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正在电脑前尽兴玩游戏!这时候女朋友玩游戏不理我过来直接把线拔了!请问他们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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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情、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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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玩游戏,今天玩着玩着,女朋友上来拔了电脑线,我说你到底烦不烦!然后她就哭了,打电话也不接,
我说你到底烦不烦!然后她就哭了,今天玩着玩着,女朋友上来拔了电脑线我喜欢玩游戏,打电话也不接, 我该怎么做
我有更好的答案
别玩游戏了~把心思用在她身上,随你怎么玩儿,她都开心。发短信,真诚的道歉…就说你错了…并深刻检讨…
我做你女朋友啊,打得了JJC开的了荒,撸的了LOL玩的转cf,写的了脚本盗得了号,画得了图剪得了视频,编的了app做得了网页,修得了电脑拆得了手机,相干什么都陪你,就是不会做饭做家务。要不要。
女生最讨厌玩游戏的男生了!比如我,跟你们说话都要说五次以上才听得到!整天正事不干,起床就是开电脑,然后一坐就是一天,你女朋友拔你的线对你算客气了,别让她心凉,她心凉了你也就没戏了
你光顾玩游戏,忽略了女友,她拔你电脑线,就是要你关注她,你又批评她,她当然生气了。你如果只爱游戏,有没有女友不在乎,就别去哄她回心转意。如果只是偶尔贪玩,一定要低姿态哄女友回心。你等她生够气,再联络,送她礼物和甜言蜜语,估计目前她在气中,让她静静。
送玫瑰行吗
冷落了女朋友,还训斥人家。是不是太过分了,恐怕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挽回。吸取教训,否则后悔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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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看到&小天&那么火爆的场面我也想发小说了!
来自妈妈帮社区:
到这就完了吗?怎么跟前面的接不上一样……
还有啊,下面就是第15章啊,宝妈看到没?
觉得还行不?行咱就继续啊
看完食骨篇还以为结束了呢!好看,支持。。。千万是完结版不是连载未完啊?真心伤不起追小说。。。辛苦宝妈了!
  终于把一干人暂时打发上楼了,梅朵也回了家,毛哥一屁股坐到椅子里:“累死老子了,还不如没客人时来的清净。”
  光头斜他:“你这就叫一个字,贱。”
  毛哥瞪眼睛,正想呛他两句,岳峰进来了,空酒瓶往前台一扔:“再拿两瓶。”
  毛哥有火也发不出来,他朝外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岳峰,现在人多口杂的,晚上清静下来我们再合计今天这事。你少喝点成不?别大家说正事的时候,你醉边上去了。”
  岳峰没吭声,顿了顿岔开话题:“都忙清了?那帮人安置下了?”
  “安置下了,大部分住十人间,不够的住了六人间。”
  岳峰皱了皱眉头:“十人间?”
  “是啊十人间。”毛哥奇怪,“有什么不对吗?”
  岳峰有点火了:“棠棠的东西还没收,你安排他们住十人间?”
  毛哥有点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还真是完全把这茬给忘了。
  岳峰脸色一沉,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就往楼上走,光头悻悻看着他的背影:“臭小子,火气还挺大。”
  刚到门口就听到十人间里人声鼎沸,嘻嘻哈哈笑闹声一团,搁着往日,气氛的确是能带动人的兴致,但今时今日,只能让岳峰的心情更加烦躁,他伸手在半开的门上重重拍了几下,权当是敲门。
  屋里的七八个人顿时就安静下来,诧异地回头看他,然后互相交换着质询的眼色。
  岳峰也没准备跟他们废话,直接跨进门来,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季棠棠的铺位上坐着林芝,衣物杂物堆的到处都是,床边一个摊开的翻腾的乱七八糟的皮箱。
  岳峰皱眉头:“这铺位,你选的?”
  “我选的。”林芝原本偏了头不想理他,谁知道他一开口,自己不由自主就接上茬了。
  岳峰压下心头的火气:“那铺位上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林芝茫然。
  “原本铺位上的东西!”岳峰火了,“你有没有在青旅住过,铺位上有东西,表明有人占着,谁让你选这床了?”
  林芝差点被他吓傻了,有生之年,怕是没人这么对她吼过,再开口时磕磕巴巴的:“老……老板说,随便选……”
  “算了算了,”岳峰也不想跟她罗嗦,“那东西呢,你把人东西搁哪了?”
  林芝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没看见东西……”
  这要搁着平时,岳峰还是挺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的,看到小姑娘流泪必定是要哄着宠着——但今日事事都不对,看到林芝这样梨花带雨,只会让心头凭添烦躁:“把你眼泪收回去,东西呢?”
  “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跟我们同学说话的?”屋里果然就有人看不下去了,“谁拿你们东西了?我们又不是贼,说是我们拿的,证据呢?你们是不是想讹人啊,还讲不讲道理了?”
  一人开腔,众人帮口,七嘴八舌,屋里刹那间就弥漫起义愤填膺,林芝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下来。
  岳峰根本不准备跟他们讲理,对待秀才,他向来就是兵的做派,一拳砸在床框子上:“这屋里的东西,谁收起来了,少他妈在这给我装蒜!”
  这一吼,所有人都噤声了,末了有人很不甘心的低声嘟嚷:“这什么店啊,我们不住了!”
  岳峰冷笑:“住不住随便,东西不拿出来,谁都别想走。”
  没人有反对意见了,顿了顿,学生们开始互相看着,间或低声询问。
  “什么东西,你看见了么?”
  “我后进的屋,谁最先进的?”
  “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拿出来还人家呗……”
  低声的窸窸窣窣之后,又是沉默,沉默的尽头,终于有人嗫嚅着小声说了句:“东西……我……我收起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射向一个人,是个矮个子男生,平头,小眼睛,瑟缩在原地,看着有些不修边幅。
  “真是的,拿人东西不早说。”陈璐嫌弃似的往边上避了避。
  岳峰看着他,差点就被他气乐了:这什么人啊,在多人间里收人家东西?脑子有病还是穷疯了?
  岳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收人家东西干嘛啊?”
  那矮个子男生兴许是先头被他的气势给吓住了,不敢和他对视不说,说话都哆哆嗦嗦的:“我……我以为是别人忘记的,不要了的,我就……就收起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往外掏东西,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他的手上。
  那是几张皱皱巴巴的红色百元大钞。
  岳峰的心头忽然就震了一下,他似乎开始想明白什么了,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要如何理顺,刚刚在山上的那种感觉又来了——脑子轰轰的发胀,意识有点飘,全身发冷,然后又发烫。
  “就五百块,压枕边上,露个角出来,我以为是前一位客人忘记的,我……我就收起来了。”那个男生一直在絮絮叨叨,“我不知道你们把钱随便放的,我真以为是前一位客人忘记的,我就拿起来了,我是捡的,这也不算偷……”
  岳峰打断他:“只有这个?”
  “啊?”那个男生吓住了。
  “这张床,”岳峰指了指季棠棠原先的铺位,“你进来的时候,床上只有这个?”
  “还有……有张卡,我以为是不用的,我就扔……扔垃圾桶里了。”男生结结巴巴的,忽然反应过来,很快地跑到角落的塑料垃圾桶旁,伸手从里面掏出来一张手机用的SIM卡。
  岳峰接过来,在手里摩挲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哎哎,”那个男生在身后喊他,“这个钱,你不要?”
  没有回答,男生攥着几张钞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迎着周围或是鄙夷或是不屑的目光,他咽了口口水,再次为自己辩解:“这不算偷,人家扔在床上,我捡的。他们不收好,怎么能赖我……”
  ————
  光头把岳峰拿下来的那张SIM卡装到自己手机里,启动之后翻看联络人名单,然后冲岳峰摇摇头:“没有,删干净了。”
  岳峰嗯了一声,揿下自己手机上存着的季棠棠手机号的呼叫键。
  果不其然,光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时间,岳峰也不知该说什么,心情有一半的如释重负,又有一半的愤怒,到最后愤怒占了上风,几乎是把自己手机给摔出去的。
  “哎哎,跟自己的手机较什么劲。”毛哥反而心疼起来,把岳峰扔出去的手机捡回来,很滑稽地吹了吹,又掸了掸。
  “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鸡毛一边嗑瓜子一边发问,这些个瓜子话梅原本是为客人准备的,他反而先享用上了,“听你的意思,棠棠是回来过了,留下了五百块钱和这张……卡?”
  岳峰没吭声,但看他脸色,鸡毛也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太过分了!”鸡毛义愤填膺,“什么意思啊这是,哥几个为了她跑前跑后屁颠屁颠的,她走了连招呼也不打一个?给钱是什么意思?当咱缺这个钱啊?哎,钱呢?”
  岳峰眼皮掀了掀:“没拿。”
  “没拿?”鸡毛大吃一惊,“阖着我们连钱都没赚到?我还说能撮一顿呢……”
  岳峰没理他:“老毛子,你去问问梅朵,棠棠这段时间回来过,她怎么提都没提。”
  毛哥应了一声,起身就往门外走,刚迈开步就叫光头给拽住了。
  “傻啊你,”光头没好气,“凭棠棠的本事和鬼聪明,她想绕开梅朵去到楼上,然后拿了东西走人能有多困难?梅朵连汉话都说不全,而且一个人照看这么大的店……”
  毛哥觉得有道理,又转身坐下了,闷头想了想,忽然就有点伤感。
  “真没看出来,这丫头性子这么凉薄,”毛哥有点难过,“我心说挺好一姑娘啊。你说她大半夜失踪了,我们肯定急啊,她怎么就想不到我们会担心呢?怎么着也该打声招呼吧?就算她到了店里发现我们不在,也可以给我们打手机啊,最不济也留个字条。咱几个为了她都急成什么样了?甩下五百块钱算什么事?我老毛子还真不缺这个钱。”
  “那不一定啊,”鸡毛持不同意见,“给钱总比一分钱不给拍拍屁股走人好吧?我觉得棠棠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她有个屁人情味。”岳峰一下子就火了,“她这辈子最好别叫我看见,信不信我弄死她!”
  大家都不作声了,整件事情,岳峰怕是最受罪也最煎熬的一个,现在有这个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静默之中,楼梯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这声音暂时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每个人,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都看向楼梯的方向。
  下来的是林芝。
  她没有心理准备被这么多双目光迎着,一时间讷讷的有点脸红,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停在岳峰身边,伸手把钱放到桌上。
  “那个……”她也不知该怎么说,“真对不起啊,我们同学一时糊涂,我们挺不好意思的……”
  “嗐,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你拿的。”毛哥永远都是和事佬,“没什么,叫你们同学注意下,不是自己的东西别瞎拿。我们是不计较,真遇到计较的,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上头收拾好没?收拾好了下来玩,底下有牌。”
  林芝感激地笑了笑,到底是不好意思待着:“那我先上去了。”
  走之前,有意无意瞥了岳峰一眼。
  上楼梯时,岳峰忽然叫她:“哎,丫头。”
  林芝愣了一下。
  岳峰抬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好意思,刚不该骂你,别往心里去。”
  这么生硬的道歉,林芝非但不觉得不妥,相反的,不知为什么,心头居然有几分窃喜,声音也随之柔和下来:“没什么。”
  鸡毛察言观色,倒吸一口凉气,待林芝走了之后,看着岳峰啧啧有声:“丫就是个祸害,我预测你要跟这妞发生点什么。”
  “要赌吗?”岳峰冷眼看他,“信不信爷让你输的连内裤都不剩?”
  鸡毛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行了,别打岔。还说刚才那事。”毛哥把话题拉回来,“岳峰,你也别太火,老实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棠棠走了不跟我们打招呼,也不算犯法,就当咱看走眼了,错交这丫头了。将来你真见着了,也别闹事。”
  光头笑出声来:“老毛子,你还真多事,将来见着棠棠?咱还有可能见到棠棠吗?岳峰,我敢跟你打包票,你这辈子都见不着她了。”
  “这话怎么说?”岳峰不觉坐直了身子。
  “你们谁敢拍着胸脯说,今天进旅馆收拾东西留下钱的,就一定是棠棠?”光头有几分得意,“别忘了,当初陈伟失踪,对方也假充是他给格桑打了电话的。万一来的是那个叫阿坤的呢?他收拾了棠棠的东西,留下了钱又留下卡,给咱们一种假象,那就是棠棠平安,她走了,她不想跟咱们联系,咱不用找了。你们说,有这个可能没有?”
  光头环视一圈,没人应声,于是他继续话题。
  “这是第一种可能,如果假设成立,棠棠已经出事了,岳峰将来,怎么都没可能见到她了。”
  毛哥清了清嗓子:“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她没事,她平安,今天来的是她。人家把钱留下,把卡丢了,摆明了就是不跟你们再联系了。再说了……”
  说到这里,光头的声音一下子就压低了:“再说了,你们在天葬台看到了什么?如果棠棠没事,有事的就是对方,不管对方是好是坏,那都是一条命,她凭什么就把人给废了?较真起来,她也是杀了人的,她一个杀人犯,将来躲着你们都来不及,还会跟你们见面?所以我才说,这事你们权当它没发生过,越早忘掉越好,到这地步,瞎子都看得出来,棠棠的事不是我们想掺和就掺和的,到此为止吧,该吃吃该喝喝,日子一样乐呵。”
  没有人说话,末了岳峰站起身:“闷的很,出去抽根烟。”
  林芝进屋时,批斗会还在继续,几个人分坐床上,对着中间的矮个子男生说长道短,那男生很有几分抗争到底的意味,翻来覆去坚定地重复着那一句:“我是捡的,不是偷的,这又不赖我……”
  林芝觉得无趣,把推开的门又带上,走到走廊的窗边看尕奈的夜景。
  其实也没什么夜景,这里不是灯光夜市,视野之内,只寥寥几处点着晕黄的灯,远处一片漆黑,黑的更厉害些的是远山的轮廓。
  看了一会,林芝百无聊赖地低下头,却意外地发现岳峰站在旅馆外面的台阶上抽烟。
  平日里,她是很讨厌男生抽烟的,但不知为什么,看到岳峰抽烟,反而觉得亲近。
  她出神地看岳峰,岳峰略低着头,右手挟着一根烟,袅袅的烟雾极细,像是化出的一句叹息,他的眉头皱着,分明很多心事,但是间或的,帅气的眉宇间掠过的,却又是极其玩世不恭听之任之的模样。
  林芝正看得入神,背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一个激灵,一颗心突突狂跳起来。
  “看什么呢?”是同来的一个女生,吃吃笑着伸头出去看了看,声音随之压低,“他啊,刚刚好凶啊。”
  “哪里凶啊,挺man挺男人的。”林芝下意识就反驳了一句。
  “不是吧?”那个女生大吃一惊,“你不是吧,你不会喜欢这种型的吧?”
  “喜欢了又怎么样?”林芝的脸有点发烫,“你不觉得他很帅吗?你看我们系那些男的,平时威风八面的,在学生会指手划脚,刚让他那么一吼,屁都不敢放一个。我就喜欢这样有气势的。”
  “可是他好凶啊,”那个女生不敢苟同,“刚往床框子上砸那么一下,吓的我魂都掉了一半。哎,你喜欢这样的,不怕将来家暴啊?”
  “怎么会。”林芝撅了撅嘴,“有时候,男人表面上看着凶,对喜欢的女孩很温柔的。”
  “哦……”那个女生拉长了声音,一脸的揶揄,随即又是难掩的兴奋,“你还真动心了?哎,那你会对他有表白吗?”
  “乱说什么呀。”林芝嗔怪似的搡了她一把,“八字没一撇的事了,再说了,我们在这玩几天就走了,哪可能啊。”
  哪可能啊。
  这几个字是她嘴上说出来的,但是心里面,可不是这么想的。
  心里面,她想的是: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
  光头出来找岳峰,就着岳峰手里的火机点着了一根烟。
  “在老毛子这头待了有段时间了,也该回去忙正事了。”光头狠狠吸了一口烟,“妈的,一想到要回去跟那班鸟人打交道就烦,做工程托关系,四处给人当孙子。”
  岳峰哈哈大笑:“不当孙子,哪来的票子?你丫做成一票能歇上半年,比起全年无休的好太多了。就这还不知足,忒不要脸了你。”
  光头嘿嘿笑起来,顿了顿拿胳膊肘捣捣岳峰:“那你呢,总不能还待在这,有什么打算没有?”
  岳峰不说话了,顿了许久,弹了弹烟头上积下的烟灰:“先回去找苗苗吧。”
  ————
  羽眉、晓佳和苗苗在兰州张掖路步行街附近的料理店吃铁板烧。
  羽眉点的是蒜蓉鲜虾,上来的每一只虾背上特意开了口,把脏线给挑了,羽眉满足似的叹息:“这才叫生活嘛,尕奈哪吃的上这样的美食啊。”
  苗苗笑了笑:“这你就满足了?你和晓佳在上海,什么样的美食吃不到啊。”
  羽眉有些得意:“这要看跟哪比了,比上海还是差了那么截儿,但是比尕奈的话好太多了。所以我就一直搞不明白,岳峰他们到底喜欢尕奈什么啊?”
  一提到岳峰,苗苗的脸色就变了。
  晓佳瞪了羽眉一眼:“哎,说话注意点行不?”
  “大家能遇到也是有缘,姐妹一场,有什么不能说的,”羽眉挟了只虾给苗苗,“来,一块吃,以后还不知道几时能见面呢。”
  晓佳守着空碗等羽眉也给自己挟一只,等了半分钟之后终于醒悟羽眉没有跟自己分享的意思:“行啊羽眉,你俩什么时候搭上了,阖着喜新厌旧是吧?”
  羽眉嘻嘻笑,俨然跟苗苗一团亲热的模样,还特意把椅子朝苗苗身边挪了挪:“苗苗,这没外人,说出来我们帮你参考参考,还打算原谅岳峰吗?”
  晓佳心里叹息:早知道羽眉还是放不下的,果然,三句话离不了岳峰。既然明知道岳峰跟自己没可能,又何必一定要知道他跟苗苗是不是有结果呢?
  苗苗没有立刻回答,她拿筷子尖儿拨弄着碗里那只虾,似乎拨弄几下,那只虾能活过来似的。
  羽眉有点沉不住气:“苗苗?”
  “岳峰谁啊?”苗苗忽然就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她说的认真,羽眉居然不知道怎么去接这茬了,晓佳脑子也有些玩不转,一时间没听懂苗苗的意思:“他……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过去的事了。”
  “怎么就成了过去的事了?”晓佳还是没绕过弯来,“你早上不还在车站等他一起走的吗?”
  “是啊,不是没等到吗。”苗苗说的平静,“谁还永远等他?”
  说话间,苗苗点的餐也到了,铁板洋葱牛肉,盖子一掀,嗤嗤嗤直冒热气,苗苗低下头去,整张脸似乎就隐在白气之中了。
  隐隐约约的,晓佳似乎听到她压的很低的声音:“不等了,真的不等了。”
  ————
  夜里11点半多,合作方向回兰州的大巴才缓缓驶进车站,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跟门口的守卫打招呼:“妈的,路上有个货车和私家车撞了,堵的跟什么似的。”
  车一停稳,乘客们便大包小包推搡叫骂着争先恐后而下,只几分钟时间就走了个清光,站里的乘务员这才拎着簸箕扫帚上了车,皱着眉头看地上遗留下的瓜子花生壳和各种食品塑料包装纸,骂骂咧咧着弯腰吭哧吭哧清扫座位间的垃圾。
  扫到后排时,乘务员忽然愣了一下,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还有乘客没走。从侧影看是个女生,长发,轮廓很漂亮,一直在看窗外。
  乘务员好奇地也朝窗外看过去:无非就是站里的房子车子,没什么特别的啊。
  乘务员心中纳闷的不行,故意咳嗽了两声,见她没反应,索性过去拍椅背:“哎哎,小姐,到站了。”
  ————
  季棠棠出站时已近午夜,站口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兰州的温度虽然比尕奈要高,但是夜晚还是有几分凉意,季棠棠站在出站口,一时间竟觉得无处可去。
  远处兜售零食杂志的老太太看到这里有人,慢悠悠踱了过来,挎的篮子里有桶装方便面、火腿肠、黄瓜,还有烟和打火机,兴许忙活了一天也乏了,并没有很积极揽客的意思——她在季棠棠身边踱了两圈,见她不像要买东西的模样,讪讪地正要转身离开,季棠棠忽然开口了:“给我一包烟。”
  很少有女孩子要买烟的,老太太虽然诧异,还是递了一包过去,季棠棠给了10块钱,没要找零,另要了个劣质的打火机。
  老太太走开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季棠棠正在低头点烟,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袅袅的烟雾细细地升起,站口晕黄的灯光在她身后斜拉开纤长的影子。
  老太太摇摇头,经过站口收发室时,里头的门房老头出来倒垃圾,都是熟面孔了,老太太指着季棠棠向他抱怨:“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大半夜的不回家,作孽哦。”
  声音很大,透着显而易见的自说自话和不满,也并没有要避讳的意思,季棠棠理所当然地听到了,她笑了笑,抬起头来,缓缓朝半空中吐出烟圈。
  这是她第一次抽烟,居然如此怪异荒唐地驾轻就熟,似乎长久以来,一直是以这种方式排遣寂寞和打发时间。
  兴许是烟雾的关系,眼前有些模糊,半天有一弯模糊的月亮,伸手就能触到的模样。
  回家?家在哪呢?谁知道。
  接下来,要去哪呢?也不知道。
  季棠棠的目光渐渐下行,停在了脚边的背包上。
  背包的最深处,是那串铃铛,收拾的时候,她用塑料膜仔细包好,很稳妥地塞在最靠里面的位置。
  等到那串铃铛再次响起的时候,也就是她再次出发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东、南、西、北,她就会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了。
  但是现在,要去哪呢?
  积起的烟灰细散地飘落在背包的把手之上,一支烟就快抽完了。
  【食骨篇完】
额~真是棠棠回来叻啊~她厉害~
看完食骨篇还以为结束了呢!好看,支持。。。千万是完结版不是连载未完啊?真心伤不起追小说。。。辛苦宝妈了!
是完结的,宝妈不用那么辛苦的,注意休息慢慢看
额~真是棠棠回来叻啊~她厉害~
可以剧透给你她肚子可以自我修复的哦,呵呵
  岳峰回来之前,神棍的确捧着他的笔记本,试了很多很多办法。
  比如,有一种,叫做&当头断喝&的,大概取的跟金刚吼差不多的感觉,神棍对着自己用拼音标注的一长窜咒语念了一通之后,一巴掌拍季棠棠脑门上:&还不走!&
  季棠棠还昏睡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神棍挠了挠脑袋,又尝试了一遍。
  尝试到第三遍还是第四遍的时候,毛哥过来,一巴掌拍神棍后脑上,把他拍的原地转体180度:&你妹的,棠棠没被叶连成打傻了也被你拍傻了。&
  神棍毫不气馁,笔记本翻翻,又寻到个法子,让毛哥把季棠棠扶坐起来,自己跟季棠棠面对面坐在一起,右手持着根白蜡烛,左手按在季棠棠脑顶心上,闭着眼睛嘴巴里叽里咕噜也不知念叨点啥,然后睁开眼睛邪魅一笑,笑的毛哥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之后,朝着季棠棠连招了三下手:&跟我走吧。&
  他说走就走,持着根蜡烛开门下楼,步伐迈的那叫一个鬼气森森,一度让毛哥以为十三雁转而上了神棍的身。
  神棍想象着十三雁的魂魄跟在自己身后飘飘忽忽的模样,全身那叫一个热血沸腾,走出夏城百十米之后,喜滋滋仰头朝楼上喊:&小毛毛,棠棠好了吗?&
  五分钟之后,毛哥开窗探出半个身子,中气十足地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好你妹好,给我滚上来!&
  最终奏效的法子毛哥起初是说什么也不同意的,因为实施起来确实凶险,按照神棍的意思,必须还原十三雁死时的场景,也就是说,十三雁的死法,要对着季棠棠如法炮制一次&&因为十三雁是溺在水里死的,她对水有一种意识深处的敏感、恐怖以及远离规避,即便她想找人填命,把人诱引下水之后,她自己也不敢在水里待,肯定会离开被附身的人,而他神棍,就是要抓住这离开的瞬间,迅速封住季棠棠的七窍,让十三雁再也不能附身!
  至于为什么封的是七窍,他也有一番说辞:&小毛毛你想啊,这鬼,说白了就是一种气,这鬼是怎么附身的?电视里那种人刷的一下全身一震就被附身了的说法明显不专业误导人民群众嘛,这种气得从人身上的孔进去,什么孔,七孔,也曰七窍,古代的人七窍流血就死了你晓得不?所以,所以!我要在小棠子的耳朵、鼻子、嘴巴、眼睛上都贴上朱砂符纸,你看,我这笔记本上画下了符的样子,现在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你配合,你觉得怎么样小毛毛?&
  毛哥脸上的肌肉直抽抽:&我能把你给弄死!你要把棠棠摁水里去,你控制得好度么?你万一把她给淹死了,你怎么跟峰子交代?&
  神棍哀怨极了,他也不知从哪找来的符纸,自己用红笔在上头描样子,描一阵子就拿到毛哥面前求安慰:&小毛毛,你看我描的多好看。&
  说来也邪门,他七张都描好的时候,季棠棠正好也醒了。
  只是醒时一瞬间的事情,毛哥简直是无法形容季棠棠的表情变化,先前还是那么安静平和的脸庞,睁开眼睛的刹那,似乎有一层黑气从皮肤底下升起,瞳仁一片血红,周围是幽碧色,险些没把毛哥吓的心脏都跳停了,正暗自庆幸说幸好把这丫头给绑住了,眼一垂,登时就傻了。
  绑住季棠棠的绳子是捻股的塑料绳,大约十来股绕成的一根,现在,明明没人去上刀剪,绳子却在一股股的自行绷断!
  季棠棠对着毛哥诡异地笑,唇角微微勾起,像极了要进食前的鬼魅。
  关键时刻,居然是神棍冲上来:&把她拖洗手间!摁水里!&
  这一下提醒了毛哥,两个人手忙脚乱,把尚未完全挣脱束缚的季棠棠连抱带拖的拽进洗手间,神棍让毛哥把季棠棠的头摁进洗脸池,自己急急慌慌拧开水龙头放水,刚放了有半盆水,就听季棠棠一声厉喝,身子一挺,直接把头给抬起来了,身后摁着她的毛哥被震出了两三步远。
  神棍人有急智,跳到浴缸沿上把花洒打开,挥舞着手中的符纸大叫:&老毛子,老毛子,摁浴缸,浴缸!&
  毛哥心一横,豁出去了:这个时候岳峰不在,又没别的帮手,要是短时间制不住季棠棠,自己和神棍两条老命,不就报销在这了?这也太亏了,这辈子还没养过儿子呢!
  在神棍呆若木鸡的目光之中,毛哥拦腰抱住季棠棠,两人一起栽进浴缸之中,那咣咣的声音,不知道是脑袋还是骨头撞到浴缸,听的神棍都为他疼的慌,还被反应过来呢,毛哥转了个身面朝天花板,手脚死死趴住浴缸沿,牙关咬的紧紧,身子被背后挣扎怒吼着要出来的季棠棠顶的跟浪尖上快要打翻的船似的,莲蓬头哗哗往下洒水,眼见一时半会填不满,神棍赶紧操起脸盆去洗脸池里打水,接了半盆就往浴缸里浇,把毛哥浇的落汤鸡一样,才浇了两盆,眼瞅着毛哥就撑不住了,神棍脸盆一扔,大叫一声:&我也来!&
  瞅着他那姿势,跟要扑上去堵枪眼似的,毛哥心说不好,神棍这一百四十来斤的分量扑过来,自己可不得让他砸残了,在神棍扑上来之前,他当机立断,噌一下坐直了身子。
  于是神棍先在浴缸沿上磕一下,接着直接跌落季棠棠身上,毛哥这时候反而反应利落了,觑着神棍还来不及爬起来,一屁股坐倒在神棍背上。
  缸里的水慢慢积起来了,神棍被呛的乱叫,右手拼命伸出水面乱挥:&纸!符纸,别弄坏了!&
  毛哥接过符纸收好,心里小感动了一下:神棍这个人,还是挺有敬业精神的。
  不一会儿,浴缸里的水渐渐积到了三分之二处,季棠棠那里也渐渐没了剧烈挣扎的动静,毛哥开始着慌,生怕把季棠棠给淹死了,神棍淡定的不行,把头仰出水面换气:&根据我的感觉,这鬼还没走。&
  第二次他又把脑袋仰出水面换气:&小毛毛,我觉得我学会游泳了。&
  毛哥没好气,顺手把花洒给关了。
  又过了一会,毛哥忽然觉得身下一轻,还没反应过来呢,神棍又把脑袋伸出来:&小毛毛,快看,快看!&
  毛哥低下头去看,季棠棠一动不动的趴在浴缸底下,头边上有几道气泡,汩汩的翻上来。
  &看见没看见没!&神棍激动地声音都抖了,&这是鬼你看见没?她在离开你看见没?你看见没?&
  毛哥心说我又不瞎,但还是顺着他说下去:&那是不是把棠棠给捞起来啊,淹死了怎么办?&
  &等等!&神棍手伸在半空,跟伟人似的,&看我手势。&
  说完又挪了一下屁股:&你能别坐我身上吗?她都不动了你还坐!&
  毛哥扶着缸沿出来,这时候才觉得手脚发软,尽管全身上下都**的,还是抬起胳膊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就在这当儿,身后哗啦一声,神棍扶着季棠棠从水里坐起来:&符纸呢,贴,往上贴!&
  岳峰进门的时候,季棠棠正坐在床上,裹着床被子跟边上的毛哥说话,头发湿嗒嗒的,看到岳峰背着自己的包进来,季棠棠高兴坏了:&你把我包收拾来啦?岳峰,我正愁没衣服换呢。&
  岳峰把包递给她:&灰头土脸的,洗个澡先。&
  目送季棠棠进了洗手间关上门,毛哥抬头看岳峰,第一句话就是:&这叫什么事儿&&&
  岳峰伸手拍拍毛哥肩膀:&辛苦了。&
  毛哥两手揉太阳穴:&我这一口气吊在嗓子眼,还没下来呢,今晚上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做梦呢吧,哎,峰子,我做梦呢吧?&
  说着说着,他伸手狠狠拧了自己一下,痛的哎呦一声。
  岳峰在毛哥身边坐下来,自己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先把烟叼上,单手打火点烟,毛哥好一会儿才回神:&峰子,这是叶连成家里,别当自己家了啊,棠棠伤人这事,还不知怎么跟人解释呢&&哎,你跟人打架了?&
  岳峰吐了口烟圈,脸上没什么表情:&嗯。&
  毛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叶连成上来找了几次,我觉得,他跟这丫头没准认识,但是棠棠醒了之后我问她,她说听都没听过这个人,峰子,你说怪不怪?&
  岳峰嗯一声:&是挺怪的。&
  毛哥真心觉得岳峰今晚上不对劲,正要问他出了什么事了,岳峰抬头看他:&老毛子,你下去待会行么?我要跟棠棠说几句话。&
  季棠棠收拾停当了出来,发觉毛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剩下岳峰一个人,倚着床边坐在地上,手里把玩着烟盒,却没有再抽,另一只胳膊上打着石膏。
  季棠棠心里很不好意思,她走过去,俯身看岳峰:&哎,你胳膊好点没?&
  岳峰抬起头,她重新收拾过,整个人要精神很多,穿了件连身的绒睡裙,对襟扣起来,正好合成一只滑稽的黄小鸭,看起来,跟任何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都没什么两样。
  岳峰伸手出去摸了摸她头发:&丫头不发疯可真好,你没见你绿眼珠子的时候,能把人胆儿都吓废了。&
  季棠棠也没怎么听进去,忽然就咦了一声:&你脖子上怎么了?&
  脖子?
  岳峰愣了一下,伸手去摸,手指带到,疼的嘘气,这才想起脖子上被阿甜咬了一口,这一晚这么多事,居然给忘了,正要找个借口带过,一瞥眼看到季棠棠的神色出奇古怪。
  &那个&&&她吞吞吐吐,&不是我吧?不是我咬的吧?是你咬了我一口,把我给惹怒了,所以我又咬了你一口吗?&
  岳峰啼笑皆非,顿了顿点头:&你觉得呢?&
  &还真的是啊?&季棠棠深感压力巨大,她凑近了看看,不由皱眉头,&我嘴有这么大啊?&
  岳峰想笑又笑不出来:&那可不,咬人的时候一张血盆大口啊。&
  季棠棠非常不甘心地盯着岳峰的伤口,想赖又觉得不好赖,末了认命:&我去找酒精给你擦擦。&
  她找来刚才毛哥给她用的酒精棉签,小心地帮岳峰擦上,岳峰倒不觉得疼,看她认真的模样,心里忽然难受起来,想问她的话梗在喉咙里,怎么也问不出来,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抓住她胳膊:&棠棠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这一下,季棠棠终于发觉岳峰不对劲了,她有些紧张,局促地看了一下周围,然后慢慢在岳峰身边坐下:&你&&问什么啊?&
  岳峰没说话,胳膊打石膏的那只手松开,露出掌心里一直攥着的东西。
  三枚青灰色的骨钉,并不一样长短。
  季棠棠不说话了。
  岳峰盯着掌心的骨钉,并不看季棠棠:&棠棠,这是人的骨头吧?&
  季棠棠伸手过去,把三枚骨钉接过来:&你翻过我东西?&
  岳峰笑了笑,正要说话,季棠棠反而先开口了:&翻就翻吧,反正我也没贴条说不让翻。&
  她的语气渐渐轻松起来,但与此同时的,眼底开始出现最初相识时那种漠然以及防备的敌意:&那看来你已经知道挺多的了,还想知道什么?&
  岳峰看着她:&这东西一共五个是不是?我收拾你东西到一半,跟人动了手,当时找不到趁手的工具,随手抓了两枚骨钉,摁进他脸上去了。&
  季棠棠脸色顿时就变了,刚刚洗浴过后的红润刹那间退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死灰色的白,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你&&摁进,他身上去了?他&&他人呢?&
  岳峰的脸色慢慢冷下来:&当时,我记得我摁的是这里。&
  他的手轻轻触了一下季棠棠的右脸颊,又移到她下巴上:&后来再看,这骨钉在这里。棠棠,这骨钉是在人的肉里走的,它豁开了肉在走的。&
  季棠棠嘴唇嗫嚅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忽然把手中的骨钉攥的很紧。
  &我还记得,半年前你在尕奈,那天晚上中了枪,我和光头他们怕你出事,第二天分头出去找,我和老毛子找到天葬台,看到你的衣服。我们把你的衣服打开,看到里头包的一摊东西&&&
  岳峰说不下去了,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时的血腥一幕,他定了定神,把胸口泛起的那一阵恶心压伏下去:&当时我特别奇怪,如果说是野兽袭击,尕奈是没有熊的,狼不会把人撕碎成那样,而且连整的骨头都没剩下。如果是人做的,好像也不可能,得用什么样的工具才会造成那么大的破坏?不过现在,我差不多明白了。&
  他的声音低下去:&你做的?&
  季棠棠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睫毛眨动了几下,又慢慢睁开:&我做的。&
  &你杀人?&
  &对,我杀人。&
  岳峰沉默着点着了一支烟。
  季棠棠也没说话,但她心里隐隐猜到岳峰要说什么了,心里默念着:迟早要来的,迟早要来的。
  果然,顿了顿,岳峰开口了:&棠棠,这里没别人,我特意把老毛子支开,就想跟你说几句话,掏心窝子说几句话。&
  季棠棠眼眶发涩,她吸了吸鼻子,然后点头:&你说。&
  岳峰笑了笑,垂下眼看夹在指间的那支烟,烟气袅袅升起,像是特意要把人的思绪往乱了去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特爱管你的事,在尕奈是这样,到了古城还是这样,有时候觉得不该管吧,一不留神又管上了。&
  季棠棠也不知该说什么,顿了顿才回了一句:&嗯,你热心呗。&
  岳峰没看她,只是把烟头在地上拧灭:&我看不是吧,我想我是喜欢你吧。&
  季棠棠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就转头看岳峰,岳峰还在拧那个烟头,似乎把烟头拧灭了要花很大很大的功夫:&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挺不要脸的,我这还喜欢着苗苗呢对吧,转脸又跟你说这种话,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反正我不讨厌你就是了。&
  季棠棠别过脸,低低嗯了一声。
  &在尕奈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奇怪,觉得你身上肯定有事,那个时候不怎么想管,人都是自私的,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惹祸上身。后来在古城又见着,大家渐渐熟了,我嘴上不跟你说,其实私底下,我想的挺多的,我在想,为了护着这个丫头,我能兜多大的风险。&
  &开始我想着,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小姑娘在外也不容易,我愿意出面把这趟水给搅合了,大不了出点钱,买你个平安。后来我觉得这事不简单,因为你跟人打架,那都是要命的架势,我寻思着这不是花钱能搞定的事,保不准要撸起袖子真刀真枪上场的,我想了又想,觉得也行,大不了挨上一刀,英雄救美的,还显得特爷么,对吧?&
  季棠棠含着眼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点头:&是。&
  &再然后就是你被雁子姐上身,我开始觉得特不对劲了,其实以前也觉得不对劲,但那时候不愿意往歪路上想&&再再然后吧就是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去给你收拾东西,在那遇到阿甜和她的帮凶&&&
  岳峰的声音低下来,然后一声苦笑:&差点就死在那了。&
  季棠棠很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没事就好。&
  &经过今晚上的事情,我才知道,你的事情,我根本就管不了。&
  季棠棠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真的,管不了。&岳峰苦笑,&何止是管不了,我根本想都没想过。对不起啊棠棠,我犯怂了,以前我觉得自己胆子大,什么都放得下,真的死到临头,发现不是这样,自己还有家里人,还有朋友,还有&&苗苗,很多放不下的。我想,我就从这个时候抽身吧。&
  季棠棠的眼泪落下来,她赶紧拼命点头掩饰过去:&嗯,我明白,我特别明白。岳峰,你不用对不起,真的。&
  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岳峰一定帮着她向着她呢?自己的事情那么棘手,哪一桩哪一件都有可能祸及他人,换了别人,知道她会惹麻烦,恐怕避之唯恐不及,难得岳峰还曾经认真为她打算过,而且还是在她总对自己的事情遮遮掩掩讳莫如深的情况下,单凭这一点,她就应该足够感激了。
  岳峰知道她哭了,心里一酸,到底是狠狠心垂下眼,只当是没看见。
  季棠棠擦了擦眼泪,忽然问他:&岳峰,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怕的?&
  岳峰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夜之前,季棠棠这么问他,他肯定要啐她一顿,但是今夜之后&&
  想到尕奈那个人惨死之后的情形,想到季棠棠那么平静的承认&是,我杀人&,哪怕这些人真的十恶不赦,但是这么极端和残忍的死法&&
  季棠棠没给他回答的机会,只是很快的说了一句:&没什么,有时候,我也觉得我挺可怕的。&
  又是让人窒息的沉默。
  岳峰实在受不了了,他撑着床边站起来:&棠棠,我回风月去了。你要还愿意回去,收拾收拾还过去住。你要想在这待着,那也随你,你既然是盛夏,你总有些事情要跟叶连成交代的。&
  季棠棠没说话:岳峰的话说的真是周全,&你要还愿意回去,你收拾收拾还过去住&,他都决定抽身了,自己难不成还要去他面前晃来晃去?在外行走这么久,至少学会了识情知趣,此时、此刻、此地,其实已经是告别了吧?
  忽然想起以前,习惯了自说自话,很讨厌岳峰来管她的事,可是真到他亲口说不再管的这一天,心里居然是这么难过。
  又想起在尕奈时,其实是被岳峰赶过一次的。
  &&&既然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麻烦,我不想招惹,总还有权利请麻烦走吧。&
  那一次,岳峰是不了解她的事情而赶她走,这一次,岳峰是开始了解而决定抽身,兜兜转转,转转兜兜,结局都是一样的。
  岳峰等了一会,没见她说话,心里叹息一声,慢慢的打开门离开,掩上门之前,听到季棠棠压的很低的声音:&岳峰,帮我谢谢毛哥和神棍,也谢谢你了。&
  视线的尽头处,那扇门慢慢的关上,慢的好像电影里故意拉缓了的回放镜头,季棠棠的眼泪忽然间怎么止都止不住了,她胡乱抓起睡衣的下摆堵住眼睛,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说:你哭什么呢?你哭什么呢?猪都猜到会这样,你哭什么呢?
  对自己的恶意咒骂似乎起了一点作用,再抬起头时,眼泪已经不再流了,季棠棠转头看岳峰坐过的地方,那里留下了盒烟,还有打火机。
  季棠棠拿过烟盒抽出一根,揿火机点着了,烟草的味道慢慢舒缓了绷紧的神经,这一刻,她诡异似的联想到毒品:有那么多人喜欢吸毒,想来感觉也应该是很舒服的吧。
  门轴轻转的声音,有轻微的空气对流,视线的尽头处,门被轻轻推开,透过面前遮挡的升起的烟雾,季棠棠看到了叶连成。
  这是在接近四年的辗转路上思念的最多的人,这是之前她一直害怕见到的人,这是她一度觉得都不知道该把手脚摆在什么位置去面对的人。
  生活永远是你预料之外发生的事情,这一刻,她穿着睡衣,坐在地上,抽着烟,平静的看叶连成,似乎是在看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心跳的厉害吗?那块在胸腔里藏着的拳头大小的器官,像是一块不会呼吸的死肉。
  叶连成没有想到推开门,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情形,尴尬的同时,心底里升起不小的失望,愣了片刻之后,希望重又慢慢占据了上风,他迟疑着开口:&你&&是盛夏吗?&
  季棠棠吐出两个烟圈,从烟圈里看叶连成,居然像是看哈哈镜一样失真和变形,她满不在乎地冲着叶连成笑了笑:&你觉得是,那我就是吧。&
  叶连成僵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来还是该转身离开,倒是季棠棠又招呼他:&进来坐啊。&
  叶连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进来,走到床边时,他迟疑了一下该坐哪:季棠棠是坐在地上的,他如果坐到床上去,居高临下的跟她说话,似乎不太合适?
  权衡了一下,尽管不习惯,还是坐到季棠棠身边。
  季棠棠没有注意这么多,她一直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来翻去,然后一扬手,递给叶连成一张卡。
  叶连成下意识接过来,是她的身份证,正面显示姓名是&季棠棠&,背面是签发机关:山西省平城市公安局。
  叶连成有些意外,他把身份证递回给季棠棠:&你是山西人?&
  季棠棠接过来:&我和盛夏长的很像是吧?之前听雁子姐提过,也听她讲过你们的事。&
  叶连成嗯了一声:&你跟盛夏长的一模一样,只是&&&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极快地瞥过季棠棠手中的烟:&小夏不抽烟的。&
  季棠棠忽然就有点生气,她偏过脸,挑衅似的看叶连成:&人是会变的,说不定她后来就抽了呢?&
  叶连成的表情有些愕然,他想了想,然后摇头:&小夏不抽烟的。&
  季棠棠的心中涌出几分讥诮的意味,但是看到叶连成那么认真和固执的模样,心里的某个角落处,忽然就疼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又狠狠抽了几口烟,险些呛着。
  就听叶连成问她:&你跟雁子很熟么?&
  季棠棠不看他:&也不很熟,我来古城旅游,住在风月。&
  叶连成不再说话了,只是总也忍不住去看季棠棠,这场对话从一开始就不对,这位季小姐,从表情到动作到语气,都跟盛夏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但是,模样真是出奇的像。
  想了想,还是打开僵局:&今天你&&怎么了?好像不受控制的样子。&
  &今天?&季棠棠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叶连成指的是她被十三雁上身的事,不过她反应也算快的了,&我有癫痫,发作起来是挺吓人的。&
  &这样&&&叶连成不好表现的太过惊讶,&你跟岳峰是朋友?他知道你&&生病?&
  &他不知道。&季棠棠笑起来,&一直瞒着他,现在他知道了,就走了。他&&走了是吧?&
  叶连成点头:&走了,刚跟他的朋友一起走了。&
  季棠棠&哦&了一声,忽然有些失落,低声呢喃了一句:&走了。&
  叶连成顿了顿,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今天你&&发作的时候,我觉得像是雁子在说话,就好像那种&&被附身一样&&&
  果然叶连成也不是傻子,没这么好打发,好在季棠棠还是应对的自然:&刚岳峰也说了,还说是不是找个会占算的给我看看&&这种妖魔鬼怪的事,也不好不信,雁子姐刚死,还没过头七,附身作怪什么的也正常。&
  叶连成骇然,季棠棠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叶连成回过神来,&你胆子真大,说起这些跟家常便饭似的。要是小夏的话&&她胆子很小的。&
  小夏小夏,又是小夏,三句话不离小夏,季棠棠的火气又上来了,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跟从前的自己较劲一般可笑,但是,她控制不了。
  &人总不会胆小一辈子吧?我听雁子姐说小夏死了好几年了,她要是不死,说不定跟我现在也差不多,也抽烟,也胆子大。&
  叶连成平静地看着季棠棠,末了慢慢摇头:&现在看起来,你跟小夏一点也不像。&
  季棠棠立刻就被激怒了,她直直看进叶连成的眼睛里:&你少在这自欺欺人了吧,说到底,你不愿意承认小夏会变对吧,凭什么她不变?凭什么她就永远得是又规矩听话又胆小怕事?你不是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吗?我听说你以前挺专一的,现在还不是花花公子一个?&
  这话说的有点难听了,叶连成脸色一沉,不过到底是跟她不熟,不好对她发脾气:&季小姐,你今天也累了,要么你先在这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聊。&
  说着便站起身来,季棠棠也腾的一下站起来,拦住叶连成不让走,僵持之下,她忽然觉得现在的情形,像极了跟从前跟叶连成在一起吵架时,她也是这样任性、蛮不讲理和不服输。
  果然有一些习惯或者脾性,还是保留下来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一字一句的问叶连成,似乎也同时是在问自己,&如果小夏现在就是跟我一样呢?&
  叶连成看着她,那种见到女孩抽烟时的反感,混杂着自己的失望,还有谈话时她表现出的让人不舒服的咄咄逼人、语气中对小夏的不屑,一切种种,终于让他失去了耐性,以至于他丧失了跟女孩子沟通时惯有的大度和忍让,回答的很不客气:&如果小夏像你这样,那还是小夏吗?如果她像你这样,我起初就不会惦记上。&
  他拨开季棠棠的手,直接离开,出门时没有很响的撞门,到底还是很有休养。
  季棠棠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那就是,她以为叶连成喜欢的是自己,但其实,他喜欢的是小夏。小夏可以在他面前任性或者放肆,但她不可以。
  如果小夏像你这样,那还是小夏吗?如果她像你这样,我起初就不会惦记上。
  如果她像你这样,我起初就不会惦记上!
  像我这样?季棠棠低头看手中快要燃到尽头的烟:像我这样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抽烟、不娇娇怯怯、说话的方式让你不喜欢,你就已经忍受不了了,如果你知道,我还杀人呢?
  季棠棠站了一会,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天其实挺悲惨的,她走到墙边把灯关掉,黑暗中摸索着躺到床上,把被子裹了又裹,忽然就觉得被子比人是亲切多了: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抱紧了还很暖和,难怪从古至今,不管是逃难还是离家远游,都是卷铺盖离开。
  入睡前,她迷迷糊糊的想:岳峰走了就走了吧,叶连成走了就走了吧,至少,被子还在。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季棠棠睁开眼睛就觉得难过,偏偏脑子里一片混沌,意识一时间没跟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慢慢的都回忆起来了,忽然就反应过来:这是叶连成家里啊。
  于是赶紧起床洗漱,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包里,确认没落下什么,轻手轻脚的开门,还想着能不声不响离开,谁知道往楼下一看,叶连成已经在吃早餐了,抬头看见她,还跟她道了声早,季棠棠很尴尬,原地站了一会,只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下楼。
  叶连成似乎也觉得昨晚的气氛不太好,话里话外都有心弥补:&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吧。&
  季棠棠确实也饿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叶连成对面坐下,叶连成把酒吧的早餐单子递给她,季棠棠翻了翻,都是西式的,什么洋葱牛排培根卷,反正都提不起食欲,随便点了一个,叶连成吩咐吧台里的人通知后厨,又自己做主帮她加了杯蓝山咖啡。
  早点来的有些慢,季棠棠找不到话跟叶连成说,只好透过窗子看外头的风景,酒吧的窗户都做得特别大,视野特别通透,早上的古城没什么人,阳光在青灰色的檐角上闪耀着,透着一股子慵懒闲适的意味,季棠棠看着看着,忽然就羡慕起来:&在这住着,挺舒服的吧?&
  半天不见叶连成应声,季棠棠转过脸来,发现叶连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里不觉咯噔一声:&怎么了?&
  叶连成低下头,拿刀叉细细切盘子里的牛排,声音里有很明显的伤感:&没什么,你真是&&跟小夏特别像。&
  还是一样的话题,但或许是心境不同,季棠棠这一刻没有火气,反而有些心酸,她坐着没有动,酒吧里的服务员过来,把主盘和咖啡送上来,主盘里是金枪鱼三明治和洋葱煎蛋,煎蛋套在洋葱圈里,季棠棠拿起叉子,先把洋葱圈叉起来吃,低头吃到一半,叶连成忽然开口:&小夏特别不喜欢吃洋葱。&
  季棠棠没有动,静静听叶连成说下去。
  &她特别挑食,很多东西都不吃,洋葱、青红椒、韭黄、蒜薹、肥的肉&&有一次跟她出去爬山,山里头下馆子,那地儿偏,没几道菜,菜上桌之后,她看来看去就是不动筷子,我当时急了,跟她说大小姐你好歹吃点,待会还继续爬呢。她就拿勺子舀菜汁往米饭上浇,可怜兮兮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好笑&&&
  叶连成的声音有些哽了,没能说的下去。
  季棠棠有些恍惚,她低头看叉在叉子上的洋葱圈,努力地开始回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些以前碰都不碰的食物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为叶连成感到难过:为什么这些自己都已经渐渐淡忘的事情,你要这么一件一件的,都牢牢记住呢?
  她慢慢吃完洋葱圈,拿着刀子把煎蛋分成一块一块,有心把话题岔开:&小夏走了有好几年了吧?&
  &四年。&
  &昨天晚上,你一见到我就问我是不是小夏,你觉得她还活着?&
  叶连成搁下手里的刀叉,想了一会,伸手揉了揉眉心:&我是有点癔症了。&
  &这话怎么说?&
  叶连成犹豫了一下,忽然抬头看她:&或者我讲给你听,你从旁观者的角度帮我看看,你觉得是怎么一回事。&
  小夏家出事是四年前,除夕的晚上,时间大概是夜里十点半,具体遇害的时间我不清楚,但是煤气爆炸应该是在十点半左右,因为邻居就是在那之后报的警。
  我和小夏在一个大学里念书,但是家不是一起的,过年的时候放寒假,她回她的家,我回我的,我第二天才收到消息,是小夏的老乡通知我的,说是歹徒入室,一家三口都被杀了,为了毁灭现场痕迹,制造了瓦斯爆炸,尸体都一块一块的,分都分不清楚,我收到消息之后就瘫了,第二天是我爸陪着我去的小夏家,本来想认尸的,警察说太惨了,别看了。我爸也怕我出事,当时就没看。
  小夏出事的时候已经是大四了,还有半个学期就毕业了。以前我和小夏说好,毕业了都去我们家那边,我家的产业在那做的很大,车子、房子、工作,要什么有什么。我爸说,如果我们年轻人想闯荡,去什么北京上海的,也由得我们,反正不缺钱。
  谁知道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小夏一走,我特心灰意冷,当时寻死的心都有,子华是我哥们,他见我那一阵子特消极,就拉我出来旅游散心,走了挺多地方,在古城待的最久,这个地儿安逸,适合养伤,我也喜欢这儿,当时在古城待到第九个月的时候,我决定留下来,就开了这家夏城。
  在古城四年,基本没出去过,除了小夏的祭日,每年临到她祭日的时候,我都会去趟海城,她们一家三口的骨灰都葬在海城郊外的墓园,我想她们应该没什么亲戚,就算有,估计也不常走动,因为我第二年去的时候,看到坟前特&&特冷清,跟边上的相比&&不说这个了,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
  除了墓园之外,我还会去一些地方走走,比如小夏上过学的地方,再比如海城的县医院。小夏妈妈是医生,小夏跟我说过,她小时候放学早,那时候她妈妈还没下班,她就去医院办公室里做作业,一边做一边等,医院算是她半个家了。
  医院收发室有个老头,姓丁,小夏家出事之后她妈妈单位给开了追悼会,当时我也在场,跟老丁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也知道我是小夏男朋友,后面两三年,次次也见到他,今年反而没见到,我一问,才知道他女儿白血病,他几天不上班了,单位在组织给他家里捐款,怎么都是旧相识,我就托他同事帮带了两千块钱。
  当天晚上他就找到宾馆来了,人老了很多,为了两千块钱对我千恩万谢的,谢完了他又不走,吞吞吐吐地跟我说,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讲的就是小夏家出事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快十点的时候,他接到小夏的电话,曾经出去见过小夏。
  我估计你听着纳闷,那我换个方式给你讲。老丁说,跟小夏妈妈认识很多年了,小夏家出事之前一两年的时候,有一天小夏妈妈约他下班后见面,交给他一个信封和一千块钱,托他一件事情:如果有一天他接到小夏的电话,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他都要赶到海城中心城区十字路口的塑像那,把信封交给小夏。
  当时的一千块钱,还是挺值钱的,老丁说当时他挺纳闷,推托说不就是帮个忙嘛,举手之劳的事情,不用钱。但是小夏的妈妈特别严肃,她对老丁说:老丁,我这是雇的你,你要明白,你应允了这件事,到时候哪怕半夜十二点,哪怕天上下刀子,哪怕你残了,你爬也得爬到那把东西交给小夏,还有,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一千块钱,是劳务费,也是封口费。
  老丁当时吓着了,再说,他也挣得少,一个月几百块钱,一千块钱对他来说,也是个诱惑,所以半推半就的,也就收下了。
  那个信封是封着口的,老丁人实在,从来不敢打开,不过他隔着信封摸索过里头的东西,他说摸起来像是两把钥匙。
  除夕那天晚上十点钟,他接到小夏电话了,他说这时间记得特清楚,因为当时,他们一家人围着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知道他要出去,他老婆还抱怨了一句,说都快十点了,还疯疯癫癫往外跑。
  老丁说当时他蹬着自行车出去的,蹬的特快,因为他怕错过赵本山的小品,到十字路口的时间应该是十点十五分,等了一会小夏才到,他还问了句:丫头,你怎么不回家看晚会呢?
  他说只记得小夏当时的脸色很古怪,拿了信封就走了。
  第二天他也是通过同事,才知道小夏家里出事的事情,当时没多想,只是觉得人生无常,过了几个月后有一天,跟朋友聊起来,知道小夏家里具体的出事时间,他才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他说中心城区距离小夏家有一段距离,小夏当时没骑车,海城是个小地方,出租车也不发达,按说小夏在十点半时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家的,而且十点半是煤气爆炸的时间,如果人被杀,应该是在十点半之前,那样就更不合理了。
  这件事情,老丁一直觉得蹊跷,他总感觉小夏没死,但是公安和记者那头又言之凿凿的,而且一来事情过了好几个月了,他不想多事;二来他也没确凿的证据,当晚就他和小夏见过面,没个人证,他怕说不清楚反而惹祸上身;三来小夏妈妈给过封口费,他觉得自己也不好对外乱嚷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他就一直摁下来了。
  这一次他对我说,我估计多半是看那两千块钱的份上,他想回报我,但回报不了什么,所以把心里头惦记着的这点事给我讲了。
  送走老丁之后,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其实我不怎么相信小夏还活着,因为她如果没事的话,应该第一时间找我对吧,我怎么样都算是她父母之外最亲的人了。而且公安什么的干嘛要撒谎呢,不合逻辑啊对吧。
  但你也知道,人总是矛盾的,一方面我不相信小夏还活着,另一方面又忍不住一遍遍去想老丁的话,觉得小夏的确有可能还活着,就在我为这事纠结的时候,我接到子华的电话了。
  子华跟我说,他在古城的灯红酒绿,看到一个长的跟小夏一模一样的女孩,一模一样。
  现在想想,这未免也太巧了,刚跟我说小夏可能没死,这头就看到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但是当时没想那么多,当时整个脑袋都懵了,收拾了东西就往回赶,一再吩咐子华说一定得把这女孩给找到。
  没想到的是,一回来,就遇上雁子出事&&
  叶连成在讲的时候,季棠棠一直低头拿咖啡勺搅着面前的咖啡,有几次,搅着搅着,眼泪就溢出了眼角。
  那个这辈子都不想去回忆的晚上,在叶连成的讲述下,像一张巨大的黑色的网,慢慢的兜头张了过来。
  其实有些细节,是叶连成没有提到的,比如出事之前,她其实是在和叶连成打电话。
  女孩子总是分外羞怯一点,那一阵子,父母一直追问她在学校有没有恋爱,有没有男朋友,她总是不愿承认,红着脸跺着脚说没有没有,所以那天晚上,叶连成的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借口说要去楼下买东西,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下楼了。
  开始是在楼下打的,后来邻居阿姨买年货回来经过,她觉得不好意思,跑到小区门口,再后来,有几家为了庆祝过年放鞭炮,噼里啪啦的,震的她听不清叶连成的声音,她又跑开了一些。
  情侣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她还没说到尽兴,叶连成的手机就断了,再打过去时,语音提示关机。
  她估计着是手机断电了,只好笑着暗暗骂他傻瓜,准备回家时,才发现刚刚打电话的中途,妈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她以为是催她赶紧回家的短信,于是哼着小曲儿漫不经心的打开,刚一揿开,步子就停下了。
  那条短信,她到现在都能记得。
  &小夏,如果收到这条短信,家里一定出事了。千万不要回家,妈妈求你,千万不要回家。打小区自行车棚里第三根柱子脚上的电话,妈妈不是开玩笑。&
  看完短信,她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害怕,抬头朝小区里看,还能看到六楼的自己家的窗户里亮着灯,但是为什么,不让她回家呢?
  第一时间给叶连成拨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为什么你当时,就不能接上一块电池呢?如果当时能打通你的电话,后来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小区为了方便居民自行车出行,修了个自行车棚,里头少说有几十辆车,大过年的,看车的早回家守岁去了,车棚里黑咕隆隆的,她流着眼泪哆哆嗦嗦摸进车棚里,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数着车棚里生了锈的柱子,柱子上贴着小广告,治牛皮藓的,买卖二手自行车的,在第三根柱子的靠地上的位置,她看到了用涂改液写的一串手机号码,都已经被地上的尘土遮掩了,她用手擦了又擦,颤抖着揿下。
  电话的那头,是老丁。
  老丁让她去城区十字路口的塑像那,说有东西要交给她,她害怕极了,一个人沿着空荡荡的街道往城区走,路边的街铺里传来春晚的声音,不知道是在演谁的小品,屏幕内外,哈哈哈笑成一团。
  到的时候,老丁已经在那等着了,把信封交给她的时候,老丁还奇怪地问她:&丫头,你怎么不回家看电视呢?&
  老丁走了之后,她把信封打开,借着头顶晕黄色路灯的光,她看到信封里的两把钥匙。
  还有一张纸条,薄薄的,所以即便老丁隔着信封摩挲了很久,也没有猜到里头还有除了钥匙以外的东西。
  纸条上是熟悉的字体。
  &小夏,妈妈爱你。你看到纸条的时候,妈妈和爸爸都已经不在了。千万不要哭,不要慌,千万不能回家。小夏,镇定一点,按照妈妈的指引做,拿着钥匙,去下面的地址,大一点的是门钥匙,小一点的是柜子钥匙。&
  她怎么可能不哭不慌呢?夜里十点多,寒风凛冽的晚上,没头没脑的短信,可怕的字条,什么叫&妈妈和爸爸已经不在了&,是不在家了吗?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跟她说&千万不要回家&?家里的灯还亮着,灯下等着的人,难道已经不是父母了?
  她一个人躲到街边的墙角里哭,一遍一遍拨叶连成的电话,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少到她不敢再在外头待着,她擦了擦眼泪,默默跟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
  她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那个地址,那是一个小学校的档案室,离家很远,她从没去过,也不知道妈妈怎么会找到那么一个地方,外头的大门锁着,她翻了铁栅栏过去,羽绒服被栅栏的尖撕开了一道口子,哧拉一声,到现在都还记得,好像就响在耳边。
  半夜的学校里太过安静,她顺着走廊去档案室,脚步声放的再轻都有回音,她战战兢兢的走,尽量离每一扇房间的门都很远,生怕走着走着,忽然间哪一间房里伸出一只手,就把她给拽进去了。
  终于找到那个档案室,她的手颤抖的厉害,钥匙对了几次都对不上锁孔,有只不知道哪来的野猫,喵呜一声从身后掠过,似乎是尾巴在她背上拂了一下,被拂过的地方,好久都没知觉。
  终于进了房间,找到了角落里的柜子,刚把钥匙擦进去,墙上挂着的大钟当的一声长响。
  十二点,跨年,辞旧岁,迎新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不绝于耳。
  她慢慢抽开了抽屉。
  正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盛夏在朝她微笑,姓名一栏,清清楚楚的印着三个字。
  季棠棠。
  &你说,小夏真的还有可能活着吗?&
  见季棠棠不回答,叶连成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季棠棠低下头,深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这个人真奇怪,公安和记者都确认了的事情,一个看门的老头跟你说了几句,你就疑神疑鬼的了。再说了,你自己也说,如果小夏没死,她干嘛不找你呢?她父母都死了,她一个女孩,无依无靠的,她能往哪里去?说不定被人拐了卖了,要我说,当时跟父母一起去了还好点,一家人,地下也有个照应。&
  叶连成没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顿了顿,声音里有明显的不悦:&你这个人,说话这么让人不舒服,你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季棠棠淡淡一笑:&真话总是让人不舒服的,让你舒服的话我也会说啊,比如小夏还活着,过着童话一样的神仙生活,你信么?&
  叶连成定定看了季棠棠很久:&你怎么总像是要跟人较劲一样?我得罪你了是吗?&
  季棠棠漫不经心地叉起一块三明治往嘴里送:&我就这德性呗。&
  叶连成动气了,他把刀叉一推,抛下句&吃不下去了&,直接就回楼上了。
  季棠棠咬着叉子看叶连成上楼,一边看一边感叹自己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白吃白住人家的,还能把主人家给气到这个地步,叶连成没把她赶出去,真是太有修养了。
  胡思乱想之下,忽然就想起岳峰之前凶巴巴朝她要鸡蛋的事情来了,换了是岳峰这个小气巴拉的,估计会把盘子夺过去揣怀里不让她吃了。
  越想越觉得好笑,明明还难受着,居然就乐起来了,乐着乐着,无意间看到闵子华坐在隔两张桌子的地方看她。
  季棠棠心里咯噔一声,还怕是自己得意忘形过头露了什么破绽,忙低下头老老实实吃饭,谁知道闵子华已经过来了,就在对面叶连成的位置上坐下来:&你好,我叫闵子华,是叶连成的朋友。&
  季棠棠抬起头,咽下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来了一句:&幸会。&
  闵子华笑笑:&我跟小夏也是校友,就是不太熟而已。&
  季棠棠嗯了一声没说话,当初她跟闵子华也的确只是点头之交&&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叶连成的室友,估计连这点交情也不会有。
  &你长的真挺像小夏的。如果不是知道小夏已经过世了,我真以为你就是她了。&
  看来有很多事情,叶连成并没有跟闵子华讲,季棠棠松了一口气。
  &昨天,你对阿城动刀子,怎么回事啊?&
  季棠棠茫然:&啊?&
  闵子华解释:&昨儿公安来了之后,阿城说跟你逢场作戏,后来分了,你气不过,拿刀子吓他,他没注意划着了&&这是帮你圆谎呢是吧,你长的这么像小夏,阿城怎么可能跟你逢场作戏,再说了,他之前给我打过电话,一直让我帮忙找你,他不可能事先见过你的。&
  季棠棠笑了笑:&为什么帮我圆谎,这你该去问叶连成啊。至于动刀子,我有癫痫,有时候会发病,就这么简单。&
  闵子华摇头:&我有个叔叔,也是癫痫,我见过他发病,发病不是你这样的。再说了,你当时,穿的是小夏的衣服,你是有准备的。&
  季棠棠抿了口咖啡,想了想,还是告诉他:&随你信不信,我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岳峰说,我可能被沈家雁给附身了。&
  闵子华愣了一下,下意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居然就接受了这个说法:&难怪&&雁子姐对小夏的事,嘴上不说,心里还挺介意的。&
  季棠棠有点奇怪:&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啊,你很信这一套?&
  闵子华尴尬地笑:&其实&&我也半信半不信的&&但是阿甜挺信的,受她影响,我也觉得挺玄乎的。&
  &阿甜?灯红酒绿的阿甜?&季棠棠一下子就坐直了,&你跟她很熟?&
  &还可以吧。&关于阿甜的事,闵子华不想多说,&有一些来往,这几天她可能出远门了,去她家总找不到她。&
  &她住哪?&
  看到闵子华诧异的神色,季棠棠意识到自己追问的太急了,赶紧拿瞎话遮掩过去:&我听过她唱歌,挺好听的。当时还录了段传给我一北京的朋友,那朋友恰好在录音棚做的,他说挺有潜质的,让我帮忙联系一下,看有没有机会合作,灌个唱片什么的&&&
  一番瞎话说完,季棠棠自己都佩服自己这几年真是历练出来了,信口一诌跟真的似的,都不用打草稿的。
  季棠棠走了之后不久,叶连成下楼来找闵子华,问起季棠棠时,闵子华告诉他人已经走了,顺口也提了她找阿甜的事。
  叶连成沉默了一下,末了才说:&她跟岳峰是朋友,还认识什么娱乐圈的人,这女孩,背景还挺复杂的。&
  阿甜的家在古城近郊,位置有点偏,独院子加二层的小洋楼,乍看上去,倒像是古城土生土长的人家致富了起的小楼,季棠棠瞅瞅巷道里前后没人,先把背包从不高的围墙上抡了进去,然后翻墙&&落地的时候拄到了脚,痛的原地蹦跶了十来秒才恢复正常。
  小洋楼的正门锁着,两边的窗户都有防盗网,季棠棠绕着小楼走了一圈,才在楼背后发现单扇的边窗,透过玻璃朝里看,是个洗手间,窗户的搭扣从里头扣上了,季棠棠从花圃里捡了块青砖,拿衣服包起来把窗户给砸了,边边角角的玻璃碴理干净之后,扒着窗框跳了进去。
  打开洗手间的门,就进了一层的正厅,边上有楼梯通往二楼,正厅的家具都是木头的,看着很有些老气,墙上贴着松竹梅的长副水墨画,靠墙的案几上供了个白瓷的观世音,怎么看都不像阿甜这样的姑娘应该住的地方,季棠棠好一会儿才反应出这应该是那个叫黄旺发的古董商的审美风格,再想想阿甜那种慵懒小资的调调&&两个人在一个锅里吃饭,也真心是一件滑稽到顶的事情。
  二楼主要是卧房,另外搭了个洗手间和两个小房间,装修风格还是黄旺发式的,连卧房的大床都是那种四腿雕花式,床头柜上摆了一张阿甜的照片,少有的素面朝天,白色的短袖T-shirt,齐膝的牛仔裙,扎着马尾辫,一打眼看去,跟当年的盛夏竟有几分相似,季棠棠拿过相框看了很久,忽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叶连成当初和阿甜在一起,难道是因为阿甜跟自己长的有几分相像?
  想到阿甜现在妩媚而又风尘阅尽的模样,季棠棠心里真不是滋味:阿甜的前后变化,几乎是在叶连成眼前上演的,叶连成看在眼里,就真的一点都不心痛?还是说经历了盛夏的&死亡&,他对别的一切,真的就完全无所谓了?
  抽开衣柜,阿甜的日常衣物都还在,闵子华说&去她家总也找不到她&,那么阿甜应该是事情败露后匆匆离开的,而根据岳峰前一日和她们的正面遭遇,阿甜应该还没有远离古城&&季棠棠几乎有八成的把握:阿甜还会再回来一趟的。
  既然如此,她不在乎守株待兔:反正她无处可去,这里有瓦遮头,比山里那间小破屋要好的多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在屋里到处翻腾,说这屋子是遭了劫真心不过分&&不过她有一点做的好多了,不管翻的有多乱,最后都是规规矩矩恢复原样,不让人看出半分破绽。
  在衣柜顶上搁着的皮箱里,她翻到了叶连成和十三雁的照片,也不知道阿甜是用什么方式偷拍到的,走路时的、吃饭时的、甚至亲吻时的,每一张十三雁的脸上,都用红笔重重圈了个圈,画了个叉,有几张还用笔尖戳的体无完肤,旁边凌乱地写着一些恶毒的咒骂,季棠棠没有因为爱情疯狂地嫉妒过别人,她不明白为什么阿甜的占有欲和报复**会这么强烈,转念一想,有些人得不到所爱只会悄悄流泪或者默默离开,有些人得不到就会想着同归于尽或者把你毁掉,大抵人与人还是不同的吧。
  电视柜下面的碟片架子上找到了十来张黄色光碟,上头的图画不堪入目,极尽猥琐之能事,甚至还有虐待性质的,季棠棠直觉应该是黄旺发所有&&这样一个上了年纪的外形猥琐的老男人,依仗着自己有点钱,包养了一个年轻的情人,在床第之间,有和谐□的可能性不大,恐怕是对阿甜的发泄多一些&&阿甜后续在男女□上的无禁制不检点以及自暴自弃,跟黄旺发对她的发泄估计也不无关系,世上事,有果皆有因吧。
  这么想着,忍不住又去看阿甜的照片,似乎就看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季棠棠在心里默默跟自己说:如果有这么一天,不管多么失望或者心碎,也千万不要报复自己放弃自己,你开启了糟蹋自己的第一步,全世界都会来践踏你。
  于是心底里,多少有那么为自己骄傲:那天晚上之后,面前其实是有无数条路无数种可能无数种堕落放弃或者结束的方式的吧,自己到底还是神经强韧,磕磕绊绊走到了这一天,虽然不是什么女超人女强人,终究表现的也是可圈可点的。
  天色渐渐黑下来,冰箱里有泡面和饼干,原本是想吃泡面的,又觉得泡面的味道太大&&万一真有人进来了恐怕会生疑,于是啃了几口饼干了事,入夜之后,便摸黑洗漱,既然这里&没有人&,她就应该配合着把戏做到十足十。
  这一晚,睡得破天荒的早,防潮垫铺在主卧的大床边,背包什么的塞到阿甜的衣柜里,躺了一会之后心里不踏实,起床把包里剩下的三枚骨钉翻出来塞进裤兜里,还有那串风铃,难得团在一起之后,衣服的口袋居然塞得下。
  季棠棠是睡到半夜的时候惊醒的,梦里,她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想醒又醒不过来,于是一直发冷汗发冷汗,发着发着就醒了。
  脚步声从梦里清晰地延续到现实中来&&也亏得她是睡在地上,更加容易听到地面上传来的声音,季棠棠捂了捂跳的厉害的心口,又把耳朵附在地上听了听,应该不止一个人,而方向,正是朝着主卧来的&&
  在主卧的门被推开之前,季棠棠迅速把垫子及自己都转移到了床底下,同时暗暗感激黄旺发:也亏了他这极其老式的审美风格,如果用的是那种现代化的双人床,床板直接贴地,挤扁了她也钻不到床底下去。
  门推开了,借着淡淡的月光,透过垂下床沿的床单下方,可以看到两双脚,先响起的是阿甜的声音:&到了。&
  另外有个含糊的男声嗯了一声,再然后,忽然愠怒地压低声音:&你猪啊,不能开灯,一开灯,谁都知道屋里有人了,实在不行用手电。&
  很好,来的这么快。季棠棠庆幸的同时又有几分不安。
  阿甜应了一声,门随即掩上,床身微微颤了颤,两个人相继坐下来。
  季棠棠平躺在床垫上,静静听两人对答。
  就听阿甜低声问:&葛二说你脸上的骨钉拿不下来,难道就这样钉在脸上一辈子吗?&
  吴千冷笑一声:&这次能捡回条命已经不错了,你没听葛二瞎子说吗,骨钉应该是五枚,而且是人的手指骨。我脸上这两个,看起来应该是食指和中指,万一哪天五个一起聚齐了,全插到我身上,那就相当于一个鬼的爪子抓住你不放了,到时候死成什么样子都难说&&我cao,这趟我真遇到克星了,就在这古城里,妈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借机讹我。&
  阿甜忙打断他:&葛二瞎子很灵的,我刚到古城的时候他还没全瞎,在桥头算命,跟我说我有劫数,先是情劫,转着转着就能转成命劫,避劫的方法就是马上离开古城,我当时年轻,哪里听他的啊。谁知道没两天就遇到了叶连成&&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还真是情劫转命劫,都让葛二给说准了。这趟咱们也听他的,他说让我们往南走,出了国境线就什么都不怕了。再往南就是缅甸,那头有人专门组织偷渡,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吴千啐一声:&说是这事是因陈来凤起的,妈的,早知道姓陈这娘们这么麻烦,我当初就不做掉她了,都是那个黄胖子,念叨陈来凤的玉念叨的发狂,姓陈的娘们也贪,低于十万不撒手,老子做了她,转手卖黄胖子五万,他妈的黄胖子孬种,听说死了人,说死也不要玉了,也不让老子跟着他一起发财了,老子后悔没一起做了他。&
  阿甜轻笑一声:&你怕是没机会做掉他了,自从他上次撞见我和你一起,就再也没来过了。每个月汇的钱也断了,不过好在没收回房子,也没找我麻烦。&
  吴千冷笑一声:&他敢找你麻烦吗,不想活了他。&
  阿甜叹气:&早知道,一开始就跟你一起逃到外头去,也不用想着出口气杀了沈家雁再走,人算不如天算,扯出这么多事来。&
  片刻的沉默之后,吴千催她:&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这住处,公安迟早盯上,东西就别收拾了,只把钱拿着就行,你是有现金是吧?&
  阿甜有些得意:&那是,还是折现了保险。存在银行里,账户一冻,我什么都没了,你以前还笑我藏钱的法子老土,现在指上我这些钱了不是?逃出去要钱,求葛二把陈来凤这个鬼给制了,估计也得出点血&&&
  吴千不耐烦:&钱收哪了?&
  &床底下,鞋盒子里。&
  床底下?
  季棠棠心头打了个突,白天翻腾东西时,她是看到床底下一堆鞋盒子,懒得翻腾臭鞋,她也就没拖出来看,没想到里头居然藏着钱。
  床身一轻,阿甜跪□子,两只手去撩垂下的床单,季棠棠一颗心砰砰跳,她屏住呼吸,脑子里飞快的转开了:先把阿甜给制住吧,她只要探头进来,就抓住她脑袋往床板上磕,磕昏过去之后专心对付那男的,那男的身上有两枚骨钉了,只要把剩下的插他身上&&
  吴千忽然嘘了一声:&有人敲门,听见没?&
  阿甜的动作停下来。
  果然,有敲门的声音,应该是在敲前院。
  吴千低声吩咐阿甜:&你站窗户边上,看看来的是谁。&
  阿甜嗯了一声,站起身尽量轻手轻脚的出去,季棠棠心下一松,一口气还没吁完,忽然床单一掀,吴千打着手电钻了进来。
  四目相投之下,居然是季棠棠先反应过来,她想也没多想,一脚正蹬在吴千脸上,借着一蹬之力,从床的另一边滑出来,刚撑着地起身,门边传来阿甜惶急的声音:&有人来,千万别出声,是&&&
  阿甜没能说完,她被屋子里的两个人影给吓住了,下意识就想大叫,季棠棠一心要把阿甜给先放倒,她一把抓住阿甜肩膀,狠狠往外推了出去。
  阿甜正撞在窗户上,这一下动静很大,外头敲门的人立刻警觉起来:&阿甜,你在家里是不是?&
  季棠棠一下子就愣住了:叶连成怎么会来?
  某种程度上,叶连成是被闵子华和季棠棠共同提醒了的:闵子华告诉她,季棠棠向他打听了阿甜的地址。
  叶连成觉得这件事似乎跟另一件事情有关联,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直到临睡前,他才忽然想起前一天,季棠棠被十三雁附身时说的话。
  &峰子,阿甜为什么杀我?&
  所以,雁子的死,跟阿甜有关系?
  叶连成坐不住了,一夜夫妻百夜恩,他纵使对十三雁没有付出完全的真心,到底也是有情分在的,越想越睡不着,明知道闵子华上门几次都没找到阿甜,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找过来了,似乎到阿甜的门前走一走,就能对十三雁有个交代。
  先是轻轻敲门,里头静悄悄的,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应,叶连成犹豫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转身要走时,小楼里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像是什么被撞了一下。
  叶连成浑身一震:&阿甜,你在家里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但是里头的动静是切切实实的了,叶连成情急之下撞门,门应声而开,他这才发觉原来这门只是被扣上了,穿过院子奔到门前,门是虚掩着的,他摸到墙上的开关,揿着了灯。
  刺眼的亮,正对面一尊白瓷的观音像,像是直勾勾瞪着他。
  动静是楼上发出来的,似乎有人打架,叶连成心慌慌的,他顺着楼梯往上走:&阿甜,阿甜你在吗?&
  刚到楼梯口,有人怒吼着扑了过来,叶连成被他带着滚下了楼梯,楼上传来阿甜带着哭音的叫声:&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巨大的撞击震的叶连成耳膜嗡嗡的响,模模糊糊之下,他看到一张遍布横肉的狰狞面孔,那人脸上两道极其骇人的翻着白肉的伤疤,两只手铁钳一样死死钳住了他的咽喉。
  阿甜几乎是连滚带爬着从楼上跑下来,她哭着去掰那人的手:&别杀他,你放他走啊&&&
  叶连成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之间,他看到那人身后出现了季棠棠的身影,她举起了一张椅子,狠狠向着那人的头砸了下去&&
  再然后,好像是电影里的默片了,那人软软倒了下去,阿甜吓的连声音都没有了,季棠棠的手里还握着椅子的手柄,椅子的几条腿都砸的劈裂了开去。
  叶连成咳嗽着捂住喉咙站起来,季棠棠看起来很累,她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才朝叶连成走了一步,身子一晃,险些倒下去,叶连成赶紧扶住她:&季小姐,你怎么在这?&
  季棠棠狠狠把他往外推:&快走,你别在这,快走!&
  叶连成有点茫然:&那你&&你没事吧,你&&&
  僵持之下,忽然听到极轻微的一声,季棠棠身子一颤,脸色一下子白了。
  叶连成被她吓住了:&季小姐,你怎么了?&
  季棠棠没有回答,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小腹。
  那里,一根椅子的木头裂尖,自后穿透,露出了约有半寸长的尖。
  叶连成的脑子一嗡,踉跄着退了两步,被门槛一绊,整个人几乎是摔滚在院子里,他抬起头,看到季棠棠还在门口站着,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他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能认出她的口型,她在对他说:&走啊。&
  叶连成踉踉跄跄地夺路而逃,快到门边时,他回头去看,那人似乎想追出来,被阿甜给抱住了,他一脚踹开阿甜,嘴里骂了句什么,然后踩住季棠棠的身体,把木头给拔了出来。
  叶连成的眼前一片模糊,他跌跌撞撞地跑,也说不清自己跑了多久,停下来的时候,似乎是在古城的酒吧街上,很多店还没打烊,远处的一间分外惹眼,灯红酒绿。
  叶连成打摆子一样的哆嗦,他掏出手机,摁下了110。
  不知道为什么,那头没有立刻接,叶连成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他对着手机吼:&接电话啊,快接电话啊!&
  风月的电话是半夜1点多时响的。
  神棍和毛哥都睡在后院,大晚上的听不到,按说晚上该轮到石头值夜,他这几天也是累了,窝在大厅的沙发里睡得跟猪似的,地震都震不醒。
  最后还是岳峰从楼上下来接的。
  打电话的是那个公安,老张,第一句话就是:&坏了,出事了。&
  毛哥抱着季棠棠的包,坐在阿甜家门外十来米的路边台阶上等岳峰,阿甜家的门口停了两辆警车,顶上的红灯闪啊闪的,闪的他头晕,警车旁边围了一堆周围的住户,披着衣裳汲拉着拖鞋,很是兴奋的交头接耳,不时有那么三言两语的传到毛哥的耳朵里。
  &老头包养小情人,迟早出事,看,叫我说中了吧。&
  &听说是出人命了。&
  &邪门了呀,这才几天啊,连着几条人命了。&
  &情杀,我跟你说,绝对情杀!那个风月的老板娘,不是叶连成的情人吗,这个阿甜,又是叶连成以前的姘头,绝对情杀!&
  相比较外头,院子里的气氛要沉闷许多,几个公安围在门口有血迹的位置,有戴手套拿小刷子刷溴化银的,有拍照的,有拿个板夹本奋笔疾书的,老张把岳峰带到小洋楼的后头,让他看那扇没了玻璃的窗户。
  &叶连成说,当时屋里至少有三个人。阿甜、吴千,还有一个就是季棠棠。门都是钥匙开的,阿甜和吴千回来,不会砸玻璃。这扇玻璃,肯定是季棠棠砸的。&
  岳峰没吭声。
  &这姑娘怎么回事啊?哪个正常的女孩会半夜砸了人家窗户进房的?而且她肯定是翻墙头进来的对吧?她根本不是你女朋友吧?我到今天才回过味来,迟红樱和沈家雁被杀,她要么是目击者要么是最后出现的人,今天还这么蹊跷的出事。还有,我想起来了,昨天在夏城,也是她动的刀子是不是?我的神仙啊,这怎么回事啊。&
  岳峰还是不吭声。
  老张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说什么?&岳峰冷笑,&我怎么会知道。&
  老张吼他:&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你刚不是下结论说她不是了吗?&岳峰讽刺他,&问我怎么回事,你们不是神勇的人民警察吗?你都查不出怎么回事,你来问我?我神仙啊?你去风月看看季棠棠的入住记录,她是几号进古城的?她几号来的我就是几号认识她的,她的事我能知道吗?&
  老张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顿了顿,咬牙切齿:&好小子你,你敢吼公安,你,你&&&
  &你&了半天没你出个结论来,末了抖警察的威风:&回风月待着去,不要乱走,有事还得提你来问,我告诉你臭小子,这事我跟你没完,还说人家是你女朋友,欺瞒警察,扰乱正确的调查方向&&你怎么还不走?&
  &我等姓叶的出来。&
  老张警觉:&你又想干嘛,你又想打人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给拷了?&
  他一边说一边去解皮带上挂着的手铐,也邪门了,往常一取就下来了,今天也不知道挂到哪个皮扣了,怎么拽也拽不下来,只好一边跟皮带较劲一边继续威胁岳峰:&上次你打人,我就记住你了,你今天要还敢无视警察&&&
  话还没完呢,岳峰一把推开他往前头走,老张远远瞅到叶连成做完笔录被人从屋里送出来,赶紧冲过去,终于成功在岳峰快走到叶连成跟前时拦住了他。
  叶连成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萎顿,边上闵子华陪着,后头跟两个公安,他看了一眼岳峰,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岳峰不听他废话:&我问你,你真看到,那人拿棍子腿把她戳透了?&
  叶连成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真看到了,从背后戳的,前头露出半寸长的尖。&
  岳峰死死盯着他,拳头慢慢攥起来,老张眼见他拳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心说不好,这小子是有前科的,赶紧用眼神示意闵子华他们往后退。
  &那我再问你,&岳峰努力控制自己的火气,&你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是不是还好好的?&
  叶连成眼神黯淡了一下,声音低下去:&是。&
  &那你是猪啊你,你跟她一起,你为什么不帮她?&
  岳峰实在忍不住了,说到一半一拳就挥了过去,也亏得老张有准备,赶紧抱住他腰把他往后搡:&哎,哎,节哀,节哀,克制点啊,克制点啊。&
  叶连成呆呆站在当地,看愤怒的岳峰,眼睛涩的厉害,他吸了口气,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啊岳峰。&
  &对不起?&岳峰怒极反笑,&你跟我讲对不起?她是我什么人啊你跟我讲对不起?你知不知道,她是你&&&
  他及时刹住了话头,胸口强烈地起伏着,末了狠狠把老张往外一推,向着门外大踏步离开。
  老张舒了口气,看着岳峰的背影,居然起了惺惺相惜的意味,感慨似的来了一句:&这小子&&当年,我也是这么火爆脾气。&
  说完了一转头,另外两个小公安和闵子华,齐刷刷看鬼一样看他。
  老张登时就意识到自己的倾向性非常错误,赶紧换了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藐视公安这是,太冲动了!太过分了!&
  毛哥和岳峰一路回风月,毛哥虽然没看到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后来的争执声中,也大略猜出点端倪,一路看岳峰的脸色,也不好多说什么,快到风月时,岳峰停下脚步:&老毛子,你先回去,我周围&&找找看。&
  毛哥奇怪:&你找什么啊?你找&&&
  说到一半时反应过来:&峰子,咱别折腾了行么,这事交给公安,人家能搞定的!再说了,你这还吊着只胳膊呢,你还去追凶&&&
  岳峰知道毛哥想歪了:&不是,我想找找棠棠。&
  毛哥更糊涂了:&找她干嘛啊,她死了啊。&
  岳峰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下去:&我心里头,总觉得,她&&她应该没死。&
  &你觉得应该没死她就没死啊,你耶稣啊?&
  岳峰少有的没有跟他吵:&你记不记得,在尕奈的时候,我们也以为她出事了?但是后来,她还不是好端端的?&
  &那次不一样!&毛哥也猜到他是提那茬,&那次谁知道她里头有没有穿什么东西挡着啊,虽然说防弹衣一般人买不到,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丫头路数野,说不定她就搞了一件穿着呢?这次你没听公安说么,凳子腿戳了个对穿,对穿,你知道什么叫对穿吗?&
  毛哥一边说一边比划,恨不得也拿东西戳岳峰一个对穿好叫他明白。
  岳峰平静地看毛哥:&那你怎么解释,现场没有发现棠棠的尸体?&
  毛哥跺脚:&被吴千和阿甜带走了呗。&
  &当时动静太大,叶连成跑了,周围的人也惊起来了。如果你是凶手,你一定第一时间逃跑,为什么还要费力把尸体带走?而且,吴千和阿甜已经被警方怀疑上了,他们根本就已经是杀人犯了,还怕别人发现尸体吗?&
  &所以呢?&毛哥愣愣的,&你的意思是,棠棠死了之后,又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峰子,你发烧了吧,你生化危机看多了吧?&
  葛二算是个半瞎子,约莫六十上下年纪,早些年在古城街头摆摊给人算命,那时候是不瞎的,后来,命数越算越准,名气越来越大,眼睛里开始长莫名其妙的东西,白白的一层,像毛,看着让人作呕,周边的人开始躲着议论着嫌弃着,他寻思着,是天机泄露多了,老天让他闭嘴,于是不再摆摊,跑到山里找了个偏僻的地儿,搭了个棚子住着。
  说来也玄乎,不摆摊之后,眼疾没有再恶化了,所以他算是半瞎,模模糊糊的还能看见点影子,山里清静,方便行事,于是索性在山里长住,又搭了三两棚子,围起了个院子,院子里蹿着十来只野猫,拴着几条狗,狗是他特意买来的,黑狗,留着有用。
  生意还是要做的,长了张嘴,每天总还是要吃饭的。如果说之前的客人是多而杂,那现在可算是少而精了&&他还是有着少数几个互相揣着秘密进而可以互相&信得过&的客人,而客人之间神秘兮兮的转介绍,又为他带来新的客源,他收大价钱,为人处理一些很棘手的麻烦,比如&&吴千这一起。
  时候是凌晨三点多,他披着衣裳坐在棚子中间的草垫子上,手里摩挲着三根骨钉,抽着老式的水烟袋,嘴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大仙瞧出什么不对了吗?&吴千这样杀人不眨眼的角色,这个时候居然也会紧张,他看了一眼脚下季棠棠被床单裹住的尸体,又咽了口口水,&在这丫头身上,翻出的这骨钉&&大师说过是有五个的,这女的是不是就是我克星?&
  葛二又啪嗒啪嗒抽了一阵子,慢慢把骨钉放下:&你运气倒是不赖的,脑子也还活络,知道要把尸体给带来。&
  吴千松了口气:&是,我当时想着,这女的活着的时候就能帮死人一起对付我,死了的话估计也是厉鬼,被她缠上,那要比陈来凤更麻烦,不如一起带来,反正大仙今儿要制陈来凤,不如把她也一起压制了。&
  葛二竖起两个指头:&两万。&
  &一共两万?&
  &加两万。&
  &陈来凤也才一万&&&
  吴千的话没说完,阿甜及时拉住他,又从身边的旅行袋里掏出两叠钱,毕恭毕敬推到葛二瞎子面前:&两万就两万,只要能把这事结了,逢年过节,不会忘了大仙的好。&
  葛二瞎子笑起来,嘴唇一掀,露出参差不齐长满了牙垢的黄牙:&把她的尸体,跟后头陈来凤的摆一起。&
  吴千压住内心的火,和阿甜两个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季棠棠的尸体抬到后面,起身时,忍不住看了眼陈来凤,这一具,烂得只剩下骨头了,勉强拼成个人形,骷髅头上眼窝处两个大大的黑洞,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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