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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人物简介 开场
主要人物简介  约翰.克拉克━━曾经是美国海豹部队成员,後被中情局吸收,成为主力干员,与雷恩有深厚的交情。本书中,他成立了一支专门打击恐怖活动的菁英部队━━虹彩,并在危急中适时阻止了足以导致人类灭亡的危机。  亚利司特.史丹利━━原为英国特战空勒部队(SAS)的一名少校,负责协助克拉克成立虹彩部队,担任副手执行官。  多明戈.查维斯━━匿称「丁」,原为中情局干员,是克拉克的好搭档,现为虹彩部队第二 小队队长,克拉克的女婿。  彼得.寇文顿━━英国人,虹彩部队第一小队队长。  大卫.伯利德━━以色列人,电子天才,虹彩部队的技术部门主管。  比尔.陶尼━━英国人,原任职於英国秘密情报局(MI━六),负责主管虹彩部队的情报部门。  保罗.贝娄博士━━美国人,原任职於联邦调查局,擅长判断他人的心理。在虹彩部队中担 任比尔.陶尼的助手。  朱立欧.维加━━绰号「大熊」,美国人,来自三角洲部队,虹彩部队第二小队队员。  路易斯.罗斯理━━法国人,出身於伞兵,原任职於法国 DGSE 特战部队,现为虹彩部队第二小队队员。擅长各种技能。是一名「多用途内野手」,无论步枪和手枪都极其擅长。  狄特.韦伯━━德国人,结训於德国陆军的山地作战干部学校。原任职於德国著名的反恐怖  部队 GSG - 九,现为虹彩部队第二小队队员,步枪手之一。  荷马.强士顿━━美国人,来自三角洲部队,虹彩部队第二小队的步枪手之一。  艾迪.普莱斯━━英国人,虹彩部队第二小队中最年长的。原本为第二十二特战空勤团的士官长。  史提夫.林肯━━英国人,来自SAS,虹彩部队第二小队队员。  巴迪,康诺利━━英国人,来自SAS,虹彩部队第二小队队员。  史考提.麦泰勒━━英国人,来自SAS,虹彩部队第二小队队员。  麦克.皮尔斯━━美国人,虹彩部队第二小队队员。  汉克.帕特森━━美国人,虹彩部队第二小队队员。  乔治.汤林森━━美国人,虹彩部队第二小队队员。  芭芭拉,亚契━━受聘於地平线公司的流行病学家,激进的环保份子,负责「计画」中的人体试验。  约翰.基尔格━━受聘於地平线公司的流行病学家,激进的环保份子,负责「计画」中的人体试验。  迪米区.阿卡德叶维奇.波卜夫━━前苏联国安会干员,专门负责与恐怖份子连络。本书中他受聘於地平线公司,仍然负责连络恐怖份子,煽动恐怖活动。  提姆.努南━━虹彩部队第二小队的科技高手,来自联邦调查局。  卡洛.布莱林━━白宫高级科学顾问,是环境研究的专家,约翰.布莱林的前妻。  约翰.布莱林━━维吉尼亚大学的分子生物及医学博土,成立「地平线公司」而致富,具有激进的环保思想,企图以消灭人类来达到环境保护的目的。  比尔.亨利克森━━前联邦调查局干员,现为全球保全公司总裁兼国际恐怖份子专家。  史提夫.伯格━━顶尖的免役专家,被地平线公司延揽从事A、B疫苗的研究。  丹尼何.马洛伊━━美国陆战队队员,後被借调到虹彩部队,担任直升机飞行员。  科克.麦克林━━「计画」的成员,负责诱拐女子以作为实验对象。  威尔森.基林━━「计画」的成员,负责施放「湿婆」病毒。  开场  约翰.克拉克觉得不太自在。虽然比起全世界大部份的飞行员,克拉克的飞行时数要高出许多,也了解各项关於飞安的统计数字,但他还是不喜欢搭乘一架只有两具发动机的客机飞越大西洋。「四」才应该是飞机发动机数目的正确数字,因为一具发动机故障代表飞机只丧失百分之二十五的动力;但在这架联合航空的波音七七七上,一具发动机熄火就代表动力少了一半。也许今天是因为他的妻子、女儿、女婿都在飞机上,才使他特别紧张。不,这样讲不对,他才不会紧张,至少绝不会因为搭飞机而紧张。也许只是有一点感觉不对劲……为什么呢?他问自己。在他身旁,妻子珊蒂正聚精会神地读著一本侦探小说。克拉克努力把精神集中在《经济学人》杂志的标题上,但总觉得後颈传来一阵阵凉意。他抬起头想察看四周有什么动静,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切正常,根本没什么不对劲,他可不想被空服员当成紧张兮兮的神经质乘客。他啜饮了一口白酒,耸耸肩膀,重新读起那篇叙述当今世界局势一片和平的文章。  一片和平,是的,他对自己微笑,现在的世界比起他所经历过的大半辈子冒险生涯的确是要平静太多了━━不用再从一艘潜舰偷偷游出来,摸上苏联海岸去接回投诚者;或者秘密飞往德黑兰,去做一些伊朗人铁定不喜欢的事;或者沿著一条北越的河流向上游,搭救一名被击落的飞行员。或许将来鲍勃.霍兹曼会把他的故事写成一本书,但问题是,谁会相信这些事?而且,中情局也不会准许他把这些故事说出来的,除非他死了。克拉克可不希望这一天来得太早,更何况他正等著抱孙子呢━━妈的,他不禁暗笑,不太愿意去想像女儿、女婿的闺房事。佩琪在新婚之夜一定中了一枚送子天使的银色子弹,他的女婿可是急著想当爸爸呢。约翰转头看著後面的商务舱;分隔头等舱与商务舱的廉幕没有拉上,他可以看到商务舱的空中小姐正在示范逃生程序,而乘客们则大多将双手交叉在胸前,不经意地看著。如果我们的飞机以四百节时速撞拳海面,请您取出椅子下的救生衣,拉开充气阀……他曾经听说过,亮黄色的救生衣可以帮助搜索飞机从空中发现坠毁的位置,而这也是它们唯一的用途。  克拉克再度环顾头等舱。他总觉得脖子後面传来微微凉意,为什么?飞机已经快滑行到跑道尽头,空服员也开始作最後的巡视,收走他的酒杯,最後停在亚利司特身旁。当亚利司特把椅背竖直时,克拉克与他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这个英国佬的表情颇为有趣。他也觉得不自在吗?要晓得从来就没有人会把「紧张」一词用在他们两个身上。  在被调到英国秘密情报局之前,亚利司特.史丹利原本是SAS(Special Air SerVice,特战空勤部队)的一名少校。他的工作与克拉克近似,都是去干那些别人没胆子干的棘手任务。  两人上一次见面是八年前在罗马尼亚执行任务时的不期而遇;克拉克很高兴这回他们能有机会再合作,虽然两个人似乎都已经老得玩不动那些「有趣」的事了。对克拉克来说,行政工作实在是不适合他,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不再是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年轻人了……甚至连四十几岁也离他甚远。这个年纪还要在小巷里急奔,或是翻过一道围墙,似乎是吃力了点……克拉克想起一个星期前丁在兰格利中情局总部里告诉他好消息时的情景;那天丁的表情格外恭敬,因为他们即将拥有第一个孩子,而他就要当外公了。妈的,克拉克告诉自己,至少自己经历了大半辈子的冒险生涯还能活到今天,还可以抱怨自己变老了━━不对,是「年纪变大了点」。现在他已经荣升为一个新成立单位的负责人━━负责人,一个对「老头子」的礼貌称呼━━但是你没法对总统说不,尤其当他又是你的朋友时。  发动机的噪音愈来愈大,飞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冲刺。对克拉克来说,这种感觉是再熟悉不过了;整个人被推进椅背,就像是开著跑车从红灯停车线前一跃而出,只是力量更加强烈。很少出外旅行的珊蒂继续埋首於小说中,连头都没抬一下。约翰想,这本书一定不错。  虽然他对侦探小说毫无兴趣,因为他觉得这种书只会使他变笨,而他自己干过的事都比小说情节还要来得离奇呢。起飞,他的脑海中响起这个微小的声音,几乎就在同时,脚上传来的感觉也告诉他,他们已经离地。机鼻扬起,机身随著进入空中,起落架升起收入机舱;这趟飞行的开始相当平稳。旁边的人纷纷放低椅背,准备一觉睡到伦敦希斯洛机场。约翰也放低了椅子,不过他打算先吃晚餐。  「我们上路了,亲爱的。」珊蒂说,暂时让视线离开书本。  「我希望你会喜欢那边。」  「至少我在读完这本小说以後还有三本食谱可看。」  约翰微笑:「凶手是谁?」  「不确定,不过很可能是他老婆。」  「嗯,找律师办离婚实在是太贵了。」  珊蒂被逗笑了,继续读她的小说。空服员们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提供饮料。克拉克看完了《经济学人》,接著拿起一本《运动画报》。该死,他将会错过今年的美式足球季後赛;即使在执行任务,他也不希望错过它们。有时克拉克会想:如果当年他投身於职业运动,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他在高中时是优秀的後卫,印第安那大学还曾为此(他为了他的游泳技术)而愿意提供奖学金给他。但是克拉克决定跟随父亲的脚步,放弃学业加入了海军,然後成为海豹小组的一员,而不是一个驱逐舰上无所事事的水手……  「克拉克先生?」空服员递上菜单。「克拉克太太?」  搭头等舱的好处就是所有的空服员都叫得出你的名字,好像他们都认识你一样。由於约翰搭飞机的哩程数极为可观,因此享有自动升等的待遇。不过从今以後,由於英国航空公司与英国政府之间的默契,他几乎都得搭乘英航的飞机。  菜单很不错,就和大部份国际航班的头等舱一样,酒也很好……不过他决定要矿泉水。  他把上身向後靠紧椅背,卷起衬衫袖子;飞机上的温度对他来说似乎永远太高。  机长的广播打断了每个人座位前个人电视的影片播放。机长宣布将略往南飞,以便利用喷射气流加快速度。「如此一来,」威尔.加奈特机长解释,「我们将可以提前四十分钟到达希斯洛机场。」他当然没说这样也会引起一些晃动。航空公司总希望节省油料;省下四十五分钟的游足够让他在个人纪录上记个大功……好吧,也许只是一个小功……  机身向右倾斜;此时飞机正飞越纽泽西州海岛市的上空,然後是连续三千哩的海上飞行,五个半钟头後,他们才会到达爱尔兰西岸,他打算在航程中小睡一下,至少这个机长不会拿一堆废话来烦人:各位旅客,我们现在的飞行高度是四万尺,也就是说,如果机翼突然脱落,我们要往下摔将近八哩才会……空服员开始送上餐点。後面的商务舱也在送餐,一时之间,机舱走道里充斥著推车。机舱左侧有点不对劲。一个衣著正式、穿著夹克的男人引起了约翰的注意;通常人们上了飞机之後都会把外套脱下来,可是━━一把白朗宁自动手枪。不到一秒钟,亚利司特也发现了。然後是两个家伙在机舱右方出现,朝著克拉克这边走过来。  「噢,该死。」他低声咒骂,声音低到只有珊蒂听到。她转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刻握住她的手,避免她较出声来。可是他阻止不了坐在走到另一边的那位女士━━其实她也没有叫得很大声,因为她已经吓得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空中小姐看著劫机者,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种事已经有好多年没发生过了,为什么会让她碰到?  克拉克也有相同的疑问,他还想到:他怎么会笨到把自己的枪放在手提行李里,然後把它塞进头顶的行李厢?把枪带上飞机又拿不到它,这有什么屁用?自己怎么会犯这种菜鸟错误?他向左看,发现亚利司特脸上也是一样的表情。两个这一行最有经验的老手,枪就在咫尺之内,但却什么也不能做……  「约翰……」  「没事,珊蒂。放轻松。」克拉克轻声回答。这种事说比做容易,他很清楚。  约翰靠著椅背,头部保持不动,转动眼珠扫视了机舱一遍。他们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像是带头的人逼迫空服员打开通往驾驶舱的门,然後一起走进前舱并把门关上。好了,这下子威尔.加奈特机长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希望他够专业,知道当劫机者拿枪指著他脑袋时该怎么反应。最好他以前是空军或海军出身的,这样他就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傻事,像是想做个宁死不屈的白疑英雄之类的。因为他的职责是把这架飞机降落在某个地方━━什么地方都行。再怎么说,当一架飞机停在地上不动时,想要把里头的二百个人全部杀光,可比在空中困难多了。  三个劫机者中有一个留在驾驶舱;他会监视机师的操作,并透过无线电提出他的要求,或是要和某人谈话。另外两个人则站在头等舱尾,监视著舱内乘客的一举一动。  「各位女士、先生,这是机长报告。请系好安全带,因为我们现在正遇到一些乱流。请立刻回到您的座位上。几分钟後我将再向各位报告,谢谢合作。」  不错,约翰想,亚利司特眼中也闪著同样的讯息。机长听起来很冷静,坏蛋们也没有发狂━━至少目前还没有;坐在後面的乘客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至少目前还不晓得。这样也好;可能会引起骚动……不一定,至少现在大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三名劫机者……真的只有三个人吗?说不定有人混在旅客当中负责引爆炸弹。炸弹是最糟糕的情况;一发子弹可能在机身外壳射出一个洞,造成急速下坠,使一些家伙吓得呕吐或尿湿裤子,但是没有人会因此而丧命;不过一枚炸弹可是会使所有人都丢掉性命的。克拉克衡量了一下局势,觉得没有必要冒险,不如就让飞机飞到这三个人要去的地方,让谈判来解决问题;这时人们就会发现飞机上有三个「特殊人士」。事情会传出去,坏蛋们会透过无线电提出要求,消息在一天之内就会传遍世界各地。联合航空的保安主任彼得.弗来明━━克拉克认识他,他是联邦调查局的前助理副局长━━会打电话给他的老同事,然後整个系统就会启动,包括中情局、国务院、联邦调查局人质救援小组,还有驻兵於布雷格堡、由「小威利」拜伦上校所率领的三角洲突击部队都会出动。彼得会查对旅客名单,把他们三个人的名字画上红圈,小威利也会感到紧张,而中情局与联邦调查局则会怀疑是否泄露了机密━━不可能,约翰否定了这个可能性。这只是一场把兰格利总部里的家伙吓得团团转的偶发事件罢了……或许吧。  现在可以稍稍移动一下了。克拉克缓缓地转头,看著二十尺外的多明戈.查维斯。当两人目光相接时,他摸了一下鼻头,就像是平常抓痒一样。查维斯也摸摸鼻子……丁还穿著夹克;他应该比较不怕热,或许飞机上的温度让他觉得有点冷。好极了,可能他的贝瑞塔点四五手枪还在身上……或许。虽然飞机座椅让人不容易起身,不过查维斯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该做什么,所以他也没干傻事……至少现在还没有。怀孕的妻子就坐在身边,丁会有什么反应?多明戈很聪明,也够冷静,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毕竟属於拉丁裔,一种容易激动的人;即使经验丰富如约翰.克拉克,也还是免不了存有偏见。约翰的妻子坐在他身边,满脸惊恐;他知道珊蒂不是担心她自己的安全……一定是她丈夫的新工作惹来的……  一名歹徒在查阅旅客名单。好吧,约翰想,至少马上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人泄密。  不过,就算真是泄密,劫机者是冲著他们而来,他现在也无计可施;在他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无奈地坐著等待━━左边走道最前头的家伙开始向後走,在他移动了十五尺之後,就把目光停留在坐在亚利司特旁边、靠窗座位的一位妇女身上。  「你是谁?」他用西班牙语发问。  她回答了一个名字,不过约翰并没有听清楚━━隔著二十尺,也只能分辨出那是个西班牙名字,何况她的回答又那么小声、有礼……她肯定受过良好的教育,也许是外交官的妻子?亚利司特紧靠著椅背,睁著蓝眼睛盯著拿枪的歹徒。  一声男人的惊叫从後方传来:「枪!一把枪!」  该死的,约翰心想。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右边走道的家伙敲敲驾驶舱的门,探头进去说了几句话。然後机长开始广播:  「各位女士、先生……我是机长……我,呃,被要求告诉各位一件事:我们的飞行计画有所更动……呢,机上有几位客人要求改飞往亚速群岛的拉杰斯。他们表示无意伤害任何人,不过他们有武器。蓝福德副机长与我将会遵循他们的指示。请大家保持冷静,留在座位上坐好。稍後我将再为您广播。」好消息,机长一定受过军事训练,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声调还是冷静得像是乾冰上的烟雾;好极了。  亚速群岛的拉杰斯,克拉克想著,前美国海军基地……现在仍在使用?也许现在只作为长程飞行的备降场,提供紧急降落与加油的服务。刚才左侧走道的劫机者用西班牙语发问,那女人也用西班牙语回答。或许不是中东来的坏蛋,讲西班牙语……巴斯克分离运动份子?  他们至今仍在西班牙活动(编注:Basques,巴斯克人分布在西班牙的瓦斯康加多人区,其中那瓦尔省的巴斯克人希望脱离西班牙而自治,虽然西班牙政府在一九七八年~一九七九年时给与他们部份地方自治权,但好战的分裂主义者对此仍不满足)。那女人又是谁呢?克拉克抬头望去━━这时大家都在座位上张望,所以他这样做并没有危险━━她大约五十出头,打扮得像是上流人士。克拉克记得西班牙驻美大使是男性,也许她是他的太太?  左侧走道的家伙将目光移到那名女士旁边的座位:「你是谁?」  「亚利司特.史丹利。」克拉克知道亚利司特没有撒谎的必要。他们这一趟是公开的旅行,没人晓得他们的身份━━其实他们也还没开始他们的新身份。他妈的,约翰心想。亚利司特用极度夸张的英国腔回答:「我是英国人。我的护照放在袋子里,在头顶上的行李厢━━」他作势要站起来开行李厢,但立刻就被歹徒的枪给逼了回去。  表演得真好,约翰想著,虽然没能成功。他差点有机会起身把行李袋拿下来,取出护照给歹徒查验,然後趁机取出自己的枪;可惜那个家伙居然完全相信他,没办法,都是英国腔惹的祸。不过看来亚利司特似乎已经打算采取行动。到目前为止,这三只恶狠还不晓得羊群里藏了三只牧羊犬,而且还是最棒的。  威利这时一定在电话上。三角洲部队的先遣小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必须随时待命,他们现在应该在计画可能的行动。拜伦上校会亲自带队,因为「小威利」是那种身先士卒的军人。他有副指挥官和参谋,当他身在前线时,他们可以帮忙在後方拟订计画。现在约翰与他的朋友们应该静静地坐著等待……只要劫机者能保持冷静,局面不要变得紧张就好。  从左前方传来了更多的西班牙语对话声。「你的丈夫在哪里?」他问,看来是气疯了。  果然,约翰心想,大使是攻击的好目标,不过大使夫人却未必是。驻华盛顿的大使必然是重要的资深外交官,或许是贵族,西班牙还有爵位这一套。对於向西班牙政府施压来说,这的确是不错的方法。  搞砸的任务,这些字眼浮现在约翰的脑海中。也许他们要抓的人是他,不是她,这一定使他们极度不高兴。情报错误,各位老弟。约翰从他们脸上看到难以抑制的愤怒。这种事我也遇过,你们就别生气了。头等舱里的两个劫机者正在低声谈话,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但两人的肢体语言却说明了一切━━他们被放了鸽子。如此一来,这里就有三个(也许更多)愤怒的恐怖份子,他们拿著枪劫持了一架飞机;这架飞机不但只有两个发动机,而且正在黑夜的北大西洋上空飞行。事情还能更糟吗?约翰自问。  根据他的判断,劫机者的年龄大约三十岁。这个年纪的人大多技术纯熟,但在情绪控制上则需要加强;他们经验不足,判断力也有待加强。但这个年纪的人却总以为自己了解一切,而且聪明得不得了。然而在面对这种生死关头时,受过训练的士兵对现实环境的了解可要比恐怖份子强多了。这三个家伙渴望任务成功,在如今目标落空的情况下,却不懂得去认真思索解决之道。也许是冲动之下的错误任务?在约翰的记忆中,巴斯克分离份子的攻击行动从未牵涉到其他国家,至少没有美国。不过这回可是一架美国的民航机,他们可是大大逾越了界线。是冲动之举吗?嗯,有可能。  这时就需要良好的判断力,即使恐怖份子也有他们的逻辑。处理这种事件的既定模式就像教堂礼拜一样固定:让好人先与坏人建立对话的机会。派一个谈判专家与他们打交道,一开始先谈小事情━━拜托,先让飞机上的小孩与母亲们下机,如何?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如果电视上报导你们为难女人和小孩,对你们也没於好处,对吧?劝他们先作一些小让步,再来是老人━━你们留下一群老头子与老太婆干什么?然後藉著送餐的机会,在机舱安置窃听器与光纤传导的针孔摄影机,掌握住机舱内的状况━━白疑,克拉克对自己说,戏还没开始演呢。劫机的行为简直就跟绑架小孩一样可恶。警方对於缉捕这种家伙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小威利」现在必然已在波普空军基地的运输机上等待著,如果这架飞机真的降落在拉杰斯,拯救行动就会立即展开,到时需要担心的是:在坏蛋被击倒之前,会有多少好人一超陪葬?克拉克与拜伦上校的部下合作过,他知道一旦他们冲进飞机,至少会有三个家伙没法子活著走出去。问题是会有多少无辜乘客死於枪战中?  在一架客机机舱内交战开火,简直就像在小学校园里展开枪战一样━━机舱甚至比校园还要拥挤。  劫机者正在进行讨论,对於机舱内部的其他事情并不太关心。就某个角度来看,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驾驶舱是最重要的地方,但是你也得注意一下客舱里的其他人才行,因为你永远不晓得飞机上会有些什么人。当然,现在客机上早就没有空安官,但是条子们还是会带著枪搭飞机━━好吧,也许在国际航线上不会有这种事。但是在恐怖活动这个「行业」  里,笨蛋是很难生存的,就连聪明人也不一定都能全身而退。菜鸟人员、冲动的任务、拙劣的情报、愤怒与挫折感;以克拉克看来,事情正在恶化中。一个歹徒的左拳头在空中挥舞著,好像想把这个世界扭转过来一样。约翰缓缓转身,再度与丁目光相对;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而丁则扬了扬眉毛。  舱内的气氛有了改变,事情似乎要恶化了。二号歹徒走入驾驶舱,在里面待了几分钟。  约翰与亚利司特打量著剩下的一名劫机者;他站在左侧走道,盯著前方的地板。两分钟後,他突然像触电般地猛转头,看著飞机前方;结果什么事都没有,驾驶舱还是没有动静。他探头向前,试图探知驾驶舱内其他伙伴的状况,脸上的表情混杂著控制他人生死的权力感,以及前途茫茫的无助感。最後他还是决定留在原地,悻悻然地继续监视著乘客。  二号歹徒重回头等舱。看来他们只有三个人,约翰告诉自己。三号的表现太不冷静了。  真的只有三个人吗?他得好好想一想。如果当真如此,那就证明他们真的是菜鸟。克拉克想著:如果是在平常的状况下,像警匪片式地制伏歹徒会是个好主意,但目前是在北大西洋上空三万七十尺、时速五百哩的飞机上。如果这三个家伙够冷静,就应该让这架只有两个发动机的飞行怪兽先降落在地面上。不过他们实在不太冷静;他们能保持理性吗?  二号歹徒原本在监视右排乘客的动静,现在却走向三号歹徒,两人低声交谈。克拉克虽然听不清楚,但从表情也能看出他们的谈话内容。二号一面讲话,一面用手指著驾驶舱。  情况愈来愈糟。约翰得出结论:他们三人当中没有人能全权掌控一切。现在是三个没目标的「自由球员」带著枪控制著一架飞机:这下可糟了。克拉克对於恐惧并不陌生,他这辈子遇过许多令人心惊胆跳的场面,但通常都能控制住局面,或者至少逃离危险情境。和现在的情形相比,他突然发现这种「可以控制场面」的感觉真是格外令人怀念。他闭上眼睛,作了一个深呼吸。  二号看了亚利司特旁边的女士几秒钟,又把目光移到旁边的位子上。亚利司特脸上表现出一副力持镇定的表情。  「什么事?」双方对望了一会儿之後,英国人开口了,而且是用最有教养的声调。  「你是谁?」二号问。  「亚利司特.史丹利;我告诉过你的朋友了,老哥。我的护照放在旅行袋里,如果你想要检查的话。」亚利司特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害怕得不得了的普通旅客。  「拿出来给我看!」  「是,先生。」这位前SAS少校以优雅的动作解开安全带,起身打开头顶上的行李厢,拿出他的黑色旅行袋。「我可以打开吗?」他问。二号点了点头。  亚利司特拉开袋边的拉练,拿出护照交给劫机者,然後坐回椅子,把袋子抱在胸前,双手微微地发抖。  二号翻看了一下护照,然後把它还给亚利司特。接著他又用西班牙语询问坐在四 A座位上的女士;克拉克听到他似乎在问她的丈夫在哪里,而她则一直保持著先前的镇定。不过二号明显地对答案极度不满意,他气冲冲地对三号说话。亚利司特舒了一口长气,轻轻转头环顾四周━━他这个动作看在外人眼里,就像是想寻求保护一样━━最後与约翰交换了眼色。  虽然亚利司特的手并没有动,脸上也毫无变化,但约翰还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对现在的局面演变感到不妙,而且还被两个歹徒包夹著。一会儿,亚利司特举起右手拨弄头发,同时用手指在耳朵上方轻轻敲了两下,意思是他认为情况可能还会更糟。  克拉克向前伸出三根手指头;在这个角度上,劫机者看不见他的动作。亚利司特点了点头,然後转回头,让约翰自己再想一想。约翰认为只有三名歹徒,而亚利司特也抱持著相同的看法。  如果他们是聪明的恐怖份子就好了,不过聪明人是不会劫机的。或许是过去反恐怖部队夺回飞机的例子离现在太久远了,所以让这些人忘了血淋淋的教训:像是以色列人在乌干达,或是德国人在索马利亚。劫机者只有在空中才是安全的,但是又不能一直待在天上。一旦飞机落地,整个文明世界的反击力量就会宛如扫过堪萨斯州的龙卷风;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在三十岁之前死去━━不想活太久的人才会用炸弹,聪明人用的是另一套。虽然,聪明的恐怖份子比「笨」的恐怖份子还要来得危险,但至少他们的行为是可以预测的;他们不会以杀人为乐,也不会一碰到挫折就失望沮丧,因为他们的行动是经过缜密规画的。  这三个家伙是笨蛋;他们根据不可靠的情报来源展开行动,而且没有对任务作最後确认,使得自己落入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三个人已经犯下重罪,可能被处死或关上一辈子……而且目标根本不在飞机上!唯一的好消息━━如果也能算是好消息的话━━就是他们劫的是一架从美国起飞的飞机,因此他们将来会往尊重人权的美国受审。  当然他们不会想过铁窗生活,也不会想在这场劫机事件中壮烈牺牲,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没有第三条路好走。而手中的枪枝是他们如今唯一拥有的筹码,或许他们会想靠它们来打出一条生路……  ……而对约翰.克拉克来说,他所面临的抉择是:要不要冒险出手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不,他不能坐在这里等著他们开始杀人……  好吧,动手。他继续观察了两名劫机者约一分钟;他们两个人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互相掩护;对於这种态势,他是再了解不过了。暂时无计可施;不管是对付聪明人还是笨蛋,贸然行事都不是好办法。  他又等了五分钟,直到二号决定走上前去与三号说话;他们放松了对乘客的监视。克拉克微微转头,看著丁的眼睛,摸摸上唇,好像他留了一撮看不见的小胡子似的。查维斯的头微微一动,像是在说你确定?不过他的确接收到了讯息。他松开座椅上的安全带,身体往後靠,技巧性地将左手伸到背後,拿出手枪。他的新婚妻子在一旁看著,眼神中充满紧张。多明戈握住她的右手,用一条纸巾盖住他的贝瑞塔手枪。一切动作看起来都很自然,他等著克拉克的下一步命令。  「喂!干什么?」二号劫机者叫道。  「叫我吗?」克拉克回答,挣扎著想站起来。  「坐好!」这家伙的英语不坏。嗯,欧洲学校的外语教育向来都办得不错。  「嘿,老兄,你知道的,我,呢,刚才多喝了点儿,所以我━━你晓得我的意思吗?我下面憋得很难过。」约翰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行,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嗅,别这样嘛,别开枪打一个尿急的人。我不晓得你们的问题是什么,但是我真的得去厕所,好吗?拜托。」  二号与三号彼此互望,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妈的,怎么会这样?━━再一次证明他们是菜鸟。两名坐在前面座位上的空服员,虽然不敢乱动或开口,但脸上充满担心的表情。约翰解开安全带扣环,慢慢站起来,向後面走去。  二号跟在约翰後面,用枪顶著他的後背。珊蒂的眼睛睁得老大:多年来丈夫从来没在她眼前做过任何危险的事,此刻的他不是与她同床共枕二十五年的那个人,而是另一个克拉克,一个她知道但从未亲眼目睹的克拉克。  「我进去撒个尿就出来,好吗?什么?你要看著我上厕所?」他说,藉著先前喝的半杯酒装出一副大舌头的语调:「好吧,不过别让我吓得尿湿裤子。」  克拉克身高八尺二寸,从卷起的袖子底下,可以看出他的手臂很强壮。二号劫机者大约比他矮上四寸,体重轻三十磅,不过他手上有一把枪。通常,矮子只要一有机会,总是喜欢支配那些比他块头大的人,所以他抓住约翰的左手,一把将他推向右手边的盥洗室。约翰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双手放在头上。  「嘿,老兄,斯文点好吗?」克拉克打开盟洗室的门。二号还是跟先前一样笨,居然允许他关上门。约翰在里头解决了生理需求,洗手时他看著镜子━━嘿,「蛇」。你还行吗?他问自己。不过他马上就作了决定。  好,让我试试看吧。  约翰拉开门闩,轻轻推开门,一脸感激的表情。  「呼,真是多谢你。」  「回座位。」  「等一下,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我应该帮你倒杯咖啡,我━━」约翰向後跨出一步,傻瓜二号居然上当,立刻跟在他後面,抓住他的肩膀把他转过身来。  突然一句西班牙语:「不许动。」不到十尺外,丁压低了声音说,并用枪指著二号的脑袋。二号眼角的余光刚来得及看到那个泛蓝色的金属物体是一把枪时,克拉克的右拳就已经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并让他当场倒地。  「你装的是什么子弹?」  「低速弹,」丁压低声音回答,「我们在一架飞机里头。」  约翰点点头,轻声说:「留在这里。」  「米格尔!」在客舱的前方,不知情的三号歹徒大声呼唤他的同伴。  克拉克走到咖啡机前倒了一杯咖啡,并在托盘上放上奶精、糖包与汤匙,然後沿著左侧走道向前移动。  「他说要我把咖啡拿给你,谢谢你让我去洗手间。」约翰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先生,你的咖啡。」  「米格尔!」三号又叫。  「他到後面去了。这是你的咖啡。我可以坐下了吗?」约翰往前走了几步後停下来,希望这个菜鸟继续做傻事。  果然不出所料。三号向他走了过来。约翰微微欠身,咖啡杯因为手的抖动而在托盘上格格作响。三号向他走近,继续寻找伙伴的踪影。突然,约翰的手一滑,咖啡和杯子一起掉在地板上;他急忙弯下身去捡杯子━━亚利司特的座位就在前面不远处。  三号直觉地向後退了一步;这是他今天犯的最大错误。  约翰从亚利司特腰际拔出手枪,倒转枪柄,朝劫机者的後颈敲下去,正好就打在头骨与脖子的相接处。三号立刻昏倒在地。  「你这个没耐性的家伙,」史丹利说,「不过干得真漂亮。」他站起身,手指著离他最近的一个空服员。她立刻从座位上弹起,快步跑过来。史丹利说:「找些绳子把他们绑起来,快!」  约翰捡起歹徒的手枪,拆下弹匣,退出已上膛的一颗子弹。不一会儿,他将枪分解,把零件抛给亚利司特身旁的西班牙女士;她褐色的眼睛张得老大。  「女士,我们是空中安全人员。请放轻松,已经没事了。」克拉克解释。  几秒钟後,丁架著二号歹徒走到前头来,那名空姐也拿著一捆细绳回来。  「丁,前驾驶舱。」克拉克向查维斯下令。  「了解,C 先生。」查维斯双手握著手枪,走到驾驶舱门旁。而克拉克则把歹徒的手绑起来━━他居然还记得三十年前当水兵时学的打绳结技巧,他自己也觉得意外。他尽可能地绑紧,歹徒的手已因血液循环不良而发黑,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约翰,还有一个。」史丹利轻声提醒他。  「你可以看住这两位『朋友』吗?」  「非常乐意。小心点儿,里头都是电子设备。」  「我晓得。」  约翰走向前,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而查维斯则守在门旁,双手握枪指著门,目不转睛地盯著。  「还好吗,多明戈?」  「噢,我在想刚才的沙拉和正餐都不错,酒的种类也不少;这里实在不是个发生枪战的好地方,约翰,我们还是请他出来好了。」丁半开玩笑地说。  查维斯的建议值得考虑。如此一来,一号歹徒就将面朝机尾的方向,即使他开枪射击,打坏飞机的机率也比较小━━当然,坐在第一排的乘客恐怕不会喜欢这个办法。约翰走回後舱,又端了一杯咖啡过来。  他对另一名空姐说:「通知驾驶舱,要机长告诉我们的朋友说米格尔有事找他,然後就站在那里别动;等他开门出来。指指我就对了。了解吗?」  这名空姐大约四十岁,风韵犹存,态度也很冷静。她打对讲机进驾驶舱,一字不漏地转述了约翰要她讲的话。  几秒钟後,门开了。一号歹徒探出头来,看到那名空服员,而空服员则跟他指了指克拉克。  「咖啡吗?」  一号被搞糊涂了;他向那个端著咖啡杯的大个子走近一步,枪口指著地上。  「哈罗。」丁突然出现在他左边,手中的枪指著他的脑袋。  一时之间,一号完全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迟疑了一下,来不及反应。  「把枪放下!」查维斯命令道。  「你最好照他的话做,」克拉克用西班牙语说道,「否则我的朋友会宰了你。」  一号著急得想寻找两名同伴,但却找不到,脸上的表情愈发迷惑。约翰上前一步,从他的手中拿下枪,没有遭到抗拒;然後更揪住他的皮带,把他按倒在地。过程中,丁的枪口一直指著歹徒的後颈;而在後面,亚利司特也拿枪指著其他两名歹徒。  「两个弹匣……没别的东西。」约翰向空服员挥手,请她把绳子拿过来。  「一群笨蛋。」查维斯用西班牙语说,然後转头看著他的长官兼岳父:「约翰,你不觉得这样做有点冒险吗?」  「不。」约翰站起身,走到驾驶舱:「机长?」  「你是谁?」飞行组员还搞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  「最近的军用机场在哪里?」  「加拿大空军的甘德基地。」副驾驶立刻回答━━他好像是叫蓝福德?  「好,我们就飞去那里。机长,你又可以自由掌控飞机了;三个歹徒都被我们绑起来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威尔.加奈特机长又问,语气加强了许多;他的紧张还没有消除。  「我只是个想帮点忙的人。」约翰回答;两人相互看著对方。加奈特机长是空军出身,看得出约翰眼中所要传递的讯息。「机长。我可以用您的无线电吗?」  机长指著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然後教他无线电的用法。  「联合九二0班机呼叫,」克拉克说,「是谁在跟我讲话?」  「我是联邦调查局的卡尼干员。你是谁?」  「卡尼,告诉局长:『虹彩六号』正在线上。一切都在控制中,无人伤亡。我们正飞往甘德基地,需要加拿大皇家骑警的协助。完毕。」  「虹彩?」  「对,就是虹彩,卡尼干员。我重复一遍,一切都在控制中,三名劫机者已制伏。我在这里等局长回话。」  「是,长官。」听得出他很讶异。  克拉克低头看著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过去这种事也发生过一两次,每当事件结束後,他的手总是会这样。飞机左倾转弯;飞行员似乎正在和甘德基地通话。  「九二0,九二0,卡尼干员呼叫。」  「卡尼,这里是虹彩━━」克拉克突然停下来问机长:「机长,这线路保密吗?」  「是的。」  克拉克心里暗骂自己差点违反了通讯纪律。「好,卡尼。现在事情怎么样?」  「局长在线上。」先是一阵短暂的杂音,紧接著出现了一个新的声音,「约翰吗?」  「是的,丹。」  「怎么回事?」  「三个人,讲西班牙语,不怎么聪明;被我们摆平了。」  「活的?」  「是的。我要飞行员飞往甘德基地,我们还要━━」  「九十分钟。」副机长说。  「我们再一个半小时会抵达。」约翰继续说:「通知皇家骑警在飞机降落後逮捕这些家伙,并且告诉安德鲁空军基地,我们需要另一架飞机送我们到伦敦。」  他不想费神多作解释。原本只是三名官员偕同两名眷属搭乘飞机的普通事件,现在曝光了,更糟糕的是大家都看到了他们三个人的脸━━当然大部份的人都乐於请他们喝上一杯,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他们用尽一切努力,想让「虹彩」维持最高的效率与机密性,现在却被三个西班牙或者别处来的笨蛋给搞砸了。  「好的,约翰,我会安排好一切的,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有,让我睡个几小时,行吧?」  「没问题,老兄。」联邦调查局局长笑著切断了电话。克拉克拿下耳机,把它挂回原处。  「你到底是打哪儿来的?」机长又问,显然不满意克拉克先前的解释。  「机长,我和我的朋友是执法人员,咱们正巧在这班飞机上。这样够明白了吗?」  加奈特机长说:「算是吧;很高兴有你们在。刚才那个家伙有一点……失控,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刚才还真他妈的担心了好一下子。」  克拉克脸上是了解的微笑,他点点头:「是啊,我们也一样。」  它们总是一起出发:天蓝色的厢型车,一共四辆,在纽约街上绕行,寻找无家可归的游民,然後把他们送往机构赞助的收容所。这个义举始终悄悄地进行著,直到一年前当地的电视台将其批露,赞美的信件便有如雪片般飞来。然而,就跟其他的新闻事件一样,热潮过去之後便又渐渐地被社会大众给遗忘了。行动总是在秋凉季节开始,於午夜时分出发,在中曼哈顿与下曼哈顿一带寻找游民。他们与警察的作风不同;机构的志工不会逼迫游民上车,只是礼貌地问他们是否愿意接受帮助?是否想要一张乾净的床铺?完全免费,而且没有教会收容机构会举行的一些宗教仪式。不想去的人也可以拿到毯子,它们是出机构员工捐钱购买的,虽然是二手货,但仍然相当保暖而且防水。有些游民宁可要毯子,也不愿意自由受到限制;不过大半的人仍然会选择上车,因为即使是醉鬼,也希望能洗个澡、睡个好觉。现在车上有十名游民,已经客满了;工作人员协助他们上车、坐定、系好安全带。  游民们都不晓得这是今晚在下曼哈顿的第五辆车,虽然他们上车後很快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坐在前座的工作人员转过身来,手里拿著几瓶加罗布根地酒━━这是一种加州产的廉价红酒,不过仍比这些游民平时喝的酒要好得多。还有,酒里头当然也加了些东西。  等车子到达目的地,所有的人几乎都睡著了。那些勉强能自己走路的游民被搀扶著登上另一辆卡车的後厢,在车里的小床上躺平,随即呼呼睡去;其他人则由四个人抬上车,同样也安置在床上。工作完成後,前一辆车立刻开走去作彻底的清洗━━他们甚至用蒸气消毒,以确保不留任何痕述。第二辆车则开上西侧高速公路,经由乔治华盛顿大桥越过哈德逊河,然後向北行驶;它一度穿越纽泽西州的东北角,然後又进入纽约州境内。  消息传来:「小威利」拜伦上校已经上了一架美国空军的KC━十飞机,跟在他们这架联合七七七的飞机後面,距离只有一个小时;他们也已转北,正飞往甘德基地。看来这个过去驻扎P━三反潜机的基地得要忙上一阵子,以便迎接这两架庞大的不速之客。  三个劫机者被蒙著眼睛五花大绑,躺在头等舱第一排座位前的地板上,由约翰、丁、亚利司特三个人负责看管,其他乘客则离得远远的。  「我有时比较欣赏衣索比亚人处理这种事情的方式。」史丹利一边喝著茶,一边说道。  「怎么样?」查维斯疲惫地问道。  「几年前有人劫持一架衣索比亚航空的客机,结果机上正好有空安官;他们制伏了劫机者,把他们带到头等舱的椅子上绑好,在他们的脖子上缠上毛巾以免地毯被血弄脏,然後当场用刀把劫机者的喉咙割断。你晓得━━」  「天啊!」丁说,难怪再也没人敢动衣索比亚航空的主意了,「这招的确简单有效。」  「的确。」亚利司特放下茶杯,「劫机这种事还是不要太常发生比较好。」  飞机即将降落,他们看著窗外飞驰而过的跑道灯。轮子触地的那一刹那,机舱後面传来一阵欢呼声。飞机渐渐减速,由滑行道驶向军用机坪,然後停了下来。飞机右边最前面的门打开了,一辆楼梯车缓缓地靠过来。  约翰、丁、亚利司特解开安全带,走到门口,并一面监视著三名劫机者。第一个上机的是一名腰间系著枪皮套的加拿大空军军官,後面则跟著三名穿便服的警察。  「你是克拉克先生吗?」那名军官问道。  「是的。」克拉克疲倦地笑一笑,「这就是那三个……嫌犯。」警察走上前去逮捕犯人。  军官说:「预定来接你们的飞机在一个小时之後就会抵达。」  「谢谢你。」三个人收拾好行李,并召唤太太们下飞机━━佩琪在经历刚才的那一场惊魂记之後,倒头呼呼大睡,而珊蒂则继续埋头读小说。两分钟後,一行人走下阶梯,站在停机坪上。客机随即关上门,向民航站驶去;趁著飞机加油及清理内部的时间,乘客们都下机活动活动筋骨。  丁把妻子安置好之後问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到英国去呢?」  「空军会派一架 V C━二0来,而伦敦希斯洛机场方面也会有人帮你们领托运行李;拜伦上校则会把三名劫机犯押走。」一名高级警官解释。  「这是他们的武器。」史丹利把三个呕吐袋拿给警察,里面是被拆解的手枪零件。「白朗宁M━一九三五,军用型;没有爆裂物。这些人的确还是新手,我想是巴斯克人。他们原本似乎是想要劫持西班牙驻美大使,结果他不在飞机上,倒是他的太太坐在我隔壁。这真是一次失败的劫机行动。」  警察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克拉克接口:「无可奉告。你们打算立刻遣返劫机者吗?」  「渥太华方面指示我们一切按照国际反劫机公约处理。不过你晓得,我们得面对新闻记者的询问,我总得对他们说点东西才行。」  「就说飞机上正好有美国政府的执法人员,他们合力抓住了这些笨蛋。」克拉克说道。  「是啊,就是这样。」查维斯微笑赞同。「妈的,约翰,这是我第一次逮捕罪犯,可是我却忘了对他们宣读他们的基本权利。」他已经累得笑不出来了。  ~~~  收容人员看著这些被送来的游民,他们实在是脏得可以,身上的味道足以熏昏臭鼬鼠。  此地位於纽约州宾汉顿西方十哩的乡间,工作人员将烂醉的游民一个个抬下车,搬进建筑物里。在乾净的房里,有人用喷雾器在十个游民脸上都喷了一把,然後在他们手上挂上铁环,标示一到十号。其中偶数的五个人接受注射,奇数的五个人则不打针,当作对照组。这些工作完成之後,便将这十个人抬上睡铺,让他们自己从酒精与禁药中醒来。至於刚才载他们来的卡车则早已离开,向西开回伊利诺州,继续它平常的工作。司机甚至不晓得今晚他载的是什么东西,他只管开车,其他事情则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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