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颗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rap,而我是海滩上一颗平凡又细小的沙砾,看起来我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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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最亮的星》作者:颜月溪(正文完)
晋江VIP正文完
总下载数:3 非V章节总点击数:322615   总书评数:2174 当前被收藏数:2563 文章积分:42,940,896
曾经,她问他梦想是什么,他说,用他的大脑征服世界
十年后,他功成名就,记者问他,你的梦想是什么?
他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当年那个问他梦想是什么的女孩能嫁给他。
本文将于6月21日入V,V后更新有保证,不信请看专栏那一排小树苗,欢迎大家跳坑。
如果你是叔控、甜文控,欢迎收藏,本文将会给你一个美满的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青梅竹马 欢喜冤家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绿,丁潜 ┃ 配角:丁骥,叶青柠,聂宇耕 ┃ 其它:校园,甜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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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浮生六记之 星情记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25348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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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火焰鸢尾》《格桑梅朵》《盛年锦时》 《最远的你,最近的爱》《我爱神仙鱼》《猫行记》
《黑天鹅》《愿者上钩》《盛年锦时》 《狐狸的秘密》 《爱情是糖,甜到忧伤》《挽住流云归》
《简单爱》 《月光倾城》《只爱陌生人》《思倾城》 《最好的年代》 《秋水长天》 《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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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评分:&财富 + 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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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最亮的星
作者:颜月溪
作者大大全文存稿中,只开启了文案让大家先睹为快,还请继续关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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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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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潜第一次见到夏绿的时候,他十五岁,她九岁。
  那是盛夏的傍晚,酷热的暑气蒸腾出滚滚热浪,气温并没有因为太阳落山而降低多少,丁潜和同学打了几场篮球,回到家又累又渴,直奔厨房去拿饮料,刚走到小餐厅门口,就看到他的小侄儿丁骥和一个陌生的小孩坐在那里吃冰淇淋。
  丁骥活泼,看到丁潜进来,咚咚咚跑到他身边,“小叔,你回来啦,你上回说要带我去游泳,明天可有时间?”
  “明天?”丁潜想了想,低头看到小侄儿一双亮眼睛用那种眼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笑道:“明天行啊,把你堂哥丁骁也叫上。”
  丁骥拍手叫好。
  “那是谁?你同学?”丁潜下颌微抬。
  和丁骥一起来的那小孩顶着一头乱蓬蓬自然卷头发,身材纤细,像棵豆芽菜,皮肤晒成黑黑的小麦色,还偏偏穿着荧光绿T恤,好像生怕人看不出她肤色黑。
  丁骥看向身后的小伙伴,告诉小叔,那小孩是他阿姨家的小表妹,他阿姨一家住在非洲肯尼亚。
  “小叔,她九岁我十岁,但是我秋天上四年级,她才上一年级,她爸爸是外国人,她叫夏洛特·格林,你可以叫她夏洛特。”小小的丁骥一股脑儿把夏绿的身世和名字告诉小叔。
  竟然是混血儿,可为什么别的混血儿都那么漂亮,这丫头却是又黑又瘦像个难民?而且,她穿衣服那什么品位?
  丁潜又看了夏绿一眼,却见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正看着自己,那目光很奇特,像是能穿透人心。
  只听她轻轻道:“你也没有多白。”
  丁潜镇住了,没想到这黑丫头会读心术,他心里想什么她竟然全知道,这让他来了点兴致,走到她对面站定,“我说你黑了吗?”
  夏绿嘿嘿一笑,低头吃冰淇淋,不再搭理他。
  丁潜一愣,瞬间意会,这小女孩很狡猾,她并不与他争辩,但是叫他知道,有些话未必需要说出来,一个鄙视的眼神就能叫对方心里明白。
  没时间跟这俩小孩儿磨蹭,丁潜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一边喝一边往客厅里走,忽然间,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一步差点要摔倒。
  低头一看,竟是家里保姆平常在厨房择菜时坐的小板凳。
  丁潜蹲下来揉揉撞疼的腿,想不通小板凳怎么会出现在客厅里,脑海中闪过一阵电光火石,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夏绿,见她笑眯眯地舔着冰淇淋小勺,目光中分明是幸灾乐祸,脑子里顿时嗡一声。
  那丫头是个小怪物,她不仅会读心术,还会用意念运物。
  丁潜默默站起来,决定要好好研究研究侄儿这个从天而降的表妹。他从小好奇心就重,对各种稀奇古怪事物都感兴趣,正愁暑假没事可做,不妨就拿这个小怪物开刀。
  怀着这样的心思,丁潜走回小餐厅,笑着向丁骥道:“小丁丁,明天我们去游泳,把你这个小表妹也带上吧,不然咱们出去玩,把她丢家里多闷。”
  丁骥哪里知道小叔心里打什么算盘,叫道:“好啊,我妈妈说,让我带小妹妹玩呢。”
  丁潜坐到他俩对面,故意用挑剔的目光在夏绿身上扫了扫,挑衅地问:“你刚才说,她们一家住在非洲,难道她爸爸是非洲人?”
  “我爸爸才不是非洲人,他是美国人,他在非洲保护野生动物、拯救濒危物种。”夏绿语气很不屑地解释。
  “那他们为什么把你送到国内上学,非洲又不是没有小学。”丁潜好奇。
  哪知道他这一问不打紧,夏绿像是被戳到痛处,紧抿着小嘴,低下头不理他。
  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丁潜过去看看,是他妈妈杜蘅知和三嫂苏乐吟从院子里进来。
  “阿潜,来陪我们坐坐。”杜蘅知看到儿子,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丁潜只得走过去坐下。
  “小弟越长越帅了,看这个头儿,快一米八了吧。”苏乐吟笑眯眯道,她比小叔子丁潜大多了,对待他一直像对晚辈。
  “晒黑了不少,自从放暑假,天天出去疯,不到吃饭不回来。”杜蘅知亲切地看着小儿子,闻到他一身汗味,推他去洗澡。
  “黑了更精神,小弟才十几岁,正是爱玩的时候。”苏乐吟笑道。
  嫁进丁家十几年,苏乐吟一向知道,小叔子丁潜是公公婆婆的心头肉,不仅因为他是他们的老来子,更因为丁潜这小子出类拔萃的聪明。
  陆军上将丁兆宁和妻子杜蘅知婚后育有三子,杜蘅知五十岁那年再度怀孕,生下的孩子便是丁潜,夫妻俩爱如珍宝,用《易经》里潜龙在渊的典故给儿子起名叫丁潜。
  在父母的悉心教育下,丁潜自幼便显露出天才儿童的优势,过目不忘、一学就会,十五岁就已经上到高二,只一年就可以高中毕业上大学。
  楼上,丁潜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淋浴,浴室很宽敞,足够他拿着莲蓬头一边洗澡一边扭着身子跳舞。
  等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睡衣从浴室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时候,无意中瞥见落地窗前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更令丁潜生气的是,那丫头竟然在用他心爱的天文望远镜观星。
  “喂,不要乱碰我东西。”丁潜想也没想,跑上前来。夏绿把小手放下来,瞅他一眼,“你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力很正常。”
  丁潜最烦这些乱动别人东西的熊孩子,见夏绿毫无悔意,更来气,“没经过我同意,你怎么跑我房间里来了?还有,你进我房间也就算了,怎么随便动我东西?”
  窗前这台天文望远镜是丁潜心爱之物,每天亲自擦拭,平时家里人谁也不让动。
  夏绿并不正面回答,反而打量着他的望远镜,慢悠悠道:“800倍聚光,带赤道仪,也算不错了,不过比我爸爸那一台,就还差点。”
  这丫头说话老气横秋,丁潜不怒反笑,“你爸爸也喜欢观星?”
  夏绿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非洲的夜晚很适合观星,不像这里,也就夏天还能看看。”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偷偷进我房间?”丁潜故意瞪着眼前这个小大人。
  “是小丁丁要来,我陪他而已。”夏绿指了指身后。
  丁潜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丁骥坐在一旁看他的漫画书。
  看到丁骥聚精会神看漫画的模样,再看看夏绿,丁潜哑然失笑,和夏绿这样早慧的孩子一比较,小丁丁的天真可爱似乎跟更符合他的年龄。
  “你叫夏洛特?”
  “对。”
  “这名字绕口,不如我给你起个中文名,你姓格林……”丁潜打量她一眼,“又喜欢穿绿色,不如你就叫夏绿吧,夏天的一抹绿……虫子。”
  还是菜青虫,他想,最后两个字有意说得很轻,两个孩子都没听到。
  “夏绿?”这是夏绿第一次听到自己的中文名。
  “不好听,什么瞎驴,难听死了。”丁骥在一旁嚷嚷着发表意见。
  丁潜一阵笑,本以为夏绿会生气,哪知道她也在笑,心里想,这孩子倒是大度的很,不介意别人用她的名字开玩笑。
  “从今以后,我就叫夏绿了。”夏绿大声宣布。
  一家人吃饭,夏绿看着摆在餐桌中央的锅,好奇地问:“不是说吃火锅吗,火呢?”苏乐吟道:“哪有火,早都用电磁炉了。”
  众人一通笑,丁潜想,果然是非洲来的,竟连火锅也没吃过。
  丁骥揶揄道:“外星人,下回我带你去吃有火的火锅。”夏绿瞅着他翻了个白眼。
  一家人吃过饭在客厅闲坐,看到夏绿和丁骥坐在一旁看漫画,苏乐吟忍不住和婆婆谈起她。
  原来苏乐吟和夏绿的妈妈石晶并不是亲姐妹,而是表姐妹,石晶在美国读的大学,后来嫁给了年长自己二十岁的教授,也就是夏绿的爸爸,两人都是从事野生动物研究的学者,一直来往于非洲各国,夏绿就是在肯尼亚出生。
  “他们怕耽误女儿上学,就把她送回了国。我表妹当年因为婚姻的事和家里闹僵了,所以把女儿送到我家。”苏乐吟解释夏绿跟着她的原因。
  丁潜原本在一旁看电视,听到这里,好奇地想,为什么夏绿的妈妈会因为婚姻和家里闹僵?嫁个外国人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再看夏绿和丁骥,两个孩子坐在沙发上合看一本书,头靠头互相依偎着,偶尔说一两句悄悄话,那种两小无猜的感觉很美好。
  这丫头,跟同龄的孩子在一起很天真,跟大人在一起又能说大人话,丁潜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阿潜,你发什么呆?”一个少女脆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丁潜不用回头也知道她是谁,必然是与他同龄的侄女丁骏。
  丁骏是丁家长子丁志国的女儿,虽只十五岁,已经出落得出水芙蓉一般清丽,家里人也当她是个安琪儿,各方面精心培养。
  “明天我们去游泳,你去不去?”丁潜望着丁骏。
  他也有青梅竹马,他的青梅竹马就是他侄女,两人同年,一出生就像双胞胎,又住在同一屋檐下,整天形影不离,但是这半年情况不同了,丁骏有了小男友,她和那个男孩感情非常要好。
  “我带慕泽一起来,好吗?”丁骏笑问。
  “不行!家庭聚会。”丁潜瞪眼。
  “那我就不去了,我跟慕泽去别处玩。”丁骏满心只有小男友,哪里还在乎小叔高兴不高兴。
  “重色轻友。”丁潜恶狠狠又不甘心地给她这句评价。
  丁骏咯咯娇笑,“你将来不也一样。”
  “我绝不。”丁潜握拳。
  “别把话说太满。”丁骏并无兴趣跟他斗气。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夏绿,丁骏像是发现新大陆,走过去看看她,“这孩子是谁,小丁丁,是你同学?”
  “是我表妹。”丁骥看到姐姐,笑呵呵。
  “长得像外国人。”丁骏所有所思地看着夏绿小小的脸上精致的五官。
  好漂亮的大姐姐,夏绿看着丁骏背影,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凝视了好一会儿,直到和丁潜怀疑的目光相触,她才低下头。
  翌日,叔侄几人约好了在市内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游泳馆碰面,酒店离市区有点远,来游泳的人不是很多。
  看到夏绿穿的是一条粉红色吊带裙,丁潜暗想,这丫头看来是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颜色,回回穿的衣服都衬得她皮肤更黑。
  几个男孩子去男更衣室换泳裤,丁潜不放心的问夏绿,“你自己去换衣服行吗?”“我认得路。”夏绿只瞄了瞄,就把游泳馆里各项设施的方位记得一清二楚。
  “那好,你换好了衣服出来,就在这里等我们,不等到我们,你千万不能下水,也不要跟任何大人走。”丁潜带着两个小侄子走了。
  然而,让丁潜想不到的是,他们从更衣室出来,一走到泳池边就惊讶地看到夏绿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身上只穿了一条小泳裤。
  那丫头,她居然光着身子跑出来。尽管她才九岁,大庭广众下也不能这样吧。丁潜气急败坏跑过去,“傻瓜,你怎么不穿泳衣就跑出来了?快回去穿泳衣。”
  夏绿好奇,不知道他为什么这副表情,“我穿了啊。”她指了指腰间的小泳裤。
  “你又不是男孩,你是女孩,怎么能只穿泳裤。”丁潜赶紧把肩上的浴巾拿下来包住她。
  夏绿仍是疑惑地看着他,“我在非洲的时候,我爸爸带我去河里游泳,我都这么穿。”
  “这里不是非洲!我们也不是土著人。”丁潜哭笑不得。回头看看,丁骁和丁骥那两个小鬼正龇牙咧嘴地笑。
  “我就带了泳裤。”夏绿把身上的浴巾甩掉,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很快露出脑袋,她非常善游,下了水像一条鱼。
  哪里有点女孩的样子!丁潜无奈,只得随她去。
  丁骁丁骥小哥俩儿在一旁玩水,丁潜游到深水区,先是蛙泳、后是仰泳,泳姿出众,吸引了泳池边好几个女孩的视线。
  从小到大,丁潜早已习惯了女孩子们这种追随的目光,到了青春期,更是把这种习惯变成了享受,只是,他的目光却从不曾被谁吸引。
  就在丁潜因为那些目光洋洋自得的时候,十米台有人跳水,水花溅了他一脸,突如其来的震惊让他在那一瞬间形象全无。
  他正要看看那始作俑者是谁,就见一个小小的黑黑的背影浮出水面。
  原来是她,丁潜不屑地吐出一口气,想不到她一声不响,竟然敢从十米台往下跳,到底是非洲来的野丫头,无拘无束惯了。
  夏绿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丁潜脑海里浮现野丫头三个字的时候,她忽然回过头来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丑媳妇见公婆喽,你们喜不喜欢这个开头呢?喜欢的话,要收藏评论花花哦,小叔叔和绿绿的故事,好戏还在后头。
  丁潜以为夏绿有话要说,刚要游近一点,哪知道那丫头竟不是要跟她说话,她的目光看向丁骁和丁骥的方向。
  一头扎进水里,夏绿像鱼一样游向泳池另一边,丁潜的目光好奇地跟着她,忽然发现情况不对,丁骥那小子不知道是不是玩水玩得腿抽筋了,一浮一沉,像是在呼救,而原本跟他一起玩水的堂哥丁骁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丁潜赶紧游到泳池边,爬上岸跑向丁骥的方向,没想到却晚了一步,夏绿从水里钻出来,一只胳膊搂住丁骥,把他带向泳池边。
  丁骥得救了,丁潜把他从水里抱出来放到泳池边坐着,一边替他按摩抽筋的右腿,一边问夏绿,“你怎么知道小丁丁的腿会抽筋有危险?”
  夏绿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丁潜会这么问,随口道:“预感。”
  预感?谁相信一个九岁的女孩会有这样强的**,丁潜习惯性地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她,“什么样的预感?”
  夏绿没有答话,一双眼睛只关切地看着丁骥,见他漂亮的眼睛因为受了惊吓而含着泪水,细心地走到一旁拿起浴巾给他盖在身上。
  “小丁丁,你想喝点什么,我去买。”夏绿像个温柔的**姐,安慰着丁骥。
  丁骥瞅瞅她,很不甘心在女孩子面前出丑,“你为什么不叫我表哥?”“你是小丁丁。”夏绿微微一笑,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多么可爱。
  他们说话的时候,丁骁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正跟几个漂亮女孩搭讪,一回头看到丁骥坐在泳池边,问明情况才吓一跳。
  把小侄子从地上抱起来,丁潜笑道:“这小子真沉。”三个男孩去休息区,夏绿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众人坐下喝饮料,丁潜仍不放过夏绿,追问:“你还没告诉我,你预感到了什么?”
  这回夏绿倒是很诚实,雪白牙齿咬着吸管儿,“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小丁丁会有危险。”她没有说谎,她从十米台跳下来之后,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念头挥之不去,丁骥会有危险。
  世界上确实有不少**超强的人,但不应该是个九岁孩子,丁潜半信半疑地看着夏绿。
  夏绿忽道:“小叔叔,那边有好几个大姐姐在看你。”
  什么?丁潜没弄明白她这句没来由的话。
  夏绿微笑,“你去研究她们好了,我不是妖怪。”
  嘿,这丫头,居然教训起长辈来了。丁潜撇了撇嘴。
  他并不知道,小小的夏绿心里正懊恼。
  从记事起,夏绿就对周围的一切有着强烈的感悟力,她能清晰地记住别人记不住的事。
  他们一家三口住在非洲,动物保护中心提供的住宅非常简陋,父母都是学者,痴迷野生动物研究,于家庭事务上并不讲究,东西经常丢三落四,每当他们急于找到某样的东西时候,会叫夏绿。
  小小的夏绿自家中每一个角落把大人要找的东西翻出来,凭着记忆,看到爸爸妈妈把东西放在某处,记在心里,三五天后仍能准确指出地方,而大人往往用过随手一丢,到用时才想起来要找。
  初时,她年纪尚小,不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四五岁以后渐渐有了记忆,见过一面的人,她就能记住对方姓名身份,大人们谈话的时候,一时忘记某个人的信息,她在一旁补充。
  “马修叔叔的新妻子是田纳西人,不是堪萨斯。”
  “鲁滨逊的仆人叫星期五,不是星期六。”
  “昨天卡伊的小儿子来过,借了一百元,爸爸你怎么忘了。”
  诸如此类的对话,让大人终于注意到这小人儿不同寻常,夏绿记得,六岁那年,父亲带她去测验智商。
  “什么?只有25?”格林教授非常诧异,怎么也没想到测试出来的结果会是这样,25只相当于狗的智商。
  医生也大惑不解,格林教授的女儿有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怎么看也不像是智力低下儿童,于是他低头去看那张答卷,终于发现端倪。
  拿着铅笔,医生把那些答案用直线连接,绘成的图案居然是一只大象,啼笑皆非地把答卷拿给格林教授看。
  格林教授看了答卷,大笑起来,低声跟小女儿耳语一阵,说服她再做一次测试。
  “很重要吗?”小女孩问爸爸。
  “是的,亲爱的,很重要。”爸爸吻了吻小女儿的脸颊。
  小女孩很听话地把试卷上那些问题重新答了一遍,医生看过之后,又是一阵惊讶。
  “我的天,太不可思议了,竟然有164,六岁的孩子有这样高的智商,一千万人里也未必有一个。”
  医生吃惊之余又产生怀疑,拿起铅笔把那些答案用线条连起来,然而这一回连出来的图形毫无头绪、杂乱无章,显然并不是先前那样的恶作剧。
  “这个测试结果可以报名门萨俱乐部。”医生非常高兴,见证了一个天才儿童的诞生。然而,格林教授只是付诸一笑,就把那张答卷撕掉了。
  那个测试并没有给夏绿以后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但是她与众不同的名声渐渐传扬出去,尤其是当她随口说出些带有预言性的话,而后来又得到证实的时候,人们逐渐深信,这女孩具有一般人没有的灵力。
  夏绿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灵力,自从她记事起,她的麻烦一直不断。
  一开始,附近的村民闻知她特别善于找东西,找不到某样东西的时候,会来找她帮忙,说也奇怪,只要听当事人描述经过之后,她往往能推断出东西的大致方位。
  后来,她的名声渐渐传开了,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声音,尤其是居住在当地的一些比较原始的部落,往往把人类具有的这种**认为是一种巫术,而夏绿的早慧是现代文明也不能详尽解释的,因此这种谣言越穿越广。
  格林教授家的小女巫——人们给夏绿起了这样的外号,一半是善意的玩笑,一半含着敬畏。
  和很多异常聪明的孩子一样,夏绿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她热爱小动物、热爱大自然,经常一个人跑出去玩,忘记时间。
  有时候,她会从雨林里抱回受伤的小动物,在妈妈的帮助下,替小动物进行简单治疗,直到它们康复,在此期间,她每天去陪伴那些受伤的小家伙,父母不止一次发现她对着小动物自言自语,像是在跟它们交流。
  作为出色的动物学家,格林教授也具有和动物简单交流的能力,但是女儿夏绿无师自通,依然让他惊讶。
  对此,夏绿的妈妈石晶却不觉得稀奇,她告诉丈夫,中国最有名的圣人孔子,有一个叫公冶长的学生,相传公冶长精通鸟语,孔子爱其才,把女儿嫁给他,公冶长位列孔门七十二贤士之一。
  “我们的孩子继承了你我的基因,所以特别聪明。”
  格林教授虽然是美国人,但很喜欢东方文化,尤其是在娶了一个中国妻子后,更觉得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充满了魔力。
  “我倒不希望夏洛特去当个天才,她只要快乐地过日子就好。”石晶疼爱地看着女儿,见她拿着蜡笔趴在书桌上画图,眼蕴微笑。
  夫妻俩达成了共识,并不刻意去挖掘女儿的天才特质,任其自有发展,随着夏绿越长越大,他们渐渐烦恼地发现,这孩子性子越来越野了,而且胆大包天,偷偷跟附近村里的一个黑孩子汤姆去跟踪野生象**,两天两夜没有回家。
  汤姆回到村子里以后,持续高烧不退,父母四处寻医,当地红十字会救援医院、甚至是村子里的巫医都看过了,打了针,男孩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
  “中了邪!”
  村里的巫医笃定地说,而且还补充,跟他一起去跟踪野生象**的女孩是个女巫,用邪术把汤姆迷惑住了,不然的话,怎么解释汤姆大病一场,而她却好好的。
  汤姆的母亲听了巫医的指示,跑到动物保护中心找格林教授,哀求格林教授让他女儿夏绿去救救汤姆。
  “巫医说,只有巫女本人才能解掉自己下的咒语。”
  “别着急,我会带夏洛特去看看。”
  格林教授安慰汤姆的母亲,对方只是个不识字的肯尼亚妇女,笃信本族宗教多年,让她一时间转变观念是不可能的,只有让夏绿去一次,对方才能安心。
  带着女儿,格林教授走进了那个原始部落的村庄,这里住的都是肯尼亚西南部最早的居民马赛人,极度贫困让这里很大程度上还保持着人类早期**居生活的风貌。
  村里的房屋相当简陋,房顶仅以木棍支撑,圆形的粘土墙混杂着干草和树枝,房间里又黑又矮,还混合着牛粪的怪味,格林教授把女儿放下来,让她去看看她生病的小伙伴。
  高烧让汤姆失去意识、嘴唇干裂,四肢也不时抽搐,夏绿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到高热,低下头靠近他耳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汤姆平静了许多。
  紧接着,夏绿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药瓶,倒了两片药给汤姆吃下去。
  “你给他吃什么?”格林教授忍不住问。
  “只是阿司匹林,爸爸,汤姆会好的,他是看到大象打架,受了惊吓。”小小的夏绿很沉着地观察小伙伴的病情,对症下药。
  事情正像夏绿说的那样,当天下午,汤姆的烧热开始减退,到了傍晚,他已经能坐起来要东西吃。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格林教授夫妇却很无奈,这么一来,夏绿会巫术的谣言会流传更广,尽管夏绿自己对这些不在乎,但是父母发现,村里的孩子再也不来找夏绿玩耍,她变得很孤单,每天只能跟小动物说话。
  教授夫妇终于觉得事态严重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让女儿接受传统学校教育,都是格林教授自己传授女儿各学科知识,因此夏绿长到九岁,一天也没去过学校,经过这一次,夫妻俩觉得,还是要让孩子去上学,哪怕让她感受一下学校的气氛,收一收她的心。
  石晶决定送女儿回中国上学,她在国内的时候和表姐苏乐吟最亲,和丈夫商量之后,开始和苏乐吟联络,苏乐吟只有独子丁骥,很想再要个女儿,因此和表妹一拍即合。
  尽管夏绿很聪明,用中文交谈也没有障碍,但是汉字读写能力比较差,很多字都不认识,更别说写出来,学校经过测试,只安排她上一年级。
  这让只比她大一岁的小表哥丁骥非常高兴,他已经四年级,而夏绿只上一年级,虽然夏绿能看他看不懂的英文频道,甚至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丁骥依然觉得自己了不起,四年级高材生就是比一年级强。
  更让丁骥大开眼界的是,夏绿从非洲带来好些他连见也没见过的昆虫,还有她的宠物蜥蜴,翠绿色的外皮、火红的眼睛,听夏绿介绍每一种昆虫的名字和特征,丁骥非常开心。
  在丁家,夏绿一开始还能按着临行前父母的叮嘱,心里有什么预感也不要说出来,和丁家人混熟之后,她就把什么都忘了,常常说些令大人瞠目结舌的话。
  几个人喝饮料,丁潜低头玩手机游戏,丁骁和丁骥哥俩儿歪着小脑袋凑过去看,夏绿对游戏不感兴趣,眨巴着眼睛看深水区的人高台跳水。
  不知不觉,一阵争吵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几个人不约而同抬头去看,原来是两个漂亮女孩为争三米板而发生口角。
  “无聊的女人。”十三岁的丁骁不屑地发表评价。
  “就是,无聊!”十岁的丁骥附和堂哥的意见。
  丁潜也没兴趣看女孩子吵架,刚要低头继续玩游戏,无意中看到夏绿小小的眉头紧拧,她这个表情让丁潜在瞬间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要掉下去了。”夏绿喃喃自语。
  旁人都没在意,丁潜却听到了,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个女孩越吵越凶,其中一人忽然伸出手推了对方一把,哪知道对方没怎么样,她自己却因为地上水滑失足落水。
  丁潜站起来,有些担心地看着水面。
  “不会有危险。”夏绿细小的声音飘进耳朵里。
  “为什么?”
  “都能跳水了,还怕落水?”
  果然,落水的女孩很快浮出水面,游向岸边。
  “你干的吧?”丁潜忽然话锋一转,英俊的脸上表情丰富,不怀好意地笑。
  什么?夏绿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丁骁那家伙,从小就不靠谱,把弟弟丢在一旁玩水,自己跑去泡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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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游泳馆,几个人去酒店餐厅吃东西。丁骁和丁骥抢先跑去占了靠窗的位子,丁潜和夏绿紧跟其后。
  点了一份烤肉芝士披萨,服务生端上来以后,丁潜替众人把披萨分到碗里,丁骁和丁骥哥俩儿自幼受到培养,吃相斯文,相比之下,夏绿没形象多了。
  丁潜简直没看过这样的女孩子,她几乎在用手抓,真不愧是非洲来客,化外之民一般,只差茹毛饮血。
  看到丁家三个男孩都用一种鄙夷又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夏绿悠然自得,“不好吃吗?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觉得挺好吃的啊。”
  “绿绿,你可不可以不要用手抓?”丁骥很小声地提醒夏绿,这不是在家里。
  夏绿这才不自在地拿起刀叉,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她在无拘无束的环境里生活惯了,和父母过得都是简单质朴的日子,让她讲究用餐礼仪,还真是赶鸭子上架。
  “野丫头!”英俊少年丁骁最擅长的就是给人起外号。
  夏绿眨了眨眼睛看他,在非洲的时候,她就经常听人叫她野丫头,没想到回到母亲的故乡,依然被人叫野丫头。
  看到夏绿明亮的双目扫视丁骁一眼,丁潜暗道一声不好,丁骁口无遮拦,得罪这丫头不会有好下场。
  见夏绿默不作声,丁骁更得意了,随手拿起手边的番茄酱,想倒一点在披萨上,哪知道倒了半天才倒了一点点,丁骁拿起番茄酱的瓶子放在手上晃了晃,这一晃不打紧,番茄酱喷出来,喷了他一脸。
  丁骥见此情状,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丁潜也笑,拿纸巾给丁骁擦脸。丁骁既尴尬又懊恼,撅着小嘴气红了脸。
  夏绿一边吃,一边看着丁骁,嘴角一丝笑意,哪知道丁骁只顾着生气,头也不抬。夏绿又把视线转向另一边,和丁潜目光相触,她明显感觉到对方表情里的敌意,似乎他是既生气又有些好奇。
  大概他又把丁骁这件事算到自己头上了,夏绿只要一看丁潜的目光,就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他是她回国后第一个发现她秘密的人。
  夏绿没有解释什么,她觉得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
  玩了一下午回家,丁骥邀请众人去他家玩。
  丁骁爱热闹,头一个表示赞成,丁潜眼珠转转,也同意了。夏绿看到他嘴角牵动,一脸心怀叵测,心里隐隐不安。
  丁兆宁的几个子女都是军人,丁潜的三哥、也就是丁骥的爸爸也不例外。
  外人一进到丁家,从那种简单大方的氛围就能感受到,主人家特别注重家风,每一件家具和器物都放在最恰当的位置,房间内没有一点多余之物,因而不显凌乱。
  从丁潜心里来说,他对他哥哥们的家并没有参观的兴趣,因为这里处处都跟他自己的家一样,一草一木皆是规规矩矩,家里人从不高声说话,连保姆和勤务员也都是柔声细语。
  丁骥家唯一特别之处是家里的庭院,因为女主人苏乐吟喜欢绿色植物,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有玫瑰有月季和栀子花,还修建了一个金鱼池,一到夏天,睡莲绽放,人走过去能看到数十条金鱼在清澈见底的池水里悠游,其中不乏丁骥爸爸心爱的珍贵金鱼品种。
  客厅里摆放了不少盆栽,还插了一瓶粉色玫瑰,让家里的气氛多了几分温馨。
  父母都不在家,丁骥作为小主人,自豪地带着小叔、堂哥、表妹,几个人浩浩荡荡上楼去他的房间。
  看到隔壁房间的门紧闭,丁潜有意问,“旁边有人住?”
  “哦,那是绿绿的房间,小叔,你想进去参观吗?我劝你别进去。”机灵鬼丁骥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神秘兮兮地笑。
  丁潜的好奇心成功地被侄子这番话给勾起来。
  “为什么?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没什么特别,就是……那房间里住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她许多朋友。”丁骥又一阵怪笑,向夏绿眨巴眼睛。
  “许多朋友?”丁骁也好奇了,那么小小的一个房间,能住得下许多朋友?
  当他们好奇地推开夏绿房间门的时候,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仅仅一个乱字,已经不能形容他们所看到的,不仅乱,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到处都是瓶瓶罐罐不说,书籍也随手乱扔,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个九岁女孩子的房间。
  他们都看过丁骏的房间,那才真正是千金**的闺房,家具和地板、床单色彩搭配协调,到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就连床上和沙发上摆放着的毛绒玩具,也是坐有坐相。
  “我的天,都是虫子,各种虫子。”丁骁夸张地大叫。
  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种类的虫子聚集在一个地方,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被玻璃缸里那只绿蜥蜴吸引住了,他不是没见过有人养蜥蜴当宠物,可没见过这么大的。
  夏绿见他对蜥蜴感兴趣,忙提醒他,“你千万不要用手碰——”
  没等她话音落下,毛手毛脚的丁骁已经把手伸到玻璃缸里去抓蜥蜴,手指头当即被蜥蜴锋利的牙齿咬住了,鲜血直流。
  丁骁疼得嗷嗷直叫,下意识地想甩掉蜥蜴。
  夏绿着急地在一旁安抚她的蜥蜴,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说来也神奇,那蜥蜴仿佛听得懂她声音,松开嘴,爬到沙子里藏起来了。
  “你把它吓坏了,它钻进沙子里,起码一晚上不敢出来。”夏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看丁骁受伤的手指头,从柜子里拿出药箱。
  丁潜意外道:“你还会自己急救?”
  “我爸爸经常带我去野外露营,简单的急救我都会。”夏绿很从容的拿出消毒用的酒精,替丁骁处理伤口,又拿纱布替他包扎好。
  “你刚才念的是什么咒语?”
  “肯尼亚马赛语,蜥蜴的上一任主人是马赛人,所以它听得懂马赛语。”
  “蜥蜴有这个智商吗?一只爬行动物,能听得懂人类的语言?我以为它只是出于动物遭遇攻击时的应激性反应。”丁潜不信道。
  夏绿撇了他一眼,却也没反驳他。
  丁潜原本以为她是无言以对,但很快会意,这丫头傲得很,对于说了超出自身知识范围的话的外行人,她懒得解释。别看她小小年纪,小脑袋里知识丰富。
  丁潜在沙发上坐下,哪知道刚坐了没多久,就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手上爬,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他平生最讨厌的生物。
  果然,他一甩手,那只巨大的毛蜘蛛被他重重地摔到墙上,落地之后停顿了好几秒钟,才气势汹汹地向他爬过来,可谁都看得出来,蜘蛛像是受了伤,爬了没几步就爬不动了。
  “你为什么把它丢到墙上?它是玫瑰蜘蛛,没有毒。”夏绿跑过去蹲下,把她的宠物蜘蛛拿起来放回它的瓶子里,看到蜘蛛被丁潜摔断了两条腿,很是心疼。
  “谁知道它突然跑出来咬我的手。”要说丁潜最怕什么,毫无疑问就是这种巨型蜘蛛。
  他不记得是几岁的时候,母亲带他去动物园,在昆虫馆看到过各种巨型蜘蛛,越是五彩斑斓,毒性越大,其中一种捕鸟蛛把活生生一只老鼠咬死吃掉,那场面把年幼的他吓坏了,从此有了阴影。
  这些男孩子讨厌死了,进了别人的房间乱翻乱找不说,还不停搞破坏。夏绿终于忍无可忍,“你们去小丁丁的房间玩,别在我房间里了。”
  看来这丫头是生气了,丁潜知趣,带着两个侄子离开,夏绿关上门,再不理他们。
  对着受了伤的玫瑰蜘蛛,夏绿自言自语,“玫瑰,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你好好休息,多多吃虫,你的腿蜕皮的时候还能长出来。”
  说话间,她在另一个瓶子里拿了几只小虫放到玫瑰蜘蛛瓶子里,用木棍推到玫瑰蜘蛛面前,哪知道那小东西竟真的像是生了气,一动不动。
  夏绿叹了口气,在小床边坐下,看着窗外暮色降临,思乡之愁在小小的心灵里泛起涟漪,那里有亲切的父母、动物保护中心风趣幽默的叔叔阿姨们,就连村子里那些迷信但善良的村民她都想念,当然,还有她的小伙伴汤姆。
  而这里,虽然物质生活比她一直生活的马**拉自然保护区好上很多,但是一点也不自由,不能光着脚在森林里爬树,也不能自由自在的跳进池塘里游泳,不能跟她爸爸捡来的那只小黑猩猩一起吃香蕉,所能做的,只是等待新学期的到来,进学校,当个一年级新生。
  她不快乐,一点也不快乐!
  丁潜临走前来敲门,很久也没有人回应,手放在门把手上转转,发觉门并没有锁,推门进去。
  房里没有开灯,暮色中,夏绿背对着门,身影在飘飞的白纱窗帘中若隐若现,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丁潜呆住,他看到了一张忧郁的小脸,精致美丽如瓷娃娃。
  年少的丁潜听见自己的心一阵狂跳,他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其实这样美。
  掩饰住心绪,丁潜讪讪道:“那蜘蛛怎么样了?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是——”
  “他是害怕,我小叔最怕虫子了。”丁骁很不知趣地插嘴。
  丁潜在他脑袋上弹了一指头,“乱说什么,谁怕虫子。”他怎么可能当着别人的面承认自己怕虫子?
  夏绿瞅着他俩,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它还没有成年,亚成体蜘蛛的腿断了,蜕皮的时候会长出来。”
  “那就好,不危及生命就行。”丁潜放心地带着侄儿离开。
  夏绿目送他背影,嘴角微微牵动。丁骥刚好走过来,看到她这个表情,懵懂地看看她,又看看楼梯,却只看到小叔模糊的背影一闪而过。
  “你在笑什么?”丁骥不解地挠挠后脑勺。
  “我没笑。”夏绿矢口否认。
  丁骥没跟她争执,催促她,“我妈让我每天教你学会十个汉字,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丁骥这孩子聪明伶俐,虽然调皮,学习成绩却是名列前茅。
  “哦。”夏绿应了一声。小丫头很懂得入乡随俗。
  丁骥的房间里,两个孩子趴在书桌上,夏绿照着字帖上的字一笔一划的学着写,丁骥则像个小老师,一边看漫画一边监督她。
  看了一会儿漫画,丁骥打了个哈欠,凑过头去看夏绿写字,见字写得歪歪扭扭,评价道:“你的字写得真难看,要多练练。”
  夏绿忽然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看着丁骥,“小叔叔为什么怕虫子?”
  丁骥嘿嘿一阵笑,见夏绿满怀期待的等他答案,才不得不说:“不知道。”
  怕夏绿瞧不起他们丁家人,丁骥又补充道:“小叔胆子一点都不小,他跟我们玩真人CS,从来都是冲在前面,大人都玩不过他,而且他的枪法特别准,从来没打偏过。”
  “可他怕蜘蛛。”夏绿笑道。
  “你那些蜘蛛,一般人都怕,那么大,还毛毛的,电视上说,蜘蛛都有毒。”丁骥天生是个不肯服输的脾气,凡事都喜欢跟人争辩。
  夏绿不说话了,抿着嘴角只是笑。可丁骥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他刚才的话并不能说服她,不禁有些着急。
  “我小叔什么都会,他参加奥林匹克,还去德国拿过金奖。”丁骥觉得,男孩子的尊严一定要维护,尤其是丁家的男孩子。
  “奥林匹克?他是运动员?”
  “奥林匹克物理竞赛。”
  “就算他当了物理学家,成了爱因斯坦,跟他怕不怕蜘蛛也没有什么关系。”夏绿是个逻辑清晰的人,并不会被强词夺理扰乱思绪。
  丁骥被她气坏了,可又辩不上来。夏绿见他气得脸都红了,忍不住咯咯直笑。
  “黑丫头,非洲人!”丁骥悻悻地使出杀手锏,充分暴露了他这个年龄男孩子的情商,不管掰出什么理,他一定要在语言上压倒对方。
  夏绿依然不起不恼,从容反驳,“就算你说我是外星人,小叔叔怕蜘蛛也是个不能改变的事实。”
  丁骥彻底气疯了,把夏绿的作业本推到地上。
  夏绿趴在桌上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男孩子为什么这么讨厌呢?绿绿一个也不喜欢。
  丁骥没有撒谎,丁潜自幼就被称为天才。不过他这个天才,要加上引号,说是捣乱分子更合适。
  母亲杜蘅知怀上丁潜的时候,他父亲丁兆宁已经六十二岁,大哥丁志国也二十七了,对这个小家伙的横空出世,全家上下谁也没有想到。
  尽管三个哥哥都表示,愿意接受这个迟来许多年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老夫妇俩儿还是拿不定主意,主要是担心杜蘅知高龄再产子不安全,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非常盼望这一胎能生个女孩儿,弥补丁家没有女儿的遗憾。
  经过几番讨论,杜蘅知甚至一度站到了军区总医院妇产科门外,丁潜还是被留下了。
  尽管没能像全家人盼望的那样,是个可爱娇俏的女孩,丁潜出生以后依然备受全家人宠爱,到了四岁还没有正式名字,一家人都叫他宝宝,就连跟他同龄的侄女丁骏,也娇声娇气地用她漂亮的小嘴叫他宝宝、宝宝。
  宝宝的破坏力是惊人的,堪比十级台风,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所有经他手的玩具被拆得一件不剩,图画书撕得破破烂烂,他还喜欢用牙咬,一连咬坏了好几个搪瓷小勺。
  宝宝的婴儿可爱期一过,渐渐成了人见人恨的小魔头,尤其当他什么话都会说、又能满地跑的时候,几乎成了万人嫌。
  他没有一点安静的时候,不是小大人似的学他爸爸背着手到处看看,就是在花园里乱钻,老保姆琴姨说,一会儿不看着,这小猴子就能上树。
  儿子再顽劣,杜蘅知依然疼得像块宝,哪怕他闹得人不得清静,她也不忍心责备他一点,有时候气急了,也不过是拧一把他肉嘟嘟的小脸,大多数时候,她把小儿子搂在怀里亲个没够。
  六岁的时候,丁潜被父母宠惯得愈发无法无天,一连气走了两个教围棋的老师,丁兆宁怒不可遏,把儿子按在沙发上,拿起鸡毛掸子就是一顿胖揍。
  这小子倒好,咬着牙不肯哭一声,眼见小屁股打肿了,丁兆宁依然没有消气。
  杜蘅知爱子心切,见他连哭也不哭一声,怕儿子给打坏了,着急想看看他,可老伴儿教训儿子正在气头上,她也不敢护短。
  再说,那小子犟起来的时候也确实可气,杜蘅知心里念叨着,傻儿子,你要是哭两声,也许你爸爸气就消了。
  幸亏丁骏放学来看到这一幕,跑过去护着丁潜。
  “爷爷,别打小叔,小叔不是故意的,那个老师教得一点都不好。”丁骏眼见小叔叔挨打,恨不得挡在他身上。
  丁兆宁爱儿子,也疼小孙女,看到可爱的小孙女眼泪吧嗒地求情,也就强压下怒火,拂袖而去。
  “小叔,你别哭,我给你拿冰淇淋去。”丁骏抹着眼泪,抽泣着安慰丁潜。
  “我没哭,我才不哭呢。”丁潜坐起来,忽然间哎呦一声,他忘了屁股刚挨过打,哪里能坐。
  “你别坐着了,屁股会疼,就这样趴着吧,吃饭的时候我喂你。”丁骏善解人意笑道。
  “去给我拿游戏机来。”丁潜“光荣”负伤还不忘记发号施令。丁骏坐着不动,“你还玩,给爷爷看到,又要打你啦。”
  “那我回房间去玩。”丁潜从沙发上爬下来,忍着屁股上的剧痛,一拐一拐地上楼去了。
  吃饭的时候,丁兆宁见小儿子不在,让保姆去叫他下来,丁潜不敢不依,噘着小嘴下来了。
  丁骏一看到他,丢下饭碗跑到客厅给他拿坐垫,刚要放到他椅子上,就被她爷爷阻止了。
  “不许给他放棉垫子,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丁兆宁下决心狠狠教训儿子一回。
  这小子被惯得实在不像话,居然趁围棋老师睡午觉的时候在他没剩几根头发的头顶上画了两只乌龟。老师回家以后照镜子看到,脸都气白了。
  老爷子年近七十,几十年来一直是威严的一家之主,他既然发话,就没有人敢说情。
  丁潜可怜地端着他的小碗,默默地吃饭,屁股上的疼痛火辣辣又钻心,然而更委屈的是他的心,他没想到,一向疼爱他的父亲生起气来这么吓人。
  丁骏同情地看着小叔,尽管他低着头,依然能看到他小脸上挂着泪,滴落到碗里,可是,他表情里那种无声地倔强,也让丁骏很佩服他。
  除了婴儿时期,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也是最后一次。
  这次以后,丁潜很明显收敛了许多,只是他那种张扬的性子早已刻在骨子里,上小学之后,他很快成了全校名人。
  这位名人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德高望重的父母、不是因为聪明过人的才智,而是因为他各种刁钻古怪的想法,经常问得老师下不来台。
  “同学们,你们应该和雷锋叔叔一样,养成写日记的习惯,对提高你们的读写能力很有帮助。”语文老师和蔼地说。
  “老师,雷锋生于1940年,为什么我们要叫他叔叔,而不是爷爷?他做好事不留名,为什么别人每次都能找到他部队?”丁潜不大喜欢语文老师,觉得她没有英语老师漂亮。
  “你坐下!”语文老师生气了。
  “一只熊,掉进20米的大坑,2秒后落到底,问熊是什么颜色?”数学老师念完题目,看着台下,学生们都在冥思苦想,只有丁潜举手。
  早就听说了这小子的坏名声,数学老师故意对他视而不见,叫了学习委员。
  “老师,是北极熊。20米的大坑,落地用2秒,则重力加速度约10米/秒,而地球上最接近这个速度的地方,是两极极点,所以是北极熊。”学习委员得意的说出答案。
  数学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刚要表扬学习委员,丁潜又在台下发言。
  “老师,北极被冰川覆盖,挖不了20米大坑,所以不应该是北极熊,而是靠近北极的西伯利亚地区的灰熊。”
  “你出去!”数学老师一向看不惯这小子毫不谦虚的作风,在被他气得小宇宙爆发之前将他拎出去罚站。
  就这样,丁潜在小学只待了三年,就被校长和老师们赶去上初中。校长跟丁兆宁说,您这孩子,太聪明了,上小学太屈才。
  就这样,丁潜以十岁之龄升入初中,不仅成绩名列前茅,也没再惹什么事,乖乖地读了三年书,不是因为他性格变了,而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因为小学连跳三级,丁潜在班上年龄最小,自然没有同班那些大两三岁的男同学长得高,跟他们混在一起久了,丁潜觉得很不痛快,尽管他是个小帅哥,可很明显,女孩子们都不喜欢人**里矮一截的人。
  为了不继续跳级,丁潜只得安分守己,把聪明才智全都藏起来,平时在学校里按部就班,只有在回了家以后,他才进入另一个小天地。
  上中学以后,他迷上了观星,把压岁钱和平时积攒的零用钱全花在购买器材和书籍上,加入天文爱好者协会后更是如鱼得水,不仅每天自学天文知识,还给自己制定了人生规划,就是那时候,他决定要进最好的大学学习天体物理。
  学霸的人生是不能解释的,丁潜每天夜观星象,怎么也没想到望远镜也会给他惹上麻烦。
  某天他放学回家,发现客厅里有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直眉瞪眼,两颊肌肉微微抽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而他妈妈杜蘅知则坐在一旁跟那女人说话。
  看到丁潜进来,中年女人开了腔,“您这孙子得好好管教了,再不能惯着他,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偷窥,您当我们不知道呢,他房间有一台高倍望远镜正对着我女儿的房间,每天晚上他都对着望远镜偷看我女儿。”
  丁潜瞬间明白了,这中年女人就是对面小楼新搬来那户人家的女主人,雁京的房地产业蓬勃发展,很多人搬离了军区家属院,把原先的房子出租,若是熟邻居,谁会闹这种误会。
  杜蘅知当然不相信儿子买那些观星器材是为了偷窥女孩子,半软半硬地解释着,“您误会了,我儿子不是那种人,他房间里的望远镜是用来观星的天文望远镜,能看到银河系外的仙女座星云。”
  笑容可掬,杜蘅知有意强调“儿子”两个字,她从来不避讳高龄生子,特别是有人误会丁潜是她孙子的时候。
  中年女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才讪讪道:“我们刚搬到这里,不知道情况,我女儿胆子小,看到有个男孩子每天晚上架个大炮筒对着她,她就以为是在偷窥,不过,我也亲眼见过您儿子房间里那个炮筒,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丁潜刚要说话,丁骏和夏绿从琴房出来,丁骏早已听到客厅里的对话,故意上前挽着丁潜胳膊,向中年女人笑道:“阿潜才不会偷看你女儿呢,阿潜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
  美少女丁骏眼睛眨巴眨巴,中年女人彻底泄气,嘀咕两句也就走了。
  杜蘅知亲自送客,丁骏笑弯了腰,指着丁潜道:“老实招供,你有没有偷窥人家女儿?”“她女儿不好看。”丁潜背着书包,一边说一边上楼。
  丁骏讶异地看着他背影,和夏绿面面相觑,难道他真的用望远镜偷看人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叔那特立独行的年少时光,小伙伴们,没收藏的快收藏。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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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女孩悄悄上楼,丁骏轻手轻脚的推开小叔书房的门,见他聚精会神地趴在书桌上写功课,对夏绿招招手,蹑手蹑脚走过去,猛然站到他对面想吓他一跳。
  哪知道丁潜早有防备,看到她俩进来只抬眼看看,并不好奇。  
  丁骏双手托腮,很感兴趣地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侧脸,“你怎么知道她女儿长得丑?”“相由心生,有其母必有其女。”丁潜低头继续写功课。  
  这小子平常不爱说话,但每回说话,都是一针见血。  
  “阿潜,从来没听你说喜欢哪个女孩,你该不会是还没开窍吧?”丁骏笑嘻嘻地跟她小叔插科打诨。  
  “谁说我没开窍。”丁潜表情冷冷的,他都高中了,怎么可能没开窍。
  “那你喜欢谁?叶小舸吗?段雁翎还是尹莲如?”丁骏提起几个女孩子名字。  
  这几个女孩子的家庭跟丁家差不多背景,丁家的几个孩子自幼和她们相熟,但是丁骏说的这几个,丁潜还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叶小舸不是一直跟周樵樵好吗?你跟周樵樵前后桌,下课抄作业、上课递纸条,你会不知道?”丁潜三言两语就把侄女的小伎俩戳穿了。  
  丁骏哼一声,“我看你跟她好像很谈得来,她过生日你还送她礼物。”  
  “谈得来也不代表有感觉。”丁潜是个感觉至上的人,没有感觉,再漂亮的女孩在他眼里也是没有色彩的。  
  那种色彩具体是什么样子,以他目前的年龄,也没有清晰的概念,但是他心里开始知道,他喜欢的人,一定要是与众不同的,一见面,彼此就能被对方的眼神吸引,心跳加速、魂牵梦萦。  
  夏绿走到他身边,看看他正在写的功课,题目意思她看不懂,但她认识公式符号,知道那是物理题。  
  丁潜见这小女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作业本,忍不住挖苦她,“头伸得这么长,你看得懂吗?”  
  夏绿没在意他的语气,用法语道:“物理。”  
  “你说什么?”丁潜没听懂她念叨什么。
  “是法语,物理。”夏绿告诉他。  
  “你知道这是物理题?那你会解答吗?”丁潜太意外了。一个九岁的女孩子,竟然看得懂高中物理题。  
  夏绿点点头,“我不会解,但我认得这些符号,是物理学公式里用的。”  
  “你这么聪明,学校竟然让你上小学一年级?”丁潜觉得学校太不负责任了,这么个天才,居然不进行智商测试,而是放到一年级。  
  夏绿道:“我认识的汉字不多,也不会写,小丁丁的课本我看不明白。”丁潜这才点点头。  
  磨蹭半天,丁骏见小叔只顾埋头苦读,很有些无趣,他一向鬼主意最多,怎么自从上了中学,越来越老实了,老实得自己都快认不出他了。
  无聊中,丁骏走到天文望远镜旁,好奇地眼睛对着镜头看过去,只觉得视线一片模糊,调整了角度之后,视线豁然开朗,点点繁星近在眼前。  
  “阿潜,你教我看仙女座星云。”丁骏半眯着眼睛看着镜筒里浩瀚的宇宙。  
  “让程慕泽教你去。”丁潜开玩笑地说。
  “就要你教。”丁骏撒娇道。  
  “我指给你。”小小的夏绿自告奋勇,也不等他们叔侄俩同意,走到望远镜前调整角度和焦距,用了大约五分钟,找到仙女座。  
  那一团粉红色星云让丁骏惊喜不已,她头一次发现,人类的视野能够如此开阔。  
  “绿绿,你真棒,什么都知道。”丁骏夸赞夏绿。夏绿只笑笑。  
  丁潜好奇地抬头看夏绿,见她不声不响站在那里,安静乖巧的外表下,那份从容淡定与众不同,心中不禁疑惑,极少有女孩子对天文学感兴趣,观星在天文爱好者眼中是个有趣的事,但在一般人眼中,却是枯燥乏味的。  
  她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与他有着同样爱好的女孩子。  
  夏绿并不知道身后有两道探寻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她看向窗外,见对面小楼上有个女孩在窗前,拉了拉丁骏的衣服。  
  丁骏正对着镜筒观星,夏绿拉扯她两三下,她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她。  
  夏绿指了指窗外,丁骏看过去,也发现了对面的那个女孩,猜测她就是刚才找上门说丁潜偷窥的那个中年女人的女儿,心想,改天得会会她去。  
  夏绿猜出她心思,小声道:“她家门口有棵树,我爬上去。”  
  丁骏也是个淘气鬼,眼珠转转,当即表示同意,两个女孩一起跑出家门,趁着夜色,跑到对面小楼的梧桐树下。
  梧桐树生长多年,非常高大,树冠早已没过小楼屋顶,一根粗壮的树枝正好延伸到二楼窗口下方,夏绿是爬树好手,脱掉鞋,像个灵巧的小猴子,三下两下就顺着树干爬上去。  
  丁骏站在树下叹为观止,她一直被家里人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里,爬树这种事,她想也不敢想。  
  房间里的女孩刚洗完澡正梳头,忽然看到窗户上贴上一张小小的人脸,吓得把手里的梳子掉在地上。  
  她正要尖叫,却见那张脸的主人用小手敲了敲窗户,这才意识到,是一个小孩儿爬在树上。  
  夏绿见她打开窗,表情忐忑不安,用很轻的声音道:“小叔叔没有偷窥你,他的望远镜是800倍聚光的天文望远镜,只能看远不能看近。”  
  夏绿回脸指向丁潜的窗口。那女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脸上略有笑意。  
  “我妈跟我说了,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女孩道歉。夏绿跟她笑笑。  
  就在这时候,树下有个人叫他。  
  “夏绿,你爬那么高干嘛,快下来!”丁潜仰头望着夏绿,一脸着急。  
  他做完功课,到窗口呼吸新鲜空气,哪知道看见丁骏鬼鬼祟祟站在对面的一棵大树下,立刻猜到其中必有古怪,赶紧下楼去找她们,果然不出他所料。  
  夏绿这丫头性子也真野,爬上那么高的树,还斗胆站在树枝上,她倒不怕树枝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会折断。  
  夏绿怕惊动大人,只得小心翼翼地贴着树枝往下爬。  
  丁潜见夏绿站在树丫上要跳,赶忙伸出手臂,“太高了,你别乱跳,小心摔了,我接住你。”夏绿跳下来,被他稳稳接住。  
  “淘气死了,看我不跟三嫂说才怪。”丁潜把夏绿放下来。夏绿冲他扮了个鬼脸。  
  楼上那女孩原本担心地看着夏绿,听到丁潜声音,视线一转,见对方是个英俊少年,心顿时砰砰乱跳,几乎看呆了。  
  回到家里,夏绿告诉丁潜,“我跟那个姐姐说过了,你没有偷窥她,她已经知道是个误会,你以后不用担心她妈妈再来找你麻烦。”  
  这孩子真是心细如尘,丁潜有点感动,笑着摸摸她乱蓬蓬的卷发,“你这小东西,鬼主意还挺多。”  
  他并没有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也没有注意到对面那户人家的女孩经常有意无意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跟着他。  
  他步行,她也步行;他进地铁,她也进地铁;他一路挂着耳机,偶尔跟着音乐手舞足蹈,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举一动。  
  这个英俊少年,他跟她同校,但是比她高一个年级。
  有好几次,她鼓起勇气坐在他身旁,他没察觉,不是挂着耳机面无表情,就是闭着眼睛养神,安静的他和热闹的地铁人**不像是来自一个世界,她跟踪这么久,没见他和任何人说过话。  
  睡着的时候像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长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有着最优美的弧度,她很想拍下他的侧颜,却不好意思。  
  这样的跟踪和关注持续了几个星期,直到某天,丁潜放学回家,站在家门口按铃,一个漂亮少女跑过来叫他,他惊讶不已,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少女鼓起勇气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交给丁潜,没等丁潜说话,她红着脸跑开了。丁潜莫名其妙,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那少女背影,忽然明白了,眼睛里多了几分笑意。  
  丁潜愉快地走进家门,虽然这不是他头一次收到女孩子的情书和礼物,但还是让他有点兴奋,不管他喜不喜欢那个女孩,有人喜欢他,就让他高兴。  
  客厅里,夏绿正和丁骥一起做功课,看到小叔一脸嘚瑟走进来,胳膊肘捅了捅丁骥。丁骥也看过去,但他的注意力是小叔手里的礼盒。  
  “小叔,你拿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打开看看。”  
  丁潜坐到沙发上,把礼盒包装打开,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盒子,打开盒盖一看,是一块心形巧克力,顿时没了兴趣,把巧克力给丁骥吃。
  丁骥也不爱吃这些,又给夏绿,夏绿推开,把巧克力放回盒子里。  
  两个男孩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粉红色信封落在地上,夏绿捡起来看。  
  “心……分……不……”夏绿念出来,上面一行字,她一大半不认识。  
  丁骥见她念得结结巴巴,一把抢过卡片,摇头晃脑大声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小叔,这是什么意思?”  
  丁潜大笑,见两个孩子不解地看着自己,笑道:“古诗的意境要自己去体会,解释成白话就没意思了。”  
  丁骥道:“可老师教我们的唐诗的时候,都会用白话解释一遍,还让我们背诵。”  
  “那是因为你们理解力有限,老师引领你们体会诗中的意境,如果连意思都不明白,何来意境。”丁潜的文理科学得一样好,尤其喜欢古诗词。  
  他们说话的时候,夏绿把那张卡片翻来覆去看看,疑惑道:“这是情书吗?”“嘿,你知道什么叫情书?你见过?”丁骥凑过头来看。  
  夏绿没答他的话,反而看向丁潜。丁潜笑而不语,哪怕小女孩用水汪汪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他也守口如瓶。  
  丁潜没想到,这件事会给他惹上麻烦,路走得好好的,遇上三只“拦路虎”。  
  那三个少年跟丁潜差不多年纪,先是勾肩搭背故意走在他前头,一时快一时慢,丁潜往左,他们也往左,丁潜往右,他们也往右,起意要拦他。  
  丁潜起先没注意,差点撞上他们中的一人,才意识到,他们这是要找自己麻烦。  
  他决定先发制人,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怎么着,哥几个想找我练练?”  
  那几个少年见这小子年纪不大,还挺上道,也不兜圈子,“选个地方吧,单挑还是带人,随你。”  
  对方虽成**结党,丁潜却不畏惧,从容道:“今天我有事,明天下午,城南汽车厂,不见不散。”说话间,从背包里取出便签纸,写下自己手机号码,撕下给对方。  
  这是他们这一片男孩子打架的规矩,约定了日子,就不能反悔,相互留下号码,谁失约了,就是认怂,从此见了对方就得乖乖叫哥。  
  雁京城南是旧城改造的死角,地段偏僻、常住人口也很少,早些年犯了事的人都爱往那里躲,后来成立汽车厂,渐渐兴旺起来,但近几年随着国企改制,汽车厂经营不善早已倒闭,那里荒废多时,成了很多青少年相约打架斗殴的地方。  
  “去汽车厂练练。”成为很多男孩子的口头禅。  
  选那个地方会面,这小子是个会打架的主儿,三个少年互递眼色,对丁潜的淡定颇为意外。  
  原本,他们在路上拦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要是他就此求饶,借机羞辱他一番,哪知道这小子来真的,他甚至连原因都没问,就跟他们约好了打架的时间地点。
作者有话要说:
哪怕别人误会,绿绿也一直相信小叔,棒棒哒。
故事此时发生在2000年左右,用手机的人不多,手机还没有拍照功能。
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更新,谢谢talay、璿、CHAN_YEO、瑭糖、去年冬天的长颈鹿几位亲的地雷和手榴弹,谢谢大家的评论和撒花,么么哒。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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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4:34 编辑
  回到家里,丁潜谁也没声张,悄悄给自己准备打架装备。
  要想打架,先得学会挨打,从小到大,丁潜跟别人打架无数,早就学会了怎么应战。
  一双能跑路的鞋是首要的,打不过的时候不能硬顶,先逃跑,命保住了,不缺胳膊少腿,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还得穿有口袋的裤子,方便放手机,万一受伤了,能及时打120急救,他不准备叫人,决定以一敌三。
  除此外,他什么都不带,轻装上阵。
  夏绿上楼来,本想叫丁潜下去吃饭,结果看到小叔叔在他自己房里摩拳擦掌,不知道在练什么功,好奇走进去看看。。
  “小叔叔,你在学李小龙?你还会中国功夫啊?”夏绿看过中国功夫片,知道李小龙成龙李连杰都是华人功夫巨星,看到丁潜的动作,觉得很新奇,难道难道中国人真的都像电视里演的,人人都会功夫?
  丁潜见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笑道:“不是学李小龙,李小龙是咏春拳,我这是擒拿格斗。我爸给我找的师父,我师父是退役特种兵。”
  他十岁就上了初中,家里人怕他在学校被欺负,让他在跆拳道和擒拿格斗中选一样,他选了擒拿格斗。
  趁夏绿不注意,丁潜眼疾手快抓她手臂,一个侧翻就把她翻到在地。
  “呀——”夏绿哪里知道他会来这一手,背摔痛了。丁潜赶忙把她扶起来,咧嘴笑:“要提高警惕,别被人偷袭。”
  夏绿忘记了痛,狐疑地盯着他,“你这是要找人打架去啊?拿我先练练?”丁潜大笑,替她揉揉后背,这丫头真是猴精,什么都瞒不过她。
  “我没找人打架,我就是闲不住,想活动活动。”丁潜装模作样踢腿抡胳膊。
  他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约了人打架,他爸爸早说过了,不许他打架,所以每次打架,都是偷偷摸摸的。
  “要打架,你可别自己一个人去啊,受伤了都没人帮你。”夏绿不放心地说。“我不会打架的。”丁潜脱口而出,紧接着又道:“也不会受伤。”
  夏绿见他一脸嘚瑟,没再多话。
  第二天是周末,丁潜中午吃完了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很久没出来。夏绿好奇,几次跑上楼,推推他的门,都没人支应。
  丁骥来叫她,“我妈说带我们去看电影,《精灵鼠小弟》,你去吗?”
  “我不去。”夏绿才没兴趣看什么鼠小弟,她有预感,小叔叔这里会更精彩。
  “小丁丁,你能不能给我点钱?”夏绿忽然想到,要是一会儿丁潜出去了,自己想跟着去的话,不拿点车钱是不行的。
  “叫哥,不叫不给你。”丁骥趁机道。
  “哥。”夏绿很识时务,反正她本来就比他小。
  “要多少,三十够不够?”丁骥掏口袋。
  “够了。”夏绿抿嘴一笑。一个十岁孩子,能指望他身上有多少现金。难得小丁丁这么慷慨,让他贡献零花钱,他眉头都不带皱的。
  下午,丁骥被他妈妈带出去看电影,丁潜穿了一身MLB棒球服,也出门而去,夏绿悄悄跟上他,想想又不放心,跑到厨房偷了两包辣椒粉揣口袋里。。
  见丁潜走进地下通道,夏绿猜到他要搭地铁,紧跟在他身后,好在通道里人多,她个子又小,不容易被丁潜发现。
  丁潜哪知道后面还跟个小尾巴,坐了五六站,他就站起来准备下车,夏绿怕跟丢了,赶紧也站起来,藏在一个大人身后,只探出小脑袋时时关注目标人物。。
  他下车去了,她迅速跟上。
  从地铁站出来,丁潜没有再坐车,而是步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夏绿紧跟慢跟,几乎要追不上他,她对雁京地形不熟,又是个小孩儿,眼看着人越来越少,路越走越荒,她差点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放弃跟踪。
  不行,都到这里了,一定要跟上去。万一小叔真有秘密,他一个人单刀赴会,有危险了没人知道不行,夏绿揉了揉走得酸痛的腿,鼓起勇气跟上去。。
  城南汽车厂,那三个少年看到丁潜孤身前来,很是惊讶,原本他们以为,这小子的拖延战术只是为了搬救兵,没想到,他还来真格的了。
  迎着雁京秋天的七八级大风,丁潜很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像一切绝世高手大战前夕那样,稳稳地缓步向前。
  “我说,哥几个,开练之前是不是先亮亮底子,就算我今天栽在这儿,你们也叫我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丁潜扫视那三人一眼,眼神中带着威严,别看他只十五岁,说出来的话可老练。
  三人为首一人道:“韩梦梦,你认识吗?”
  “不认识。”丁潜答得干脆。
  不认识?卧槽,他说不认识,三个少年顿时火了,他们老大暗恋得死去活来的女孩,就住这小子他们家对面楼,他每天拿个大炮筒偷窥人家,他说不认识,找抽!
  “你每天拿望远镜望她,你说不认识?”少年们一哄而上,想用人数优势给丁潜一个下马威。
  这句喊话让丁潜忽然想起来,对面小楼那家就姓韩,对了,那女孩似乎就叫韩梦梦。
  居然是为了这个原因,丁潜哭笑不得,于是他像个世外高人一样,睥睨这几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不屑真跟他们动手,就凭他们那一副堪比农村妇女打架常用招式、揪胳膊扯衣服的王八螳螂拳,他这个习武之人就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
  哪知道,那几个小子并不领情,他们拉胳膊的拉胳膊,抱腿的抱腿,用尽下三滥的招数,也要将丁潜治服。丁潜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无赖打法,很有些不耐烦,一拳头挥过去,就叫其中一人鼻子流血。
  夏绿藏在一辆破汽车后面,紧张地关注战况,见小叔像是被他们困住了,顿生侠义之心,从车后一路跑过去,她还很懂得战术,悄悄过去,不惊动打架的人。。
  临到跟前,看到其中一个无赖拦腰将丁潜抱住,夏绿绕到他身后,抓住他后心衣服,像爬树一样身手敏捷地窜到他背上,掏出口袋里的辣椒面,冲着这人脸上撒过去。
  撒得太猛,那人哎呦一声,被辣椒粉扑了一脸,而夏绿自己也被甩出去,摔在地上。
  众人都很惊讶,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小女孩儿,她还一脸凶狠,大声叫道:“放开我小叔,警察就要来抓你们了,你们三个打一个,你们无赖,不要脸!”
  丁潜也没想到夏绿会来添乱,急得满头汗,“绿绿,你快闪一边去,这里危险,你快走。”夏绿也怕拳脚无眼,知趣地往后躲。
  就在丁潜关心夏绿的当口,他脸上挨了一拳,眼睛顿时青肿。这可把他惹恼了,拳脚上再不留情面,发狠将那三个少年揍得鬼哭狼嚎。
  其中一个少年急中生智,要去攻击夏绿,夏绿赶忙掏出另一包辣椒粉,往他脸上撒。少年早有防备,而且比夏绿高大许多,夏绿迎着风撒一包辣椒粉,一大半撒到自己脸上,辣得她顿时眼睛鼻子嘴巴像是要冒烟,瞬间眼泪汪汪。
  少年见她是个小孩儿,又这般没用,不屑再跟她啰嗦,去帮他的同伴,见同伴都挂了彩,而丁潜也眯缝着一只熊猫眼,赶紧挥了挥手,示意同伴离开。。
  见三个坏蛋跑掉,夏绿跑向丁潜。丁潜见她被辣得嘻嘻哈哈、满脸眼泪,气急败坏却又哭笑不得,“你这个蠢货,谁让你跟来!”
  撒辣椒面这么不光彩的事,传出去多影响他名声。
  “我怕……怕你打不过他们……”夏绿见他那么凶,委屈地大声抽泣着,眼泪鼻涕都被辣出来了,没有带纸巾,只好拿起裙角擦脸。
  “要不是你忽然冒出来,害我分心,我会打不过他们,哼!”
  丁潜愤愤地吐了口血水,感觉到牙齿有点松动,怀疑自己是不是掉了一颗牙,吐了半天,却没有吐出那颗牙,原来只是腮帮子被牙齿膈出血了,并没有掉牙齿。
  看到夏绿小小的凉鞋里露出来的脚丫子又是泥又是血,丁潜心里动容,难为这丫头跟了自己这一路,才九岁的人,步行这么久,脚都被鞋磨破了,没再多话,像抱小孩儿一样把她抱起来。
  两人回家,丁潜忍不住又责怪,“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在家里待着,非要跑出来,这边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那你又来。”夏绿揉揉眼睛,看着他的熊猫眼,有点想笑,可又没笑。因为她觉得,小叔真的很勇敢,以一敌三不说,受了伤他也不叫疼。
  “我是男的,而且我熟悉这里,知道哪里可以藏身,哪里能找到人支援。”丁潜胸有成竹地说。
  他有个同学家就住这附近,出了名的讲义气,实在打不过的时候,他一个电话,那人准带人来支援,只不过他还没遇到那么怂的时候,他都是自己解决。。
  看到夏绿一个劲的揉眼睛,怪可怜的样子,丁潜忍不住道:“眼睛疼啊,我给你吹吹吧。”说话间,对着她眼睛轻轻吹气。
  夏绿本来眼睛火辣辣的疼,被他这么一吹,又热烘烘的,更不好受,小手推开他脸。
  “小叔你的眼睛回家怎么解释啊?”夏绿很关心这个问题。
  “去诊所看看,打消炎针,让护士给我包一下,回家我就说得了红眼病,暂时不能见光。”丁潜早想好了说辞。
  夏绿捂着嘴笑。
  “你这丫头,胆子真大,雁京你人生地不熟,不怕遇到人贩子把你给拐了?拐到大山里,给人当童养媳。”丁潜故意吓唬夏绿。
  “人贩子是什么?”夏绿在非洲还没遇到过人贩子。
  丁潜解释给她听,“人贩子就是把女孩儿卖到山里的坏人,中国很多山区很穷,一些男人娶不上老婆就会买一个老婆,买回家生孩子,怕买来的女人跑了,就给她们栓上铁链子关在猪圈里,晚上才给放出来。”
  被他这么一恐吓,夏绿浑身一激灵,“那这是虐待呀,可以告他们的。”
  丁潜正待挖苦她两句,心头忽然被一个想法占住,狐疑地瞧着她,“你跟着我跑出来,是不是预感到什么?”。
  夏绿怔怔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你可能会有危险,怕你会挨打受伤。”
  “真的吗,你这么关心我?野丫头!”丁潜抱她抱得胳膊都酸了,想放她下地,看到她的脚,又不忍心。
  夏绿无声地看着远方,天色渐渐暗了,看不见**星,但能看见月亮和金星,她有点想家,但只是一瞬间,她又感觉到很温暖,尽管这个抱着她的男孩只比她大六岁,可为什么,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小叔叔,你特别勇敢,将来……”夏绿说到一半,忽然又觉得不好意思,不往下说了。
  “将来什么?”丁潜不知道这小小孩子能想出什么将来。
  “将来等我长大了,我们结婚吧。”夏绿一句话石破天惊。。
  噗,丁潜忍不住笑起来,“我会看上你?你这么黑,别自作多情了。”
  “什么叫自作多情?”夏绿不解地看着他,心里却想,我不黑我不黑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叔,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说过的话付出代价,吼吼吼。
感谢月光的长评,感谢栗子蛋糕和CHAN_YEOL么么哒的地雷,感谢所有追文留评的亲,你们是我最大的动力。
即将参加高考的孩子们,祝你们轻松应考,都能考上理想的学校。
&&  丁潜笑笑不答话,这一路他可遭殃了,虽说夏绿没多重,可怎么着也有几十斤,走了快半小时,越抱越沉,他就快兜不住了,胳膊酸麻、腿也抽筋,可还是死扛着,怕夏绿嘲笑他体力不支。&&  
&&  “小叔,你让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夏绿看出来丁潜的吃力,他的脸都涨红了。
&&  “你别动,我抱得动你。”丁潜逞强地说。&&  
&&  夏绿见他嘴硬,也不跟他争辩,伸出手用柔细的手指轻按他眼眶的淤青,动作很轻,丁潜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肿痛的眼眶好受多了,眼睛也不再那么酸涩。&&  
&&  “师父眼睛圆又圆,一拳过去少半边。”夏绿嘴里念叨,她到中国来这些日子,最喜欢看的电视剧就是《还珠格格》。&&  
&&  丁潜气结。&&  
&&  去诊所就医,丁潜快累瘫了,坐在长椅上半天起不来,护士替他清理伤口,按着他的要求,包扎起来。&&  
&&  打针的时候,丁潜看到夏绿坐在一旁,提醒护士,“绿绿的脚伤了,麻烦你们给她上点药包起来。”&&  
&&  护士带夏绿去洗脚,替她抹上红药水,看到她眼睛也红通通的,问明情况,用清水给她洗眼睛。夏绿忍着痛,不叫出声。&&  
&&  丁潜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都秋天了,你怎么还穿凉鞋?身上火气那么大?”&&  
&&  “我不喜欢穿皮鞋,运动鞋也不爱穿。”夏绿嘟着小嘴。她在非洲一年四季穿惯了凉鞋拖鞋,很多时候,她甚至光脚。&&  
&&  丁潜审视地看着她,“那你到雁京了,我们这是文明社会,你得穿皮鞋,不然天气一天天凉了,你再穿个凉鞋,会把脚冻坏,雁京冬天可冷了,会下雪,女孩们都穿雪地靴。”&&  
&&  那我也没不文明呀,夏绿眨巴着一双眼睛,不说话。丁潜心想,这黑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挺倔。&&  
&&  从诊所出来,丁潜问夏绿能不能走。
&&  “护士已经给我包扎好了,我自己能走。”
&&  “那你可别走丢了。”&&  
&&  丁潜低头看看她脚上的凉鞋,牵着她的手,带她去附近的商场。&&  
&&  “不是回家吗?”夏绿好奇地问,依稀记得,回家不是走这条路。&&  
&&  “你放心,跟着我走,不会带你走丢。”丁潜带夏绿进商场,去了一家鞋店,要给夏绿买一双帆布鞋。&&  
&&  “帆布鞋透气,走路也不累,我同学都爱穿这个,你试试吧。”丁潜让店员拿一双夏绿能穿的尺码给她。
&&  原本店员见一个大孩子带一个小孩子来买鞋还有点担心,看到丁潜掏出金卡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才知道这小子一双贼眼已经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只笑笑,去拿鞋给夏绿。&&  
&&  夏绿穿上帆布鞋,走几步感觉很合适,心里甜滋滋的,回头去看丁潜,本想问问他好不好看,结果他手插裤袋,根本没看她。&&  
&&  有些失望地垂着脑袋,Converse,她记住了这个牌子。&&  
&&  买了鞋,丁潜还是没有回家的意思,在商场里七拐八拐,带夏绿去一家日式拉面馆。&&  
&&  “把你的小脏手洗干净。”丁潜一边洗手,一边命令。夏绿站在洗手台边上,想拧开水龙头,哪知道,怎么拧也拧不开。&&  
&&  丁潜见她笨手笨脚,不耐烦地鼻子里哼一声,“傻子,这是感应式水龙头,你在那里拧来拧去的干嘛?”&&  
&&  把她的小手拿起来放到水龙头下方,水果然流出来,夏绿呵呵一笑,看看丁潜。&&  
&&  哼,这都没见过。丁潜有些不屑,但没有说出口,直觉告诉他,这丫头自尊心很强,小孩子家家的,还是别老打击她的好。&&  
&&  夏绿洗干净手,看着水不流了,才跟上丁潜,她轻声道:“非洲缺水,旱季的时候,我们经常好多天都没水洗澡,连动物都迁徙去了坦桑尼亚。”&&  
&&  丁潜听到她的话,低头跟她微微一笑,打趣道:“头上不会长虱子吧?”夏绿抿了抿嘴,没说话。&&  
&&  两人找位子坐下,夏绿见丁潜点了好多吃的,忍不住问他,“你打架打饿了?”&&  
&&  “有的吃你就吃,管那么多。”丁潜很不满意自己此刻的形象,右眼上蒙着纱布,有损他玉树临风英俊少年的形象。&&  
&&  一桌美食,夏绿饿坏了,一只手拿着三文鱼寿司,一只手拿着虾饺,嘴巴里也塞满了。丁潜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穷凶极恶的吃相。&&  
&&  夏绿见他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以为他又要嘲笑自己太能吃,缓缓把手放回去,细嚼慢咽。然而,聪明的丁潜一眼看出她心思,随手又给她夹了一只章鱼小丸子放到她碗里。&&  
&&  “慢慢吃,这些都是你的。”丁潜道。
&&  “你不吃啊?”夏绿奇怪的想,不是他非要来吃饭的吗,难道他不饿?
&&  “看到你用手抓来抓去,我已经饱了。”丁潜故意望天一眼,特别喜欢逗她。&&  
&&  这回夏绿没让他,反驳道:“我的手已经洗干净了啊,寿司不也是厨师用手做的吗,厨师的手也没消毒啊。”&&  
&&  丁潜见她小嘴噘得能挂油瓶,忍不住一阵笑。
&&  “小叔,他们为什么跟你打架?”夏绿好奇小叔惹上了什么麻烦,为什么要约在那么远的地方打架。&&  
&&  “为了对面楼那个女孩,喜欢她的男生找我麻烦。”丁潜看在这丫头大老远跑来帮自己忙的份上,并不对她隐瞒。换了别人,他绝不说。&&  
&&  夏绿了解地点点头,“那个姐姐喜欢你,打你的人喜欢那个姐姐,你们这是三角恋爱。不对,不止三角了,他们三个,你一个,五角恋爱了。”&&  
&&  丁潜不屑地切了一声,“瞎说八道,谁跟他们五角恋爱。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找上我,还有,我可没被他们打,他们不是我对手。”&&  
&&  “眼睛疼不疼?回家我给你揉揉。”夏绿是个很有同情心的女孩。
&&  “回去别乱说,少管我的事。”丁潜瓮声瓮气地恐吓。&&  
&&  看到夏绿讪讪地不言语,一双眼睛因为进了辣椒面而揉成了兔子眼,丁潜心中不忍,伸手捧她小脸,“眼睛没事了吗,有没有让护士给你洗洗。”&&  
&&  “洗过了。”夏绿没好气。
&&  “黑兔子长红眼睛,还真是头一遭儿。”丁潜打趣道。
&&  “瞎了一只眼的白兔子,也很罕见。”夏绿反唇相讥。
&&  两人吃饱喝足打道回府,丁潜拖着夏绿的手带她回家,一路走一路在心里感叹,果然人长两只眼睛不仅是为了对称美观,也是为了扩大视野范围。&&  
&&  他包扎了一只眼以后,走路总不自觉往一边歪,夏绿拉扯他好几次,提醒他别顺边儿撞到东西。&&  
&&  “小叔——”夏绿又拉了拉丁潜的手。丁潜不耐烦,“又怎么了?”&&  
&&  夏绿指着路对面的卖冰糖葫芦的摊子,“那个是什么,能不能吃?”她到雁京这么久了,头回看到卖冰糖葫芦的。&&  
&&  “你想吃啊?馋猫!”丁潜没好气,可还是带着她去到马路对面。&&  
&&  眼巴巴看着丁潜从老板手里拿过一串亮晶晶的冰糖葫芦,夏绿眼睛都直了,直觉告诉她,这玩意特别好吃,因此当丁潜把冰糖葫芦递给她时,她一把抢过去。&&  
&&  丁潜见她顶着一头乱发、肿着两只兔子眼,还不忘把山楂咬地嘎嘣嘎嘣脆,吃得满嘴都是冰糖渣子,心里鄙夷,小卷毛别的优点没有,特别能吃不知道能不能算一个。&&  
&&  “好吃吗?”丁潜见夏绿鼓着腮帮子,故意问。
&&  “酸——”夏绿皱着小脸,感觉自己的牙都要被酸倒了,她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么酸的东西。&&  
&&  丁潜正待挖苦夏绿几句,却忽然发现那个叫韩梦梦的少女就在不远处打手机,赶忙伸手遮住半边脸,怕给对方看到自己的狼狈相。&&  
&&  眼看着就要蒙混过去,夏绿忽然叫了一句,“小叔叔——”&&  
&&  电光火石间,韩梦梦下意识地看过来,见到丁潜一只眼蒙着纱布,拉扯着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还冲着自己傻笑,心里非常讶异,他俩这是怎么了?&&  
&&  夏绿你个熊孩子,叫什么叫?丁潜狠狠瞪了夏绿一眼,也不好再躲着藏着,昂首挺胸给韩梦梦欣赏他拉风的走路姿态。&&  
&&  韩梦梦看着他俩走过去,眉头微皱,见小女孩回头看自己,忽然想起来,那是夏绿啊,他的小侄女。&&  
&&  夏绿一边吃冰糖葫芦,一边抬头看着丁潜,见他表情悻悻的,知道他是懊恼在漂亮女孩子面前丢脸,低头偷笑。&&  
&&  韩梦梦很想过去问问丁潜是怎么受的伤,可又不好意思,只好一路跟着他俩。&&  
&&  夏绿看到她,拉拉丁潜的手,“小叔,那个姐姐跟来了。”&&  
&&  “不管她。”丁潜正在气头上,要不是那个韩梦梦,自己何至于跟小流氓打架,眼睛肿成熊猫眼。&&  
&&  “可是——”夏绿还想争辩。丁潜吼她,“你哪么多废话呢,你再废话,我把你丢大街上。”&&  
&&  这番威胁加恐吓把夏绿吓到了,天已经黑透了,她又不大认得路,不敢再得罪他,不知怎地,她有点怕他,觉得他说把她丢在大街上,就会把她丢在大街上。&&  
&&  夏绿没再吭声,为了跟得上丁潜,步子比之前迈得大些,走得很有些吃力。丁潜察觉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步伐放缓了。&&  
&&  “你替我保密,我买好吃的给你吃,雁京好吃的东西太多了,都是你在非洲吃不到的。”丁潜看看夏绿,有心要哄哄她。&&  
&&  夏绿笑了,带着点讨好地问:“真的?你会带我去吃好吃的?”丁潜点点头,心里念叨,果然吃货比较好对付。&&  
&&  眼看着两人就要走进家门,韩梦梦追上来,鼓起勇气向丁潜道:“你的眼睛伤了?”&&  
&&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丁潜刚想脱口而出,转念一想,做出冷若冰霜的表情,鼻子里嗯了一声。&&  
&&  韩梦梦见他表情冷淡,像是不怎么想理睬自己,委屈地嘴角微撇。
&&  夏绿原本羡慕地看她白裙子上漂亮的蕾丝花边和娃娃领,见她神情委屈,忙安慰道:“小叔叔得了红眼病,大姐姐,他是怕传染给你。”&&  
&&  韩梦梦见夏绿虽然皮肤微黑,但小巧的瓜子脸精致可爱,摸摸她脑袋,又看了丁潜一眼,语气轻轻柔柔的,“那你这几天注意卫生,滴眼药水,不要让眼睛继续发炎。”&&  
&&  丁潜本不想说话,感觉夏绿捏了捏他手,才道:“多谢你关心。”&&  
&&  看着韩梦梦心满意足离去,丁潜低头跟夏绿对视一眼,见夏绿微微一笑,心想她这么懂事,也不好再板着脸,便也跟她笑。&&  
&&  “你很羡慕人家的漂亮裙子吗?”丁潜高深莫测看了夏绿一眼。夏绿脸顿时红了,好奇她的小心思总是被小叔一眼就看出来。&&  
&&  “我没见过那样的裙子,花边很漂亮,她的头发也好看。”夏绿诚实道,心里想,那个姐姐明明很漂亮,小叔叔为什么对她那么凶呢?&&  
&&  “头发是不错,但还是没有小骏漂亮。”&&  
&&  家里,丁骥正坐在沙发上等夏绿一起回家,看到丁潜和夏绿进来,两人尊容都很不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  “你们俩去哪儿了,小叔,你的眼睛怎么了?你瞎了么?成独眼龙了?”丁骥跑上前,很是关切。&&  
&&  “角膜炎,红眼病,离我远点。”丁潜推开热情过度的小侄儿。&&  
&&  丁骥才没那么好骗,他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你中午还好好的,一下午过去就得了红眼病?红眼病不都是两只眼一起传染吗,你怎么一只眼传染呀?”&&  
&&  夏绿在一旁偷笑。丁骥看向夏绿,吓一跳,“哎呦,绿绿,你的眼睛怎么了,你变兔子了?好吓人。”&&  
&&  “就是我的眼睛有炎症,传染给小叔了。”夏绿替丁潜解围。&&  
&&  丁骥神秘兮兮地笑,看向丁潜,“小叔,你跟人打架了吧,快给我讲讲,你又跟谁打架了?”&&  
&&  滚!丁潜一个字就把小侄儿打发了,跑上楼。&&  
&&  夏绿拉着丁骥的手,小声道:“你就别问了,小叔爱美,你老说他,他生气。”“那你得给我讲讲,不然我告诉爷爷奶奶。”丁骥不甘心。&&  
&&  夏绿附在他耳边,笑呵呵说着悄悄话。&&  
&&  “夏绿——”丁潜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那俩小孩儿,阴森森地叫夏绿的名字,手指弯曲成九阴白骨爪,用表情和肢体语言告诉她,她敢告诉别人,他就弄死她。&&  
&&  夏绿扭头看着他,读懂了他的意思,又看看丁骥,低头不做声。&&  
&&  他说弄死她,搞不好就真会弄死她,他的拳脚功夫,她可是见识过的,以一敌三,她觉得自己犯不着冒着被弄死的危险去跟丁骥泄密。&&  
&&  丁骥哪知道他俩打什么哑谜,夏绿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把他急死,摇晃夏绿胳膊,“唉,你倒是快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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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毒舌又傲娇,阿潜依然是个暖男,同意的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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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岁那一年夏天,丁潜以全科优秀的成绩和三篇发表在国际一流天文学杂志上的论文申请到了普林斯顿大学天文系的入学资格,高中还没毕业就赴美留学。&&  
&&  其间,夏绿在雁京读完了小学,进入中学,前两年的适应期一过,她的成绩突飞猛进,到了中学阶段,她的自学进度已经远远超过老师的课堂讲述,经过考试,也是在十六岁那年,夏绿顺利考取了雁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生物学专业。&&  
&&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正巧是夏绿的十六岁生日,苏乐吟请客庆祝,把丁家上下老小都请到家里来,难得的是,丁潜也在放暑假。&&  
&&  丁潜陪着父母早早到了三哥家,苏乐吟原本在厨房里张罗,见公公婆婆来了,忙把手里的活交给勤务员和保姆,自己到客厅里陪坐。&&  
&&  他们闲话家常,丁潜不耐烦听,眼睛不时望着二楼楼梯,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终于,坐立不安的他找了个理由离开。&&  
&&  刚走到楼梯口,正遇上一个长头发大眼睛的美貌少女从楼上下来,两人同时抬头,视线相遇。&&  
&&  “绿绿。”丁潜先叫她。&&  
&&  时光荏苒,一转眼,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成清纯少女。&&  
&&  她比小时候好看太多了,初次见面时,她的皮肤黑得让人误以为她是非洲人,几年过去,皮肤已经恢复白皙不说,更难得的是,她的头发不再乱蓬蓬,而是乌黑柔亮的自然卷,表情也不像初来中国时那样带着戒备。 
&&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她穿衣服的品位,依然是喜欢鲜艳的色彩,这天,她穿了一件湖蓝色长T恤,款式虽然宽松,却丝毫不掩少女独特的清纯和妩媚。
&&  “小叔叔?你来了?”夏绿一见是他,声音里带着惊喜。&&  
&&  相比之下,丁潜的样貌变化不大,依然英俊潇洒,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气质早已从当年飞扬跳脱的少年转变为意气风发的青年。&&  
&&  “女大十八变,我差点都要认不出你了。”丁潜注视着夏绿,尤其是那一头长而浓密的波浪卷秀发。
&&  夏绿并没有注意到他过于深邃的目光,笑道:“小丁丁上课去了,要到吃饭的时候才能回来,小叔叔,要不你去我房里坐坐?”&&  
&&  和小时候一样,夏绿依然把他当长辈,对他很亲热。&&  
&&  走进夏绿的房间,丁潜失笑,夏绿人虽然长大了,性格却一点也没改变,房间里虽然不再乱糟糟,那些瓶瓶罐罐却一点也没少。&&  
&&  “我记得你以前喜欢把蜘蛛放出来乱跑,现在沙发上应该不会还有一只吧?”丁潜半开玩笑地说。&&  
&&  夏绿瞅瞅他,“如果我说有,你是不是要跑下楼?”&&  
&&  “有你就收好了,别放出来吓人。”丁潜道。
&&  “那只断腿的早就死掉了。”夏绿幽幽道。&&  
&&  丁潜坐下,视线随意地环视四周。
&&  这房间实在不像是个女孩子住的地方,没有一点女性化的装饰,毛绒玩具没有,可爱的小摆件也没有,反而有两只吓人的头骨,他知道,其中一只是猩猩头骨。&&  
&&  书桌上放着一本台历,丁潜好奇地拿起来看看,有个日期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黑色三角。&&  
&&  这是什么意思?丁潜翻了翻台历其他几页,都没有再发现这样的三角,要是记生理期,难道不是该每个月都有吗?&&  
&&  然而,丁潜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吸引。&&  
&&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夏绿正背对着丁潜给她的宠物蜥蜴喂食,光线下,她玲珑纤细的身形在宽大的T恤下若隐若现,而她对身后的视线浑然不觉,一会儿蹲下拿东西,一会儿站起来。
&&  在生活上,夏绿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什么都不讲究,穿最简单的衣服、吃最家常的食物,不化妆、不打扮,相比其他女孩的精致,她活得很粗糙,然而,老天爷并不因此而亏待她,给了她可爱的容貌,让她看起来清清纯纯、一派天然。&&  
&&  像一朵初开的水莲,花瓣粉嫩而饱满,那份清纯和水灵,让人担心轻轻一碰她就会冒出水面,丁潜只那么看着她,丝毫不敢有所举动。&&  
&&  夏绿喂饱了蜥蜴,才想起来丁潜还坐在那里,而自己竟然连水也没有给客人倒一杯。&&  
&&  “小叔叔,你坐了半天我还没给倒水,我去给你倒点水。”
&&  “不用,我不渴。”丁潜不以为意。&&  
&&  在亲人面前,夏绿也就不客套,讪笑,“那你再坐坐,我的仓鼠和龙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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