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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感情、识见、审美情趣、思维品质、道德观念等方面。但是论“文源”只谈及身心的“涵养”这一端,显然有失偏颇。从唯物和实践的观点来看,根本的“文源”应该是社会实践。文中所举“程明道谓子长著作微情妙旨,寄之笔墨蹊径之外,此无它,惟其涵养到,蕴藉深,故其疏陈远若此。但不要忘了,司马迁在作《史记》以前,游历大江南北,全国各地,参加广泛的调查研究和社会实践,以致才会如此之涵养。
  “读书总要”。论读书的方法和技巧。其一指导学生广泛阅读各类书籍。书分五类要区别缓急、高下来读:“有当读之书,有当看之书,有当再三细看之书,有当备以查考之书。”即有“博学”,又有“约学”;要学会由博返约。作学问正是如此,先要广泛的阅读,“经、史与古文时文,不多阅,则学识浅狭,胸中不富,作文无所取材,文必不能过人。”“从古未有止读四书一经之贤士,亦未有止读四书一经之名臣。故欲知天下之事理,识古今之典故,欲作经世名文,欲为国家立大功业,则诸子中有不可不阅之书,诸语录中有不可不阅之书,典制、志记中有不可不阅之书,九流杂记中有不可不阅之书,
”意思是谁要通晓天下事理,精谙古今典故,创作经世名文,建立宏大功业,谁就得博览群书,不断扩大自己得知识覆盖面。回顾历史,可以看到这样一种现象:古今中外得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科学家、文学家都是和书籍结下了不解之缘,从书籍里获取知识,形成卓尔不群的智能基础。其二对博览和约学得辩证关系进行了精辟的论述。唐彪还认为,只有博还不行,还必须由约返博,学有专攻。他把博与约的关系归结为先博后约、博约同步等类型,要求读者根据具体情况加以抉择。这方面反映了唐彪的确定专攻目标,广泛涉猎、博采兼蓄、融会贯通的阅读方法论。其三,对阅读古文与时文如何确定轻重多寡,提出中肯的意见。唐彪认为阅读应精心选择,兼顾古文、时文,做到熟读精思,探骊得珠。此外,在阅读技巧方面还涉及到时间分配、略读求知、比较取舍、辨别美善、听取讲解和参考备查等。在阐明方法、技巧时,涉及到他那个时代的学习内容,反映了历史的局限,这是在所难免的。但他把阅读方法论的总纲提出来,是有积极意义的。其中一些精辟的言论,至今尚有价值。
  第二卷,谈阅读方法。包括十四小节,下面分别予以说明。第一节,看书总论。作者在此节中要求看书能坚毅、持久、攻读难点,“反复求通”。即“所谓用力久而一旦豁然贯通。”这就是说,心理素质是具体方法的总纲。唐彪强调心理素质的重要,重视非智力的动力系统对智能系统的推动作用。智力因素诸如认读能力、理解能力、评价能力、记忆能力、运用能力对于读书学习来说,固然重要,但没有非智力因素的,诸如兴趣、情感、意志、习惯作为支撑,学习效果不一定好。这是唐彪教育思想中的可贵因素。第二节,能记由于能解。论述了记忆与理解二者的相互关系,明确指出理解是记忆的基础。“读书能记,不尽在记性,在乎理解。”他从经验出发,强调了理解的重要性。第三节,讲书、看书当求实际,不可徒藉讲章。唐彪继承了前人讲书、看书“切己体会”求得“会通”、“融通”的观点,提出了重视理解“实义”、“实理”的方法论。其实质是要求以明道悟文为旨要,不要拘守于前人的讲章,亦要防止滞泥于文章的形式。第四节,看史实际并要诀。提出“虚心体认”和“通体观其前后”的看史方法,要求从史事的相互联系中去辨析是非,权衡利弊,从宏观上和整体上去把握,以达到“致知学问”(真正理解)。这不失为精辟之论。第五节,看书须熟思又须卓识。作者提出看出不要“浅尝辄止”,要“熟读精思”。看一遍有一遍有一遍的收获,切不可轻率地认为书中实义已完全理解了。又提出看书要“卓识”,推敲原文,斟酌得失,把“思”和“识”结合起来,明确提出读书思考地重要性。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唐彪不迷信权威,“不可谓古人之言尽无弊也。”第六节,读书作文当阙所疑。唐彪在这一节提出读书要实事求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要“附会穿凿,随文强解”。确有不解的地方,宁肯暂时置之不论,切不可妄加臆测。这就指明了读书应持严谨求是的态度和方法。第七节,看书进一层法。提出看书有疑问时,必求甚解,达到无疑;在无疑处见疑方体现出读书的深入,这是颇有见地的。有些书看似无疑,如果从反面去看,换个角度去看,疑问就产生了。读书做学问就应该这样。第八节,书文标记、圈点、评注法。这些符号可以帮助读者理解文章,不至于“上字下读而下字上读”,遇有“奇思妙论”,用密圈标出,使其醒目,加深记忆,方便以后再看;“段落界限,非画断,则章法与命意之妙,不易知;有年号、国号、地名、官名,非加标点,则披阅者苦于检点,不能一目了解。”因此,有了这些标注,可以提高、节省阅读时间,提高阅读效率,这就是今天文章一定要有标点符号的原因了。第九节,看书会通法。此节讲在看书遇疑时,须多方参照以解之,有两种方法,即从前后文的内在联系理解疑点,一是“取同类之书参究”,即要善于运用参考资料,只有这样,解出之意才可靠,才精确,这一节反映了唐彪治学的严谨。第十节,看书须分界限、段落、节次。这一节作者不自觉地运用了系统论的观点,指出看书要提纲挈领,纲举目张。即使再长的文章,看似散乱的文章,我们只要抓住其界限、段落、节次,便会一目了然,把握其大旨。第十一节,看书分层次法。此节引用朱熹的言论,提出了读文分层次精读法。朱熹的方法是由表及里探求精微的方法,分别用不同的色笔标志理解逐步深入的一个个层次。这就是现今所称的圈点标记法。第十二节,看书查考审问,更加虚心体认,不可参入偏见。这一节唐彪对于众说纷纭、不能归一的问题提出了很多实际的解决方法:“查考诸书”、“虚心下问”,对原文“虚心体认”,不可“先主意见”。这四点是读任何书都可资借鉴的。他的尊奉“圣人之言”的观点显然是尊孔的历史遗迹,应该摈弃。但如理解为尊重原著精神,不可搀入己见,仍是可取的。第十三节,论古人读书之异同之故。此节阐明了古人读书的两种不同的方法,即熟读精思法和略读会意法。
  熟读精思法要求多角度,多侧面地加以思索,反复玩味,穷究旨意;略读会意法要求观其大意,取其大概,是积累知识、开阔眼界的必要手段。唐彪认为这两种读书方法的运用应该根据年龄、经历、心理特征、实际情况等客观条件而采取不同的方法,并指出两种方法有其共同点,即都应记住“书之纲领”。这就纠正了人们不顾客观条件的不同争相仿效历史上名人的读书方法的弊病。例如,据记陶渊明“好读书,不求甚解”;诸葛亮读书“独观其大略”。有人就走马观花地看书,这是不正确的。人们看书应该根据自己的主客观条件,而选择不同的读书方法。第十四节,成人读书之法及问难之理。本节针对成人教育的特点,提出了汇集比参法、师生互问法以及分段讲授法等教学方法,还论及了品评应持的态度。唐彪指出:“经书皆顺序而讲”,而对某些“难解之书”则宜汇集诸书的有关内容,进行专题讲授,通过相互比照,“合拢参详”,以窥其意,视其精微。还要注意掌握可接受原则,讲究听课效率,合理安排授课时间,分成若干时间段进行教学。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唐彪提出了相互驳问的方法。:“凡书不特弟子复讲时,师宜驳难;即先生讲解时,弟子亦宜驳问。先生所讲未彻之处,弟子不妨以己见证之,或弟子所问,先生不能答,先生即宜细思,思之不得,当取书考究,
  不能解者,不妨明白语学生:‘我于此处未曾见到' ……”
以这样虚心的态度对待学问,对待学生,必能收到教学相长,同时愈受学生敬重的效果。在唐彪所处的那个封建伦常观念严酷统治的时代,他能提出这一属于教学过程论的精辟见解和富于民主气氛的教学思想,实在是难能可贵。另外他还提出了“讲案”的概念,并阐明了“讲案”的必要性,也是颇有创建的。
  第三卷,谈求学之道。包括八小节。第一小节,读书作文总期于熟。唐彪指出:读书作文的要诀是“熟”,“惟熟则能透彻其底蕴,时文、古文熟则听我取材,不熟,安能得力也。”何谓“熟”,“但能背,未必即熟也。”要尽量多读几遍,才能达到“极熟不忘”,最忌讳达到半熟而放在一边,以致“既已遗忘,虽两倍其遍数,亦不数矣!”这与现代心理学上讲的遗忘曲线(艾宾浩斯遗忘曲线)暗合。只有极熟了才能达到“变化推广”、“纵横高下”、“变化姿态”、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的境地。第二节,课程量力始能永久。本节提出读书“量力”的原则。他认为学人读书应以简约为上,必须根据年龄特点、天资条件以及各种实际情况,实行“定量”、“定序”、“定规”的教学安排。由此提出“记课程式”,相当于现今的教学计划和课程表,以进行有系统而控制有序的教学调度。他反对“用心太紧,工夫无节”这种损害儿童身心健康为代价的读书方法,主张因材施教,做到劳逸结合,循序渐进。这与元代程端礼《读书分年日程》(又称“读书工程”)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的。第三节,为学有优游渐集之法。本节提出读书为学有两种方法:“计日程功法”“和优游渐集法”,特别提出“优游渐集法”的妙用,此法适合“荒疏者”“钝资者”和“质弱羸病者”。并根据自己和别人的经验佐证之。这对现代的人很有借鉴的价值(优游渐集法即是将全书每日读一二遍或二三遍优游渐集,反能记之)。,第四节学有专攻深造之法。唐彪提供一种“改窜旧文,重作旧题”的作文练习方法,认为这是“专攻深造之法”,可以救“浅尝粗入”之弊。这种方法与现代作家“冷处理”的经验相仿。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不妨可以套用:今日观迷,他日观清。人们对事物的认识,决不可能一蹴而就的,需要一个由表及里、由此及彼、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反复探索的过程。可见唐彪对作文训练的认识是符合认识论规律的。第五节,深思。唐彪主张对于“微言精义”的东西必须旷日持久地反复思维,反复研究,方能心窍开通,灵感迭生。这正应了那句话:灵感始终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唐彪还提出一旦有奇思妙想,应该马上用笔记下来,这不失为读书治学之妙法,今天有很多学者都是这样做的。唐彪还认为技能的培养也要靠“深思”。这一题中,既指明深思对于实践的重要,也指明了深思的基本方法和步骤。第六节,下问。唐彪指出:“学问原相平重,而问尤为紧要。”举了舜好问,“察迩言”,“禹闻善言则拜”,周公“一饭三吐脯”,孔圣人“问礼于老聃,问官于剡子”等来说明“问”的重要性。关于“下问”又打了一个比喻:譬如燃灯于一厅之上,灯一二盏,则止能照一二席地;
…… 若燃灯数十余灯于一厅之上,则一厅无不照矣!凡一人之聪明才智,止如一二盏之灯 ……
自然于天下之事理无不明矣!唐彪通过古人善问得出问的标准:“勿以向地位低于自己的人问为耻;勿以所问之浅近为辱。天下没有不可问之事,天下没有不可问之理。”“天下无不问而知之理,更无不问而自教我之理。”提问的方法是将疑问“专置一册子记之”,避免过时遗忘,无从提问。这是唐彪学习方法论中的重要观点,也是传统语文教学中的精辟。第七节,请问大儒有法。唐彪认为请教“有大学识者”,主要应问“最要之大端”,如问哪些书是最好的版本,请教经世济民之大事,至于请求笔削文稿则是细枝末节的。这是学习方法论中的“问法”之一,即根据具体对象的特点请教。第八节,良师友切磋之法。唐彪在此节得出结论:“乃知书有理浅易入,读之味骤,似有意而益少者,有理深难入,读之味徐,似无益而益多者,此中至理,殊难理会,非明师良友指点,无从晓也。”这就给我们一个启示:选教材宜选名家名篇,既使选数少,只要潜心研读一定能够提高自己的阅读写作能力。我们几乎都有这样的体验:上了十来年学,真正能够记住的,也就是那些为数不多的名家名篇,在写作中能用得上的也就是那些为数不多的名家名篇。名家名篇之于一般时文,正如茅台之于二锅头。再者作者还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读文应该读各种各样的文章,这样才能使我们的文章不但“秀逸清真”,而且“精紧老建”。唐彪还主张采取“联会”的形式进行“背文”、“讲书”,“切磋致功”,形成“群相鼓舞”的气氛,但要防止自我夸耀,“群相标榜”,尤忌“雌黄人物”,“群聚嬉游,使酒漫骂,立社名,刻社稿”。因为这往往引起相互攻击,造成对立的严重后果,必须防止这些不良倾向,这些对今日学校组织课外社团或兴趣小组,仍然可资借鉴。
  本卷谈写字、书法。共分八节。第一节,书法总论。书写教学历来是语文教学的基础,是学生学习语文的基本功,特别在计算机高度发展的今天,很多学生习惯在计算机打字,而不能用笔在纸上写一手漂亮的字,甚至工正的字。这是很可怕的,书法艺术是中华民族的瑰宝,即使我们人人不能都做书法家,至少也要写一手工正的汉字。即使这样,我们也吃惊地发现,我们这一代地的书法大大不如我们的先辈们了。唐彪在这里介绍的是书写基本功的训练方法,包括执笔、临摹和笔顺的训练技巧和要领。如指导执笔要令“掌虚指活”,指出手中五指对写字的作用以及运指的松紧与所写出字的效果。这些都属于教和学的微技,微技的传授在语文基本功的训练中极为重要,关系到学生正确的学习习惯的养成,也关系到语文能力和语文素质的提高。教师不可忽视微技的悉心指导。第二节,运指运腕法。“小字多运指,大字多运腕”,这是唐彪从书法教学实践中总结出的一条规律,并特别指出“运指”的训练。可见唐彪很重视指导要领,使学生能得其要领而入门。第三节,笔锋。作者善于比较前人的书法技巧,有分析地加以吸取,并提出自己的观点。关于“笔锋”,潘之淙认为“贵藏锋”,唐彪引用了董其昌的话,证明“侧锋”也是妙法,因此不能侧重藏锋。正确的方法是“当藏而藏,当露而露”,做到“自然入妙”。第四节,方圆。论述字体方圆的辩证关系,要做到“融而化之”。在书法技巧上融会诸家,自成一体,是唐彪指导书法训练的根本观点。唐彪在书法结构之下,总结了一句话:“一字要有一字之形势,要在结构得宜,此系大概。其间错综变化,惟会心者得之,未可执一论也。”书法的练习要靠自己的心去领悟,而不是泥于一说,这正是唐彪书法教学论中的精髓。第五节,钩。只一句:“直钩锋贵短。”这一句正是唐彪的会心之处。第六节,真、行、草书。分别对楷书和草书的学法加以阐述,强调楷书有整体和局部的关系,既要学习其结构,又要学笔法。各有其效用。又指出了古人写草字,“其相连处,皆是引代其笔,甚轻,非有意也。”号曰:“游丝”。这就从反面指出了今人学草书的不正确方法。又指出草书的书写有“义理”,或象形,或“有起有应”。第七节,摹书临书,指出临摹法帖螺旋上升的规律。第八节,名人书法不一体。唐彪指出了古人用笔能变化不测的奥秘,吸收各种书体笔法,能“出入”和“兼用”。这对于泥古不化、盲目崇拜名家而不思融会诸家者,指出了变化创新的思路。
  本卷主要谈读文章和写文章的方法。包括十四小节。第一节,文章宜分类读。唐彪认为阅读时要将文章分类、分组,形成系统,认为其优点有三:一是工夫简约,方有余力;二是“易于探讨,易于明晰”;三是可抓住“要紧者”“难做者”,有概括地了解。分类的方法主要有两种:一是“分其义类”,即从其义理分类;二是按做法“分题分部”。这种文章分类的主张,是后世单元教学的滥觞。但它所谓“不多读闲杂之文”是不够恰当的。正确的态度是“闲杂之文”不应该被排斥,与本专业关系不大
的书也要读一些,因为每一门知识都有自己独特的认识世界的方法,它可以帮助我们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这无疑有助于我们理解和运用本专业的知识。应该在求“广”的基础上求“精”。这就是为什么基础教育不要偏科的道理。第二节,读书贵极佳。唐彪认为“读书贵极佳”,主张既要选读“笔秀神妍”的“应世之文”,也要选读“机神顺利、辞句鲜润”的“传世之文”,它倾向于“略多读”“应世之文”,重要的是要精心选择,做到“博中取约”,沙中淘金。所以他以花与蜜、桑与丝的生动比喻阐明“新读之文精,庶几所作之文美”的道理。贴切地揭示了“读精”和“文美”之间的逻辑关系。选择时必须以求教为先,“以欲读,已读与当读之文请教于人”。这些言论对我们今天的读写教学仍然富有启发意义,对教材选编亦可借鉴。因为古人有言曰:“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因此选文一定要选佳文,那么教材一定要名家名篇等精美之文。第三节,读文贵极熟。本节揭示了阅读与写作的内在联系。读文要达到极熟,就能深刻理解其内涵、旨趣及技巧的运用,就能融会贯通、水乳交融、物我化一的境界,即“与我为化,不知是人之文,还是我之文也”。达到这种境界就能“文随意转,如泉之涌”就能做到“彼之气机皆我之气机,彼之句调,皆我之句调,笔一举而皆趋赴矣。第四节,读文不可有弊病。生活中有这样一种现象:一俊遮百丑。文章中也有这种现象,有些文章确实好,可谓白玉,但有时也有微瑕,我们不能因白玉之美而忽视微瑕。不要被作家的名气、权威所吓倒,而认为其有毛病之处也是好的,要学会鉴别,细心研究,辨析其毫厘之差,可改则改,不可改,宁弃去之,做到读文不可有弊病。第五节,读文不可一例。“且人亦知韩、柳、欧、苏之称古文之大家者,何谓也,王、唐、归、金之称制艺名家者。何谓也,以其集中清浓虚实、长短奇平,无所不有。故称大家名家也。若只有一体,连阅数十篇,了无所异,则陋之至矣,安得称大家名家乎!”唐彪主张兼收并蓄各种风格的文章,做到“长短奇平,清浓虚实并取”。还要读一些新的文章,“以新笔机”,得当代之“风气”。如果“专趋一体”,那么见解就狭小了。这种广取博读、兼收并蓄的观点,其实就是要求学生广泛阅读,拓开思路,使自己在写作时能多借鉴,笔路宽广。这正是唐彪以读促写、以读导写、以读助写的教学思路。第六节,风气转移,文章新旧。唐彪反对文章风格竭力“趋迎”时尚,这是有见识的,因为文章风气,倏忽改易,弃旧追新,结果两败,决非胜算。但是,其中所论应试求功名和宿命论的陈腐观点则是应予剔除的。第七节,读书贵深造,不可贪多。唐彪提出深造的方法是“读一遍,能求名人指点,剖析精微,从而细加审玩”。这是精读法。如果贪多,必无所得。他断定这种人写作必不会胜过他人。这是强调精读对于写作得作用。如果为增长知识、开阔眼界的目的,也要泛读一些书籍,特别在知识大爆炸的时代。“精读”固然有所收获,但需要一定的时间,显然放弃很多信息是不明智的,所以一定要处理好“精读”与“泛读”的关系。第八节,文章阅读评注之法。本节谈朗读与默读的关系。朗读求其熟,默读求其精,各有功能,应该兼顾。先把文章读熟,能够
朗朗上口,口出言随。然后再转入默看,一句句细加审玩,方有所得。唐彪主张阅读时要“详加体认”“取书考究”并加以评注,并指导了评注的主要方面,指出“凡合法处,皆宜注明”,以利再阅。唐彪还把读文和作文结合起来,认为“读文之时,实有所得,则作文之时自然有凭借矣。”这就是说读是写的基础,写是读的运化。第九节,文章惟多做始能精熟。本节论述要多练习,才能提高写作水平,分析了不做是由于某些人的畏难情绪,必须克服这种情绪,循序渐进,“每日即一篇、半篇亦无不可,自然易矣。”初作文时不佳,不必担心,精心修改就可以了。要明白“多读乃藉人之工夫,多做乃切实求己之工夫,其益相去远矣”的道理。第十节,文章全藉修改。俗话说:好文章是不是写出来的,是改出来的。并举欧阳修改文的例子以佐证之。并分析了为何要修改,因为文章刚作出,由于心境、环境看问题的角度等原因,不能一下子发现其瑕疵,放一段时间,各方面情况变了,再看以前所作之文,其疵病就明显了,且不能一次改定。因此作文章要反复修改,方成佳作。第十一节,作文有精研一法。这一节指出为文要专心一致地“精研”。因为一篇佳作的成功,情况非常复杂,有的一日而就,有的数日锤炼而就,有的过了几年再修改而就,不可一遇为文不佳,便生怠心,可过些时仍以原题再做,可能写出佳文。这里说的方法可与前两节参照理解。第十二节,,作文上乘工夫。本节谈了在作文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准备以后,即量变,要选择合适时机主动出击,以求质变,上一个新台阶,就是文中所说的选择一段时间“专一致功”,其实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强化训练”。这种见解颇有道理,对今天教学很有进步意义。第十三节,三先生实事。介绍“三先生”读书作文时能排除一切杂念,摈弃一切杂事,长时间静坐凝思、专心致志,终于成功的事迹。这是为上列数题提供事实论据。这一题仅供参考,不可模仿形式,因为读书作文而不问世事是不可取的。第十四节,补遗、改窜法。本节专门谈了修改的方法,有两个阶段:一是脱稿时及时修改,一是文章长期反复修改。脱稿时固然要仔细推敲,字斟句酌;脱稿后更要注意修饰、润色、反复加工,以求臻于佳境。唐彪强调的是后者。
  本卷侧重谈文体 ( 主要指八股文 )
写作。分八小节。第一节,临文体认工夫。这一节主要谈作文以前要先审题打腹稿,对作文进行整体谋划,确定重点与非重点,哪些地方宜详写,哪些地方宜略写,该补充的补充,该推广的推广等等,达到全局在胸。这样临文体认,构思谋篇,比想到哪里写到哪里,逐段逐句经营效果要好的多。第二节,布格。唐彪认为“格”,即“布置之体段也”。其实“格”就是写作的角度,写文章先得确定一个角度来布置段落。所谓“作文之时必须先定一格,以为布置之准则”,也就是“布格”。布格中有三个因素,即“题理”、“题窍”、“种种运用法”。第三节,时文有自撰两端。本节主要谈作文尽量由自己来作,不要轻易地舍弃自己的思维去抄袭别人的,只要发自真情实感,那么写出的文章的文气、风格才与自己的相吻合。初做时难多练、勤练就会变得容易了。唐彪认为人人都有这种美好的本性,只要勤于发掘,都会有所成功。经常抄袭别人的东西,自己的灵性反被封闭,即使能成文,见识、情感必不丰厚。我想这就是现在作文考试时要求写出真情实感的原因吧!但是唐彪也并不否认借用别人的东西。他说:“文章自出机柕,则文品高而传后亦久。既做一题,必宜竭力经营,不当先思抄袭以用为辅。遇可用者,不妨借用,若兵家因粮于敌,如此则并行而不相左矣。”此话是很有道理的。第四节,修词。凡作文要用修词(修辞),因为“词不雕刻则不工,词不敷演则不腴”,但修词也要恰如其分,“过犹不及”,“过于雕刻则伤气
过于敷演则伤骨。”修辞按现在语法来说,有积极修辞和消极修辞,积极修辞,如比喻、拟人、排比等;消极修辞,如文从字顺、言简意赅、语句平仄相谐、铿锵有力。特别强调作文要平仄相谐,“平仄一调,而句调无不工矣。”唐彪具体指出好的修辞和坏的修辞的标准,用的好的,“曰轻新,曰秀逸,曰明显,曰老键,曰典雅,曰润泽,曰流利,曰长短相间,曰奇偶停匀,曰抑扬合节,曰平仄合调。”用的不好的,“曰尘俚,曰暗晦,曰庸热,曰凿空,曰涩拗,曰重叠。”者对于我们今天作文有借鉴意义。第五节,论文疏密、长短、奇正。本节谈疏密、长短、奇正的辨证关系。认为文章原有“不得不长,不得不短之妙”。“如题无阐发者,不可使之长,长则敷衍支蔓矣;题应阐发者,不可疏率令短,短则意不周详,词不畅达矣。”这是针对八股文的弊病而言的,不过对今天的作文写作仍有借鉴意义。第六节,作文引用经史典故。写文章必然会遇到如何引用典故的问题,唐彪认为引用经史典故要以“典雅显明”为原则,反对“隐僻生涩”,重视语言的通俗化。第七节,论应试文。第八节,临场涵养。考试与平时不同,考试时间有限,是一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高强度的思维活动。平时时间较为宽余,可以慢慢地思考,为了适应高强度的考试,平时必须有所准备,在速度上、心理上、形式上都要准备,这与今天的考前模拟不谋而合。尽管考前强化训练有一定效果,但起决定作用的因素还是平时。
  第七卷,谈古文、时艺两种文章的写作技巧。比较细致地谈八股文的技法,包括文章诸法:总论、深浅虚实,开合,描写(附对面描写),衬贴(附对面衬贴),跌宕,详略,先后,宾主,翻版(附翻案文章),进退,转折,推原(推理),推广(展开),正反,照应,关锁,代(代圣贤立言),咏叹(余韵),遥接(插叙或插议),带叙(附叙相关内容一带而过,附叙叙述人和事),抑扬,顿挫,虚衍(实发处不能实发),顺逆(生发题意),预伏(伏笔),补法(补笔、补叙),挨讲(顺叙顺议),穿插(插叙、插议),省笔(省略),分总(先分后总、先总后分),一意推出三四层,牵上搭下法(前后关联),类叙法(归并叙述)共
32 小节。“文中用字法” 1 小节;“文章诸法”(笔姿、势、气、机) 4
小节。由于叙述过于繁琐,不一一介绍,择其要者说明。(一)文章诸法中第一小节,总论。文中提出文章大法有四:一曰章法,二曰股法,三曰句法,四曰字法。在这四法中,特别“章法最重”,要求“极意经营”,其余三法也应“尽心斟酌”,因为章法是全局性的,对其他三法有制约影响。“股法”相当于今天的段落作法,作法的分类,确定了写作技法研讨的范围。在第
小节深浅虚实中,作者阐明了写文章深浅虚实的辩证关系。指出文章“非实不足于阐发义理,非虚不足于摇曳神情,故虚实常宜相济也。浅以指陈其大概,而深以刻画其精微,故深浅不可相离也。又列出四种常见的虚实和深浅的文章布局和两种变体。第三小节,开合。唐彪认为开合是展开文章的抑扬或反正的方法。所谓一抑一仰,一正一反,就是“对待”之意。第四小节,描写。唐彪认为“文章最重描写,而最难者亦无如描写”。认为描写的要领是“肖”,其方法是“细”“详”“文”“正”,其形式有描写“本位”、“对面”“或两旁”。唐彪所论描写比今天的形象刻画要宽泛些,他是指详写。本节后所附的“对面描写”是指从与本位相对的视角或立场落笔,写出本意。事物总是有两面的,有正必有反,有左必有右,有美必有丑,有矛必有盾。文章既然是反映客观事物的,也就应当反映事物的对面。写作的方法论也含有辩证法。第五小节衬贴,也就是讲烘托、渲染、映衬、陪衬之意,通过衬托,可以使原来单纯的意思显得更丰满,更充实。唐彪又提出了对面衬贴,即写文章把相对的意思并提,可以映衬出正义所在。第六小节,跌宕。论文章的起伏转折,波澜开合的节奏变化,“文似看山不喜平,”因此要力避行文刻板的表达方法。跌宕可用于文章的结构,又可用于文章的基调、语言的疏密等方面。第七小节,详略。谈详和略的辩证关系。写文章必有几个方面,各个方面对主题来说不见得都同等重要。因此该详的一定要详,该略的一定要略,非详不足于突出重点。第八小节,先后。即谈材料和语言的位置,其实也就是逻辑条理。做文章时,可根据文章的主旨和客观事物的规律。第九小节,宾主。唐彪主张文章要“借一理、一事、一说,形出本题正意”,因此文章内容就有宾有主,要求在内容上主次分明,既要突出主要的,也要借次要的托出主要的。其中的道理与“衬贴”相通。第十小节,翻论。即做翻案文章,通常运用的是逆向思维,提出与原文不同或相反的观点。经常这样练习,可以锻炼自己的思维,会给人一种柳暗花明、别有洞天的意境。但唐彪认为这种方法要慎于运用,避免以偏激的语言表达臆见曲说。第十一小节和第十二小节是进退和转折。主要论述了退法,实际上是以退为进,旨在是文章再进一层。作者区别了“转”和“折”的不同,“转”是更进一层,令起一论,“折”是回环反复,抑扬高下,是为了避免平铺直叙的呆板。第十三小节,推原。推原是指因果推理。这里提到的“代法”,是指设身处地的叙述方法。等于现在常用的倒叙、补叙,先设提问、悬念等。推原可以代法来运用,也就是说代法可以用来推原。第十四小节,推广。推广即由此及彼、由一知十地展开或阐发的方法。运用这种方法,可以使命意充分展开,并拓开作者的思路,照应开头、耐人寻味。第十五小节,反正。反正就是正意先反说或反意先正说,使原意表达得委婉含蓄的一种方法。第十六小节,照应。照应是指文章前后呼应。照应有多种多样,要视具体行文而定,不可落于蹊径。唐彪认为“无定式可拘”,举出周、秦、汉古文“多在闲处点染,不即不离之间,超脱变化”的照应法,可见他主张运用照应法也不要拘守刻板程式。第十七小节,关锁。所谓“关锁”是指作文中暂时告一段落,需要总结。其中所谓“锁上而复起下”也就是承上启下,折是使文章上下贯通的一种方法。第十八小节,代
。所谓“代”就是代他人的口吻、口气写出己意的方法。第十九小节的“咏叹”就是今天所说的直接抒情。这是一种虚写的方法。第二十小节的遥接是指文中运用插叙或插议并与前后文紧密衔接的写作方法。第二十一小节,带叙、附叙。“带叙”是指将文中的相关内容一带而过的方法;附叙是指附带叙述的人和事。这两种方法是有区别的,但也有联系,所附叙、带叙的内容都是文章中次要的,但与文章的内容有密切联系的。这样做,可以缩小篇幅,而使内容翔实。第二十二小节的“抑扬”也是作文的一种技法,其法包括“先抑后扬”和“先扬后抑”,前者有“收敛文气,笔情屈曲”之效;后者有“使文章有气有势,光焰逼人”之妙。此法不只用于评论人物,也可用于说理、抒情等其他方面。第二十三小节“顿挫”依唐彪所说就是“先扬后抑”,特别指出“顿”不是停顿,而是文章的气势,有“振顿”之意。第二十四小节对“虚衍”与“敷衍”作了区别,意即“虚衍”是与“实发”相对而言的。第二十五小节的“顺逆
是生发题意的方法。唐彪认为,该顺该逆要根据题意确定,不能“随吾意偏主”。第二十六小节的“预伏”即现在所说的“伏笔”,是为后文张本,是文章形成脉络、线索的手法。这是因为文章所载不止一事、一意、或此一事或一意不能安排在篇首,而需要安排在篇中或篇后,作者恐怕后面突然出现,造成行文突然、唐突,则于篇首预伏一二句作为张本,则中、后文章脉络就清晰了。第二十七小节所说的“补法”即现代写作学中所说的“补笔”和“补叙”。第二十八小节“挨讲、穿插”。分别指现代所说的“顺叙、顺议”和“插叙、插议”。第二十九小节“省笔”是指文句方面的“省略”。他所举的例子是“承前省”,还有一种是“蒙后省”。第三十小节论分总。“分总”即“分叙”和“总发”。“分叙”就是现代所说的“先分后总”;“总发”就是现代所说的“先总后分”。这是“分总”结合的两种基本形式。在写作实践中又有“迭总迭分,错综变化者”。第三十一小节,一意推出三四层。唐彪除了“一层进一层外”,还有“一层推出三四层”,关键在于每一层都能“留一层”的意思,成为进一层的前提。第三十二小节牵上搭下法、类叙法。这里所说的“牵上搭下法”是使文章中前后关联的方法;“类叙法”是同类事物归并叙议的方法。这两种方法使文章结构严谨、紧凑、逻辑联系紧密,所以特别为唐彪所推崇。
  第七卷第二部分:文中用字法。唐彪认为文句的平仄协调和虚字的正确运用对文章的美丑有很大关系。其实唐彪所提出的问题属于现代修辞学上的消极修辞,今天人们往往有这样一种印象:只要符合语法习惯,意思表达清楚的就算完事,其实还有更高的要求,从音韵学的角度看,语句读起来是否合节拍,该急的急,该缓的缓,才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下面以《过秦论》一节为例,来体会一下:
  秦孝公据郩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横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这其中的“据”为仄声,“拥”为平声;“固”“地”为仄声,“意”“心”为平声。有很多句子是平仄是相谐的。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排比、对偶等修辞手法,故本篇列为名家名篇,实不为过。
  第七卷的第三部分,文章诸要。分四个小节:笔姿、势、气、机。所谓“笔姿”即文采,从行文看,似包括立意、谋篇、格调、曲直以及辞采诸方面的内容,涉及到文笔美的范畴。唐彪认为一篇好文章,不仅在于“理胜”,还要力求“笔胜”,应把二者结合起来,才能“文章胜人”。关于“文采”,需要人长期的练习涵养,非一日一朝之功。第二小节论“势”。“势”,即文章基调,它是贯穿全篇的文意和感情色彩。所以,从驾驭题意来说,要不同凡响,“他人皆阐发题位,我却独着意题前,”还要注意“题意有轻有重,我于其重者详之,轻者略之”;从谋篇来看,要再三选择“起句”、“首段”,起句是每一段的筋节,“首句得势,则一句皆佳。”首段是通篇的纲领,“首段得势,则通篇皆佳。”意即开头要定好基调。第三小节,“气”是我国古代哲学的一个概念,一般指构成万物的物质。这里所说的“气”,当指文章的气势、气调,即文章的筋骨,是贯通字和句关键要紧处的内在联系。“文章当以理致为心胸,气调为筋骨,事意为皮肤,华丽为冠冕”,(《颜氏家训
文章》)此论可为佐证。贯气要讲求开合、变化,周流旋转,使文章活泼有力。第四小节,机。“机”即文章灵感。“机存在于手腕之中,行于思想之表,有耆宿不能得,而初学得之者,有终日构思不成而仓促立就者。机一得则诸妙悉来于笔下,虚实变化无所不备矣。”但灵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以熟练为前提的,“灵感总是光顾有准备的头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卷所谈的是八股文的各种命题形式和作文对策,这对于今天的读者没有实用价值,但其中可供研究写作方法、技巧规律时参考。因此选出几则,略加评述,以供读者参考。第一,暗比题。“暗比题”即隐喻性命题或象征性命题。唐彪所提出的写作对策是“全篇不说出正意”,也就是要求用“隐蔽正意或暗示出正意”的方法,等于今天的“托物言志”和“象征手法”。在“明喻题”中唐彪将“明喻题”与“暗喻题”作比较,提出“原要两者参观,”意即将本体和喻体在文中相互参照进行叙述或议论。搭题吊法。唐彪所论“提吊”是指扣住命题中的关键字或主要意思进行引申发挥,做到“圆通”。代语题,是指用他人的意思或口气为题的命题形式。“一语中有两人口气”是指作者的口气和所代对象的口气。写这类文章的对策是要确定主位。写作者是主位。因为“代语”其实就是借他人口吻,立写作者的主意。在“单问答题”这一节中唐彪提出一种“中间或间用代法代其问答之意”是指设问法,还有一种重在探究前人“问意”的。可见用问答形式写文章也是不拘一格的。在“长题”这一节中,唐彪提出抓纲领,安顿诸条目的“纲目相成之法”是很有价值的。一篇文章内容再多,篇幅再长,只要抓住了主题句,就可以把问题阐述清楚,这叫纲举目张。其中所提到的“随便插带法”、“从类并叙法”、“剪裁繁简法”是纲目相成之法的主要方法。在记事题中作者要处理好议论和记事的两者的关系,必须“巧避”,其方法是:一略记详议,也就是记叙要简明扼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议论上;二是“案而不断”,即在所记事处不下断语,而记与叙相互照应,记中寓意,议中点意。还有运用人物之言来议论的。者对现代写作亦可借鉴。在“引证四种题”中,唐彪的观点是“引证多断章取义,其言或不为此理、此事而发,我引之,则为此事此理之佐证,故不当以原意为主,当以我引之意为主”。这是符合“为我所用”、“六经注我”的观点的,但不能一概而论,仍需区别情况而论。因为尊重原文原意与为我所用这两方面是辨证统一的。最后唐彪把“难结构题”专门列出一节,他提出的对策属于驾驭文章结构的方法,如“伏插两法”,“挽补两法”,“详以击其主脑”,“类叙法”,“详主略客法”,“化参差为整齐法”。唐彪还提出了“作文总决”:“短题宜分”和“长题贵合”,这些都是颇为精辟之论。可供研究传统写作法理论的参考。
  本卷包括四部分,都是论述八股文的。因为八股文毕竟是束缚人们思想才智的一种文体,与今天时代格格不如,所以现选取三部分予以介绍,制艺体裁,制艺有六位,制艺发题面与所以然之分。唐彪在制艺体裁中从“诗文体格,皆随代变易”的文体观出发,提出八股文“安得不日新月异”的观点,认为“苟欲其出于一辙,岂不大误”,这就反映了他对八股文凝固的结构并不执意追随,并深知其弊。唐彪写这一卷,似不拟用八股文结构的框框将学生套住,而是旨在提高学生品评学生优劣的能力,了解“其结构之优劣亦有分也”,能鉴赏“体裁美善之文”。第二题,制艺有六位。这是谈文章结构的,文章的结构是由文章的内容决定的,文章结构每一种基本构件,都是为一定内容表达的需要而存在的。唐彪认为文章的基本构件是:顶、面、心、背、足、影这六位。“顶”是来历,也就是命题的缘由;“面”是正面,即文章的正面意思;“心”是所以然,即深入到原因、本质;“背”是反面,即事物的对立面,道理的矛盾方面;“足”是后一层,即问题的另一层意思;“影”是对面与旁面,即事物的横向联系。唐彪不是刻板地为学生定下结构框框,所以他说凡题不必六位皆全,为了“阐发尽神”,他认为“背”和“足”这两位神很重要的。这一文章结构的观点,很值得写作者注意。第三部分,制艺发题面所以然之分。“题面”即命题的本意,“所以然”是指命题的缘由。在这一节中唐彪提出自己如何处理“题面”和“所以然”的作法主张,即应区别“题型”,随机应变,不拘一格。在生发的方法上,也要判断意思的来龙去脉,安顿通篇位置采取灵活顺叙和“说入”的方法。这是唐彪对陆稼书作法的发展,所以他说:“此至妙之理,人所不易知,先辈也不与人言者也。”
  第十卷,谈古文评论。在这一卷中,唐彪按照文学史的顺序,列出各朝代的名家名篇,进行评论。包括《左传》、《公》、《谷》、《檀弓》、《孟子》、《国策》、《庄子》、《史记》、《董文》(董仲舒)、韩文、柳文、欧文、曾文、老苏、大苏,最后总评。这里选了几种有代表性的进行品评,让读者了解唐彪在文章学方面的观点。
、《左传》。作者在评论《左传》中列出了十一方面的特点,从文风到语言、布局、谋篇等技巧都涉及到了,还特别提出“从类并叙法”,详细加以举例剖析。最后介绍了该读物的入门参考书杜预《左传序》。
、《孟子》。作者认为,要了解《孟子》的特点,需要运用比较阅读法,将可以“并称”的作品,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姊妹篇拿来比较鉴别。指导学生阅读,也应启发学生从作者在作品中流露出来的思想品格、作品的艺术技巧诸方面加以比较,识别优劣,提高鉴赏能力,“得其神化”。唐彪的“兼读法”就是比较法。他从《国策》与《孟子》的比较中,指出《孟子》的优胜之处,肯定了《孟子》的成就与阅读的价值。从而指明了研求《孟子》的具体方法:“将其至佳者,拣数十篇,录为一册,殚心揣摩。”
、《国策》。唐彪站在儒家的立场上,所以肯定《孟子》,对于《国策》就不免在评价思想上产生了偏见。他以孔孟之道来衡量《国策》的道,因而认为“当师其文之佳,不当学其之险,否则,因习其文而丧我天良,所得者小,而所失者大,则宁不读之为愈焉耳”。唐彪提出了两个标准:一个是思想性的标准,一个是艺术的性的标准。对读物的取舍,他强调了把思想性标准放在首位。但思想性标准是根据时代和阶级的不同而不同的。对于《国策》的评价不必拘泥于唐彪的偏见,应当肯定他的历史价值和它所提出的策略智慧。在艺术性上正如唐彪所肯定的那样,不失为我国文艺的瑰宝。
、《史记》。吸取名牌佳作的营养,必须对其先作剖析和评价,不能囫囵吞枣。唐彪指导阅读《史记》,首先是剖析了司马迁写作《史记》的主客观条件,以次来映照出作品各方面的成就,这就是知人衡文的原则,超脱了就文论文的俗习。唐彪之所以推崇司马迁的文章为“古今第一”,正是首先肯定了司马迁非凡的天资、师传、经历、家学、交游,以及历史所提供的条件。可见,评论文章,应当知人论世。唐彪也指出《史记》的不足,“其记载往事附会讹误,亦时有之”,但总体上肯定了它“无美不臻,大成之名不得不归之也”,这就使评价中肯,能令人信服。唐彪以《史记》为例,提出了“挨年次月”四字读史法,“分界限段落”读法,“删读法”,是阅读方法的指导。在借鉴作法上,又提出了“推类变化”的方法,指导读者读写结合,以读助写,堪称确论。
、韩文。唐彪以韩文为例,认为“昌黎之文”,篇篇一体,从而展示韩文的千姿百态,异彩纷呈的艺术风貌。韩文在艺术上的成就,无疑有它的历史继承性,有的从“诗之兴体”继承而来,有的从“诗之比体”继承而来,“有若典谟”,“有似班马”,“有若词赋”。除了文体风格的继承,还在结构艺术上变化姿态,不拘一格,“有如巨浪排空,怒涛卷雪者,有百转百折者,有错综遥对者,有回环往复者,有游戏三味者。”在语言上,在思想内容上,也都变幻不一,千姿百态,形成韩文自身的特点:“百体具备而不落窠臼。也就是说,既继承了中华文化的丰富多彩的艺术,而又有自己的创新。这一题是唐彪指导阅读韩文的提示,也是他之所以要人们重视唐宋古文的理由。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启示:阅读名家的作品,应当选其代表作,研求其文气风格,探讨其艺术的继承渊源和自身特点。
、欧文。唐彪认为欧阳修的文章是“古学津梁”也就是说,要学习古文,就得从学欧文入手。欧文为什么在唐宋古文中有其独特的地位呢?唐彪认为,从继承性上说,“胚胎乎《史记》,从独创性来说,“变化润泽乎昌黎”,形成了议论、叙事的结构、语言、意境上的特色;“备诸佳境”。唐彪这一题阅读指导是重在指导“取法”,要点是很明确的。
、大苏。唐彪对苏轼的文章概括地作了审美鉴赏,指导读者去美读,领略其种种美善。审美角度,也是指导阅读的一个重要角度,有些名家的作品,应当运用审美的角度去评价,才更切合其风格特征。最后唐彪指出了苏文也有其弱点,“文多呈才,或篇幅过长,不能裁以法度,”但毕竟瑕不掩瑜。
、最后一节,总评。这一题指导学生从宏观上把握历代古文,在比较评价的基础上,采取有效的阅读方法。首先要佳中精选。唐彪列出了登峰造极的几家,要求熟读精思,达到“探骊得珠”;其二要有序,唐彪认为“永叔、子瞻之文,初学尤宜先读,以为造就之阶;其三要横比,唐彪认为对同一时代的作品,也要品评等级,作出相应的阅读对策。从这一卷来看,唐彪指导阅读,不仅有重点地对作家作品作微观上的指导,还从文学史的角度进行宏观上的指导,这对今天语文教学的阅读方法的指导,是可资借鉴的。
  卷十一
  第十一卷,分四部分:论读古文,论选古文,后场体式,诸文体式。其中后场体式中,列举了科举考试的一些体裁(如策体、经纶体、表、判)和
中制艺的实用文体(如记、志、纪事、序、小序、说、原、议、辩、解、文、传、碑文、行状、墓志铭、墓碑文、墓表、赋、书、箴、铭、颂、赞、祭文、吊文、笺、制、诰、诏、敕、檄、露布、规、戒等)。现挑选几种对今天有借鉴意义较大的予以介绍。
  第一部分,论读古文。其中唐彪的做法很值得我们学习。唐彪对于如何吸收优秀的文学遗产中的精华,提出了很切实的意见:一要兼读,即取各家之长,而形成自己的“真面目”。二要“渐入”,即找到继承关系,既不“轻视其所自出,又不能躐等”。三要精加选择,不要把“名人之文概视为锦绣珠玑”。四要“能辩其美玉微瑕”,要具有辨识的眼光。五要适当“改窜”。阅读要用自己的眼光去吸取,这是很高的要求。唐彪的阅读论,是基于儒家的“博学”“慎思”“明辨”的认识方法论的,但也与批判地吸收的观点相合,对于避免阅读的随意性、盲目性无疑是有指导意义的。第二部分,论选古文。唐彪十分重视读物的精选。这一题中,他针对当时选编古文的人只是为了迎合“习举业者”的需要,而读古文的人“所重不过取移用于时文而已”的不良习气,批评了胡乱删选古文的做法。对于如何选编古文,以飨读者,唐彪认为一要删选适宜,必宜删而后可以删之,避免保留糟粕,却反而删了“头目”、“筋节”“波澜”;二要选“最上之文”,以《左传》为例,提出二十余篇“微短而甚佳者”为据,证明当时选者对尽美之文都不登的情况,提醒选者注意。唐彪的这些意见,可供教材选编者参考,亦可供教师、家长为学生挑选课外读物时参考。第三部分,后场体式。唐彪在这部分罗列了科举考试时后场所考的一些体裁,如策问、经纶、绪论、表、判等。
、策问。唐彪在这一题中主要谈了考前准备。提出了应考准备的一种方法,即熟悉各类题型。他主张汇集策题数十道为一册,“详而阅之”,掌握发问之“机窍”,做到“胸有成见”。这反映了应考的普遍规律。有效地应考,不是茫然无知地去碰题,而要熟悉考题的类型。这与今天的考试题集的做法类似。
、经论体裁。“经纶”就是论说文。唐彪认为“经纶”论有四种体裁,即“释经”、“辩史”、“诠文”、“陈政”,重点谈“释经”一体。唐彪概括了“经论”的作法要领,主要是指明它的基本结构,即“有论冒”,宜“简朴稳括,发题之大概而止
以下有点题、论之前半幅、论之中幅、论之后幅、论之结尾。值得注意的是,唐彪以苏东坡的文章中点题位置的变化,提出了“论贵圆转变化”,忌“刻板雷同”的写作原则,这是唐彪的主要观点,也是他写作论的精华。此外,唐彪在这题中对于以八股文作法的定名来为经论定名,也加以非议,如“明明是一个论冒,而故设一破、承之名以害人,何为者乎”等等,还推崇唐宋古文,如“然论史、诠文、陈政之体,见于八家,及明之诸名家者,体裁咸备,不必详言”,可见唐彪对刻板的八股文是鄙夷的。
、表。唐彪依然认为唐宋名家的“表”堪为楷模,而非议当时的八股文。这里他对于当时浮靡堆积的文风表示不满,意在纠正,唐彪介绍的:“对法”规律,主张句法要“奇偶短长合宜”,对于研究传统句法艺术是可资参考的。第四部分,诸文体式。唐彪在这一题下,列举了
种当时常用的实用文体,介绍了每一种文体的常识,大部分是引自徐鲁伯的《文体明辨》。这里仅选取几种有唐彪言论的,以供了解唐彪对常用的实用文体的文章观点。
、记。记是属于记叙文。在记中,如何正确运用议论,的确是作法上值得探讨的问题。唐彪的主要观点是要根据所记的对象来决定是否需要议论,不能一概而论。根据唐彪所举的两种类型来看,重在描写的可以不议论,重在记述或说明的要适当议论。
、序、小序。唐彪指出“序”有三种体式,可见序也是不拘一格的。有正体,有变体。从“小序”来看,古人从“自为之序”而发展为通用的“序其篇章之所由作”,可见每种文体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由此可见唐彪的文体观是发展的文体观。
、碑文。唐彪对于碑文的看法,认为可以根据“事实多”或“事实寡”来决定是否用议论。也就是说,手法的运用要根据客观情况和行文的需要,不能拘以定规。由此,他对前人“碑文不着议论”的言论也大胆删去了。
、墓志铭。唐彪解释了墓志铭的命名由来、性质、基本内容及运用。介绍了基本写法“其体圆,事实多者,专叙事,事实少者,可以参之议论焉”,说明该体写法灵活。于是介绍了其各种体式。
5 、祭文。唐彪指出了祭文的四种用途,点明了它们的语言特点。这一小节和上一小节都是讲常识的。
  卷十二
  这一卷以大部分篇幅介绍了各类诗体的来历和特点,包括乐府、乐府歌行、近体歌行、五七言古诗、杂言古诗、近体律诗、排律、绝句、六言诗和韵诗联句诗、诗余等。大多引自胡应麟的《诗薮》和徐伯鲁的《文体明辨》,属于常识性资料,读者可以在很多有关书中查到该知识,故略。卷末附有“惜书”和“杂论”两题,这里分别予以介绍。
、惜书。唐彪列举了古之圣贤惜书的良好习惯,意在教育人们要养成这个好习惯。“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书籍是精神食粮,”我们要有所成就,社会要进步,就必须以前人的间接经验——书本为基础,所以要珍惜书籍。
、杂论。杂论中唐彪的议论有四则,论述了阅读习惯、精心著作、文思迟速、记忆方法等问题,这些都是和阅读心理和写作心理有关的论述,对于阅读习惯,唐彪批评了一种可鄙的读书通病,即桌上堆满书,却不认真读,一本书读不到底。其实这是缺乏明确的学习目标,在心理素质上缺乏恒心的表现,对于精心著作的问题,唐彪认为是为了“垂名后世”,这固然狭隘,但他要求达到“尽善”反对“贪多务博”、“欲速成功”的急功近利的发表欲,是颇可作为借鉴的;对于文思迟速的问题,刘勰在《文心雕龙
养气》中曾有论述。唐彪也把这个问题看作是写作心理方面的问题,作者的写作个性有差异,写作思维特征有不同,不能以迟速作为衡文和衡人的标准,“敏者固胜于迟者,然而文未必工也。其欲自为撰述以垂永久,不嫌于迟,迟则能精,精则可传,迟者又胜于敏也。欲二者各有所长,取才者不当以此分轩轾焉。”在记忆方法方面,唐彪认为要在“阐发详悉之后”,运用适当的方法加以记忆。这就是要求在理解的基础上进行记忆。记忆的方法,唐彪提供了概括成诗歌、约语的记忆法,这是有利于牢固掌握学问的记忆法,很值得推广。此外唐彪已发现了快速作文的实用性,“大抵士人应试之作,与词臣承命作文,类皆刻期以需,非敏不足于应急,”为当今提倡快速作文训练,提供了古例以资佐证。应需和应急正是快速作文的客观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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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作文谱》(清)唐彪 辑著
  凡书之首卷,不得不将根本工夫言之。正虑初学见之,以为迂阔当也,然不可因此将全书去之不阅,后尽有切近易入目者,请随意从后卷起可也。  
  (一)学基
  唐彪曰:涉世处事,“敬”字工夫居多;读书穷理,“静”字工夫最要。然涉世处事,亦不可不静,读书穷理,亦不可不敬。二者原未尝可离。故周子言圣人主静,程子喜人静坐,已包敬字在内。朱子恐人流于禅寂,于是单表敬字,曰:“动时循理则静时始能静”。此言最为了徹。大抵执事有恪,动时敬也,戒谨恐惧,静时敬也;时行而行,物来顺应,动时静也,时止而止,私意不生,静时静也,二者本不宜分属。但整齐严肃,于事上见得力,故曰:涉世处事,敬字工夫居多也;澄清静坐,于道理上易融会,故曰:读书穷理,静字工夫最要也。今彪先欲人读书穷理,故专阐发“静”字,因多集古人之言以证之。
  唐彪曰:心非静不能明,性非静不能养,静之为功大矣哉!灯动则不能照物,水动则不能鉴物,静则万物毕见矣。惟心亦然,动则万理皆昏,静则万理皆徹。古人云:静生明。《大学》曰:“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颜子未三十而闻道,盖静之至也。伊川见其徒有闭户澄心静坐者,则极口称赞。或问于朱子曰:程子每喜人静坐何如?朱子曰:静是学者总要路头也。
  唐彪曰:每日间取半日静坐,半日读书,行之数年,不患不长进。然世人有终日读书不辍者,竟无片时静坐者,是止知读书之有益,而不知静之为功大也。何不取古之言细思之?《易》云:君子以洗心退藏于密。又曰:“收敛归藏,乃见性情之实。”《诗》云:“夙夜基命宥密。”诸葛武侯曰:“宁静以致远。”司马迁日,内视之谓明,反听之谓聪。诚以静坐不视,则目光内照,不听,则耳灵内徹,不言,则舌华蕴,故曰:三化反照于内,则万化生焉,全才出焉。虽然,非可以徒然从事也,必宜觅致功之法。昔周濂溪欲人寻孔颜真乐在休处,罗仲素欲人看喜怒哀乐未发时气象如何,柴阳皆两赞其妙。彪亦有一诀,欲人寻认此身本来真面目。三法之中,任用一法,时常寻看,或十年,或二十年,寻看得来,固属上智,寻看不来,心亦有所专主,自然能静。即此,是操存实际功夫也。
  唐彪曰:心无累能静,勤省察以驱闲念能静,不疾行大声能静,不见可欲能静。
  唐彪曰:人性多喜流动而恶寂静,坐不数刻,心未起而足先行矣,此学人通病也。昔金仁山以带系足于椅,足行而带绊之,乃转复坐。许白云亦于门阈上加横木,每行至门,为木所格,复转静坐。昔之先哲,皆于禁足一事,极其留意也。
  唐彪曰:天下至精之理,与至佳之文,皆吾性中所固有。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际象山曰:“人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朱子曰:“六经所以明理,理既得,可无事于经”。六经且然,何况文字,进而上之。孔子亦曰:“余非多识也,予一以贯之。大圣大贤,其言同出一辙,然则学者亦必从源本上寻讨实功,以为基地,反求于内,使心定性灵,慧光焕发(此须名师指授,非能自发,故古人云:无师传授枉劳心);外则取精微书卷,简练揣摩,通其世务,精其文章,斯体立而用始随之。若内无根本工夫,虽博极五车,恐于性命之学,终未能有实得也。
  (二)文源
  武叔卿曰: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文字俗浅,皆因蕴藉不深;蕴藉不深,皆因涵养未到。涵养之文,气味自然深厚,丰采自然朗润,理有馀趣,神有馀闲,词尽而意不穷,音绝而韵未尽,所谓渊然之光、苍然之色者是也。程明道谓子长著作微情妙旨寄之笔墨蹊径之外。此无他,惟其涵养到,蕴藉深,故其情致疏远若此。
  (三)读书总要
  唐彪曰:有当读之书,有当熟读之书,有当看之书,有当再三细看之书,有必当备以资查之书。书既有正有闲,而正经之中,有精粗高下,有急需不急需之异,故有五等分别也。学者苟不分别当读何书,当熟读何书,当看者何书,当熟看者何书,则工夫缓急先后俱误矣。至于当备考究之收,苟不备之,则无以查学,学问知识何从而长哉!
  唐彪曰:学人博约工夫,有何合成一串者,有可分为两事者。《孟子》博学详说,似先博而后约也。《中庸》博学审问,是博之事,慎于思明辨,是约之事。颜子博文约礼,皆似同时兼行,不分先后。外更有先约后博者,志道、据德、依仁之后,又有游艺工夫也。此三者,虽有或先或后,或同时之异,然皆可合为一串也。惟科举之学,则宜分而为二,何也?科举之学,除经书外,以时文为先务,次则古文。窃谓所读之时文,贵于极约,不约,则不能熟,不熟,则作文时神、气、机、调皆不为我用也。阅者必宜博,经、史与古文、时文不多阅,则学识浅狭,胸中不富,作文无所取材,文必不能过人。由此推之,科举之学,读者当约,阅者宜博,博约又可分两件也。
  唐彪曰:朱子云:今人读书,只要去看明日未读的,不曾去细绎前日已读底。又曰:“今人读书,未看到这里,心已想后面,未曾有所得,便欲舍去了。朱子为读经、史者规戒,非为读时文者而言,然已确中少年读文弊病。但此弊病,其来有由,只因内无家学,外无师传,虽读过四书五经,尚未讲解明析,此外所读者,非腐烂不堪之时艺,即怪诞之假高文,其诸经、通鉴、古文,全未之见,纵读古文化数篇,亦不过是坊间所刻,或寄于坊间所卖十数种古文而已。其中所载佳篇甚少,而又皆删头截脚者也。所读者止于如此(余已指其陋处,于选古文条中,更观后诸古文评,而其陋益可见矣)。故腹中空疏,全无所有,于是未读了此篇,又想他篇。若曾读得好书佳文,而又得父兄师友指点,则玩索有味,自然不肯舍置,又安肯孜孜鹜于未读而反忽略夫现在当务之功哉!
  唐彪曰:按程子言,科举之学兴,士人致功,宜取两月读经、史,一月读文章。此言经、史、文章宜分月致功也。朱子又将经、史分功,谓读经难,读史易,宜四十日读经,二十日读史。详观其法,皆取分日致功,岂非以精专则易为力欤!近时读书者,皆以午后及夜间阅《鉴》,以作兼课,此难以责备下资也。每日有馀力兼行固善,苟无馀力兼治,则当如程、朱二公之法,分日读之为善。彪又谓读古文、时艺,亦当分先后多寡,如童子幼时,急需在于时艺,故当先读时艺。至时艺读二百篇后,则当半月读古文,半月读时艺,此日期多寡又不可不分也。
  唐彪曰:十三经,除《仪礼》、《公羊》、《谷梁》、《尔雅》外,其余九经,共四十七万八千九百九十五字。欧阳永叔言,以中资计之,每日读三百字,则四年半可以读毕,即或下资,加一半工,亦九年可以读毕。此语诚是也。余备载其言于《善诱法》中,然终难概望之于人也。故余又立删读诸经法于后。
  唐彪曰:士人于本经之外,馀经皆畏繁[一本作终]难而竟置,引非也。择取大纲与适用者,就简而读,纲领既熟,馀自易阅,不功省而获益多乎?近见五经删本,凡五六种,有已刻者,有未刻者,然亦各出己裁,不能合一。彪于此亦有陋见,与诸删本不同,欲分当读、当阅为二项,为科举之士筹,为下资设法也。《礼记》取内则《曲礼》、《曾子问》,祭法、祭义、祭统(三篇)读之,馀则阅之。《易》则取乾坤两卦,并系辞传、说卦传读之,而大纲已举,馀阅之自易也。《春秋》精义、条例尽见于杜预《春秋左传序》中,熟读其序,更取《左传》佳文多读之,再阅《春秋》本文,证之以《左传》,则经与传皆明晰矣。至于《书》之宜读者,二典二谟与稷益也,禹贡与促虺之诰,伊训说命与洪范周官也,馀阅之可也。《诗》之宜全读者,二南也,十五国风与二雅,则择紧要者读之,方中、淇奥、鸡鸣、昧且、驷驖、小戎、??⑵咴拢?硕烈玻惶拈Α⒎ツ尽⑿≯汀⑥ぽ?⒈鄙健⒊?摹⑵翁铩⒋筇铩⒈鲶郏?硕烈玻晃耐踉谏稀⒋竺鳌⒐橡?⑺计搿⒒室印⒂猩?⑸?瘛⒐?酢⒁忠帧⑥绒取⒔?骸⒁硕烈玻蝗?炭扇?粒?蛏救?种?灰病8遣欢疗浣粢?撸?蛭矣胧楹敛幌嘞埃?蝗辉闹??趾锤癫荒芟嗳耄欢炼?笤模?姓胍砸?撸?匾捉狻⒁准且病R焉现罹???氖橐讯粒?蹲蟠?贩倍嗖宦弁猓?拧兑住贰ⅰ妒椤贰ⅰ妒?贰ⅰ独瘛匪木??芗扑?林?郑?还?蛭迩в嘌浴R韵伦始浦??咳斩涟傥迨?郑?蛉?偃湛梢远帘希恢凶嗜斩炼?僮郑?虿槐厝?偃找印H绱思蛞滓玻?撕尾环芾?兄?眨∫私???甙税僮郑?肿魑迦斩林??咳斩了氖?椋?迦罩?螅?啬苁毂场4嗣罘ㄒ玻?裰赋鲇肴斯仓?Ⅻspan&
  唐彪曰:《孝经》系托圣之书,不但列于十三经之内,且列于九经之中,读之即可当一经之数,当读一也;其言整齐而有序,由天子以至于庶人,以包括行孝之人,其义由近而远,由小而大,且推至于精微详悉,以包括行孝之事,后世言孝之书虽多,总不能出其范围,当读二也;孝为百行之原,为生人之首务,不读其书,不知何以为孝,何以为非孝,虽欲尽孝不可得矣,当读三也;文辞至简,字止千有八百,不必周旬满月,可以读毕,当读四也。乃竟不得并于四书以取士,而人亦多不读也,谓之何哉!
  唐彪曰:先儒有言,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人不知礼,与禽兽奚异!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甚言礼之不可须叟离,则《礼记》比诸经尤当急读也。朱子云:须将《礼记》选也其切于日用者,与人读之。毛稚黄曰:《礼记》“曲礼”、“内则”二篇宜另简出,并于《四书》命题考试苤必属之学礼专家也。至哉言乎。
  唐彪曰:《周礼》一书,相传制自周公,有五人信之,即有十人疑之,余亦疑非周公所作也。但其书传世既久,纵非周公所作,亦必是七国与秦时贤十之所为耳,其去古未远,故言有根据,有合于古先圣王之精意,美善之书也。善读书者,于其言之合于四书五经才从之,其不合者,则从四书五经,而不必从其说。若经书所不言,而彼言及者,苟可行之今日,即非周公之书,亦宜遵也;苟不可施之今日,即真周公之书,亦当置也。凡读书者,一当论世,次当论地。世之纯浇不同,地之风俗各异,古圣人良法美意,不能行于后世,不可行于殊方远域者甚多,后之人何能拂乎时势风俗以求合古也。得此意以读书,则无书不获益矣!
  唐彪曰:凡书之托名者甚多,苟其书真美善,不必问是其人所著否也。人之有大学识者,其淑世之心,每不能自已,笔之于书,又恐不行于世。故托前世圣贤以名之,无害其善也。后之人,辨而赞美之可也,专指其伪,不言其美,令无知者信吾言而鄙弃其书,则辨之者之过矣。惟真庸陋之书,则辟之自不容已也。
  唐彪曰:钱懋修问:“学者看史鉴当在何时?”余曰:“此当因人资力。资胜力优者,年十三四时便可致功;其次则十四五;又其次,或十五六必当披阅。但其初必父师讲解一周,然后令彼自阅,始能因文解义,识其成败是非。或父师不能多解,得解一二百张,略知大意,亦庶几焉。不然,史鉴文义高,叙事古,初学何能自阅也。
  唐彪曰:《资治通鉴》固非下资所能阅,然不可不备之以资考核,顾瑞屏《正史约》虽止二十余本,似乎太简,然条例颇整齐,似胜于诸刻,亦中下资之稻梁也。类书极多,不下万本,非中资之家所能尽备,惟《文献通考》、《唐类函》、《正字通》、《五车韵瑞》尤系适用之书。稍有馀之家,必当置之以备考核也。
  唐彪曰:诸经既读,必期于能解,苟不解其义,读无益也。然贫者欲延师而授,恐力有不能,余再四思维,设为三法:其一,随地就师而听讲,先求得其纲领,如《易》之乾、坤,《诗》之二南,《记》之曲礼,皆纲领也。纲领既明明,则研求之方,已得其半,其未聆解之书,可以推类自考索矣。其一,宜娴古经之句调,盖典、谟、盘诰,语皆古隽,次则《左传》之辞,峭健而华,熟习二书之句调,则他经之文从字顺者,皆大欢喜可思索而得其解矣。其一,宜联络邻里之士,或姻族之士,资胜兼好学者,或十人,或八人,为讲经会,每人本经之外,各再究一经,彼此互为讲解,以己之长,易人之胜,人亲地迩,谅无难于行者。是三法也,能行一二,自足明经。子弟患无志实学耳,苟真有志求益,何患乎有不及解之经书乎!
  唐彪曰:《先天图》者,伏羲之所作,久秘于世之方士,康节邵子,得于李挺之者也。其图圆之则如圈,长之则如画,方之又如棋盘,纵横反复,左旋右转,无非宇宙至精至妙之理,无毫厘之勉强者也,包罗天地,囊括万有。邵子作《皇极经世》,发明其所以然者,广博而详尽也;朱子又体邵子之意,作《易学启蒙》,取皇极之理,而简要显明言之,诚晚年学识已定之书也。吾于此图,而知天地之所以为始终,为动静,为升降,为进退,为消长也;知日月星辰之所以为阴阳太少,水土金火之所以刚柔太少也;知四时之所以推迁,识万物之所以伪生长、为化、为收藏也。万事之有生、有克,有制化也;更于图见天地之心即我之心,天地之性即我之性,物物具有一太极也;知人之目能收万物之色,耳能收万物之声,鼻能收万物之气,口能收万物之味也;知人之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工,身代天事也。能上识天时,下尽地理,中通人事,洞悉物情,故能弥纶天地,出入造化,进退今古,表里人物也,而皆可于其图悟之也,是以不可不学《易》也。执中、一贯、中和、位育之理,不读二书,乌知其理之所以然哉!
  唐彪曰:人有言,读古文则文章必过高,知者稀少,反不利于功名。此非当论也。夫士之读古文者,十人之中,偶有一人如其所言;此一人者,功名之不成,是古文害之也;其九人者,不读古文,亦不获科第者,岂亦古文之害之乎!夫功名之得失,命实主之,不系文章也。且吾未见有不读古文而制艺佳者,亦未见制艺佳而反不获第者,则古文不当任过也。若人之需千古文者非一事也,古文气骨高,笔力健,与经典词句相类,读之则阅经史必能解,不然,不能解也。况欲立言垂后,欲著解前人之书,非读古文不能也。居官者,有启奏、有文移、有告谕,不读古文,不能作也;居家者,有往来简牍、有记事文辞、有寿章祭语,不习古文,不能为也。是人之需乎古文者甚多也,可不读也乎哉!
  唐彪曰:三代、秦、汉之书,全在注解。无注解及注解不确切者,阅读无益也。集成书者,贵乎分类得宜,若不分类及分类不精详者,阅读无益也。今人所著之书,以材不博,谈理不精,文笔不佳者,阅读无益也。校刻虽不必求精,然讹字落句多者,实能令庸人浅学强解错解,为害滋多,乌可阅读!凡书文之陋劣省,能蒙闭我之聪明,卑隘我之学问,吾愿世之购书读者,必请教于高明而后觅也。
  唐彪曰:从古未有止读四书一经之贤士,亦未有止读四书一经之名臣,故欲知天下之事理,识古今之典故,欲作经世名文,欲为国家建大功业,则诸子中有不可不阅之书,诸语录中,有不可不阅之书,典制、志记中,有不可不阅之书,九流杂技中,有不可不阅之书。即如制艺,小技耳,唐荆川、归震川、金正希辈,皆读许多书,而后能作此可传之制艺也。虽然,此数项中,书甚繁多,其当阅者,岂浅学所自知哉,非请教于高明不能辨也。
  (一)看书总论
  唐彪曰:人之看书,先当分可已不可已。其可已之书,虽易解,不必披阅;其不可已之书,虽极难,必宜反复求通。如初看时,竟茫然一无所知,不可生畏难心也;逾时再看,或十中晓其一二,不可生怠倦心也;逾时再看,或十中解其五六,更不可萌可已之心也;逾时复看,工夫既到,不期解而自明矣。《大学》所谓用力久而一旦豁然贯通者,岂虚语欤!人安可一阅未能领会,即置之也。
  (唐彪把看书的毅力作为“看书总论,强调心理素质的重要,重视非智力因素的动力系统对智能系统的推动作用。)
  (二)能记由于能解
  唐彪曰:读书能记,不尽在记性,在乎能解。何以见之?少时记性胜于壮年,不必言矣。然尽有少年读书不过十余行,而壮年反能读三四行;或少时读书一二张,犹昏然不记,壮年阅书数十张,竟能记其大略者,无他,少时不能解,故不能记,壮年能解,所以能记也。凡人能透彻大原之后,书即易记。此言先得我心也,惟经历者始知之。
  (三)讲书、看书当求实际,不可徒藉讲章
  唐彪曰:古人传、注、疏、解,竭力发挥经书实义,实义尚有未明彻者。不意今人讲章,将前贤发挥实理处,尽皆删削,仅将作文留虚步,及摹拟闲字、虚字,与联络、衬贴,多方蔓衍。闲说既多,实义安得不略?初学之人,见讲章解说如此,竟以为书之实理已止是也,而书之实理,何尝止是?临文举笔时,但识摹拟虚字、闲字,与夫书之联络、衬贴而已,欲正发书中实义,则胸中全无主宰,于是满纸虚衍,以应故事,而文章肤庸极矣!故近日不说实理之讲章,害最深也。
  唐彪曰:解书看书者,当细推书之实理,则顺文衬贴,亦自在其中。能明乎此,自可减省葛藤工夫,而临作文时,联络、衬贴,未尝不到笔下也。
  (其实质是要求看书以明道悟文为旨要,不要拘守于别人的讲章,亦要防止滞泥于文章的形式。)
  (四)看史实际并要决
  唐彪曰:凡观书史,须虚心体认。譬如国家之事,单就此一件看,于理亦是,合前后利弊看,内中却有不是存焉。又国家之事,单就此一件看,似乎不是,合前后利
  弊看,又有大是处存焉。故凡事之是非,必通体观其前后,得力方足据也。
  (“虚心体认”和“通体观其前后”的看史方法,要求从史事的相互联系中去辨析是非,权衡利弊,从宏观或整体上去把握,以达到“致知学问”。这不失为精辟之论。)
  (五)看书须熟思又须卓识
  唐彪曰:道理难知。初看书进,格格不相入,且不认其粗浅,焉能得其精微?看至三四次,略有入头,然人夫不心高气扬,以为实义已得,而不知实竟未尝得也。惟左思右想,再钻入一层、两层,庶几心领意会,知其实义耳。
  唐彪曰:凡书有难解处,必是著书者持论原有错误,或下字有未妥贴,或承接有不贯串,不可谓古人之言尽无弊也。故读书贵识。
  (六)读书、作文当阙所疑
  唐彪曰:孔子云:“多闻阙疑”。又曰:“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又曰:“不知为不知,是知也。”然则学者必不能无疑,惟在于有疑而能阙。苟不阙而轻发之于言,或妄笔之于书,既贻有学者之非笑,而又误天下后世无学之人。贻有学者之非笑,犹可言也,误天下后世无学之人,过何如矣!故孔子于阙疑殆者,许其寡尤悔,不知为不知者,许其为知,意甚深也。
  唐彪曰:凡书中有不解处,非必尽旨意遥深,亦或有讹字、落字为之梗塞,惟在读书者会其全旨及上下文而改正焉。至于会通其旨与文,而分不能得其意义,此必多有讹字、落句者,不当附会穿凿,随文强解,惟当以阙疑之意存之,是之谓善读书。否则,误解之害岂浅鲜哉!
  (七)看书进一层法
  朱子曰:读书有疑者,须看到无疑;无疑者,须看得有疑。有疑者看到无疑,其益犹浅;无疑者看有疑,其学方进。横渠云:“濯去旧见,以来新意”,此之谓也。
  (八)书文标记、圈点、评注法
  唐彪曰:凡书文有圈点,则读者易于领会而句读无讹,不然,遇古奥之句,不免上字下读而下字上读矣。又,文有奇思妙想,非用密圈,则美境不能显;有界限段落,非画断,则章法与命意之妙,不易知;有年号、国号、地名、官名,非加标记,则披阅者苦于检占,不能一目了然矣。
  唐彪曰:凡书有纲领,有条目,又有根因,有归重。如《春秋》为纲,三传为目,《大学》圣经首节是纲,明明德两节是目。文章策对有纲领,有条目,其余书文可分纲目者少,宜分根因与归重者多。盖根因者,书与文之所由作,归重者,书与文之主意所在是也。今书文纲领条目之分,人皆知之,而根因与归重之故,人多昧之。昧之,则不知书文之所以然矣!余特揭根因、归重四字,分别其标记,庶几阅书、阅文有定见,而书文易明悉矣。
  (九)看书会通法
  唐彪曰:《标幽赋》云:取五穴用一穴而必端,取三经用一经而可正。言针灸者合上与下之五穴而于中取一穴,则上下自无差;合左与右之三经而于中取一经,则左右必无失。余尝以其理推之于看书,凡书中有疑义,能将上文理会,更取同类书参究,当无有不明者。此即取五穴、取三经之理也。能推此意以看书,书之不可解者少矣。
  (即:一是要从语义情境中,从前后文的内在联系中理解疑点,一是“取同类之书参究”,即要善于运用参考资料。)
  (十)看书须分界限、段落、节次
  唐彪曰:经书将界限分清,则此段某意,彼段某意,虽极长难解之书,其纲领条目,精微曲折,可以玩索而得。譬如列宿在天,纷纷错错,安能识其名字?惟将界限分清,则斗极之东,第一层为某几星,第二层为某几星,次舍井然,无难辨识。南北与西,亦如此也。若无分界审视之法,彼纷纷错错者,岂易识乎!观此,则知经书之当分界限矣。
  唐彪曰:文章之篇幅,较经书倍长,宜将其界限段落分别清白,而后文之精微变化,始能显露。苟模糊混过,如何知其全篇大旨、逐段细意及结构剪裁之妙?余观孙月峰批评《史》、《汉》,毛稚黄自课古文读本,毛西河所著书,每段之下,界画分明,非无谓也。如其可已,诸公何必劳心于此哉!凡书中界限段落处,车最宜长,两旁宜过于字之外。若止用小曲画,画于字下之一隅,初学忽而不察,以为可有可无,则徒废分界限、段落之苦心矣。制艺既名八比,即宜每比不容了界限,用画分开,提掇、过渡,亦宜画断,庶几童子阅之,易于领会。不然,章法错综之文,童子浅识,多有阅之再四而不知其结构者,况欲即得其精微意义乎?
  唐彪曰:文章界限与段落、节次,三者有分,不可混也。如意与词皆止于此,下文乃另发道理,更生议论,与上无关,是为界限。文章意虽尽于此,而辞与气不能遽止,若似过文,宜谓之段落,以其段末即落下也。界限段落,或绕数节,不可以节次言。节次乃其中之小者耳。故曰:三者有分,不可混也。
  (十一)看书分层次法
  朱子曰:某自二十时,看道理,便要看到那里面精微处。尝看《上蔡语录》,其初将红笔抹出,后又用蓝笔抹出,得又用黄笔抹出,三番之后,更用黑笔抹出。其精微处,自然瞒我不过,渐渐显露出来。
  (十二)看书查考审问,更当虚心体认,不可参入偏见
  唐彪曰:或问书中众说纷乱,不能归一,何以处之?余曰:此当先查考诸书,如有未得,则当问习专经者(专经者,专习此经者也),曰:某项事理,众说纷错,不能归一,君专习某经,此一项见于经中者,君必深明其理,愿详晰示我。谅彼亦不至吝惜不言也。如少有可疑,仍当就最博学者问之,曰:某项事理,众说纷错,愿先生详细教我。彼必乐于训悔,不至隐秘也。如是而有不明晰者鲜矣!划欧阳永叔谓,读书作文,最贵与有识者多商量,盖虚心下问,即是多商量之实际也。
  唐彪曰:看书讲书,须照圣贤口吻,虚心体认,搀着意见,便失本旨。圣人之言,如日月中天,四面八方皆能毕照,无所遗漏;非如镜悬一壁,止能见一边,不见三面也。后儒资高明者,解圣贤之书,或过于深;资术鲁者,解圣贤之书,又失之浅。虽由天分使然,其不得书之精意则一也。所以然者,亦缘看书不将圣贤口吻虚心体认,先主意见,故有斯病矣。学者不可不知也。
  (十三)论古人读书同异之故
  唐彪曰:朱子云,读书之法,要先熟读;熟读之后,又当正看、背看、左看、右看;看得是了,未可便说是,更须反复玩味。乃吴主教吕蒙读书与诸葛孔明明读书,皆止观大意,则又何也?彪尝以意推之,大凡书有必宜熟读者,有止宜看而会其大意者;至于读书之人,大凡书有必宜熟读者,有止宜看而会其大意者;至于读书之人,亦有不同,或年长而且禄仕,事机繁杂,读书止取记其理,不取记其词,所以有观大意之说也;少壮未仕者,记性既优,事复稀少,读书既欲精其理,又欲习其词,所以有熟读、熟看之说也。二者各有所指,学者既知其异,又不可不求其同,盖大意所在,即书之纲领,一篇之中,不过数句,加功记之,乃读书至简捷法。吴主、孔明致如此,即朱子于但当看之书,亦何尝不如此也。故日,求其异,又不可不知其同。
  (十四)成人讲书之法及问难之理
  唐彪曰:经书皆顺序而埋时讲,至于诚仁性道等难解之书,则宜汇集诸书,一齐合讲,庶几明晰。如欲解“仁”字之书,宜将诸书言仁章句,开集一单,置于讲案,以防遗漏。盖精微之理,有全体全用,有半体半用,有一节一肢立言者,有正指,有反形,有因病救偏,有尚论节取,有描写高深,有赞扬绝诣,理非一轨,语散各书,甚难融贯矣!即注解诸章,皆属皮毛敷衍,安能注此即通彼根源,注彼即兼此精妙?原属零星破碎,若再分讲,则讲至《论》、《孟》而《学》《庸》茫然,讲至《学》、《庸》而《论》、《孟》又茫然矣!凡讲书之法,遇难讲之书,贵于数日暗取诸书四面合拢参详,始能窥其实义,此妙诀也。虽然得诀矣,若讲者欲速贪多,使听者疲鼾睡,则大无益。故一书可合数日讲之,一日当分二次讲之。盖所讲简少,斯听者易记,易于玩索审问也。必令学生作数日体认,仍令其复解,庶几理从心上过,或能会通,能记忆,未可知矣。此成人讲书之法也。
  唐彪曰:学生复讲书时,全要先生驳回问,层层辩驳,如剥物相似,去尽皮,方见肉,去尽肉,方见骨,去尽骨,方见髓,书理始能透彻。不可略见大意,即谓已是也。虽然,凡书不特弟子复讲时,师宜驳难,即先生讲解时,弟子亦宜驳问。先生所讲未彻处,弟子不妨心己见证之。或弟子所问,先生不能答,先生即宜细思,思之不得,当取书考究,学问之相长,正在此也。切勿掩饰己短,支离其说,并恶学生辨难。盖天下事理无穷,圣贤尚有不知,何况后学?不能解者,不妨明白语学生:我于此犹未曾见到。如此则见地高旷,弟子必愈加敬之;不如此,反不为弟子所重矣。
  唐彪曰:凡读古今人书,有所批评,必宜起草,增减既定,用格誊之。若随意品骘,潦草书写,是谓涂朱简编,非批评也。昔孙月峰读书,凡有所评,必草稿已定,而后用格端整书之,不肯以草率从事。故其所评《国策》《史记》,颇有独见。由此推之,取出品骘时艺,亦何可轻率也!
  (一)读书作文总期于熟
  唐彪曰:凡经史之书,惟熟则能透彻其底蕴,时文、古文,熟则听我取材,不熟,安能得力也。然熟亦难言矣,但能背,未必即熟也。故书文于能背之后,量吾资加读几多遍,可以极熟不忘,则必如其数加之,而遍数尤宜记也。最忌者,书读至半熟而置,久而始温。既已遗忘,虽两倍其遍数,亦不熟矣!
  唐彪曰:天下事,未经历者,必不如曾经历者之能稍知其理也;经历一周者,必不如经历四五周者之能详悉其理也;经历四五周者,又不如终身练习其事者之熟知其理而能圆通不滞也。故凡人一切所为,生不如熟,熟不如极熟,极熟则能变化推广,纵横高下,无乎不宜。读书作文之理贵于熟,何待言哉!
  唐彪曰:文入妙来无过熟。朴学士尝问欧公为文之法,公曰:于吾侄岂有吝惜,只是要熟耳。变化姿态,皆从熟处出也。又,毛稚黄曰:读书作文总妙在一熟,熟则无不得力。或谓文亦有生而佳者,答曰:此必熟后之生也。熟后而生,生必佳,若未熟之生,则生疏而已矣!焉得佳乎!是“熟”一字,为作文第一法也。
  (二)课程量力始能永久
  唐彪曰:学者用心太紧,工夫无节,则疾病生焉(惟立课程,则工夫有节)。余亲见读书过劳而矢者五六人。故父师于子弟,懒于读书者,则督责之,勿令嬉游;其过于读书者,当阻抑之,勿令穷日继夜,此因材立教之法也。
  唐彪曰:有恒是学人彻始彻终工夫,惟有恒,学业始能成就。然人谁不欲有恒?而每不能实践者,以课程不立,学无定规,初时欠缺,久即废弛。惟立简约课程,易于遵守,不使一日有缺以致怠惰因循,方能有恒。大概十五以内,每日间宜取四五时读书,馀可听其散步(少年之人,血气流动,乐于嬉戏,亦须少适其性,太劳苦拘束之,则厌弃之心生矣);三十以内,或有事,或无事,读书之外,静坐最要,散步次之;三十以外,事有繁简,应事读书之外,或静坐,或散步,各随其意。作文之日,专意为文,不在斯例。此昔贤课程常式也。至于读书一项,以资有敏钝,不能为一定之式,故又另设日记课程心为准则。吕东莱曰:读书最当准立课程,某时读某书、温某书,某时写某字,如家常茶饭,不先不后,应时而供,自然日计不足,月计有馀矣。
  唐彪曰:书分月日温读讲解,则先后有定序,多寡有定规,自然精专深入,用力少而得效多。其法见《父师善诱法》上卷第六张,仿而行之,其有益也。
  附:记课程式
  以年为纲领,另记一行。次行记某月,初一日至初五日,读某书某章起,至某章止,温某书某章起,至某章止。读某文,某文已解,未解。已复未复。读某判某表,已背未背。此五日一记法也。
  此月共读书多少章,温书多少卷,共读文、温文多少篇。解某书某章起,至某章止。共读几表,共读几判,止一月总记法也(或脱落一旬半月胚补亦可,仍当断续记去,不可竟置。积丝成寸,积寸成尺,自有进益)。
  (三)为学有优游渐积一法
  唐彪曰:读书有计日程功之法,月优游渐积之法。盖计日程功之法,固为学之准绳,若夫质弱羸病之人,欲计日程功,每日读几行,背几行,此必不得之数,不如将全书每日读一遍,或二三遍,优游渐积,不求速背,反能记矣!彪十七岁以后,羸病凡十五年,濒死者数回,不可多用心,然心欲读《大宗师》、《齐物》二篇,于是将二文分日读之。一日读《大宗师》,一日读《齐物》,每日止读一遍,读至二月馀,二书皆探喉能背矣。于引,知优游渐积之法之妙。
  唐彪曰:一人剧病十余年,不能读书;病愈,题到竟不能成文。一名宿教之曰:当由渐以引之,三日作一篇,当无不成者。人如其言,日致功不间,至半月后,能二日成一艺;又逾半月,能一日成一艺;又逾半月,能一日成二艺,而文且日进。是法也,不特荒疏者相宜,即钝资推此致功,才思亦渐能开发矣。
  (四)学有专功深造之法
  唐彪曰:作文有深造之法。如文章一次做不佳,迟数月将此题为之,必有胜境出矣;再作复不佳,迟数月又将此题为之,必有胜境出矣。盖作文如攻玉然,今日攻去石一层,而玉微见,明日又攻去石一层,而玉更见,更攻不已,石尽而玉全出矣。作文亦然,改窜旧文,重作旧题,始能深造。每月六课文,止宜四次换题,其二次,必令其改窜旧作之有弊者,重作其旧题之全未得窍者,文必日进也。此与浅尝粗入之功大异也。
  (五)深思
  唐彪曰:微言精义,古人难以明言,而待人自悟者,要将其书熟读成诵,取而思之。今日不彻,明日更思,今岁不彻,明岁复思,数年之后,或得于他书,或触于他物,或通于他事,忽然心窍顿开,从前疑义,透底了彻,有不期解而自解者。故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管子云:“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得,鬼神将告之。”余谓鬼神非他,即吾心之灵也。
  唐彪曰:或静坐之时,或夜气清明之际,偶尔思维忽然心窍开通,精思妙理层叠而生。过一二日,心窍复闭,前所得者,又不复记忆矣。故须就其心窍开时,即便登记,不可迟也。昔横渫张夫子亦有是言。
  唐彪曰:凡欲了彻难解之书,须将其书读之至熟,一举想间,全书首尾历历如见。然后取其疑者反复研究,自然有得。若读得不熟,记得此段,忘却彼段,脉络不能贯通,纵令强思,乌通得解?惟读之至熟,时时取来思索,始易得力也。
  唐彪曰:一人学曹娥碑数年,而毫发不能相肖,因欲学他书。余曰:他书亦未必易学也。凡学艺者,舍手用目,舍目用心,方称善学。今子所用,不但非心,且非目也,徒任手耳,安能得字之神乎?子何不通体将诸字之上下左右而深思其结构之何若也,通体将其点、钩、直、画而深思其笔法之何若也?其人大悟,曰:善。吾昔未闻此言也,徒劳苦吾之手矣。于是反复思维,半月事,而字已肖其七八。噫!学艺且非深思不能得也,而况于读书与处事之大焉者乎。
  (六)下问
  唐彪曰:学问原相平重,而问尤紧要。夫子尝称舜好问,察迩言矣。孟子称舜“舍己从人”,无非取于人矣。人之善,舍问,何从而取也?无非取,则知其无所不问矣。“禹闻善言则拜。”问而得闻善言乃拜,非空善而拜也,则知禹之能下问也,拜则益非人所能及也。周公以圣人之才,又为圣人之子,圣人之孙,圣人之弟,一堂聚首,皆系圣人,有何不明之理、不明之事?乃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握发,惟恐人有善言不及与闻,己有所疑,不及问人,其谦虚好问如此也。孔子,圣人之尤也,亦尝问礼于老聃,问官于剡子矣;入太庙,每事问矣:是孔子亦好问也。曾子称颜回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颜子复圣也,其好问又如此。余就数圣人所为推之,而得其理,譬如燃灯于一厅之上,灯一二盏,则止能照一二席地,必不能照三四席地;若燃数十余灯于一厅之上,则一厅无不照矣!凡一人之聪明才智,止如一二盏之灯,安能照遍天下之事理?好问而并十人之聪明才智于我,譬如燃十盏之灯;更好问而并数十人之聪明才智于我,犹如燃数十盏之灯,自然于天下之事理无不明矣!凡圣人,生来不过十倍人之聪明才智,必无百倍于人者,及至后而百倍于人者,因其好问,能并多人之聪明才智,而聪明才智始大也。此理显然也。无如愚鲁之甚者,腹中一无所有,而自谓才与学已能过人,诩诩然自负而不屑下问,噫 !诚可叹可惜也。
  唐彪曰:高贤良友之前,我能请问,彼自然将我所问之理,阐明开示。若非我之求教,彼安知我所欠缺者是何学问,所疑惑者是何道理?即欲教我,将从何处指授也?故天下无不问而知之理,更无不问而人自教我之理。无如浅学之人,虽有未知未能,恐有学者笑已,甘心不知,不肯下问,不知天下事理无穷,舜、禹、周公、孔子、颜子尚有不知,尚有疑惑,尚且孜孜下问,何况于我?若以问为屈己尊人,则禹之拜,何其屈辱矣!若谓恐人笑我所问之浅近,则孔子尝问官、问太庙之祭器品物矣,非浅近者乎?若恐人笑我所问之人之庸俗,则舜尝问陶渔耕稼之人矣,非庸俗者乎?凡一切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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