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图片不清楚怎么弄清楚他喜欢我还是玩我

第1章:问题是我喜欢他
  南京的夏天热爆了,城市成了个大烤箱,林言欢给阮桐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睡觉。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鱿鱼,苏航抄着铁板把她烤得外焦里嫩,边烤边问要几分熟。她奋力挣扎,颤抖地伸出手喊:“不要葱花和香菜。”  然后她就醒了。  许薇说她命里缺二,这辈子注定用生命去犯二。所以当林言欢千里迢迢从*跑来看她时她胆怯了,不敢出去见他。  你见过网友吗?你玩过网游吗?那你会因为游戏里素未谋面的人一句玩笑千里迢迢一声不吭地就从*刺溜一声窜到南京来吗?  *到南京铁路里程1162公里,公路里程1032公里,直线距离902公里。那是什么概念?  那是她和林言欢之间的距离,数字后面加光年。  他们就像太阳和月亮,南极和北极,永远不在一个时间表上,他却要和她情深不寿。这太吓人了。从来都是她追别人,突然有人这样热情澎湃地追过来,让她一时适应不过来。  “没错,就是适应不过来。”星巴克里,面对在机场等了五个小时的林言欢,阮桐老实巴交地说。  啪——许薇一巴掌扇来,拍得她后脑勺倍儿清脆。她一面扇一面朝对面的林言欢献媚地笑:“她还没睡醒,脑瓜不清楚,其实我们来的路上堵车了。你也知道的,南京的路况是有多堵。”  林言欢笑着看阮桐,面前的咖啡从热气腾腾变成静若秋水,他胳膊交叉搁在桌上,只是看她不说话。他看得阮桐内心纠结挣扎,总觉得自己理亏。  林言欢是阮桐在游戏里认识的,当初初入游戏她穷得叮当响,林言欢在世界里说钱宁可给狗也不给傻×。阮桐于是无耻地在世界里叫了一声“汪汪”,然后竟收到了林言欢寄来的三十万游戏金币。电脑前阮桐激动地大叫:“许薇快来玩游戏,这里人傻钱多。”  从此她走上了发家致富奔小康的道路,一入钱眼深似海,从此蹲坑不出来。这个游戏被她玩得只剩敛财了。  再后来阮桐就被追杀了。理由是接收赃款,有洗黑钱之嫌疑。  那三十万游戏金币是林言欢盗了势力仓库而来的。  犹记得那天残阳似血,阮桐被杀得死去活来,林言欢躲在安全区为她捎来一瓶补血养生丸,真是雪中送炭、感人肺腑啊。  所以阮桐不死不休地把他杀了个满堂红。  就这样,他们的革命情谊建立了。  林言欢说这叫不打不相识,都是缘分啊。林言欢在游戏里一身极品装备,端的是大神架子,耍的是流氓手段,说得一口好段子,都是黄的。其实大家就这样兄弟相称相安无事多好啊,就在一个星期前,林言欢说“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阮桐说“好啊,你敢来我就敢见,先验货,再签收”。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来了。  被许薇揪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要是林言欢是个油光满面的抠脚大汉她就*裸坦荡荡地拒绝他,并骄傲地告诉他,你配不上我。可是现在看着林言欢她傻眼了,你能想象游戏里集无赖流氓猥琐于一身的人,现实里会长得这样英气逼人、浩气长存吗?  这简直就是伪科学。  “货验得怎么样了?阮桐,你收还是不收?”突然,林言欢开口了,打破沉静。  阮桐被惊得一身冷汗,完了,他开始逼亲了。照许薇的剧本来,现在她应该上演美天鹅嘲讽癞蛤蟆的一幕了。  可眼下他不是癞蛤蟆啊。  阮桐纠结忐忑,整个人快扭成麻花了,小心翼翼地偷瞄林言欢一眼。许薇突然搭手过来,用力地在她大腿上一拧,拧得她惨叫一声泪眼蒙眬。  下手真狠,真是不是自己的腿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  林言欢奇怪地问:“怎么了?”  阮桐憋着疼说:“没事没事。”说着扭头看许薇。许薇正挤眉弄眼试图用五官表情告诉她要快刀斩乱麻,拒绝林言欢。凝望着许薇,阮桐重重地点头,扭头沉重地对林言欢说:“对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哎?台词是不是错了?  林言欢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您太客气了,我是真配不上您啊,您就往死里介意吧。  阮桐哭丧着脸向许薇求救,许薇说:“其实大家都还是学生,阮桐才大三,毕业还有一年,说不定毕业后还要读研,未来存在太多不稳定的因素,她还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准备。”  许薇说,林言欢总不至于等你毕业吧,大家都是玩玩而已,不会较真的。  可是林言欢说:“没事,我可以等。”  许薇表情变得严肃,认真地说:“你知道阮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了解她吗?她不是随便玩玩的女孩,如果恋爱那就是直奔结婚去的,你考虑清楚。”  许薇说,这个年纪的男生最怕的就是责任,绝不会有男人急着往婚姻这个火坑里跳的。  可是林言欢说:“我也许不是最了解她的人,但是我愿意去了解,不管好的坏的,我都接受。如果阮桐能和我交往,我可以考虑结婚。”  这个人绝对不是地球人,他是火星来的吧。  阮桐很着急很焦虑,坐立不安地向许薇求救。  许薇说:“阮桐的家里很讲究门当户对,他父亲是公司老板,母亲是赫赫有名的钢琴家,她从小就娇生惯养,追她的人大把的去了,但不是谁都配得上她的。”  感谢许薇为她父母找了份好职业,这如梦如幻的身份背景,单位里上班的老爸知道了应该很开心。  林言欢笑了笑说:“这不是问题。家父不才,是云和广告传媒公司的股东,家母是向晚玉舍老板,物质上应当可以满足她。而且有我在,她会衣食无忧的。”  话都说到这个分儿上了,阮桐更加着急了,焦急地扭头看许薇,却见她一脸温柔笑得春光灿烂:“向晚玉舍老板真是你母亲?能不能把那个叫微光的玉便宜点儿卖给我啊?”  叛徒!  林言欢笑吟吟地说:“没问题。”然后他扭头看阮桐,问,“还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了,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啊!她该怎么告诉他,她是不可能会喜欢他的。  正焦急时,星巴克的门被打开了,苏航和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进来了。两人有说有笑,走向对面的空位坐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看,她的问题来了。苏航就是她最大的问题。  她和苏航从小一块儿长大,她读一年级他读二年级,她读二年级他已经读三年级了,他们之间就相差了一个班级。他从小就很聪明,一考试准拿第一,他是家长口中的好孩子,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从小到大他就是以榜样楷模的身份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他很优秀,她从小就知道。所以她从小就立志要嫁给他。他考到了南京,她也考了过来,她以为大家在一个学校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见面的机会很多,但是她不知道原来一个大学分很多校区,一个校区能够大得需要代步工具。  她已经有十天没有见到他了。  许薇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饶有兴致地屈肘撑腮,提高音量怪声怪气地说:“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世界那么大,城市这么窄,哪里都能碰到他,真是缘分啊。”  许薇声音很大,故意引起苏航的注意,他抬头看过来,很快就收回目光继续同那女孩说话。  林言欢扭头看过去,诧异地问阮桐:“认识的人?”  许薇怪声怪气地说:“怎么能不认识,十年啊,那就是阮桐追了十年的人。”跟讲笑话一样。  只管笑话吧,她已经习惯了。一个女孩子对男孩子穷追不舍十年到这般地步,可不就变成笑话了。  可是对阮桐而言爱上苏航不是笑话,那是她最美的梦想。《中国合伙人》里的成东青说,梦想是什么?梦想就是坚持让你觉得幸福的一件事。  苏航就是她的幸福。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想和林言欢的话题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可是林言欢说:“阮桐之所以追了他十年是因为没有遇见我,现在既然有我了他可以退休了。”  一言既出,她呆若木鸡,接着挥汗如雨,如坐针毡。  她追了苏航十年,十年的求而不得不是没有怨恨过。有时候她也会幻想有一位王子骑着白马从天而降,他风华绝代玉树临风,称得上高富帅,配得上白富美,弱水三千他只爱她一人。她挽着他春风得意地打苏航门前路过,扬眉吐气。  现在,佛祖就把这位王子空降在她面前了,可她没胆量去牵他的手,更别说是在苏航面前耀武扬威了。  “桐桐,做我女朋友吧。”林言欢的声音不大,但星巴克也没多大,苏航抬头面无表情地看过来。许薇胳膊肘拐了拐阮桐,撑腮扭头看别处,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说:“苏航看过来了。”  阮桐脑门直冒汗,端起杯子挡住脸。  林言欢扭头看苏航,不悦地说:“看过来又怎么样,除了那张脸他哪里比我强?”说着他扭头对她说,“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浪费光阴,惜取眼前人啊。”他说着自信地挺起胸膛,直勾勾地看阮桐。  这时苏航和那女孩起来了,两人往门外走去,眼看苏航就要出去了,他突然停下来,折转回来,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扑克脸,无视许薇和林言欢对阮桐说:“回学校吗?”  哎?什么?  阮桐一脸茫然呆呆地望着他,在他冰冷的眼神下鬼使神差地点头了。于是他把她抓了起来,拎着就往外面走:“走了。”  最后留下一脸震惊的许薇和愤怒的林言欢,林言欢愤然起身,被许薇一把按住,许薇激动地冲阮桐打出一个“OK”的手势。  阮桐被苏航拎到了停车场,那女孩已经坐在了车内。女孩不知问了句什么,苏航随便答了句,女孩于是笑眯眯地看她,最后苏航叫她上车,把女孩送到了酒店。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说的都是日语,阮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最后颓然放弃,凭着几个单词去偷听人家的对话实在太累了。  把女孩送到酒店车内就只剩阮桐和苏航了,一路上相顾无言,车内气压陡然升高,她在他旁边正襟危坐,偷偷瞄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一脸专注。安全带勒得她不舒服,她暗暗挪了挪身子,想松一下安全带。  “你在相亲?”苏航突然问。  她吓得急忙澄清:“不是,是去接朋友,就是刚刚那个男生,他叫林言欢,从*来的。”  苏航问:“认识多久了?”  她急忙解释:“有几个月了,我们在网上认识的,大家一起玩游戏,混着混着就熟了,然后他就过来找我玩了。”  “哦。”苏航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我……我不喜欢他的。”她小声嘀咕,在表清白,却不敢太大声告诉他。  她妈说女人在男人面前要矜持,苏航之所以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不够矜持,不懂得什么叫欲拒还迎,*裸地就把自己打包送上门了,完全没有挑战性,男人不喜欢这种类型。  她也想矜持一下,可是她不敢,她怕一矜持他就连看也不愿再看她一眼了。  苏航像没听见一样,淡定地开着车,如银鱼般敏捷地窜向学校。他把她送到学校门口没再进去,她依依不舍地下车,关上车门说:“谢谢。”  “嗯。”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应了一声就开车走了,留下阮桐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影怅然叹气。  等到晚上许薇风风火火地回来,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地问她:“苏航什么反应?有没有吃醋?”  她觉得他没有吃醋,当她把苏航的淡定如实地告诉许薇后,许薇立刻跟泄气的皮球一样倒在床上。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拉住你的,林言欢多好啊,他老妈还是向晚玉舍的老板呢!现在林言欢意见可大了,坐了晚上的车就回*了。”许薇说。  “啊,他回*了啊?我还打算带他到处玩玩呢。”她盘膝坐在床上遗憾地说。  许薇说:“换谁意见都会大。不过阮桐,你为什么不喜欢林言欢啊,其实他不比苏航差,重要的是他喜欢你,你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阮桐说:“我觉得林言欢不是真的喜欢我,虽然我们一直有交流,但那仅限于游戏里。他也许是荷尔蒙分泌过剩,等内分泌正常了就好了。”  “哼,他不喜欢你那苏航就喜欢你了?”许薇不屑地嗤一声。  她说:“可是我喜欢苏航啊。”  许薇抬起头来,深深地盯着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犯贱。”  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种地步,可不就是犯贱了。  中国有十三亿人口,她要在这十三亿人口里找到一个想爱的,他一如她梦里的那样优秀,性别是男,身体健康,而且单身,与她年纪相仿。这就像大海捞针,而她幸运地捞到了他,他各方面条件符合,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啊,她必须把他当作一生的目标去奋斗。  后来再上游戏,却发现林言欢几天没有上线了。许薇觉得她应该向林言欢道歉,毕竟人家千里迢迢来找她,结果心碎而归。阮桐于心不安,给林言欢发短信,为那天的事情道歉。林言欢没有回,许薇说林言欢这次真的伤心了。阮桐于是越发内疚,在惴惴不安中给林言欢打电话,电话接通了,是个女孩。  “喂,你谁啊,有事吗?”她语气很不好,就跟阮桐欠了她巨额借款一样。  阮桐愣了愣,问:“请问,林言欢在吗?”  “不在,你是谁啊?等等,我看看你的名字……游戏女?你是他游戏里的朋友吗?他这几天正准备考研的事情,你要有什么事,我替你转达呗。”她说。  阮桐猛然回神,像逃命一样急忙说:“没事没事,我先挂了。”说完立刻挂断电话,坐在床边,电风扇呼啦啦地吹着,她扭头看许薇,许薇正蹲在椅子上玩游戏,快捷键按得噼啪响。  她早就知道林言欢不靠谱,只是没想到会不靠谱到这种程度。网络的世界是虚拟的,谁会因为打了几次副本杀了几个怪就跟你情比金坚了,在他的字典里她连个名字也没有排上,代号只是“游戏女”。  这样想想她有些宽慰,至少证明林言欢对她不是认真的,她良心得安。可是又一想她就觉得憋屈了,好像先前林言欢的情深几许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种感觉着实不好。  阮桐倒在床上,拿着手机发呆,想着苏航这会儿在做什么呢,要不要给他发个短信。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亮晃晃的屏幕上显示着苏航的名字,阮桐立刻惊叫一声蹦起来,激动得小心肝就要窜出喉咙了。  许薇被阮桐的尖叫吓得心惊肉跳,手一抖,跑错了位,游戏里的角色立刻被怪秒杀了。她没好气地一丢鼠标,回头嚷道:“你叫什么叫,吓死我了,老娘胆都被你吓缩水了。”  阮桐跟触电一样激动地指着手机,喊:“苏航,是苏航,他给我打电话了。”  许薇立刻大跨步跃到床上来,跟不认识汉字一样仔细研究来电名字,最后不可思议地说:“乖乖,苏航居然给你打电话了,明天的太阳还会照样升起吗?”  就在阮桐激动得要死的时候电话挂断了,许薇和阮桐立刻傻了,接着两人同时爆发出凄厉的惨叫,捶胸顿足,以头撞墙。还是许薇反应快,立刻给苏航拨了回去,两人屏息凝视地贴着手机,等苏航接电话。  “喂,阮桐。”电话里苏航清澈磁性的声音传来,阮桐小心肝扑通扑通加速,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嗯,找我有事?”她故作镇定地问。  苏航说:“嗯,请你帮个忙。”  苏航何许人也?飞设(飞行器设计)的佼佼者,一班的一把手,他也有有求于人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他要求的这个人是阮桐,这是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还是求她办事,这让阮桐很高兴、很兴奋、很飘飘然。  苏航说:“明天我有课,请帮我去接一个人。”  “好,你把时间地点人物发给我,我去接。”阮桐想也不想地答应了,然后挂了电话。她激动地蹦起来抱住许薇,高兴地大叫,“太棒了,苏航让我明天去帮他接一个人,你说,他这样是不是证明他把我当自己人了?”  许薇说:“恭喜恭喜,全国人民发来贺电,阮桐同学常年来的坚持不懈死守城池终于换来胜利的小果实——给人跑腿。”  “小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这叫什么吗?积跬步至千里,今天的一小步注定我明日的一大步。明天我去给他接朋友,后天我就去接他妈,大后天我就能进他家户口本了。你就瞧好吧,总有一天,我会把苏航这座城池兵不血刃地给拿下来。”阮桐表情犀利地捏起手掌。苏航的委托让她看到了希望,因为当你嘱托一个人为你办事的时候,至少证明你是信任她的。  许薇恨铁不成钢地说:“见过倒贴的没见过你这么倒贴的,叫你去跑腿又不是去约会,看你兴奋成这样,当心乐极生悲。”  于是第二天,阮桐就体会到什么叫乐极生悲了。  苏航叫她来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航的兄弟——刚波。对刚波没有人比她更熟悉的了,小学的时候他抢了她的文具盒,初中的时候他抢了她的钱包,高中的时候他抢了她的苏航。从小到大她就是苏航身边的御用跟屁虫,直到他来了,她和苏航的关系开始一落千丈。他和苏航好得不可思议,没过多久两人就以兄弟相称了,这令阮桐很是妒忌。  在阮桐眼里,刚波就是个小流氓、小无赖、小混混。这些“优良”品质从他对她的态度里显而易见。比如,他抢她的东西,这是流氓行径;比如,他霸占她的位置,这是无赖行径;再比如,他不学无术,这是混混本质。总而言之,她对刚波是讨厌死了。  高中毕业后刚波就消失了,他考了三百二十分,他爸说读个专科不如不读,他便辍学了,然后消失了。高中毕业三年后这是阮桐第一次见到刚波。  火车站门口,他穿得西装革履,皮鞋擦得倍儿亮,跟他那明晃晃的光头一样,有种不闪瞎你誓不休的气势。他戴着个蛤蟆镜,扛着个蛇皮袋,脚下是一地的鸡毛,见到阮桐高兴地挥手,喊:“阮桐,我在这里。”  火辣辣的太阳下,阮桐和许薇一边抹汗一边眯眼看对面朝自己挥手的人,望着他许薇叹道:“我去,这厮是打哪里来的啊,这身装备怎么看着都觉得好有喜剧效果啊。蛇皮袋里装的不会是鸡吧?”  阮桐心里打鼓,她还真怕是鸡,你看那一地的鸡毛和他身上挂着的毛,搞不好里面装的真是鸡。要是他满腔热情地硬要塞给她一只鸡当见面礼,她该怎么办?  他背着蛇皮袋兴高采烈地奔过来,阮桐和许薇迎过去,指着他背上的蛇皮袋问:“你背的是什么东西?”  他油光发亮的脑门上挂着汗,神秘兮兮地说:“先不告诉你,留一个悬念。我又累又饿,先让我安顿下来吧,具体的事晚上等苏航来了咱们边吃边谈。”  得,先把他请回酒店里再说吧。  阮桐带着他去了离学校不远的天星酒店,是苏航把他安排在这儿的。  酒店房间里刚波去洗澡了,阮桐和许薇坐下看电视,蛇皮袋被搁在角落里,里面的东西一动一动的,显然是活物。许薇对蛇皮袋里的东西很感兴趣,捅了捅阮桐,努嘴望着蛇皮袋,低声说:“你去打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阮桐听着后面浴室里洗澡的声音,说:“不好吧,毕竟这是别人的东西,不好乱翻。”  许薇说:“反正他也是要给我们看的,你先去看看又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不好奇吗?”  好吧,她真的很好奇,刚波那蛇皮袋里装着的活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别真的是鸡。  阮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解开袋子,一打开,里面装着几只小孔雀,被捆了脚和翅膀挣扎着,虽然掉了不少毛,但还是很美丽。阮桐看呆了,许薇凑过来,看清里面的东西立刻惊叫一声:“你朋友是盗猎的吗?”  这时,身后传来刚波生气的声音:“你们俩干什么?”说着他冲过来,用力地推开许薇和阮桐,抓起蛇皮袋系好。  刚波怎么会有孔雀?  阮桐和许薇是一个想法,这些孔雀肯定是他盗猎来的。  “你不会真的盗猎吧?”阮桐瞪着他说。  刚波哭笑不得地说:“你们俩电视看多了吧,这是我老板养的,他欠我工资没给清拿孔雀抵债,都吃得差不多了,就剩这几只了,这是我给苏航留着的。”  原来,高中毕业后刚波去了广州。他老板在电视上看那些财经致富的节目,看见别人养孔雀发财了,于是自己承包了一个山养孔雀,孔雀是养肥了,但是根本卖不出去。刚波在那里养了三年孔雀,看着孔雀长大看着孔雀下蛋,就是卖不出去。最后老板破产了,工资也不给了,他们剩下那么多人没有办法,就拿了孔雀抵工资,各回各家了。  说到这里,刚波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仰头一口气喝完,然后继续用夸张的语气说:“以前把孔雀当稀奇东西来看,现在看见孔雀就跟看见鸡一样,太没劲了。我这次来南京呢,就不想再回去了,我想在这里买一套房子,买一辆车,娶一个老婆,我要在南京生根发芽。”  阮桐开始为刚波算账:南京现在的房价一万多一平方米,如果刚波一个月两千块钱,那么他得不吃不喝半年才能买得起一平方米,照这个速度下来他只买得起南京的墓地,还是按揭。如果他一个月一万多,那么很好,用不了几年他就可以在南京拥有自己的小天地了,户口本的事情让售房的去解决吧。问题是刚波要怎么样才能一个月拿到一万多的工资呢?  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除非刚波去卖肾,但前提是他浑身上下都长满了肾,且能够割完就长出来,长期供给。  梦想是美好的,前途是光明的,希望就像田野上的野马,去追逐吧,少年。  晚上,苏航下课后过来了,问大家想吃点儿什么。许薇笑着说:“刚波远道而来,怎么着都要吃一顿好的,就去钟山高尔夫吧。”  阮桐踩了她一脚,笑着对苏航说:“看刚波想吃什么吧。”  刚波拿出手机说:“那你们等会儿,我上网找找看有什么好推荐。”  于是,一个小时后,刚波领着大家在楼下的烧烤店门口坐下来,点了肉串和啤酒,四个人围在一起开始吃。  几瓶酒下肚刚波就大舌头了,情绪亢奋地按着苏航说:“兄弟,我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你一定要帮我啊,给我找个工作吧。”  苏航抬头看阮桐,说:“这得看阮桐。”  阮桐啃着羊肉串,听见苏航叫自己的名字于是抬头一脸茫然地看去,苏航说:“你舅舅不是在南京吗,让他帮帮忙,看有没有什么活能给刚波做做的。”  阮桐的确有一个舅舅在南京,还是个当官的,可是因为父辈的关系,她和舅舅从小就没怎么来往,苏航让她找舅舅帮忙,她要怎么找?  刚波闻言立刻扑过来,一把抓住阮桐的肩膀,满嘴酒气地说:“阮桐,咱们好歹同学一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阮桐被他抓得肩膀都快脱臼了,急忙点头:“是是是。”  刚波说:“老同学,好朋友,这点儿忙,你帮还是不帮?”  阮桐又是拼命地点头:“帮帮帮。”  就算不是为了刚波,为了苏航,龙潭虎穴她也得硬着头皮闯一闯啊。  阮桐答应了,刚波很高兴,又喝了几瓶啤酒,然后就倒地不省人事了。苏航把刚波送上楼去,许薇和阮桐站在楼下等苏航,许薇说:“阮桐,你跟你那舅舅大半辈子都没联系过几次,这事真搞得定?”  阮桐说:“搞不定也得搞,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  许薇说:“你啊,就是把苏航太当一回事了。好了,剩下的时间你好好把握,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加油。”说完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楼下,阮桐等着苏航,无聊地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直到苏航下楼,他走过来,目光轻轻地扫过她画圈的脚,问:“等不耐烦了?”  阮桐慌忙站好,说:“没有。”  苏航看看四周,说:“天太晚了,我打的送你回去吧。”  阮桐急忙说:“不用了,这么晚了不好打。”话音刚落,一辆的士停在面前,苏航疑惑地回头看她。阮桐恨恨地瞪一眼那不识趣的的士,心虚地干笑说,“我……我刚喝了点儿酒,有点儿晕,不想坐车。”  苏航说:“那就走回去吧。”  两人于是往学校走,苏航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背挺得很直,微微仰起下巴看着前面,阮桐站在他身旁,偷偷地扭头瞄他。灯光下苏航的轮廓很漂亮,就像美术课上的画像,线条柔媚。风暖暖的,吹得阮桐春心荡漾,幻想着要是能够牵着他的手,像情侣一样走下去该多好啊。  她低头看地上两人的影子,小心翼翼地微微靠拢过去,这样看起来地上的影子就像是两个依偎而行的恋人,看着真甜蜜。  “小心。”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前面的电线杆,一头撞上去,他伸手挡在她额前,她一头撞在他的手掌心。  “对不起,你的手没事吧?”她惊慌失措地问,心疼他的手。  他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说:“没事。”说完继续往前走去。  他在前,她在后,她偷偷摸摸地跟在他后面,影子的游戏像是玩上瘾了一样,她悄悄地跑到他后面,然后张开手臂,缓缓收拢回来,地上的影子像是她温柔地抱住了他一样。  看着地上的影子,她开心地笑起来,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望着地上的影子傻笑。突然他停下来,回头看她。她措手不及吓了一跳,慌忙收回双手立正站好,紧张地看着他。  他问:“阮桐,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啊?”阮桐蒙了,傻乎乎地望着他一脸茫然。  他深邃的眼眸里是闪动的暗涌,最后抿了抿唇,收回目光转身就走:“没什么。”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阮桐终于反应过来,她焦急地张嘴拼命地想要喊出声:“是的,苏航,我好喜欢你。”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越是着急越是喊不出来,像有一只手掐住了喉咙。  不远处,昏暗的路灯下,他回头看站着不走的她,问:“阮桐?”  “嗯?”她回神,呆呆地答应。  他说:“快点儿。”  “哦,好。”她答应着,飞快地跑过去,跟上他的脚步。  后来,回到宿舍,许薇正在泡面,听完阮桐的话她正在拆调料包的手停下来,迟疑地问:“你的意思是说,苏航问你是不是喜欢他,然后你就回答了一个‘啊’字?”  阮桐默默地点头,说时迟那时快,许薇一袋调料包飞过来,痛心疾首地号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就是随便答一个‘嗯’都比这个强啊,回答的话有那么多,你怎么就挑了这一句。你说你处心积虑那么久,不就是等这一天吗?我的神啊,你居然答了一个‘啊’字,还是疑问句。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了。”  老实说,阮桐也后悔死了,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恨不得生出一个时间机器来,让历史重演一遍,那时候她一定飞快地大声回答:“是的,我喜欢你,苏航。”  可是,世上是没有时间机器这种东西的。  第二天苏航拎着两只孔雀站在阮桐宿舍楼下,轰动全宿舍楼。大家都趴在窗口看下面,激动得就像楼下的人是在等她们一样。宿舍楼热闹极了,连宿管大妈也跑来看热闹。  大伙儿新奇地围着笼子里的孔雀团团转,宿管大妈对苏航充满了欣赏:“小伙子有前途啊,见过送花送钱就是没见过送孔雀的啊,这花多少钱买的?”  苏航在宿舍楼下已经等了阮桐半个小时了,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时,楼道里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阮桐气喘吁吁地跑了下来,嘴角还沾着牙膏沫,看到笼子里的孔雀她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苏航说:“刚波送的,我没地方养,给你吧。”  “啊?”阮桐这回真的是蒙了,这可是孔雀啊,又不是小麻雀,她要怎么在宿舍里养啊。  苏航不等她答应说:“我一会儿还有课,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她和两只孔雀。  阮桐苦着脸拎着孔雀回寝室,全宿舍楼的人都跑来看热闹,有人打趣她:“哟,阮桐,你男朋友可真够高端大气上档次啊,飞设的苏航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是孔雀啊,你们谁的男朋友送得起啊。”  阮桐听得美滋滋的,虽然苏航还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她甜滋滋地笑着纠正:“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就是追求者呗,不错嘛阮桐。”大家笑着恭维阮桐,阮桐听得飘忽忽的,于是这两只孔雀越看越顺眼了。  等到看热闹的人都走了,许薇把她拉回现实,说:“这两只生物你打算怎么办?我认识食堂的大妈,看看能不能按公鸡的价格给卖了。”  “这是我和苏航的定情信物,不能吃。”她美滋滋地说。  许薇受不了地冲她翻了翻白眼,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养着?”  阮桐坚定地说:“养着。”  这是苏航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怎么着都要养着。  这样的决心不到三天阮桐就崩溃了,孔雀这种东西美是美,但是只要是生物就会有排泄问题,现在她们宿舍到处飘荡着一股难闻的鸡屎味。宿管大妈收到同寝室的同学投诉,给阮桐下了最后通牒,再不解决那两只孔雀她就来帮她解决了它们。  于是,阮桐就提着这两只孔雀去了舅舅家。  阮桐提着孔雀上门,舅舅全家都被惊呆了,然后欢喜得不得了。她那十岁的小表弟亲热地和阮桐黏在一起,因为从来没有人给他们家送过孔雀。孔雀这种东西平时只能在动物园里才看得到,现在他们家就有两只,那是多么拉风的一件事啊。  阮桐的舅舅官职不小,仕途亨通,可以说人生过得是春风得意,可是没有一个亲人喜欢他。父辈的矛盾阮桐很少过问,只知道自己有个南京的舅舅,大家从来不和他往来。  这些年,阮桐是第一个主动上门的亲戚,这让他们倍感高兴。  饭桌上,舅妈一边给阮桐夹菜一边说:“多吃点儿,以后你就在南京了,有什么事就来找你舅舅帮忙。没什么事也多来玩玩,学校的伙食不好,过来舅妈给你补一补。”  阮桐诚惶诚恐,看着快堆成小山的饭碗,几次想要把刚波的事情说了,可是一抬头看见舅舅那张严肃的脸,她就开始畏缩了,不敢说。  吃完饭要回学校了,舅妈送阮桐下楼,阮桐于是抓紧机会简明扼要地告诉舅妈刚波的事情,那两只孔雀其实是刚波的,她希望舅妈能帮帮忙,给刚波找一份工作。她忐忑不安地等着舅妈的答复,舅妈笑起来,说:“嘿,就这点儿事啊,没问题,舅妈一定给你解决了。”  “谢谢舅妈。”阮桐高兴地说。  舅妈说:“以后没事就多来玩玩,其实你舅舅还是蛮想你们的,就是拉不下这个面子,你今天能来他很高兴。”  阮桐感动地说:“以后有时间我一定会来的。”  舅妈高兴地点头,最后给阮桐拦了辆的士,阮桐于是告别舅妈回学校。  回到寝室阮桐望着空荡荡的阳台唉声叹气,苏航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就这样被她转手送人了,这太令人难过了。  阮桐给苏航发短信,告诉他她把孔雀送给了舅舅,刚波的事情成了一半了。  苏航只回了她两个字:“谢谢。”  阮桐想了想,约他去看电影吧。短信发出去了,她紧张地等待着。可是,苏航还是回了她两个字:“不去。”  阮桐握着手机更加沮丧了,一会儿想,苏航到底喜欢不喜欢她呢,一会儿又想,可能苏航性子比较腼腆,这种事情比较害羞,所以他肯定是喜欢她的,只是不形于色而已。这样左右想着,她更加纠结了。  他就像她生命里的水中月镜中花,看着很近,一伸手就散了,握不到,留不住,只能静静地凝望。  可是阮桐始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他耗下去,她就不信,她还攻不下他这座破城池。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不必知道我爱你
爱奇艺APP扫一扫随身随时随心看!}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图片不清楚怎么弄清楚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