛透过时间还能刺到他们的心神,最后万言的死相,狰狞可怕,死后双眼仍圆睁不闭,让人不敢直视。段韬喃喃说道:“当晚最精采的表演,就是华妃为了一条狗,当场杀了万言!”饶安和亭东听后表情错愕,难以置信地问:“什么?!华妃杀了万言?不会吧!”段韬无奈地摇了摇头,略带不忿地回道:“有皇上的纵容,华妃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华妃在众目睽睽下杀了朝廷重臣,理应问罪,可是皇上不但不追究,还在朝上表扬华妃除奸有功,这意思就是谁敢说华妃不是,就得处死!”饶安心下一沉,正想追问,这个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嬉笑声由远而近,就见彩蝶提着她浅绿色的纱裙从门外轻俏的跳了进来,身姿美妙正如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人随声至。公主只得按下要问的话。“飞鸿大哥来了没有?”彩蝶一进来便脆生生的嚷开了,抬头见到段韬父子早已端坐宴席旁,立刻知道自己失礼了,再见饶安朝自己直瞪眼睛,她吐吐舌头,连忙矮身施礼,娇声道:“段伯伯!公主!飞鸿大哥……”她一看到飞鸿,忍不住兴奋忘形地喊道:“哈!你又长高了!”飞鸿失笑道:“我坐着你也看得出来?”彩蝶骄傲答道:“我肯定没看错!不信你到园子里来,树上还刻着上次我替你量过的痕迹!”说完,彩蝶立马上前拉着飞鸿就要往外跑。饶安见彩蝶这全然放纵的行为,颇有些尴尬,忙向段韬道:“段大人不要见笑,我跟驸马实在不懂管教,把彩蝶宠得都不象样子了!”飞鸿忙按住彩蝶:“先等一会,我们在谈正事呢!”“呀……”彩蝶这才注意到自已的失态,她睁大眼睛,满眼的无辜神情,掩着嘴巴悄声道:“看我,又失礼了。”段韬朗然大笑。饶安见状只好顺水推舟:“你们年轻人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去吧去吧,我跟段大人还有正事要谈呢!”段韬点点头,也向飞鸿示意。飞鸿起身作揖道:“公主,父亲大人,飞鸿先行告退!”话音刚落,便被彩蝶一把拉着跑了出去。
第十一章 担忧饶安在飞鸿彩蝶走后笑容立刻一收,脸上现出愁容,她担忧地问段韬道:“如今华妃横行霸道,姐姐在宫中还有立足之地吗?”驸马亭东与当今皇后正是亲姐弟,现在华妃在宫中权倾一方,连万言那样的当朝重臣都敢当众下杀手,公主自然会担心自己驸马的这位姐姐。亭东也有点担心,他沉思了一会儿,自我安慰似地回:“姐姐到底是皇后,还是先皇赐婚的,华妃不敢动她吧?”饶安冷笑道:“华妃连将军也敢杀,会对皇后手下留情吗?”这时段韬一脸郑重地道:“公主的疑虑,也正是皇后娘娘现在最担心的事!所以娘娘托老夫传话,请两位即刻入宫,有事商议!”饶安和亭东面面相觑,惊疑之下,竟说不出应答之词。公主出自帝王之家,自然知道这深宫中的刀光血色,思索一番之后,便略略点头,答应入宫。比起公主偏厅里阴暗沉闷的气氛,花园里却是一派明朗风光。这时节正是春光明媚之际,园中百花齐放,朵朵花儿争奇斗艳,颤巍巍的花蕊儿上,粉蝶儿翩翩舞动。亭台飞榭,小桥流水,更是显得一派春色旖旎。在一棵桃树下,站着一对男女,正是彩蝶和飞鸿,他们正站在树下比比划划,彩蝶一脸不服气的神色。“没道理!我肯定飞鸿大哥你是长高了!怎么这么一站,却比你走之前还要矮呢?”飞鸿闻言只是哈哈大笑,眉目舒展间,更是一派俊朗。他没有说话,像打量小孩子一样的默默的看着彩蝶,许久不见,她仍像记忆中一样那么天真无邪,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妹妹。彩蝶看着他的笑脸,脸红了红,又一时气结:“你笑什么?”随即拍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啊,一定是飞鸿大哥你戏弄人家,偷偷把这刻上去……”转念一想,又摇头道,“不可能!我认得这刀痕,明明是我亲自刻上去的呀!”这时,风燕清婉的声音从树后传来,透着笑意:“大小姐,难道你不知道,树木也会生长?不是段公子没长高,而是这树也长高了呀!”彩蝶这才恍然大悟,又使劲跺跺脚:“我不依!你俩联合起来笑话我!”段飞鸿此时却停住了笑声,默默望向树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柔情,隔着这一树灼灼的桃花,风燕也凝视着他,时间仿佛在两人中间凝固了,些许眼神的交会,竟也传达出了无限的情意。只有粗心大意的彩蝶丝毫不觉两人之间的异常交流,她向风燕嚷道:“风燕,我正找你呢!怎么你老躲在树后面,你出来呀!”可是风燕站在那里没有动,花枝遮住了她的脸,彩蝶上前一手把她拉了出来。只见她提着篮子和小刀,篮子里盛着杂草和枯树叶子。“我不是躲着,只是在修剪花草呀!”对着这任性又善良的好朋友,风燕一脸无奈的笑意。彩蝶不高兴的说:“飞鸿回来,你该跟他好好叙旧,这些活儿晚点做也没关系嘛!”风燕抬头望去,段飞鸿一脸脉脉柔情,目光中似乎充满了期待。她无奈地道:“这是蕙姐吩咐的,我只是个下人,怎么好把活儿推三阻四拖拖拉拉的呢?晚了的话,又得挨蕙姐说了。”彩蝶闻言,嘴一嘟,脸颊气鼓鼓地道:“风燕,蕙姐也不过是个下人,我才是小姐呀!你听蕙姐的,却敢不听本小姐的?”她故意把脸一板,对着风燕一本正经地说道:“本小姐觉得这花草已经很好看,不用再修剪了!本小姐现在命令你,把你的篮子放下,刀子收好,立刻停止工作,给本小姐好好地坐着,陪本小姐和段公子聊天!”风燕一怔,无奈的望向她:“彩蝶……你是小姐,段公子是贵客,让人看见我一个下人跟你们平起平坐,可怎么好?”“哼!”彩蝶头一仰,得意的说:“本小姐说好,那就好!”说罢转向飞鸿:“你说是吗,段公子?”飞鸿也一脸严肃的道:“是的,风燕,你就乖乖听大小姐的命令吧!”说罢,望着风燕无奈又欢喜的脸,忍不住勾起嘴角微微笑起来。旁边彩蝶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风燕默默的看着两人,三人从小相伴的情谊,就像一股暖流,流过她的心。小时候,他们两个也是经常这样子,帮自己推掉很多的工作,带着她去外面一同游玩,才让她灰暗的生活中拥有了那么多快乐的片段。风燕怔怔的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人,心中酸酸的,几乎要流下泪来,她赶紧低下头,默默的听话坐了下来。彩蝶见她妥协了,立刻欢欢喜喜的拉着她的手,摇来摇去的撒娇道:“好啦,风燕,咱们开开心心的聊天,你笑一笑,笑一笑嘛!”风燕忍住感动的泪意,抬眸望着两人,禁不住的,清冷绝艳的面容上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这一笑,她本来就如画的眉眼越发清丽无双,简直让人移不开眼。段飞鸿痴痴的望着,都忘记了眨眼。而彩蝶却没有意识到心上人目光的焦点,只是时不时偷偷看着段飞鸿的侧脸,目光中的痴迷简直一览无余。风燕一下子就留意到了这样的目光,她的心陷入了谷底,她是多么不愿意,伤害自己最好的姐妹……彩蝶向飞鸿大声问道:“喂,段公子,你这半年在外面碰到什么好玩的事啊,快快招来!”飞鸿先看看彩蝶,最后目光落在风燕身上:“有一个地方,令我十分难忘,昨晚我梦见自己回到了那里,还有你俩跟我在一起呢……”这时,段韬的声音从后而至:“飞鸿!”三个人一起回头,心里都感叹着:欢乐时光何其短暂,就这样被打断了。风燕马上站起来,提起花篮,退到了一边。彩蝶见状,立刻出声维护风燕:“段伯伯,这不关风燕的事,是我命令她坐下,跟我们聊天的!”飞鸿也道:“爹,你知道风燕是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的……”段韬隐约察觉到了三人之间那隐隐的羁绊,却又不置可否。他只是淡然一笑:“那请恕老夫扰了大家的雅兴了。”进而转向飞鸿道,“飞鸿,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飞鸿恭敬的应道:“是的,爹!”彩蝶在一旁屈身向段韬行礼,一边道:“段伯伯可要常来玩儿!”段韬一笑,点点头道:“一定会的,告辞了。”彩蝶却仍恋恋不舍的跟上两人道:“我再送送你们吧。飞鸿大哥你什么时候再来?”飞鸿默默回头望向风燕,收了目光,他笑道:“我会常常来看你的!”彩蝶翘起嘴角,开心的回答:“记住啊!说话算数啊!”在他们的身后,风燕静静的站在桃树下,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宇间笼上了一抹轻愁。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一场痴心妄想呢?她怔怔的想,风吹过,满树的花儿簌簌的落了她满头满身,她也毫无所觉。
第十二章 利用皇宫偏僻的后山上,皇后和梅尚宫正并肩站在树林中,看着不远处是昆仑犬撕咬白兔尸体的场景,凶残而血腥。自从恶梦中惊醒那晚,她已经无法再忍容内心恐惧的侵袭,只想迫不及待的推动血腥报复的计划,于是,这一大早她就带着梅尚宫和红菱来到了后山,查看她复仇计划中重要的这个角色。看着昆仑犬凶残的表现,皇后刻板的面容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恶犬现在已经越来越听话,只要她一声命下,就可以把任何东西撕得粉碎,她幻想着华妃在昆仑犬爪下如此时那只白兔一般的下场,面容竟被一种快意所扭曲。就在她沉醉于幻想之中的时候,红菱急急来报。红菱跪下说道:“娘娘,公主和驸马已经入宫了。”皇后嘴角一挑,抿嘴阴阴的笑了:“好,时候到了!你还没吃饱呢,是吧小可爱?”她阴森地望向昆仑犬,这只凶猛的恶犬已将白兔撕扯干净,利齿旁却仍不断有口涎滴答垂落,眼睛泛着绿光,似乎仍准备随时再杀戮!皇后迈步从皇宫后山走了下来,一行人步入御花园中,各种奇花异草数之不尽,被花匠修剪的美轮美奂,彷如人间天堂,园子中央是一座修建得精巧别致的凉亭,顶上飞檐翘脊,六角高耸,琉璃瓦闪着金光,一派富贵气象。绕安公主和亭东驸马便在凉亭中等候皇后的到来。一见到皇后的身影,两人双双拜下,便欲行礼,皇后看了,连忙上前扶起两人说道:“免了,免了,都是自家人,这里也没什么外人,就不必做这些繁文缛节了,平白累得慌。”饶安上前挽住皇后的手,便似亲姐妹一般,向亭外缓缓行去。公主一脸不平的神色向皇后说道:“皇兄把华妃宠得不成样子了,这是要置姐姐于何地呀!宁家先祖为朝廷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先皇更钦点姐姐为后,皇上不尊重姐姐,就是不尊重前朝功臣,不尊重先皇!实在令人气愤!”皇后怔了怔,脸上顿时流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她沉沉的叹口气,说道:“谁让我年华已老,不能以色事人呢?若非宁家的招牌,本宫只怕早已保不住这皇后之位了!再斗下去也是丢人现眼,我看还是找机会多多笼络她吧,不然有天她为了什么猫猫狗狗的,要了本宫的命!”亭东本是皇后的亲弟弟,但是他生性平和,崇尚儒道中庸之道,从不擅长与人争长执短。此时听到皇后说要和华妃和解,面上顿时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来。“君子以和为贵。娘娘虽是后宫之主,也应遵循这君子之道才对。”皇后心中冷笑,面上却全无表露,她没有看向自己的弟弟,而是将眼光落在不远处的扑棱棱飞起的一只白鸽身上,沉吟道:“但愿如此吧!本宫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送给华妃后,能得她欢心。”这时,御花园的另一头,出现了一行人。走近一看,正是梅尚宫领着巨大昆仑犬到了,那犬只体型庞大,走起路来威风凛凛,堪比雄狮。这种猛犬在中原并不多见,只有极少数的贵族每年才能从供奉中获得几只,而且昆仑犬性子暴烈,很难被驯服,所以,如梅尚宫领着的这只一般驯服得如此服帖的昆仑犬,真是极为罕见。然而,即使它一派温驯,隐隐散发的危险气息,还是让人无法忽视。皇后得意的看着,说道:“我听说华妃爱狗,她的爱犬小可爱死了,所以我费了许多功夫,驯服了这头昆仑犬送给她。它的名字也叫小可爱!”饶安难掩惊色的盯着这只巨犬,摇着头说道:“小可爱?怒我直言,它哪里可爱了?”皇后莞尔,向梅尚宫点头示意。梅尚宫领命,卖力的指挥起来:“小可爱,坐下!站起!摇尾巴!”昆仑犬一一按命令去做,还追着自己的尾巴咬,一副憨厚可爱的样子。亭东被逗得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可爱可爱!我也想要一只这样的呢!”皇后看着自家弟弟那全无心机的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语气淡淡的说:“我训练小可爱多时,才有这么聪明机灵!这是要送给华妃的礼物,我怎能怠慢?”梅尚宫在一旁接话:“不过华妃多疑,娘娘若贸然送这样一只猛犬给她,她一定怀疑娘娘另有所图,不肯受礼!”饶安疑道:“那如何是好?”梅尚宫顺势便道:“奴婢以为,由公主驸马出面送礼才算妥当,华妃喜欢了,到时再告知是娘娘的心意,这样岂不大好?”饶安隐然觉得不妥,正想推辞,这边亭东正逗着小可爱玩得高兴,没有深思,只觉得是小事一桩,又能帮到自己的亲姐,便觉得这提议不错,一口就应了下来。“此事交给我们去办。不过,娘娘,之后可要再送我一头昆仑犬作为酬劳才行。”他满面笑容对着皇后说道,言辞之间对这猛犬颇有兴趣。皇后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亭东。饶安公主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安,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她走到水井边上,看着那黑幽幽的井口,里面透露出刺骨的凉气,像是有人要一把拉她下去!后来她才知道,那口井中,曾经有宫女投井而死。现在这种凉飕飕的感觉又来了。可是看着兴高采烈的丈夫,又看看一脸慈爱的皇后,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得默默应了。
第十三章 送礼饶安公主和亭东离开的时候,正赶上夜灯初上,他两人携手沿着皇宫长长的走廊慢步离开,饶安公主婉转思量方才的情景,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满心的疑惑不安,终于忍不住出声规劝亭东:“皇后这些年来,日思夜想就是如何跟华妃争宠,岂会轻易就认输投降?如今她借你手的送狗给华妃,我恐怕这事里另有文章,我们还是少趟这浑水为妙!”亭东心性单纯,只觉得饶安的担忧莫名其妙,却也还是好脾气地笑道:“公主果然是宫里出来的人,有事总往坏处想!斗不过人就认输,理所当然,有什么稀奇的?况且皇后是我亲姐,她若是加害自己的亲弟弟,那才真是稀罕事。”饶安摇了摇头,她自幼在宫中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尔虞我诈,虽然也知道皇后是亭东的亲姐,却仍然为亭东担心:“这宫里头什么稀奇的事都有!我母亲当年何等荣耀,却只为着跟太后争宠,最后被太后诬蔑她偷了珠宝,结果死得不明不白!”饶安想起往事,心中气闷,然而冤家路窄,走廊那头,太后正带着一帮人迎面而来,饶安避无可避,只得强忍怒气,跟亭东一道弯腰行礼“微臣参见太后!”太后走到二人身侧顿了顿步子,不屑道:“原来是饶安公主入宫了!”又转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潘妈妈,以后记得见着饶安公主入宫,要把哀家的珠宝锁好了!”潘妈妈喏声应下来,太后冷笑一声,携着众人扬长而去。待到太后一行走远了,饶安才慢慢站起来身,眼中尽是羞愤的泪水,亭东转头看见看,心神一怔,便想拉住她的手:“公主!”饶安拂袖甩脱他,表情平静,语气却十分阴冷:“你现在看到什么是成王败寇了吧?我母亲当年输了,带累我直到今天也抬不起头来做人!别的公主都是嫁王爷,嫁才俊,生活无忧,而我却只能嫁你这个废物!经济仕途你什么都不会,都快把宁家吃光了,现在也是你姐姐撑起你宁家的门楣!要是你能争气一点,也不用拖累我陪你一起看你姐姐的脸色了!”这席话仿佛是一只从暗处射来的冷箭,一箭透心,可惜伤的是两颗心,亭东呆住了,饶安也是一愣,这才发觉自己说得太重了,其实她并不是对亭东不满,只是命运的捉弄,逼地她自己也无路可退。自觉失言的饶安歉疚地望着亭东:“我,对不起…我不是,我没有看不起你…”亭东淡然一笑,握起饶安的手:“公主说的对,我的确是让你受委屈了!从今以后,我会负起宁家长子的责任,努力上进,照顾好你,也照顾好皇后!”饶安一愣,不知说什么才好。亭东接着道:“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完成皇后的任务,否则皇后姐姐出事,咱们就连那丁点的地位也没了!你怕惹事生非,又怕太后不高兴,索性你明天就称病待在家中,由我一个人入宫送狗吧!”饶安心下更是羞愧,含泪垂头,喁喁道:“驸马,对不起…”隔日,亭东果然就牵着皇后的昆仑犬入宫,径自去找华妃娘娘,正赶着这日天色好,一众妃嫔为了讨好华妃,邀了她在御花园喝茶聊天,又各自摆上些新奇的礼物,意欲讨好这目前的后宫第一人。华妃挑眼看着众妃朝贡般奉上的礼品,嘴角噙着抹不屑:“牡丹珍珠末?你觉得我还不够美吗?我收藏的人参没百支也有八十了,还有这貂皮大衣…”冷笑地:“我看过皇后也有一件,听说也是陈妃你送的!”被点名的陈妃诚惶诚恐,忙不迭分辨道:“臣妾只是一时疏忽而已!臣妾尊敬华妃娘娘,非常尊敬…”说到后来,声音都带了些哭腔出来。华妃见着她惊惶失措的丑态,脸色倒和缓了些:“姐妹的心意,我了解了…只是这些礼物,未免也太不中我心意…”一旁的李妃忙机灵地接口探问:“那姐姐想要什么?我们马上送来!”华妃叹口气,故作惋惜道:“我那红玉发簪倒是个好物,只是弄脏了,不能要了,我好喜欢那红玉发簪,够尖,够硬,比小刀还好使…”那正是华妃徒手刺死凤翔节度使万言的凶器,众妃回想起当日情景,无不吓得面无血色,弄不清华妃是说笑还是故意作弄,让她们知难而退。众妃嫔正无措的当口,却听见懿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爱妃!爱妃!”后宫佳丽三千,但担地起爱妃两字的,却只有一人,华妃的目光有些得意地睃过眼前一众妃嫔,转头果然见着懿宗向自己快步走过来。华妃笑眯眯地抬步迎上去:“皇上不是在听儒生读经书吗?怎么跑到这来了?”懿宗拉着她的袖子,半真半假地道:“朕太想念你,根本听不进去,干脆来见你,以慰相思之苦!”华妃失笑:“皇上是怕闷逃学,别拿臣妾作借口!那些儒生都是当世鸿儒,学富五车,皇上快回去听书吧!”懿宗滑头地说道:“朕回去只是睡嘛,和老先生睡,朕宁可在美人怀中睡!朕饿了,吃饱了再说吧!”华妃没奈何,懿宗径自喝茶吃点心,众嫔妃见状心中酸苦,却也不得不识时务地纷纷告退,不敢扰了他二人独处。懿宗吃罢点心,正想找些花头来玩,抬头便见亭东领着昆仑犬走来,随口赞叹:“好俊的狗啊!”亭东见懿宗在,也是一怔,刚刚引路的宫女并没有告诉他皇上也一并在这里,他行过礼后有点傻乎乎地问:“皇上怎么在这?”懿宗偏着头看着华妃笑道:“她在哪,朕就在哪!朕还要问你呢?驸马怎么在这里?还带着这么俊的狗?”亭东忙献宝似地将狗牵到面前:“微臣听说娘娘的爱犬不幸夭折,特意送来一头昆仑犬,陪娘娘玩耍解闷!”华妃扬眉,一听便知是皇后的心意,冷笑道:“皇后姐姐还真体贴本宫呀!”亭东点点头:“是呀,姐姐很关心娘娘…”忽然察觉自己说溜了嘴,慌忙掩饰:“不过这次全是微臣的心意,与皇后娘娘无关!”华妃表情冷淡,反倒是懿宗对昆仑犬充满兴趣,饶有兴趣地绕着昆仑犬转了个圈:“这昆仑犬真俊!有名字了吗?亭东回道:“它也叫小可爱!通人性,很好相处的!”随即对昆仑犬命令:“小可爱,摇尾巴!”昆仑犬却跟在府邸里表现的完全不同,一点也不听命令,反应异常地不停东嗅西嗅,似要确认什么,但可能是因为此处人多香气混杂,昆仑犬一时也感到混乱。亭东着急在皇帝面前献宝,依旧执着地指挥它:“小可爱!摇尾巴!摇尾巴!”昆仑犬仍不受命,华妃更觉无聊,起身欲走。昆仑犬却突然被吸引过去!亭东心里着急,想着要是华妃走了,可就完不成姐姐的送礼大计了,脱口而出叫道:“华妃等等!”‘华妃’两字像是打开地狱之门的机括,昆仑犬眼中凶光一闪,忽地腾空一跃而起,纵身扑向华妃咽喉!电光火石间,一旁的懿宗不假思索扑身抱住华妃,以身相护!懿宗和华妃相拥着滚倒在地,昆仑犬一举扑空,却依旧凶悍地死死咬住懿宗大腿不放!华妃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皇上!皇上!”懿宗痛极,却任是紧紧抓着华妃双臂不放!被华妃的惨叫声引至的侍卫挥剑杀犬,被斩成两断的昆仑犬才终于松开口,但懿宗已昏了过去。华妃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懿宗,心中已经乱成一团麻,这个时候她已经忘了什么妃子皇帝,她的心里,只是充满了妻子对丈夫的爱,那一刻整个宫城的上空都弥漫着她凄厉的尖叫:“快,快传御医!”
第十四章 治伤御医局里医术最好的御医杜况,正在替懿宗把脉施针,皇帝腿伤撕裂太过严重,伤口一直出血不止,又出现了高热的症状,始终处于昏迷之中。太后、华妃早已守候在旁,一脸忧心;皇后悄然来了,她未料自己设计多时的必杀技居然会误伤了懿宗,暗地里心口发虚,却也不敢声张。太后见着杜况搭完脉,担心问道:“皇上到底如何?”杜况凝重回道:“皇上血流不止,高烧不退,只怕…”旁边垂手而立的另外一位太医接口道:“莫不是恐水症?”太后、皇后听得茫然,华妃却倒抽一口凉气。恐水症即是狂犬症,在大唐几乎无药可医,她带着颤声开口道:“恐水症无药可治,十患…九死!”皇后听罢惊恐失色,冲着杜况喊道:“皇上绝不能出事,杜大人你一定要救皇上!一定要救皇上!”杜况汗出如浆,却不得不答:“微臣已经施针封住大穴,暂时阻止毒血攻心,只是若要彻底清除毒血,必须刮掉伤口的腐肉!”太后心中一凛,神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杜况:“你要割皇上的肉?”杜况硬着头皮回道:“是!微臣已经想好药方,可以一试,但必须割肉清毒,否则药力无法发挥!”“割肉岂不是伤上加伤,不是要了皇上的命?就算治好了,这腿也残废了!”“这是唯一的医治方法!太后请放心,微臣会小心,不会伤及皇上的筋骨…”太后惊怒打断:“不行!绝对不行!你这庸医退下,给哀家传其他御医!”杜况还想坚持,却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违逆不过太后的意思,正待斟酌词句说服太后,华妃挺身而出毅然道:“臣妾相信杜大人!杜大人是全国最好的御医,要是他都治不好,还有谁能治?”太后断然拒绝:“不行!太冒险了! ”华妃毫不退让:“生死攸关,只得放手一搏!”太后大怒:“皇上乃万金之躯,岂能冒险?”华妃气势逼人:“皇上非搏不可!皇上既无太子,也无兄弟,皇上一旦驾崩,皇位归谁?届时群雄争位,天下大乱,大唐江山就此断送!如果太后一时犹豫,错失良机,太后就是大唐的罪人了!”太后陡然提高声调,表情狰狞,怒吼道:“你大胆!”华妃霍然跪下:“如果皇上有任何不测,臣妾甘愿殉死!请太后恩准,让杜大人治疗皇上吧!”皇后在一旁眼看不好,她心急救懿宗,也跟着跪下求情:“请太后恩准!皇上绝不能有事!”太后被逼无奈,却也知道眼前情况紧急,她不得不做出选择,看着昏睡不醒的懿宗,思量不语,最后闭上双眼,无奈的点了点头。杜况领旨替懿宗割肉疗毒,心中明白这也是把自己的脑袋架在案板上,万一救不回懿宗也只有一并殉葬,只是他医者仁心,即使是有一线希望也不愿放弃,当即稳了稳心神,带着药僮为懿宗割肉疗伤,施针喂药。无数盆血水从殿内传至殿外,太后越看越怕,眼前一阵发晕,亏着潘妈妈在后面扯住她才不至于失态。所有人都在等,满室乌压压的宫人,却听不见任何声响,大家都在沉默地等待,生,或者死,直到杜况预测的懿宗醒转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懿宗仍旧昏迷不醒。杜况神色也越来越凝重,捏着金针的手指微有些颤,反倒是华妃神情坚定,只是匍在床边紧握懿宗的手。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懿宗虚弱睁开双眼,目光从飘忽转而有一点清醒,在众人面上睃了一圈,最后落到华妃脸上。华妃眼有泪光:“没事了皇上…”懿宗虚声道:“爱妃你没伤着吧?”华妃鼻翼一酸,连忙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看着如胶似漆,恩爱不已的懿宗和华妃,太后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皇后站在一旁,目光充满恶毒,冷冷看着他们,手指死死扣进掌心。
第十五章 问罪紫宸殿内,气氛肃穆,中堂上,太后稳坐中间,皇后和华妃一左一右各坐一旁,身后侍女太监垂首看着自己脚尖,不敢轻举妄动。亭东跪在阶下,浑身颤抖,不住的在嗑头求饶。“太后明鉴!亭东真的不是有心的!太后明鉴呀!”太后的声音像是从冰窟深处吹来的寒风,寒冷刺骨:“驸马你可知,你献上的昆仑犬咬伤皇上,实属死罪!”亭东立时面无人色,连忙不停磕头,大声求饶:“太后!”一直在旁干着急的皇后,忙不迭上前跪下,开声替亭东辩解:“求太后开恩,驸马进献昆仑犬只为同情华妃爱犬夭折,想安慰华妃而已。当时华妃与众妃游园,皇上突然出现,全是意料之外的事!驸马并非有意伤害皇上,一切纯属意外!”亭东急忙附和道:“是呀!太后,是意外!真的是意外!”太后目光锐利,秀眉一扬,冷声道:“那难道伤及华妃才是意料中的事吗?!”皇后、亭东一哑,华妃一直在冷眼旁观,此刻却不温不火开口道:“畜牲不懂人性,就像臣妾的小可爱,也会失控闹事!臣妾相信只是这畜牲突然发狂,与驸马无关!”皇后没想到华妃居然出声帮自己,也来不及细想,忙不迭附和道:“对!是意外!是畜牲不好!”太后一顿,也奇怪华妃的不追究,只是她不想华妃得势,心里终究有些偏帮皇后,便冷笑:“哼,最好是这样!我不希望看到是...有人为了争宠,而故意设下这个祸端!”皇后心中一突,忙道:“臣妾真的是不知情!”坚决否认此事与自己有关,全然不顾身旁亲弟亭东投来的求助目光。太后点到即止,瞟皇后一眼:“无心也好,意外也好,伤及皇上就是死罪!”亭东听得‘死罪’两字,又看着姐姐无情的模样,知道自己这一劫在所难逃,只能嗑头嗑得更急了:“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太后居高临下,望着皇后:“后宫纷扰多时,也该让我耳根清静一下!”脸容严肃地:“传令下去,驸马亭东收押天牢!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则当同谋罪论处!”皇上龙体受伤,驸马被打入天牢,整个皇城气氛陷入一种人心惶惶的状态,谁都知道,这种事情深究起来,将是一个腥风血雨的开始,这个时候,大家反而格外的沉默,连眼神都不敢乱递,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一时间压抑的可怕。亭东宁家虽是大户,但此大祸一出,再加上太后,金口玉言,不让求情,世态炎凉,此时再无人敢出面为驸马讨个公道,可这天下偏有一个不怕死的。太后寝宫外,饶安已经跪了几个时辰,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寝宫内,潘妈妈推窗看了看,回头对太后说:“她还跪着呢!”太后正对着镜子试戴一新顶制的金步摇,脸色冷不屑一顾:“有其母必有其女,蠢女人就生蠢女儿!饿了,传膳吧!”寝宫外,拜高踩低的宫人们送晚膳经过,眉目放肆地看着跪在门口的饶安,饶安闻着饭香,更觉又累又饿,但仍坚持跪着不动,视线渐渐模糊,这时眼前出现几个人,定睛一看,正是皇后和梅尚宫、红菱到了,皇后心痛饶安,连忙将其扶起:“别丢人现眼了!太后一直记恨你母亲,怎会放过你的丈夫?”饶安闻言落泪,忍着委曲道:“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驸马死!”稍一顿又道:“驸马是为了你才惹祸的,姐姐你总不能让你的亲兄弟被关进天牢,撒手不管吧?你好歹也去替驸马求个情呀!”皇后扭过脸去,紧咬牙关,一言不发。饶安恍然明白了一些什么,原来上次感觉到的危险,都已经成现实了,她为亭东抱不平,忿激道:“好啊,我明白了,皇后根本就是利用驸马的好心,替你除去华妃,替你担当罪名!”皇后被说穿,立即恼羞成怒,当众甩手过去,给了饶安一个响亮的耳光:“住嘴!不要胡说八道!”饶安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皇后道:“那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就忍心看着他死么?”梅尚宫忙上前安慰饶安,替皇后解围:“公主和皇后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何必为难皇后?要是船翻了,公主也不好过!”饶安怒视梅尚宫:“贱婢!你敢威胁我?”梅尚宫软硬兼施:“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其实皇后也不忍心驸马受罪,只是太后说了,任何人不得替驸马求情,否则视为同谋!”饶安语塞,心中虽然情知如此,终究还是不甘心梅尚宫看饶安面色有些松动,忙又道:“公主你想一想,伤害皇上龙体本是死罪呀!如今不杀驸马已是太后天恩!多说恐怕更加不利!”饶安绝望道:“难道就眼巴巴的看着驸马在天牢受罪吗?”梅尚宫叹了口气:“总比重新降罪,甚至株连九族好吧?”!饶安跪跌地上,觉得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掉了,整个皇宫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她无法挣扎,也无法反抗,在权势面前,亲情也显得不堪一击,痛哭不已。饶安凄然垂泪:“驸马!你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呀…”皇后望着饶安,扭过头去,不想再看她,面对亭东,她唯一的亲弟弟,她始终还是不忍的。
看着之后的两百多章,我表示压力山大
第十六章 求签白龙寺是京城第一大寺,坐落在西部群山之巅,香火鼎盛,无数达官贵人,善男信女烧香拜神,求签问卦。这其中,有这两个非同小可的贵妇,正是乔装后的皇后和饶安,她们坐在上等厢房,四下空无一人,二人打开手上刚求来的签,参透玄机。饶安看着签条,随看随解道:“签文大意是范大夫献西施于吴王,终救得越王夫差…”皇后灵机一动:“皇上爱美女,爱歌舞,我们就找一个能歌善舞的美女入宫,让她跟皇上说情!”饶安一时糊涂,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皇后再次点醒:“若她能讨皇上欢心,得皇上宠幸...”强按捺住心中的酸意:“那就可以向皇上讨这个人情了!你想想前些天华妃刺死万言,皇上都可以不枉不问,感谢老天爷告诉我们这唯一的办法!”饶安恍然大悟,又复心乱如麻:“话虽如此,可是这样的人,该往那里去找啊。”皇后沉吟半刻,若有所思:“我死去的大弟弟,遗下的孤女,不是让你们收养了吗?”饶安一怔,还未来得及说话,皇后却接着道:“我虽然多年没见过她,但听你们说她已经长得亭亭玉立,还让她练习歌舞,传承宁家女子善舞的名声!她就是最佳人选了!”饶安不敢相信地摇摇头:“那孩子只是个傻丫头,岂能入宫肩负如此重任。”皇后理所当然地回道:“可她是我跟驸马的亲侄女,再说你们对她有养育之恩,叔父有难,理应尽孝,舍身救父才是!而且她到底是宁家人,最可以信赖,不怕她出卖我们!”饶安怔在当场,低下头来,心里一番挣扎过后,终于有了决定。告别了皇后,饶安心情沉重地回府,经过凌波轩,从窗外望了进去…彩蝶正在练舞,只见彩蝶花样年华,风姿绰约…饶安内心却如翻江倒海。彩蝶抬头看见饶安在,想跟饶安挥手,一时分心,竟然绊倒了!饶安一惊,即跑入屋内抓起她的手:“怎么这么不下心,彩蝶!有伤着吗?”彩蝶跌坐地上,虽然有点痛,却傻乎乎地笑,拉着饶安的手又跳起来。教舞的老师见惯不怪,没好气道:“这丫头就是不专心,一段舞步学来学去都学不好,还常常笨的左脚绊右脚!”彩蝶嘟嘴:“我哪是笨呀?我是故意的,这叫醉舞,是我自家独创的!公主你看着!”彩蝶装模作样东摇西晃,跳得乱七八糟,却不亦乐乎哈哈大笑。饶安见彩蝶乐观开朗的个性,和亭东如出一辙,不由摇头感慨道:”你呀,跟你叔叔一样,又傻又笨!”彩蝶忙辩道:“叔叔说傻人有傻福呀…”抬头却不禁一惊:“公主?”饶安此时早就悲从中来,泪流不止。彩蝶一时手足无措,手忙脚乱道:“是不是彩蝶不用心练舞,惹公主生气了?“老师见状忙为彩蝶说情:“小姐知道要在公主的寿宴献舞,一直很努力练习,手上腿上都摔得又青又红!”老师拉起彩蝶的舞衣,腿上都是又青又红的瘀伤。饶安一时心痛:“傻丫头…”彩蝶纯真地:“叔叔和公主是彩蝶的再生父母,彩蝶想给你们争光!只要你们开心,彩蝶不怕痛不怕苦!”饶安动容,隐然觉得彩蝶已长大了,是时候调转过来,让彩蝶替自己分忧了…心里已有所决定。饶安:“彩蝶果然长大了…你在寿宴表演最精采的舞蹈,就是对我和叔叔的孝心了!去藏珍阁挑选表演的配饰,好好练舞,别辜负我们!彩蝶感觉饶安莫名其妙,但仍大力点头答应。
第十七章 河边夏日清风习习,蝉声攘攘,公主府凌波轩湖边,彩蝶和风燕正手拉着手,一路轻快的说笑着沿着湖散步,两人都是难得能脱空独自出来,眼下说说笑笑,好不开心。彩蝶今日只穿了一件月白裙衫,头上插了一朵宝石托底的绢花,衬得她眼睛明如秋水,她牵着风燕的手,边走边活泼地道:“风燕,我一定要练好舞蹈,在公主的寿宴表演给她看,让她开心,以报她多年养育之恩!”风燕一手转着一朵野花,一边笑道:“那,你的舞蹈练好了没?”彩蝶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轻轻地摇了摇头,风燕一笑,“你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我把我的秘技传授给你,来,你过来。”湖边有一处草滩,这里地方浅,浮水中零散着一块块的小石卵,风燕脱下鞋子,提起裙子走到水中,笑道:“你看,赤足,更可以培养更敏锐的触感。”她说着便用脚将石卵摊平到一起,踩在上面,赤足旋转起来,她身姿轻盈,手微微抬起,一瞬间便变换数个手势,美如花瓣初开,又如莲叶轻点,彩蝶看的两眼放光,急忙脱去鞋子跳入水中,却惊呼一声,“痛!”“你的脚被冷水激到,脚掌无法放平,要全部放下来,摊平,保持你的重心,你看!”风燕得意地笑笑,仍然努力地为彩蝶做着示范。彩蝶试着平衡,奇道:“你是怎么悟出来的啊?”“我出来洗衣服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练习的,彩蝶,如果你在石卵上还能舞动自如,在平地跳舞就会倍感轻盈,更加得心应手了!”彩蝶跟随着风燕舞动,她紧盯着风燕的双脚,从下到上,揣摩着她的动作,慢慢摸到窍门,又转了几圈,她忍不住惊喜道:“我好像感觉可以了!”风燕也停了下来,她笑道:“你看,你就是差了那点点形韵!舞蹈其实就是要魅惑一个人!你试想想,对着自己的心上人,你想吸引他,取悦他,然后,你就以身体配合动作,向他倾诉你的情感!我们是舞者,自然就要用舞蹈来说话。”彩蝶似懂非懂,但还是闭上了双眼,女孩子的心事犹如水晶般透明,她眼下满脑子都是飞鸿,唇边自然而然地浮起了浅浅的笑意,轻抬起手,她开始踏出舞步,配合身韵…就好像飞鸿站在她的眼前,她对着自己的心爱的人,以舞蹈去吸引他,魅惑他…风燕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彩蝶的动作,心里为她数着,彩蝶眼下的形、神、劲、律,都分明有突破的进步!就如一层薄纸,瞬间被点破一般,但……她们两人,想的大概都是同一人,风燕心中瞬间涌起一股矛盾的感觉,她咬咬牙,刚欲转身,彩蝶却正是忘我之时,不慎脚底一滑,她尖叫一声,就要摔倒。风燕大惊,急回过头来,抢上前去扶她,“小心!”她出手快,拦腰一抱,彩蝶就正了回来,风燕却重心失去,狠狠地歪倒在水中,她扑腾了两下,彩蝶急忙把她扶起来,检查一番,见只是擦伤,这才放下心来,掏出手帕给风燕擦拭。“没事,只是擦伤了而已。”风燕虽然觉得手肘上火辣辣地疼,但仍然宽慰彩蝶,“没有大事,你看你帕子都脏了。”彩蝶很内疚,“对不起,都是我太笨,连累你了!”“我是奴婢,你是金枝玉叶,我替你受伤吃苦是应当的。”彩蝶却生气了,她扬起手上的银铃铛手镯,叮叮咚咚地一响,怒道:“你说什么?你当日将你妹妹的银铃铛手镯送我,说大家都是孤儿,以后就当姐妹一样!怎么你却老是跟我划清界限,疏远距离呢?”风燕一怔,心头一阵暖流滚过,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上话来,只得温柔笑道:“对不起,是我犯傻,说错话了…不过姐姐为妹妹受伤吃苦,不也是应当的吗?”两人相视微笑,这一段姐妹情谊,此刻真实无比,两人却不知,未来她们的命运,却会是如此迥异。
第十八章 玉佩风燕既然受伤,这舞自然也无法再跳下去,彩蝶带着擦伤的风燕,来到藏珍阁外。风燕本来只在忧心忡忡地看着受伤,抬起头来,吓了一跳,“彩蝶,这里是府中的藏珍阁,我身为奴婢,是不可以进去的!”“怕什么,我可以进去,你就跟着我进去!再说了,只有这里最近,你快点坐下来休息下,我们整理下衣服,否则被人看到,又要说嘴了。”彩蝶毫不在意,她腰间就有钥匙,打开了门扶了风燕进去,却不料蕙姐正款款从廊子那一头走来,正被她看了个正着。藏珍阁内自然是珍宝罗列,满室辉煌,风燕在一副紫檀座位上坐下,对四处的珍奇并未多看,只低头检查身上衣服是否脏污撕破,彩蝶却雀跃伸展,她打开收藏饰品的宝箱,一件件的翻检,还捧过来一只小盒子,笑嚷着让风燕瞧,“你看,多美!你喜欢哪一件?”风燕却很淡然:“都一样,都是石头而已。”“你啊,总是说得这么老气横秋的,好像真的经历过很多风风浪浪似的。”彩蝶无心地道,没发现风燕眼神一黯,“来,帮我看看我跳舞时的配饰选哪件最好?”“都很好,你快点挑吧,我还有好多工作要做。”风燕轻声道,不知为何,她在这里每多待一刻都觉得不舒服。彩蝶神秘一笑,自顾自地把盒子盖上,笑道:“风燕,我带你进来,除了要你陪我挑配饰,我还要你挑一件首饰,当作我送你的礼物!”风燕手一抖,站起身来,“你别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将你妹妹的手镯送我,我也要送你首饰!”风燕摇忙头,“别闹了!这里随便一件珠宝都比我这个奴婢值钱,我哪能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出去扫地了!”她转身要走,彩蝶情急拉住她,拉扯间,彩蝶撞翻一个古老的首饰盒子,盒盖翻倒,盒子里的一块玉佩眼看着就要跌落,风燕眼捷手快,及时接住玉佩。彩蝶松一口气:“你是猫吗?动作这么快…”风燕也松一口气:“还不是你闯的祸…”她正要将玉佩放回盒子,忽然怔住了。这块玉佩……已经是过时的款式了,一件环形玉佩,白玉做成,看着十分温润,风燕捧着它,眼神渐渐复杂起来,小心摸索着,一时间竟然不忍心放下。“没想到,你跟我一样沦落在这里…”她低低地道。彩蝶纳罕地看着她手上,奇道:“这玉佩有什么了不起?”她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学着风燕刚才的腔调调侃:“不也是石头一块吗?”风燕慨叹:“看着它,就好像目睹了时过境迁,富贵荣华,全是过眼云烟。”“这玉佩你认得?”彩蝶好奇地问。“不!”风燕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避开彩蝶的目光,起身将玉佩收好,动作十分细致,彩蝶看着她的动作,天真地道:“你喜欢这玉佩吗?我跟公主说一声,让她送给你吧!”风燕忙摇头:“如此贵重的东西,还单放在一个盒子里,哪是你说一声就能给的?”两人掩上门,悄悄地重新牵手走出去了。
第十九章 失窃就在彩蝶和风燕在藏珍阁耽搁的时候,这边厢,公主府的花园已经设下了寿宴,这可是驸马入狱之后,公主第一次宴请宾客,接到请帖的宾客都纷纷揣测中间的利弊,最后,来者寥寥无几,饶安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已经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下人们看着寥落的席面,脸色都不好看,饶安却还泰然自若,举止得宜,段韬和飞鸿都赶了来参见寿宴,段韬轻轻起身,来到饶安面前,低声奏道:“启禀公主,田宗田大人会来。”饶安有些惊喜,反问道:“真的?田大人真的会来寿宴?”“驸马被太后降罪,田宗和其他朝臣都避忌不肯赴宴,不过我曾经提拔过他,他看在我的份上,才答应出席。”饶安如释重负,神色顿时轻快许多:“田宗是负责挑选采女入宫的礼聘大人,他不来,采蝶跳得再好也不管用!驸马出事以来,其他人都对我们嫌而避之,只有段大人愿意雪中送炭,饶安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段韬朗声一笑,“大家是老朋友了,还客气什么?而且驸马也是太善良,才受人利用而已。”他不认可皇后所做所为,饶安虽然感同身受,却不敢接话。段韬也知饶安为难,便转移话题,装成不经意的问道:“采蝶练舞如何?能得田宗的青睐吗?”饶安却不知他此问另有用心,兴冲冲地答道:“采蝶日夜冲刺练舞,不过我怕采蝶会临场有失,所以还准备了一份礼物送给田宗,希望他能行个方便吧!”段韬听后会心微笑:“田宗爱珍宝,不过多年来他也收过不少好东西,不是绝世宝贝,不能入他法眼呀!可否能请公主提前告诉于我,到底是何珍宝?”饶安一笑,“我和驸马成婚之时,裕王府送来一方环型古玉为贺礼,这古玉通体晶莹,触感温润,是汉朝王昭君和蕃时的嫁妆,寓意珠联璧合,我听说田宗爱玉,他的闺女快将出阁,他应该乐意收下这份贺礼吧!”她正信心满满,微笑着看着眼下,心中想着采蝶一会儿上台跳舞时的情境,却突然又不放心起来,正叫过丫鬟来嘱咐,却见蕙姐气急败坏地走上前来,躬身行礼,怒道:“启禀公主!送给礼聘大人的玉佩不见了!”饶安不禁一惊:“不见了?怎么可能?不就是放在藏珍阁中么?”蕙姐急道:“奴婢已经把藏珍阁找了个遍,都不见那玉佩呀!”段韬站在一旁,本来悠闲,闻言也不得不认真起来,“难道被人偷了?”饶安皱眉道:“藏珍阁平日都是锁上的,近来就只有彩蝶进去挑配饰…”她见蕙姐神色欲言又止,不禁放低了声音,威严道:“蕙姐,你可是见到什么了?”蕙姐突低头道:“回公主,还有一个人进去过!”
第二十章 逼供饶安毕竟是公主,她忍下气不肯发作,站起身来优雅退下,和蕙姐一起前去寻找风燕,风燕正在偏厅中,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只是和五位婢女一起,对比着丝线,此时正埋头一起作一幅巨型无比的刺绣,不时小声说笑。“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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