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意思飞飞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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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安在哉,是什么意思?-
09-10-12 &匿名提问
关于“何”字 何,《说文解字》里训为:“儋也,从人,可声。”“儋”即“檐”,是屋檐的意思。 在字书、辞书、书法作品及其他典籍里,“何”字的写法不下20种之多,其义项也有数十种。甲骨文是我国最古老的文字,关于“何”字的写法,是像人肩扛戈的形状,在先秦诸子的著作中,“何”字也屡屡出现在读者面前。仅《论语》、《孟子》、《庄子》、《墨子》、《老子》四部先秦诸子著作中,“何”字就出现过数十次,但没有一次、没有一个义项与姓氏有关。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对甲骨文中的“何”字作了这样的解释:“何,儋也。从人,可声。”这里的“儋”与后来的“檐”字相通,现在简化作“担”。因而“何”字的本义当为“负荷”、“负担”、“担荷”的意思。 何姓起源有三 一、源出于音讹,是“韩”的误读 何,作为姓,源出于音讹,是“韩”的误读,因此,韩厥既是韩姓始祖,也是何姓的第一始祖。 1、帝尧时代的何侯 相传何侯是五帝之一帝尧时代的人,隐居在苍梧山中,因他向往长生不老,帝尧赐他仙药一剂,让其投置酒中,全家族 300余人饮之不尽,把剩余的药酒洒在庭院房屋上,忽见整个宅第拔地而起,徐徐升人云端,何氏一门无论男女少长俱人仙境。何侯成了太极仙侯。应该说,这是最早的何氏先人的记载。出自宋代姓氏书。 2、周武王之子韩侯 《左传》有言“邗、晋、应、韩、武之穆”,其中的“韩”,也是周武王子之一。所以《诗经》中又有“韩侯出祖”。所以唐代为《史记》作索引的司马贞认为是“有韩而先灭”。 3、韩武子韩万 司马迁在《韩世家》中明确记载,韩之先人与周王同姓,姓姬,其后人事奉晋国,“得封于韩原(今陕西省韩城县西南),曰韩武子”。韩武子名韩万,由此,韩万应是何姓始祖。 4、韩国后期的韩碱 王瑊(Jiǎn 音碱),像玉一样的美石,或就是玉的一种。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尚玉、佩玉的习俗,玉有温文尔雅的品性,是古代士大夫的象征。因而,古代人取名很多人都用与玉有关的字。韩瑊也不例外。 《浈阳水木记》有如下的内容:“何始初祖名碱,为韩国后期韩王安时代,碱以其高尚的品德和才能,被命为公族大夫,曾与韩非一起同掌国政。因在对待秦国的态度问题上与安不一致,只得退隐韩原。韩王安为秦劫掳,国破家亡,碱与其妻流寓庐江,操舟为业。其后,秦始皇出游博浪沙,被人袭击,搜捕未果,疑是六国公子所为,就通令全国,暗访六国之后,欲斩草除根杜绝后患。秦吏遍布天下,密察居民姓氏。一日,一吏登上韩瑊之船,询问姓氏,适值天气寒冷,韩瑊指水戏称“此为吾姓”。意以水寒喻韩。韩、寒同音,并无隐匿之意,察访者不悟,以为是指“河”为姓,韩瑊漫不经心地应答,查访者信以为真。韩瑊安然无事,后得知为秦令查询,惊骇不已,喟然长叹:幸有上天保佑,吾家才幸免刀斧之难,“乃拜何字之赐,遂以何姓”。韩瑊遂定居庐江,勤耕苦读为业,家道日隆。 二、少数民族中的何姓 在我国汉唐时期的西域地区,有月氏人建立的康居政权,原居祁连山北的昭武城,后被匈奴人打败,西越葱岭,建立了康国,并日益强大起来,西域的米、史、曹、何、安、小安、那色波、乌那昌、穆等政权先后归附了康国,均以昭武为姓,以示不忘其本。史称“昭武九姓”,而“何”则是其中之一。 南朝梁代和后来的隋朝就有几位来自西域的三位何姓先人:一是何细胡,梁代西域人,通商人蜀,定居郫县(今四川郫县),事武陵王纪,主知金帛,因致巨富,号为“四川大贾”。二是何妥,隋朝人,说是何细胡之子,字栖风,少机警,有才名,隋初累官国子祭酒,著有《周易讲疏》、《孝经义疏》等文集。三是何稠,隋人,何妥的侄儿,字桂林,少有才思,隋开皇年间官至太府丞。他博览典籍,多识旧物,制作绝巧。隋辽东之役,宇文恺渡辽水造桥不成,何稠造桥两日而就,又筑行殿,令高丽人惊为神功。 北朝时,有少数民族人叫何猥萨的,事迹不详,但其姓名北史有载。 唐代北部少数民族中有吐谷浑,其中就有何姓人。五代时期的后汉乾(448)吐谷浑国就有特使何戛刺来中原朝贡。吐浴浑是我国古代鲜卑族建立的王朝。鲜卑族原在辽东,魏晋时西迁至阴山而居,晋未又西度陇,在今青海省北部和新疆东南部定居,叶延时代,始称吐浴浑,这在《北史》、《通典》及《及平寰宇记》中均有记载。 1994年出版的《菲律滨庐江何氏宗亲会会刊》中有这样的记述魏晋时有一鲜卑族酋长,名叫徒何涉归,他有二子,长子“吐浴魂”,少子“若浴魔”,两人各统有部落。后来兄弟不和,吐浴魂率部西迁,到其后代叶延时,以“吐浴魂”为国名,自立政权,即吐浴浑国。 《何氏家谱》,称该谱所记系祖居朝鲜庆南道密阳郡何姓的分支,其亲友分布在中国辽东及朝鲜一带。这或许为考证“吐浴浑”何氏家族的源流与分布提供了主要的线索和途径。 元代河南汝州陕县有“何抄尔赤”氏,很可能是蒙古人。《兰州府志》载:元代吐蕃宣慰使锁南,其子锁铭,明朝时官拜河州卫指挥同知,明太祖赐姓何。何铭在与凉州羌人的战事中,不幸阵亡,他有无后人,亦待后来查证。 后金大将何和礼,原属后金栋鄂氏,其父,祖都是栋鄂部落的首领。 三、他姓改姓 《汉书·五行志》中说:西汉时有叫何苗的人,其本姓朱,后来自称何姓,子孙繁衍,遂成何姓一支。 安徽省庐江黄屯何姓是明代方孝孺的后代,因避家难,从江西迁到安徽,改方姓为何姓。但该支何姓在族谱里规定,他们生姓何,死后复姓方。这在何姓族源里是极为特殊的一种情况。 清代何可昆纂修的浦阳《球山义门何氏宗谱》称该支何氏一世祖何延寿,于唐大中八年自太末迁浦阳,至元末第20代怀恩,无子嗣,遂以外甥徐宗富为继。前此之谱,宗富之前冠以徐氏世系,另两部《浦阳球山何氏宗谱》分别尊南宋徐谊或徐宗福为一世祖。康熙四十八年进士,山东新城人何世璂,官至侍郎巡抚,他本姓陈,七世祖随舅氏姓何,延续下来。这种姓源又是不多见的现象。 《姓谱》载:汉代凶奴单于的后裔,归汉后有“何奈”氏,又写作“何柰”氏,晋代幽州牧王浚手下有位将军就姓“何奈”名“虎”。还有“何拔”、“何居”、“何郎”、“何鲁”、“何丘”等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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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210~263),三国魏诗人。字嗣宗。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儿子。阮籍在政治上本有济世之志,曾登广武城,观楚、汉古战场,慨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当时明帝曹叡已亡,由曹爽、司马懿夹辅曹芳,二人明争暗斗,政局十分险恶。曹爽曾召阮籍为参军,他托病辞官归里。正始十年(249),曹爽被司马懿所杀,司马氏独专朝政。司马氏杀戮异己,被株连者很多。阮籍本来在政治上倾向于曹魏皇室,对司马氏集团怀有不满,但同时又感到世事已不可为,于是他采取不涉是非、明哲保身的态度,或者闭门读书,或者登山临水,或者酣醉不醒,或者缄口不言。不过在有些情况下,阮籍迫于司马氏的淫威,也不得不应酬敷衍。他接受司马氏授予的官职,先后做过司马氏父子三人的从事中郎,当过散骑常侍、步兵校尉等,因此后人称之为“阮步兵”。他还被迫为司马昭自封晋公、备九锡写过“劝进文”。因此,司马氏对他采取容忍态度,对他放浪佯狂、违背礼法的各种行为不加追究,最后得以终其天年。阮籍作品今存赋 6篇、散文较完整的9篇、诗90余首。阮籍的诗歌代表了他的主要文学成就。其主要作品就是五言《咏怀诗》82首。阮籍著作,《隋书·经籍志》著录有集13卷。原集已佚。不过他的作品散失的并不多,以诗歌为例,《晋书·阮籍传》说他“作《咏怀诗》八十余篇”,看来全部流传了下来。明代曾出现多种辑本,张溥辑《阮步兵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中。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整理出版了《阮籍集》。注本有近人黄节的《阮步兵咏怀诗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出版。阮籍(210-263),三国时期曹魏末年诗人。字嗣宗,竹林七贤之一。陈留尉氏(河南开封)人,曾任步兵校尉,世称阮步兵。崇奉老庄之学,政治上则采谨慎避祸的态度。与嵇康、刘伶等七人为友,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世称竹林七贤。阮籍是「正始之音」的代表,其中以《咏怀》八十二首最为著名。阮籍透过不同的写作技巧如比兴、象徵、寄托,藉古讽今,寄寓情怀,形成了一种「悲愤哀怨,隐晦曲折」的诗风。除诗歌之外,阮籍还长于散文和辞赋。今存散文九篇,其中最长及最有代表性的是〈大人先生传〉。另又存赋六篇,其中述志类有〈清思赋〉、〈首阳山赋〉;咏物类有〈鸠赋〉、〈狝猴赋〉。考《隋书.经籍志》著录阮籍集十三卷,惜已佚。明代张溥辑《阮步兵集》,收《汉魏六朝百三家集》。至近人黄节有《阮步兵咏怀诗注》。《晋书.阮籍列传》阮籍,字嗣宗,陈留尉氏人也。父瑀,魏丞相掾,知名于世。籍容貌瑰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任性不羁,而喜怒不形于色。或闭户视书,累月不出;或登临山水,经日忘归。博览群籍,尤好《庄》《老》。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时人多谓之痴,惟族兄文业每叹服之,以为胜己,由是咸共称异。籍尝籍尝随叔父至东郡,兖州刺史王昶请与相见,终日不开一言,自以不能测。太尉蒋济闻其有隽才而辟之,籍诣都亭奏记曰:“伏惟明公以含一之德,据上台之位,英豪翘首,俊贤抗足。开府之日,人人自以为掾属;辟书始下,而下走为首。昔子夏在于西河之上,而文侯拥篲;邹子处于黍谷之阴,而昭王陪乘。夫布衣韦带之士,孤居特立,王公大人所以礼下之者,为道存也。今籍无邹、卜之道,而有其陋,猥见采择,无以称当。方将耕于东皋之阳,输黍稷之余税。负薪疲病,足力不强,补吏之召,非所克堪。乞回谬恩,以光清举。”初,济恐籍不至,得记欣然。遣卒迎之,而籍已去,济大怒。于是乡亲共喻之,乃就吏。后谢病归。复为尚书郎,少时,又以病免。及曹爽辅政,召为参军。籍因以疾辞,屏于田里。岁余而爽诛,时人服其远识。宣帝为太傅,命籍为从事中郎。及帝崩,复为景帝大司马从事中郎。高贵乡公即位,封关内侯,徙散骑常侍。世志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文帝初欲为武帝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钟会数以时事问之,欲因其可否而致之罪,皆以酣醉获免。及文帝辅政,籍尝从容言于帝曰:“籍平生曾游东平,乐其风土。”帝大悦,即拜东平相。籍乘驴到郡,坏府舍屏鄣,使内外相望,法令清简,旬日而还。帝引为大将军从事中郎。有司言有子杀母者,籍曰:“嘻!杀父乃可,至杀母乎!”坐者怪其失言。帝曰:“杀父,天下之极恶,而以为可乎?”籍曰:“禽兽知母而不知父,杀父,禽兽之类也。杀母,禽兽之不若。”众乃悦服。人善籍闻步兵厨营人善酿,有贮酒三百斛,乃求为步兵校尉。遗落世事,虽去佐职,恆游府内,朝宴必与焉。会帝让九锡,公卿将劝进,使籍为其辞。籍沈醉忘作,临诣府,使取之,见籍方据案醉眠。使者以告,籍便书案,使写之,无所改窜。辞甚清壮,为时所重。玄远籍虽不拘礼教,然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性至孝,母终,正与人围棋,对者求止,籍留与决赌。既而饮酒二斗,举声一号,吐血数升。及将葬,食一蒸肫,饮二斗酒,然后临诀,直言穷矣,举声一号,因又吐血数升,毁瘠骨立,殆致灭性。裴楷往吊之,籍散发箕踞,醉而直视,楷吊唁毕便去。或问楷:“凡吊者,主哭,客乃为礼。籍既不哭,君何为哭?”楷曰:“阮籍既方外之士,故不崇礼典。我俗中之士,故以轨仪自居。”时人叹为两得。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由是礼法之士疾之若仇,而帝每保护之。讥之籍嫂尝归宁,籍相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设邪!”邻家少妇有美色,当垆沽酒。籍尝诣饮,醉,便卧其侧。籍既不自嫌,其夫察之,亦不疑也。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尽哀而还。其外坦荡而内淳至,皆此类也。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反。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叹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登武牢山,望京邑而叹,于是赋《豪杰诗》。景元四年冬卒,时年五十四。  籍能属文,初不留思。作《咏怀诗》八十余篇,为世所重。著《达庄论》,叙无为之贵。文多不录。竦计籍尝于苏门山遇孙登,与商略终古及栖神导气之术,登皆不应,籍因长啸而退。至半岭,闻有声若鸾凤之音,响乎岩谷,乃登之啸也。遂归著《大人先生传》,其略曰:“世人所谓君子,惟法是修,惟礼是克。手执圭璧,足履绳墨。行欲为目前检,言欲为无穷则。少称乡党,长闻邻国。上欲图三公,下不失九州牧。独不见群虱之处裈中,逃乎深缝,匿乎坏絮,自以为吉宅也。行不敢离缝际,动不敢出裈裆,自以为得绳墨也。然炎丘火流,焦邑灭都,群虱处于裈中而不能出也。君子之处域内,何异夫虱之处裈中乎!”此亦籍之胸怀本趣也。阮籍的故事平心而论,阮籍本人一生的政治遭遇并不险恶,因此,他的奇特举止也不能算是直捷的政治反抗。直捷的政治反抗再英勇、再激烈也只属于政治范畴,而阮籍似乎执意要在生命形态和生活方式上闹一番新气象。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他是亲眼目睹了,但在他看来,既然没有一方是英雄的行为,他也不去认真地评判谁是谁非。鲜血的教训,难道一定要用新的鲜血来记述吗?不,他在一批批认识和不认识的文人名士的新坟丛中,猛烈地憬悟到生命的极度卑微和极度珍贵,他横下心来伸出双手,要以生命的名义索回一点自主和自由。他到过广武山和苏门山,看到过废墟听到过啸声,他已是一个独特的人,正在向他心目中的“大人”靠近。人们都会说他怪异,但在他眼里,明明生就了一个大活人却象虱子一样活着,才叫真正的怪异,做了虱子还洋洋自得地冷眼瞧人,那是怪异中的怪异。首先让人感到怪异的,大概是他对官场的态度。对于历代中国人来说,垂涎官场、躲避官场、整治官场、对抗官场,这些都能理解,而阮籍给予官场的却是一种游戏般的洒脱,这就使大家感到十分陌生了。阮籍躲过官职任命,但躲得并不彻底。有时心血来潮,也做做。正巧遇到政权更迭期,他一躲不仅保全了生命,而且被人看作是一种政治远见,其实是误会了他。例如曹爽要他做官,他说身体不好隐居在乡间,一年后曹爽倒台,牵连很多名士,他安然无恙;但胜利的司马昭想与他联姻,每次到他家说亲他都醉着,整整两个月都是如此,联姻的想法也就告吹。有一次他漫不经心地对司马昭说:“我曾经到山东的东平游玩过,很喜欢那儿的风土人情。”司马昭一听,就让他到东平去做官了。阮籍骑着驴到东平之后,察看了官衙的办公方式,东张西望了不多久便立即下令,把府舍衙门重重叠叠的墙壁拆掉,让原来关在各自屋子里单独办公的官员们一下子置于互相可以监视、内外可以勾通的敞亮环境之中,办公内容和办公效率立即发生了重大变化。这一着,即便用一千多年后今天的行政管理学来看也可以说是抓住了“牛鼻子”,国际间许多现代化企业的办公场所不都在追求着一种高透明度的集体气氛么?但我们的阮籍只是骑在驴背上稍稍一想便想到了。除此之外,他还大刀阔斧地精简了法令,大家心悦诚服,完全照办。他觉得东平的事已经做完,仍然骑上那头驴子,回到洛阳来了。一算,他在东平总共逗留了十余天。后人说,阮籍一生正儿八经地上班,也就是这十余天。唐代诗人李白对阮籍做官的这种潇洒劲头钦佩万分,曾写诗道:阮籍为太守,乘驴上东平。判竹十余日,一朝化风清。只花十余天,便留下一个官衙敞达、政通人和的东平在身后,而这对阮籍来说,只是玩了一下而已,玩得如此漂亮,让无数老于宦海而毫无作为的官僚们立刻显得狼狈。他还想用这种迅捷高效的办法来整治其他许多地方的行政机构吗?在人们的这种疑问中,他突然提出愿意担任军职,并明确要担任北军的步兵校尉。但是,他要求担任这一职务的唯一原因是步兵校尉兵营的厨师特别善于酿酒,而且打听到还有三百斛酒存在仓库里。到任后,除了喝酒,一件事也没有管过。在中国古代,官员贪杯的多得很,贪杯误事的也多得很,但像阮籍这样堂而皇之纯粹是为仓库里的那几斛酒来做官的,实在绝无仅有。把金印作为敲门砖随手一敲,敲开的却是一个芳香浓郁的酒窖,所谓“魏晋风度”也就从这里飘散出来了。
阮籍阮籍(210~263),三国魏诗人。字嗣宗。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儿子。阮籍在政治上本有济世之志,曾登广武城,观楚、汉古战场,慨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当时明帝曹叡已亡,由曹爽、司马懿夹辅曹芳,二人明争暗斗,政局十分险恶。曹爽曾召阮籍为参军,他托病辞官归里。正始十年(249),曹爽被司马懿所杀,司马氏独专朝政。司马氏杀戮异己,被株连者很多。阮籍本来在政治上倾向于曹魏皇室,对司马氏集团怀有不满,但同时又感到世事已不可为,于是他采取不涉是非、明哲保身的态度,或者闭门读书,或者登山临水,或者酣醉不醒,或者缄口不言。不过在有些情况下,阮籍迫于司马氏的淫威,也不得不应酬敷衍。他接受司马氏授予的官职,先后做过司马氏父子三人的从事中郎,当过散骑常侍、步兵校尉等,因此后人称之为“阮步兵”。他还被迫为司马昭自封晋公、备九锡写过“劝进文”。因此,司马氏对他采取容忍态度,对他放浪佯狂、违背礼法的各种行为不加追究,最后得以终其天年。阮籍作品今存赋 6篇、散文较完整的9篇、诗90余首。阮籍的诗歌代表了他的主要文学成就。其主要作品就是五言《咏怀诗》82首。阮籍著作,《隋书·经籍志》著录有集13卷。原集已佚。不过他的作品散失的并不多,以诗歌为例,《晋书·阮籍传》说他“作《咏怀诗》八十余篇”,看来全部流传了下来。明代曾出现多种辑本,张溥辑《阮步兵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中。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整理出版了《阮籍集》。注本有近人黄节的《阮步兵咏怀诗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出版。阮籍(210-263),三国时期曹魏末年诗人。字嗣宗,竹林七贤之一。陈留尉氏(河南开封)人,曾任步兵校尉,世称阮步兵。崇奉老庄之学,政治上则采谨慎避祸的态度。与嵇康、刘伶等七人为友,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世称竹林七贤。阮籍是「正始之音」的代表,其中以《咏怀》八十二首最为著名。阮籍透过不同的写作技巧如比兴、象徵、寄托,藉古讽今,寄寓情怀,形成了一种「悲愤哀怨,隐晦曲折」的诗风。除诗歌之外,阮籍还长于散文和辞赋。今存散文九篇,其中最长及最有代表性的是〈大人先生传〉。另又存赋六篇,其中述志类有〈清思赋〉、〈首阳山赋〉;咏物类有〈鸠赋〉、〈狝猴赋〉。考《隋书.经籍志》著录阮籍集十三卷,惜已佚。明代张溥辑《阮步兵集》,收《汉魏六朝百三家集》。至近人黄节有《阮步兵咏怀诗注》。《晋书.阮籍列传》阮籍,字嗣宗,陈留尉氏人也。父瑀,魏丞相掾,知名于世。籍容貌瑰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任性不羁,而喜怒不形于色。或闭户视书,累月不出;或登临山水,经日忘归。博览群籍,尤好《庄》《老》。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时人多谓之痴,惟族兄文业每叹服之,以为胜己,由是咸共称异。籍尝籍尝随叔父至东郡,兖州刺史王昶请与相见,终日不开一言,自以不能测。太尉蒋济闻其有隽才而辟之,籍诣都亭奏记曰:“伏惟明公以含一之德,据上台之位,英豪翘首,俊贤抗足。开府之日,人人自以为掾属;辟书始下,而下走为首。昔子夏在于西河之上,而文侯拥篲;邹子处于黍谷之阴,而昭王陪乘。夫布衣韦带之士,孤居特立,王公大人所以礼下之者,为道存也。今籍无邹、卜之道,而有其陋,猥见采择,无以称当。方将耕于东皋之阳,输黍稷之余税。负薪疲病,足力不强,补吏之召,非所克堪。乞回谬恩,以光清举。”初,济恐籍不至,得记欣然。遣卒迎之,而籍已去,济大怒。于是乡亲共喻之,乃就吏。后谢病归。复为尚书郎,少时,又以病免。及曹爽辅政,召为参军。籍因以疾辞,屏于田里。岁余而爽诛,时人服其远识。宣帝为太傅,命籍为从事中郎。及帝崩,复为景帝大司马从事中郎。高贵乡公即位,封关内侯,徙散骑常侍。世志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文帝初欲为武帝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钟会数以时事问之,欲因其可否而致之罪,皆以酣醉获免。及文帝辅政,籍尝从容言于帝曰:“籍平生曾游东平,乐其风土。”帝大悦,即拜东平相。籍乘驴到郡,坏府舍屏鄣,使内外相望,法令清简,旬日而还。帝引为大将军从事中郎。有司言有子杀母者,籍曰:“嘻!杀父乃可,至杀母乎!”坐者怪其失言。帝曰:“杀父,天下之极恶,而以为可乎?”籍曰:“禽兽知母而不知父,杀父,禽兽之类也。杀母,禽兽之不若。”众乃悦服。人善籍闻步兵厨营人善酿,有贮酒三百斛,乃求为步兵校尉。遗落世事,虽去佐职,恆游府内,朝宴必与焉。会帝让九锡,公卿将劝进,使籍为其辞。籍沈醉忘作,临诣府,使取之,见籍方据案醉眠。使者以告,籍便书案,使写之,无所改窜。辞甚清壮,为时所重。玄远籍虽不拘礼教,然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性至孝,母终,正与人围棋,对者求止,籍留与决赌。既而饮酒二斗,举声一号,吐血数升。及将葬,食一蒸肫,饮二斗酒,然后临诀,直言穷矣,举声一号,因又吐血数升,毁瘠骨立,殆致灭性。裴楷往吊之,籍散发箕踞,醉而直视,楷吊唁毕便去。或问楷:“凡吊者,主哭,客乃为礼。籍既不哭,君何为哭?”楷曰:“阮籍既方外之士,故不崇礼典。我俗中之士,故以轨仪自居。”时人叹为两得。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由是礼法之士疾之若仇,而帝每保护之。讥之籍嫂尝归宁,籍相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设邪!”邻家少妇有美色,当垆沽酒。籍尝诣饮,醉,便卧其侧。籍既不自嫌,其夫察之,亦不疑也。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尽哀而还。其外坦荡而内淳至,皆此类也。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反。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叹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登武牢山,望京邑而叹,于是赋《豪杰诗》。景元四年冬卒,时年五十四。  籍能属文,初不留思。作《咏怀诗》八十余篇,为世所重。著《达庄论》,叙无为之贵。文多不录。竦计籍尝于苏门山遇孙登,与商略终古及栖神导气之术,登皆不应,籍因长啸而退。至半岭,闻有声若鸾凤之音,响乎岩谷,乃登之啸也。遂归著《大人先生传》,其略曰:“世人所谓君子,惟法是修,惟礼是克。手执圭璧,足履绳墨。行欲为目前检,言欲为无穷则。少称乡党,长闻邻国。上欲图三公,下不失九州牧。独不见群虱之处裈中,逃乎深缝,匿乎坏絮,自以为吉宅也。行不敢离缝际,动不敢出裈裆,自以为得绳墨也。然炎丘火流,焦邑灭都,群虱处于裈中而不能出也。君子之处域内,何异夫虱之处裈中乎!”此亦籍之胸怀本趣也。卷一咏怀诗 三首其一   天地絪缊,元精代序。清阳曜灵,和风容与。明日映天,甘露被宇。蓊郁高松,猗那长楚。草虫哀鸣,鸧鹒振羽。感时兴思,企首延伫。於赫帝朝,伊衡作辅。才非允文,器非经武。适彼沅湘,託分渔父。优哉!游哉!爰居爰处。 其二   月明星稀,天高气寒。桂旗翠旌,珮玉鸣鸾。濯缨醴泉,被服蕙兰。思从二女,适彼湘沅。灵幽听微,谁观玉颜?灼灼春华,绿叶含丹。日月逝矣,惜尔华繁! 其三   清风肃肃,脩夜漫漫。啸歌伤怀,独寐寤言。临觞拊膺,对食忘餐。世无萱草,令我哀叹。鸣鸟求友,《谷风》刺愆。重华登庸,帝命凯元。鲍子倾盖,仲父佐桓。回滨嗟虞,敢不希颜!志存明规,匪慕弹冠。我心伊何?其芳若兰。 咏怀 八十二首其一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其二   二妃游江滨,逍遥从风翔。交甫解佩环,婉娈有芬芳。猗靡情欢爱,千载不相忘。倾城迷下蔡,容好结中肠。感激生忧思,萱草树兰房。膏沐为谁施,其雨怨朝阳。如何金石交,一旦更离伤。 其三   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凝霜被野草,岁暮亦云已。 其四   天马出西北,由来从东道。春秋非有託,富贵焉常保。清露被皋兰,凝霜霑野草。朝为媚少年,夕暮成丑老。自非王子晋,谁能常美好。 其五   平生少年时,轻薄好絃歌。西游咸阳中,赵李相经过。娱乐未终极,白日忽蹉跎。驱马復来归,反顾望三河。黄金百镒尽,资用常苦多。北临太行道,失路将如何! 其六   昔闻东陵瓜,近在青门外。连畛距阡陌,子母相钩带。五色曜朝日,嘉宾四面会。膏火自煎熬,多财为患害。布衣可终身,宠禄岂足赖。 其七   炎暑惟兹夏,三旬将欲移。芳树垂绿叶,青云自逶迤。四时更代谢,日月递参差。徘徊空堂上,忉怛莫我知。愿?卒欢好,不见悲别离。 其八   灼灼西隤日,馀光照我衣。迴风吹四壁,寒鸟相因依。周周尚衔羽,蛩蛩亦念飢。如何当路子,磬折忘所归!岂为夸誉名,憔悴使心悲。宁与燕雀翔,不随黄鹄飞。黄鹄游四海,中路将安归? 其九   步出上东门,北望首阳岑。下有采薇士,上有嘉树林。良辰在何许?凝霜霑衣襟。寒风振山冈,玄云起重阴。鸣雁飞南征,鶗?发哀音。素质游商声,悽怆伤我心。 其十   北里多奇舞,濮上有微音。轻薄闲游子,俯仰乍浮沈。捷径从狭路,僶俛趋荒淫,焉见王子乔,乘云翔邓林。独有延年术,可以慰我心。 其十一   湛湛长江水,上有枫树林。皋兰被径路,青骊逝骎骎。远望令人悲,春气感我心。三楚多秀士,朝云进荒淫。朱华振芬芳,高蔡相追寻。一为黄雀哀,泪下谁能禁? 其十二   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流盻发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爱,夙昔同衾裳。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其十三   登高临四野,北望青山阿。松柏翳冈岑,飞鸟鸣相过。感慨怀辛酸,怨毒常苦多。李公悲东门,苏子狭三河。求仁自得仁,岂復叹咨嗟? 其十四   开秋兆凉气,蟋蟀鸣床帷。感物怀殷忧,悄悄令心悲。多言焉所告,繁辞将诉谁!微风吹罗袂,明月耀清晖。晨鸡鸣高树,命驾起旋归。 其十五   昔年十四五,志尚好书诗。被褐怀珠玉,颜闵相与期。开轩临四野,登高望所思。丘墓蔽山冈,万代同一时。千秋万岁後,荣名安所之!乃悟羡门子,噭噭令自嗤。 其十六   徘徊蓬池上,还顾望大梁。绿水扬洪波,旷野莽茫茫。走**横驰,飞鸟相随翔。是时鹑火中,日月正相望。朔风厉严寒,阴气下微霜。羁旅无俦匹,俯仰怀哀伤。小人计其功,君子道其常。岂惜终憔悴,咏言著斯章。 其十七   独坐空堂上,谁可与欢者!出门临永路,不见行车马。登高望九州,悠悠分旷野。孤鸟西北飞,离兽东南下。日暮思亲友,晤言用自写。 其十八   悬车在西南,羲和将欲倾。流光耀四海,忽忽至夕冥。朝为咸池晖,濛汜受其荣。岂知穷达士,一死不再生。视彼桃李花,谁能久荧荧!君子在何许?叹息未合并,瞻仰景山松,可以慰吾情。 其十九   西方有佳人,皎若白日光。被服纤罗衣,左右珮双璜。脩容耀姿美,顺风振微芳。登高眺所思,举袂当朝阳。寄颜云霄闲,挥袖凌虚翔。飘飖恍惚中,流眄顾我傍。悦怿未交接,晤言用感伤。 其二十   杨朱泣歧路,墨子悲染丝。揖让长离别,飘飖难与期。岂徒燕婉情,存亡诚有之。萧索人所悲,祸衅不可辞。赵女媚中山,谦柔愈见欺。嗟嗟涂上士,何用自保持? 其二十一   於心怀寸阴,羲阳将欲冥。挥袂抚长剑,仰观浮云征。云间有玄鹤,抗志扬哀声。一飞沖青天,旷世不再鸣。岂与鹑鷃游,连翩戏中庭。 其二十二   夏后乘云舆,夸父为邓林。存亡从变化,日月有浮沉。凤皇鸣参差,伶伦发其音。王子好箫管,世世相追寻。谁言不可见,青鸟明我心。 其二十三   东南有射山,汾水出其阳。六龙服气舆,云盖切天纲。仙者四五人,逍遥晏兰房。寝息一纯和,呼?成露霜。沐浴丹渊中,炤燿日月光。岂安通灵臺,游瀁去高翔。 其二十四   殷忧令志结,怵愓常若惊。逍遥未终晏,朱阳忽西倾。蟋蟀在户?,蟪蛄鸣中庭。心肠未相好,谁云亮我情。愿为云间鸟,千里一哀鸣。三芝延瀛洲,远游可长生。 其二十五   拔剑临白刃,安能相中伤。但畏工言子,称我三江旁。飞泉流玉山,悬车栖扶桑。日月径千里,素风发微霜。势路有穷达,咨嗟安可长。 其二十六   朝登洪坡颠,日夕望西山。荆棘被原野,群鸟飞翩翩。鸾鹥时栖宿,性命有自然。建木谁能近,射干復婵娟。不见林中葛,延蔓相勾连。 其二十七   周郑天下交,街术当三河。妖冶闲都子,焕燿何芬葩。玄髮发朱颜,睇眄有光华。倾城思一顾,遗视来相夸。愿为三春游,朝阳忽蹉跎。盛衰在须臾,离别将如何。 其二十八   若花燿四海,扶桑翳瀛洲。日月经天涂,明暗不相雠。严达自有常,得失又何求。岂效路上童,携手共遨游。阴阳有变化,谁云沈不浮,朱鳖跃飞泉,夜飞过吴洲。俛仰运天地,再抚四海流。繫累名利场,驽骏同一辀。岂若遗耳目,升遐去殷忧。 其二十九   昔余游大梁,登于黄华颠。共工宅玄冥,高臺造青天。幽荒邈悠悠,悽怆怀所怜。所怜者谁子?明察自照妍。应龙沈冀州,妖女不得眠。肆侈陵世俗,岂云永厥年! 其三十   驱车出门去,意欲远征行。征行安所如?背弃夸与名。夸名不在己,但愿适中情。单帷蔽皎日,高榭隔微声。谗邪使交疏,浮云令昼冥。嬿婉同衣裳,一顾倾人城。从容在一时,繁华不再荣。晨朝奄復暮,不见所欢形。黄鸟东南飞,寄言谢友生。 其三十一   驾言发魏都,南向望吹臺。箫管有遗音,梁王安在哉!战士食糟糠,贤者处蒿莱。歌舞曲未终,秦兵已復来。夹林非吾有,朱宫生尘埃。军败华阳下,身竟为土灰! 其三十二   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去此若俯仰,如何似九秋,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齐景升丘山,涕泗纷交流。孔圣临长川,,惜逝忽若浮。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愿登太华山,上与松子游。渔父知世患,乘流泛轻舟。 其三十三   一日復一夕,一夕復一朝。颜色改平常,精神自损消。胸中怀汤火,变化故相招。万事无穷极,知谋苦不饶。但恐须臾间,魂气随风飘。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 其三十四   一日復一朝,一昏復一晨。容色改平常,精神自飘沦。临觞多哀楚,思我故时人。对酒不能言,悽怆怀酸辛。愿耕东皋阳,谁与守其真?愁苦在一时,高行伤微身。曲直何所为?龙蛇为我邻。 其三十五   世务何缤纷,人道苦不遑。壮年以时逝,朝露待太阳。愿揽羲和辔,白日不移光。天阶路殊绝,云汉邈无梁。濯髮旸谷滨,远游崑岳傍。登彼列仙岨,採此秋兰芳。时路乌足争,太极可翱翔。 其三十六   谁言万事艰,逍遥可终生。临堂翳华树,悠悠念无形。彷徨思亲友,倏忽復至冥。寄言东飞鸟,可用慰我情。 其三十七   嘉时在今辰,零雨洒尘埃。临路望所思,日夕復不来。人情有感慨,荡漾焉能排。挥涕怀哀伤,辛酸谁语哉! 其三十八   炎光延万里,洪川荡湍濑。弯弓挂扶桑,长剑倚天外。泰山成砥砺,黄河为裳带。视彼庄周子,荣枯何足赖。捐身弃中野,乌鸢作患害。岂若雄杰士,功名从此大。 其三十九   壮士何慷慨,志欲威八荒。驱车远行役,受命念自忘。良弓挟乌号,明甲有精光。临难不顾生,身死魂飞扬。岂为全躯士?效命争战场。忠为百世荣,义使令名彰。垂声谢後世,气节故有常。 其四十   混元生两仪,四象运衡玑。曒日布炎精,素月垂景辉。晷度有昭回,哀哉人命微!飘若风尘逝,忽若庆云晞。脩龄适余愿,光宠非己威。安期步天路,松子与世违。焉得凌霄翼,飘飖登云湄。嗟哉尼父志!何为居九夷! 其四十一   天网弥四野,六翮掩不舒。随波纷纶客,汎汎若浮凫。生命无期度,朝夕有不虞。列仙停脩龄,养志在沖虚。飘飖云日间,邈与世路殊。荣名非己宝,声色焉足娱。採药无旋返,神仙志不符。逼此良可惑,令我久踌躇。 其四十二   王业须良辅,建功俟英雄。元凯康哉美,多士颂声隆。阴阳有舛错,日月不常融。天时有否泰,人事多盈沖。园绮遯南岳,伯阳隐西戎。保身念道真,宠耀焉足崇。人谁不善始,能剋厥终。休哉上世士,万载垂清风! 其四十三   鸿鹄相随飞,飞飞适荒裔。双翮临长风,须臾万里逝。朝餐琅玕实,夕宿丹山际。抗身青云中,网罗孰能制?岂与乡曲士,携手共言誓。 其四十四   俦物终始殊,修短各异方。琅玕生高山,芝英耀朱堂。荧荧桃李花,成蹊将夭伤。焉敢希千术,三春表微光。自非凌风树,憔悴乌有常。 其四十五   幽兰不可佩,朱草为谁荣?脩竹隐山阴,射干临增城。葛藟延幽谷,??瓜瓞生。乐极消灵神,哀深伤人情。竟知忧无益,岂若归太清! 其四十六   鷽鸠飞桑榆,海鸟运天地。岂不识宏大,羽翼不相宜。招摇安可翔,不若栖树枝。下集蓬艾间,上游园圃篱。但尔亦自足,用子为追随。 其四十七   生命辰安在,忧戚涕沾襟。高鸟翔山冈,燕雀栖下林。青云蔽前庭,素琴悽我心。崇山有鸣鹤,岂可相追寻。 其四十八   鸣鸠嬉庭树,焦明游浮云。焉见孤翔鸟,翩翩无匹群。死生自然理,消散何缤纷。 其四十九   步游三衢旁,惆怅念所思。岂为今朝见,恍惚诚有之。泽中生乔松,万世未可期。高鸟摩天飞,凌云共游嬉。岂有孤行士,垂涕悲故时。 其五十   清露为凝霜,华草成蒿莱。谁云君子贤,明达安可能。乘云招松乔,呼?永矣哉! 其五十一   丹心失恩泽,重德丧所宜。善言焉可长,慈惠未易施。不见南飞燕,羽翼正差池。高子怨新诗,三闾悼乖离。何为混沌氏,倏忽体貌隳。 其五十二   十日出旸谷,弭节驰万里。经天耀四海,倏忽潜濛汜。谁言焱炎久,游没何行俟。逝者岂长生,亦去荆与杞。千岁犹崇朝,一餐聊自已。是非得失间,焉足相讥理。计利知术穷,哀情遽能止。 其五十三   自然有成理,生死道无常。智巧万端出,大要不易方。如何夸毗子,作色怀骄肠。乘轩驱良马,凭几向膏粱。被服纤罗衣,深榭设闲房。不见日夕华,翩翩飞路傍。 其五十四   夸谈快愤懑,情慵发烦心。西北登不周,东南望邓林。旷野弥九州,崇山抗高岑。一餐度万世,千岁再浮沈。谁云玉石同?泪下不可禁。 其五十五   人言愿延年,延年欲焉之?黄鹄呼子安,千秋未可期。独坐山?中,恻怆怀所思。王子一何好!猗靡相携持。悦怿犹今辰,计校在一时。置此明朝事,日夕将见欺。 其五十六   贵贱在天命,穷达自有时。婉娈佞邪子,随利来相欺。孤思损惠施,但为谗夫蚩。鹡〔鸰〕鸣云中,载飞靡所期。焉知倾侧士,一旦不可持。 其五十七   惊风振四野,迴云荫堂隅。床帷为谁设?几杖为谁扶?虽非明君子,岂闇桑与榆?世有此聋瞶,芒芒将焉如?翩翩从风飞,悠悠去故居。离麾玉山下,遗弃毁与誉。 其五十八   危冠切浮云,长剑出天外。细故何足虑,高度跨一世。非子为我御,逍遥游荒裔。顾谢西王母,吾将从此逝。岂与蓬户士,弹琴诵言誓。 其五十九   河上有丈人,纬萧弃明珠。甘彼藜藿食,乐是蓬蒿庐。岂效缤纷子,良马骋轻舆。朝生衢路旁,夕瘗横术隅。欢笑不终晏,俛仰復欷歔。鉴兹二三者,愤懑从此舒。 其六十   儒者通六艺,立志不可干。违礼不为动,非法不肯言。渴饮清泉流,饥食并一箪。岁时无以祀,衣服常苦寒。屣履咏《南风》,缊袍笑华轩。信道守诗书,义不受一餐。烈烈褒贬辞,老氏用长叹! 其六十一   少年学击刺,妙伎过曲城。英风截云霓,超世发奇声。挥剑临沙漠,饮马九野垧。旗帜何翩翩,但闻金鼓鸣。军旅令人悲,烈烈有哀情。念我平常时,悔恨从此生。 其六十二   平昼整衣冠,思见客与宾。宾客者谁子?倏忽若飞尘。裳衣佩云气,言语究灵神。须臾相背弃,何时见斯人! 其六十三   多虑令志散,寂寞使心忧。翱翔观陂泽,抚剑登轻舟。但愿长闲暇,後岁復来游。 其六十四   朝出上东门,遥望首阳基。松柏郁森沈,鹂黄相与嬉。逍遥九曲间,徘徊欲何之。念我平居时,郁然思妖姬。 其六十五   王子十五年,游衍伊洛滨,朱颜茂春华,辩慧怀清真。焉见浮丘公,举手谢时人。轻荡易恍惚,飘飖弃其身。飞飞鸣且翔,挥翼且酸辛。 其六十六   塞门不可出,海水焉可浮。朱明不相见,奄昧独无侯。持瓜思东陵,黄雀诚独羞。失势在须臾,带剑上吾丘。悼彼桑林子,涕下自交流。假乘汧渭间,鞍马去行游。 其六十七   洪生资制度,被服正有常。尊卑设次序,事物齐纪纲。容饰整颜色,磬折执圭璋。堂上置玄酒,室中盛稻粱。外厉贞素谈,户内灭芬芳。放口从衷出,復说道义方。委曲周旋仪,姿态愁我肠。 其六十八   北临乾昧谿,西行游少任。遥顾望天津,骀荡乐我心。绮靡存亡门,一游不再寻。傥遇晨风鸟,飞驾出南林。漭瀁瑶光中,忽忽肆荒淫。休息晏清都,超世又谁禁。 其六十九   人知结交易,交友诚独难。险路多疑惑,明珠未可干。彼求飨太牢,我欲并一餐。损益生怨毒,咄咄復何言。 其七十   有悲则有情,无悲亦无思。苟非婴网罟,何必万里畿。翔风拂重霄,庆云招所晞。灰心寄枯宅,曷顾人间姿。始得忘我难,焉知嘿自遗。 其七十一   木槿荣丘墓,煌煌有光色。白日颓林中,翩翩零路侧。蟋蟀吟户牖,蟪蛄鸣荆棘。蜉蝣玩三朝,采采脩羽翼。衣裳为谁施?俛仰自收拭。生命几何时?慷慨各努力。 其七十二   脩涂驰轩车,长川载轻舟。性命岂自然,势路有所由。高名令志惑,重利使心忧。亲昵怀反侧,骨肉还相雠。更希毁珠玉,可用登遨游。 其七十三   横术有奇士,黄骏服其箱。朝起瀛洲野,日夕宿明光。再抚四海外,羽翼自飞扬。去置世上事,岂足愁我肠。一去长离绝,千岁復相望。 其七十四   猗欤上世士,恬淡志安贫。季叶道陵迟,驰骛纷垢尘。甯子岂不类?扬歌谁肯殉?栖栖非我偶,徨徨非己伦。咄嗟荣辱事,去来味道真。道真信可娱,清洁存精神。巢由抗高节,从此适河滨。 其七十五   梁东有芳草,一朝再三荣。色容艷姿美,光华耀倾城。岂为明哲士,妖蛊谄媚生。轻薄在一时,安知百世名。路端便娟子,但恐日月倾。焉见冥灵木,悠悠竟无形。 其七十六   秋驾安可学,东野穷路旁。纶深鱼渊潜,矰设鸟高翔。汎汎乘轻舟,演漾靡所望。吹嘘谁以益?江湖相捐忘。都冶难为颜,脩容是我常。兹年在松乔,恍惚诚未央。 其七十七   咄嗟行至老,僶俛常苦忧。临川羡洪波,同始异支流。百年何足言,但苦怨与雠。雠怨者谁子?耳目还相羞。声色为胡越,人情自逼遒。招彼玄通士,去来归羡游。 其七十八   昔有神仙士,乃处射山阿。乘云御飞龙,嘘?叽琼华。可闻不可见,慷慨叹咨嗟。自伤非俦类,愁苦来相加。下学而上达,忽忽将如何! 其七十九   林中有奇鸟,自言是凤凰。清朝饮醴泉,日夕栖山冈。高鸣彻九州,延颈望八荒。适逢商风起,羽翼自摧藏。一去崑崙西,何时復迴翔!但恨处非位,怆恨使心伤。 其八十   出门望佳人,佳人岂在兹?三山招松乔,万世谁与期?存亡有长短,慷慨将焉知?忽忽朝日隤,行行将何之?不见季秋草,摧折在今时。 其八十一   昔有神仙者,羡门及松乔。?习九阳间,升遐叽云霄。人生乐长久,百年自言辽。白日陨隅谷,一夕不再朝。岂若遗世物,登明遂飘飖。 其八十二   墓前荧荧者,木槿耀朱华。荣好未终朝,连飚陨其葩。岂若西山草,琅玕与丹禾。垂影临增城,馀光照九阿。宁微少年子,日久难咨嗟。
阮籍(210~263),三国魏诗人。字嗣宗。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儿子。阮籍在政治上本有济世之志,曾登广武城,观楚、汉古战场,慨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当时明帝曹叡已亡,由曹爽、司马懿夹辅曹芳,二人明争暗斗,政局十分险恶。曹爽曾召阮籍为参军,他托病辞官归里。正始十年(249),曹爽被司马懿所杀,司马氏独专朝政。司马氏杀戮异己,被株连者很多。阮籍本来在政治上倾向于曹魏皇室,对司马氏集团怀有不满,但同时又感到世事已不可为,于是他采取不涉是非、明哲保身的态度,或者闭门读书,或者登山临水,或者酣醉不醒,或者缄口不言。不过在有些情况下,阮籍迫于司马氏的淫威,也不得不应酬敷衍。他接受司马氏授予的官职,先后做过司马氏父子三人的从事中郎,当过散骑常侍、步兵校尉等,因此后人称之为“阮步兵”。他还被迫为司马昭自封晋公、备九锡写过“劝进文”。因此,司马氏对他采取容忍态度,对他放浪佯狂、违背礼法的各种行为不加追究,最后得以终其天年。阮籍作品今存赋 6篇、散文较完整的9篇、诗90余首。阮籍的诗歌代表了他的主要文学成就。其主要作品就是五言《咏怀诗》82首。阮籍著作,《隋书·经籍志》著录有集13卷。原集已佚。不过他的作品散失的并不多,以诗歌为例,《晋书·阮籍传》说他“作《咏怀诗》八十余篇”,看来全部流传了下来。明代曾出现多种辑本,张溥辑《阮步兵集》,收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中。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整理出版了《阮籍集》。注本有近人黄节的《阮步兵咏怀诗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出版。阮籍(210-263),三国时期曹魏末年诗人。字嗣宗,竹林七贤之一。陈留尉氏(河南开封)人,曾任步兵校尉,世称阮步兵。崇奉老庄之学,政治上则采谨慎避祸的态度。与嵇康、刘伶等七人为友,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世称竹林七贤。阮籍是「正始之音」的代表,其中以《咏怀》八十二首最为著名。阮籍透过不同的写作技巧如比兴、象徵、寄托,藉古讽今,寄寓情怀,形成了一种「悲愤哀怨,隐晦曲折」的诗风。除诗歌之外,阮籍还长于散文和辞赋。今存散文九篇,其中最长及最有代表性的是〈大人先生传〉。另又存赋六篇,其中述志类有〈清思赋〉、〈首阳山赋〉;咏物类有〈鸠赋〉、〈狝猴赋〉。考《隋书.经籍志》著录阮籍集十三卷,惜已佚。明代张溥辑《阮步兵集》,收《汉魏六朝百三家集》。至近人黄节有《阮步兵咏怀诗注》。《晋书.阮籍列传》阮籍,字嗣宗,陈留尉氏人也。父瑀,魏丞相掾,知名于世。籍容貌瑰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任性不羁,而喜怒不形于色。或闭户视书,累月不出;或登临山水,经日忘归。博览群籍,尤好《庄》《老》。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时人多谓之痴,惟族兄文业每叹服之,以为胜己,由是咸共称异。籍尝籍尝随叔父至东郡,兖州刺史王昶请与相见,终日不开一言,自以不能测。太尉蒋济闻其有隽才而辟之,籍诣都亭奏记曰:“伏惟明公以含一之德,据上台之位,英豪翘首,俊贤抗足。开府之日,人人自以为掾属;辟书始下,而下走为首。昔子夏在于西河之上,而文侯拥篲;邹子处于黍谷之阴,而昭王陪乘。夫布衣韦带之士,孤居特立,王公大人所以礼下之者,为道存也。今籍无邹、卜之道,而有其陋,猥见采择,无以称当。方将耕于东皋之阳,输黍稷之余税。负薪疲病,足力不强,补吏之召,非所克堪。乞回谬恩,以光清举。”初,济恐籍不至,得记欣然。遣卒迎之,而籍已去,济大怒。于是乡亲共喻之,乃就吏。后谢病归。复为尚书郎,少时,又以病免。及曹爽辅政,召为参军。籍因以疾辞,屏于田里。岁余而爽诛,时人服其远识。宣帝为太傅,命籍为从事中郎。及帝崩,复为景帝大司马从事中郎。高贵乡公即位,封关内侯,徙散骑常侍。世志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文帝初欲为武帝求婚于籍,籍醉六十日,不得言而止。钟会数以时事问之,欲因其可否而致之罪,皆以酣醉获免。及文帝辅政,籍尝从容言于帝曰:“籍平生曾游东平,乐其风土。”帝大悦,即拜东平相。籍乘驴到郡,坏府舍屏鄣,使内外相望,法令清简,旬日而还。帝引为大将军从事中郎。有司言有子杀母者,籍曰:“嘻!杀父乃可,至杀母乎!”坐者怪其失言。帝曰:“杀父,天下之极恶,而以为可乎?”籍曰:“禽兽知母而不知父,杀父,禽兽之类也。杀母,禽兽之不若。”众乃悦服。人善籍闻步兵厨营人善酿,有贮酒三百斛,乃求为步兵校尉。遗落世事,虽去佐职,恆游府内,朝宴必与焉。会帝让九锡,公卿将劝进,使籍为其辞。籍沈醉忘作,临诣府,使取之,见籍方据案醉眠。使者以告,籍便书案,使写之,无所改窜。辞甚清壮,为时所重。玄远籍虽不拘礼教,然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性至孝,母终,正与人围棋,对者求止,籍留与决赌。既而饮酒二斗,举声一号,吐血数升。及将葬,食一蒸肫,饮二斗酒,然后临诀,直言穷矣,举声一号,因又吐血数升,毁瘠骨立,殆致灭性。裴楷往吊之,籍散发箕踞,醉而直视,楷吊唁毕便去。或问楷:“凡吊者,主哭,客乃为礼。籍既不哭,君何为哭?”楷曰:“阮籍既方外之士,故不崇礼典。我俗中之士,故以轨仪自居。”时人叹为两得。籍又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由是礼法之士疾之若仇,而帝每保护之。讥之籍嫂尝归宁,籍相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设邪!”邻家少妇有美色,当垆沽酒。籍尝诣饮,醉,便卧其侧。籍既不自嫌,其夫察之,亦不疑也。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尽哀而还。其外坦荡而内淳至,皆此类也。时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反。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叹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登武牢山,望京邑而叹,于是赋《豪杰诗》。景元四年冬卒,时年五十四。  籍能属文,初不留思。作《咏怀诗》八十余篇,为世所重。著《达庄论》,叙无为之贵。文多不录。竦计籍尝于苏门山遇孙登,与商略终古及栖神导气之术,登皆不应,籍因长啸而退。至半岭,闻有声若鸾凤之音,响乎岩谷,乃登之啸也。遂归著《大人先生传》,其略曰:“世人所谓君子,惟法是修,惟礼是克。手执圭璧,足履绳墨。行欲为目前检,言欲为无穷则。少称乡党,长闻邻国。上欲图三公,下不失九州牧。独不见群虱之处裈中,逃乎深缝,匿乎坏絮,自以为吉宅也。行不敢离缝际,动不敢出裈裆,自以为得绳墨也。然炎丘火流,焦邑灭都,群虱处于裈中而不能出也。君子之处域内,何异夫虱之处裈中乎!”此亦籍之胸怀本趣也。卷一咏怀诗 三首其一   天地絪缊,元精代序。清阳曜灵,和风容与。明日映天,甘露被宇。蓊郁高松,猗那长楚。草虫哀鸣,鸧鹒振羽。感时兴思,企首延伫。於赫帝朝,伊衡作辅。才非允文,器非经武。适彼沅湘,託分渔父。优哉!游哉!爰居爰处。 其二   月明星稀,天高气寒。桂旗翠旌,珮玉鸣鸾。濯缨醴泉,被服蕙兰。思从二女,适彼湘沅。灵幽听微,谁观玉颜?灼灼春华,绿叶含丹。日月逝矣,惜尔华繁! 其三   清风肃肃,脩夜漫漫。啸歌伤怀,独寐寤言。临觞拊膺,对食忘餐。世无萱草,令我哀叹。鸣鸟求友,《谷风》刺愆。重华登庸,帝命凯元。鲍子倾盖,仲父佐桓。回滨嗟虞,敢不希颜!志存明规,匪慕弹冠。我心伊何?其芳若兰。 咏怀 八十二首其一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其二   二妃游江滨,逍遥从风翔。交甫解佩环,婉娈有芬芳。猗靡情欢爱,千载不相忘。倾城迷下蔡,容好结中肠。感激生忧思,萱草树兰房。膏沐为谁施,其雨怨朝阳。如何金石交,一旦更离伤。 其三   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驱马舍之去,去上西山趾;一身不自保,何况恋妻子!凝霜被野草,岁暮亦云已。 其四   天马出西北,由来从东道。春秋非有託,富贵焉常保。清露被皋兰,凝霜霑野草。朝为媚少年,夕暮成丑老。自非王子晋,谁能常美好。 其五   平生少年时,轻薄好絃歌。西游咸阳中,赵李相经过。娱乐未终极,白日忽蹉跎。驱马復来归,反顾望三河。黄金百镒尽,资用常苦多。北临太行道,失路将如何! 其六   昔闻东陵瓜,近在青门外。连畛距阡陌,子母相钩带。五色曜朝日,嘉宾四面会。膏火自煎熬,多财为患害。布衣可终身,宠禄岂足赖。 其七   炎暑惟兹夏,三旬将欲移。芳树垂绿叶,青云自逶迤。四时更代谢,日月递参差。徘徊空堂上,忉怛莫我知。愿?卒欢好,不见悲别离。 其八   灼灼西隤日,馀光照我衣。迴风吹四壁,寒鸟相因依。周周尚衔羽,蛩蛩亦念飢。如何当路子,磬折忘所归!岂为夸誉名,憔悴使心悲。宁与燕雀翔,不随黄鹄飞。黄鹄游四海,中路将安归? 其九   步出上东门,北望首阳岑。下有采薇士,上有嘉树林。良辰在何许?凝霜霑衣襟。寒风振山冈,玄云起重阴。鸣雁飞南征,鶗?发哀音。素质游商声,悽怆伤我心。 其十   北里多奇舞,濮上有微音。轻薄闲游子,俯仰乍浮沈。捷径从狭路,僶俛趋荒淫,焉见王子乔,乘云翔邓林。独有延年术,可以慰我心。 其十一   湛湛长江水,上有枫树林。皋兰被径路,青骊逝骎骎。远望令人悲,春气感我心。三楚多秀士,朝云进荒淫。朱华振芬芳,高蔡相追寻。一为黄雀哀,泪下谁能禁? 其十二   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流盻发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爱,夙昔同衾裳。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其十三   登高临四野,北望青山阿。松柏翳冈岑,飞鸟鸣相过。感慨怀辛酸,怨毒常苦多。李公悲东门,苏子狭三河。求仁自得仁,岂復叹咨嗟? 其十四   开秋兆凉气,蟋蟀鸣床帷。感物怀殷忧,悄悄令心悲。多言焉所告,繁辞将诉谁!微风吹罗袂,明月耀清晖。晨鸡鸣高树,命驾起旋归。 其十五   昔年十四五,志尚好书诗。被褐怀珠玉,颜闵相与期。开轩临四野,登高望所思。丘墓蔽山冈,万代同一时。千秋万岁後,荣名安所之!乃悟羡门子,噭噭令自嗤。 其十六   徘徊蓬池上,还顾望大梁。绿水扬洪波,旷野莽茫茫。走**横驰,飞鸟相随翔。是时鹑火中,日月正相望。朔风厉严寒,阴气下微霜。羁旅无俦匹,俯仰怀哀伤。小人计其功,君子道其常。岂惜终憔悴,咏言著斯章。 其十七   独坐空堂上,谁可与欢者!出门临永路,不见行车马。登高望九州,悠悠分旷野。孤鸟西北飞,离兽东南下。日暮思亲友,晤言用自写。 其十八   悬车在西南,羲和将欲倾。流光耀四海,忽忽至夕冥。朝为咸池晖,濛汜受其荣。岂知穷达士,一死不再生。视彼桃李花,谁能久荧荧!君子在何许?叹息未合并,瞻仰景山松,可以慰吾情。 其十九   西方有佳人,皎若白日光。被服纤罗衣,左右珮双璜。脩容耀姿美,顺风振微芳。登高眺所思,举袂当朝阳。寄颜云霄闲,挥袖凌虚翔。飘飖恍惚中,流眄顾我傍。悦怿未交接,晤言用感伤。 其二十   杨朱泣歧路,墨子悲染丝。揖让长离别,飘飖难与期。岂徒燕婉情,存亡诚有之。萧索人所悲,祸衅不可辞。赵女媚中山,谦柔愈见欺。嗟嗟涂上士,何用自保持? 其二十一   於心怀寸阴,羲阳将欲冥。挥袂抚长剑,仰观浮云征。云间有玄鹤,抗志扬哀声。一飞沖青天,旷世不再鸣。岂与鹑鷃游,连翩戏中庭。 其二十二   夏后乘云舆,夸父为邓林。存亡从变化,日月有浮沉。凤皇鸣参差,伶伦发其音。王子好箫管,世世相追寻。谁言不可见,青鸟明我心。 其二十三   东南有射山,汾水出其阳。六龙服气舆,云盖切天纲。仙者四五人,逍遥晏兰房。寝息一纯和,呼?成露霜。沐浴丹渊中,炤燿日月光。岂安通灵臺,游瀁去高翔。 其二十四   殷忧令志结,怵愓常若惊。逍遥未终晏,朱阳忽西倾。蟋蟀在户?,蟪蛄鸣中庭。心肠未相好,谁云亮我情。愿为云间鸟,千里一哀鸣。三芝延瀛洲,远游可长生。 其二十五   拔剑临白刃,安能相中伤。但畏工言子,称我三江旁。飞泉流玉山,悬车栖扶桑。日月径千里,素风发微霜。势路有穷达,咨嗟安可长。 其二十六   朝登洪坡颠,日夕望西山。荆棘被原野,群鸟飞翩翩。鸾鹥时栖宿,性命有自然。建木谁能近,射干復婵娟。不见林中葛,延蔓相勾连。 其二十七   周郑天下交,街术当三河。妖冶闲都子,焕燿何芬葩。玄髮发朱颜,睇眄有光华。倾城思一顾,遗视来相夸。愿为三春游,朝阳忽蹉跎。盛衰在须臾,离别将如何。 其二十八   若花燿四海,扶桑翳瀛洲。日月经天涂,明暗不相雠。严达自有常,得失又何求。岂效路上童,携手共遨游。阴阳有变化,谁云沈不浮,朱鳖跃飞泉,夜飞过吴洲。俛仰运天地,再抚四海流。繫累名利场,驽骏同一辀。岂若遗耳目,升遐去殷忧。 其二十九   昔余游大梁,登于黄华颠。共工宅玄冥,高臺造青天。幽荒邈悠悠,悽怆怀所怜。所怜者谁子?明察自照妍。应龙沈冀州,妖女不得眠。肆侈陵世俗,岂云永厥年! 其三十   驱车出门去,意欲远征行。征行安所如?背弃夸与名。夸名不在己,但愿适中情。单帷蔽皎日,高榭隔微声。谗邪使交疏,浮云令昼冥。嬿婉同衣裳,一顾倾人城。从容在一时,繁华不再荣。晨朝奄復暮,不见所欢形。黄鸟东南飞,寄言谢友生。 其三十一   驾言发魏都,南向望吹臺。箫管有遗音,梁王安在哉!战士食糟糠,贤者处蒿莱。歌舞曲未终,秦兵已復来。夹林非吾有,朱宫生尘埃。军败华阳下,身竟为土灰! 其三十二   朝阳不再盛,白日忽西幽。去此若俯仰,如何似九秋,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齐景升丘山,涕泗纷交流。孔圣临长川,,惜逝忽若浮。去者余不及,来者吾不留。愿登太华山,上与松子游。渔父知世患,乘流泛轻舟。 其三十三   一日復一夕,一夕復一朝。颜色改平常,精神自损消。胸中怀汤火,变化故相招。万事无穷极,知谋苦不饶。但恐须臾间,魂气随风飘。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 其三十四   一日復一朝,一昏復一晨。容色改平常,精神自飘沦。临觞多哀楚,思我故时人。对酒不能言,悽怆怀酸辛。愿耕东皋阳,谁与守其真?愁苦在一时,高行伤微身。曲直何所为?龙蛇为我邻。 其三十五   世务何缤纷,人道苦不遑。壮年以时逝,朝露待太阳。愿揽羲和辔,白日不移光。天阶路殊绝,云汉邈无梁。濯髮旸谷滨,远游崑岳傍。登彼列仙岨,採此秋兰芳。时路乌足争,太极可翱翔。 其三十六   谁言万事艰,逍遥可终生。临堂翳华树,悠悠念无形。彷徨思亲友,倏忽復至冥。寄言东飞鸟,可用慰我情。 其三十七   嘉时在今辰,零雨洒尘埃。临路望所思,日夕復不来。人情有感慨,荡漾焉能排。挥涕怀哀伤,辛酸谁语哉! 其三十八   炎光延万里,洪川荡湍濑。弯弓挂扶桑,长剑倚天外。泰山成砥砺,黄河为裳带。视彼庄周子,荣枯何足赖。捐身弃中野,乌鸢作患害。岂若雄杰士,功名从此大。 其三十九   壮士何慷慨,志欲威八荒。驱车远行役,受命念自忘。良弓挟乌号,明甲有精光。临难不顾生,身死魂飞扬。岂为全躯士?效命争战场。忠为百世荣,义使令名彰。垂声谢後世,气节故有常。 其四十   混元生两仪,四象运衡玑。曒日布炎精,素月垂景辉。晷度有昭回,哀哉人命微!飘若风尘逝,忽若庆云晞。脩龄适余愿,光宠非己威。安期步天路,松子与世违。焉得凌霄翼,飘飖登云湄。嗟哉尼父志!何为居九夷! 其四十一   天网弥四野,六翮掩不舒。随波纷纶客,汎汎若浮凫。生命无期度,朝夕有不虞。列仙停脩龄,养志在沖虚。飘飖云日间,邈与世路殊。荣名非己宝,声色焉足娱。採药无旋返,神仙志不符。逼此良可惑,令我久踌躇。 其四十二   王业须良辅,建功俟英雄。元凯康哉美,多士颂声隆。阴阳有舛错,日月不常融。天时有否泰,人事多盈沖。园绮遯南岳,伯阳隐西戎。保身念道真,宠耀焉足崇。人谁不善始,能剋厥终。休哉上世士,万载垂清风! 其四十三   鸿鹄相随飞,飞飞适荒裔。双翮临长风,须臾万里逝。朝餐琅玕实,夕宿丹山际。抗身青云中,网罗孰能制?岂与乡曲士,携手共言誓。 其四十四   俦物终始殊,修短各异方。琅玕生高山,芝英耀朱堂。荧荧桃李花,成蹊将夭伤。焉敢希千术,三春表微光。自非凌风树,憔悴乌有常。 其四十五   幽兰不可佩,朱草为谁荣?脩竹隐山阴,射干临增城。葛藟延幽谷,??瓜瓞生。乐极消灵神,哀深伤人情。竟知忧无益,岂若归太清! 其四十六   鷽鸠飞桑榆,海鸟运天地。岂不识宏大,羽翼不相宜。招摇安可翔,不若栖树枝。下集蓬艾间,上游园圃篱。但尔亦自足,用子为追随。 其四十七   生命辰安在,忧戚涕沾襟。高鸟翔山冈,燕雀栖下林。青云蔽前庭,素琴悽我心。崇山有鸣鹤,岂可相追寻。 其四十八   鸣鸠嬉庭树,焦明游浮云。焉见孤翔鸟,翩翩无匹群。死生自然理,消散何缤纷。 其四十九   步游三衢旁,惆怅念所思。岂为今朝见,恍惚诚有之。泽中生乔松,万世未可期。高鸟摩天飞,凌云共游嬉。岂有孤行士,垂涕悲故时。 其五十   清露为凝霜,华草成蒿莱。谁云君子贤,明达安可能。乘云招松乔,呼?永矣哉! 其五十一   丹心失恩泽,重德丧所宜。善言焉可长,慈惠未易施。不见南飞燕,羽翼正差池。高子怨新诗,三闾悼乖离。何为混沌氏,倏忽体貌隳。 其五十二   十日出旸谷,弭节驰万里。经天耀四海,倏忽潜濛汜。谁言焱炎久,游没何行俟。逝者岂长生,亦去荆与杞。千岁犹崇朝,一餐聊自已。是非得失间,焉足相讥理。计利知术穷,哀情遽能止。 其五十三   自然有成理,生死道无常。智巧万端出,大要不易方。如何夸毗子,作色怀骄肠。乘轩驱良马,凭几向膏粱。被服纤罗衣,深榭设闲房。不见日夕华,翩翩飞路傍。 其五十四   夸谈快愤懑,情慵发烦心。西北登不周,东南望邓林。旷野弥九州,崇山抗高岑。一餐度万世,千岁再浮沈。谁云玉石同?泪下不可禁。 其五十五   人言愿延年,延年欲焉之?黄鹄呼子安,千秋未可期。独坐山?中,恻怆怀所思。王子一何好!猗靡相携持。悦怿犹今辰,计校在一时。置此明朝事,日夕将见欺。 其五十六   贵贱在天命,穷达自有时。婉娈佞邪子,随利来相欺。孤思损惠施,但为谗夫蚩。鹡〔鸰〕鸣云中,载飞靡所期。焉知倾侧士,一旦不可持。 其五十七   惊风振四野,迴云荫堂隅。床帷为谁设?几杖为谁扶?虽非明君子,岂闇桑与榆?世有此聋瞶,芒芒将焉如?翩翩从风飞,悠悠去故居。离麾玉山下,遗弃毁与誉。 其五十八   危冠切浮云,长剑出天外。细故何足虑,高度跨一世。非子为我御,逍遥游荒裔。顾谢西王母,吾将从此逝。岂与蓬户士,弹琴诵言誓。 其五十九   河上有丈人,纬萧弃明珠。甘彼藜藿食,乐是蓬蒿庐。岂效缤纷子,良马骋轻舆。朝生衢路旁,夕瘗横术隅。欢笑不终晏,俛仰復欷歔。鉴兹二三者,愤懑从此舒。 其六十   儒者通六艺,立志不可干。违礼不为动,非法不肯言。渴饮清泉流,饥食并一箪。岁时无以祀,衣服常苦寒。屣履咏《南风》,缊袍笑华轩。信道守诗书,义不受一餐。烈烈褒贬辞,老氏用长叹! 其六十一   少年学击刺,妙伎过曲城。英风截云霓,超世发奇声。挥剑临沙漠,饮马九野垧。旗帜何翩翩,但闻金鼓鸣。军旅令人悲,烈烈有哀情。念我平常时,悔恨从此生。 其六十二   平昼整衣冠,思见客与宾。宾客者谁子?倏忽若飞尘。裳衣佩云气,言语究灵神。须臾相背弃,何时见斯人! 其六十三   多虑令志散,寂寞使心忧。翱翔观陂泽,抚剑登轻舟。但愿长闲暇,後岁復来游。 其六十四   朝出上东门,遥望首阳基。松柏郁森沈,鹂黄相与嬉。逍遥九曲间,徘徊欲何之。念我平居时,郁然思妖姬。 其六十五   王子十五年,游衍伊洛滨,朱颜茂春华,辩慧怀清真。焉见浮丘公,举手谢时人。轻荡易恍惚,飘飖弃其身。飞飞鸣且翔,挥翼且酸辛。 其六十六   塞门不可出,海水焉可浮。朱明不相见,奄昧独无侯。持瓜思东陵,黄雀诚独羞。失势在须臾,带剑上吾丘。悼彼桑林子,涕下自交流。假乘汧渭间,鞍马去行游。 其六十七   洪生资制度,被服正有常。尊卑设次序,事物齐纪纲。容饰整颜色,磬折执圭璋。堂上置玄酒,室中盛稻粱。外厉贞素谈,户内灭芬芳。放口从衷出,復说道义方。委曲周旋仪,姿态愁我肠。 其六十八   北临乾昧谿,西行游少任。遥顾望天津,骀荡乐我心。绮靡存亡门,一游不再寻。傥遇晨风鸟,飞驾出南林。漭瀁瑶光中,忽忽肆荒淫。休息晏清都,超世又谁禁。 其六十九   人知结交易,交友诚独难。险路多疑惑,明珠未可干。彼求飨太牢,我欲并一餐。损益生怨毒,咄咄復何言。 其七十   有悲则有情,无悲亦无思。苟非婴网罟,何必万里畿。翔风拂重霄,庆云招所晞。灰心寄枯宅,曷顾人间姿。始得忘我难,焉知嘿自遗。 其七十一   木槿荣丘墓,煌煌有光色。白日颓林中,翩翩零路侧。蟋蟀吟户牖,蟪蛄鸣荆棘。蜉蝣玩三朝,采采脩羽翼。衣裳为谁施?俛仰自收拭。生命几何时?慷慨各努力。 其七十二   脩涂驰轩车,长川载轻舟。性命岂自然,势路有所由。高名令志惑,重利使心忧。亲昵怀反侧,骨肉还相雠。更希毁珠玉,可用登遨游。 其七十三   横术有奇士,黄骏服其箱。朝起瀛洲野,日夕宿明光。再抚四海外,羽翼自飞扬。去置世上事,岂足愁我肠。一去长离绝,千岁復相望。 其七十四   猗欤上世士,恬淡志安贫。季叶道陵迟,驰骛纷垢尘。甯子岂不类?扬歌谁肯殉?栖栖非我偶,徨徨非己伦。咄嗟荣辱事,去来味道真。道真信可娱,清洁存精神。巢由抗高节,从此适河滨。 其七十五   梁东有芳草,一朝再三荣。色容艷姿美,光华耀倾城。岂为明哲士,妖蛊谄媚生。轻薄在一时,安知百世名。路端便娟子,但恐日月倾。焉见冥灵木,悠悠竟无形。 其七十六   秋驾安可学,东野穷路旁。纶深鱼渊潜,矰设鸟高翔。汎汎乘轻舟,演漾靡所望。吹嘘谁以益?江湖相捐忘。都冶难为颜,脩容是我常。兹年在松乔,恍惚诚未央。 其七十七   咄嗟行至老,僶俛常苦忧。临川羡洪波,同始异支流。百年何足言,但苦怨与雠。雠怨者谁子?耳目还相羞。声色为胡越,人情自逼遒。招彼玄通士,去来归羡游。 其七十八   昔有神仙士,乃处射山阿。乘云御飞龙,嘘?叽琼华。可闻不可见,慷慨叹咨嗟。自伤非俦类,愁苦来相加。下学而上达,忽忽将如何! 其七十九   林中有奇鸟,自言是凤凰。清朝饮醴泉,日夕栖山冈。高鸣彻九州,延颈望八荒。适逢商风起,羽翼自摧藏。一去崑崙西,何时復迴翔!但恨处非位,怆恨使心伤。 其八十   出门望佳人,佳人岂在兹?三山招松乔,万世谁与期?存亡有长短,慷慨将焉知?忽忽朝日隤,行行将何之?不见季秋草,摧折在今时。 其八十一   昔有神仙者,羡门及松乔。?习九阳间,升遐叽云霄。人生乐长久,百年自言辽。白日陨隅谷,一夕不再朝。岂若遗世物,登明遂飘飖。 其八十二   墓前荧荧者,木槿耀朱华。荣好未终朝,连飚陨其葩。岂若西山草,琅玕与丹禾。垂影临增城,馀光照九阿。宁微少年子,日久难咨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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