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尘封的号是武术一直从雪山之虎开始玩的,还是虎尘封从雪山之虎专区到蝴蝶泉被武术买走的?

【董雄专栏】 尘封的双抢日记(二)——《虎斋》2018年第147期(总第1235期,7月22日)
董雄专栏·尘封的双抢日记(二)
朦朦胧胧听到一阵阵哨子声,急忙跳起床,推开门,满天星星。兴匆匆赶到食堂打了饭加咸菜,老清早吃干饭,我发呆了,这打懂事到如今从没有过,喝了点开水,勉强咽了几口。看着星光赶到田里,只听见嚓嚓的割稻声,很快妇女和姑娘已割好一片稻。我们理出个空地,拖了稻桶,插好稻篷,弯腰双手拿起稻把,对着稻栅狠狠掼,随着嘭嘭的声响,稻谷洒落进桶。和我一起的队长关欣拉住我,叫我看他示范掼稻。只见他双手握紧稻把,猛地往稻栅一掼,松退一下,稻谷便沙啦啦落进稻桶,再举起,重复掼下去。他说,我掼稻后稻谷没退尽,就举起稻把再掼,稻谷都飞到后面去了……我马上按照他的方法,很有效果,他看了点点头。
听社员讲双抢掼稻是最吃力的活儿,没做之前,想象掼稻一定很吃力,很脏,稻芒粘在身上还很痒,所以昨天想了很多。但今天一个上午下来还好,特别掼稻的第一下最带劲,一用力稻谷如下雨般落下。下午队里照顾我,叫我去扎稻草,很轻松。关欣还特地关照我,第一次掼稻太用力,晚上要腰痛,要我当心。
黄昏时分,戴家汇还有块稻田割好,晒了大半天,要两只稻桶去掼稻。我自告奋勇去,和阿三、永新、阿二一起去掼稻。没多少时间,已满头大汗,晒干的衣服又湿透了,我想脱了上衣掼,永新说,衣服不能脱,不但稻芒粘了要起痒块,还要被蚊虫咬。我听从他的意见,果然,黄昏时分,田野里蚊子乱飞。
我们做到七点多,肚子极饿。有点想不通,下午休息时,我还吃了碗饭,不知怎的,饿得那么快。双抢第一天,最舒服是收工后在月光下跳进河里舒舒服服洗澡,游泳。
上午挑猪灰,摊水田。下午到平安,又是掼稻。天真热,没有一丝风,厚厚的劳动衣裤都湿透了。挑猪灰是接担,在田头坌猪灰装担的是阿五,这小后生挑的担一担比一担重,我有点吃不消,摇摇晃晃的走在田埂上,两只脚一脚轻一脚重。接担的阿二,问我能不能坚持?我咬咬牙说:不要紧。但汗直冒。好在只有一畈田,只挑一个猪灰坑,很快挑完了,否则也难以坚持,但肩、腰有点痛。接下来是摊水田,相比这农活实在轻松,就是头顶的太阳太厉害了,水田里的水晒得热烘烘的。
今天掼稻和昨天有两样的感觉,手有点痛,掼下去没有昨天有力。一把稻掼了五、六下还有谷子,阿二说这是早稻的新品种,两样的。这种稻谷应该挑到谷场上用脱粒机打的,怎么叫我们手工来掼。我反正不懂,有脱粒机不是省力吗?问了,说因为早稻谷不象晚稻,容易脱粒,挑到谷场稻谷要掼失许多,要么把脱粒机拖到稻田里,要么用稻桶掼稻。
戴家汇已成熟的就一块稻田,只派四个姑娘割稻,还是我们掼稻快。我们叉着腰叫她们割快点,谁知四个人一下都直起腰,一面摘下草帽扇风,一面笑嘻嘻地说,要快你们来割。我们忙说好话,帮帮忙,快点割,早把稻田割完,掼好,早收工。天快黑的时候,又来两个割稻的姑娘,很快稻割好了,她们走了,只留下掼稻的。在宁静夏夜我们埋头掼稻,总想快点,嘭、嘭的掼稻声传得很远,好像还有回声。不知怎么,给我的感觉有点虚幻,抬头望望天上星星,更显得田野的空旷和宁静,脑子里老是浮现家门口弄堂里乘凉的情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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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虎尘封卖号真相!
96瞎子们也可以带回去问你们瞎子狼
都知道当时第一神链,第一龙宫在虎哥手上,但是由于虎哥现实比较忙,所以告别游戏。还有小道消息说是为了卖号被独眼狼坑了一笔后来潘总老粉丝一定知道,和西山的几个老板一样对于68!本来和虎哥已经商量好的,交了定金卖号。
结果期间独眼狼和老磊商量想吧号留在96,最好是留在雪山于是便去和虎哥谈,期间很多虚假的承诺我就不说了,毕竟这是96一个粉丝的原话,我没去深究!虎哥也不好意思只能去找潘哥说原委托,潘哥二话没说就把这事揭过了。感觉潘总是那种比较不在乎随意的心态
借用这个图片
但是呢,我们都知道虎尘封是老磊的了,但是为什么没过几天就发现第一龙宫又在卖了呢?老磊不是很有钱么?为什么又退游戏呢?
然后没有有没有违约金我们就不知道了!这截图只有定金感觉我狼哥做人没毛病!没毛病!用我仙的话来说!欢迎我喜狼弟弟泰格!
然而武术是从虎尘封手里买过来的,并不是老磊,为什么呢?
原来是老磊这人资金问题,现实生意亏损,一下子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没法支付虎尘封的钱!并且被独眼狼坑了一大笔礼物,再加上雪山被打的掉级解散等等原因,现实的困境,老磊只能退出游戏,并且把号还给了虎哥。。
而虎哥本人是现实太忙,再加上被独眼狼坑了那么多,还有老磊的放鸽子,一怒之下又降价了几十万,并且不通过独眼狼去卖。其实也是为了快点出手
如果违约退换定金并赔偿违约金十万
如果这么说的话是应该陪十五万
原话是五万定金违约赔偿十万没提定金怎么着吧?脑子都不带还有脸出来逼逼
违约是不对该赔偿的没说不给你们把
?武术让你卖号的?削弱你们势力都来了
你被八连杀的势力?还是被蝴蝶五连杀的势力?
可怜我老磊还没出狱 狼哥又想吧鹏哥坑进监狱
这个时候出现了个吊儿郎当的武术,买下了第一龙宫,并且是从虎哥那里买的,无形中装了个逼,同时也打了下老磊的脸
为什么老磊卖号那段时间就很少出现在96?一方面为了躲避虎哥因为太丢脸,害的虎哥少卖几十万,另一方面还要躲喜狼,因为卖号又要刷礼物
后来老磊号卖了,有给独眼刷多少礼物?96高潮过么?
提你爹妈悲哀。。。 网络玩魔障了。。。 你是第一个这么正大光明诅咒你全家死的。。。 你这么牛B 你家人知道吗?
啪啪啪,好疼哦。这样说出来是不是不太好,他们还活在梦里呢
今天太晚了,我所说的其实很多喷都知道,只是内幕不详细罢了,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个不重要。狼崽子要是不信可以回去问独眼狼。
这个不能沉啊
这个贴我不包不会让他沉的,包头鱼的包
喜狼亲妈挂树,灵车漂移,骨灰拌饭。黑68死全家
我们96小吧直男傻逼有事没事就提自己抗压吧12级,我抗你麻痹?人家和他讲道理,没几句就开始带脏字?后来干脆封了人家!牛逼,我们96招收抗压吧12级以上管理,小吧,虽然我不懂他那个抗压吧是干啥的。。。。
其实啊 说到底 就是96狗的思想扭曲了 没有削弱紫禁城的实力 姑苏又没得到加强 他们心里不平衡才狂喷武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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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至快速回贴四、苏州作案1月24日下午,杭州市公安局启动无线电传真机,将市局、省厅刑侦部门联合组成的“1。24专案侦查组”的《协查通报》及有关案情发往上海市、江苏省、福建省、江西省及本省有接收设备的公安部门。江苏省公安厅收到《协查通报》等电传后,立刻向本省各城市的公安局转发并下达协查指令,其他市都有应答讯号,独独苏州市公安局的传真机出了故障,无法接收。省厅于是责成距苏州40公里的无锡市的公安部门将接收内容复制后,派专车专人直送苏州市公安局。1月25日上午,苏州市公安局举行局务会议,研究协查“浙江1。24案件”的有关事宜。会议开了50分钟,一结束就将有关决定下达给各公安分局和派出所。分局、派出所纷纷行动起来,派员去各文物商店、涉外宾馆文物卖品部访查。不过,由于嫌疑犯并未在苏州露面,所以警方的声势远不如上海。根据规定,市公安局每天晚上要向省厅作一次电话汇报,报告当天对“1。24案件”的侦察情况。苏州市公安局1月25日、26日都报了“未发现相关情况”。1月27日晚12点钟,局值班室又要通了南京省厅电话,作了相同内容的报告。殊不料,这个电话刚打过1个多小时后,“飞盗”就在位于西山路上的中国第七机械工业部801研究所露面了——每个月的28日,是801研究所的发薪日。该年的财务科多年来一直是提前一天去银行把薪水款子提出来,按全所职工名单依额分发,一一装入工资袋,然后锁进保险箱,次日一上班就可以发下去。这种明显违反财务管理的做法,该所历任主任、党委书记都知道,但从未有过异议。昨天下午,801研究所财务科像往常一样,去附近的银行提出了全所400多名职工的工资合计24632。50元,分装工资袋后,放进保险箱。下班前,财务科副科长高某特地去保卫科关照当晚的值班人员:今晚多留心财务科办公室,因为保险箱里放着一笔巨款。值班人员不以为然:“哎,高科长你放心就是了!每个月都有这一天,从来没有出过事!”高某似有一种预感似的,又叮嘱道:“小心没大错,否则出了事,你俩是有责任的!”说着,她下班了。高某过于严厉的话语引起了两个值班员的警惕,当晚他们值班时,没像以往值夜班那样下棋、喝酒、瞌睡,而是拿着电筒,不时到外面去转一圈。其时节气还未交 “立春”,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到半夜时分偏偏又刮起了西北风,呜呜的直往棉大衣里钻,冻得两人瑟瑟作抖。两人又转了一圈回到值班室时,清水鼻涕如泉涌。他们寻思这样下去实在难捱,说不定明天会生病的,就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个变通办法:今晚全所最要紧的就是财务科,与其隔一会去看一趟,倒不如干脆坐到财务科隔壁的小会议室去喝喝酒,下下棋,财务科倘有什么动静,肯定听得见。主意打定,两人拿了酒瓶、卤菜和象棋出了保卫科值班室。从保卫科到财务科要拐过一个车间,两人顺着石板甬道走了一程,便往右侧拐。刚拐过车间墙角,走在头里的那位突然一个“急刹车”,驻足立定,一手扯扯同伴的衣角,另一只拿酒瓶的手指着财务科所在的三楼方向,因为过度紧张,连声音都变了调:“看!快看!亮光,亮光!”另一位抬眼望去,一瞬间惊得连打了几个寒战——财务科的窗口里映出微弱的亮光,是窃贼进入现场后为了观察下手位置而划的火柴光。火柴光稍亮即灭,并未划燃第二根火柴,说明他已经看好了位置,准备进入实质性阶段了。两个值班人员退回拐角处,在车间墙脚前商量对策。第一个想法是马上冲上去把对方抓住,但一时吃不准来了几个贼,不敢冒失造次,于是另打主意。他们突然不约而同想起了门房间的门卫“老山东”:何不请“老山东”出马?“老山东”姓张,五十岁,学过武术,几年前曾有过单身徒手格败三名持刀歹徒的战绩,在苏州城里小有名气。他独自一人过日子,每天都上夜班,吃住都在单位,单位是家,家是单位,所以对研究所感情很深,此时听说有梁上君子光临,自是大怒,一边穿衣服,一边用山东话骂骂咧咧,抄起一根平时练武的棍子:“走!逮住那小子!”两个值班人员也找了武器,一个是铁锹,一个是炉钩。紧紧握在手里,跟着“老山东”往后面的所部大楼走去。进了大楼,“老山东”生怕惊动了贼人,悄声道:“轻一点走,别让他听见!”三人蹑手蹑脚上到三楼,侧耳谛听,财务室里传出轻轻的“吱咯”声响,那小子正在撬保险箱。“老山东”咬咬牙道:“这小子,看你往哪儿逃?”话音甫落,倏地一个箭步窜过去,一脚把门踢开,声若雷鸣:“不许动!跪下!”那贼人正蹲在保险箱前,用一根尺半长的铁撬棒在撬保险箱。“老山东”的突入,使他大吃一惊,身子颤了一颤,却未发昏,反应敏捷,一跃而起,扑向窗口,这时,跟在后面的值班人员拉亮了电灯,灯光一闪,贼人大概眼花了,不住地闪着眼睛。“老山东”乘机将木棍使了招“拨草寻蛇”,想砸他的脚踝骨。那贼人“哼” 了一声,伸手用撬棒一挡一拨,便把棍棒格开了。“老山东”大怒,双手举棍,一个“泰山压顶”砸下去。不料对方已经退到窗口,轻轻一跃上了窗台。“老山东”以为他想居高临下实施进攻,马上作好了应付准备,哪知他倏地一个转身,身子已窜出窗口,朝地面跳去。这个动作令三名缉盗者大大出乎意料之外,急忙扑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见那家伙轻飘飘地落到水泥地面上,身子只朝前冲了冲,连个趔趄都没打就稳稳地站下了,转头抬脸向三楼窗口看了看,甚至还点点头笑了一笑,这才迈步朝车间方向走去。他的脚步显得很轻捷,微悄无声,疾步如飞,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楼上,三名缉盗者被这一幕惊呆了,愣怔了一阵,“老山东”最早回过神来,嘟哝道:“好俊的轻功!当年闻名北平、天津的‘燕子李三’只怕也不过如此!”值班人员查看室内,几张写字台的抽斗都完好无损,没上锁的甚至拉都没拉开;只有保险箱被撬过了,但未曾撬开。这是一起盗窃未遂案,按理应该向公安局报案,但两名保卫科值班人员商量下来,却认为一分钱也未被偷去,深更半夜报案似有“小题大作”之嫌,还是等明后天请示领导后再说。这样,警方一直到案子发生后8小时即1月28日上午8时10分,方才接到801研究所保卫科长的报案。市公安局刑侦处长老马闻知后,顿时一凛:“飞贼?他就是杭州‘1。24案件’的案犯!”马处长调兵遣将,正待亲自带队去801研究所勘查现场,又接到分局的报告:距801研究所仅300余米的苏州先锋机械厂财务室被窃,藏于保险箱内的现金1283元8角、公用本省布票18丈、江苏省粮票346斤8两悉数被窃!马处长看了值班员递上的报案记录,稍一沉思,挥手道:“兵分两路,同时勘查801所、先锋机械厂现场!”马处长率人去了先锋机械厂,经过两个小时的慎密勘查,弄清了案犯的作案情况:午夜过后(财务室两名会计昨晚突击加班做报表,至12点钟才走),案犯从该厂后面的小巷里窜上2米高的围墙,因墙内有一很大的石灰池,故在墙头上走了5米许。然后跳进厂区。他先去了厂部大楼的走廊,认清哪个屋子是财务室后,并未撬门,而是出了大楼,绕到财务室北窗下的花园里,用戴手套的双手拉掉窗框上12毫米粗的铁栅栏,弄碎玻璃,打开窗子,爬入室内,用撬棒撬开保险箱,窃取了箱内的现金与票证。801研究所的现场勘查也完成了,证实案犯也是“飞”上墙头进入研究所的。将从两处现场获取的脚印、撬窃手法、作案方式以及留在保险箱上的撬棒微粒进行对比分析鉴定,所获结果表明两个案子是同~个案犯所作。801研究所的三名缉盗者曾和案犯打过照面,根据他们的陈述,案犯的外形与上海警方所通报过来的那个漏网家伙的外形相似,那么是不是可以认定案犯就是上海的漏网者?这个认定具有重要意义,因为浙江警方只知“1。24案件”案犯的作案手法而不知其外形,而上海警方缉而未获的嫌疑犯则是知其外形而不知其作案手法(他未在上海作案),嫌疑犯虽然声称要“交售”象牙香筒,但光凭此尚不能断定他就是“1。24案件”的案犯;而如果苏州警方一旦认定眼下的案犯就是上海的漏网者,“1.24案件”作案者的外形、年龄等就全部被警方掌握了,这对于缉拿其归案是大有用处的。苏州警方立即和上海市公安局取得联系,要求协助鉴定脚印,获得了上海方面的首肯。一辆越野车迅即驶出苏州市公安局的大门,奔驰在苏州通往上海的坎坷不平的公路上,80公里只用了1小时10分就跑完了。上海市公安局的刑侦专家将苏州送来的脚印照片和拓模件与在普陀区潭子湾胡某家获取的脚印进行比较对照,最后得出结论:苏州作案者和上海漏网的“瘦高个”是同一人!几乎是同时,另一个鉴定结果也出来了:将“1。24案件”案犯在现场丢弃的手套和“瘦高个”留在胡某家穿过未洗的袜子,用先进手段进行鉴定,证明上面所遗留的体液是同一人的。至此,警方作出了具有权威性的结论:“1。24飞盗”即“瘦高个”也即在苏州作案的案犯。
五、飞檐走壁苏州警方得到鉴定结论后,立即举行案情分析会,这个会议进行了将近8个小时,至1月29日凌晨4时才结束。参加案情分析会的都是市局、分局主管刑侦的负责人以及具有丰富破案经验的资深刑警。众人对杭州“1。24案件”、上海销赃情况以及苏州一夜之间发生的两起盗窃案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得出了以下结论——“瘦高个”是一个长期习练武术的人,其轻功之精已经到了相当程度。以他特别强的攀登能力,如果行窃是很容易得手而又不易落网的,但是近年来全国各地并未发生过“飞盗案”;并且,他开门撬锁的“技巧”并不高,甚至还显得有些笨拙,从这两点看来,他并不是个惯偷。不是惯偷却频频作案,甚至在一处被发觉后竟又转移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单位行窃,这是为什么?还有,他为何专拣价值特大的目标下手(先锋机械厂事先并不在他的行窃计划中,估计是因801研究所行窃不成心里不甘,才临时下的手)?分析下来,认为他是急需一笔巨款。为了筹集到这笔巨款,他先盗窃了国宝象牙香筒,携往上海销赃,不料险被拿下,于是潜来苏州,想直接盗窃一笔巨款。“瘦高个”在1月28日晚上或者1月24日凌晨作案后,立即去火车站搭乘早班火车从杭州逃往上海;1月25日他察觉风声不对,立即滑脚,逃往苏州。估计他是25日晚上抵达苏州的,可是为什么到27日晚上才下手作案?而且对801研究所财务保险箱内放有巨款了解得如此清楚?众刑警讨论下来,认为他逃来苏州后,因上海销赃不成巨款未筹到,所以决定在苏州物色一个大目标下手。1月26日、27日两天,他是在“相脚头”,801研究所的巨款之秘估计是在银行取款时被他盯上的,盯上之后一直跟踪财务科取款人员至该所。“瘦高个”盘算吃两块“肥肉”,一块到手了,但却未吞下去;另一块失之交臂,他的计划没有实现。他还会不会物色第三块“肥肉”?刑警认为有这个可能!于是有了相应的对策——从“瘦高个”用两天时间在苏州城里“相脚头”这一点来看,他不是苏州人,而且对苏州也不很熟悉。他想吃第三块“肥肉”,就势必在苏州待下去,因此,要抓获他完全是有可能的。苏州市公安局的机动警力配备没有上海警方那么足,经费也没上海同行那样宽裕,所以不可能像上海市公安局那样搞大动作,只好利用现有的警力进行筹划。市公安局下令:全市每个银行、储蓄所都安排一名侦察员,密切跟踪;通知全市各文物、珠宝商店及博物馆,从即日起加强值班力量,注意是否有一个不到30岁的“瘦高个”出现;市局、分局派出警员,会同各派出所民警对辖管段内的旅馆、浴室等可供睡眠的公共场所进行巡查;即刻通知全市各企业单位,从即日起须增派夜间值班人员,严密防盗。24小时过去了,全市未发生一起盗窃案件,监视哨也没发现“瘦高个”的影踪,对旅馆等公共场所的巡查也无任何收获。苏州市公安局刑侦处马处长不禁感到纳闷:难道“瘦高个”采取的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策略,从先锋机械厂捞到一块“小肉”就走了?夜已深,窗外北风呼啸,没有取暖设备的办公室里寒气逼人。马处长披着一件大衣,抽着烟在室内来回踱步,苦苦思考,一时吃不准“瘦高个”究竟是否已经逃离苏州。一会儿,值班内勤叩门而进,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肉丝白菜汤面,这是刑侦处长的夜宵。马处长用筷子一根一根地挟着面条,慢慢地往嘴里送,一边嚼着一边想:“瘦高个”如果还在苏州,他住在哪里?吃什么?唔,他在上海待的两天一夜是如何解决食宿问题的?看来有必要向上海方面问一问。马处长把未吃完的汤面推到一旁,伸手抓起电话机送话器,招呼总机接线员要上海市公安局。长途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巧得很,上海市公安局刑侦处值班负责人是马处长的老战友,这免去了许多口舌,马处长三言两语一说,对方马上作了回答。马处长放下耳机,自言自语道:“刑事案犯的犯罪行为都有一套自己的模式,一般说来是固定不变的。‘瘦高个’在苏州无疑也有一个落脚点,要不,他从上海逃过来时携带的装着象牙香筒拎包放在哪里?……”马处长反复考虑下来,认为“瘦高个”很有可能使出在上海的伎俩——利用气功治痘之技搭识病家,藏匿于病家家中。他一拍桌子:“好小子,即便你藏在地下也要把你抓出来!”说着,把手伸向前面的红色内线电话机,按下了通话按钮:“请接庄副局长家里……”1月31日清晨5时,苏州全市17个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或步行,或骑自行车,或雇乘三轮车,也有路途较远而拦下过往卡车搭车的,冒着零下6度的严寒,来到了市公安局。主管刑侦、消防的庄副局长和刑侦处马处长站在小会议室门口,跟每一个进门的所长或者指导员握手,道一声“辛苦”,送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姜糖水。人到齐后,马处长在长方形的大会议桌头一头落座,亮开了他那特有的大嗓门:“同志们,一大早把大家聚集拢来,是有一桩紧要事情要办。由于时间关系,我不能向大家解释这件事同所要查办的案件的关系。现在我交代要你们所办的事:散会以后,各自回派出所,召集全体同志,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分头下到街道居委会和管段内的医院、卫生院,了解最近一周内有哪些人受了跌打损伤,以致伤筋动骨影响日常行动的——这中间也包括以前受伤现今重新发作的——把这些人的名字、住址统统记下来,这是第一;第二,在前一步的基础上,管段户籍警深入记下名字的人的居住地居委会,向居委干部了解所有伤家的情况,包括最近6天是否仍去医院治疗,家中是否来过陌生人或者外地亲戚朋友等等。如果发现这6天中未去医院治疗而且跟外地来人有过来往的,一是不要惊动,二是速报市局。此事大家速去安排办理,只许办好,不许办坏。如果事后发现在哪一位的管段里有遗漏的伤家而恰恰又是和案子相关的,庄副局长先前已跟几位局领导通过气,市局要找那个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算账的!我就说这些,散会!”三十余位派出所的头头脑脑皆大出意外:零下6度的大清早,急急地把大家从热被窝里唤起来,赶到市局就为听这么几句?不过,众人很快就回过神来,意识到马处长布置的事肯定关系重大,还是速去办理为好,于是都站起来,一哄而散。马处长一宿未睡,倦意全无,亲自坐镇市局值班室,守在电话机旁边,等候消息。这是最后一着棋子了,如果这步棋子落空,那简直已是无咒可急了。时间在半点钟半点钟地过去,转眼已近中午时分,值班室和各分局、派出所相连的三架内线机密电话始终保持沉默。刑侦处长的助手沉不住气了,想往下面打电话询问查询情况,被马处长制止了。10点45分,电话铃终于响了,拙政园地区派出所向市局报告:该所管辖段内的珍珠路公主巷111号居民黄某患风湿性关节炎,长病假在家休息,每周都须去医院作电热治疗。1月26日应当是他去医院作电疗的日子,但他并未去,原因是有一位自称有祖传医术专治风湿症的游方郎中上一天给他作了治疗,效果极佳。户籍警进一步了解,得知黄某和那个郎中是这样相识的:1月25日中午黄某在公主巷115号的第三小学门前晒太阳,撩起裤脚管的膝盖上露出了电疗后留下的痕迹,正好给一个手提黑色人造革拎包的瘦瘦高高的男青年看见,便上来跟他搭讪,说能给他治好风湿病。黄某初时怀疑对方是骗子,一口拒绝。那人说自己具有祖传医术,专治风湿病,包治包好,现在不收分文就给治疗,立见效验,治一个星期即可根除,那时也不收费。那么几时收费?一年之后!黄某在这一年内不吃药不打针,如若病不复发,他再来登门收费。费用也不算贵,付100元即可。黄某听了,心有所动,旁边的人也都劝他不妨一试,于是便把那人带往家中接受治疗。那郎中用手在黄某的膝盖部位按摩了一会,又给贴了膏药,黄某已经疼痛5年的膝盖竟然立时不痛了!于是他便决定停止电疗。马处长听了大喜,寻思那“郎中”八九不离十是杭州“1。24案件”的案犯“瘦高个”,当下便命令助手速带刑警去公主巷进行实地调查。
刑警赶到公主巷,一了解,得知“郎中”的体形、面容、着装、年龄、口音均和“瘦高个”相符,于是基本上断定即是“瘦高个”。那么人在哪里?派居民小组长去把黄某唤来一问,答称“郎中”治病之后,提出因旅途中不慎把单位(他未说什么单位)开的住宿介绍信弄丢了,而他要在苏州呆10天左右采制药材,无处住宿,问黄某能否解决。他决不小器,住宿付钱,伙食自理。黄某自是一口答应,但他家人多房小,无法接纳,就把“郎中”安排到其叔父那里去了。这几天,“郎中”每天上午登门为黄某治疗,今天上午已经来过了。情况反馈到市局,马处长在电话那头向助手下达指示:立即去黄某叔父居住地,秘密摸清情况,听候命令再行动,注意保密,切忌打草惊蛇。为避免打草惊蛇,刑警一行5人一律着便装。黄某叔父住在留园寺附近的五岔巷,他们先去了派出所,由户籍警把五岔巷的居委会主任和治保委员请来。这两位年过半百的妇女虽然很乐意配合警方,但只提供得出黄某叔父系一孤老头,独居一个小院的情况,对黄某所说的“郎中”是否住在那里竟是一无所知。不过这难不倒警方,户籍警灵机一动出了个主意:月底月初是供电局抄电表的日期,这次还未抄过,何不化装成抄表工去黄老头家,以抄表为名查看!刑警认为这个主意可行,当下立即和供电局取得联系,去借了一套印有“供电”字样的工作服、抄表用的手电筒和登记册,由一名会装电灯的刑警化装成抄表工前往五岔巷。“抄表工”先在黄老头右侧的几户邻居家抄了电表,然后去叩黄老头的院门。黄老头开了门,“抄表工”入内,巧得很,“郎中”正坐在院子当中的一个石凳上帮黄老头劈柴。“抄表工”一眼就认准此人和上海警方通报的“瘦高个”一模一样,心里不禁一阵惊喜。他留意到“瘦高个”力气甚大:手里那把劈柴刀已经锈迹斑斑,刃口全无,但他只举手轻砍下去,胳膊粗的树桩就被一段段地砍断,断截面齐崭崭,几乎像是用锯子锯的!“瘦高个”对“抄表工” 的出现漫不经心,只朝他瞥了一眼,“抄表工”目的已经达到,把电表上的读数抄在本子上后就离开了。他走出黄老头的大门时,一辆自行车响了一下铃从左侧踏过来,骑车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工人打扮的汉子一马处长的助手。当自行车从“抄表工”面前经过时,后者咳嗽了一声。从这一刻起,黄老头的小院就被监视起来了。马处长和庄副局长听取了助手和那个化装“抄表工”的刑警的详细汇报后,立即商议如何缉捕“瘦高个”。起初,他们打算立刻出动刑警去五岔巷抓人,但考虑到 “瘦高个”武功了得,力气又大,还有柴刀之类的武器,一旦狗急跳墙,负隅顽抗,那就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并且给社会带来不好的影响,于是决定改在夜间行动,待“瘦高个”睡下后,突然冲进去抓住他。在庄副局长的主持下,刑侦处迅速制订了一套缉捕“瘦高个”的方案——立即调集50名身强力壮、精明强干的刑警携手枪前往五岔巷,在黄老头小院附近组成包围圈,不惊动监控目标;但是如果“瘦高个”企图外出,则当即予以逮捕;夜间九点整行动,警力配备如下:调集50名武警分成若干小组把守五岔巷通往几条马路的5条巷口;调集10名精于攀登的消防队员,在行动开始前攀上黄老头家四周邻居的房顶,一旦“瘦高个”飞身上房意欲逃遁,立即在房顶上拦截;从白天执勤的50名刑警中挑选10人,担任突人黄老头小院缉拿“瘦高个”的任务,其余40人将小院包围;安排两名武警特等射手分守小院前后,听命令开枪射击,但只准打目标膝盖以下的部位;庄副局长、马处长担任缉捕行动的正副指挥,亲临现场发号施令。方案形成后,即送局党委讨论,马上得到批准。市局指挥室里,庄、马两人忙碌地打电话,调兵遣将,为缉捕行动作准备。“瘦高个”对此一无所知,待在黄老头家里,闭门不出。但是,也许对于在801研究所的失风心存戒意,或者他准备当晚出去作案,他吃晚饭时谢绝了嗜酒如命、每餐必饮的黄老头几次三番的劝酒,滴酒不沾。事后知道,这个举动无论是于他还是苏州警方,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晚上8时半,“瘦高个”钻进西屋,熄灯上床,他很警觉,和衣而寝,只脱了鞋子。此时,外面警方的布置均已就绪,上百双警惕的眼睛盯着黑洞洞的黄家小院。巷口马路边,停着一辆草绿色的中吉普,那是缉捕行动的现场指挥部。庄副局长、马处长坐在里面,默不作声地抽着香烟。车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马处长的助手来到车旁,探头进来报告:“目标已经钻进西屋,灯也熄了。”马处长看看手表:“再等一会。”9时整,从中吉普窗口伸出一只手,对着马路对面挥了几下。对面一幢两层楼房楼上房间的窗子突然打开了,三颗红色信号弹“嗖嗖嗖”直射天空,鲜红的光焰映亮了漆黑的夜空。几乎是同时,10名刑警已经爬上黄老头小院的围墙,悄无声息地下到地面,如灵猫一般轻巧地直扑西屋,两人一组分别把守前后窗下,6人窜到门口,头里两位侧过身子,以肩膀猛撞房门。随着一声“砰”响,房门的插销、铰链都被那股巨力撞得脱落下来,整扇门板往里倾倒。刑警踩着门板跟进,脚未立稳,迎面已经飞来两件黑糊糊的东西,直袭撞门的两位。两人既打头阵,身手自是不凡,一个把左手一挥一拨,将飞过来的玩意儿拨拉开去,撞在墙上,四分五裂,残片四溅,原来是一把紫砂茶壶!另一件东西是一个紫砂杯,被另一个刑警用手中的手枪砸了一下,碎落在地。“瘦高个”的动作迅疾得简直令人不可思议,就这么一耽搁,他已经赢得了时间,整个身子好似突然间松开的弹簧一样,闪电般地窜向后窗,一脚把窗子蹬开,另一只脚在窗台上轻轻点了一下,人已跃了出去!这时,门口6个刑警还只进来3人,见状不妙,马上吆喝:“后窗拦截!”后窗外守着的两名刑警,绝对没料到“瘦高个”这么快就从屋里逃窜出来了。那叫喊声刚出口,“瘦高个”已经越窗而出,两人大喝一声,双双扑上去,想把他按住摔倒,“瘦高个”见状,双脚沾地复又跃起,就在空中以右脚连踢两脚,袭击拦截者。第一脚被一个刑警闪身躲过。另一个刑警没料到他会接着又来一脚,猝不及防,胸口挨了一下,当场仰面跌翻,吐了一口鲜血。这个刑警受了内伤,后来治疗了整整6年才得痊愈。“瘦高个”踢出两脚之后,落到地下。这时,冲门的6名刑警朝这边扑来,他见势不妙,一个纵跳上了屋顶,踩着屋脊飞奔到东屋,只一跃,便跳过了3米宽的距离,落在仅一巴掌宽的院墙上。他原本是想往墙外跳,但定睛一看只见下面有好几个刑警正奔过来,便打消主意,顺着墙头往后院奔。刑警开始喊话:“你逃不了啦,这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瘦高个”在院墙上疾步狂奔,竟是如履平地,他也喊了一句什么,谁也没听清内容。转眼间,他来到后院墙上面,只一跳,便跃过巷子,落在对面民房的屋顶上。这个退路他显然是预先看好了的,而警方也估计到这里可能会是缺口,故在对面房顶上安排了两个消防队员。那两位见“瘦高个”跳过来,连忙站起来双双扑去。不料“瘦高个”就在屋顶上就地一个窜跳,从两人头顶上跃过,踩着瓦片朝前面逃窜。已经从马路上的现场指挥部来到巷子里的马处长一看不对:凭“瘦高个”的轻功,消防队员在屋顶上肯定是追不上他的。于是断然下令:“开枪打他的腿!”早已有准备的武警射手连忙举枪瞄准,不巧的是“瘦高个”逃窜的方向恰恰有一个建筑工地,高高的塔吊上拴了两盏“小太阳”(高压水银灯),明晃晃的灯光刺得眼花缭乱,根本无法瞄准。他急忙往旁边挪了几步,转换角度,可是为时已晚,目标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瘦高个”逃离现场后,当时就窜出了苏州城。后来,他曾再次“光临”这座古城,不过是戴镣扣铐被警察押来起赃的。
六、南湖贼影杭州“1.24案件”案犯“瘦高个”在苏州露面的消息由江苏省公安厅通报给浙江省公安厅后,浙江警方经过商议,决定派出一支由10名刑警组成的小分队赴苏州,和苏州同行并肩作战,联手破案。但是,就在浙江警方小分队抵达苏州的前一个小时,苏州市警方在五岔巷组织的缉捕行动宣告失利,“瘦高个”破网而遁!浙江小分队听苏州同行介绍案情后,经请示专案组领导获准,决定暂留苏州,侦查“瘦高个”的行踪。浙、苏警方联合开展侦查,24小时过去了,未获得任何线索;又过了24小时,侦查工作仍无进展。就在这时,浙江“1。24”专案组从杭州发来急电:“瘦高个”在浙江省嘉兴市露面,小分队立即转赴嘉兴!“瘦高个”在嘉兴市确实大大地露了一下脸——他在一夜之间,接连作了三起盗窃案,所窃得的财物金额合计万余元之巨!这三起盗窃案,都发生在南湖畔。南湖,分东、西两湖,相连似鸳鸯交颈,故又称鸳鸯湖。南湖是举世闻名的革命纪念地,1921年7月,中共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从上海移此继续举行。解放后,人民政府在湖心岛建立了南湖革命纪念馆,来嘉兴参观的中外人士络绎不绝,热闹非凡。但是,嘉兴的治安情况一直很好,刑事案件的发案率始终处于低水平。谁也没料到,2月2日夜间竟然发生了令人震惊的系列盗窃大案!第一家遭窃的是一家百货公司,这是嘉兴当时最大的一家百货公司,自行车、手表、缝纫机、纺织品、毛线等当时视为贵重商品的东西一应俱全,但案犯对此不感兴趣,他所青睐的是现金。他从屋顶上的气窗翻入公司后,所有的柜台连看都没看,径直去了财务室。财务室里有一口小型保险箱,锁得好好的。案犯用撬棒撬开铁门,里面却只有9元多钱!即便撞了这么个钉子,他仍旧不去动价格昂贵、携带方便的手表,而是发疯似地把财务室以及隔壁经理室的总共13张写字台的所有抽斗都打开。这项行动所花的力气其实比撬保险箱要小得多,但是收获却远比撬保险箱大-13张写字台的主人一共被窃去现金2032元。案犯也许为了节省力气,留着在接着进行的作案时用,离开百货公司时未从天窗走,而是开了后门一溜了之。哪知后门正是百货公司的家属宿舍,恰有人起来小解,从窗帘缝隙里瞥见有这么一个家伙鬼鬼祟祟溜出来,情知不妙,马上张扬,于是知道百货公司被窃,随即报了案。公安局派刑警来勘查现场时,案犯已经潜往第二个目标干他的“活儿”了。第二个目标是嘉兴轻工机械厂,距百货公司不过百来米距离,静夜中中气足一点的人扯开嗓门大叫一声,兴许还隐约听得见。案犯从该厂后面的围墙上一窜而上,直奔财务室。这回也许是合该他走运,轻工机械厂财务室竟然没配置保险箱,就用一口铁皮文件柜代替保险箱,这对于手持精钢锻制的撬棒的案犯来说,简直是摧枯拉朽。他撬开文件柜一看,喜得眼睛都发亮了——柜里竟然放着整整齐齐的6大扎拾元大票,连盖有银行出纳名章的牛皮纸封条都在!这是轻工机械厂上一天从银行取出的,准备用于支付一起车祸死亡事故的赔偿,按照财务纪律规定,这是不允许的,但该厂为图省事,也不管什么纪律不纪律了。这对于案犯来说,也大为省事,只撬了铁皮柜就捞到了6000元现金。案犯头脑中对撬百货公司13张写字台有深刻印象,在轻工机械厂也想撞一下运气,也把财务室,厂长室的写字台张张撬开,但这个单位的头头脑脑对私人钱财防盗意识甚强,他竞分文未获。轻工机械厂被窃一案直到次日上午8时职工们上班时才发现,报告了公安局。这时,公安局夜间值勤的刑警刚出完“南湖旅社”现场回来,于是马不停蹄又赶往轻工机械厂现场勘查。“南湖旅社”被窃案是当晚发生的第三起夜盗案,这个案件最具“瘦高个”作案特点。“南湖旅社”是一幢三层建筑物,因为就在南湖边上,所以经常旅客盈门。这几天,这家旅社住进了一批来自邻省市的商业界代表,是会集在嘉兴开业务会议的。次日他们都要离开嘉兴各自返回了,这天晚上东道主浙江省商业厅设酒席饯行,许多人都喝得迷迷糊糊,回到旅社倒头便睡,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个身怀绝技的梁上君子会光顾他们的房间。案犯是足踩垂直的墙壁,单手扶抓着已经多年未保养而已摇摇晃晃的水落管子上到三楼房间窗外的,然后以手掌压碎玻璃,打开插销潜入房间。他的目标仍是现金,对放在床头的手表都不动,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挂在衣架上的裤子却一件也不放过,每个兜兜都掏过,“没收了”所有的钱包、现金。这样一连掏了三个房间18人的衣兜,(事后统计,这18人一共被窃去现金2089。28元)案犯又进了第四个房间。这个房间住着5名女性,她们在酒席上光吃菜未喝酒,又是住在外面,睡梦中也保持着女性所特有的警觉。案犯刚摸进房间,其中的一位就醒了,朦朦胧胧睁眼一看,见床前立着一条黑影,疑是幻觉,不敢声张;定睛再看,那黑影竞动弹了,俯身床边去抓她的衣服,当下确信是窃贼.于是扯开嗓子大叫起来。这一叫,不但惊醒了同房间的其余4位,还把整个三楼的旅客全惊了起来。众人涌到走廊里来捉贼,案犯一看不妙,一个箭步窜到窗前,跃上窗台,便往下面跳去。几个女旅客大着胆子下到地上去窗前看,见他已经窜到院墙前,轻轻一跃上了墙头,往下一跳便不见了。经刑警现场勘查认定,这三起案件均系同一人所作。根据浙江省公安厅通报的有关情况,进一步鉴定,确认案犯即是杭州“1.24案件”的案犯“飞盗”“瘦高个”!在苏州的侦查小分队接到专案组急电后,当即赴嘉兴,与先行赶到的“1。24专案组”其他成员会同嘉兴市公安局刑警一起投入侦查。“1。24案件专案组”出于慎重,重新勘查了三起盗窃案的现场,又由刑技专家对痕迹进行了细致的鉴定,认定嘉兴警方的结论是正确的。警方当即举行了案情分析会。会上,专家组公布了“瘦高个”在上海、苏州的匿居手法,引起了与会者的警觉:这家伙是不是仍用治伤的手段搭识当地居民,继而躲藏在居民家?有人认为“瘦高个”从来不住旅馆,定是没有合法证件,由此推断其可能是劳改逃犯,建议和劳改部门联系,查其底细,以利于侦缉。这个观点被嘉兴市的一名资深刑警否定了:“瘦高个”在苏州、嘉兴两地盗窃了多家单位,完全可以窃取空白介绍信供住宿用,但现场勘查发现介绍信一张不少,所以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专案组领导肯定了这位刑警的说法,但还是决定集中力量查询医院、伤家。对于旅馆等可以过夜的公共场所,也抽调了少量警力去进行秘密调查。案情分析会结束后,嘉兴市公安局立即布置在全市进行秘密排查。全市各单位的保卫干部、各街道居民委员会的治保委员、里弄干部一齐行动起来,深入下层调查情况。一天过去了,调查工作毫无进展。两天过去了,一点线索也没有。第三天,线索出现了,是“瘦高个”自己亮出来的——凌晨3时20分,他越墙潜入银行,企图盗窃金库,还没动手就被保卫人员发觉。他仓惶逃窜,飞檐走壁,保卫人员鸣枪追捕,未能追上。
七、惊动陈毅一向宁静的嘉兴小城出现了“飞盗”,而且一夜之间接连作了三起偷盗大案,消息泄出,全市轰动。一时间,大街小巷对“飞盗”作案众说绘纭,有好事者则在传闻中掺进自己的想象,大大渲染夸张“飞盗”的功夫,什么“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踩波踏浪行走如飞”等等,连当年轰动南北神州、一直厉害到能潜进蒋介石的官邸在办公桌上屙一泡屎的“燕子李三”也不及眼下在嘉兴出现的这个家伙。一时间,整个嘉兴城几乎各行各业都说得沸沸扬扬,闹了个人心惶惶,家家担心“飞盗” 光临,人人唯恐半夜一觉醒来床前立着一条黑影!嘉兴市委书记亲自去公安局,对局长和“1。24案件专案组”负责人作揖打招呼:“二位,拜托了,尽快破案吧,这事儿拖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人心都给搞乱了!”破案,对于警方来说,自是义不容辞。市委书记这么一促,专案组负责人和公安局长经过紧急磋商,决定召开一个有50多名刑警参加的大型案情分析会,动员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对如何侦查案件发表见解。这个会开了大半天,三分之二与会者都谈了看法,归纳起来,会议主持者认为原先定下的侦查方向并没有错,还是应当通过查伤家来侦缉“瘦高个”。于是,继续进行全市范围内的排查。调查的触角甚至还延伸至嘉兴郊区,一直查到嘉兴县,但仍无收获。“瘦高个”是不是已经离开嘉兴,又窜到其他城市去作案了?警方有些担心,尽管他们已经对本市各进出道口都布控了,但嘉兴是水乡泽国,木船极多,且相当一部分是个体作业的渔船、运货船,这些船的船工以船为家,一条船就是一个家庭,终年在水上飘泊,过着近乎与陆地隔绝的生活,既不谙形势,又贪图钱财,如果 “瘦高个”找上他们,很难保证个个都会拒绝提供藏匿或者偷载脱逃的方便。警方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便决定把在陆上排查布控的一部分警力抽调去水上排查。几十名刑警或徒步,或乘坐汽艇,在南湖上以及嘉江其他河叉的岸边泊舟处和水面上,登上一条条木船,向船民宣传法制,了解情况,寻找线索。这样又过了两天,尽管从船民处摸到了几条线索,但不是空的就是查不下去。侦查工作陷入了僵局。2月10日,浙江省公安厅从杭州派来了一位姓薛的副厅长,全权指挥侦查“飞盗系列案”。薛副厅长是一位老红军,早在三十年代就是中共中央政治保卫局的科长,后来又在新四军敌工部任职,是一位老资格的保卫专家。多年的保卫工作形成一种职业习惯,深渗到他的大脑深处,以至他的性格也变得深沉稳重,沉默寡言。他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苟言笑,不悲不喜,不怒不威,永远宁静淡泊,宛如一位得道高僧。他不大爱说话,不喜欢在公开场合说话,尤其不喜欢说使人听上去觉得 “过头”的话。但是这回薛副厅长却是与以往大相径庭,一反常态,一到嘉兴就对前来迎接他的嘉兴警方人士声称:“我此次受命来嘉兴主持侦查,必须在10天之内把一系列飞盗案件侦破,将‘飞贼’生擒活捉。否则,我就永远不回杭州!”薛副厅长为什么说出这番与他性格极不相符的话?他的那些部下都觉得不可思议。事后才知道,原来上一天公安部长谢富治就此案的侦查问题给浙江省公安厅打电话,严令必须在10天内侦破飞盗系列案。谢富治何以限令破案?这里面自有一番情由——原来,根据非洲加纳共和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友好磋商,加纳共和国总统恩克鲁玛将于日至28日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进行正式国事访问。中国方面在制订接待方案时,计划安排恩克鲁玛总统在访问东方第一大都市上海后,转赴天下名城杭州访问。恩克鲁玛总统获悉此情后,为了表示对中国的友好,提出在上海赴杭州途中顺道访问嘉兴市,主要是参观一下南湖那艘对中国革命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游船。这个要求通过加纳驻华大使向中国政府转达后,国务院总理周恩来当即表示:非常欢迎恩克鲁玛总统访问嘉兴!于是,恩克鲁玛总统的访问城市中增添了一个嘉兴市。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对恩克鲁玛总统来华访问十分重视,早在1965年10月下旬就已下令将有关情况通报给列入访问的几个城市的省、市政府,要求外事办做好接待准备工作。1966年1月中旬,陈毅又让外交部礼宾司派专人去那几个城市检查接待工作,审查接待方案。2月上旬,外交部礼宾司再次派员分赴有关城市检查接待准备工作。赴上海、嘉兴、杭州这一路的礼宾司官员来到嘉兴时,恰逢“飞盗”猖狂之时,一些传言自然流入他们的耳朵。这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倘若是一般性质的刑事案件,那倒还不足为虑;但这是“飞盗”案件,罪犯身怀绝技,能飞檐走壁,这就不可小觑了。这里面有两种可能:1。恩克鲁玛总统本人对嘉兴访问是途径顺道,时间是上午10时至下午3时,并不过夜,但在午后要小憩一会,如若那时“飞盗”公然斗胆闯入下榻处,那可是一桩非同小可的大事故;2.即便前一种可能不存在,这一种可能极易发生:恩克鲁玛总统的前站人员将于总统访问嘉兴的前两天抵达嘉兴,在嘉兴逗留1-2天,他们势必在嘉兴过夜,“飞盗”惯于夜间作案,一旦下手,则会造成恶劣的国际影响,恩克鲁玛总统对嘉兴的访问也可能会取消。因此,礼宾司官员不得不多操一份心,他们抵达杭州后,立刻在下榻处往北京打长途电话,报告上述情况及他们的担心所在。礼宾司接到报告,随即向部长办公室报告。于是,外交部长陈毅也知道了从杭州“1。24案件”一直到嘉兴一夜发生三起盗窃大案的一系列飞盗案件。陈毅闻知后,皱皱眉头道:“飞檐走壁!那偷儿真会飞檐走壁?好了得啰!”外交部长意识到此事确实不可小觑,万一真的惊动了加纳方面,这个后果就严重了!于是,陈毅让秘书要通了公安部长谢富治的电话,亲自和谢富治通话:“谢部长哦,听说浙江冒出个‘飞盗’,你可知道哟?”谢富治说:“我听说了。”陈毅笑道:“那家伙搅得浙江、江苏、上海二省一市公安线头头脑脑睡不得安生觉,你谢部长还很安逸噢?”“公安部很重视,配备了专人昼夜24小时值班,负责协调侦查工作。”“本月下旬,加纳总统恩克鲁玛要顺道访问嘉兴,还要访问上海、杭州,如果给‘飞盗’搅一下子,中央可要刮我陈毅胡子哩!”谢富治听出了陈毅的话音,马上说:“请陈老总放心,公安部马上加强侦查力量,一定确保访华外宾不受惊动!”“那好啊,我陈毅多多拜托哕!”谢富治随即向公安部有关部门了解浙江飞盗系列案的侦查进展情况,然后让秘书往杭州拨专线电话,传达他的命令:“增派警力,加强领导,须在10天内侦破飞盗系列案!公安部同时派刘胜西同志赴浙江协助专案组侦查。”浙江省公安厅接到公安部长的命令,自是不敢怠慢,当下立即派薛副厅长赴嘉兴,坐镇指挥侦查工作。薛副厅长深感此案重大,下决心一定完成任务,所以下车伊始就说了那么一番话。
八、茅山道士公安部派来的刘胜西,是一位厅级干部,刑侦专家。刘胜西那年五十多岁,他是东北人,当过东北军,因是高中毕业生,被张学良选中了以官费送往英国伦敦皇家警官学院专攻刑侦专业。学成回国后,已是“9。18事变”后的第三个年头,在天津警察厅供职,经人介绍,参加了中共地下党。“七.七事变”后,刘胜西去了延安,在八路军总部搞保卫工作,后调边区政府公安部门任职,抗战结束后又去东北担任哈尔滨市公安局局长。解放后,调往公安部工作,1957年“大鸣大放”时嘴上没拴绳子,口无遮拦,被“左派”瞟上了,幸亏当时的公安部长罗瑞卿帮了一把,才没当上右派分子,不过已经入了“内档”,永远不予重用。他是刑侦专家,干脆什么官也不当,专搞刑事侦察,侦破过多起特大疑难案件。这次谢富治点名派他出马,自是寄予厚望。刘胜西受命后,从北京坐飞机到了上海,马不停蹄立刻去北火车站转赴嘉兴。他到嘉兴市公安局时,薛副厅长刚和专案组负责人、嘉兴市局局长等个别交换过工作意见后,召集刑警开案情分析会。刘胜西连脸都没擦一把,就一头钻进了会议室。与会众人对这位来自北京的专家颇为敬重,指望他像福尔摩斯那样发一番议论,轻而易举地把案件侦破。但是,刘胜西从头到尾只是听着、记着,偶尔提几个问题,对于案情分析他只字不提,令众人失望。案件分析会结束后,薛副厅长和刘胜西进行了一番密议。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显然薛副厅长被刘胜西所影响,因为他改变了在案情分析会上的有些决定,从原先安排好执行有关侦查任务的刑警中抽调了最好的四名,交给刘胜西“使唤”。刘胜西把自己关在临时办公室里,把所有材料仔仔细细反复阅读了数遍,又抽着香烟独自考虑,整整耗时12个钟点。至凌晨4点钟刘胜西突然一个电话打到市局值班室,要求马上派一辆汽车,他要立刻去杭州。值班室自是同意,须臾间一辆中吉普已经开来了。刘胜西带着四名助手上了汽车,迳驰杭州。天亮后,中吉普抵达杭州,刘胜西不去浙江省公安厅,也不去杭州市公安局,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往“1。24案件”发生地紫雪庵。刘胜西在紫雪庵一呆就是半天,他查看了现场,又看了库房和工作室,然后和那几位“古玩匠”聊天。聊的内容却是令他那几位助手觉得不可思议的,竟全是文物知识,助手们个个听得枯燥无味,坐在那里猛抽香烟,消磨时光。刘胜西和“古玩匠”一直聊到正午时分,这才带着助手告辞而去。他们进了西湖边上的一家饭店,刘胜西掏钱点了不少菜,却没让上酒,招呼助手“放开肚子吃”。饭后,刘胜西交给助手一个任务:分头去杭州各个旅馆、饭店、招待所,把1月24日前三天住宿的男性旅客姓名、单位、住址、介绍信号码等等全部抄下来,然后回嘉兴复命。助手们这才明白中午不让喝酒的原因,当下划出区域作了分工,各自散去。刘胜西让司机把他送回嘉兴,立即去见薛副厅长,说:“看来,要查一下1月31日至2月2日三天住宿在嘉兴市各旅馆、招待所的男性旅客名单。”薛副厅长微微一怔:“难道‘瘦高个’住过旅馆?”刘胜西说:“也许有这个可能,查一查也好。”“怎么查呢?又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用了什么介绍信。”“不怎么费劲,叫刑警去把那三天住过旅馆的男性旅客的名单全部抄下来就是了。”薛副厅长不知道刘胜西葫芦里买什么药,也不便细问,当下通知嘉兴市局照办就是了。刘胜西此时已经两天一夜没睡觉,眼睛都熬红了,打着呵欠走进为他安排的卧室,临躺下又给薛副厅长打了个电话:“杭州四位一回嘉兴,马上唤醒我。”在杭州执行任务的四名刑警一直到下半夜2点多钟才坐火车返回嘉兴,带回了厚厚一叠名单。这里,嘉兴方面的旅客名单早已抄来了。两份名单合在一起,送到被唤醒的刘胜西面前。刘胜西顿时精神抖擞,抽着香烟翻阅了一会,突然问坐在一边的临时助手:“嘉兴有家‘兴业旅馆’?”助手回答:“有的,那是市商业局下面的饮食服务公司开的,是一家中等档次的旅馆,不过生意不错,因为那家店单人房、双人房很多,价钱便宜。”刘胜西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几个字,折起来放进衣兜,站起来道:“可以去那里看看吗?”“现在?”“总共只给了10天期限,分分秒秒都要抓,只好现在就去哕!”刘胜西带了两名助手,三辆自行车直赴“兴业旅馆”。凌晨三点多钟,旅馆大门自是紧闭,叩了好一阵才开,睡眼惺忪的女服务员见来了几个警察,还以为是来抓哪个旅客的,小声问道:“抓谁?哪个房间?”刘胜西说:“不抓谁,找你。”女服务员吓了一跳:“找我?我……我……我……”“莫害怕!找你是请你提供情况,协助侦查。”女服务员这才镇定下来,把三人引进她的值班室。坐下后,刘胜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指着上面道:“这个人在你们旅馆住过?”“秦廷舫?我记不得了,让我查一下登记本。”一查本子,表明这个名叫秦廷舫的旅客曾于2月1日在“兴业旅馆”住过,使用的是“江苏省金坛县商业局”的介绍信,来嘉兴事由填的是“采购”。女服务员说:“我想起来了,有这么个人!那天是我当班,他要求住单人房间,后来我去送开水时还跟他聊了一会。我是江苏省句容县人,听出他说的普通话里有句容口音,一问,他果然是句容人,就聊了起来。他说他是金坛县商业局土产公司的采购员,来嘉兴采购草席。”“他在登记时他说住一天,确实住了一天吗?”“是的,第二天中午他就走了,说是去杭州采购茶叶。”刘胜西又问了秦艇舫的面容、体态,证实此人即是“瘦高个”。二人返回市公安局,薛副厅长闻讯大喜,马上指示与金坛县公安局联系,查询县商业局土产公司秦廷舫其人。刘胜西笑道:“金坛县多半没这个人。”一个刑警问:“介绍信是假的?”“介绍信是真的,人是假的。”果然,金坛县公安局的回音证明商业系统无秦廷舫其人。查介绍信号码,发现是该县商业局去年10月份一起盗窃案中被窃走的,该案至今未破,也无线索。薛副厅长对刘胜西大加赞赏:“了不起啊!简直料事如神!”于是有刑警询问刘胜西:秦廷舫究竟是什么人?该去哪里抓他?刘胜西笑道:“这家伙在哪里,我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估测——他大概是个道士。”“道士?”众人大吃一惊。刘胜西说出一番话来:“我昨天去了杭州紫雪庵,实地察看了现场,发现那里的库房和工作室里值钱的玩艺儿不少,外行一眼看得出的纯金碗、杯、盘就有好几个,但案犯却动都没动,却偏偏要动那个不算显眼的香筒,这是为什么?看来答案只有一个:他是知道那个香筒的价值的,也就是说是识货的。什么人能识这种货?我和那里的几位老师傅聊了聊,知道自清朝末年以来,这种香筒民间已经不使用了,只有一些古道观还有少量明清遗物,但都是竹制品。一般说来,识货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文物工作者,另一种就是道士。‘瘦高个’身怀绝技,文物工作者恐怕没有人能练到可以飞檐走壁的水平,只有道士才能,所以我认为‘瘦高个’是个道士。为了判明他的来路,我让同志们在杭州、嘉兴两地的旅馆摸了摸,根据抄下来的名单发现有一个相同的名字即秦廷舫,而且在两地所住宿的日期恰恰都是案发上一夜,于是我就断定这个姓秦的家伙即是‘瘦高个’。他很狡猾,在‘1。24案件’未发生前,住了旅馆,之后在上海、苏州都不住旅馆,以让我们以为他在嘉兴肯定也不住旅馆,而他到嘉兴却恰恰住旅馆了,高枕无忧睡了一夜,他是哪个道观出来的道士?我估计是茅山上下来的。因为‘兴业旅馆’那个女服务员说他是句容人,而他的介绍信又是从金坛县作案搞来的。茅山横跨句容、金坛两县,山上又多道观,所以我估计他是茅山道士。金坛县商业局窃案大约是他作的第一起案件,一试胆量,二探路子,三为捞取介绍信。”刘胜西的一番分析说得众人个个点头,人人服贴。薛副厅长一拍桌子:“好!去茅山走一趟,摸摸这家伙的底!”……
九、飞盗落网当天下午,一支由刘胜西带队的侦查小组离开嘉兴,驱车直赴茅山。侦查小组由14人组成,都是省公安厅、杭州市公安局、嘉兴市公安局的资深刑警及刑技人员。为和指挥部随时保持联系.侦查小组还配备了电台,当天晚上,侦查小组抵达江苏省金坛县,分头以多份浙江省几家企业单住的介绍信住进了两家旅馆。次日一早.刘胜西让痕逮技术员和服务员留下,其余刑警一律化装成游客,分成四个小组上茅山寻查罪犯。茅山横跨金坛、句容两县,北与丹徒、南与溧阳交界,构成镇江中部地区的丘陵地带。自东汉开始,茅山便成为道教中心,山间多道观、社坛,“茅山道士”天下闻名。至解放后,茅山还有十多个道观,一部分设在天然溶洞内。抗战时期,茅山曾是新四军抗日根据地,薛副厅长作为新四军保卫干部,曾在茅山待过较长一段时间,对全山地形颇为熟悉。侦查小组离开嘉兴前,他给刑警画了地形分布围,复制四份,每小组各执一份。众刑警上山后,展开草图一对照,竟一模一样,皆佩服薛副厅长的记忆力。这份给路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四拨人马跑了一天,已分别摸遍了全山各道观。晚上回到旅馆,悄悄一碰头,交换了情况。刘胜西下令:次日继续上山,各小组调换侦查区域,以免被罪犯认出是昨日来过的,引起警觉。次日.四个小组仍化装成游客上山。其中由杭州市公安局龚科长率领的第二小组在分工侦查的最后一座道观——铁牛观中,发现一个青年道士和“瘦高个”十分相似。当时是下午2时左右,那个道士正在道观前指挥几个小道士把一棵倒下的枯树劈成柴片,堆在山墙边。一个刑警首先发现这道士外形酷似“瘦高个”,遂马上向龚科长打暗号。龚科长一看,也有同感,但一时还不能肯定此人就是罪犯。于是,按照预先认定的办法行事:打开照相机,以给同伴摄影留念为幌子,从几个角度对准那青年道士拍了7张照片,下山回到旅馆,刑警随即关起房门用带来的冲印设备把照片冲印出来。用放大镜一看,所有刑警都认定这道士就是罪犯。但光凭此尚不能下手逮人,万一逮错,这类新闻必定立刻不胫而走,传遍整个茅山,真正的罪犯闻讯必遁!再说,从宗教政策来看,也不宜错捕宗教界人士,否则无疑会造成不良影响。众人经过商议,决定进一步取证。第三天,三名刑警化装成游客,中午在铁牛观附近垭口一个小酒铺里喝酒。这家小酒铺只有一种山芋酿成的土烧酒,味道辛辣,劲儿厉害,几杯下肚,已经脸红耳赤,酒气熏人。内中一位多喝了一杯,竟似已然醉了,离开小酒铺时身子微晃。三人来到铁牛观,都已经感到吃不消,便坐在观前的破凉亭里歇息。坐了一会,其中两位踅进道观,恰见昨日“上照”的那个道士正坐在院内一株大树下悠然品茗,遂解下身上背着的水壶,上去陪个笑脸讨水。那道士点点头,接过水壶,拿在手里,另一手提起他那个大大的瓦茶壶,往里面灌了大半壶。两人谢过,拿了水壶离开道观,找一个僻静处,把一种特殊药液喷在水壶表面,以固定印在上面的指纹。三人同到山下,把水壶交给刘胜西。刘胜西请刑技员作鉴定。刑技员将“瘦高个”在作案现场等处留下前指纹资料,与水壶上的指纹反复进行比照后,得出结论:完全一致!至此,已经完全确认青年道士即是“飞盗”。侦查小组立即打开电台,向指挥部报告情况。指挥部回电“严密监视,等候指令”。坐镇在嘉兴的薛副厅长随即向省厅汇报,省厅指示:必须将罪犯生擒,追回象牙香筒。薛副厅长当即召集有关人员开紧息会议研究缉捕方案,决定组建一支由刑警、武警、省武术队教练及民间拳师组成的行动小分队.赴茅山缉拿飞盗。2月17日上午,由薛副厅长亲自率领的行动小分队赶到金坛县。薛副厅长先云县公安局,通报情况,请求协助,县公安局当即和驻县武警部队联系,双方决定各派30人,分头把守茅山通往金坛的各道口。薛副厅长又通过金坛县局和句容县公安局取得联系,句容方面出动80名刑警、武警把守那一边的通道口。薛副厅长和刘胜西商量后,决定原侦查小组全体成员不去铁牛观现场、以防在行动前被罪犯察觉,打草惊蛇,负隅顽抗,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当天下午三时,薛副厅长率领化装成游客的小分队25人来到铁牛观,一个暗号打出,众人马上各自散开,进入预先定下的岗位,把整个道现团团包围。薛副厅长带着刑警老周、小胡、武警小王以及省武术队教练、著名武术家戚龙宝、嘉兴名拳师佟千耀5人.悠悠然步入道观。他们走到院子时,预先进去侦察的一名便衣弄警迎面走来,轻声告知目标在后面偏殿门口。薛副厅长一挥手,老周、小胡抢先往里走,见罪犯正在偏殿前跟两个小道士说话。老周掏出一信封,上前去,点头哈腰道:“师父,向您打听一下,贵观可有此人?”罪犯来存戒心,双手接过这信封辨认上面那些龙飞凤舞的草字,老周冲小胡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冷不防将他挟住,“不许动!”几乎是同时,出身武术世家的擒拿高手小王、戚龙宝、佟千耀如闪电般地扑过来,三双大手一齐伸出来,分扣罪犯颈部、背部、腰部的几处要害穴门;薛副厅长的手枪也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脑勺,罪犯无法挣扎,蛤好乖乖束手就擒。只眨眼工夫,他的手腕就被扣上了双副钢铐,又用绳子把身子团团缚住。待到铁牛观其余道人听见声音涌过来看究竟,罪犯已被抬着出了观门!刑警把罪犯押下山后,立即审讯。薛副厅长、刘胜西亲自担任主审官,罪犯见大势已去,乖乖地作了招供。罪犯系江苏省句容县人,本名秦廷舫,1938年出生,自幼父母双亡,6岁被亲戚送上茅山出家,道号叫灵谷子(从此不再使用本名)。灵谷子10岁那年,铁牛观来了位老道士,精通道家武功、医术。老道士不知怎么看中了灵谷子,收他为徒,授以武功、医术。5年后,老道无疾而终,其时灵谷子已学了一身武功,尤精轻身术。之后,他终年习练不裰,功夫日见长进。二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灵谷子去金坛办事时,结识了一个和他同岁的金姓寡妇。金寡妇颇有几分姿色,生性风骚,在男女问题上有过不光彩的记载。她对灵谷子一见钟情,两人不久就勾搭上了。灵谷子尝到了妇人滋味,不禁生了还俗之心。两人来往了一年,灵谷子提出自己还俗,落户到女方家里,找一份职业,生儿育女过日子。但是金寡妇却不肯,她嫌灵各子太穷,讲明若要结婚,一须为她盖一幢楼房,二须购置家具、缝纫机、收音机等物件.三须给她现金5千元。灵谷子是一个穷道士,哪里拿得出这么些钱,于是就一天天拖了下来。金寡妇长得漂亮.时有男人勾引。她为图钱钞,难免时常拴不住意猿心马,干那苟且之事。时间稍长,终被灵谷子察知,兴师问罪,却挨了一顿臭骂。金寡妇还扬言如果还不依条件娶她,她将另攀高枝。灵谷子恋着对方,于是想到了用自己“高来高去”的功夫偷盗钱财的下策。主意打定,灵谷子开始行动。他第一次作的案就是盗窃金坛县商业局,因是“窝边草”,生怕公安局疑上他,所以只盗了介绍信和206元钱,去年12月,他去杭州物色作案目标,看中了紫雪庵。1月22日,他去了杭州,用金坛商业局的介绍信在旅馆住了一夜,次日晚上即潜入紫雪庵作案。原想窃得象牙香筒后去上海销赃,得—笔巨款,还俗成婚,快活一世,不意销赃不成,反被发觉,于是逃往苏州。继续销赃已不可能,便把赃物藏于苏州拙政园内的假山下,然后在苏州作案盗现金,因被发觉,无奈又逃往嘉兴行窃,几次作案共窃得1 1000多元现金。这个数目已经勉强可以兑现金寡妇的条件,于是他逃回茅山。因怕暴露,所以还未交给金寡妇,都藏在铁牛观院内的一株大树上。刑警当即击铁牛观起赃,果然在大树上的树洞里搜到了赃款。次日,刑警又赴苏州,在苏州警方的配合下,从拙政园起出了罪犯密藏的象牙香筒。罪犯灵谷子在三个月后被判处死刑,于日处决于杭州。
追踪"达姆弹"东方明特殊枪弹日,南京。“立秋”已过,可气温丝毫没有降低的意思。连日焰腾腾的一轮红日,晒得地皮起卷儿。水西门外怡丰巷口的那块空场上的浮土像热锅里刚炒出的面,一脚踏上去便起白烟儿,焦热滚烫,灼得人心里发紧。南京市公安局特侦队第三组组长费愚思从巷子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空场的大柳村下聚着几个少年,正围着一块巨石叫嚷着什么。是时,南京解放已经两年有余。六朝古都南京一向被认为是藏龙卧虎之地,又曾是国民党政府所在地,国民党败逃前,留下了隶属于多个特务机构的为数惊人的潜伏敌特组织,还有畏罪逃窜来的国民党军警宪特、散兵游勇、还乡团、恶霸,以及江洋大盗等刑事犯罪分子。经过历年多的深挖严惩,治安形势已经大为好转,但还未到可以马放南山高枕无忧那一步。因此,由市局第三任局长、大名鼎鼎的陈龙于1950年初组建的“特别侦查队”(当时称为“特别侦察队”,简称“特侦队”)还未解散,继续发挥着不凡的作用。特侦队的职责是:在全市范围内收集情报,分门别类提供给市局或者分局的政治保卫、刑事侦查、治安管理等部门;必要时直接参与对上述各类案件的侦查活动,这种参与分为“完全独立侦办”和“派员协同其他部门侦办”两种。费愚思信步走拢过去,那几个少年正摆开架式准备以“剪刀、石头、布”的形式决出胜负以获取放在巨石上的一样小物件。费愚思定睛细瞧,不禁一愣!这是一颗子弹,但使他一愣的并非是此。那当儿,民间私藏的军用枪支基本收缴光了,但子弹却是零零落落还有一些,那是两年多前国民党军败逃时随地丢扔而被老百姓捡得的,所以,谁家如若有几颗子弹,那不算是一桩了不得的事儿,派出所也不会盯着一追到底。像费愚思这样的市局特侦队便衣,更不会对此感兴趣。可是,眼前的这颗子弹却令费愚思发愣了。因为,这是一颗达姆弹!达姆弹,是由英国人克莱上尉于1897年发明的一种枪弹。因由印度加尔各答附近一个叫“达姆”的地方的兵工厂生产而得名,俗称“开花弹”、“榴霰弹”、 “人身变形子弹”,是一种不具备贯穿力但是具有极高浅层杀伤力的“扩张型”子弹。达姆弹弹头尖端没有包覆而露出铅芯,子弹射人人体后铅心扩张或破裂,因而扩大了创伤面,造成对人员的严重伤害。据资料记载,100米距离上遭到达姆弹的直接命中头部者100%的人死亡;被命中四肢者20%死亡,剩下的全部截肢;被命中左胸者100%死亡,被命中右胸者70%死亡;被命中腹部者70%死亡。达姆弹的这种骇人听闻的巨大杀伤力引起了全世界人们的恐惧和愤怒,1899年签署的《海牙公约》中明确禁止在战争中使用,当时,中国清朝政府是签署国之一。但是,签署归签署,使用归使用。战争中也许不用,但可以用于装备警方,或者狩猎。据已经解禁的资料透露,当年台湾的“二二八事件”中,国民党当局就动用了达姆弹镇压民众,在台湾“二二八纪念馆”藏有实品。费愚思战争年代曾在解放区军火仓库从事过保卫工作,曾目睹过运来销毁的日军达姆弹,听技师介绍过这种子弹的可怕杀伤力,印象颇深。现在,见眼前这几个少年竟然在玩一颗达姆弹,更使他感到意外的是从口径看来这还是一颗手枪子弹,心里顿生疑意:达姆弹通常都是用于步枪的,怎么这颗子弹竟是手枪弹?这颗特殊的子弹是从哪里弄来的?想着,费愚思就上前去,低喝一声:“停!”几个少年闻声一惊,回头一望,喊叫一声,撒腿就跑,转眼就不见影踪。费愚思把那颗子弹捡起来,仔细观察:这是一颗崭新的达姆弹,除了弹头顶端裸露在外的铅芯外,通体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黄色光泽。费愚思看着这颗子弹,头脑里产生了职业思维:用手枪发射的达姆弹,没有听说过,但是现在不是听说不听说的问题了,而是真真切切地捏在手里了,这难道是特制的专门供特务使用的枪弹?于是,费愚思就有了探究之意。可是,那几个少年早已作鸟兽散不见影踪。他举目四望,忽然看见大树的另一侧树荫下坐着一个中年乞丐。于是就上前去询问对方是否认识刚才那几个少年。乞丐笑而不语,估计已经从费愚思的行为举止中猜测到其公安便衣的身份。费愚思想了想,掏出一张1000元钞票(旧版人民币,合新版币壹角,下同)递给乞丐。乞丐双手接过,说同志您是要打听刚才那几个少年的下落?好的,我给您找。明天下午一点,我在这里等您。费愚思返回市局后,用尺子量了子弹直径,确认是手枪子弹。想来想去觉得可疑,遂向特侦队分管领导裴臻汇报了,裴臻看了子弹,同意费愚思的观点,指示往下调查。次日下午一点,费愚思在原处见到了那个乞丐,又施舍了1000元,得知昨天那几个少年中有一个小名叫“阿兔”——想来是属兔子的,是前面“李记香烛店”店主李老稼的儿子。于是就去拜访香烛店,见到了阿兔。了解下来,得知那颗子弹是附近一个名叫朱祥康的少年拿来大家一起玩的。朱祥康的老爸朱宝富是拉黄包车的,老妈莫美珠则是沿街叫卖香烟火柴花生五香豆的流动小贩。费愚思请阿兔带路前往朱家找朱祥康,却得知一个意外消息:这个11岁的少年已经死了!
少年横死朱家住在怡丰巷深处的贫民窟里,简陋的房屋给老鼠提供了理想的活动条件,老鼠成患的日子当然不好过,于是朱家就决定灭鼠。早晨,朱宝富炒了一小碗蛋炒饭,留出一点拌了灭鼠药灭鼠,剩下的则给儿子当早餐。夫妇俩出门时,朱祥康还躺在床上。午前,莫美珠回家做饭时,发现儿子已经蜷缩在客堂一侧,一睑痛苦地死了。原来,朱祥康吃完了属于自己的一份蛋炒饭后,犹嫌不够,见灶角上还放着一小碟,就也吃掉了。费愚思赶去时,朱家亲朋好友都已闻讯赶来奔丧,哭声一片。朱氏夫妇更是悲痛欲绝,特别是朱宝富,更是捶头大哭,后悔不已。孩子的尸体却没见到,原来是给派出所运去请市局法医解剖作尸检了。费愚思离开朱家后,去了水西门派出所,坐等尸检结果。傍晚,尸检结果出来了:朱祥康确实死于食物中毒。那毒物源,自然是老鼠药了。费愚思没说什么,往市局打了个电话。一会儿,他手下的一个侦查员李作新拿着盖着特侦队印章的一纸公函匆匆赶到派出所。凭着这份公函,费愚思从派出所拿走了尸检报告。回到特侦队后,费愚思立刻召集第三组五名成员开会,说了昨天发现朱祥康持有一颗达姆弹之事,对这个少年的突然死亡觉得蹊跷。其他侦查员听他这么一说,一番议论后,决定通过水西门派出所对朱祥康的死因进行深度查摸。派出所连夜传唤了朱宝富、莫美珠夫妇,再次询问了配制灭鼠诱饵的情况,得知鼠药是春天时从走街串巷叫卖的小贩那里所购,当时用过一次,毒死过两只老鼠,还剩下一些,这次就取用部分,家里还剩了三分之一。询问完后,民警陪同朱、莫回家,取走了剩下的鼠药,交给了特侦队。费愚思让把鼠药送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证实了费愚思之前的猜测:送检鼠药的化学成分与从朱祥康胃脏残留的毒液化学成分有异,这表明朱祥康之死跟鼠药没有关系。也就是说,这个少年是服食了另一种毒药致死的。鉴于之前的达姆弹情节,费愚思觉得有理由认定朱祥康之死十有八九是被谋杀的。于是,就以特侦队第三组的名义向领导汇报了这一情况。领导经过研究,决定对朱祥康之死立案侦查,并指定由费愚思的第三组作为专案组承办该案。专案组当即举行案情分析会,认为该案情况有些特殊,不能像对一般命案那样盯着谋杀进行调查,而还要把达姆弹情节考虑进去。侦查员设定了这样一种假设:凶手谋杀朱祥康的动机是为灭口,以及时堵住被死者泄漏的“达姆弹机密”。如此,首先容易引起怀疑的就是死者之父朱宝富。于是,专案组就决定立刻对朱家进行搜查,看是否隐藏着达姆弹。搜查结果是:并无任何违法物品。费愚思考虑一番后,指派侦查员郭林升、张孝民前往派出所了解朱宝富、莫美珠夫妇的基本情况。郭、张两人了解到的情况是:莫美珠与朱宝富的结合乃是再婚,她的前夫姓黄,是个船夫,五年前死于长江航行中。1948年春,经人介绍,她与单身汉朱宝富结婚。这次横遭不测而暴亡的朱祥康,系莫美珠与前夫所生,跟朱宝富没有血亲关系。朱宝富系孤儿出身,幼时行乞多年,抗战时参加国军,抗战胜利后带伤退伍,将军队发的复员安置款、伤残补贴作为资金与人合伙做生意,赔个精光,无以为生,只好靠拉黄包车过日子。专案组对上述情况进行分析,费愚思说这样看来那个横死的少年朱祥康并非朱宝富的亲生儿子,可是当天我见他一个大男子汉捶头痛哭,痛不欲生,按理说,死者并非亲生儿子,他对于孩子的死亡是不会如此悲痛的。现在想来,当时那一幕是否有些反常?这里面可能有问题啊!一番讨论后,专案组决定对朱宝富在8月13日朱祥康横死当天上午的行踪活动进行调查,看是否有作案可能。两名侦查员拜访了朱家,跟朱宝富个别谈话,了解其8月13日那天上午的活动情况。朱宝富说他是拉黄包车的,只要有活儿干,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儿了。儿子死亡的那天,他是七点钟不到就出门的。拉着空车朝水西门内过去,刚过城门洞,运气就来了:“大福至鞋帽店”的王老板在店门口唤住了他,说老朱你今天没包车活儿吧,那我包你半天。原来王老板的妹妹带着儿子来南京游玩,住在哥哥这里,王老板就想雇辆车让妹妹带着从未来过南京的小外甥四处转转。因此,13日上午朱宝富一直跟王老板的妹妹、外甥在一起,没有离开过。侦查员当即直奔“大福至”,问了王老板,还直接问了还没离开南京的一大一小二位上海来客,证实了朱宝富所言不谬。这样,对朱宝富谋害朱祥康的怀疑就解除了。8月14日晚,专案组再次研究案情,对于朱祥康的死因还是坚持认定是跟那颗达姆弹有关。既然如此,那就以达姆弹为突破口进行调查如何?于是决定次日去向阿兔等几个前天与朱祥康一起玩达姆弹的少年调查。8月15日上午,专案组全体出动,先去找了阿兔,向其了解到了那天一起玩耍的另外几个少年的姓名住址,然后分头前往调查。最后,一干侦查员碰头汇总了以下调查情况:朱祥康比那几个小伙伴小一二岁,家里又穷,所以那几位不大愿意让他跟他们一起玩耍,而他却特别喜欢往他们跟前凑。为此,他宁愿把自己的零食、零花钱节省下来,拿给大家一起享用,以换得不被驱赶的待遇。8月12日下午,几个人说好要去捕蝉的,但没人跟朱祥康说,因为没人把这个小不点儿当回事。可是,朱祥康还是在大伙儿出发前黏了上来,拿出了一颗完整的子弹,说谁要谁就拿去。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都争着要这颗子弹,谁也不让谁,最后不知是谁提议以“剪刀、石头、布”来作选择。但这时费愚思冒出来了,这伙少年受惊而逃,各自回家。那么,朱祥康是否告诉过大家这颗子弹的来源呢?这个,每个人都摇头。专案组当然不可能就此罢休,那颗达姆弹肯定是通过某种途径到朱祥康手里的,只要了解这个遇害少年之前数日的活动情况,大致上就能推断到那条途径的方向了。
高家夫妇就在这当儿,专案组接到水西门派出所的电话,说有群众前来反映朱宝富的历史问题。于是,费愚思立刻和侦查员小刘前往派出所了解情况。反映朱宝富历史问题的是怡丰巷的一个姓蒋的漆匠,他早年跟朱宝富一起要过饭,后来朱宝富当了兵,他因病潦倒街头,眼见得就要死亡的时候,得遇一个老漆匠搭救,收为义子。后来,当了老漆匠的入门女婿。朱宝富与莫美珠结婚后也住到了怡丰巷,两人自此接触就比较多。据蒋漆匠说,解放前一次与朱宝富喝酒时,听朱宝富说过他当初入伍后,上峰见其机灵,就将他推荐到军统局警卫部队。所以,他名义上当的是陆军,其实是戴老板的军统局特工编制,抗战胜利后退伍时得到的复员金要比一般陆军部队的退伍军人多了50%。这个问题,解放伊始军管会张贴告示要求参加过旧政权军警宪特组织的人员登记时朱宝富是否登记过呢?派出所翻出了当初的登记材料,发现朱宝富只登记了当过国民党陆军的士兵,没有说是军统局特工编制。这属于隐瞒历史,一旦查实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当然,眼下专案组的着眼点并非在此,而是需要考虑朱宝富为何要隐瞒这段历史?这一行为跟现在的“达姆弹”和“朱祥康命案”是否有关系?专案组决定暂时先把朱宝富的历史问题往旁边放一放,还是按照之前所考虑的,盯着达姆弹的来源调查。针对死者这个年龄段儿童的特性分析,他获得这颗子弹后肯定很快就会拿出来炫耀的,所以估计朱祥康获得这颗子弹的时间就在死前数日。专案组决定盯着孩子被害前几天的活动行踪查摸,指望借此获得那颗达姆弹的来源渠道。怎么查呢?侦查员想从朱宝富之妻莫美珠那里打开缺口。8月17日,莫美珠被悄悄地叫到了派出所。侦查员向其了解其子死亡前数日的活动情况,她只是流着泪摇头。再问,还是摇头,不过总算开了口,说她一天之中除了中午回家做饭之外,都在马路上叫卖,现在正是放暑假时,孩子喜欢到外面满世界乱跑,不清楚他在玩些什么,你们问我倒还不如去问和他一起玩的那帮子“小爷”了。侦查员说我们已经问过“小爷”们了,他们说朱祥康并不是天天跟他们在一起玩的,比如8月11日,就是他死前两天,那天下午就没见到过他的影子。我们在想,孩子当时会不会去亲戚家了?莫美珠断然否定,说其夫朱宝富是孤儿出身,没有亲戚,而她的娘家则在长江对岸的江浦县,孩子不可能一个人去那里走亲戚,他又没钱,怎么乘船过江?亲戚没有,那么朋友呢?比如关系密切的好友有没有呢?这一说,莫美珠就想起一个人来了,说要么那天他去他高伯伯家了?高伯伯是何许人呢?莫美珠说他名叫高天庆,是朱宝富的朋友,是个做木材生意的掮客。由于经常坐朱宝富的黄包车,两人又很谈得来,就成了哥们儿。高天庆夫妇不能生育,所以比较喜欢孩子。高天庆跟朱宝富成为好友后,来往较多,他们夫妇对朱祥康就特别好,朱祥康对高伯伯夫妇也很亲热,由于两家相隔得不远,高家就住在莫愁湖小学旁边的巷子里,所以朱祥康有时会去串门的。侦查员问:你儿子出事后,高家夫妇来吊唁了吗?莫美珠说高太太来过,高先生没有来,因为他出差去了,不在南京。专案组于是就开始调查,先查8月11日下午朱祥康是否去过高家。这是请派出所户籍警通过居委会悄然调查的,很快就有了结果:据巷口那个卖冰棒的老太说,那天下午,有这么年岁、模样的一个男孩进过巷子,过了大约两个小时离开时喜滋滋地从她那儿买了一支冰棒。另据高家对面的邻居、常去高家串门的王大嫂反映,8月11日下午朱祥康确实去过,当时男主人高天庆不在家,其太太正和几个邻居在一起打麻将。侦查员立刻走访了那几个打麻将的邻居,证实了王大嫂的反映内容,说那个孩子去串门,高太太正玩得高兴,招呼过后让他自己玩。大约两个小时后,孩子告辞离开时,高太太给了他一张伍百元(旧币)零票——估计就是用于买冰棒的钱了。当晚,专案组举行会议分析上述情况。一致认为朱祥康在高家自己玩耍的那两个小时里,可能在高家乱动过不该动的东西,从而意外发现了达姆弹,很有可能不止一颗,而他出于好奇就偷偷拿了一颗。当时,高太太对此并不觉察。事后,高太太或者高天庆发现了这个情况,由于担心孩子泄露该情况,于是就动了杀心。那么,高天庆或者其太太在朱祥康被害的那天上午,是否去过怡丰巷朱家呢?这个,还需要调查。可是,调查下来的情况却令专案组感到纳闷:无论是怡丰巷这边还是高家邻居,都不能证明高太太在朱祥康遇害的8月13日上午曾经去过朱家。而高天庆,则去江宁办事了,他是次日中午才返回南京的。侦查工作就此陷入了僵局。
午夜突袭当天傍晚,特侦队分管副队长裴臻来到专案组检查工作。裴臻在听取了费愚思的汇报后,说你们的侦查方向看来是准确的,分析也是到位的,朱祥康之死肯定跟那颗达姆弹有关系,而之前数日他只去过高家,所以高天庆理应是唯一的怀疑对象。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可以通过死者之母向高家透一个口风,说公安曾向她调查过高家情况,且看他们下一步作何反应。专案组采纳了这招“敲山震虎计”,次日立刻行动,一面让莫美珠悄悄向高太太透露情况,一面安排侦查员秘密监视高氏夫妇。这天上午,高太太从莫美珠那里得知公安局正在调查他们夫妇的消息后,送走了莫美珠,立刻出门,叫了一辆马车直往鼓楼奔。侦查员骑车尾随其后,发现她去了鼓楼旁边的“振义木材交易所”,找到正在那里忙碌的高天庆。一番嘀咕后,高天庆当即撇下客户,和太太一起回家。片刻,又独自出门,这回是往郊外去的,因为是乡村小道,侦查员不便跟踪就没敢盯上去。高天庆去乡下的时间不长,一个多小时就返回了,之后就待在家里没有出门。专案组判断:高氏夫妇此举反常,必须继续监视,晚上也不能间断。果然,当晚12点过后,一条小船轻悄悄地摇到了高家屋后的小河边,上来一条黑影从后门溜进了高家。然后,院子里就出现了动静。侦查员认定十有八九是高天庆转移隐藏的武器之类,他们搭起人墙悄然观察,发现有两条黑影正在院子里挖掘着什么。于是,当即拔枪冲进去。果然,高天庆和摇船而来的那个男子正在院子里挖土企图起出藏匿的武器弹药转移。专案组在高家搜得以下武器:左轮手枪12支、特制的手枪达姆弹672发、卡宾枪10支、枪弹1000发、定时炸弹12枚、乒乓球大小的特制烈性高爆手雷100颗、军用手榴弹50枚、特工匕首20把。案犯到案后,交代了涉案情况:高天庆,早在南京沦陷后的次年,就被军统局发展为地下工作人员,利用其木材掮客之身份为掩护秘密收集和传递情报。抗战胜利军统局从重庆回迁南京后,他正式被军统吸收为情报特工,授予上尉军衔,对外身份仍是商人,按月秘密领取报酬和活动津贴。南京解放前夕,高天庆接受已由军统局改为“国防部保密局”的指令,受命潜伏,被任命为“保密局东南第七潜伏小组”的少校组长。这个小组的使命有二:收集情报、储存武器,后一项使命使高天庆跟朱宝富由一般相识到结成朋友,并很快就将朱宝富发展为特务。1949年3月下旬,高天庆接受上峰潜伏使命后,开始分批将储存的武器弹药从指定地点运回住宅。这是需要遮人眼目的,所以不能动用保密局的汽车,只能雇佣黄包车,而且得在夜间悄悄进行。于是,问题随之而来:形势如此动荡的当儿,深更半夜没有哪个黄包车夫肯冒险把一个相貌凶恶(高天庆天生一脸杀气且身高马大,形同强盗)连同一口沉甸甸且封得严严实实的箱子从城里运送到水西门外莫愁湖畔的。这样,高天庆就只好请平时经常接触的车夫朱宝富帮忙了。没想到,这个曾在军统局警卫部队干过的车夫竟然猜测到高天庆运送的是武器,提出加价。高天庆权衡利害,不但大幅度加价,还请朱宝富下馆子喝酒。朱宝富喝多了酒,就把自己的历史情况向高天庆透露了。不久,高天庆就把朱宝富发展为“保密局东南第七潜伏小组”成员。从表面上看,两人就成了一对好朋友。为了蒙蔽外界,高天庆让知晓其特务身份但并非是特务组织成员的妻子李倩出面跟朱宝富妻莫美珠交了朋友,两家时有来往。8月11日下午,平时常去高家转一趟的朱祥康又去了高家,李倩正在打麻将,拿了几颗糖果给他,让他自个儿玩。朱祥康吃完糖果,想起高家卧室里是有小人书的,于是就进了卧室。床头柜上果然有两本,他就在窗前写字台前坐下看起来了。看完后,犹嫌不足,还想看,于是就在房间里四处寻找。不料却在写字台底下的最后那个抽斗里意外地看到一些崭新的子弹,不觉好奇,就偷偷拿了一颗捏在手里。小人书没有找到,就没了劲,于是就告辞。李倩给了他五百元零钱让他回家路上买根冰棒吃,他就喜滋滋地离开了高家。当天,高家没有发现这事。直到次日下午高天庆回家要把刚获得的一笔佣金放好时,方才发现写字台抽斗被动过了。一问太太,便知道系朱祥康所为,随即检查放在抽斗里的子弹。当初,高天庆在上峰让他保管的武器中拿出了一支左轮手枪和25发子弹,准备一旦发生意外时使用,其余的都埋在院子里。手枪放在床上枕头旁边的夹缝里,子弹则放在写字台抽斗里。当下,他立刻点检,发现少了一颗,于是断定肯定是让朱祥康偷走了,顿时冒出一身冷汗!高天庆二话不说,立刻上街去寻还在拉车的朱宝富。两人见面后,朱宝富是当过军统局警卫的,知道达姆弹特性的,听高天庆一说此事,马上倒抽一口冷气:别在这上面出事啊!朱宝富火速回家询问儿子,得知那颗子弹已经给一个“公家人”模样的男子拿走了,便意识到大事不好,返身就去向高天庆报告。两人商量下来,决定杀人灭口,反正朱祥康并非朱宝富的亲生儿子,杀了也就杀了。两人当场商量了“蛋炒饭方案”,由高天庆提供了砒霜。次日上午朱祥康中毒身亡后,朱宝富趁妻子哭得昏天黑地的当儿,悄悄把那份拌了老鼠药的诱饵处理掉了。1951年国庆节前夕举行的南京市公审大会上,高天庆、朱宝富被判处死刑执行枪决,高妻李倩和那个帮助特务转移武器的农民戴大根,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四年。
惊动蒋介石的特大贪污案东方明上海解放伊始,中共中央就指示华东军政委员会查清国民党败退时抢运了多少人民的财产,华东军政委员会将这一使命交由上海市人民政府落实完成。为此,上海市人民政府专门组建了一个清查小组。该小组在着手进行此项工作时发现有一笔高达7位数的美金下落不明:从缴获接管的国民党方面留下的账目来看,这笔巨款未曾动过,但银行的金库里却根本没有这笔现金。 这笔巨款到哪里去了?清查小组为了弄清这个问题,走访了数以百计的旧政府留用人员,足迹涉及几十家机关、公司和工厂。最后,终于从国民党原上海地方法院留下的档案里,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日上午,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司令长官宣铁吾在虹口四川北路底的淞沪警备司令部主持一个重要会议,他正在讲话时,机要主任忽然急匆匆地边喊“报告”边闯进了会场,送上了一份紧急电报。 电报内容如下:“淞沪警备司令部宣司令官铁吾弟:接电速将邮政储金汇业局局长徐继庄、邮汇局上海分局局长沈镜拘捕,遇节可自行处置,毋须请示。事关重大,勿误为盼。切!切! 蒋中正”。 蒋介石电报中的“遇节”的“节”,就是“节外生枝”。“遇节可自行处置,毋须请示”意即授权宣铁吾在执行拘捕上述徐、沈两人时如遇意外节外生枝的阻挠,可以按照宣铁吾自己的方式处置。蒋介石对于权力一直握得很紧,宣铁吾作为长期追随的忠实部属,接到过难计其数的命令,还从未获得过这样的信任,由此可见这个案件的重要程度。 这是一桩怎样的案件呢?这,还得从该案的主角徐继庄说起。徐继庄,浙江宁波人氏,其父徐青甫在辛亥革命后曾任浙江省民政厅厅长,徐继庄本人追随蒋介石的时间也很早,上世纪20年代中期就已经投奔蒋氏。北伐战争时期在蒋介石行营后勤部任职,执掌军备物资财权,颇显才干,深获蒋介石信任。北伐成功后蒋介石出任南京国民政府主席,曾不无感叹道:“余有今日之成功,当有徐继庄之功劳,徐是我的好管家!” 几年之后,蒋介石决定出兵消灭江西苏区的中国工农红军。打仗需要财力,蒋介石在咨询财政部长宋子文后,决定创办一家自己可以直接掌控的银行,作为万一出现党国内部有人以控制财源的方式来阻挠其军事行动的防备手段。于是,蒋介石就以国民政府的名义颁布了一道命令:为便于筹集前方军队的给养经费,特在汉口创办“鄂湘皖赣四省农民银行”,任命徐继庄为该行行长。 徐继庄确实是理财好手,上任不久,就把“鄂湘皖赣四省农民银行”打理得像模像样。蒋介石于是就决定把“鄂湘皖赣四省农民银行”扩充为“中国农民银行”,仍由徐继庄任行长。那个时候,国民政府下辖“中国”、“中央“、“交通”、“农民”四大银行,被称为“四大金融支柱”,徐继庄作为蒋介石的心腹亲信,是其中的一根支柱,由此可见蒋对其的信任程度。当时中国市面上流行的各种面额的钞票上,均印有徐继庄的签名硬印。 中国农民银行行长的职位显然是一个肥缺,因此一开始就为国民党CC系(注:即由陈果夫、陈立夫兄弟把持的国民党党务组织系统,以“二陈”最初创立的“中央俱乐部”英语Central Club的缩写字母CC作为简称)掌门人,旧中国四大家族之一的陈果夫、陈立夫所觊觎。这哥俩多次寻找机会向蒋介石进言,要求将农民银行交由他们执掌控制,但蒋介石始终不肯点头。“二陈”于是便改变策略,授意由他们控制的“中统”暗中密切注意徐继庄的举动,意图寻找岔子将徐扳倒。徐继庄自然知晓“二陈”的意图,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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