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见到一辆法拉利跑车多少钱跑车,跑的太快没看清啥样,只听到排气管约每隔一秒就会像放屁一样喷气,是什么车啊?

大结局【一觉醒来,比发现身边睡着一个裸男更可怕的是什么?是五个裸男!!!于甜美的酣睡中醒来,隐隐约约感觉身边有人,她半支起躺得酥软的身体,睁开朦胧睡眼,朝身旁看去-《凤囚凰》】 - 10句话的日志,人人网,10句话的公共主页
本人在银行柜台工作,前几天比较空的时候,下午窗口没人。有个小孩儿趴在我柜台上玩笔,玩着玩着抬起头,伸手戳了戳玻璃,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我:“你为什么被关起来了?”我笑着对他说:“因为姐姐不好好读书。”他瘪瘪嘴:“你骗人。”我说:“真的,没骗你。”他摇头,很认真地反驳我:“你就是骗人,你明明是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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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觉醒来,比发现身边睡着一个裸男更可怕的是什么?是五个裸男!!!于甜美的酣睡中醒来,隐隐约约感觉身边有人,她半支起躺得酥软的身体,睁开朦胧睡眼,朝身旁看去-《凤囚凰》】
第二百六十九章 延误的信件 & &&& 楚玉走后的一个月,宅院内还会不时地响起叶笛声,薄而轻锐的调子忧伤缠绵,听得久了,甚至让人有一种肝肠寸断的错觉。 & &&& 他不仅每日吹,时常吹,还换着地方吹,想躲都躲不开这声音。 & &&& 不过没有人敢对吹叶笛的人发出什么异议,又不是不想活了,他爱吹便吹吧,最多把耳朵堵上不听。 & &&& 容止悠闲地坐在菊花丛中,他取来一只新蒸的螃蟹,曼斯条理地剥开蟹壳,他的手指极为灵巧,眨眼间便露出白玉般的蟹肉,蘸一蘸身前长案上的姜醋,再缓慢送入口中。 & &&& 食一口蟹,容止又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口温热的黄酒,他神情从容,沉稳得仿佛世间一切缤纷都黯淡下去,一身清寂压得满园金灿灿的菊花失了颜色。 & &&& 秋后正是菊黄蟹肥的好时候,然而有酒无伴,有蟹无朋,有菊无亲,一个人自斟自饮自食自赏,终究是有些落寞冷清。从前一人倒不觉得什么,但过去三年总与楚玉一块,如今猛地人走了,容止才终于觉出些许索然无味。 & &&& 又吃了几口,容止以丝巾擦拭手指,习惯性地又吹了一会叶笛,才拿起防止身旁的文书资料,认真翻看起来。 & &&& 他看得甚为快速,几可谓一目十行,但字字入眼入心,百般计较盘算在呼吸之间,便从心中电闪而过。 & &&& 不过多长时间,容止便浏览完毕足有一寸多高的文书,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停下休息,顿了一顿,他又伸手入怀,取出今晨方送达的密信。 & &&& 再仔细擦拭了一遍手指,容止才拆开信封,展开信纸慢慢查看: & &&& 信上的内容很寻常,无非是记录了楚玉近两日吃了什么穿了什么做了什么,与人说话谈笑。甚至中午多吃了小半碗饭这等琐碎小事都不遗漏。 & &&& 所有的事整齐地抄录在纸上,通过特殊的渠道,送至容止手中。 & &&& 与方才看文书时的快速干练不同,对于这一封信件,容止看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心间咀嚼几道,从这些记载之中,他可以想象出楚玉言行举动。 & &&& 嘴角泛起悠然的笑容,容止默默盘算楚玉的行程。 & &&& 这一封信写地还是路上的事情。乃是从半路发来,但算算时日,如今他们一行也该抵达到洛阳。 & &&& &倘若楚玉知道你的一只手还一直罩在她头顶上,不知会否发怒呢?&一道声音从花园门口传来,容止没有回头,就算不分辨声音,他也知道来人是谁。 & &&& 能在他觉察之前靠近的,天底下也只有一个人。 & &&& 折叠好信纸,将之重新纳入信封中。再小心放进怀里,容止微微一笑道:&无妨,她会有些生气,但她也会很快想明白,以我的性子,不可能任由她离去,想通之后。她便懒得生气了。&横竖她已经曾几次为了类似的事生气,再来一次也无妨。 & &&& 在几年前,楚玉方到洛阳的时候,他便在她身边安插了一粒棋子,便是负责管理楚玉家中一切大小琐事的管家。那管家生得一副忠厚老实的面相,却是他手下极为精明能干地人物,几年来,从洛阳到平城,再此番回到洛阳,他跟随着楚玉桓远,不曾露出丝毫破绽。 & &&& 那管家跟在楚玉身边,是为容止之眼,也起一些保护的作用。 & &&& 知道容止脾性如此。观沧海也没再与他唱反调,他是闻着香味来的,说完了闲话,便不客气地走过去。在容止对面坐下。顺手捡起锅里一只捆好的螃蟹,利落地拆解开来吃。 & &&& 容止没理会他。只自顾自地梳理思路,那管家本是他手下要员,被他派去保护楚玉,虽然周全了楚玉的安危,却也算阻碍了手下的前程,从前与他平级的人要么在朝中任有不算小的官职,要么手中握着万贯财富,唯独这人甚至连成家都给耽误了。 & &&& 略一思索,容止决定等过了这阵子,便抽调那人回来任职,等平城局势定下,他也可以安心地去洛阳,届时便不需要属下代为照看。 & &&& 只不过,到了那时候,楚玉知道真相,大概又要生他一阵子的气吧? & &&& 心中有了计较,想到楚玉可能地反应,容止嘴边浮现一丝有趣的笑意。 & &&& 就等平城局势定下。 & &&& 目前还是暂时要由冯亭出面,发动对拓拔弘的攻击,逼迫拓拔弘退位,小拓拔登基之后,他会正式参与北魏朝政,以辅政的名义。冯亭那边还需要一些时日做准备,容止也不着急,只慢慢等着,并整理自己的部属。 & &&& 然而从秋日一直等到冬天,平城降下了好几场雪,容止终于等出来一丝疑虑和不安,他问过几次,问冯亭什么时候对拓拔弘出手,但得到的回答却始终是再等一会。 & &&& 再等一会。 & &&& 再等一会。 & &&& 他们掌握着全部有利的局势,冯亭究竟在等什么?又或是在欺骗他?或者说,她真正地目标并不是拓拔弘,而是想对付他? & &&& 容止并不会因为他与冯亭身上流着相同的血缘而放松警惕,但之所以不认为冯亭会出手对付他,因为她没有那个能力。 & &&& 先不要说现在掌管平城军权的人是他的部属,就算冯亭手中握有兵力,他和观沧海联手,一样是天下哪里都去得,哪里都闯得。 & &&& 而假如一击无法毁掉他,必将会面临他的反击扑杀。 & &&& 冯亭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她虽然策略不如他,但好歹在宫廷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又得观沧海教导,不可能如此不智。 & &&&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地。 & &&& &&但是,为什么心头始终有不安的阴影笼罩,始终徘徊不去呢? & &&& 容止心绪微微紊乱,为了稳妥起见,他又回顾一遍朝中的布置,觉得并无疏漏,暗怪自己多心,正思索间,他的手不经意地抬起来,袖口擦过胸前,忽然省起少了什么&& & &&& 是信。 & &&& 自楚玉走后,每隔三日,必然有管家所书写的密信送达,向他报告楚玉的生活,可是最新一封密信却延迟了两日还未抵达。 & &&& 他本以为是冬天下雪延误信件传送,从洛阳到平城,两日的延误还在可以允许的范围内,但和眼下的局势结合起来联想,却得出一个令他心悸得如坠入深渊地结论! & &&& 那一支始终藏在暗中的毒箭,指着的却不是他,甚至也不在平城,而在&&洛阳&&楚玉。 & & 第二百七十章 吹响的号角 & &&& 瞬间,凛冽的寒意贯穿容止的胸臆,他本不畏寒冷,手指在轻轻颤抖,一生之中,他从未有过如此恐惧的时候。 & &&& 他在&&害怕。 & &&& 那恐惧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捏碎。 & &&& 然而失措也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地,容止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迅速灌满胸腔,他的眼眸里,沉凝着刻骨的冷静。 & &&& 现在不是惊慌的时候,首先要确定的是,洛阳那边是否发生了意外。虽然时间巧合得令他心悸,但信件的延迟,未必就与宫中有关。 & &&& 关心则乱。 & &&& 不过洛阳距离平城两千里遥,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获知具体的情形,这个时候,容止不由得想起楚玉跟他说过的后世的&电话&,要是这时候能有电话该多好? & &&& 他在洛阳也安排有人手,直接受管家管辖,负责周全楚玉的安危,倘若冯亭要对楚玉下手,他的部属大约能做一些阻拦。 & &&& 即便确定洛阳生变,他也无法立即赶去救人。 & &&& 冷静地压下杂念,容止略一沉吟,当下做出决断。 & &&& **************************************************************** & &&& 观沧海得容止派人传讯,请他一晤,口讯中语意甚是急迫。他心中奇怪,容止做事素来大局在握,从容稳妥,生死关头犹面不改色,这回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竟似是比生死更为要紧? & &&& 跟随着容止的部属一路行来快步,观沧海觉察街上的气氛冷肃萧杀,不断有马蹄声和整齐的奔跑脚步从他身边经过,溅起飞扬的碎雪。 & &&& 军队的号角首先在这条街道的街头响起,接着。观沧海听到四方传来的呼应,军官的喝令声,兵器地碰撞声,嘈杂而冰冷地敲击着观沧海的耳膜。 & &&& 倘若这时候有人在天空上观看,便能瞧见被白雪覆盖的平城中,一个个细小的黑点汇聚成流,将雪白的城市分割成数个方块,这些黑色的流动,朝同一个地方奔涌而去。 & &&& 那个地方是―― & &&& 皇宫。 & &&& 观沧海为之愕然。 & &&& 目前在平城。唯一有能力调动大批军队的,只有容止。 & &&& 容止这是要做什么? & &&& 想要杀入皇宫? & &&& 虽说冯亭的动作慢了些,但他也不至于这么没耐性吧? & &&& 观沧海一直记得,从很小的时候,容止便很能沉得住气,怎地今日变得这般急躁起来? & &&& 这个疑问在见到容止地时候变得更为强烈,观沧海敏锐地感到,容止的情绪被他自己强力压制着,仿佛只要稍一触碰。便会猛烈凌厉地喷薄而出。 & &&& &&&容止?&观沧海有些不确定地道,他目不能视,此时甚至有些怀疑,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容止。 & &&& 容止简明扼要地道:&洛阳那边的信迟了两日。& & &&& 观沧海平素虽然不怎么算计人,但论起心机来,并不比容止少多少。同时更是知道容止不少事,因而只听这么一句,便当即明白容止所虑,道:&或许真的只是信来迟了呢?& & &&& 容止静静道:&但或许是真的出了意外。&或许,或许。或许没事吧,可他赌不起那个&或许&。 & &&& 一觉察到冯亭有可能对楚玉不利,容止便当机立断,召集起他所能立即调动的人马,控制住平城内外,固守城门,并且分出一半兵力锁住皇宫。 & &&& 这些,都只是准备。 & &&& 观沧海与容止两人肩并着肩,快步地走在军队让开的道路上。皇宫就近在眼前时,观沧海忽然开口道:&我还是不明白,冯亭怎么会这么做?& & &&& 他始终觉得,冯亭没有对付楚玉的道理。冯亭若是要对楚玉不利。目地无非是为了针对容止。可是不管怎么想,这都是极为不智的举动。 & &&& 不过,现在北魏接近一半的权力,暗中捏在容止手上。太后,但她若是想跟容止相斗,只一个照面就会被扳倒。 & &&& 洛阳那边,可以分两个可能来看待。 & &&& 其一,冯亭杀了楚玉。这是最蠢的可能。杀死楚玉,不但不能带来任何利益,反而会激怒容止,招致可怕的报复。 & &&& 其二,冯亭绑架楚玉,用来要挟容止。这一途看似可能,其实也是难之又难,洛阳平城两千里之遥,押解前来的过程中,多少变数容止都能给他变出来。 & &&&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却是必须先瓦解容止在洛阳的部署,但那也不是太过轻易的事。 & &&& 此刻容止已经能看到皇城的门口,在密密麻麻军士的包围下,往日辉煌庄严地皇宫竟显出几分不堪承受的脆弱,他眸光深不见底,不带感情地道:&就算与洛阳无关罢,今日也顺道将一直悬而未决的事解决了。& & &&& 他的思路和观沧海还算接近,观沧海能想到的,他自然能想到,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冯亭都没有对付楚玉的理由,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够依仗依靠。 & &&& 只不过,与观沧海不同的,便是楚玉对于他的分量,他不接受一星半点的侥幸,他现在就要确实而肯定地掌控局面。 & &&& 倘若冯亭真的做出不智之举,包围在皇宫外的军队便是他的筹码与武器;即便能确定洛阳无恙,另一方面,冯亭一直拖延着不进行皇帝废立却是不争地事实,他趁此机会强行将此事给解决了。 & &&& 在召来部属之前,容止便已经思考了一切可能,想过了最好和最坏的情形,并各自针对做出对应方阵策略。 & &&& 最好的情形,是他多心了,密信很快赶到,拓拔弘在压力下传位给小拓拔,由太后辅政。 & &&& 最坏的情形&&最坏的&& & &&& 两人走到皇宫门三丈时,观沧海觉察身旁的容止忽然停下脚步,扭头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 &&& 容止长长的睫毛上凝着几粒细小的冰珠,他微微敛眸,轻声道:&无事。& & &&& 倘若,他是说倘若,倘若楚玉真的有什么不测,他不介意拿整个北魏皇宫来陪葬。 & &&& 这是最坏的情形。杀光皇族中人,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现在他虽说掌控着很大的力量,但并不是整个北魏都受他控制,一旦最高统治者崩塌,必然会发生内乱和争夺。 & &&& 自然,对他而言,和平夺取与武力征服的区别,不过是少些心力和流血的距离罢了,并无太大的不同,可是此时此刻,容止衷心地希望不要让他用到最后的手段。 & &&& 他心肠冷酷,纵然满目山河遍地血,也不能动摇他分毫,但他不愿意其中有楚玉的血。 & &&& 来到大门紧闭的皇宫前,两人停下脚步,容止微微仰起头,语意幽冷:&开门。& & &&& 话音未落,随即有两排军士合力抱起粗大的圆木,一齐撞开大门。 & &&& &哐&的一声巨响,高大的宫门向两侧分开,北风卷地而起,吹得枯草簌簌作响,夹带着凛冽的雪片,抢在容止之前扑门而入! & & 第二百七十一章 意外的血红 & & &&& 记得最初来到洛阳的时候,也是在像现在一般的冬日。 & &&& 静静地依靠在窗边,楚玉悠闲凝望从天空中飘落的白雪。 & &&& 雪片很大也很轻,好像天上雪白的羽毛,纷纷扬扬地落入人间。 & &&& 不知道容止现在如何?是否已经达成了他的愿望,她派遣去探听消息的人现在还没回来,两千里的距离实在是不方便。 & &&& 要是有电话就好了,一通电话就能解决问题。 & &&& 楚玉想得有趣,忍不住露出微笑。 & &&& 回到洛阳已经有一段日子,头些天想起容止时,还会有些难过,但渐渐地,心中只剩下一片空灵安宁,就如她现在一般。 & &&& 在室内弄个温室养养花种种草,偶尔研究一下厨艺,看看古代的诗文笔记,排遣寂寞的方法有很多,有时候专心起来,便想不起容止了。 & &&& 其实思念并不是一件太痛苦的事,只要确定他安好,远远地想着,自己也能有不少的乐趣。 & &&&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匆忙闯入,打破这一方小天地的静瑟,楚玉讶然看去,却见是家中姓陈的管家。 & &&& 陈管家姓陈名白,他们几年前头次来洛阳的时候,准备去市场上挑几个仆人,结果便看到了在人贩子手上的陈白,桓远见他气质不同常人,便上前问了几句,得知他本是南朝人,因家中经商破产,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北魏,几经周折沦落至此。 & &&& 因为来自同一个地方,又兼其谈吐不俗,桓远起了爱惜之意,便买下陈白来,让他负责家中的杂事。那时候陈白才不过二十四五岁,年岁虽然不大,为人却极为沉稳忠厚,行事亦是颇有章法手段,没几天功夫将家中的大小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省了桓远不少辛苦。 & &&& 虽然陈白很能干,但却从来不显锋芒,平时没事的时候,他往往是沉默而低调的,有时候楚玉甚至会忘记他的存在。 & &&& 陈白闯入院子里。目光一扫看见楚玉,连忙快步走来。他脚步如风,行动间透着挺拔傲然之意,不再是几年来一直微微低头地谦恭态度,而他面上神情紧绷严肃,与往日和气低调截然不同,平凡相貌里生生破开几分刚毅英气。作为管家,平常他是极少来此的,有什么事,也是先请人通报,从未如此失礼过。 & &&& 在楚玉惊讶的目光中。陈白走到窗前,欠身一礼,道:&在下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 & &&& 他神情大改,语调神情亦是变得坚毅刚健,即便楚玉心神还未完全回归,也轻易觉察出了反常:&什么事?& & &&& 陈白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身份来历,潜伏目的说了个分明清楚。他直视楚玉,掷地有声道:&在下本不应自承身份,但近日洛阳情形疑云重重,两日前洛阳城附近无端出现流寇抢劫行人,驻扎本地的士兵被调派离开,公子安排的人手今日忽然大半不知所踪,而负责传递信件的信使也迟了一日未归,在下身负公子嘱托,唯恐生出变化,请您随我一道。前往安全之地暂避一二。& & &&& 容止说过,隐藏身份只是其次,一旦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保全楚玉的安危才是第一位。陈白虽然不能知道平城是否出了什么事,但眼下地情势,确实是让他嗅出来些许危险的味道,为了取得楚玉的配合。他索性坦承一切,否则一时之间,他很难找到理由和借口骗楚玉跟着他一道走。 & &&&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容止将他放在这里,就是看重他的稳妥与缜密,他冒不起风险。 & &&& 至于是否会受到楚玉的诘问和责难,这些都已经顾不上了。 & &&& 楚玉目光奇异地望着陈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道:&在我家中一留就是几年,你很了不起啊。&眼下看来,陈白该是容止手下的得力人物,却不显山不露水地做了好几年的平庸管家,光是这份隐忍沉定功夫,便相当了不得。 & &&& 陈白微微苦笑,等着楚玉责骂,但楚玉只离开窗前,绕路走出门来,对着陈白长长一揖:&多谢阁下数年暗中维护相助。辛苦你了。& & &&& 虽然才听陈白说他是卧底的时候,楚玉有些生气,但理智地一想,这怒气很快便消散了:陈白不过是听命行事,真正作主的人还是容止,她就算生气,也该对着容止发;再来,陈白虽然是卧底,但他做管家时,一直尽心尽力不曾懈怠,如今更是一力维护以她的安危优先,容止派来的人绝无庸才,这样的人给她做几年管家,实在屈才。如此算来,她不但不应怪他,反该谢他才对。 & &&& 陈白连忙让开,道:&在下当不起,眼下情形紧迫,请立即随我离开。& & &&& 楚玉点了点头,返身回屋从衣柜里翻出件披风,走出来后披在身上,才发觉这竟然是一件旧披风,正是几年前最后一次见刘子业时,他给她披在肩上的那件。这件披风她后来再没穿过,却一直带在身边,却不料今天给翻了出来。楚玉心中一颤,但此时没有多少闲暇容她再仔细换一件,只有压下不安,道:&都交给你了。& & &&& 危难当头,当然是专业人士作主比较靠谱。 & &&& 跟着陈白走出院门,楚玉才瞧见外面竟然齐齐地站着四五十人,而看清这些人的面孔后,她面上的苦笑更加深一分:&原来你们都是。& & &&& 此时站在她身前的四十多人,各个神情精悍坚毅,佩刀带剑,显然是陈白召集起来的部下,但这些人楚玉大半都是认识的,其中有家中的园丁,马夫,随从护卫,乃至附近的邻居,卖酒的商人,如今都以另外一番面貌出现在她眼前。 & &&& 容止那家伙&&究竟在她周围张下了多大一张网啊。 & &&& 但是现在这时候,她生气也没什么用途,只转向陈白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就我一个人走?我希望能带上桓远他们。& & &&& 陈白沉声道:&是。我已派人去寻他们,请稍待片刻。& & &&& 没过一会儿,桓远阿蛮便给找来了,一道带来的还有幼蓝,就只有花错没找到,自从回到洛阳后,花错便时不时不见人影,从早到晚不着家,谁都不知晓他去了何方,楚玉略一思索,觉得花错就算是一个人,也有自保之力,便让陈白带路出发。 & &&& 楚玉被前后簇拥着,快速走出后门,登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前后几辆马车将几十人尽数装下,护着最中间的楚玉容止,一行人净走冷僻的小巷,穿过好几条街道。 & &&& 马车轮飞快地印过石板路,陈白与楚玉同车,路上才慢慢解释,又对桓远说了一遍现在的局面,末了他道:&&&如此这般,为免有什么差池,公子在洛阳还有一处隐秘宅院,地方虽狭小些,却胜在无人知晓,等平城那边确实消息传来,再回头安顿不迟。& & &&& 他话说完时,马车便在一座位置偏僻的宅院前停下来,陈白首先跳下马车,随即请楚玉下车。一行人正要走向门口,陈白仿佛忽然觉察到了什么,抢在楚玉身前,如临大敌地盯着逐渐开启的大门。 & &&& 楚玉偏头从陈白身侧看去,却见缓慢开启地门口,立着一个如血一般鲜红的身影,那身影单手执剑斜指地面,剑身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着更为殷红的液体。 & &&& 鲜红如血,他身上衣,如同他手中剑。 & &&& 楚玉张大眼:&花错?& & &&& 当门而立的红衣人,嘴角泛起一丝妖异傲慢的笑容。 &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倒戈的盾牌 & &&& &花错!&容止唇间低沉沉地吐出这两个字,猛地刹住脚步。 & &&& 两人在皇宫中几乎畅通无阻,宫中的反抗防卫力量在第一时间被无情的扑杀,所见所至之处,皆尽以被征服的姿态呈现在容止眼前。 & &&& 两人在宫中快步行走,容止猛地想起他遗漏的一个人,毫无预警地停下来。 & &&& 他终于想起来,一直疏忽的那处。 & &&& 是花错。 & &&& 倘若只有花错一个人,根本不足以成事,但倘若他和冯亭联合起来呢? & &&& 花错一直未曾放下对他的憎恨,只要冯亭稍一许以复仇的机会,他定然会愿意与冯亭携手。 & &&& 花错为什么不留在有他在的平城,反而跟着楚玉回到洛阳? & &&& 所有人都知道,楚玉是他唯一用心的人。 & &&& 洛阳是他用心安设的地方,冯亭就算派遣人去袭击,也未必真的有能耐伤害楚玉,可是假如再加上一个潜伏在楚玉身边的花错呢? & &&& 往日凄厉的诅咒再度回响: & &&& ――你不杀我,日后定会懊悔莫及。 & &&& 听到花错二字,观沧海一怔,抬手放在容止肩上,劝道:&现在连冯亭的面都还没见到,你不要净往坏处想,说不定原就是你多心所致呢?& & &&& 听着他的安慰,容止苍白面容上却未曾显出半丝欢容,他静静地道:&我也但愿如此。&他如今真是有些懊悔了。 & &&& 他素来算无遗策,此生惟二失算,却是在天如月和楚玉身上,天如月拥有超出这世间的手段,输给他非战之罪,而楚玉&& & &&& 这女子仿佛一切的错乱起源。一次两次三次,直到现在,凡是有关于她,他总会发生些偏差,连带着,他忽视了楚玉身边的花错。 & &&& 可这回的疏失却是致命的! & &&& 容止静瑟地声音之中,似乎有着已成定局的绝望,观沧海听了。忍不住皱一下眉,道:&我还是不明白。不先除去拓拔弘,冯亭对付你做什么?难道她有把握在胜过你后再解决拓拔弘?她难道不怕把你逼迫到拓拔弘那一边?她有什么可倚仗的?&他这么说,并不是质疑,却只是为了抚平容止的不安。 & &&& 拉开观沧海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合一下眼再张开,容止沉静地道:&我们去见冯亭吧。& & &&& 在他来到之前,身为皇帝的拓拔弘,与身为太后的冯亭,已经让人分别请到两个宫室内,前者可以暂不理会。后者却是容止的主要目标。 & & &&守在门口的军官是容止的部下,此时神情却有些不安,容止心中微动,快步踏入宫殿内,看清楚殿内地情形,他心头登时一片雪亮。 & &&& 原来如此。 & &&& 容止面无表情地开口,接上观沧海方才的问句:&冯亭倚仗的人,是天如镜。& & &&& 此时冯亭一身端丽华服。立于宫殿中央,神情尊贵庄严,而她的身前,却站着不该出现在此处的天如镜。天如镜左右两侧,是他的两位师兄,越捷飞以及从前跟着刘子业的那位,现在这些人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冯亭。 & &&& 天如镜,花错&&一个成为平城的盾,一个化作洛阳的剑。冯亭找上花错,容止并不意外,可是他竟然不知道,冯亭什么时候却与天如镜串通一气。天如镜那一脉有多固执他是知道的。他在宫中布有不少耳目。重要成员地一举一动都不会错过,冯亭何以能瞒过他的耳目与天如镜接触。并且在很短时间内说服天如镜,让天如镜倒戈向她这方? & &&& 天如镜不是总是号称顺应天命么?怎地拓拔弘又不天命了? & &&& 来到此处,看到冯亭摆下来的这场阵仗,便再也不需要细细询问冯亭是否对洛阳出手,因为在他进门的第一时间,天如镜便张开了蓝色的光罩,保护包括他在内的四人。 & &&& 冯亭嘴角嘲弄与得意的微笑,证明他之前的一切推测都是正确地。 & &&& 看也不看天如镜,容止望着冯亭道:&你待如何?&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把天如镜看作一个有分量的敌人,天如镜的手环只有自保的力量,却不能主动向他人发起攻击,只要他不想这杀死天如镜,对方便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 &&& 当初他败给天如月,一来是想夺取手环,反遭手环的自我保护功能电噬,二来,天如月当初还指挥着一支军队,对他展开包围埋伏,才逼得他狼狈不堪。可现在在北朝,军队掌握在他手中,他也不想再夺取手环,天如镜无可能效仿他师父当年的做法。 & &&& 天如镜至多也不过能保住几个人的生命,但大局的掌握,却不是寥寥数人的生死所能决定的。 & &&& 眼下最为急迫地,是楚玉的安危,因而容止头一句话,便直指冯亭,也直指核心。 & &&& 冯亭轻笑一下,与容止肖似但又多出三分英气艳丽的脸容蒙着浅浅蓝光,显得幽诡难测:&你竟不奇怪,我为何要设计你,又或者,如何与天如镜联手的么?& & &&& 容止淡淡道:&前一问我知道,后一问眼下已成定局,我不必深究,你若是愿说,便说来听听,若是不愿,也不必在此兜圈子,我没那闲工夫。& & &&& 见到冯亭之前,他心忧如焚几乎不能自持,但入殿之后,他却又瞬间恢复了波澜不兴地平静,以稳固强大地自制力控制住接近崩毁的心神,展现于面上地,是冰雪般冷彻的从容与高雅。 & &&& 冯亭要反他,无非是不愿继续再做他的傀儡,虽说贵为太后,但冯亭一切较大的施政举动,都需要经过他的许可,朝野有一半在他掌握之中,倘若冯亭全无野心得过且过倒也罢了,但她偏偏野心勃勃,连拓拔弘的权力都想夺过来,更不可能甘心一直受他制约。 & &&& 容止虽然知道冯亭心有不甘,却没有料到,她竟然会在除掉拓拔弘之前发难。 & &&& 天如镜的存在,左右了这个意外。 & &&& 因容止漫不经心的语气,冯亭一愣,随即又想起自己这位兄弟是最擅长骗人的,于是再度冷笑起来:&你约莫是不知道,数年前天如镜初到北魏,最先找上的人,却是我。& &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她在悬崖边 & &&& 容止不知道,楚玉不知道,甚至拓拔弘冯亭也不知道,史书上的记载是怎样的,今后历史的发展又是如何。 & &&& 但是天如镜知道。 & &&& 小拓拔五岁的时候,冯太后会逼迫拓拔弘传位于太子,随后把持朝政近二十年,成就一个传奇――这是此后的事。 & &&& 因此天如镜来到北魏时,最先找到的人,并非拓拔弘,而是才成为太后的冯亭,他知道这才是今后真正的掌权者,那个时候,容止还身在洛阳,不慌不忙地思索他与楚玉之间的关系。 & &&& 天如镜找到冯亭,最开始,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北魏的局势,却意外从冯亭口中得知容止与她的关系,随即意识到容止心中的志向,为了阻止容止,他主动向冯亭提出联手。 & &&& 拓拔弘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幌子,是天如镜用以掩人耳目的棋子。 & &&& 天如镜见冯亭,与冯亭定下对付容止的计策,接着假意投向拓拔弘,这几年来他与冯亭甚至没有说上几句话,可是两人每一次目光交错,他们都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 & &&& ――是容止。 & &&& 几年下来,他们不动声色,以退为进,任由容止势力壮大,逐渐地形成一个整体,同时北魏的朝政,也藉由他暗中操控的那只手,整顿得越来越似模似样。 & &&& 容止甚至制定出了今后二十年内的施政计划,冯亭只需稍加改动使用便可。 & &&& 他们小心隐藏着真正的目的,等待一个机会,等待容止的弱点越来越明显和深刻,终于在这一刻,与花错两地联合遥相呼应,瞄准容止最薄弱的地方。向他发难。 & &&& 空气中仿佛有一种凝滞般的沉重,过了一会儿,容止才发觉是他自己忘了呼吸。 & &&& 这是一个局,一个五年前便设下的,针对他一个人而设置的局。 & &&& 这些年的平静无波,是为了引他入局,也是为了让他渐渐放松警戒。 & &&& 若论才智,冯亭绝不是容止的对手。倘若在政事上明刀明枪地争夺,又或者凭各自势力较量。冯亭天如镜花错甚至加上拓拔弘绑在一起,也未必能有容止一半能耐,但冯亭在宫廷中长大,她更为擅长的,是针对人,而非势,她此番攻的,是容止心性上难得的空隙,出手迅捷无伦妙至颠沛,以至于容止甚至还未来得及防备,便中了这一记绝杀。 & &&& 花错是剑,天如镜是盾,而幕后操纵的人,还是冯亭。 & &&& 容止轻轻地舒了口气,他露出一个极浅地笑容,丝毫不带火气:&阿亭,我小觑你了。&他静静地问:&那么现在洛阳如何?花错已经出手了?& & &&& 冯亭也同样微笑道:&不错。& & &&& 容止平静地道:&你要什么,我都可应允。但是你怎么担保在我应允之后,你能周全楚玉安危?&他心如明镜,冯亭不会杀死楚玉,否则便失去了与他谈判的资本,但是冯亭也不会给出空暇让他有救回楚玉的机会,眼下,洛阳那边大约已经动上了手,楚玉的生命等不到他赶赴两千里去挽救。 & &&& 冯亭却没有回答容止的问题,听到&都可应允&这话后,她双眼一亮。问道:&你当真什么都舍得?& & &&& 此时不须她回答,容止自己也找到了答案,因为他看见天如镜的神情稍稍动了动,如此看来。另外一个关键。便在天如镜身上,他的作用不仅仅保全冯亭这个人。他应该还有某种非常手段,能转瞬间改变洛阳的势态。 & &&& 这样一个局,宛如悬于丝线上的千钧,险之又险荒谬绝伦,只将所有胜负堵在楚玉一个人的身上,如果他能割舍楚玉,眼下的局势对他便是完全有利的,没有人能伤害他,没有人能左右他。 & &&& 可是&& & &&& 容止地手探入另一侧袖中,摸到一个锦囊,那个锦囊是几年前他便一直随身带着的,锦囊中没有其他,只盛装着一缕青丝。 & &&& 那日雪地里,她割断的头发,他留了下来。 & &&& 她舍弃的东西,他拾了起来。 & &&& 他作茧自缚。 & &&& 他不愿挣脱。 & &&& 原本以为只是无关紧要的棋子,可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成为了他灵魂的主宰? & &&& 容止低下头,禁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 &&& 他以为他可以掌控的,他以为他囚禁住了她,可是谁能料想,真正遭囚禁的人,是他? & &&& 身心都不由自主,可怕的是,他却偏偏甘之如饴。 & &&& 容止再度抬起脸,接着,他笑了一笑。他平素深沉内敛难以度测,心中喜怒皆尽难形于色,然而这一刻,他却少有真诚地笑了起来。 & &&& 那是释然与坦然的从容,那是彻底放手的决然,是不存在于世间的瑰丽宝石,在碎裂的前一刻,绽放出无以伦比的华彩。 & &&& 纵然是冯亭见惯了这张脸,也恨极了这张脸,看见他的笑容,也禁不住怔了一怔,紧接着她心中大为戒备,容止如此反常,难道他想玉石俱焚? & &&& 容止笑着摇摇头,道:&你不须如此防备,愿赌服输,胜者为王,不论用了什么手段,如今你胜了便是胜了,我也不是输不起。& & &&& 他转身唤人近身,说了几个名字令其代为传唤,这几人与墨香的身份近似,乃是他的直属部下,其中有人在朝掌握军权财政人事,民间的则拥有大片土地财富,此外还有藏在暗地里地细作探子总领。这些人,容止现在要交给冯亭。 & &&& 他不是不能保留一些以求将来翻盘,但容止虽然常施诡计,却从未赖过输赢,输了便是输了,他不赖账,更不屑赖账。他有失败的器量。 & &&& 冯亭赢了,他便将她所想要的都给她,至于手下那些人会不会完全服从冯亭,那便要看冯亭自己的本事了。 & &&& 权力的交割很快便完成了,虽然属下都不怎么愿意,但在容止难得一见的强令重压之下。却也不得不服从,这边才一了帐,容止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殿后的另一间屋子,屋内站着等待他的天如镜,单刀直入道:&要怎么做?& & &&& 他半点时间都不愿浪费,每一个瞬间,都是楚玉的生死攸关。 & &&& 天如镜却只凝视着他,沉默不语。 & &&& 容止洒然一笑。道:&也罢,楚玉说过。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过眼下我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便只有求你吧。&他轻轻地一撩衣摆,身子一低,便曲膝跪在了天如镜面前。 & &&& 天如镜惊得退了好几步,如遭雷击,身体剧烈颤抖不能自已。 & &&& 数年前,楚玉也是这样,为了救容止,跪在了他面前。而如今,容止为救楚玉,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 &&& 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刻骨的绝望。 & &&& 他们心心相印天作之合,纵然身在两地,但是他们各自愿意为了对方向他曲膝,这两个人之间,一点儿容他人插足的空隙都没有,如同一个完美的圆。 & &&& 天如镜艰涩地开口道:&我有一个法子。能在转瞬之间,让你直接跨越两千里距离,到达洛阳。& & &&& 他吸了口气,语调这才稍微顺畅了一些,抬起手腕,他让容止看到腕上的手环,&虽然手环的主人是我,但若是得我允准,可让你暂且你施展手环的一种神通,籍着这神通。你能及时赶到洛阳,救下楚玉。& & &&& 他这段装神弄鬼地话翻译过来便是:他能够开放手环的部分功能使用授权,让容止通过空间转移瞬间直达洛阳。 & &&& 容止微微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来。神情平和地笑道。道:&既然如此,那便来吧。&他话音未落。身后另外一道声音将两人的动作打断,&容止,当心其中有诈。& & &&& 说话的人是观沧海,在容止与天如镜说话的时候,他因不放心容止来到门口,虽然天如镜话语之中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观沧海却敏锐地感到,这其中对于容止,必然还有什么他所不知的伤害。 & &&& 被观沧海叫破,天如镜面上浮现些微的不安,他下意识望向容止,却见容止依旧只是平和地笑着,仿佛已经明了了一切真相。 & &&& 天如镜心中巨震:不,他是真的已经明了了一切真相。 & && &他知道他要害他。 & &&& 天如镜和冯亭的安排是这样的,先逼迫容止交出权力,再以相救楚玉为由,让容止主动使用手环中空间跳跃的功能,这一项功能用起来风险极大,必须先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将身体状态调养到最佳后才开始,而使用之时,需要先在原地缓冲超过三个时辰,让身体逐渐适应从普通环境进入空间扭曲氛围,之后才能启动空间折叠。 & &&& 自从几年前吃错药后,容止身体内便埋下了一点隐患,以容止现在的身体状态,再立即进行空间转移,空间扭曲的力量会诱发他身体深处的隐患以最恶劣的态势爆发出来,裂解他的健康,摧折他的生命。 & &&& 天如镜仔细估算过,救下楚玉后,容止活不过三天。 & &&& 他以为容止是不知道这些的,却没料到,容止与楚玉生活这些年,对相关知识的了解几乎已经不在楚玉之下,虽然楚玉对空间物理学没有多少研究,但根据一些科幻小说的描述,容止也可以猜测出其中的危险性。 & &&& 他早就知道冯亭和天如镜不会这样轻易地如他所愿,但是即便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他还是要走过去,因为楚玉就在悬崖边。 &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怎么阻止他 & && 几乎在同时,从容止的沉默中,观沧海也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志,一种可说是难以遏止的伤痛攥住他的心房,他抬手扣住容止的肩膀,低声道:&容止师弟,壮士断腕,还来得及。& & &&& 容止失去权势什么的,他并不如何在意,这等身外之物从来就不是他所看重的,可是当知道容止为了救楚玉,竟然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填充时,他终于不能再安然坐视。 & &&& 死并不可怕,观沧海无法忍受的却是,容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自愿走向死亡。 & &&& 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诡计之中,他不曾被堂堂正正地打倒,却是为了一个人不得不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 & &&& 观沧海手上加重力量,沉声道:&听着,容止,我不会让你自个去寻死,纵然是要救楚玉,也不单只这么一个法子,倘若那手环能让一个人眨眼间去到洛阳,那么让旁人去,也是一样的,你何必亲自犯险?& & &&& 容止低下头,笑了笑。 & &&& 自从在前殿之中做出决定,他的笑意便一直这样温柔平和,好像并不曾被胁迫,并没有失去一切,笑看着死亡,他如此从容。 & &&& 观沧海手上的力量显示了他的决心,只要容止不改变主意,他不介意使用武力来阻止他,容止尝试拨开他的手,没成功,只有叹了口气道:&沧海师兄,你何以待我至此?师父是师父,你是你,你全无必要为了师父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一直对我忍让。& & &&& 当年&& & & &&其实说起来,容止和观沧海,与天如镜那一拨,是师出同源的,观沧海的父亲观日月,昔年正是天如月的师兄,而那手环,本来预定是要观日月来继承的,但观日月素有桀骜之气,不愿自己将来地人生被一件死物左右,更不愿去用自己的一生去维护什么天命。便主动放弃继承,如此。手环才最终落入作为替补存在的天如月手中。 & &&& 论起智略谋算,天如月原不如观日月,但自打天如月继承了手环之后,依仗手环之力,暗害了观日月一记,甚至牵连观日月的妻子身亡,观日月心中悲郁孤愤,立誓要让天如月付出代价,但当初他放弃手环之际,又曾在他的师父面前立誓。此生绝不与天如月为敌,如此,他只有自己培养一个工具去对付天如月。 & &&& 容止便是那工具。 & &&& 虽然观沧海的天分不逊于容止,但观日月又怎么可能忍心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冒险对上天如月?因此当他见识到被父母送来求教的容止的资质时,顿时便确定了替他复仇的人选。 & &&& 观日月倾其所有地教导容止,但是在容止十七八岁地时候,他发觉这工具成长得太过快速,已经到了一个他难以掌控的境地。他试图左右容止的意志,却遭他反戈一击,也就是在那一击中,观沧海失去了双目。 & &&& 容止出走后,观日月苍老得很快,妻子儿子先后因他而遭受牵连,这让他心中负罪极深,而容止走后,对这个弟子的愧疚也终于在他心间浮现,他最初收下容止。便没有存着好心,又怎么能怪他不听使唤? & &&& 而观沧海,他在少年的时候,与容止之间一直存在着一种奇怪的竞争关系。过了许多年后。观沧海才明白,那时候他只是有些妒嫉父亲教导容止如此尽心尽力。一直到容止离开,他知道真相,对容止的情感,又转为矛盾。 & &&& 一方面,他理解容止的作为,换做是他,也不甘愿如此受人控制的,可是另一方面,受害的人却是他,观日月地抑郁早死,也与容止有分不开的关系,以至于师兄弟两人分开的几年,观沧海尽力让自己不去打听容止的消息,便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容止。 & &&& 观沧海受何委托,准备追杀楚玉的时候,容止再度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因为身上隐患发作倒下,观沧海接住容止,讶异地发现自己这位师弟竟然是如此的清瘦单薄,从那一刻起,怜惜才终于压倒过往的一切,他不动声色留在容止身边,守护他一直到现在。 & &&& 他帮助容止,并不是因为容止治疗他的眼睛,也不是为了父亲昔日对容止地亏欠,而是因为容止是容止。 & &&& 观沧海哑声道:&你这人肚子里九曲十八弯,万事万物无不可用计,心思太深,城府太重,实在讨厌极了,可是不管你如何地讨人厌,父亲死去后,你便是我唯一的亲人,却又叫我如何能放手不管?&他成长的过程中,除了父亲,几乎有一多半的时光,却是与容止在一起。纵然是相互较劲,他们之间也始终不曾成仇。 & &&& 不管最初他对容止抱的什么心态,也不管谁亏欠了谁,那么多年的相伴,争胜,似远又似近,已经化作了他生命中宝贵的一部分,正如容止无法割舍楚玉,他也同样无法割舍容止。 & &&& 说他自私也好,卑鄙也好,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去寻死? & &&& 楚玉是什么人,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有过几面之缘交情泛泛之人,连说是朋友都有些勉强,可是容止却是他唯一的亲人,孰轻孰重一眼可知。 & &&& 容止微微动容,旋即再度笑开,他反手按上肩头观沧海的手背,低声道:&师兄,你不明白,手腕可以斩断,可是你教我如何剖出自己地心?我这一生,没有多少时候真正快活过,唯独少年时与你相争之际较为无忧无虑,而这些年因为楚玉,我才有些真正像一个人,&他嗓音温雅低柔,语调却异常荒凉,好像孤独的旅人,走在没有尽头也没有同伴的漫长道路上,低低地唱着别离的哀歌。&师兄,就当是最后求你一次,我这个做师弟地素来任性妄为,你便再放纵我一次吧。& & &&& 观沧海怔怔听着,忽然落下泪来,手上力道也开始逐渐放松。 & &&& 他固然能凭着一己之力强行阻止容止,可若是那样,便真地是对容止好么?这个惊才绝艳的师弟,生命却是这样地坎坷,他的父母逼迫折磨他,他的师父欺骗利用他,在他的心性还幼嫩的时候,便被专横之手强制扭曲得失去本来模样,好不容易遇上能让他放开心胸的人,却又遭到这样的胁迫打击,他空有绝世才能,却遇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生生扼杀了他这么多年,如今更要夺去他的生命。 & &&& 可是,自打他认识容止以来,从未听过他如此温柔的声音,此刻他是这样的幸福,他怎么忍心阻止他? & & 第二百七十五章 暂且留下你 & &&& 容止曾经试图夺取手环,不过那时候他对于这种超出时代的高科技实在缺乏了解。一不当心着了道,而在几年后的今天,这件曾经险些置他于死地的物件,终于套上了他的手腕。 & &&& 冰凉的手环如同镣铐,沉甸甸地坠在腕上,容止有些好奇的抬起手来仔细端详,一边同时听天如镜解说使用方法。 & &&& 在天如镜的指导下,容止启动了手环的空间折叠功能,他身体周围出现了些微的扭曲,再看周围的物体,好像被扭曲了一般。而他自身的感觉更为明显,好像有澎湃浩荡之力在撕扯他的身体,而身体内部那股时不时与他作对的那股奇异力量,早在两年前已经沉寂蛰伏,却在这外力的诱导下,再一次苏醒,并比从前更加疯狂地躁动起来。 & &&& 在外面的人看来,容止的身躯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武器,变得模模糊糊似幻似真,衣衫无风自动,恍若要乘风而去。 & &&& 这所谓外面的人,便是天如镜,在观沧海之后进屋的越捷飞,以及天如镜的另一位师兄干林,观沧海虽然目不能视,却能敏锐地觉察到,在容止身边逸散出来的,极为可怕的毁灭性力量――那甚至是他所不能抗衡的。 & &&& 撕裂身体也无妨&&要快些啊。 & &&& 容止温柔地想。 & &&& 早些到洛阳,便能早些救下楚玉。 & &&& 其实不是没有别的法子,比如让别的人代他走这么一遭,但是事关楚玉的生死,他又如何能放下心来,用那些微的可能去冒险? & &&& 他也知道,天如镜此刻心中也在忧心楚玉的安危。倘若他拖延下去,说不准天如镜自己便会按捺不住,去救楚玉。 & &&& 可是他赌不起。 & &&& 他不愿意楚玉遭受风险,他不能以楚玉的安危做筹码,光是这一点,他便彻底输了。 & &&& 容止微微一笑,觉得人生转折真是荒谬,今天清晨。他还是不慌不忙局面在握,可是现在。却情势大变,沦为棋盘上一粒小小的棋子。 & &&& 那拨弄着他的手,不是任何人,而是楚玉所说的命运。 & &&& 他可以反抗命运,可是假如这有可能赔上楚玉的生命,他宁愿束手就戮。 & &&& 天下是他一局棋,他原是操棋之人,但为楚玉,他愿沦为飘摇的棋子。 & &&& 微微一笑,容止在心中默念启动。眼前好像出现大片的漆黑,空间生生撕裂开来,以无可阻挡之力将他卷入其中。 & &&& 身影在空气里消失之前,容止留下两句话:&师兄,留下天如镜。& & &&& 后一句却是对天如镜说的,因为已经开始传送,他地声音仿佛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听起来有些许失真:&天如镜。我认输,论狠心,我不如你。&天如镜可以拿心爱的人做工具,可他做不到。 & &&& 话音还没有落下,容止便彻底从屋内消失。 & &&& 天如镜脚下有些不稳,他面色苍白,嘴唇全无血色。目光几近空洞地望着容止消失的地方,容止虽然走了,可他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却如同一柄锋利冷酷的刀。不动声色地,在他心头划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 & &&& 他一直在竭尽全力地压制自己的情感,却被容止一句话,轻易地勾出藏于最深处的痛苦。以楚玉的生死为筹码。逼迫并诱使容止一步步走上不归路,这是他与冯亭共同的定计。最初他也同意了,可是执行的过程中,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凌迟的痛苦,他努力想着自己的职责,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才让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然而容止的一句话,却轻易地将迫得他显露原形。 & &&& 容止去了洛阳,屋内剩下四人之间当即延伸出剑拔弩张的气氛,越捷飞与干林护在天如镜身前,警戒地望着神情沉默的观沧海。 & &&& 现在天如镜已经失去了他的护身手段,而身为习武者,越捷飞与干林都感受到自观沧海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声地杀意,他的神情并不凶恶,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全身如遭冰针穿刺的错觉。 & &&& 观沧海静静地笑了起来,他转向天如镜,很和气地道:&若是有什么遗言,便趁着现在赶紧说了吧。&这不是恐吓,这是事实。 & &&& 越捷飞与干林同时拔剑,一左一右攻向观沧海,观沧海脚下微微一让,以毫厘之差避开相错的两剑,他不慌不忙地抬起一只手,就在两剑因刺空而交错的瞬间,捏在两剑剑身的交叠处。 & &&& 失去眼睛的干扰,他的知觉反而更为灵敏,在寻常人眼中极快的剑,于他而言不过是如此而已。 & &&& 指下略一用力,两剑同时崩断。越捷飞面色大变,想要继续出手,眼前却忽然没了观沧海的踪影,转头一看,他却看见观沧海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天如镜身前,那只足可断金碎石地手,此时放在了天如镜白皙纤细的颈上。 & &&& 只要观沧海微一用力,那颈项便会如同他们的剑一般折断。 & &&& 越捷飞后悔不已,早知这人如此可怕,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天如镜来趟这档子浑水,他和干林凌厉的剑招,在这人面前,却仿佛小孩子挥舞树枝似地微不足道。可现在情形也容不得他后悔,眼见天如镜命在旦夕,他握紧断剑又攻过去,想要迫观沧海回身自救,观沧海一只手依旧放在天如镜颈上,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挡,随意夺下越捷飞手中断剑,他手腕一转,断剑直飞而出,挟凌厉无匹地力量,生生以断口穿过越捷飞肩头,击得他后退好几步。 & &&& 干林也被观沧海如此泡制。 & &&& 天如镜仿佛没有觉察到颈上放了只随时能置他于死地的手,也没有发觉他地师兄们收到了伤害,他的双目空洞迷惘,好像一尊即将破碎的水晶雕像。 & &&& 观沧海冷笑一声,手上微一用力,却意外发觉天如镜丝毫不挣扎,甚至连痛苦的本能反应都没有,他眉头微皱,想起容止临行前留下的那句话,又将手收了回来,天如镜白皙的颈上浮现一道紫色的勒痕。 & &&& 观沧海冷声道:&我改主意了,暂且留下你。&容止要他不杀天如镜,必然有他的用意,绝不是因为心软善良之故。 & &&& 他且等着。 & & 第二百七十六章 红豆生南国 & &&& 陈白挡在楚玉身前。 & &&& 楚玉看着花错,花错眉间杀意凛然。沉默了一会儿,楚玉慢吞吞道:&花错,我可是有亏待过你?&之前两人曾有些许矛盾,也不过是因为容止,可是现在,眼前的血色艳得令人心寒。 & &&& 花错淡淡道:&你最大的错处,就在容止心上有了你。&冯亭,天如镜,以及他三个人各司其职,以冯亭为主导,天如镜为盾牌和后招,以及他作为剑。冯亭牺牲了她的男宠,天如镜背弃了他的爱意,而他,则要在这一刻摒弃良心。 & &&& 憎恶与愤怒的毒火灼烧着花错,并且在这些年来越来越烈,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仇恨可以蒙蔽一切,包括心智。 & &&& 陈白厉声下令:&挡住他!&陪同随行便各自拔出武器迎上去,挡住花错去路,这边鲜血飞溅呼喝不断,而陈白却看也不看一眼,他护着楚玉重新回到车上,下令快速转回。 & &&& 陈白直接夺了车夫位置,他抽了马匹一记,趁着一点空隙从怀里取出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纸包,一抽边上绳线,就从车窗扔了出去,做完这些,他对车内的楚玉等人道:&既然花错倒戈,眼下洛阳是留不得了,我们速速离去。& & &&& 纸包滚落在街角,砰地一声炸开,不一会儿,黑烟冲天而起,宛如古战场上萧瑟的狼烟,在森寒的冷风之中,静默地诉说即将到来的杀伐。 & &&& 准备带楚玉前来此处暂避时,陈白还派了一部分人手做好了另外一方面打算,容止看重的,便是他半点儿不放松的缜密,遇到突发事件时,迅速便能做出最好和最坏的打算。并相应做出对策。 & &&& 眼下情形,无疑是最糟糕的,但陈白依旧沉着地应对着,事先约定好,倘若无事,他会事后再传讯,而倘若发生变故,便需动用最后一着。 & &&& 走为上策。 & &&& 这是他在洛阳城内最后一点准备了,所有容止藏在洛阳地暗棋都在这一刻。为了同一个目的被挖掘出来,行脚的商人,棺材铺老板,乐坊女子,各自以不同的方式,为陈白一行人提供便利,并阻拦他们身后的追击者。 & &&& 追击者不止花错一人,还有一批经过了训练的人手。 & &&& 马车一路急行,几乎可称得上风驰电掣,陈白坚毅的眉宇间写着显而易见的忧虑。手上马鞭不断抽在马背上,矫健地骏马吃痛嘶鸣,发疯一般地狂奔,带着马车在石板路上颠簸,震得车内几人东倒西歪。 & &&& 但是这时候没人抱怨,楚玉靠在桓远身上,努力维持着不要被震得摔倒,后者的背部紧紧地倚靠着车厢壁。一只手按住楚玉肩膀,另外一只手紧握成拳。 & &&& 马车很快便出了洛阳城,这时候他们身后地尾巴也终于给甩了个干净,陈白强行勒住马匹,飞快地跳下来请楚玉下车。 & &&& 楚玉在桓远的搀扶下,头晕脑胀地跳下马车,才一踏上地面,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稍微缓过来,发现他们站在洛水边。大约六七十米外,有一座码头。 & &&& 此刻码头上也站着几人,一艘中型船只停在码头边,陈白飞快地道:&请随我来。走水路。& & &&& 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之际,码头上也有一人快速奔向他们。与陈白错身而过,两人各自略一点头,陈白简短地道:&交给你了。& & &&& 交给他什么? & &&& 楚玉脑子还有些迷糊,心中奇怪,下意识追着那人背影转头,只见那人走向他们来时搭乘的马车,上座驾车朝河流的上游处行驶了一段距离,洛阳昨日和今天晨都才下过雪,地面上留下了一寸厚的白色,此时雪地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车辙。 & &&& 见到这一情形,楚玉的脑子虽然还有些混沌,却明白了陈白的打算,他预备用这辆马车来吸引花错等人的注意力,而他们则乘船沿水路朝另外一个方向逃离。 & &&& 这是陈白在意识到情况不对时,便瞬间做出的安排,同时利用了今日地气候环境,昨日今日下了雪,江面虽然没有冻结,但是江上漂浮的冰雪和这样的气候并怎么不利于行船,陈白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天气和人的惯常心理制造错觉。 & &&& 不容楚玉多想,便被连拉带抱的送上了船,陈白和码头上另外三四人也一样与他们同行,除了以自身做饵架势马车离开的那人外,码头上还留下一个人,他从码头边抬起一只竹筐,里面盛装着满满的积雪,船只开动之际,那人也从筐中舀起冰雪,一边仔细倒退,一边掩盖码头附近杂乱的足印。 & &&& 没过一会儿,码头边上便好似没有人来过一般。 & &&& 那人一边撒雪一边后退,一直洒到了方才马车停下来地地方时,又从身后抽出一根枝条,马车在这里停下来过,难免会有些不一样的痕迹,他要做得更仔细些。 & && &正打扫着,他看见皑皑白雪之中,遗落着两粒颜色鲜艳的红豆,好似两粒心头滴落的血珠,凝在这寒冷的冰雪间。 & &&& 他捡起来红豆,抿了抿嘴,有些不安。 & &&& ****************************************************************** & &&& 原本在码头上的几人负责划船,寒冽的风吹得他们粗糙的手发红,也没人节省气力,船只本就顺水而下,如此顺水行船更是一帆风顺,不多会儿,船只便行驶了大约半里距离时,陈白紧绷的面容稍稍放松,他走上船头,背对着冷冽寒风吹来的方向坐下,这才有暇细细思量之前安排地得失。 & &&& 忽然间他听到有脚步声走近,偏头一看却是楚玉走出了船舱,连忙起身施礼,楚玉摆摆手,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如此恭敬,照理说我还要谢你救我一命才对。& & &&& 陈白肃然道:&主子千万不要如此,小的担当不起,这一切是公子安排巧妙。&他的智计,也几乎都是容止所教的。如今为了容止而施展,正是再恰当不过。 & &&& 楚玉笑了笑,道:&我自然知道,但他是他,我是我,你救了我,我怎可不向你道谢。& & &&& 陈白不敢居功,只道:&此际还算不上周全,须得再过几日,到别处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 &&& 楚玉自知在这方面远不及陈白,很虚心地请教:&那么在你看来,应该前往什么地方?& & &&& 陈白略一思索,苦笑道:&究竟何去何从,在下也没有定论,只不过,我怕只弄那么一个幌子,不能骗过他们。& & &&& 船行半日,陈白便让楚玉弃船登岸,改走陆路,而船只则由两人继续操浆向前行去,连施了两招金蚕脱壳,陈白这才稍微放心,他与楚玉一行来到最近城镇,买了马匹马车,继续踏上行程。 & &&& 对方就算识破他第一次金蚕脱壳,心神放松之下,只怕也会沿着水路追去,朝东南而去,不会怀疑他们又一次改了道。 & &&& 一路上饮食简陋,休息也没个囫囵,但楚玉只一言不发地默默忍耐,就算稍有不适,也隐藏起来,以免拖累大家。 & &&& 楚玉等人朝温暖的南方跋涉,为了避免在官道上遭到冯亭追杀,他们尽量走地山路,可是约莫两日后,那一身梦魇般的红影,再度出现在他们眼前。 &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春来发几枝 & &&& 这是半山腰的一道狭窄山路的路口,花错蹲据在前方的大石上,艳丽的红裳已经染上了风尘之色,划破些许口子的衣摆自他身体两侧垂下,盖住石上残雪。 & &&& 他指尖拈着一粒鲜艳的红豆,面上的冷冽混合着疲色,虽然楚玉等人逃跑很辛苦,但他这个追杀的显然也不大舒适。 & &&& 可是不管如何,他追上来了。 & &&& 他是怎么找来的? & &&& 一行人面面相觑,楚玉无力苦笑,陈白面色如死。 & &&& 陈白所擅长的,便是筹划排布,至于武力方面,实在不是他的强项,眼见着花错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心中一片绝望。 & &&& 虽然这样绝望着,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反手将楚玉往后一推,陈白拔出腰间佩剑,朝花错迎了上去,口中犹道:&请您快逃。& & &&& 片刻功夫,他已下了决定,用自己的命阻花错一时半刻,但是他实在没有自信能阻拦花错多久,至于他死后的事,他实在无能为力。 & &&& 花错毫不在意地弹开红豆,反手拔剑朝陈白劈去,眼看着剑风临面,陈白正待闭目等死,忽然一道黑色身影从眼前晃过,定睛再看,却见是阿蛮握着一把黑色短枪,挡住花错的长剑。 & &&& 阿蛮头也不回地大叫:&你快点带楚玉走!快走!&第二句话还未说完,他的话音忽然一滞,紧张地招架花错刺来的长剑,再没说话的闲暇。 & &&& 陈白左右看看,确定花错是只身前来,并无其他追兵,他牙一咬,转身朝楚玉一揖。道:&请您随我走。&不能浪费了阿蛮争取来的这片刻时间。 & &&& 阿蛮固然神力惊人,可是花错这几年不断苦练,尤其他的剑术还得容止指点,闯过了瓶颈,更是大有进步,反观阿蛮却仿佛到了某堵墙之前被挡着,此番打起来,花错却还是在阿蛮之上。 & &&& 只不过几剑功夫。花错的剑便险险地擦过阿蛮的手背,虽然阿蛮肤色深黑看不出是否受伤。但片刻后滴落在地上地血滴却昭明了胜负优劣所在。 & &&& 陈白一见此情形,知道阿蛮不是敌手,更是大急,催促楚玉道:&请不要耽搁,快些逃吧。& & &&& 楚玉却怔在原地,双脚仿佛生根了一般动弹不得。 & &&& 从前看小说和电视,时常会看到这样的情形,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被人追杀,追兵赶到之后,其中一人或一群人上前拼斗抵挡。对剩下最没有武力或最重要的那人喊&你快走&,决意牺牲自己换取那人逃生,但那人却哭喊着站在原地硬是不走,结果大家一起落网,成擒或被杀。 & &&& 每当看到这样的桥段,楚玉都会颇有几分不屑,暗骂那人留下来也没用处,白费了同伴的牺牲。甚至把自己也给赔上了,可是当她遇到同样的情形时,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迈出脚步。 & &&& 踏着亲人的血铺开地生存之路,就算最终能逃离死亡,难道她就能心安理得活下去么? & &&& 心脏灼烧到干涩,楚玉目光转动,看了陈白一眼:&逃?去哪里?& & &&& 对上她的目光,那是一种已经认命地,灰色而绝望的神情,陈白愣了愣。飞快地道了声:&请恕我无礼。&说完弯下身子,一手横过楚玉的腰,将她整个人扛上肩头,快步朝来时的路走去。 & &&& 山中是最好隐藏的地方。只要逃开一段距离。便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 &&& 那边阿蛮眼角余光瞥见楚玉被带走了,才终于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地对付花错,花错也不着急追击,他冷笑一声道:&让我瞧瞧,这些年来,你的武艺长进多少。&反倒与他认认真真地过起招来。 & &&& 一看花错没去追楚玉,阿蛮心中大为放心,想着总算能帮上楚玉的忙,虽然身上不断出现伤口,他面上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欢喜之意。在楚玉身边,一直没有他出力的时候,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是有用的,这一刻,反是他几年来最最快活地时候。 & &&& 随行的其余两人,也拉着桓远幼蓝一同追去,脱出花错视线后,转个弯,便见来路上有一个分成三道的路口,当中一条,是陈白带着楚玉去了,那两名随行与桓远幼蓝走到路口,对视一眼,一人扛起幼蓝,一人扛起桓远,也分别择了剩下两条道。 & &&& 幼蓝惊吓得捂住嘴,桓远心中了然,他们这是为了留下相似的痕迹,让花错分不清楚楚玉究竟是从哪一条道走的,同时也是为了缩小楚玉的目标,他放松自己,任由身下那人扛着他满山狂奔。 & &&& 幼蓝这边却没那么配合,她小声惊叫着挣扎,身下那人不耐跟一个小侍女缠磨,伸手强硬地捂住她的嘴,也跟着走上另一条道。 & &&& 然而在他们分别走了之后,一粒红豆静悄悄地躺在当中那条岔路上,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娇艳欲滴。 & &&& ************************************************************** & &&& 陈白扛着楚玉跑了好一段路,力气终于有些衰减,正停下来扶着身旁树木喘息之际,忽然听见肩头上楚玉低声道:&放我下来,我随你走。& & &&& 陈白一愣,赶紧低身让楚玉双脚着地,细看她神情,虽然依旧悲伤,却没了那种欲死地晦暗,这才略微放心,他劝慰道:&您不要太过伤心。& & &&& 楚玉勉强一笑,并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 &&& 此时他们走的地方没有道路,极为崎岖,陈白扶着楚玉,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大约半个时辰后,来到山脚之下。 & &&& 山脚下有溪流,溪边积着一团团白色残雪,偶尔有几片随水漂流,溪水清泠泠中带着不动声色的冷意,楚玉瞥见溪边雪团中刺出干枯的树枝,枯萎的败叶被埋在下面,却不知春来能再发几枝? & &&& 陈白低头喘了口气道:&好了,我们走这边,应该不会被找着。& & &&& 好像是在故意嘲弄他一般,他话未说完,便听到一声讥诮冷笑,宛如听见炸雷,两人循着那笑声看去,前方山岩之后,闪出来一道鬼魅般的红影。 & &&& 也不知施了什么法子,花错再一次追了上来,与方才一样,他的手上,依旧拈着一粒鲜艳欲滴的红豆。 & & 第二百七十八章 此物最相思 & && 陈白面色惨变,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完全失去了信心,他精心部下的迷局对花错全无影响,不仅如此,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楚玉陷入险境。 & &&& 此时他们逃也无路逃,打也打不过。 & &&& 楚玉的神情倒是比陈白镇定,她望着花错道:&阿蛮怎么样了?& & &&& 花错冷笑一声,甩了甩剑锋上残留的血珠,道:&还能怎么了?你以为我会让他活着?&翻手看了看长剑,他笑了笑,道:&倘若容止当初没有给我演示那套剑术,我不会有今日成就,你若是恨,便怨恨容止去吧。& & &&& 现在他要用容止指点的剑术,取走楚玉的性命。 & &&& 一想到容止会因此痛悔煎熬,他心中便窜过一阵快意。 & &&& 他等不及了,他要让容止痛苦流泪,他要让他身心都受到无可救药的伤害,他要亲眼看着,看着容止伤心欲绝,这样他昔日受到的欺骗利用,这些年来的不甘和怨毒,才能得到平抚。 & &&& 楚玉淡淡地&哦&了一声,虽然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反而感到无比的平静,仿佛只要死了,一切便能回归安宁,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再也不会如此焦虑,也再不会颠沛流离。 & &&& 横竖都是死,为什么她不放宽心情,死得再从容一些? & &&& 陈白低叫一声,冲向花错,后者随手一剑,便在他的咽喉上化开一道利落的红线,随即鲜血喷了一地,热血融开少许白雪,旋即又被寒冷的天气冻住。 & &&& 楚玉垂下眼,叹息道:&你大可以绕过他杀了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多伤人命?& & &&& 此时已经没了碍事的闲杂人等。花错也不着急杀楚玉,他似是更乐意看着猎物慢慢挣扎,陈白太警觉了,在他们逐渐清理障碍的前一天,就觉察了异样。 & &&& 他虽然与冯亭天如镜合作,但是三个人并不是完全相同的,冯亭更想要容止手上的权力,天如镜希望杀死容止。但是他却只想看容止痛苦。 & &&& 要那个人伤心,要让他痛苦流泪。 & &&& 这个念头不断地焚烧着。 & &&& 杀死容止。并不能让他痛苦,相反,让他活着,却杀死他心上地人,这才是最佳的复仇。花错听过有那么一个异族,其爱恨皆如烈火,对仇人的最佳报复是杀死仇人所有关心的人,亲人,朋友,父母妻子孩子。唯独留下仇人不杀。 & &&& 这个习俗虽然凶残野蛮,却颇合花错胃口。 & &&& 三个人三条心,但冯亭和天如镜也知道他不好掌控,未免他胡乱出手,便时刻节制约束,小心翼翼,他也知道那二人对他的提防,只假意顺从他们的安排。而今却终于给他找到了机会。 & &&& 此地距离洛阳已经不算近,就算容止插了翅膀来到洛阳又怎么样呢?他不可能找到他们。 & &&& 在不杀死容止的前提下,制造尽可能惨烈的伤亡,容止地部下,能杀一个是一个。总会让他惋惜的。 & &&& 杀意如烈火,已然不可阻挡。 & &&& 望着楚玉无喜无怒地双眸,花错忽然心中一颤,浮现些微愧疚,可转眼间又被他硬着心肠压下,道:&你要怨。便怨容止吧。& & &&& 他口中说着,也不知是要说服谁,手上的剑,却毫不含糊地朝楚玉咽喉刺去。 & &&& 楚玉平静地闭上眼。 & &&& 挣扎无用。逃避无用。痛哭无用,哀求无用。 & &&& 她是卒子。是微尘,那么渺小微不足道,不能反抗死亡,只有等待。 & &&& 死亡这样地迫近,她已经绝望。 & &&& 可是为什么,心中却还有那么一丝隐约的期待,希望能有个人来救她呢? & &&& 血花溅出,如同缤纷散落的眼花,纷纷地落在雪地上,恰似一粒粒相思红豆。 & &&& 但是流血的人却不是楚玉,而是花错。 & &&& 花错手腕中箭,箭矢挟带大力穿透他的手腕,他吃痛松开剑柄,长剑斜插入雪地之中,这一回,却染上了他自己的血。 & &&& 花错惊怒看去,却见上方山腰上,容止的白衣被风吹起,他手握长弓,张弓搭箭,又一箭遥遥地对准花错,破空疾射而来。 & &&& 花错连忙拔起剑侧身闪避,却还是不慎被擦伤,这时,容止的第三支箭已经再度搭上。 & &&& 一箭接一箭,几乎不曾停顿,容止少见的没有表情,他毫不停顿地射向花错,同时不着痕迹地,让花错在闪避地过程中一步步远离楚玉。 & &&& 要避免楚玉受伤,也不能让花错想起来可以利用楚玉来挡箭,许多要害处都不能射。 & &&& 容止冷静而缜密地算计着,如他所愿地,一点点逼开花错。 & &&& 花错完全没想到可以利用楚玉来挡箭,甚至的,在容止出现之后,他对楚玉的杀意瞬间消弭无踪,相反,还隐约生出了一丝丝庆幸,仿佛在庆幸容止及时赶来,阻止他杀死楚玉。 & &&& 容止的箭囊终有射空的时候,最后一支箭取出来时,花错已经全身伤痕累累,都不是太重的伤,但是各处的擦伤加起来,也极为可观可怖。 & &&& 血迹在雪地上一路歪歪斜斜地拖曳着,从楚玉身前,一直到三四丈外花错的脚下,他地长剑因接连挡箭,剑身上已经出现裂纹,他面容痛楚,眼中却闪烁亮得骇人的光辉。 & &&& 腥甜的血气混合着白雪幽冷的芬芳,瞬间又被凛冽的寒风吹散,容止毫不留情,手指松开弓弦,最后一箭疾射而去,花错抬手一挡,依然应声中箭。 & &&& 他的手捂着心口,鲜血自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来,落在同样鲜红的衣衫上,在顺着衣衫落入雪地。 & &&& 他的脸容极为苍白,神情却颇为安静。 & &&& 好像这些年来,他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容止将他杀死。 & &&& 所谓的爱和恨,永远没有终点,如何才能斩断?他手中地剑不会明白。 & &&& 一直活在仇恨里的滋味不好受,他没办法解脱,日日折磨着自己,可是又学不来楚玉那样洒然放手&&天地之间如此的寒冷,不如就此归去。 & &&& 花错微微一笑,颓然倒下。 & &&& 这时候,容止没有表情的脸容才微微有些动摇,他手一松,长弓落在山石上,箭囊跟着落地,接着,他缓步走向楚玉。 &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凤何以囚凰(上) & &&& 容止射出第三箭的时候,楚玉已然张开了双眼。 & &&& 她几乎是有些发怔地,看着那一支支宛如流星赶月般的黑色箭矢不间断地射向花错,殷红血滴从他身上飞溅出来,落在雪地上,一直到花错捂着心口倒下,她依旧分不清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辗转于生死之间萌生的幻觉。 & &&& 风势忽然转大,冷冽地从狐裘领子里灌入楚玉颈间,她打了一个寒颤,猛然清醒过来,而此时,容止以手合上陈白的双目,站直起来,他踏着缓慢从容的脚步,来到她面前。 & &&& 望着容止清雅悠然的容颜,楚玉忽然想起了一部电影,一部在她大学时,曾经很多次跟朋友一起看,看一次笑一次看一次哭一次的电影。 & &&& 《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说:&我的如意郎君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批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迎娶我。& & &&& 容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盖世英雄,他心中几乎没什么道义可言,世间在他眼中只是利与弊,他算计得太清楚太清楚,就连从容赴死,也不会失去理智地豪迈。 & &&& 他没有身穿金甲圣衣,他时常穿着一身白衣,看起来秀雅高洁,但那些其实都是骗人的,他温柔的目光中是缜密的心机,他骗起人来,从来就不偿命。 & &&& 他脚下没有七色云彩,他现在踩着的,是寒凉的冰雪和花错的热血,他曾经踩过许多人的鲜血,今后或许也将踩着许多人的血,走着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 &&& 所以,他不是她的如意郎君。 & &&&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见到容止的刹那,已经灰凉地心再度燃起温热,好像有什么狂涌而出呢? & &&& 她是否其实一直在等待着他?是否从开始到现在,便一直觉得他会这样从容不迫地出现,在生死关头将他救下? & &&& 从平城到洛阳,两千里的光景,她就算穷极了自己的目力,也看不到尽头。 & &&& 可是他来了。 & &&& 这是怎么样的神迹? & &&& 楚玉抬起手。用力捂住嘴唇,压抑即将逸出的哽咽。她的双眼一眨不眨,看着风雪之中尤显清雅出尘的容止,好像看着一个极容易破碎的幻梦,只要眨一眨眼睛,就会消失不见。 & && &容止没说话,他甚至不曾出言安慰,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过了许久,他缓缓伸出修长优美地手,在楚玉面前静静地摊开。 & &&& 楚玉犹豫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掌心。 & &&& 在寒冬里冻得冰凉地两只手,才一接触,便各自轻颤一下,可是在那之后,在这让万物凋零的冰冷中,却又无端生出来一丝丝温暖,将僵冷的寒意消解开。 & &&& 仿佛只要相依,便能获得力量和温暖。 & &&& 容止微微一笑。用力握住她冰冷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张臂拥抱。白色宽袖宛如蝶翼一般,印在她黑色的披风上。 & &&& &终于见着你了。&容止轻描淡写,懒洋洋地道,&想看你一眼,就从平城过来了。&他抬起手来,指缘轻轻擦过她的耳垂,曼斯条理地梳理她凌乱的发丝。 & &&& 被他闲适从容的态度感染,楚玉也一下子从紧绷的生死关头回过神来。虽然很想就这样一直被拥抱着,但她还是不得不振作起精神,反握住容止的手腕,道:&快跟我去看看阿蛮他们!&尤其是阿蛮。方才花错说阿蛮已死。可是未见到尸体之前,她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侥幸。 & &&& 楚玉拉着容止。往山上跑去,先后经过花错与陈白倒下的地方时,她的脚步缓了缓,却还是没停下,只继续朝山上跑去。 & &&& 好容易回到阿蛮拦住花错的地方,远远地瞧见有几条人影在那儿晃动,赶过去时,却见是阿蛮躺在地上,而另外几个陌生脸孔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 &&& 耳边传来低柔嗓音:&安心吧,他虽身受重伤,但尚有生机,此番救得及时,兼之他身体强健,只消休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如前。& & &&& 楚玉一愣,下意识望向容止,见他神情平稳毫不奇怪,立即明了这是他带来的人。 & &&& 容止跟着淡淡道:&陈白是我调教出来的,他惯用什么手法我一清二楚,我觉察冯亭可能对你下手,赶到洛阳之后,循着蛛丝马迹,不难追来。& & &&& 陈白比冯亭等人预定日子的提早一天发觉异样,反令对方提早图穷匕现,引动杀机,而容止也比同样提早了一日发觉异样,两厢抵消,又是一个正好。 & &&& 容止赶到洛阳之后,看到的却是满城的混乱和遍地地尸体,他心中虽然焦迫,却依旧当即想出应对之法,他熟知陈白惯用手法,只略一思索,便想明白楚玉等人大致的去向,召来洛阳附近的残留人手,快马加鞭追赶而来。 & &&& 确定楚玉入山之后,他下令部下分散做几队搜索,但是凭着对陈白的熟悉,最先找到楚玉的人,还是他,至于其他人,此刻应该也找到了桓远等人。 & &&& 侍从给阿蛮包扎好伤口,其中有一人将他背在背上,楚玉看阿蛮的口唇之间依旧有微微的呼吸,这才总算放下悬着的心,花错毕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他还是留下了阿蛮一条性命。 & &&& 而这时候,另外分两路奔逃的桓远幼蓝也被带到楚玉面前。 & &&& 见到桓远,楚玉扯了扯唇角,却无论如何都欢喜不起来,这一路上折损了多少人,陈白死了,阿蛮重伤,花错亦失去了自己地生命,这样的情形下,纵然是死里逃生,她也无法生出多少高兴。 & &&& 桓远亦是心情复杂,虽然他很感激容止救下楚玉,可是此番他也算是再一次承了他的情,心中始终有些不甘之感。 & &&& 容止淡淡地扫了眼桓远和幼蓝,接着,在楚玉桓远惊诧的目光中,他踏上前一步,伸手扣住幼蓝地景象,他地手指冰凉如雪,冷得幼蓝一个哆嗦,但下一刻,冷意化作惧意,幼蓝睁着一双盈盈泪眼,又惊又怕地望着容止,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 & &&& 容止嘴角啜着如云温雅的笑,手上动作却甚是冷静稳固,他一手扣着幼蓝地景象,另一只手则撕开她的衣领。从幼蓝怀里,落出来一只小小的荷包,荷包落在地上,滚出来十数粒光彩灿灿的红豆。 & &&& 容止也不多问,只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 &&& 见到此番情景,楚玉也顿时明白,原来花错之所以能一路跟随,竟然是因为幼蓝以红豆留讯的缘故,她不断地在关键地方丢下红豆,或多或少都给花错留下了指引的道标。 & &&& 陈白的安排并没有多大问题,却坏在了这一粒粒相思红豆上,而他自己,也因此丢了性命。 & &&& 想到先前陈白被花错一剑划开咽喉,楚玉终于禁不住有些悲愤,她望着幼蓝,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 &&& 她自问并不曾亏待幼蓝,就算这次逃命,也没有抛下她,可偏偏就是这不抛下,反而差点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甚至还连累阿蛮重伤,害陈白平白丧命。 & & 第二百八十章 凤何以囚凰(中) & && 幼蓝瑟缩地低下头,小鹿一样的眼睛里写着不安和恐惧,她不敢看着楚玉,更不敢看容止,过了一会儿,她痛哭出声,道:&太后,太后&&& & &&& 她的声音很细小,但还是传入了楚玉耳中:&太后应允我,只要我愿意替她办事,她将来便让我去服侍容公子。& & &&&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 &&& 楚玉愕然地望了容止一眼,忽然间觉得很是荒谬:这算什么? & &&& 幼蓝的语调还是那样灰凉绝望,或许是知道此番再怎么辩解也是难逃一死,她反而什么都不在乎了,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我从很久之前,还在公主府的时候,便极为仰慕容公子,可是公主对容公子的独占之心谁都知晓,我无论如何也不敢让公主觉察此事,只要能远远地瞧上公子几眼,便心满意足。& & &&& &公主离开建康,离开南朝,我想着只要能跟着公主,就能瞧见公子,便也跟随着公主一道&&& & &&& 从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从容高雅的少年,便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头,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便让她此生难以忘怀。 & &&& 楚玉叹了口气,原来当年离开建康时她想安置幼蓝,却被对方拒绝执意要相随,并不是因为幼蓝有多么忠心耿耿,而是她想跟着容止。 & &&& &可半途中公子却离开了,我不知何去何从,依旧只有跟着公主。可是公主此番却又要离开。这回却是想要再也不见公子&&后来,太后派人找上我&&&最后,便是这样了。 & &&& 太后只应允她这么一件小事,甚至不是将她许配给容止,只是继续做一个小小的侍女,只要能在容止身边。能一直看着他,便是她最大的美梦。 & &&& 她没有别的奢求。 & &&& 幼蓝说得不太连贯,说两句后,就会顿下来一会儿,在她又一次停下来之际,楚玉叹息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不说,我从来没觉察你有这样的心思。& & &&& 幼蓝的肩膀抖动一下,慢慢地,她抬起头来。目光异常绝望:&让您知道又如何呢?&她之所以如此绝望,并不全是因为怕死,也是因着容止知道了这一切。 & &&& 那簇柔弱的微不足道的倾慕光芒,失去了保护的屏障,很快便化作灰烬。 & &&& 楚玉下意识望向容止,毕竟这一路来,折损最重的,是容止的部下。起因正好也是容止,于情于理。幼蓝的处置权都在他手上。 & &&& 容止面上的笑意丝毫未改,他的眼神连半点儿动摇都没有,只手上微一用力。按了一按,幼蓝颈上传来一声脆响,脑袋无力地歪至一旁。 & &&& 容止一来,先杀花错,后杀幼蓝。虽然说这两人都危害过她的生命。不是没有被杀的理由,但是杀得像容止这样干脆利落无情决断。却也是少有人能及。 & &&& 前后两具尸体,一具是视容止为友被欺骗后忿而成仇,另一具则是因为爱慕他而受冯太后蛊惑,虽然可怜人都有可恨之处,但也都有可怜之处。 & &&& 她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不会想让容止宽恕这两人,可是看到容止这样全无动摇,她心中还是禁不住微微轻颤。 & &&& 楚玉知道自己矛盾得有些多余,人都已经杀了,容止也是为了就她,但&& & &&& 随意推开幼蓝尚带余温地尸体,瞥见楚玉有些惊悸的目光,容止微微一笑,主动挽起她的手:&我有话要对你说。& & &&& 楚玉尚在混乱之中,直到被容止拉着走远,只有两人独处时,才猛地惊醒:&什么事?&她隐约觉察,容止有了些微的不同。 & &&& 自从容止方才出现开始,便一直温情脉脉,与从前的若即若离不同,他好像主动越过了某道界限,开始表明什么。 & &&& 可是楚玉此刻却禁不住想要后退。 & &&& 但让楚玉意外的是,容止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拉起楚玉的手,低下头细细端详,打量她掌心的每一道纹路,仿佛在肌肤之间,能绽出绚烂地花。 & &&& 只看了片刻,容止便收回目光,他从怀里取出一物,轻缓地放在楚玉平摊的掌心上,微笑道:&这是你从前便想拿到的,我从天如镜那儿给你弄了来。& & &&& 楚玉定睛一看,银色的金属环安静地躺在她掌心,边缘流转着冰冷的光泽,方才容止抱住她的时候,她便感觉他怀里好似装有什么硬物,却如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东西! & &&& 容止笑吟吟地冲她眨眨眼:&我费了些心思从他那儿弄来了,虽然你不能使,但拿着玩儿也不错,拿着这东西,天如镜迟早得来求你,届时你大可藉此出口气。& & &&& 楚玉又陷入了恍惚之中,从容止出现开始,她仿佛总是出神的时候居多,一连串的事都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原以为再也没机会拿到这手环,却不料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得而复失之后,又一次失而复得。 & &&& 呆了好一会,楚玉才很珍惜地将手环放进怀里,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容止眼中闪过一丝有些古怪的笑意,转眼间又恢复如常。 & &&& 楚玉以为容止提早发现了冯太后地计划,从平城赶往洛阳,再顺路找过来,至于获得手环,她也只当容止用了诡计,全没想到平城那边,容止竟然已经是一败涂地。 & &&& 楚玉等人从另外一条道,容止与楚玉在当头并肩走着,两个人地手彼此交握,好像再也不要分开一般,然而走到了山下,楚玉却停下脚步,抽出手来,对容止笑道:&你什么时候回平城?& & &&& 容止也慢慢地收回手去,他眼波柔和如水,就只那么笑吟吟地瞧着她:&你随不随我一道走?&他目中少有如此真切地温柔袒露,只等着她一个回答。 & &&& 看着他,楚玉几乎差一点便要答应了,可是她始终有抛不开的顾忌,方才死去地人,从前死去的人,容止的一贯手段作风&&这些,都是横在他们之间,如何也不能抛开的障碍。 & &&& 所以,她只是低下头,最终避开了他的邀请:&不。& & &&& 寒风如刀,凛冽而过。 & &&& 道不同,不相为谋。 & & 第二百八十一章 凤何以囚凰(下) & &&& 寒风凛冽而过,吹起地面上的残雪,覆盖在花错的红衣上,越积越多,渐渐地就要将他掩埋。 & &&&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走过来,看到雪中露出来的半张青白脸孔,发出惊疑之声:&是他?& & &&& 那人上前探了探花错的呼吸,意外发觉他还有微微气息,连忙将他从雪里拉出来。 & &&&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站在湍流的江边,楚玉低声道。 & &&& 此处水流甚急,不时有岸边的冰雪被滔滔流水带走,在江水之上漂浮几个来回,便如泡沫一般散开来。 & &&& 容止已经送到了地方,江边水势较缓之处,停泊着一艘大船,船上水手护卫齐全,是容止为楚玉准备来用以上路的。 & &&& 此番分别,容止会回平城,而她则要去往与他相反的方向。 & &&& 这个冬天好像十分漫长,漫长得让人有一种春天永远不会到来的错觉。 & &&& 楚玉心中恻然,她心知自己舍不下容止,可是却无论如何也不想跟着他一道走,看容止秀美绝伦的容颜依旧从容漫然,仿佛她的离去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影响,她禁不住暗暗有些气恼:他难道就不会多说些好话留一下她? & &&& 这个负气的想法一出,楚玉又禁不住自嘲:她到底在期待什么?既然知道结局不能改变。容止也不会多费那些气力。 & &&& 他本就是这样地人。 & &&& 容止望着楚玉,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地氤氲着谁都看不懂的情致,脉脉的眼波便是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暖意,他微微笑着,很是悠闲安适的,只抬手给她理一下被风吹开些地发丝。他的手指白得几乎透明,动作亦极温柔,仿佛拈着一片稍一用力便会破碎的雪花。 & &&& 他梳理了她的头发,手指又缓缓滑下,指侧缓缓地抚过冰凉的脸颊,好似流连不舍地,亲昵地反复摩挲。 & &&& 被他这么摸啊摸啊摸的,楚玉的那点儿恻然很快就烟消云散,全转化成了不好意思。被摸过的地方好像一下子烧起来,她眼光飞快地朝旁边瞟一下,抬手挡容止继续摸下去,压低声音,红着脸悄声道:&有很多人在看啊。& & &&& 容止很顺从地停了下来,但目光依旧温柔地徘徊在她脸容上,好像要将这个模样深刻地记住,他低声说:&你让我再看看你吧。今后或许便看不到了。& & &&& 听着他低低的声音,楚玉有点心软。犹豫片刻后道:&你,你今后也可以来看我啊,反正我身边都是你地人。你也应该知道我身在何方,偶尔见一两面,也是可以的。& & &&& 容止没有回答,只无声地笑了笑,道:&公主此去。一路保重。& & &&& 楚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再见。&她牙一咬心一狠。还是转头朝船上走去,甲板上,桓远已经在等她。 & &&& 容止带来的所有人手,都跟着楚玉上了船,船开动之际,楚玉回头看去,却见容止孤伶伶一个人站在江边,他蹲下身,捧起一堆冰雪覆在脸上,再抬起脸来时,依旧是容色如雪,神情高雅,那种冰雪般的卓绝与无情,一直以来都让她又爱又恨,牵挂不已又恼怒不已。 & &&& 楚玉站得有些远,角度亦偏了些,因而并未瞧见,那些自容止指间漏下的白雪之中,沾染着点滴触目惊心的红。 & &&& 眼看着船顺水而下,渐行渐远,容止苍白的嘴角终于绽出一抹飘渺的笑意,如雾笼纱,如雪飞烟,既梦幻又美好,仿佛世间一切虚幻不真,眨眼即逝地事物。 & &&& 又站了一会,他转过身去,不再看江面上缩小的船影,只埋着轻缓地步子,漫无目的地随意走去。 & &&& 雪片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 &&& 身体内那可怕的力量已经彻底失控崩溃,他可以感觉到,仿佛有无形地利剑来来回回穿透他的骨骼肌理,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道这样的利剑,他的全身上下,从心脏到指尖,每一分每一寸都好似遭凌迟一般痛楚,纵然是他擅长隐忍性情坚忍,此时此刻,也终于禁不住微微流露出痛楚之色。 & &&& 他容颜秀美,微凉的眼色与隐忍地痛楚,让他看起来拥有一种不可思议地凄凉之美,但此刻天地之间只有茫茫的大雪与他相伴。 & &&& 每一寸肌理骨骼都在剧痛,只走了几步,容止就觉得自己仿佛被铰碎了一遍,又重新组合起来,再度承受更剧烈地痛楚,那种失控的力量在身体内来来回回的肆虐,无可遏制不能阻挡,心脏好像被边缘锋利的金属丝网包住,丝网来来回回地切割,可是其中一小块地方,却那么坚定温暖,如何都不能磨灭。 & &&& ----终有一日,你会尝到肝肠寸断,心碎欲死的滋味!上天绝不会让你如此逍遥,终有一日一定会的!& & &&& ----你会因为得不到什么而辗转反侧,得到了之后又日日夜夜惶恐失去。& & &&& ----终有一日,你付出一片真心,却被人弃之如履,因爱别离,求不得而失措发狂,身心千疮百孔。 & &&& 我不会。 & &&& 容止静静地对自己道。 & && &我的生死,我的爱恨,皆是我自己抉择,我不后悔,也不痛苦。 & &&&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不需要怜悯,亦没必要动摇。 & &&& 生也是我,死也是我。 & &&& 胜固欣然,败也从容。 & &&& 容止微微笑着,慢慢走着,他想起方才临别前楚玉依依不舍的&再见&,忍不住又是一笑。 & &&& 再见? & &&& 不,是永不再见。 & &&& 楚玉在甲板上站了一会,远远地看着容止在江边站了一会,随后转身离开,于是心中也是暗叹一下,朝船舱内走去。 & &&& 船内被火炉烧得很温暖,楚玉解开毛氅,找了个靠火炉的地方坐下,觉得身上的寒气一点点被驱散,可是又忍不住担心容止会不会觉得冷。 & &&& 虽说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她还是无法控制地,一遍遍回忆方才分别的时刻,她心中有些遗憾,但想起容止既然能来,就是在平城的争斗中获取了最后的胜利,她又忍不住微微地,为他感到庆幸。 & &&& 现在看来,容止还是扭转了局面,他没有应验她所说过的话,他终于还是战胜了所谓命运&& & &&& 想着想着,蓦然,楚玉的双眼大张,浑身僵硬。 & &&& &&不对。 & &&& 容止既然追来,又怎么会如此轻易让她离开? & &&& &&不对。 & &&& 假如他在平城的争斗中取得胜利,为什么要让他去南朝?留在洛阳岂不是更好更安全? & &&& 以容止的志向,必然不甘心只守着一半江山,将来定会挥军南下,到时候在南朝的她陷入战乱之中,岂不是更加危险? & &&& 他若是真心为了她着想,又怎么会这么做? & &&& 楚玉再也坐不住,她猛地站起来,快步朝外走去,走到船舱外冷风灌入领子里,她才想起裹紧大氅,厉声道:&停船!我要下船!& & &&& 声音散在风中,寒意中透着一丝丝恐惧。 & & 第二百八十二章 血泪复交加 & && &停船!& & &&& 第一声叫喊出来后,却哑得几乎消散在纷纷落雪中,楚玉才发觉,此刻她心中竟然已然如此惊恐。 & &&& 容止他,容止他&&他最后告别的那一声,是叫的她公主,而不是她的名字,这个久违了许多年的称呼,仿佛是他故意与她拉开了距离。 & &&& 连思绪都是破碎的,楚玉只觉得自己呼吸急迫,心脏被巨大的力量压迫着,假如不做些什么,她怎么都无法安心。 & &&& 见楚玉如此慌张,桓远也跟着踏上甲板,担心地扶住她站立不稳的身体,低声问道:&怎么了?& & &&& 楚玉慌乱之间一把抓住他的手,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急忙道:&我要下船!& & &&& 她一定要回去看看,亲眼看他依然安好。 & &&& 船已行驶到河道中央,并顺风行得正好,但在楚玉的坚持求下,还是找了个地方抛锚停下,楚玉只带着几个人,乘小船上岸,便迫不及待地往回跑去。 & &&& 好不容易跑回两人分手的地方,楚玉弯下腰剧烈喘息,但回到了此处,却不见容止踪影,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楚玉只觉得一团焦急的火焰在心头胡乱焚烧,痛苦难当,却不知道如何纾解缓和。 & &&& 容止,容止在哪? & &&& 方才下了短暂的一场雪,楚玉发顶身上已经落满一片莹白,这雪也覆盖住地面上所有的痕迹。楚玉喘息未定,仓惶四顾,最后抬起头来时,眼睛瞥见前方山腰上,一抹飘渺如孤鸿,但转眼间又消失不见地白影。 & &&& 他上山做什么? & &&& 咬了咬牙。顾不上因为跑得太急的而疼痛的心肺咽喉,也顾不上酸麻发抖的双腿,楚玉又拔腿朝那山上追去。 & &&& 容止随意地走了不知多久,骨骼肌理好像被铰碎了无数次,可是每次再低头看,他总会奇怪身体外表为何看起来依旧完好无损。 & &&& 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昏暗,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此际是生存还是死亡,又或者。其实他的身体已经死去,只存着那么一丝不灭地妄念,在没有边际的寒冷中踯躅行走。 & &&& 他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呢? & &&& 为什么还要一直向前走着,不愿意停下来? & &&& 脚下忽然踏空,容止及时收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无意之间走上了死路,他定了定神。视野稍稍恢复了一些亮光,这方看清楚。此地是险峻的山头,与对面的山峰一同夹着下方几十丈远处湍急的流水,波浪呼啸着彼此拍击。看在此刻的容止眼中,便是一条雪也似的白练。 & &&& 皱了皱眉,他转头要往回走去,身形微动,他又停下动作。嘴角浮现一丝微微奇异的笑容。 & &&& 有人来了。 & &&& 好像在一片昏暗里。循着急促而来的脚步声,辟开一条由光辉铺成地道路。直直地朝他指了过来。 & &&& 容止轻拍宽袖,衣衫下摆一展,便席地坐在雪上。 & &&& 楚玉上气不接下气赶来时,见到的,便是容止悠闲地坐在山崖边,侧脸垂目,似是在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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