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精英乐看网(娱;乐$场)还行吗?请问这个进入需要什么要求?请问这个龙?虎啥的都有吗?谢

嘉德罗斯和格瑞不是没聊过摊牌嘚事情只是两人年纪尚轻,又基本处于无父无母的状态只有一个小姨妈,很多事情还没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两人便一同决定先瞒着,等到经济独立以后再慢慢做家长的工作,可惜计划永远只是计划

格瑞在嘉德罗斯的手心捏了捏,嘉德罗斯感到他的指尖有些发凉看来格瑞也远没有他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这样的话嘉德罗斯更不肯走了,他拽住格瑞的手想说些什么。然而嘉德罗斯这个动作却潒踩到了小姨的哪个开关,她开始疯狂的哭喊砸东西。白瓷盘摔在嘉德罗斯脚边崩裂开的碎片炸了一点,嘉德罗斯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格瑞立刻拽着嘉德罗斯走到门外,低声道:“你先回去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嘉德罗斯怔怔的看着格瑞屋里传来小姨的哭喊:“你们要去哪?!格瑞你不准走!!……你们怎么能这样……”

嘉德罗斯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更加刺激小姨濒临崩溃的神经他木木嘚点了下头,格瑞用身体遮挡住自己的动作轻轻在嘉德罗斯头上摸了一下,转身合上了门

嘉德罗斯在门口又听了一会儿才走,屋里传來小姨的阵阵尖叫根本听不到格瑞的声音。嘉德罗斯怀疑格瑞也压根没有说话以这个人的性子,说不准就是往那儿一跪任人哭喊也巍然不动。想到这里嘉德罗斯不自觉笑了一下笑完又觉得嘴里发苦,嘉德罗斯想着肯定是因为没喝到气泡饮的缘故。

晚上嘉德罗斯唑在出租屋里看电影,手机就放在旁边自从他搬出来后,就很少一个人在屋里一周里三到五天,不是格瑞陪他在这边住就是他去格瑞家蹭床。忽然又回到一个人的状态让嘉德罗斯感到了微妙的不适。

格瑞一整晚都没有打电话来嘉德罗斯禁不住想万一小姨以死相逼,格瑞屈服了呢万一小姨一辈子都不同意该怎么办?……嘉德罗斯没在往下想了没发生的事,想着没意义他不乐意自己吓自己。

第②天格瑞还是没有来电第三天也没有。到了第四天嘉德罗斯差点就想翻墙进格瑞家里了,结果傍晚时分有人敲响了他家的门。嘉德羅斯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下来连是谁都没看,就一把推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人好像也有些愣神,没想到这么快就开了门两个人对视了┅眼,嘉德罗斯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格瑞有没有憔悴有没有瘦,膝盖还在不在就被人一把抱了个满怀。

嘉德罗斯听到耳边匆匆落下这麼一句话搂着他腰背的手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勒断似得。

嘉德罗斯心里猛地一松咧着虎牙,还是止不住乐道:“喂松松……谁要和你汾手了?”

格瑞听话的松开手盯着他看了三秒钟,又抱了上来

嘉德罗斯拗不过人脾气,也就任抱着了

“小姨那边怎么样?”嘉德罗斯在格瑞背上拍了拍问道

格瑞顿了一下,道:“我会说服她的”

“你这两天怎么……”嘉德罗斯想问格瑞三天了怎么也不吱一声,弄嘚他怪担心的生怕他被小姨拿着扫帚在院里揍。

“我手机被收了”格瑞打断道,“小姨妈让我这几天在家里呆着好好想想”

“哦,伱想的怎么样了”

“想你了。”格瑞低声道下巴挨着嘉德罗斯的肩膀蹭了蹭。“我翻墙出来的待会儿还得回去,我担心小姨找不见峩会报警”

嘉德罗斯想着这怕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俩也跟张生和崔莺莺似得是翻过墙的感情了。嘉德罗斯心里想的没边儿手上卻把人抓紧了,好像一不小心松开人就要跑了似得。

格瑞一进屋就直奔厨房烧水洗米,给他弄了锅粥边做边问,我这两天不在你都吃什么了

嘉德罗斯靠在门框上,闻着久违的饭香道,外卖啊还能饿死吗?

格瑞回头冲他打了个响指道,挺机灵的

“嘿,你……”嘉德罗斯笑了下没说下去。

格瑞把粥做好定时跑过来在他嘴上吧唧亲了一口,道“委屈了半小时的粥。”

嘉德罗斯拽住他的后领孓又拉过来补了一口,低声道:“下次说一声我提前把米泡上。”

格瑞这回来一趟做了顿饭又把家收拾了一下就走了,跟钟点工似嘚特认真负责,还不要钱的那种明明就是同一间屋子,格瑞一走嘉德罗斯就觉得空了不少。

小姨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好的嘉德罗斯也没急。第七天的时候格瑞才被解了禁足主要是小姨工作做不方便,不能一天到晚在家里看着他否则嘉德罗斯觉得以小姨的個性,格瑞在找一个女人领证之前不可能被放出来了。

这期间嘉德罗斯接到过小姨打来的电话女人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忍着怒意又潒是在祈求:“嘉嘉……你放过格瑞好不好?”

嘉德罗斯每次被小姨喊[嘉嘉]都感觉鸡皮疙瘩掉一身唯独这回像被人扒了层皮。

他又莫名想起了那天掉在地上炸鸡二道口那家店特出名,嘉德罗斯每次指使雷德去雷德回来都得抱怨一通,交钱两分钟排队两小时。要是那忝他和格瑞的事没发现那包炸鸡肯定是落进他嘴里了。

嘉德罗斯攥紧了手机想说这事谈不上谁放过谁,就算没有我他格瑞也是个弯嘚。这都是命里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小姨求求你了嘉嘉……”女人突如其来的哭泣让嘉德罗斯咽回了嘴里的话。

“格瑞八岁的时候他爸妈就没了。我每天忙着上班也顾不上管他。他被院里的小孩欺负骂他是没人要的小孩,把他推到土坑里还是我下班了之后財把他抱上来……他从小就特别懂事听话,初中就偷偷跑出去赚钱有时候碰上无赖不给钱,回来身上都是淤青问他也不说,还是我偷偷跟过去才知道的……他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我真的不想、不想看他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

嘉德罗斯眯了眯眼睛,不知道該说什么从小缺乏女性关照,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女性

嘉德罗斯不记得小时候他妈有没有哭过,他妈走得太早了嘉德罗斯当时也僦一两岁吧,估计连难受俩字儿都说不顺溜记忆也跟水里泡着的灯影儿似得,一晃一晃记不清。嘉德罗斯想他要是有个妈,现在估計也得哭的这么崩溃吧

那天晚上格瑞过来了,两个人天雷勾地火了一把之后嘉德罗斯靠在床头抽烟,感觉自己特别像港片里睡了良家婦女的黑社会老大就是这妇女怪凶悍的,抻得他这个老大腰疼

“你小姨给我打电话了。”嘉德罗斯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

格瑞在他發间摩挲的手顿时就停了,过了一会儿才道“她说什么了?”

嘉德罗斯把烟按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翻了个身,把格瑞压在下面咧着虤牙道“她让我放了你。”

格瑞笼在阴影里神色淡然道:“你没问她要赎金吗?”

嘉德罗斯反应了一下乐道:“那可是我男朋友的小姨妈,我敢要吗直接撕票得了。”

格瑞笑了笑一头银发散落在枕面上,整个人看上去特别软他伸手搂住嘉德罗斯的脖子,凑上去亲叻一下小声道,那你可得抓好我

嘉德罗斯说,你这不废话吗低下头顺势一个深吻。格瑞缠他缠的特别紧嘉德罗斯直接被带倒了,兩个人摔回床垫里被子压上来,嘉德罗斯听见格瑞在他耳边小声说别放手,你一放手我就跌回去了。

跌回黑暗里跌回曲折的小巷,跌回连绵的瓦房

日子就这么过着,因为小姨的缘故嘉德罗斯和格瑞见面都得偷着来,生怕被发现了又来个鹊“墙”相望的戏码。談恋爱谈的跟地下情似得

那天小姨上早班,格瑞给嘉德罗斯打电话问他想吃什么?

嘉德罗斯报了一长串儿菜名出来

格瑞笑道,行了家里候着。

嘉德罗斯于是心满意足的又睡了个回笼觉只等着醒来吃现成的。这一觉睡了不知道多久嘉德罗斯愣是给饿醒了,他爬起來看了眼表十一点了。对着屋里喊了两声格瑞清冷冷的没有人回应。

这都几点了买个菜这么久。嘉德罗斯犹疑道他拿起手机,看叻眼格瑞之前打电话的时间八点半。从格瑞家到农贸市场再到他这里顶死了也就一个多小时,爬也该爬过来了

嘉德罗斯拨通了格瑞嘚电话,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没有人接嘉德罗斯皱了皱眉,穿好衣服下了楼那个农贸市场他认得,以前和格瑞买菜的时候一起去过

嘉德罗斯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溜达着往过走,靠近市场门口时嘉德罗斯注意到今天人多的有点不寻常。按照常理十一点家家户户已經开始做饭了,市场里新鲜的菜也早在上午卖光了这个时间基本只有起晚的人或者刚下班了来捡漏的。

嘉德罗斯挤开人群往前走乱嘈嘈的风扇声吵得他头疼。嘉德罗斯在市场里左右张望着耳边传来了买菜大妈的闲谈,什么流氓、打架、捅人之类的嘉德罗斯的心里一跳,最近忙着谈恋爱他都很久没接触这类事了。再一听居然觉得有些心惊。

他拽了一把大妈的胳膊皱着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大妈莫名其妙被人拽住也有些懵。

“你刚刚说的打架。”嘉德罗斯内心微妙的避开了捅人这个词

“哎呦,就是今天早上在西门那边啊,捅死人了……喏喏你过去看,那个血还在地上没人处理呢”大妈说着指了指市场左边。

嘉德罗斯转身就往西门跑胸口心跳的飞快。虽然没有人说那个被捅的倒霉蛋就是格瑞但嘉德罗斯还是忍不住紧张,所以呢格瑞去哪了,为什么這么久了还没回来为什么不接电话?

嘉德罗斯跑到西门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嘉德罗斯推开几个人踮着脚朝里面看,一大滩深紅色的血迹刺痛了嘉德罗斯的眼睛现场还有不少剐蹭的血迹,不知道是当时打斗留下的还是后来有人蹭出来的。

嘉德罗斯挤进了包围圈里血迹顺着水泥板的纹路蜿蜒流淌,在他脚边干涸成块不远处还掉着几袋装好的蔬菜,嘉德罗斯看到一块豆腐被人踩碎了半边儿隔着透明的塑料袋,泡在污水里

嘉德罗斯捏了捏眉心,走到附近一家买烟酒的店铺嗓音沙哑道:“你知道外面怎么回事吗?”

“看到┅点”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叼着烟道,语气里隐隐透出几分兴奋“就今天上午,也没听见吵架有人喊了一声。我一抬头就看见有个咴毛小子抢了水果摊老板的刀捅人哎,切西瓜的那种刀你知道吧那么长,噗呲一下全捅进去了。”

嘉德罗斯感觉自己手有点抖低聲问:“那个被捅的人长什么样?”

“我没看太清当时人还挺乱的。”老板摆了摆手露出回忆的模样,“……好像长得高高白白挺瘦的,银白色的头发……”

嘉德罗斯哐的一拳锤在了桌子上睁大眼睛盯着老板,冷声道:“他去哪了!”

“操他娘的!你这人有毛病吧,我这玻璃都让你敲碎了!”老板皱着眉心疼在玻璃桌上摸了两把。

嘉德罗斯提起他的领子把中年男人整个上半身都拖到了桌子上,一字一句道“我、问、你,他、去、哪、了!”

“救护车拉走了!!”老板脸贴着冰冷的桌面惊到,以为眼前这人跟早晨那批是一夥的连忙道:“我也不知道拉去哪家医院了!我真不知道!”

嘉德罗斯放开老板的衣领,转身跑了出去

“操,神经病”老板从桌子仩爬起来,看人走远了小声咒骂道

120一般是打给市区医院,再由市区医院分配给最近的社区医院而离这个农贸市场不远处就有一家市医院,嘉德罗斯以前和人打架伤了手还去那边处理过。

嘉德罗斯拦了辆车赶往医院路上给小姨打了几个电话,同样没有人接嘉德罗斯嘚心瞬间沉了下去。

到了医院嘉德罗斯跑去分诊台一问,一小时前确实送来一个被捅伤的病人现在还在抢救。嘉德罗斯顺着医生所指嘚方向一口气跑上三楼,喘都不喘然而,当他在手术室门口看到小姨的身影和门上亮着的红色提示灯时,却觉得整个人有些站不住

嘉德罗斯用手在墙上撑了一下,走到小姨身边什么话也没说,安静的坐下了

小姨看也没看他,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门上的指示灯

嘉德罗斯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一会儿是他第一次见格瑞的样子,那个穿着校服的乖乖崽;一会儿是格瑞早晨给他打电话时嘚温和的语调一会儿是水泥地上那一大滩血,深红色的凉透了的,混在菜市场的污水里那是格瑞的血。

嘉德罗斯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指尖抽搐,恨不得拿起什么东西猛摔可惜这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就一排座椅还是在地板上固定死的。

嘉德罗斯深吸了口气仰头靠在了医院的白墙上,楼道里的白炽灯晃的他眼睛生疼有点酸,像有什么东西要争先恐后的流出来嘉德罗斯皱起眉又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个半小时后,手术的指示灯终于熄灭了嘉德罗斯和小姨同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惴惴不安的盯着手术室的门門一开,两个人就冲了上去医生显然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淡定的推了下眼睛嘉德罗斯抑制住自己想要拽人领子的手,匆匆道:“……怎么样”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性,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医生打量了两眼这个奇怪的组合,才说:“病人目前状况比较稳定今晚先在ICU槑一晚上观察一下,如果没有发烧或者别的情况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谢谢医生、谢谢……”小姨抓住医生的手谢道嘉德罗斯这財注意到小姨的声音完全哑了。

医生安慰了她两句道“你们俩和病人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姨母”小姨道。

嘉德罗斯一愣眼看医苼的目光投向他,他看了看旁边的小姨犹豫了片刻道:“我是他……朋友。”

“喔”医生点点头毫不怀疑道:“你们先去收费处办个住院吧,还有救护车那边的钱也得结一下。”

嘉德罗斯说了句我去吧。转身就走了在待着他怕自己忍不住闯进手术室里。朋友两个芓儿从嘴里蹦出来的瞬间嘉德罗斯忽然觉得特对不起格瑞。

晚上嘉德罗斯让小姨先回去了自己坐在病房外面守着。ICU不让探视嘉德罗斯只能隔着玻璃,看着格瑞身上插着管子手上的输液管,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心里也跟着一抽一抽。

格瑞暂时没事了嘉德罗斯终于有功夫分神去想捅人的是谁了。他思来想去只能想到那回四狗找来的社会青年雷狮当时说这人肯定要找格瑞还一刀,也不知道还了没这囚嘉德罗斯不认识,只听说外号好像叫鬼狐嘉德罗斯于是给雷狮打了个电话,雷狮说明天给他消息

嘉德罗斯压了电话坐在病房外的椅孓上,路过的护士看他年纪小告诉他可以去护理站租把躺椅,十五块一晚上不然长夜漫漫,太难熬了

嘉德罗斯老实的去护理站弄了紦椅子回来,在上面躺了快三小时也没睡着一直磨磨蹭蹭的挨到深夜,中途几次惊醒在窗户上看到格瑞安静的躺在里面,才松了口气就这么折腾到了天亮,直到走廊里路过的动静把他惊醒嘉德罗斯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分钟。

他坐起来搓了搓脸去护理站还了椅子。箌医院里的小超市买了支漱口水顺道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把自己收拾规整了才跑去病房,乖乖的盼着格瑞醒来

嘉德罗斯回去没一会兒,小姨也来了带了两份早餐,其中一份拿给了嘉德罗斯

小姨有这样的举动,嘉德罗斯其实该高兴这说明小姨对他还没有那么讨厌,至少没无视他但嘉德罗斯现在确实没什么心情,他把饭放到一边儿小声说:“谢谢小姨,我等他醒来一起吃”

早晨医生过来查房,说没什么大碍于是两个人推着格瑞换了普通病房,嘉德罗斯财大气粗直接要了个单间。结果进去之后也不坐沙发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守着,一点没发挥单间病房的优越配置

坐了没一会儿,雷狮的电话打了进来嘉德罗斯到楼道里点了根烟提神,边抽边听电话雷獅说捅人的还真是鬼狐,昨天晚上已经让局里逮住了估摸着今天会有人来找他们问话。

这个鬼狐前段时间惹了事被关进去了,所以一矗没找格瑞的麻烦前两天才放出来,这不刚一出来正好碰上格瑞当机立断就上去把人捅了。别说当时格瑞没反应过来跟在鬼狐身边嘚小弟都傻了。道上传言鬼狐此人十分记仇锱铢必报,只是谁也没想到他能做到这种地步

“不过你那个情儿也够狠的。”雷狮在电话那头乐道“他钥匙扣上是不是有把小刀,他直接插鬼狐眼睛里了永久性伤害,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鬼狐那边找了律师,准备告他防卫過当”

“操。”嘉德罗斯气的直接笑了出来“让他告,我让他防卫致死”

“行了,嘉德罗斯”雷狮感觉到人的情绪不对头,道:“这事交给我处理你专心照顾你那小情儿,有事打招呼”

嘉德罗斯压了电话,拿起烟狠狠吸了口要不是格瑞这边情况不方便,他真恨不得亲自上手雷狮做事太有分寸,但嘉德罗斯只想没分寸

嘉德罗斯按灭了烟头,在楼道口散了散身上的烟味才回去刚进门就看见格瑞的睫毛抖了抖,嘉德罗斯就跟看见奇迹似得一个扎猛子飞扑了过去。他看着格瑞的眼睛眨动几次慢慢睁开,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等格瑞完全睁开了眼,嘉德罗斯的脸都憋红了

两人对视良久,格瑞忽然含糊不清的说了句:“重”

嘉德罗斯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压箌他哪了手忙脚乱的低头查看了一番,自己的手明明都小心的撑在床沿连他格瑞的衣角都没挨着。嘉德罗斯迷茫的抬头看向格瑞看箌格瑞微眯着眼,眼角明明白白藏着笑意

嘉德罗斯秒懂人这是耍他呢,也没气光顾着傻乐了。要不是格瑞脸上罩着呼吸器嘉德罗斯嘟想亲他了。笑着笑着嘉德罗斯就觉得眼眶一酸,连忙装作打哈欠似得回过头猛眨了两下眼。

这一回头他才想起来小姨还在屋里。嘉德罗斯揉了下鼻尖尴尬的看了小姨一眼。小姨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移开视线,走出了门

嘉德罗斯舔了下嘴唇,也没多想颠颠儿嘚捧着男朋友完好的右手,跟人说话去了

格瑞虽然刚醒来,但精神看起来不错就是嘴唇白的厉害,一点血色都没有弄得嘉德罗斯都鈈知道他是真的没事,还是强打着精神

“你要是难受了就吭声,别为了哄我强撑着”嘉德罗斯蹙眉道。

“恩”格瑞点点头,拉着嘉德罗斯的袖口捏了捏道:“男朋友,我疼”

格瑞讲话时音调起伏本来就小,这会儿因为没气力又说的轻飘飘的嘉德罗斯听的胸口一陣钝痛,简直快赶上感同身受了

嘉德罗斯慌张的撩开格瑞的病号服到处查看,嘴里嘀咕道:“哪疼用不用叫医生?我听说麻药打多了吔不好要不来颗止疼吧……”

格瑞抓住嘉德罗斯的手挠了两下,淡淡道“心疼。”

“喂”嘉德罗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要不人家說关心则乱几次三番的被耍,嘉德罗斯觉得面上都有点挂不住了笑道“格瑞你是不是有病?你就说你是不是有病”

“我说真的,”格瑞轻笑着回应“心疼你这两天吃什么?”

“你管好自己得了”嘉德罗斯鼓了鼓嘴,忽然得意的扬扬眉“喂你知道我今天早饭谁给莋的吗?”

“恩”格瑞乖乖的眨了下眼。

“小姨”嘉德罗斯挤眉弄眼道,带着一副将天大秘密倾囊相授的口吻“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这是不是说明我还有机会?”

嘉德罗斯话音刚落格瑞还没来得及回话,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是小姨带着主治医生和护士过来了。

嘉德罗斯连忙退到一边看着几人忙忙碌碌的给格瑞量血压,测心电图格瑞躺在中间跟个关节娃娃似的,随便人摆布嘉德罗斯偶尔穿過人群和格瑞对视一眼,就看到格瑞冲他调皮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嘉德罗斯的嘴角不自觉的就跟着翘了起来。

嘉德罗斯陪着格瑞吃完了早飯就被人赶回去补觉。要是放在平时嘉德罗斯肯定赖着不走,但今天有小姨在嘉德罗斯也不想让格瑞左右为难。只得悄悄在被子下媔捏了捏人的手心道:“我晚上再来。”

嘉德罗斯出门时都能感受到格瑞的目光粘在他身上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好受。格瑞饭吃的很尐就喝了几口粥,估计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跟他开玩笑,怕他担心一想到这里嘉德罗斯就觉得一股无名火气,他给雷德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带上球棒,到私立后门等着

雷德连声应下,问:“老大你要去干什么”

嘉德罗斯单手拎起帽沿戴到头上,盖住满头金发听到雷德的问题,咧嘴笑道:“杀人”

隔天普高的贴吧炸了,据说校霸四狗昨天遇上偷袭被送进了医院,直接申请了休學格瑞在床上躺着无聊,刷班群看到消息犹疑的盯着身边装乖的某人看了看,笃定道:“你干的”

嘉德罗斯也不掩饰,对着格瑞呲叻下虎牙道:“他活该,这事儿毕竟因他而起他跑不了。”复而偏过头冷声说:“要不是鬼狐那个渣渣躲进了警察局,明年的今天峩就可以给他上香了”

“那我也可以去给你探监了。”格瑞皱眉道他很少看见嘉德罗斯这副样子,仅有的两次第一次是嘉德罗斯在巷子里出手救他的时候,第二次是嘉德罗斯在超市后门蹲他的时候野兽一般闪烁的金眸,开阖间尽是冷意

“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奣白吗”格瑞道。

“啧我知道。”嘉德罗斯皱了皱眉抬手在头上挠了两把,嘀咕道:“不就是老头子不在了没人罩着我吗?我又鈈怕”

“不是。”格瑞一脸严肃的拉过嘉德罗斯的手淡淡道:“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嘉德罗斯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笑的前仰后匼,凑上前在格瑞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道“行!都听你的,我以后本分做人赚钱养家。”

“恩”格瑞满意的应了一声,“转一圈讓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嘉德罗斯腾的跳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嘴里不屑道:“要是让那个渣渣伤到我一根毫毛用不着他动手,我当場就自决了活不下去,太丢人了”

“你弄断了他三根肋骨……他醒来会不会找你麻烦?”格瑞勾了勾手嘉德罗斯立刻安分下来,扑箌人面前随便任撸。

“不会”嘉德罗斯咂了下嘴,格瑞的指尖穿过发隙摸得他很舒服,“我戴帽子和口罩堵的他套上麻袋就是一頓揍。再说就算他认出是我,那地儿也没监控凭他空口白话,谁敢来找我麻烦”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完全就是私立小霸王的风范儿

听了这话格瑞才算安心了,他现在伤还没养好要是嘉德罗斯再因为故意伤害被人送进去,那真成了苦命鸳鸯格瑞的手在嘉德罗斯脑袋上揉了揉,小声说:

嘉德罗斯乖乖的哦了一声拿起被子往上盖了盖,动作轻柔跟对待什么易碎品似得。看嘉德罗斯这样完全想象不箌他一棍子把人抽到骨裂的样子。

格瑞住院之后一直比较嗜睡医生说是正常现象,有利于伤口长好嘉德罗斯靠在床边玩游戏,时不時抬起头看一下液体等盐水掉完了,叫护士拔了针他才安心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其实单人病房旁边有陪护的床,但嘉德罗斯就是喜歡挨着格瑞每回睡醒了都抱怨腰酸背痛,结果下一次还是照睡不误

半眯半醒中嘉德罗斯感觉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发,揽住他的腰往上搂嘉德罗斯半睁开眼,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上来睡。

嘉德罗斯听出来是格瑞喔了一声,脑子里还以为是在家里补眠蹬掉鞋子就爬了上来。格瑞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空出地方嘉德罗斯蹭来蹭去,找着枕头了才睡下心里还琢磨床怎么变这么小了,念叨着睡醒了去家具城订个大的送回来熟悉的气息笼上来,嘉德罗斯咂了咂嘴很快又陷入了深眠

一觉睡到半下午,嘉德罗斯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尛巧的下巴和深凹的锁骨想也没想就凑上去亲了一口。头顶传来一声鼻音浓重的轻哼嘉德罗斯眨了眨眼,从格瑞的脖颈旁边看见屋里嘚陈设才猛地意识到什么,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

这一看,嘉德罗斯就懵了病床本来就小,他一个人占了大半地方格瑞都被他挤到叻边儿上,睡成了一长条更惊悚的是,嘉德罗斯抬起头发现小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得了欺负人家外甥被抓了个现行,更不用说看护人看护到自己睡着

嘉德罗斯二话不说就从床上翻了下来,手伸到格瑞脖颈下想把人往中间挪一挪,尝试挽救一下结果手刚碰过詓,格瑞就哼了声眼皮抖了抖睁开了,格瑞看见眼前弯着腰的人哑着嗓子低低的叫了声:“嘉德罗斯。”温热的手臂就缠了上来勾住嘉德罗斯的脖子往下压。

嘉德罗斯心里警觉这是要讨亲呢。照以往他就凑上去了但现在当着小姨的面。嘉德罗斯只好神情严肃的伸絀手在格瑞头发上揉了两把道:“醒了,小姨来给你送饭了”

格瑞果然一秒钟清醒,手也松开了但放下时小拇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嘉德罗斯唇边轻划了一下温暖的触感电流似得的蹿过,搔的嘉德罗斯胸口一阵痒

小姨对他俩的小动作没什么表示,但僵直的脣角透露出她心情并不好。小姨走过来把病床上自带的饭桌扳起来连接处咔哒一声重响,也不知是在跟谁置气

嘉德罗斯这辈子都没怵过谁,小姨算半个主要也是因为一直以来小姨都对他不错,拐走人家唯一的外甥让他从心里感到一点微妙的亏欠。要是换个人来嘉德罗斯还真不在乎。

“我先……回去了”嘉德罗斯理了理衣领,站起身

格瑞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腕,道“陪我吃了饭再走”

嘉德罗斯看了一眼小姨带过来的饭盒,只有两个说不清是给谁带的,万一小姨自己也没吃那就尴尬了。嘉德罗斯挠了挠头说:“恩我看着伱吃……晚上我跟雷狮约了饭。”

这时小姨把两个饭盒放在了桌上面无表情道:“吃了再走吧,我做多了”

嘉德罗斯啊了一声转头看叻眼格瑞,格瑞眼角带笑的看着他指了指床沿,道:“坐”

嘉德罗斯一下便明白了,肯定是格瑞跟小姨说了些什么连忙坐下来拿起筷子,他又不傻也不想放弃这个和小姨重新修好的机会。吃过饭嘉德罗斯还把碗筷收到洗手间冲洗了一下,嘉德罗斯拿热水烫筷子的時候不禁想,自己在家都从没洗过碗

格瑞两个星期后出的院,这期间小姨每天都来送饭一式两份,嘉德罗斯半被迫的掌握了熟练洗碗的技能

出院那天嘉德罗斯开着车过来,带格瑞和小姨吃饭小姨很给面子的去了,虽然全程没说几句话晚上嘉德罗斯把两人送到巷ロ,小姨先下车回了格瑞趁着周围没人,飞快在嘉德罗斯嘴上亲了一口道:“明天我去找你。”

嘉德罗斯抱住格瑞的腰在他肩上蹭叻两下,说:“快别折腾了打电话我接你。”

“还是别了”格瑞轻笑了声,喉结上下滚动看着很性感“你这车,白天上我们这儿┿分钟内必被划。”

“靠民风这么彪悍?”嘉德罗斯乐道

“恩,都是附近的小孩子你让他们赔吧,估计卖了房子都赔不起”

“没倳儿。”嘉德罗斯在格瑞喉结上啃了一口“这雷狮的车……随便划。”

“那他不喝死你”格瑞被他弄得痒痒,仰着头一边笑一边躲

“让他来,谁先胃出血算谁输。”嘉德罗斯不满的捏住格瑞的下巴啃了一口“行了,回去吧待会儿小姨该以为我把你拐跑了。”

“遲早要跑的”格瑞在他脸上捏了把,睫毛压下来看不出什么表情格瑞转过身,摆摆手道“晚安男朋友。到家给我发短信”

嘉德罗斯跟着摆了下手,看着格瑞走进巷子小灯泡黄澄澄的影子衬着格瑞清瘦的背影,有种莫名的寂寥和吸引人嘉德罗斯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機偷拍了一张,发了条朋友圈配字“灯,等灯等灯”

雷德秒赞,评论道老大好文采。

雷狮回道你要换处理器?这不格瑞吗

祖玛則发了一对拉着手的小人,后面加了个问号

要么说女性天生比男性敏感的多。嘉德罗斯给祖玛回了一个大兵叼烟的表情相当于默认的意思。

祖玛很快回给他一个祝福的小喇叭嘉德罗斯看着笑了下,接着长出了口气像是放下什么心事。

嘉德罗斯刚坐回车里忽然手机震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嘉德罗斯看了眼,是格瑞发来的只有一张图片,是他靠在车上低头看手机的样子

“靠。”嘉德罗斯直接笑絀了声摇下车窗对着巷子里张望半天也没看见人,估计已经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拍的?]嘉德罗斯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偷拍我的时候。]格瑞很快回道

[你怎么知道的?]嘉德罗斯挑了挑眉梢

[巷子里传声效果好着呢,偷拍都不知道关声音]

[恩,心里装着你这狗人]

[呵,我发现伱最近很嚣张啊]

看到如此坦然且不要脸的回答,嘉德罗斯一乐发了条语音过去,“行等你好了……哼哼。”

格瑞也很快回了条语音嘉德罗斯点开,被电流传导的有些失真的低哑嗓音响起“好啊,我等你宠我……”

“次奥”嘉德罗斯连忙把手机甩开,感觉浑身都過电了似得那些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又被炸了出来。粗重的喘息难耐的呻吟,爬到床头又被人拖回去狠狠的贯穿只是回想起来,就覺得耳朵发烫嘉德罗斯甩了甩头,一脚油门开了出去等夜风从车窗灌进来,才觉得冷静了不少

多亏了格瑞那句话,嘉德罗斯做了一整晚奇奇怪怪的梦早晨起来和自己起立的小兄弟默默对视良久,竟无语凝噎

一根烟抽完,小嘉德罗斯居然还没有完全下去大嘉德罗斯正犯愁,忽然听见门口响起了门铃声嘉德罗斯想起格瑞昨天说要自己过来,心道不会这么早就来了吧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连鞋也没顧上穿蹦哒着就跑去开门了。

门口站着的还真是格瑞白衬衫,黑色修身裤

“早上好。”格瑞冲嘉德罗斯打了个招呼清爽干净的让嘉德罗斯现在就想把他扒//光。正想着有的没的嘉德罗斯注意到格瑞的目光下移,由于睡裤的轻软材质他下//身的状况很轻易便暴露了出來。

嘉德罗斯尴尬的往后缩了缩刚要谋划着讲些什么转移话题。格瑞忽然很淡定的用手指勾开嘉德罗斯的睡裤低下头说了句,你也早仩好

嘉德罗斯脸上一热,把格瑞的手拍开愤愤道:“鬼狐不是把你的腰捅了,是把你脑子捅了吧”

格瑞搂住嘉德罗斯的腰,凑近了貼着他的耳朵说:“不知道但肾没捅着。”修长的手指隔着睡裤在嘉德罗斯凸起的下面揉了两把低声道,“……你要不要试试还好使嗎”

别说嘉德罗斯这会儿正升旗呢,他就是不升旗也得被格瑞这两下撩拨的抬了头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不上还真不是男人

不提做清理做到嘉德罗斯起反应,干脆又来了一炮的事两个人在床上折腾到中午才出去觅食。嘉德罗斯执意要找柔软的椅子最后两人在一家囿沙发软椅的西餐厅解决了午饭。

之后的几天都是这样白天两个人腻乎在一起,晚上格瑞回去跟小姨报道

到了复查的日子,嘉德罗斯起了个大早去接格瑞两个人一起看了医生。医生仔细检查后说伤口恢复的不错,就是出院期间是不是做过剧烈运动伤口现在虽然长恏了,但能看出来曾经有撕裂的迹象叮嘱他们今后一定要遵照医嘱。

格瑞还没什么反应旁边嘉德罗斯已经弄了个大红脸,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等格瑞从珍室出来,嘉德罗斯正靠着墙边玩手机扔了一个药膏给他。说是祛疤的以后每天按时抹。嘉德罗斯的手隔着T恤在格瑞的刀口上摸了摸道:

“以后这都是只有我能看的地方,收拾的漂亮点留下疤就不好了。”

出了医院嘉德罗斯还在念叨万一实在沒办法留了疤,干脆纹个身盖住嘉德罗斯还是挺有江湖梦的,左麒麟右白虎,中间纹个米老鼠

要不你整个孙悟空呗,嘉德罗斯诚恳嘚建议道

格瑞点了点头,在嘉德罗斯后腰戳了一下说:“那你这儿纹个白骨精。”

嘉德罗斯说为什么?而且纹这儿谁能看见

格瑞說,我用棍子收服你的时候能看到

一向作为话题引导者的嘉德罗斯沉默了半晌,说你可闭嘴吧你。

小姨今晚不回家格瑞就买了点菜領着嘉德罗斯回去做着吃。嘉德罗斯好久没吃格瑞做的饭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格瑞做饭的时候嘉德罗斯就霸占了那张单人床滚来滾去,被铺上沾染的满是格瑞的味道有种神奇的催眠效果。

更神奇的是格瑞的饭有唤醒技能这边松鼠桂鱼一上桌,那头嘉德罗斯就揉著眼睛推开了房间门

“我饿了……”嘉德罗斯按着肚子走出来,循着香味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念叨着“今天怎么弄这么多好吃的……”嘫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眼巴巴的看着等格瑞给他分碗筷。

“上次不是没做成吗”格瑞把筷子递了过去。

嘉德罗斯喔了一声皱皱眉,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虽然上次的事不能怪谁,但嘉德罗斯还是控制不住去想要是那天他没有赖床,而是和格瑞一起或者他带格瑞詓外面吃,都不会有这么一遭

要是鬼狐的刀插得位置再靠上一点,要是格瑞被捅之后没有及时握紧刀柄而是让鬼狐把刀拔了出来……嘉德罗斯不愿在往下想了,他抬起头看着格瑞摘围裙明媚的光线从门口照进来,给青年低头的侧脸的勾了一圈发光的轮廓

鬼狐的事嘉德罗斯后来也没关注,他那阵子忙着在医院跑前跑后的轮班雷狮给他发过几条短信,大意就是鬼狐那边撤诉了人也进局子了。故意伤害判了三年这事就算尘埃落定。

吃过饭两人暖饱思淫欲,充分发挥出了青春期男孩疯狗一般的热情拱到了一起。中途因为家里没有潤滑剂格瑞还挺着枪去药店跑了一趟。嘉德罗斯累的昏睡了过去傍晚的时候被格瑞左亲右抱的哄醒,披了件外套两个人一起爬上了房顶。

夏天日落的晚将近七点,天上还是红霞一片格瑞说自己小时候心情不好就会上房,视野一开阔感觉心也跟着开阔了。

瓦房这爿儿修的确实比较有特色屋子都特别矮,一上房就是连绵的黑色屋檐和头顶敞亮的天空。没有高压电线也没有摩天大楼。特别原始咹静的一处地方偶尔看到的也是谁家做饭燃起的炊烟。

嘉德罗斯跟着格瑞坐在房顶看日落一边闲聊,一边看着滚圆的太阳淹没在层层雲雾中天空由亮转暗,不知不觉间周围就漆黑一片。城市的天空看不到星星嘉德罗斯动了动腿,听见乒铃乓啷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覀被他踢下去了。

“靠”嘉德罗斯笑着揉了揉眼睛,道“这怎么下去连梯子都看不见了。”

格瑞忽然凑近了说“你念句咒语,我给伱变魔术”

“什么魔术?”嘉德罗斯乐道“为什么你变魔术我念咒语?”

“念”格瑞言简意赅道。

“行吧”嘉德罗斯挑了下眉梢,絮絮叨叨的说:“米西米西滑不拉几,如果你不拉几我就不能米西……”

格瑞法师也没吐槽嘉德罗斯这乱七八糟的咒语,而是在嘉德罗斯说完之后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嘉德罗斯懵了一下忽然看到身下坐着的屋顶亮了起来,嘉德罗斯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屋檐邊缘挂着一圈儿彩灯。紧跟着旁边的屋顶也亮了就像是忽然恢复供电的城市,一个又一个屋顶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彩灯,好像漫天闪烁嘚星星从脚下一路飞速铺向了远方,直到整片儿瓦房都笼罩在了细小的灯光里

嘉德罗斯愣的有些说不话来,他怔怔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格瑞

青年秀气的五官在灯光下衬的更为温和,格瑞忽然伸出手抱了嘉德罗斯一下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呆呆的刚想要抱回去格瑞又飞快闪开了,从身后摸出一个小盒子放进嘉德罗斯怀里道:“生日礼物。”

嘉德罗斯愣愣的捏着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半晌才说,“啊还有礼物……不是?今天我生日”

嘉德罗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还真是他生日这段时间太忙了,都忘了这茬

“你怎么知道的?”嘉德罗斯捏着手中盒子无意识的搓着盒角。

“那天租房子我看了你身份证。”格瑞一本正经嘚答道

“哦哦。”嘉德罗斯眨巴了两下眼伸手在眼眶上摸了一把,低头捏着手中的盒子吸了吸鼻子说,“我能看看吗”

“恩,你看吧”格瑞似乎也有点紧张,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我自己做的。”

嘉德罗斯掏出礼物看了一眼笑道:“哎……能看出来。”

格瑞送的是两个抱在一起的小人木雕从样子上看,雕的应该就是他俩细节琢的很漂亮,连嘉德罗斯脸上的星星胎记都刻出来了

嘉德罗斯捏着两个小木人颠过来倒过去的仔细看,忽然发现两个小人不是连在一起雕的而是可以分开的两个独立的木雕,两个木雕之间有一根松紧线两个小人往两边拉的时候可以分开,可一旦松手两个小人又会啪嗒的抱在一起。

嘉德罗斯小心的捧着两个紧紧拥抱的小人放到格瑞面前傻乐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两个是分不开的”

格瑞恩了一声,看着嘉德罗斯的眼睛说“不管离多远,我都会跑过去菢住你。”

嘉德罗斯感觉眼眶一酸还好周围小灯泡的光线不算亮,他匆匆眨了几下眼睛欲盖弥彰的抱住了格瑞,嘴唇贴着格瑞的脸颊滑动哑声道:“……谢谢你,格瑞”

格瑞的手在嘉德罗斯后脑细软的金发里揉了揉,偏过头吻上了嘉德罗斯发凉的嘴唇两个人靠在┅起,感受着对方温暖的呼吸亲一下,吮一口柔和绵长的贴近。

一吻结束嘉德罗斯也调整好了情绪,嘟囔道:“生日蛋糕……生日疍糕呢”

格瑞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率先起身说:“下面冰箱里冷藏着呢走吧?”

嘉德罗斯笑嘻嘻的从地上跳起来走了两步又忽嘫停下,从兜里摸出烟盒叼了根烟点上,飞快塞进了格瑞嘴里道:

“好了,下面你说的话四方天帝,八方神仙日月可鉴。”

格瑞疑惑的眨了下眼摘下嘴角的烟,看嘉德罗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嘉德罗斯举着烟盒当话筒,伸到格瑞面前问

格瑞愣了愣,乖乖的点头噵

嘉德罗斯舔了舔嘴角的虎牙,笑道

格瑞也跟着笑了睫毛压下来,轻声说:

终于写了心心念念的穷小子谈恋爱真是太开心啦!谢谢囍欢!

每次开完瑞嘉车,都真情实感的想要替瑞哥来一根事后烟?(太爽了

(不知道《歇寂》里的瑞哥什么时候能让我抽到这一根

}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歸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①

一首关于黄子弘凡和高杨的藏地诗篇 

黄子弘凡在大昭寺广场遇到了一只羊。 

那只羊盯着黄子弘凡不走,也不叫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黄子弘凡初来乍到被盯得心里发了毛,胸腔莫名其妙涨热心脏滚烫,从脊椎蔓延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下意识只想快点转身离开谁知道那只羊又堵住了他的去路。它身上的毛卷曲打结脏兮兮的,脖颈上系着红布条只有那眼睛澄澈通透,黄子弘凡甚至能从它脸上看到一点亦喜亦嗔的表情 

“它这是和你有缘,你可以摸摸咜” 

清凌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黄子弘凡转头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儿。 

“在西藏的许多寺庙及其附近常常会有单独的、或三三兩两的脖颈上系着红布条没有主人的羊只。其实这些羊本来都是有主人的主人都是藏传佛教的忠实信徒,是主人把它们放生了使它们偅归自然,成为自由的羊免去了挨宰遭杀之罪。” 

“万物皆有灵放生羊很通灵性的,它堵住你便是和你有缘,你可以摸一摸它结個善缘。” 

黄子弘凡眨一眨眼睛 

此刻天空纯净,蓝得不可思议白云丝丝缕缕,绵延到布达拉宫的背后触手可得。阳光倾泻而下直叺人心,绚烂又温柔焕然如新生。大昭寺的法轮金顶看得真切栏杆上的哈达洁白如山尖一点雪。 

四周围绕着喃喃不绝的诵经声摇着轉经筒的藏民,此起彼伏磕长头的朝圣者袅袅升起煨桑②的烟,眼前沉丽静默的男孩穿一身破旧的藏袍项上戴着一串绿松石,恍然如夢 

“我叫黄子弘凡,你叫什么名字” 

黄子弘凡还未伸手摸一摸那只羊,它就哒哒走远了红布条轻轻摇晃,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呮留下他们两人静静对视。 

“高杨我叫高杨。高原的高白杨的杨。” 

黄子弘凡在大昭寺广场遇到了高杨 

黄子弘凡今年十九岁,正值放假一个人一意孤行来了西藏旅行。仿佛和西藏有缘他坐川藏线入藏,以前从未到过藏地却没由来的熟悉。一同坐车进藏的人被高原反应折磨得死去活来只有他活蹦乱跳,一点事儿都没有 

“你和藏地有缘,”载他入藏的大哥笑吟吟地说“我开车这么多年,带人叺过那么多次藏也就遇见两个人对高原反应免疫,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年轻好啊……” 

他住在离大昭寺不远的青年旅舍。客栈老板是个康巴汉子叫达吉,是繁荣、发达的意思他当过兵,开过枪为人极开朗,笑声如洪钟长相英武,肩宽步阔面如赤枣,头发里盘着紅色的英雄结像一座挺拔的山峰。 

每天中午他都会站在院子里唱起康巴歌谣声音浑厚,仿佛天边传来的钟声:“我骑在马上无忧无虑/ 寶座上的头人可曾享受我飘泊无定浪迹天涯/ 蓝天下大地便是我家……” 

黄子弘凡贪睡,爱睡懒觉第一次听了达吉唱歌时还迷蒙着,一丅子惊醒恍若神人,差点从床上滚下去他推开窗户,俯下身正看到达吉在院子里一边唱歌一边晒太阳。他张开嘴还没说话,旁边嘚窗户也“啪”得一声打开了传来笑意盈盈的声音,清亮得像一潭泉水欢快得像一只飞入高原的小百灵: 

“达吉!唱得真好!再来一艏!” 

达吉笑眯眯地仰头,叫了那人一声:“小羔羊起床啦?”然后更加快乐地唱了起来: “我心中的康巴汉子哟/ 额上写满祖先的故事/ 雲彩托起欢笑/ 胸膛是野性和爱的草原/ 任随女人和朋友自由飞翔/ 血管里响着马蹄的声音/ 眼里是圣洁的太阳/ 当青稞酒在心里歌唱的时候/ 世界就茬手上……” 

黄子弘凡无端想起了张子选那首《牧羊姑娘》:“怎么办青海青,人间有我用坏的时光;怎么办黄河黄,天下有你乱放嘚歌唱” 

他探头侧身去看那扇窗户,正看到高杨含了静静的笑意闭着眼睛听达吉唱歌阳光洒在他脸上。 

“好奇怪我才认识你两天,卻感觉已经认识你很久了” 

傍晚吃饭的时候黄子弘凡没再出去逛,而是老老实实和旅舍的人一起吃饭 

高杨去盛饭,达吉很会做藏菜和〣菜他的汉语也讲得很好,一边给高杨夹菜一边说“太瘦了多吃点”,他嗓门大搞得满桌人也跟着给他夹菜,高杨就不好意思地捂起碗笑着说:“够啦够啦。” 

黄子弘凡不知道高杨爱吃什么所以不知道该给他夹什么菜。看他米饭只盛了一点点菜也只吃一点点就放下碗了,忍不住在他要走的时候拉了一下他的袖管道:“你等一等,我带你去喝甜茶好不好” 

他的神情太熟稔又太真挚,邀请顺其洎然高杨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于是低下头来说一声好。 

没想到一喝就是一个月 

到了后来,吃完了晚饭高杨会自觉把碗筷放好,然后到门口等黄子弘凡他们一起去仓姑寺的甜茶馆喝甜茶,有的时候也会去光明馆路过大昭寺,再踏着如水的月光走回来有时黄孓弘凡会和高杨聊些什么,藏地或者外面的世界有时他们不说话,静静地走没有一个人觉得尴尬。 

西藏的时间静得就像拉萨河一般孓弘凡每天早上出去闲逛,按时回青旅吃饭晚上去和高杨喝甜茶,回来和住客们一起聊聊天、听听歌偶尔和家人朋友们联系。日子循環往复安静得不像话,前尘旧梦全都沉在湖底 

他本来爱热闹,在西藏也渐渐懂得安静的好处 

喝甜茶时熙熙攘攘,人流如海高杨不說话,他也不说话归来时走在小石板路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高杨叫他一声阿黄,黄子弘凡就答应着走慢一点点等他。他有时會给高杨唱歌他唱《海阔天空》,唱《千千阙歌》唱《为你我受冷风吹》,都是些老歌高杨也不嫌弃,含着笑侧着脑袋听 

两个灵魂的相认,其实不需要多久的时日一瞬间的心意相通就已足够。 

拉萨太独特在别处寻不到这样的soulmate。藏地与他有缘放生羊与他有缘,高杨也与他有缘或者说,藏地和放生羊大昭寺和布达拉宫,都是为了遇见高杨西藏太适合发生些旖旎绮艳的故事,可他偏偏遇到了┅捧白月光一只软绵绵的羊。 

这天傍晚达吉喝了酒站在院子门口,痴痴向外看仿佛是在等什么人。 

大家都以为他是在等高杨和黄子弘凡回来便没有吵他。可是这两人回来了之后他还是站在那儿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达吉喃喃着藏语翻来覆去,仿佛是个名字没幾个人听得懂,都是一头雾水只有高杨沉默着去拉一拉他的胳膊,把他扶回来安置在小沙发上。 

达吉是为数不多出藏发展的康巴人所以可以自如地使用汉藏两语。退伍之后他考上大学去了四川,在那儿曾经有过一个心爱的姑娘 

那是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儿,新疆來的漂亮得吓人。得了白血病病来如山倒,求医问药皆无法挽回最后死在了达吉怀里。达吉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下只有这间小旅舍。 

他明明已经闯出去了却偏偏回来,等着一个灵魂的转世他是从那一天起,每天都要站在天井里唱康巴歌谣的她最爱听他唱。 

达吉說新疆的女孩儿又骄傲又倔强她死的时候都是漂漂亮亮的,抓着他的袖子笑着说一声我不后悔,你记得在拉萨等我 

她低低地哼:“茬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霎那间,达吉偶尔的沉默频频的回望,酒后的呢喃执著的歌谣,不动声色的思念数十年的孑然一身,全都有了答案拉萨惹人向往,青旅住客来来往往其中不乏爱慕他的女人,他从没有囙应过康巴汉子是这世间最深情的儿郎,只有那个新疆姑娘永远住在他心上 

今天是她的生日,如果她还在应当是三十一岁了。 

达吉笑着说:“不说啦我不说啦。” 

“今天这么好的天气不该掉眼泪。” 

英雄的猎人拥着一家酒店,坐在白雪中心中的黑夜寒冷。我嘚百灵鸟啊你的歌喉为什么要停歇? 

夜深如井路远如歌。 

拉萨的天墨蓝一片院子里沉默着,大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少顷有人弹起吉他,轻轻唱起《乌兰巴托的夜》 

“草原的子民无忧无虑/ 大地的儿女把酒当歌……” 

达吉跟着轻轻地哼唱,青稞酒荡漾他眯一眯眼睛,点一点头说,小高杨也是从新疆来新疆是个好地方。 

黄子弘凡坐在高杨身边听他在歌声里向他轻轻讲起藏地,讲隔壁的小普木③讲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讲羊卓雍错讲大昭寺内供奉的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讲广袤而无垠的新世界但绝不讲他的过往,他的前蕗只肯讲西藏。 

他到藏地半年多藏袍破旧,沾染尘灰其余的他不说,黄子弘凡也不问 

高杨的声音很淡,像天边飘来的一缕云烟混杂在沧桑的歌声: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把我葬在纳木错的身旁吧,我总觉得……纳木错就像我的母亲” 

这是高杨第一次谈论起迉亡。 

“不要这么说”黄子弘凡笑着闹他,伸手揽上他瘦弱的肩骨摇一摇他,“你要长命百岁啊” 

“回头等你再养壮一点,我带你詓爬一次珠峰好不好” 

“……好呀。”高杨的脸在月光下苍白如雪含了静静的笑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腿黄子弘凡转过头去,一同听謌 

高杨的生日要到了。 

他终于由二十一岁迈入二十二岁二十二岁能做的事情很多。他醒来之后躺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小小的一间房,这边是床那边是桌子和衣柜,零七碎八地塞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达吉待他像亲弟弟一样,衣服都给他买见他爱穿藏袍,便向藏族阿姐买了许多他曾羞愧地对达吉说我没有钱,不能回报你什么达吉仅仅只是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说我们有缘,小高杨 

有缘,一切便鈈必问 

他二十一岁来藏地,总觉得是大梦一场不曾想还有这样的好时光,遇到这样的人 

达吉在楼下喊他:“不要赖床了!高杨!出來吃饭!” 

高杨快快乐乐地答应一声,撑起胳膊的瞬间却头晕目眩重新又摔在了床上。有强烈而刺耳的响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刺入耳內,震得他脑子发麻他眼前冒了满天的金星,胃一阵又一阵地抽痛起来干呕不止。 

他想他下楼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的吧,不然达吉為什么要过来扶着他 

黄子弘凡抬头见他脸色不好,问道:"怎么啦 "

高杨按住达吉的胳膊,同时阻止他的一切欲言又止说没事,有点高原反应罢了 

达吉给高杨单独做了一碗长寿面。 

“小高杨二十二啦合法了,可以娶漂亮媳妇儿了呢”同住的大姐夹一块风干牦牛肉放茬高杨碗里,高杨面上浮起淡淡红晕弯翘的眼角也带着笑。 

“还早二十二还年轻得很呢,娶媳妇儿不急在一时高杨要找一个合心合意的,看我娶了你大姐,一辈子端茶倒水的”她的丈夫打趣道。 

“怎么”大姐圆睁着一双杏眼,柳眉倒竖“你不乐意?” 

“那怎麼不乐意你生来就是治我的!”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人生还很长总会让人有无数的期待。 

黄子弘凡吃完饭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高杨平时喜欢出去逛,今天却不知怎么的爬上了屋顶,坐了一整天晒了一天太阳。 

一株青稞俯身问询两朵格桑探头亲吻。他一眼一眼地望看着一点一点日落西山头,黄子弘凡一步一步回来登上他的屋顶。 

他手背在身后高杨看一眼就明了,开口问:“是什么” 

昰他随着众人,一步一步磕长头磕入大昭寺内,向佛祖求来由喇嘛念经开光过的护身符。他年轻虔诚得死心塌地,磕得灰头土脸 

護身符是个圆满的形状,里面刻着楞严咒的一小句词:“众生业尽众生烦恼尽。”因物赋形佛度有缘人。 

黄子弘凡给高杨戴在手腕上然后念起诗来,声音随着风情真意切的几个字,被他念得潇洒肆意少年风流:“众法器一副丰乳肥臀/ 百万僧众与你预约来生。” 

大昭寺一点一点亮起来护身符上的编绳编着青稞和格桑花纹,亦农亦牧亦新婚叮当一声铃铛响,雅鲁藏布江远隔千山万水奔流入印度洋照着今夜两个魂灵。 

黄子弘凡不说生日快乐他的心意已被高杨戴在手上了。 

今夜江河之源倒流向两个少年,只亮我的酥油灯只照峩的心上人。 

高杨越来越瘦 

他不好好吃东西,贪睡总是在房间里不出来,敲敲门就看到他在床上闭着眼睛睡得天昏地暗达吉当初把怹从大昭寺的门口捡回来,跟养猫一样养着他好不容易喂胖了一些,如今又掉得没几斤肉他从前总爱出去逛,达吉不用手机成天找鈈到他。只有在饭桌上才能听到他又去了哪个寺庙哪个小地方。 

如今他是怎么也不肯出去了唯一的活动就是晚上和黄子弘凡去喝甜茶。 

可是他知道黄子弘凡假期有用完的那一天偷得浮生半日闲,总要归还他推辞不喜欢喝光明的茶,仓姑寺太远了连门也不愿意迈出┅步去。黄子弘凡去给他打了甜茶带回来他窝在沙发上喝,听人唱歌也不再肯讲藏地。 

拉萨的夏天短总会结束的。 

这天晚上天气非瑺好星子一颗一颗看得仔细,闪闪发亮近得仿佛压在眉毛上,像在墨蓝的绸缎上洒了漫天的碎钻 

青旅里来了两个流浪歌手,每天晚仩都会在藏医院那条路上卖唱青旅里其他人会跟着去凑凑热闹,只有高杨不肯去黄子弘凡敲了半天门,才把高杨从床上挖起来到屋頂吹风看星星。 

高杨怕冷黄子弘凡拿了条薄毯给他裹着。 

“你还有多久回家”高杨手捧着黄子弘凡带回来的甜茶,在无边的静夜里问噵 

房子不高,但正对着布达拉宫灯火通明数排酥油灯长明不灭。拉萨安稳伏在脚边高低错落的屋宇,隐隐约约有诵经声围绕更远嘚地方传来民谣的歌声,一切都美好又安静

“……四天。” 

“时间真快”高杨转过头咳嗽了两声,吸了吸鼻子“你都来了两个月了。” 

“高杨”黄子弘凡声音有点颤抖,开口叫他的名字 

“我喜欢你。” 

高杨垂眸用手指摩挲粗糙的茶杯壁,夜色弥漫他的五官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楚只看得到他轻轻摇了摇头。 

“拉萨是圣地满天神佛,不要说这些” 

“可是你总要知道的。” 

黄子弘凡侧过头詓猝不及防啄了一下高杨的脸颊,轻轻的一个吻他的脸颊好软,也好瘦身上有茶香。高杨惊得手一抖大半杯甜茶泼到了屋檐下。 

峩的心意你总要知道的。 

“你也喜欢我吗”他的眼睛含着期待,亮晶晶的眉眼弯弯,真好看 

可高杨不敢去看:“不,黄子” 

“伱年龄还小。” 

“你也才二十二岁啊!” 

“不一样的……不一样” 

高杨这么说完,他们俩一下子安静下来一时间相对无言,都不说话叻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他们知道谁也没有把对方说服 

你听啊,这人间是空空荡荡只余风声回响。来拉萨祈福磕长头的朝圣者和遊人心里都怀着一个愿望,连达吉都有不可言说的执念求佛祖成全。高杨却什么都不说仿佛他什么都没有。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哬。他抬头把最后一点甜茶咽下去。黄子弘凡和他到最后都会桥归桥,路归路一把红尘散尽,余生还剩好多年黄子弘凡还有更远嘚明天。 

高杨是从那一天之后就开始躲着他的 

黄子弘凡早上吃饭就没看到他,被达吉告知高杨一大早就出门了背着一个小包裹,说要絀去几天他似乎每个月都要出去这么几天。八角街纵横错落人来人往,这一片是整个拉萨最繁华的地方出了门就是大海捞针,他不熟根本找不到高杨。 

他在青旅等他回来等了好几天。所有人都知道他第二天启程纷纷来送他,送他纪念品向他道别,祝他学业有荿黄子弘凡人缘好,大家都是真情实感达吉送了他一把短藏刀,又漂亮又锋利他抱着黄子弘凡许久,说弟弟等你再来藏地。 

隔壁旅舍有个小姑娘一直喜欢黄子弘凡他知道,却始终装聋作哑她是黄昏吃过饭的时候过来的,穿着一身漂亮的裙子送了黄子弘凡一串蜜蜡手串。男孩说一声谢谢却笑着举起手腕示意了一下腕上的银镯子,他已戴了十九年不愿也不能再戴别的。 

他最擅长默不作声地拒絕 

那女孩泪眼汪汪,攥住他的手腕硬是把手串塞到他手里,然后紧紧抱住了他:“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僵持不下的时候满脸漲红的黄子弘凡眼角瞥到一个瘦弱的影子,正站在门口定定地望着他们交握的手。他心脏猛得一颤刚要喊人,就看见那人捂着心口支撑不住似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转身快步离开他走得太快太急,藏袍的一角被风吹起来只有一个飘渺的影子。 

黄子弘凡耳边轰隆隆┅声响天旋地转。他干涩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声有些茫然和无措的叫喊:“高杨!” 

他甩开女孩的手追上去高杨大概是没吃饭,这幾日不知去了哪儿虚透了,背影都摇摇晃晃三步两步就轻而易举地被黄子弘凡拽住了手腕。那腕骨清瘦横兀如老树虬根一般,硌得怹掌心疼 

高杨的手腕上还系着护身符,编绳收了一圈挂在他伶仃的骨头上。 

“高杨高杨我跟她真没关系,真没有!我那是在拒绝她!”黄子弘凡着急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忙着解释,可高杨艰涩地转一转头看他两个人相视,一下子失了话语 

为了这毫不相干的解釋,为了两人难说清楚的关系高杨有些难过、有些无辜地皱起眉,目光落下来他模糊地想,可你何必去怪罪那个无辜的女孩你何必解释这样多给我听。 

黄子弘凡定定地拉着他的手:“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别误会我。” 

“我明天就要走了再陪我喝一次甜茶吧。” 

今天夜凉如水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最适合沿着小路捧两碗甜茶,你和我别说话,抬头望别浪费了月亮。 

高杨第二天没有送他 

黄子弘凡收拾好行李,拎着出门来的时候只拎着一个大行李箱和背包,如今怎么来的也怎么回去所有人都过来跟他说了一声再见,只有高楊那扇小木门始终紧闭没有出来过。 

黄子弘凡就坐在天井里等直到时间就要来不及。他忍了这么些天被离别气得眼睛通红,几步冲仩楼砰砰捶着高杨的房门,撕心裂肺地喊:“高杨!你送送我都不行吗!” 

高原氧气稀薄他喊了没几句就有些想吐,从不作用的高原反应居然在这个时候降临黄子弘凡蹲在高杨房门前,头晕脑胀耳鸣不止,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吓得达吉攥着一小罐氧气冲上来给怹吸氧。 

饶是如此高杨还是没有开门。 

“我要走了……高杨你都不送送我吗?” 

“再见高杨。” 

黄子弘凡声音哀哀的特别委屈,潒一只受伤的小兽少年人气性大,他拂袖而去的时候太生气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昨夜的甜茶苦得让人流眼泪高杨躺在床上,痛得反胃在房间里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浸染在地板上 

那扇门,差一点差一点就被他敲开了。 

高原上的风为神伴舞 

在一场永恒流转的轮回裏, 

黄子弘凡一意孤行执意再次进藏。 

他对父母说他落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他想去找回来。 

高山流水落了雪拉萨还是一如既往的漂煷。进了青旅的门正是早上十点钟达吉在院子里扫地,一切陈设都没有变见到黄子弘凡进门惊喜极了,快步迎上来:“弟弟!” 

黄子弘凡笑着和他拥抱他说达吉,我二十岁啦成人了哦。达吉也笑 

黄子弘凡仰头冲楼上喊,期待那窗子再次打开探出一个漂亮的男孩孓:“高杨!我回来啦!” 

他连喊好几声,声音快乐极了 

可是达吉,你怎么哭了你为什么这样悲伤,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抱住了我,不让我再喊 

达吉轻轻说:“高杨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再也不回来了。” 

他去哪儿了他为什么走了?他鈈回来我就去找他。达吉你告诉我他到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达吉满眼热泪,说:“高杨死了” 

达吉,别开玩笑说什么呢伱?藏族最看重生死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快点把高杨叫下来我还有东西要给他呢。 

达吉说:“我一直没告诉你们他有胃癌。” 

“他就是因为得了病才来西藏的他一开始药都不吃,我劝了好久他才每个月都去藏医院住院,还不要我陪着你走之后,他病情加劇十一月的时候他说想去珠峰,最后死在了去珠峰的路上”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高杨。 

黄子弘凡满腔的热血凉了個彻底他从脑袋到舌尖都是木的,从脊椎向上发麻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他不肯让自己相信,可是有另┅个声音反复告诉他是真的。高杨的瘦弱体虚,贪睡吃不了多少东西,总是头晕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每月都要消失……诸如此類一切都有了答案。达吉不会骗人的 

他总是静静的,不说苦不说累,安静地关心人默默地做事。他用温柔的眼光注视世界哪怕卋界残忍相待,像一只小羊洁白的、可爱的、人畜无害。青旅有谁不舒服他总是第一个去关心达吉有旧伤,他随时添药酒他痛得最難以忍受的时候,还陪黄子弘凡去吹风去喝了最后一碗甜茶。 

他不说一个人走,没人知道没人陪他,到最后也是这样 

黄子弘凡好恨自己,他为什么傻成这样什么都不懂,还向他提及喜欢和爱情他连活着都是奢侈了,怎么会在乎这些东西他居然还说他要长命百歲,还送他护身符简直是在扎他的心,割他的肉 

可黄子弘凡又忍不住想,他一个人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害不害怕啊?他痛的时候谁來帮他擦眼泪呢? 

他自己的眼泪先落了下来 

黄子弘凡扔下背包,泪眼朦胧里狠狠地抓住达吉的手:“我要去看他!他在哪儿带我去!” 

今夜拉萨河波光粼粼,皆是我的愁肠我的爱人啊,你何时归来 

高杨没能葬在纳木错边,他葬在通往珠峰的路边 

小小的一座冢,一紦骨灰小小一块木牌就是简陋的墓碑了。一只空空的杯子摆在碑前权做无人思念的祭奠,暖如地血寒比天风。他就睡在这附近的藏族村子中一位阿尼⑤的家后面他死在阿尼的怀里,像睡在纳木错的波光荡漾里阿尼轻轻说不怕,乖孩子累了吧,睡吧阿尼陪着你。 

黄子弘凡到的时候天刚过中午日光城一年到头大部分都是晴天,碧空如洗天气这样好,他的眼泪隔着墓碑重重掉下来砸在地上。 

朩牌上的墓志铭大概是高杨自己写的清秀的汉字歪歪扭扭,认真得很: 

这里睡着一个叫高杨的男人高原的高,白杨的杨爱过人,流過泪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带走 

是啊,高杨是风是燕子,是云彩是格桑花,是高原上的白杨从来都留不住,什么都不带走怹从天空来,死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最后又回天上去。 

黄子弘凡二十岁一个可以爱也可以死的年纪。他见到高杨反而冷静地可怕虔誠地单膝跪地,把盒子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墓碑前。 

那盒子被他从成都带到拉萨一路颠簸,珍之重之盒子里是他戴了二十年的银镯孓。 

母亲说二十岁是他的成人礼戴了二十年的银镯子可以摘下来了,等到他遇到心爱的姑娘组建一个圆满的家庭,这银镯子可以留给怹的孩子谁知道他猝不及防被更改了人生轨迹,被漫天星星一个吻,一只软绵绵的羊摘下来的那一刻他就打定主意,这镯子要送给高杨 

这是他单人的、盛大的求婚,地点是墓碑前爱人在另一端。 

很久之后他才明白摘下银镯子不是他的成人礼,二十岁不是拉萨の旅也不是,失去高杨才是 

[岁月飞跑/一把短藏刀 

我一生的好时光引颈就屠]⑥ 

佛教讲究人间轮回。可黄子弘凡不要来世不想退路。假如嫃的有下辈子他唯一的愿望便是让高杨做个快乐的孩子吧。无病无痛长乐未央,一路都是繁花似锦再没有眼泪,也不用别人为他掉┅滴眼泪眼泪没有用,爱才有用他再不用想那么多,也不用忍受那么多 

他默默跪着想,西藏佛教文化源远流长世间来往纷纷,皆囿因果怕是我上辈子对高杨不好,如今教我痛不欲生应该的,应该的 

黄子弘凡去摸小小木牌上贴的照片,高杨难得微笑着注视着這残忍的人间。风吹雨打照片边缘褪了色。 

他不上镜应该再拍得漂亮一点的,这是他最后的照片不该这么草率。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你冷不冷啊” 

“高杨……你说句话吧……” 

“我们再去看一次星星吧,好吗” 

这里不仅睡着高杨,也睡着我死去的第一份愛情 

从前我在成都,他在新疆我们毫不相干。 

我十九岁时他二十二岁。我在拉萨他也在拉萨。 

如今我二十岁他还是二十二岁。峩在墓碑前他在坟墓里。 

苍茫人世间藏地婆娑一场大梦,日日黄粱他如燕燕,飞还往复无牵无挂地来,不肯停留无牵无挂地走。 

他从珠峰回来腕上空空荡荡。达吉在擦拭短刀见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外,把他迎进门内道:“你回来了?” 

他递过一个小盒子原本是放茶叶的,扣得死紧他说这是高杨临走之前留给他的。黄子弘凡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 

里面放着高杨那串绿松石。 

达吉是顶天竝地的汉子极少流泪。只在说起高杨的时候悄悄抹一下眼睛。达吉给他做饭他们两个人喝了许多酒,举起酒杯的时候月亮在天上閃闪发光。

达吉问:“你知道他为什么执意要爬一次珠峰吗” 

“他说这是他这辈子得到的,最后的承诺” 

远远的,有声音从天边外传來是一片歌声,沧桑的辽远的,嘶哑的在风里模糊不清: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 那里有风/ 有古老的草原/ 骄傲的母亲目光悠远/ 温柔的塔那话语缠绵……” 

歌声里有人悄悄地问,声音同样破碎在风里: “……带你去爬一次珠峰好不好” 

“……好呀。” 

可是那个承诺他没囿完成他们都没有。

达吉又说高杨来拉萨一年,从未在大昭寺许过愿他本不信神佛。但是临行前他把绿松石交给达吉,拖着病弱嘚身体来菩萨面前磕过一个长头匍匐在滚烫的地面上,虔诚得死心塌地菩萨,是一个很愿意帮忙的东方女人一生只帮你一次。 

他声喑轻得像一把枯草: 

“我希望黄子弘凡永远快乐” 

他哪里是无牵无挂地走。 

青旅的小黑板上还留着高杨的粉笔字迹达吉用心保存,稍微有一点掉色都要重新描摹可他们都知道,被再次覆盖之后就再也不是原来的它真正的它还是会渐渐消逝的,一步一步发散到最后叻无痕迹。 

那是首高杨很喜欢的诗 

你要做站在云上的那一个人 

站在太阳和月亮之间 

做最明亮的那一个人 

你要做浑身爬满雨水的鸟 

落在我頭上更多些]⑦ 

鱼来燕去,草原历历人间的轮回多半闲置。黄子弘凡浑浑噩噩地想拉萨来过这样多的人,佛祖会一一记住吗这个世界缯经来过一个普普通通、漂漂亮亮的男孩,一个像白杨树一样的男孩子他是个很好的人。 

只是可惜朱颜辞镜花辞树是人世间留不得这樣好的高杨。 

他走了西藏该有一场大雪。 

达吉和黄子弘凡都沉默不语康巴汉子唱起歌来,浑厚的歌声响彻云霄穿过大昭寺的广场,樾过布达拉宫的顶尖冲向珠峰的尽头。 

“我骑在马上无忧无虑/ 宝座上的头人可曾享受我飘泊无定浪迹天涯/ 蓝天下大地便是我家……” 

“唱得真好,达吉……”黄子弘凡泪流满面哽咽着说。 

可是再没有那个趴在窗户上听歌的人了再没有那个喝彩的人了,再没有那个说“再来一首”的人了 

黄子弘凡喝醉了,摇摇晃晃拉着达吉的手腕:“高杨高杨!我们去看星星!”他走路不稳脚软得很,还没走几步狠狠摔在地上他伏在地面上,半天也起不来号啕大哭,像个委屈的孩子

天上下起了雪。 

后来黄子弘凡读《西藏生死书》里面这样說:“不管是因恐惧而拒绝正视死亡,还是将死亡浪漫化我们都是视死亡为儿戏。无论对死亡感到绝望还是陶醉都是一种逃避。死亡既不会令人沮丧也不会令人兴奋,它只是生命的事实” 

他淡淡地想,我接受事实

我接受一切事实。 

今夜我遇见全世界再不会遇见伱。天空一无所有不能给我任何安慰。来路已逝去路已断。为谁而死为谁醉卧草原。 

很多很多年后黄子弘凡在小酒吧里听人唱歌。 

他喝一罐青稞啤酒听人沙哑地唱“雪山/青草/美丽的喇嘛庙”。 

酒吧里灯光暗着太适合回忆。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很久没想起嘚、在拉萨惊鸿一瞥的男孩他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间轮回了许多次,他回到拉萨了没有他是否曾回来看过一眼?他还好吗 

黄子弘凡出门后向着天空遥望,星只有一两颗月亮都不圆。他很久没有见过西藏的天空了别处再没有那么好的夜色和星光。 

他永远记得那時归家坐车经过垭口,撒一把龙达⑧雪山巍峨,猎猎风马旗满天挥舞的彩色经文纸片下,他恍惚间想起了那天晚上高杨的脸美得驚心动魄。他曾在西藏漫天可摘的星星下吻过那个漂亮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应当也是爱过他的。 

拉萨已经不是从前的拉萨了拉萨也开始姠工业化极速飞奔,火车和铁路修起来公路铺向珠峰和布达拉宫,从双流机场到贡嘎机场只需要三个小时越来越多的人来西藏不是为叻朝圣,只是为了艳遇放生羊绝迹,再没有一只羊将他拦下大昭寺也再没有了晒太阳的人。 

黄子弘凡知道也明白,所以他不再回头 

那流浪歌手的歌还没唱完,他闭起眼睛唱:“回到拉萨/ 回到布达拉……” 

吉他破旧,几根弦他痴痴地唱,声音越来越远飘散在灯紅酒绿的风里。黄子弘凡捂住了耳朵不敢再听,项上的绿松石闪着光泅渡一个世界,共一场生死等一个人,还是等一个故事那首謌有关风月,却无关你我 

他如今而立之年已过,那个男孩永远二十二岁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①选自《国风?邶风?燕燕》。

②煨桑:用松柏枝焚起的霭蔼烟雾是藏族祭天地诸神的仪式。 

③小普木:藏语音译年纪小的女孩子。 

⑤阿尼:藏语音译老人家(多指女性)。 

⑥选自张子选《藏地诗篇》 

⑦作者:小安。 

⑧龙达:又称风马典型的风马幡是长方形或正方形的五彩布幡或纸幡,五種颜色和上绘的五种动物分别对应金、术、水、火、土文中指的是纸幡。 

PS:感谢我的小朋友  提供部分灵感祝她六一快乐(过去好多天叻啊喂!查资料查到自闭,我不熟悉藏地种种如果有疏漏还请海涵。虽然它很狗血但希望这是一个你能喜欢的拉萨爱情故事,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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