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雷霆炮弹类型之怎么糊炮管啊?怎么把对方坦克炮打成喇叭啊?

诺门坎战役
&&&&&&&&&&&&&&&&&&&&&&&&&&&&&&&&&&&&&诺门坎战役
  1931年日本帝国占领中国东北后,随即将那里变成了侵华反苏的基地。前苏联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一面向抗战中的中国提供军事援助,一面极力加强远东红军,使其兵力大大超过当时侵占东北的日本关东军。这两支军队在中苏边境剑拔弩张,不断发生冲突,其中两次规模较大的摩擦对关东军以后的战略发生了重大的影响。首先是1937年6月的乾岔子岛事件,在那次冲突中,日军击沉了一艘苏军炮艇,而苏联由于国内正在进行大清洗运动,没有对此予以报复。另外是1938年7月的张鼓峰事件,虽然苏联人在此事上取胜,但是完全靠兵力上的优势和较大损失换来的。通过这两次军事摩擦,自命不凡的关东军参谋们得出结论:苏军的素质低下,远远不是精锐的关东军的对手,日军只要给俄国人一点颜色,就能让他们乖乖的后退。在上述思想的指导下,日军越发肆无忌惮地在边境事造事端。
  日,外蒙军在距海拉尔以南约200千米的诺门坎地区与伪满军发生冲突。15日,驻海拉尔的日军第23师团(下辖第64、71、72联队)向外蒙军发动进攻,冲突规模逐步升级,驻外蒙的苏军第57军也介入了战斗。妄自尊大的关东军认为向苏军大大的显示一下实力的机会到了,便在诺门坎地区大规模集结兵力,准备给苏军以重创。促使日本人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除了上述所列的以外,还有一点在于日本人认为苏军在诺门坎地区的兵站线长达750千米,而按日军使用平板车运输的标准,大兵团作战时的兵站线长度不能超过250千米,由此日本人认为苏军在这一地区不可能使用大兵团,日军在兵力上将占有压倒优势。苏联人对其部队在张鼓峰的表现显然是不满的,也想利用诺门坎的冲突给大清洗后士气低落的军队打打气。为此,他们很早就在诺门坎地区的哈拉哈河西岸布置了强大的远程火炮阵地。由于西岸台地高出河面约50米,日军未能侦知苏军的这一部署。到了6月,随着形势恶化,苏联国防人民委员部派时任白俄罗斯军区副司令员的朱可夫飞赴远东查看诺门坎地区的形式。苏联高层之所以会选中朱可夫,除了考虑到他的军事才华,还因为朱可夫不久前曾被派到中国任国民政府的军事顾问,比较熟悉远东事务。到达远东不久后,朱可夫便被任命为新的57军军长。上任伊始,他便积极布置防御,同时向上级要求援兵,苏军高层尽其所能地满足他的要求。
  6月27日,经过精心策划,关东军第2飞行集团发动了对苏军重要基地塔木斯克的突袭。119架日机(司令部侦察机12架,重型轰炸机24架,轻型轰炸机6架,战斗机77架)由海拉尔起飞,飞向西南方向的目标。6时,蝗虫般的日机布满了塔木斯克的天空。由于苏军未料到日军敢越境空袭,防范不严,结果损失惨重,这场空袭拉开了日军大规模进攻的序幕。
  日军的地面进攻定在7月2日,进攻设想是以安岗支队(日军第1坦克团及一些步兵部队,有坦克装甲车辆93辆,约有2500人)攻击哈拉哈河东岸苏军,小林支队(日军第23师团主力及第7师团一部,有38门火炮,约8000人)渡过哈拉哈河攻击西岸苏军,最后两军协同围歼苏蒙军。加上后续部队,日军一共集结了约38000人,得到了225架飞机的支援。而苏蒙军仅有12000人,飞机82架,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唯一的有利条件在于苏军拥有186辆坦克和225辆装甲车辆以及布置在西岸的火炮。在进攻前夜,关东军上上下下都得意洋洋地认为这场战斗将成为日军的胜利大进军,还特意请来德国和意大利的军事武官来观战。7月2日夜间,日军师团主力偷渡过哈拉哈河,向外蒙军骑兵第6师盘踞的巴因查岗高地发动猛攻。满山遍野的日军张牙舞爪地向山上拥去,遭到对方重机枪的猛烈扫射,但日军仗着人多势重,冲上了蒙军阵地,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结果外蒙军骑6师15团被歼灭,日军占领了巴因查岗。
  这时驻外蒙军总顾问阿布宁来到巴因查岗视察,发现阵地已经丢失,急忙赶回去向朱可夫报告。朱可夫迅速做出部置,严令坦克第11旅等部队火速赶赴战场,给日军以迎头痛击。此时在巴因查岗,日军有8000人,苏军只有1000人,但苏军还有300多辆装甲车辆,在装甲有生力量上占有绝对优势,他们以这些装甲车辆向日军发动了猛烈的冲击。日军本以为苏军在侧翼遭到威胁后,会主动后退,不料却遭到如此众多的装甲车的打击,顿时乱成一锅粥,只得组织敢死队抱着反坦克地雷和燃烧瓶扑向苏军坦克,进行自杀性攻击。尽管如此,日军仍无法阻止苏军的进攻。在坦克的射击和碾压下,日军开始溃散,但由于吓破胆的日本工兵提前炸毁了浮桥,使得不少日军掉进河里喂鱼了。就在日军被苏军坦克打得头破血流之际,哈拉哈河西岸的苏军大炮也开始轰击,很多日军官兵被炸的血肉横飞,命丧黄泉,其中就包括第23师团参谋长大内孜大佐。侥幸活命的日军在溜回后还心有余悸。
  西线日军大败而归,东线日军也好不到哪去。这支日军主要是由坦克第1团(坦克第3、4联队)组成,日军当时装备的97、89式坦克并不比苏军的BT-5坦克差,而且苏军坦克部队官兵素质不高,使得日军在坦克战中得以占到一点便宜。但在苏军的炮火打击下,安岗支队损失也十分惨重,特别是在7月4日午后,日军坦克第3联队遭到火力急袭,13辆坦克和大量装甲车被击中燃烧,装甲板的温度达到了1000摄氏度以上,包适联队长吉丸清武大佐在内的大量日军坦克官兵在坦克里被活活烤熟烧焦。关东军司令官在得知安岗支队损失惨重后大为震惊,下令安岗支队撤出战场,日军寄以厚望的第一次攻势宣告失败。吃了大亏的日军并没有善罢甘休。7月23日,得到关东军直属炮兵部队支援的第23师团再次向苏军发动进攻,其第一次炮火急袭就发射了200吨弹药,蒙古大漠上炮声隆隆,火光冲天。上午10时,日军步骑兵开始冲击苏军阵地。这时关东军炮兵团团长内山突然临时决定延长炮击时间一小时,结果猛烈的炮火准确地落在了发起冲锋的日军队伍中,加上苏军从正面铺天盖地压上来的毁灭性炮火,日军的进攻部队被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其中山县支队的突击队全部战死,无一幸存;第72联队的第1大队也被炸得所剩无几。经过这场恶战,日军再次败下阵,被迫于25日停止进攻,转入防御。
  就在诺门坎陆战如火如荼地进行的同时,空中较量也同样激烈。在最初的空战中,由于苏军航空部队数量处于劣势,飞行员训练不足,结果吃了大亏,有时整队飞机出击,竟一架也回不来。根据朱可夫的请求,苏军调来包括TB-3在内的大量飞机和不少参加过西班牙和援华空战的精锐飞行员后,才逐步扭转了不利局面。在8月2日,苏机袭击了日军在将军庙的机场,日军第7飞行团第15战队队长安部克己航空兵大佐连同他的飞机一起被打烂在地面上。恶战后的诺门坎暂时平静下来,固执的日本人仍死抱着苏军不会在这一地区使用大兵团的判断,积极筹划这新一轮攻势,并做起了歼灭苏军的好梦。而在战线的那一边,苏军也在紧锣密鼓地作着进攻准备。苏军运输部队使用了大量载重卡车,在贫瘠干旱的草原上忙忙碌碌的运输着作战物资。为了隐瞒意图,朱可夫采取了很多措施,包括发出大量假电讯信号,发行大量假防御手册,在战线上制造大规模构筑防御工事的假象。从战后日本发行的史料看,苏军的这些措施基本达到了目的,即便是有少许漏洞也未被日军察觉。
  到8月19日,先后投入到诺门坎的日军有第23、7、2师团和安岗支队等大量加强部队,兵员5万余人,坦克182辆,飞机310架。苏军也加强到57000人,498辆坦克,385辆装甲车,515架飞机。日上午5时45分,苏军大炮开始咆哮,炮击过后不到一小时,近300架苏机突然出现在诺门坎的上空并对日军进行狂轰滥炸。瞬时间,许多目瞪口呆的日军官兵即被苏军强大的火力所吞噬,在钢铁的撕扯和烈焰的燃烧中哭天喊地。面对苏军排山倒海般的炮火,日军的火力还击已经近似于呻吟,以至一些部队请求炮兵部队不要还手,免得招来苏军更猛烈的打击。炮击过后,苏军分南、中、北三路发动进攻,其装甲部队从南北两个方向突向日军阵地纵身。22日,苏军已迂回到了日军的后方,打乱了其后方补给基地。到第2天,日军第23师团的的第71联队遭到了合围,其步兵第3大队被全歼。24日,日军第23师团残部企图作垂死挣扎,但日军刚从被炸塌的工事里爬出来,就遭到苏军战机的俯冲扫射,紧接着又遭到苏军坦克的包抄和攻击。日军所崇尚的刺刀在俄国人的装甲面前变得一钱不值,只能靠少数肉弹去和苏联坦克同归于尽。激战中,日军第23师团师团长小林恒一少将送掉了大腿,其第72联队联队长酒井美喜雄大佐丢掉了左胳膊,他手下所有的大队长、中队长全部战死,整个联队伤亡殆尽。第71联队联队长森田彻大佐率领残部向苏军坦克反扑时,也被苏军坦克机枪打成筛网。
  26日,日军的反击彻底失败,第23师团陷入苏军合围圈。完成合围后,苏军开始对日军进行分割歼灭。日军利用数不清的沙坑作拼死抵抗,而苏军则在朱可夫的严令下不计一切代价的硬啃猛打。在苏军的巨大压力下,包围圈开始缩小,日军官兵陷入绝望。29日,身受重伤的日军第23师团第64联队联队长山县武光大佐自杀毙命。同日,日本陆军航空兵头号王牌莜原弘道少尉也在空战中丢了狗命。就在日军眼看就要被全歼之际,苏联人却放松了攻势。趁着苏军这一有意无意的疏忽,日军第23师团仅存的2000余官兵在31日侥幸溜出合围圈。第二天,德国军队入侵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爆发。这使苏军无心追击逃窜的日军,诺门坎战役到此也就基本结束。
  诺门坎战役对日本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失败。日军的损失由于史料记载不详只能按苏军公布的战果为准了,大约为25000人(包括伪满军)。苏军损失为:战死6831人,失踪1143人,飞机207架。诺门坎战役让日军正确认识了苏军的战斗力。战后,苏日双方达成了暂时的妥协。苏日再次交战时以是1945年8月了。
  媾和之后的日军对阵亡的高级军官人人追赠,他们是:关东军第23师团参谋长大内孜陆军少将;步兵第64联队联队长山县武光陆军少将;步兵第71联队联队长冈本德三陆军少将,森田彻陆军少将;步兵第72联队联队长酒井美喜雄陆军少将;关东军第1坦克师团第3战车联队联队长吉凡清武陆军少将;关东军第2飞行集团第15飞行战队队长安部克己陆军航空兵少将。
  战后为追究责任,日军大本营做了处理。战役后期即撤换了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陆军大将、参谋长矶谷廉介陆军中将;战后一个月内又陆续免去了参谋本部次长中岛铁藏陆军中将、作战部长桥本群陆军中将及参谋本部作战部长与关东军司令部作战部长和所有作战参谋等将佐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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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门坎战役的“蝴蝶效应”
1939年5月至9月,诺门坎,苏军第一集团军司令员朱可夫指挥强大的航空兵、装甲部队、炮兵部队,铁拳一般狠砸,有力沉重地打击了日军陆军精锐,全歼被誉为“国宝”的第1坦克师团,使日军伤亡50000多人,造成“自陆军成立以来的首次惨败”。五万个人死的死,伤的伤,躺在那儿,在人类战争史上,这是个区区小数,不算什么,可这是独特的“诺门坎”战役,引起了整个日本的“蝴蝶效应”。
  前线指挥部参谋长冈本双腿被斩断,流血而死,总指挥小松原切腹自杀,含恨九泉。关东军参谋长矶谷廉介免职,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辞职”,参谋本部次长中岛铁藏、作战部长桥本群等将佐被“分流”,陆军大臣东条英机离岗,平沼内阁被《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戏弄,在民怨沸腾中垮台,主张“北进”的陆军实力派被清洗,天皇裕仁的“南下”势力迅速强大。最终导致了“偷袭珍珠港”,美全国同仇敌忾,速速向日本宣战,迫使日军海空主力与美军鏖战广阔的太平洋而丧失殆尽。杜立特空军中队火烧东京,8万具烧焦的尸体横列街头,B-29轰炸日本群岛,国家瘫痪。苏军挟胜利余威,进入中国东北全歼关东军,海军夺取北方四岛。美国投下原子弹,广岛长崎惨不忍睹。于是,天皇裕仁广播《终战诏书》,日本人跪在瓦砾之上啼哭。骄横的少壮派欲血战到底,大部分日本士兵被洗脑,放下三八盖。美军登陆日本本土,坐吉普车缓缓行驶,注视两旁手持鲜花的日本人。麦克阿瑟解散日本军国主义体制,拆毁军工企业,推行美式民主。几十年过去了,日本教育、科技、经济迅速发展,成为世界富国,改了往日之沮丧阴霾心情,好不聪明。
  “蝴蝶效应”还在继续,日本人看见苏联人害怕,一直不敢大声说话。曾经,前首相森喜郎登上一荒岛,大胆,客气,小心问:可否与苏联您谈一谈四岛,普京摇头说不,日本人再也不说什么。
  这里是“蝴蝶效应”之外的话题了,日本人在诺门坎出乎意料惨败,也囿于曾经的辉煌:东乡平八郎率领日舰队全歼俄太平洋舰队,大获全胜,举国欢腾,后又战于中国东北,战胜俄军,好不威风。不想在诺门坎惨败。毕竟,日俄战争乃俄军,诺门坎战役是苏军。到了今天,日人还祭祀诺门坎的五万“精锐中的精锐”,揪心的疼痛。
  他们面对北方无话可说,转身向南,遥望钓鱼岛,笑意收敛,换了面孔。
  所以,诺门坎战役的“蝴蝶效应”,应了我爷爷小时候经常挂在嘴上的话:人这东西,欺软怕硬,当时我眨巴着眼睛傻乎乎。现在长大了感到,一个人,一个国家,要想不被人欺,就要听2500年前《易经》里的忠告: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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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世界大战:诺门坎事件
諾門坎(Nomonhan)事件,亦稱“哈拉哈河戰役”,是1939年日本和蘇聯、蒙古人民共和國軍隊在中蒙邊境諾門坎地區發生的一次大規模武裝衝突。日,蒙軍和偽滿洲國軍隊在該地區發生衝突。28日侵華日軍進入爭議地區向哈拉哈河(KhalkhynGol,HalhaRiver)推進,遭蘇聯和蒙古軍隊阻擊。7月2日,日軍再次進攻,強渡哈拉哈河,攻佔巴音查幹。經3天激戰,日軍撤回哈拉哈河東岸。事後又多次進攻,均被擊退。8月20日,蘇聯和蒙古軍隊轉入進攻,23日包圍日軍主力,至31日全殲該敵。9月,日軍在空戰和地面戰鬥中連遭慘敗。16日雙方停火。日本從此放棄北攻蘇聯的計劃。蘇聯也因應付歐洲戰場的軍事行動而無暇東顧,直至1945年8月,蘇軍在東北發起對日軍的遠東戰役前,日蘇雙方再未發生大規模軍事對抗行動。
  諾門罕是位於內蒙呼倫貝爾盟與外蒙之間的一片半草原半沙漠的荒原,舊譯“諾門坎”。1939年5月至9月,日本關東軍、偽滿洲國軍與蘇、蒙軍幾十萬人,在這塊不毛之地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戰爭。此戰雙方調用了除海軍以外的所有兵種和現役裝備,盡出主力大動干戈,以關東軍慘敗而告終,日本陸軍省被迫承認“諾門坎之戰是日本陸軍自成軍以來首次慘敗”。
  不過此役後人提及甚少,諾門罕戰後,蘇聯深陷歐洲戰場,此戰很快被湮沒于浩瀚的衛國戰爭重大戰役中,鮮有提及;日本在國力、軍力強盛之時,盡佔天時地利攻擊蘇聯,不料關東軍險些蝕光了老本,自然更不願宣講;偽滿洲國二戰後灰飛煙滅,殘渣餘孽作鳥獸散,也無多少記錄;蒙古雖稱此役為建國後惟一一戰,但宣傳有限、影響不大。因此,諾門罕戰爭世人知之不多,國內有關此戰的研究和公開出版物更不多見。2005年5月山東人民出版社推出了國內第一部從日本、蘇聯、中國多角度透析諾門罕戰爭的紀實圖書——《諾門罕,日本第一次戰敗》,某種程度上填補了這個空白。
  一根小小的導火索引燃了早已埋好的炸藥——諾門坎戰爭揭開了序幕
  諾門罕之戰是在雙方有所準備但都沒準備好的情況下,匆忙打響的。1936年6月,日本《帝國國防方針》把蘇聯列為了第一敵對國,並悄悄著手戰爭準備。8月,日本制定了或北進蘇聯、或南下南洋的《國策基準》,緊接著又與德國簽訂了《德日關於共產國際的協定》。極為亢奮的日本認為有納粹德國在歐洲幫忙,可以放手在遠東大幹一場了,諾門罕處在暴風雨來臨前的短暫平靜之中。
  但史達林並沒有睡著,1938年10月,遠東紅軍第57軍更換完新裝備開入蒙古。作戰對象直指海拉爾的日軍第23師團。這個師團以好戰和擅長進攻而著名,師團長小松原長期為日本駐蘇聯大使館的武官,是日本陸軍中為數不多的“蘇聯通”,關東軍的用心路人皆知。
  1939年5月,“滿”蒙在哈拉哈河畔意外地發生了一次小衝突,關東軍將領們聞之欣喜若狂。經過多年精心培育的戰爭種子,終於在“滿”蒙邊境破土而出,關東軍司令部指示23師團立即擴大戰事,出兵諾門罕。諾門罕戰爭的進程如同戰後一個日本老兵形象的回憶:“當時日本就像是一個半大小子,舞舞扎扎地向(哈拉哈河)河畔的俄國彪形大漢頻頻挑釁,最後大漢惱火了,一拳將毛小子揍到河裏。”
  第一次諾門罕之戰關東軍吃了個“窩心拳”
  開戰伊始,東京認為“大清洗運動”後的蘇軍已不足為慮,狂妄地宣稱日軍一個師團可以對付蘇軍3個師。關東軍各部隊好戰情緒被激發起來,據戰後日軍心理機構調查表明:“幾乎所有參戰的日本士兵都熱切盼望與蘇軍交手,90%以上的軍官對蘇軍情況一無所知,卻毫無理由地輕視對手。”當時日軍整個處在一種病態的“亢奮”中,蠢蠢欲動。
  日,日軍向蘇蒙軍發起攻擊,第23師團騎兵聯隊和重裝甲車部隊雖包抄奇襲蒙軍指揮部得手,但很快被蘇軍坦克包圍,一交手,關東軍便嘗到了蘇軍的厲害,日軍的重裝甲車比鐵皮罐頭厚不了多少,根本不是蘇軍坦克的對手,一會兒便被打成零件狀態;日本騎兵面對蘇軍這些橫衝直撞的“鋼鐵怪獸”束手無策,只好絕望地揮舞著馬刀,砍得裝甲丁當亂響。蘇蒙軍1個噴火坦克連和裝甲車營輕而易舉地全殲了日軍這股快速部隊。正面進攻的日軍也沒好到哪兒去,被蘇軍密集的炮火打得丟盔卸甲、損傷過半,灰溜溜地撤回了海拉爾。
  關東軍摩拳擦掌半天,沒想到上來就吃了個窩心拳,小松原中將為輕率出擊感到一陣後怕,只好喪事當成喜事辦,悄悄地咽下了這顆苦果準備再戰。
  亞洲史上第一次坦克大戰——第二次諾門罕之戰
  6月20日,第23師團全體出動,小松原帶著2萬多人浩浩蕩蕩地向諾門罕進發了,同時出動的還有作為戰略預備隊的第7師團主力,這個師團在日軍中牌子硬,名氣大,為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的雙料王牌,被公認是日軍戰鬥力最強悍的部隊。1939年7月,《紐約時報》這樣評價道:“日本第7師團的士兵們在齊齊哈爾附近塵土飛揚的草原上長期接受高強度訓練,主要集中于三種日軍所重視的技能:刺殺、射擊和衝鋒。他們反覆練習肉搏戰,這是一支最精銳的部隊。其官兵據說全來自北海道,那地方被認為盛產頑強和冷靜的武士。”
  被譽為“國寶”的第1坦克師團是全日本當時僅有的一個坦克師,從來就沒舍得用過,這次也上了前線;關東軍航空兵主力傾巢出動飛抵海拉爾機場。為了第二次諾門罕之戰,關東軍動了老本。可令東京想不到的是,此刻他們的對手已換成了蘇軍一代名將——坦克戰專家朱可夫!在廣闊的大草原上跟朱可夫玩大兵團作戰,小松原等人就有些小兒科了。
  日軍的計劃是步兵主力渡河迂迴包抄,坦克師團正面強攻,但坦克攻擊並不順利,從7月1日起,第1坦克師團的多次衝鋒都無功而返,蘇軍頑強地把守著河東岸陣地。只有7月3日晚,第4坦克聯隊利用大雨掩護和蘇軍的麻痹,奔襲蘇軍第36摩步師重炮陣地僥倖得手。從戰術意義上看,這是一次成功的奇襲,這也是日軍坦克部隊在整個諾門罕戰爭中惟一的一次勝利。
  7月4日,蘇軍將偷渡過河的關東軍步兵主力擊潰後,朱可夫將軍開始騰出手來收拾正面的日軍坦克,蘇軍兩個坦克旅以壓倒一切的氣勢衝入日軍戰車群中。在7平方公里的戰場上,近千輛各型戰車相互廝殺,炮聲隆隆,火光沖天,煙塵瀰漫,亞洲史上第一次大規模坦克會戰開始了。蘇軍的T-28、T-26、T-130、BT-6、BT-7坦克和BA-6、BA-10裝甲車等各型現役戰車相互配合,簡直把諾門罕當成了新武器實驗場,打得日軍八九式坦克既無招架之功,更無還手之力。日軍坦克和裝甲車,很快變成了一堆堆冒著黑煙的鋼鐵垃圾。此戰之後,日軍坦克部隊基本癱瘓了。安岡坦克師團的潰敗極大震動了東京,認為造價昂貴的坦克不宜再用。其實有一點不好明說,用士兵組成“肉彈”攻擊簡單、便宜,還能體現日軍的“勇敢”。
  朱可夫將軍戰後這樣評價日軍坦克部隊:“坦克非常落後,基本戰術動作也很呆板,死盯著迂迴和側擊這一種辦法,很容易被消滅。”整體上看,日軍坦克部隊在整個二戰期間既無戰術也無技術。
  在正面鏖戰的同時,關東軍航空兵出動了三個旅團奔襲了蘇聯的塔木斯克機場,這是亞洲空戰史上第一次大機群成功突襲敵方機場,戰術上達到了出奇制勝的效果。蘇軍前線飛機損失大半,一時喪失了制空權。不過,蘇軍新型的伊-16戰鬥機投入戰鬥後,很快奪回了制空權,蘇聯空軍採用了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雙機進攻隊形,首日交鋒便用火箭彈將6架日機打得淩空爆炸。蘇聯空軍英雄斯克巴裏欣甚至創造了正面撞毀敵機自己卻安全降落的奇跡,給日軍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多個王牌被陸續擊落後,關東軍的飛機更多時間是呆在地面上了。
  這期間,日軍還卑鄙地動用了石井部隊(即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隊),秘密向哈拉哈河投放了鼠疫、鼻疽等烈性傳染病菌,由於蘇蒙軍的飲用水來自後方鋪設的輸水管,所幸沒有大的傷亡,日軍雖三令五申不準飲用河水,但還是有不少士兵在極度乾渴下偷偷喝了河水,成了細菌戰的犧牲品。戰後日本關東軍軍醫部統計,整個作戰期間前線共有1173人因病因不明死亡,關東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肉彈”沒頂住炮彈——第三次諾門罕之戰
  第二次諾門罕之戰打響不到半個月,關東軍損兵折將已近萬人,坦克、裝甲車、飛機、野戰炮等技術兵器損毀過半,日軍隱隱感到蘇軍並不像東京所想的那麼好對付,於是破釜沉舟,決定動用珍藏的遠端重炮部隊。7月15日,關東軍駐滿洲各地的炮兵聯隊紛紛忙碌起來(包括駐旅順的守備炮兵),重型履帶牽引車吭吭哧哧地將一門門炮管碩長的加農炮從洞庫中拖拽出來,關東軍拿出了全部家底。
  7月23日,日軍大口徑火炮一起開了火,整個諾門罕戰場火光沖天,如此大規模、長時間的炮擊,據記載為日本陸軍史上首次,關東軍這次要砸鍋賣鐵拼老命了。不過日本炮兵從未受過超遠端射擊訓練,也從未經歷過飽和射擊,雖打得熱火朝天,但前沿傳回消息說效果並不好,精度尤為不夠。戰至中午,炮群一口氣打出了近萬發炮彈,這種消耗在日軍戰史上是驚人的,照這樣打下去要不了幾天關東軍就得破產。更令關東軍惱火的是重炮相繼發生故障,多門重炮炮架折斷,炮身過熱、膛炸、炮管燒蝕等事故層出不窮。
  下午,轉移到新陣地上的蘇軍炮群開始反擊,大量炮彈發出令人恐懼的呼嘯聲,暴風驟雨般砸在了日軍炮兵陣地上,陣地頓時成了一片火海。面對蘇軍排山倒海般的打擊,日軍還擊的火力近乎于呻吟,步兵甚至請求旁邊的炮兵千萬不要還擊,以免招來更猛烈的打擊。日軍記載:“蘇軍的還擊遠遠超出預料,密度之大、持續時間之長是從未見過的,陣地被黑雲一般的煙塵覆蓋,能見度只有兩三米,濃煙遮住了視線,到處是傷員、屍體和損毀的兵器,無一處完好的炮位。”炮戰延續了三天,日軍已毫無還手之力,驕橫的日軍垂下了頭,炮兵決戰又輸了。
  既然空、坦、炮方面接連失敗,日軍只好又回到步兵“豬突衝鋒”——即像野豬一樣不顧一切低頭猛衝的老路子上,這是日俄戰爭時的老套路。入夜後,數萬名日本步兵一起衝出了掩體,端著刺刀吶喊著發起了集團衝鋒。一時間日軍歇斯底里的叫喊聲響徹了整個諾門罕夜空,令人毛骨悚然。月光下,幾萬把閃亮的刺刀明晃晃地折射出一股兇殘的殺氣,關東軍的眼睛都紅了。
  當日軍衝到蘇軍陣地前沿時,蘇軍突然打開了車載探照燈,幾千發照明彈也先後升空,暴露在強光下的日軍還沒明白過來怎麼一回事,就成片成片地被打倒了。在指揮官帶領下,日軍繼續不顧死活地衝鋒。多年的軍國主義教育和受“武士道”精神的影響,使日軍普遍有一種亡命徒似的作風,但亡命徒式的勇敢並不能改變其失敗的命運。據戰後統計,關東軍連續幾次大規模夜襲作戰,共傷亡5000多人;蘇軍僅陣亡263人,防線後縮2—3公里。觀戰的德國武官目睹了日軍這些瘋狂的舉動後,瞠目結舌,給國內發回的報告中稱日軍的戰術水準至多處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初期。
  橫掃千軍如卷席——朱可夫的反擊
  諾門罕的戰事持續了3個多月,日軍雖一再受挫,卻絲毫沒有退意,一切跡象表明,繼續防禦無法遏止日軍的瘋狂意圖,連續的勝利使蘇軍士氣高漲,該大反攻了。蘇軍總參謀部決定總攻時間為8月20日(星期天),因為按照慣例,日軍前沿部隊的軍官有半數要輪流到海拉爾去休假。進攻的命令20日淩晨2點45分傳達到一線連隊,對面日軍陣地一片沉寂,蘇軍反攻做到了最大的突然性。
  總攻第二天,蘇軍兩翼包抄的裝甲部隊順利會師,完成了對日軍的分割包圍。同時,強大的炮火和密集的轟炸將日軍所有前沿炮兵陣地、觀測所、通訊站完全摧毀。第203傘兵旅突襲敵後,成功地切斷了日軍的補給線,日軍已成甕中之鱉。東京不肯認輸,怎麼也不願相信堂堂的“大日本皇軍”會失敗,命令部隊立刻反擊,不能坐以待斃。(從總體上說,日本軍隊的作風二戰時期應該算頑強的。在日本宣佈投降前,幾乎沒有成建制繳槍的部隊,這是日軍惟一可以標榜的一點資本。)
  8月24日淩晨,反攻部隊紛紛從坍塌的工事中爬了出來,等日軍完全脫離了陣地之後,蘇軍的炮火鋪天蓋地般打了過去,無處躲藏的日軍傷亡慘重。一天的反擊中,日軍僅僅前進了不足兩公里,但傷亡卻是可怕的。有些地方屍體多得摞在了一起,讓人無處下腳。日本戰史記載:左翼進攻部隊只剩下7名軍官和87名士兵,旅團長小林少將右腿被打斷,險些讓人踩死;右翼進攻部隊中了蘇軍埋伏,森田徹大佐率隊衝鋒被打成了“篩子”。關東軍的瘋狂反擊失敗後,防線全線崩潰,蘇軍追擊到將軍廟一線停了下來,殲滅關東軍主力目的已基本達到,史達林不想在遠東引發蘇日大戰。
  諾門罕前線的日軍最後僅剩下400余人,整建制跑出來的只有騎兵聯隊百十人。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辭職,前線總指揮小松原切腹自殺,參謀長岡本雙腿被打斷,後來這位大佐在海拉爾醫院治療時,不知怎麼惹惱了傷兵,被人用刀活活地砍死在病床上。整個諾門罕戰爭期間日軍損失了近50000人,步兵第23師團、第7師團、第8國境守備隊(旅團)、第1獨立守備隊(旅團)和第1坦克師團幾乎損失殆盡,11個特種兵聯隊徹底喪失了戰鬥力。高級軍官的傷亡也是空前的,日本報紙哀嘆:“大量高級軍官如此集中的傷亡是日俄戰爭後從未有過的”。
  蘇蒙軍僅傷亡6000余人,損失飛機七十八架、坦克一百一十三輛。
  值得一提的是,關東軍曾下令駐紮在偽滿洲國北部的大阪(即著名的窩囊廢第四師團)、仙臺兩師團緊急動員,增援前線。仙臺師團(即第二師團)接到命令後,強行軍4天從海拉爾趕到諾門坎,抵達戰場當天就投入戰鬥,但很快就被蘇軍打了個落花流水。
  與此相反,第四師團的出動命令雖然下達,卻遲遲不動。原因是動員令下達後,師團內的疾病患者激增,放眼望去,滿營都是因為五花八門原因要求留守的官兵。激動的日軍聯隊長在狂怒之下,親自坐鎮醫務室參加診斷,這才勉強組織好部隊向前線進發,“聯隊長改行當大夫”的笑話也就此在日軍中流傳開來。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第四師團的士兵們又耍起了新的花招──消極怠工。從海拉爾到諾門坎,第二師團走了4天,第四師團卻整整走了8天,而且大量人員掉隊。湊巧的是,第四師團先遣隊到達前線的當天,蘇日宣佈停戰。消息傳來,掉隊的第四師團官兵仿佛吃了大力丸一樣迅速跟了上來,連留守的官兵也有不少“帶病”趕赴前線,一邊還在萬分懊喪地抱怨居然沒有機會打上一仗。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返程的時候,齊裝滿員、精神飽滿的第四師團,成了日軍中最威武的部隊,而率先趕到戰場的第二師團卻丟盔卸甲、傷兵滿營。關東軍負責新聞宣傳的軍官實在看不過去,提起筆把日軍報紙呈上審查的《我無敵皇軍第四師團威勢歸來》新聞標題改了一個字,變成了《我無傷皇軍第四師團威勢歸來》,拐彎抹角地嘲諷了這支“軟蛋”部隊。
  9月3日,關東軍停止了一切戰鬥行動。東京肯罷戰的原因一方面是前線已無可用之兵,一方面緣自《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的簽訂。消息傳來,無疑給日軍當頭一棒。簽約前德國根本沒打算跟日本通氣,希特勒從心裏瞧不起這個彈丸小國。當初《反共產國際協定》簽訂後,日本一直追在德國屁股後面要求再搞個軍事同盟,而希特勒則哼哼唧唧,始終不予明確答覆,日本首相為此曾先後與德國進行了70多次磋商而未果,沒想到德國卻悄悄地先與他們共同的敵人蘇聯簽訂了和平條約,弄得日本狼狽不堪。日本政府顏面盡失,內閣只好宣佈總辭職。在這次戰爭中,日本不僅軍事上一敗塗地,政治上也輸得精光,成了國際舞臺上一個令人恥笑的跳梁小丑。不久,“南進”派漸佔上風,東京重新調整國策。日本從此將目光移向了太平洋和東南亞,準備與美、英分羹。
  “這是一場陌生的、秘而不宣的戰爭”,日,《紐約時報》的社論這樣評價蘇聯紅軍和日本軍隊在蒙古草原上的這場苦鬥,時報不屑一顧地嘲諷道“(他們)在人們注意不到的世界角落裏發泄著憤怒”。直到兩年後日本人的炸彈劈頭蓋腦地扔到了珍珠港,美國人才明白過來,恰恰是他們認為無關緊要的一戰改變了日本的作戰對象,恰恰是他們根本瞧不起的這個彈丸小國給了他們致命一擊!美國人為自己的驕傲和輕心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麻省理工學院的洛倫茲教授曾說過:“亞洲腹地的一隻蝴蝶扇了扇翅膀,或許幾週後能引起南太平洋的一場風暴。”在軍事和政治領域,許多重大歷史事件的起因可能微乎其微,但產生的“蝴蝶效應”卻令人瞠目。諾門罕戰爭便是典型的一例,當初誰能料到亞洲腹地一場不起眼的邊境衝突,會為軸心國的最終失敗埋下伏筆。
  從政治意義上看,此戰不僅沉重打擊了日本軍國主義二戰初期囂張的侵略氣焰,而且使日本被迫將“北進”侵蘇的國策改為“南下”襲美,蘇聯從而避免了與德、日兩線作戰的不利局面,可以集中力量打擊德國法西斯。在莫斯科戰役中,蘇、德雙方當時拚得燈盡油枯,幸虧關鍵時刻蘇聯抽空了遠東邊境的二十個亞洲師調往歐洲,才給了德軍致命一擊,扭轉了歐洲戰場乃至世界反法西斯戰場的形勢,沒有諾門罕之戰,史達林絕不敢冒此奇險。另外,諾門罕戰爭期間,正值我國抗戰進入最艱苦的時期,此戰使日軍向關內增兵計劃一時無法實現,有力支援了中國人民抗擊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諾門罕戰爭後,一貫驕狂的日軍對蘇軍產生了心理障礙,日本基本死了與蘇聯再戰之心,東京最終決定調轉槍口襲擊英美,不久日軍便奇襲珍珠港,將隔岸觀火的美國拖下了水,使力量對比發生了根本變化,最終日本兵敗亞太戰場。可以說,諾門罕戰爭是二戰早期最精彩的一個伏筆。
  從軍事角度上看,蘇聯通過此戰檢驗了陸、空軍的各種新裝備,鍛鍊了“大清洗”後新提拔的年輕軍官,也提升了曾一蹶不振的士氣。特別是發掘了一代名將朱可夫,為即將到來的衛國戰爭儲備好了帥才(朱可夫後來參與指揮了蘇德戰場幾乎所有重大戰役,每每都能化險為夷,被譽為“蘇德戰場上的消防隊員”,而朱可夫的成名之戰就是諾門罕戰爭)。蘇軍還在此役中首次實施了空降作戰,首次使用了“進攻防禦”和“夜間強光照明”的戰術,首次採取了電子干擾戰和心理戰,後勤部門還創造了超遠距離連續補給的世界奇跡。所有這一切都在後來的衛國戰爭中得以廣泛採用,給德國法西斯以沉重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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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日诺门坎大战
对待虎狼之国的挑衅,软弱退让无济于事,只有出以重拳,才可能让它安静下来。我国抗战进入空前艰难之际,多次在边境上蠢动的日寇,终于惹恼了斯大林,下令教训它一下,以免日后德国人动手时,它在后边捣乱。
  于是,让蒋介石顿感压力减轻的日苏冲突发生了。
  朱可夫上将刚刚结束了明斯克地区的作战演习,就接到命令到莫斯科去。他乘坐一架小型军用飞机直飞斯穆棱斯克军用机场。已经有小汽车在那里等候他,直接把他送到国防人民委员会(即后来的国防部)去。他进了人民委员(部长)伏罗希洛夫办公室,才得知中央要调换他的工作了。
  伏罗希洛夫告诉他,中蒙边境诺门坎一带,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军队已经与日本帝国主义的军队打了一段时间小规模的仗。其间,苏联红军有一个不满员的军参加战斗。日军陆续有了一些损失,但他们不接受教训,不服输,还想大打。统帅部已经决定,奉陪到底,先成建制地消灭他一两个师团再说。斯大林点名让朱可夫去那里接管指挥权,完成统帅部的意图。最后,伏罗希洛夫承诺,朱可夫指挥的部队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朱可夫飞抵蒙古。向蒙古人民军统帅乔巴山同志报到以后,接管了诺门坎一带苏蒙联军的指挥权。
  苏、蒙、“满”边境长达三千公里。在这样漫长的边境上,任何一个段落都可能受到日军攻击。朱可夫不敢抽调远东各段的红军部队。蒙古诺门坎地区苏军只有不满员的第五十七军,外加蒙军一个师。用于防御没有问题;用于进攻,特别是成建制地消灭敌人,显然不够。他提请国防人民委员会增加兵力——一部分用于坚守哈拉哈河东岸的敌人可能过河的地段,一部分用于对敌进攻。
  在伏罗希洛夫调度下,苏军部分精锐部队陆续调往远东。巴甫洛夫大将带来了三个新型坦克旅,与已在当地的两个坦克旅组成了临时坦克部队;沃罗诺夫大将带来了三个远程重炮团,其火炮射程为三十公里;鲍尔吉金少将带来了三个新型战斗机大队;增调来的步兵是第八十二师和第五十七师。诺门坎地区苏军组成了第一集团军。
  朱可夫将指挥部移到哈拉哈河西岸,就任第一集团军司令员。(我在花城出版社所出的多部头抗战纪实小说《虎啸八年》里详细描述了以上过程,此处从略——温靖邦)
  日军也在往这里集结部队。小松原道中将率其第二十三师团步兵、炮兵、骑兵、工兵、辎重兵共七个联队两万多人出发了。缺乏车辆的日军步兵师团行军完全依赖步行。室外气温在摄氏三十五度以上,骄阳似火。步兵背负三十公斤重的枪支、背囊踩着滚烫的沙地,一步一陷地向前挪。军需部门没有带饮用水,因为从地图上看,那一带湖泊星罗棋布。士兵们的随身水壶第一天就干了,个个渴得死去活来。路途中经过的每一个湖泊却都是咸水泡子,连马都不能喝。部队只有利用夜晚宿营时挖坑,轮流吮吸沙坑里的湿气。就这样艰难跋涉,到了前线几乎所有的官兵都脱了一层皮。
驻扎在公主岭的第一(应该叫全日本唯一)坦克师团也接到了进军诺门坎的命令。这是该师团成立后第一次成建制作战,上上下下兴奋极了。先乘火车到达阿尔山,然后自行开行一百八十公里到诺门坎。沿途是原始森林。正值多雨时节,河水泛滥,道路泥泞。坦克在泥水里行驶频出故障,甚至有的还断了履带。师团长安冈正臣心疼他的这些宝贝疙瘩,骂天骂地骂人,就是忘了骂自己。别看他这些九五式、八九式坦克个个又小又粗陋,却是日本陆军武库里最宝贵的东西。除了在检阅式或者敌阵前远远地炫耀一下外,平时根本舍不得用。经过数日艰苦行驶,安冈正臣坦克师团终于抵达前线。
  步兵第七师团主力在圆田师团长率领下虽也到了前线,从上到下却怀着鬼胎,觉得与苏军作战凶多吉少。
  嵯峨彻二中将率第二飞行兵团指挥部抵达海拉尔。关东军航空兵跟随他倾巢出动。
  各路人马云集诺门坎前线。中将、少将一大堆。按日军传统,在一个作战区域内,同等军衔者以授衔早的为主官。第二十三师团的小松原道太郎资格最老,前线总指挥的职务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肩上。一下子指挥近三个师团兵力,还有坦克、重炮一大堆,令小松原道兴奋不已。
  小松原道准备先发制人。他以最快的速度制定出了一个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方案,即由安冈坦克师团、第二十三师团所属山县步兵联队、伪军兴安骑兵师正面进攻,给海拉尔河东岸的苏蒙军施加压力,吸引其注意力;而第二十三师团主力和第七师团一部则从哈拉哈河下游抢渡过河,突入蒙古境内,进行侧翼包抄;最后两支人马合击结束战斗。
  小松原道下达了行动命令。
  担任侧翼包抄的主力部队最早出发。经过一天多的急行军,绕行一个大圈子,没有惊动苏蒙军队,顺利抵达哈拉哈河下游,兵不血刃就占领了东岸几处高地。准备实施渡河包抄计划。
  两万多名日军潜伏在沙丘后面,等待工兵架桥。河边一丝风也没有,被烈日烤灼了一天的沙地滚烫无比,人呆在上面就像放在大铁锅里炒制糖沙板栗。水壶早就干了,却无人敢去饮哈拉哈河的水。因为小松原道提前命令生化部队投放了细菌,以毒死苏蒙军;没料到作茧自缚。
  工兵忙活了一夜,终于把舟桥架设完毕。但由于缺乏重型舟桥设备,单薄的工兵桥上只能通行步兵;卡车过桥必须先卸货,空车上桥,才能勉强过河;火炮也必须大卸八块分解开来才能过得去。即使这么小心,不堪重负的舟桥也时好时坏,须不断修修补补。工兵忙得团团转,桥上桥下的过河部队乱成一锅粥。直到上午十点过,渡河才全部完成。
  过河以后,小松原道命令第七十一、七十二联队共八千人为前锋,由小林恒一旅团长指挥;炮兵联队和第二十三师团直属部队居中;第二十六联队殿后,沿着河道杀奔上游。此处距苏军的渡口和重炮阵地约莫十三公里,距朱可夫指挥所十五公里。小松原道踌躇满志,他估计中午就可以切断东岸苏军退路,完成包抄计划;同时轻而易举打掉西岸朱可夫指挥部。
  蒙古牧民把敌情报告给苏蒙军指挥部。朱可夫吃了一惊,感到日军这次大胆偷袭够厉害的——苏军主力此时全在河东,西岸极为空虚。没别的办法,必须赶快调兵回援。
  西岸只有两千五百多蒙军。他们面对的是两万多日军,十比一。能不能坚持到主力到来,只有天知道了。朱可夫是个被精良装备和高素质部队宠坏了的将领,不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居然不考虑漫长的哈拉哈河随处可以过河,危险处处都在。
  蒙军骑兵第十五团不久前与日军山下联队交手的时间较长,减员较大,朱可夫把它调回二线休整,安排在西岸的巴音查山一带。不料这里成了日军偷袭包抄部队必经之道,反倒遇上了诺门坎战役最艰苦的一场阻击战。
  日军先头部队刚靠近巴音查山,蒙军哨兵就察觉了河边灌木丛里的异常情况,马上鸣枪示警。骑十五团团长达尔马扎布举起望远镜,看见约莫七、八千日军拉开散兵线,正悄没声息漫山遍野扑了上来。立刻下令开火阻击。
  偷袭既已被发现,日军改为强攻。蒙军四百多支“莫辛”步枪单薄脆弱的枪声很快就被近万名日军的叫喊和密集的枪炮声给淹没了。
  巴音查山说是个山,实际上只是个六十多米高的大沙丘;四周全是缓坡,根本就无险可守。达尔马扎布团长心里很清楚,不擅长阵地战的骑兵十五团根本顶不住这么多日军的疯狂冲击。一般情况下他应该发挥骑兵快速机动的优势立即与日军脱离接触,展开袭扰战;这次不同,他身后不到八公里就是苏军重炮阵地,就是浮桥渡口,就是朱可夫同志的指挥所,这些都意味着无处可退也不能后退。年轻的团长向全团四百多人发出了“寸土不让,死守待援”的命令。
  日军搞清了面对的只不过是一支蒙军小部队时,高兴极了;这还用打吗?两个齐装满员的主力联队共八千多人一个冲锋,就会像洪水一样把巴音查山淹没。
  可是刚刚交火不一会儿,日军就意识到这几百个蒙古人不可小觑。许多蒙军士兵迎着潮水般涌来的日军,义无返顾地冲入敌群,拉响了捆绑在身上的炸药包或集束手榴弹,与冲在最前边的日军官兵同归于尽;随后一批蒙军士兵与日军纠缠在一起拼刺刀,奋勇无畏,也很不好对付。日军操典规定,拼刺刀前要把子弹退膛,以免走火误伤自己人。蒙军没有这些愚蠢的清规戒律,趁日军稀里哗啦子弹退膛之际,机枪手跳出战壕一阵猛烈扫射,第一排的日军顷刻倒下了一片。蒙军的营、连长们则是一手持马刀一手提驳壳枪,远射近砍,战果不俗。第七十一联队一大队大队长横田千野少佐就是与蒙军连长乌兰克图中尉比赛刀法时,被对方冷不防用左手挥枪打中眉心“玉碎”的。
  蒙军骑兵十五团毕竟只四百多人,终因寡不敌众,全部壮烈牺牲。(以上阻击在《虎啸八年》里有更详尽描写,此处从略——温靖邦)
  但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两个小时,使朱可夫得以调集反攻力量。
  朱可夫反击的第一个动作是派飞机炸毁日军浮桥,切断两岸日军之间的联系和对西岸的补给;第二个动作是炮轰巴音查山一线,阻止日军的进退;第三个动作是调派两个摩托化步兵团守卫东岸阵地,顶住正面进攻的日军坦克师团;同时将坦克第十一旅、装甲第七旅、摩托化步兵第二十四团调回西岸,消灭过河之敌。
  占领巴音查山清点伤亡情况,损失之大使带队的旅团长小林恒一少将大为吃惊。恰在这时,苏军第一轮炮击开始了。密集的火力在高地上形成一片火海,黑烟此起彼伏在空中形成不散的蘑菇云。炮击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日军被压制在巴音查山,寸步难行,只能蜷缩在战壕里听天由命。
  与此同时,苏军重型轰炸机也将几十吨炸弹倾泻到日军浮桥一带。日军高射炮联队的二十毫米口径九八式高射炮打得天上烟雾团团,而作用不大,苏军飞机不予理睬,依旧坚持干自己的活儿。停在岸边等待过河的补给车辆被炸得四分五裂,浮桥也炸得断成几截。
  中午时分,屯驻在巴音查山,准备待炮击停止立刻转进的日军,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巨大轰鸣声,沙丘也随之隐隐抖动。他们趴在战壕里向外探望,顿时被惊呆了:五百多辆坦克和装甲车冒出了地平线,快速向他们冲来。苏军坦克第十一旅、装甲第九旅和蒙军的一个装甲团先行赶来了。
  苏军以T—28坦克群为首,组成多个梯形方阵,快速逼近了巴音查山。日军架设在高地上的十六门三十七毫米口径反坦克炮拼命射击,但根本阻止不了这么庞大的坦克集团的挺进;反倒过早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坦克炮一一击毁了。各联队只好命令从士兵中挑选一些人出来充当肉弹敢死队,对付苏蒙坦克与装甲车。这些士兵纷纷抱起反坦克雷、炸药包、集束手榴弹、自制土燃烧瓶,高呼口号冲向坦克。大部分人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坦克炮打成碎片。
  苏军坦克冲入敌阵以后,尽管履带碾压、车载机枪扫射又消灭了不少敌人,困难随之也出现了。充当肉弹的日军士兵越来越多。担任对坦克作火力支援的BA—10装甲车顾此失彼;加上摄氏四十度高温下的长途疾驶,坦克的汽油发动机外壳灼热异常,一旦被燃烧瓶击中,刹时冒起了黑烟。为减少无谓的损失,雅柯夫少将命令全旅立刻与敌脱离接触,撤回原地。
  日军小林旅团遗尸遍野。所携反坦克手雷和土制燃烧瓶基本耗尽。
  巴音查山鏖战的同时,刚过河的日军第二十三师团司令部也危如累卵,险象环生。浮桥被苏军炸坏了,炮兵联队的火炮打光了,炮弹无法从东岸得到补给;殿后的第二十六联队被侧翼包抄过来的蒙军装甲营死死缠住——三十六辆BA—10装甲车始终与日军保持一定距离,使肉弹无近身机会。其车载火炮与机枪不断吐火,打得二十六联队人仰马翻。
  一个协同作战的苏军坦克连则离开二十六联队,直扑二十三师团司令部。十几辆坦克一齐开炮。小松原道架设在沙丘下的几顶帐篷顷刻垮塌,参谋长大内少将给打成了八块。
  小松原道手里没有部队,望着边打炮边逼近的坦克,绝望极了。命令残剩的十几个军官拔出指挥刀,准备自杀。幸亏一个刚刚抢渡过河的反坦克炮中队赶到,救了他们一命。炮兵七手八脚地架设火炮,仓促开火。由于苏军坦克距离很近了,很容易就击中了两辆T—26坦克。其他坦克猛烈还击一阵。后来感到敌情不明白,急速脱离战斗。
  小松原道亲眼目睹了这场小规模的坦克战,已经魂飞魄散。虽然击退了苏军坦克连进攻,但反坦克炮兵中队只活下来六个人,只剩下一门炮能击发。当听说苏军有一支坦克部队共五百多辆坦克在前线参战,更觉骇然。他第一次对战胜苏军失去了信心,后来在日记中多次提及此事。
  过河的日军已经三面被围。蒙军第八师和苏军摩托化步兵第二十四团前来增援。苏蒙各部队又开始了对巴音查山为中心的日军发动了攻击。
  据军政委尼基舍夫少将回忆,“朱可夫坐在指挥所的帆布凳上,告诉刚到的第八装甲旅旅长米丘林大校,即刻派一个装甲营迂回到敌人的浮桥渡口,切断其退路。”据悉日军增援的工兵正在抢修浮桥,东岸增加了一个联队掩护。朱可夫显然企图全歼过河的日军。
  苏军攻势在夜晚明显减弱了。苏军装甲兵不惯于夜战,米丘林派遣的一个营一度逼近了日军浮桥附近,而且打散了修桥工兵;后来又在肉弹攻击下,不得不退回去。
  这给了小松原道师团退回东岸以保存残部的机会。
  一天战斗下来,各部队纷纷向他告急,不是伤亡过半,就是弹药耗光。他拿这个毫无办法,因为补给线被苏联空军切断了。下午时分空中已无一架日机的影子——第二飞行集团几个战斗机大队损失殆尽,正在吁请关东军总部紧急补充。长时间没有一滴饮用水,官兵渴得成了一伙疯子,根本不听招呼了,不顾一切地向苏军重机枪阵地冒险冲锋。仅仅是为了获得苏制水冷式重机枪散热筒内约莫五公升混合着润滑油的水。
  小松原道沮丧极了。明白再拖下去就会全军覆没。午夜时分,他果断率部撤退。日军官兵踩踏数千同伴的尸体,经过刚修好的浮桥,狼狈逃回东岸。
  将小松原师团赶回东岸之后的次日一早,朱可夫腾出手来收拾安冈的坦克师团。他命令第十一坦克旅和第七装甲旅快速返回东岸,伺机进攻。
  中午时分,苏军侦察机发现了巴尔嘎尔高地附近日军坦克集团正在缓慢移动。雅可夫列夫少将亲自率领第十一坦克旅所属的一百多辆坦克扑了上去。T—26、T—28、T—130是当时世界上最精良的战车,是该旅的主战武器。列索维伊少将第七装甲旅所属两百多辆BA6、BA10装甲车负责外围包抄,配合作战。
  安冈师团此前在东岸对付的是苏蒙步兵,占了一些便宜,已推进到东岸苏蒙军数十道浮桥附近。起伏的沙丘遮挡了视线,前哨发现苏军坦克时,双方距离已不足一公里了。
  吉丸清武大佐的第三坦克联队奉命迎战苏军坦克。
  日军当时的坦克分类为三种。十吨以下为轻型,十吨以上为中型,二十吨以上为重型。吉丸清武的八九式中型坦克为十三吨,是日本当时火力最强、装甲最厚的一种型号。苏军的T—28为三十一吨。两者相比,如同大象与狗,优劣不言而知。苏军庞大坚固的坦克,成群结队闯进日军丑陋单薄的战车群里,如入无人之境,有的不用开炮而闷头撞去,就会把日军坦克掀个底朝天。苏军坦克仗着装甲厚,普通穿甲弹根本打不进去,加以火炮精良,左冲右突,毫无顾忌。日军坦克不敢硬撞,只能躲躲闪闪,千方百计绕到苏军坦克尾巴后,照准履带猛打,让其断腿瘫痪。而这样的机会毕竟很少。没用多大工夫,安冈坦克师团就顶不住了,一辆辆八九式坦克被打成废铁。吉丸清武乘坐的指挥坦克一上来就被苏军发现。几辆T28坦克立刻死死咬住了它。七十六点二毫米的坦克炮轻易地击穿了八九式坦克二十毫米厚的装甲。一声巨响,吉丸和他的“座骑”刹时“玉碎”了。
  玉田美郎第四坦克联队更无法与苏军坦克对阵。每辆全重只八吨,装甲为十毫米。只能凭借身轻如燕高速机动躲避坦克炮的打击。庞大的苏军T—28根本不屑射击,往往是不问青红皂白将其直接压上去,将它压成个扁扁的铁盒。
  安冈师团一半以上的坦克、全部装甲车,都成了废铁。全师团行将全部覆灭之际,一场突发的沙尘暴救了它。残余的坦克趁机夺路而逃,跑到一百公里外的将军庙。
  玉田美郎联队在战后总结中这样写道:苏军坦克“射击迅速而准确,弹药充分,几乎没有臭弹。”他发出这样的感慨是有原因的。那场战斗结束后,由于补给跟不上,坦克燃料基本用完,每车只剩下五发炮弹。
  刚刚成立半年的第一坦克师团,是日本首个也是唯一的坦克师团,一次战斗就输了,消亡过半。日本大本营大为震惊。坦克造价昂贵,日本的国力、资源、生产能力都无法承受这种损失。参谋本部坚决不同意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将如此宝贵的装备消耗在诺门坎,命令他务必珍惜这支独一无二的部队。安冈及其残部因祸得福,从此躲开了劫难。后来虽也出动了一次,却只远远地跟在步兵后面;稍有危险就甩下步兵溜掉了。
  小松原道太郎的失利让关东军总部一筹莫展。前线将领们终于从骄傲中清醒过来,认识到在广阔的大草原上与装备精良的苏联红军正面较量,没有一点取胜的可能。琢磨来琢磨去,决定尽量减少白天正面作战;利用恶劣天气或夜晚进攻,实行侧击和袭击。关东军总部批准了他们的设想。还从关东军已经大大减少的实力里,咬咬牙硬抽调了五千多名士兵补充给第二十三师团;几十门反坦克速射炮、上百挺重机枪也给他们运了去。
  这天夜晚,天下起了小雨,伸手不见五指。小松原道命令展开第一轮夜袭。
  各联队遵照计划向指定目标潜行。
  不料第七十二联队运气不好,与苏军一支担负侦察任务的装甲分队遭遇。无线电波立刻将这个信息传到朱可夫指挥所。于是,西岸苏军炮兵用一百五十二毫米口径的重炮进行猛轰。七十二联队无处可躲,伤亡惨重,中队长以上军官阵亡过半。酒井联队长带着残部收尸,忙活了一夜。
  第二十六联队离开驻地没走多远,就被一支执行夜袭任务的苏军坦克营给缠住了。双方打到天亮。
  其他几个联队倒是靠近了苏军驻地,但也未能冲进营房肉搏,只能远距离交火一阵。夜袭的预期效果也未能达到。
  此后又发动了几次夜袭,屡屡失手。小松原道太郎恼羞成怒,决定孤注一掷,集中诺门坎地区的全部日军,利用一个夜晚,悄悄靠近苏军,然后突然发起集团冲锋。
  这天夜晚十点钟,三万多名日军步兵突然出现在苏军阵线附近,端着刺刀呐喊着没命地向前冲去。
  朱可夫通过前几次夜袭,摸清了日军的夜袭规律和战术特点。为解决红军弱于夜战的特点,他给部队配发了大量的曳光弹和照明弹,并向各炮兵团、营提供了两个基数的燃烧弹;同时从防空部队抽调来十二辆探照灯车,紧急为坦克、装甲车换装大功率远射车灯,准备到时候把黑夜变成白昼。
  当那三万多日军冲到苏军阵地前时,苏军突然打开了所有照射灯,几千发照明弹也先后升空。刹时,几平方公里内如同白昼。突然暴露在强光下的日军官兵惊呆了,傻傻地愣在那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苏军前沿的所有武器都开了火,成片成片的日军被打倒。此时,日军退兵不得,只有拼命冲上去。以为与对方纠缠在一起近距离拼刺刀就可以占到便宜。不料,苏军在战前一个月刚刚装备部队的“波波沙”早期型冲锋枪让他们吃了大亏。苏军战士根本就谢却刺刀,只待他们靠近一点就端起这轻便的玩意儿一阵扫射,顷刻就可以撩倒十多个。一些活下来的士兵后来一提起“波波沙”就心惊胆战。顺便说明一下,即使到了二战初期,拥有冲锋枪的国家也只那么两三个。(我国电视剧里无论是日军还是国军,甚至八路军,都拥有几支冲锋枪,那是编导的无知)日本是没有能力制造的,盟友德国也拒绝提供。日本明治维新以来,工业和科技发展了八十多年,据说速度算快的了;却被后来者苏联超过去了——苏联从十月革命到诺门坎战役不过二十年,其兵器工业却领先于日本半个世纪。这一点,诺门坎战后日本当局终于认识到了。
  这次战役关东军损兵折将高达两万人,坦克、装甲车、飞机、火炮等重装备损毁三分之二,前线弹药也接近枯竭。关东军司令部只好下令后退休整。
  从植田谦吉到小松原道太郎都不愿认输,决心不惜血本也要挽回面子。于是,将关东军三分之二的装备、三分之二的兵力悉数调到了诺门坎前线。大本营命令成立第六军司令部,由第十三师团师团长荻州立兵出任司令官,统辖诺门坎地区十万大军。
  朱可夫等前线将领很快就察觉了日方整军再战的意图。意识到必须再消灭它一两个师团,他才会趴下求和。于是,马上着手筹划展开一场新的进攻。
  为确保进攻的突然性,采取了极为严格的保密措施,只有集团军司令员、政委、政治部主任、参谋长、作战部长知道。
  总攻的第一天,苏军势如破竹,击溃了日军第一线的几个联队,第二十三师团的精锐山县联队四千多官兵全军覆没。
  第二天,苏军就基本实现了预想的第一阶段目标——两翼包抄的装甲部队顺利在日军背后会师,完成了对日军第六军十万人马的包围。同时,强大的炮火和密集的飞机轰炸摧毁了日军前沿的炮兵阵地、观察所、通讯站。伞兵二0三旅空降敌后,夺占了日军甘珠尔庙后勤基地,切断了日军的补给,使躲在十公里外的日军重炮部队无炮可用,只能无可奈何地对战事作壁上观。
  呆在长春的植田谦吉急了,电令荻州立兵决不能坐以待毙,赶快从被包围的部队中抽调十四个步兵大队(约一万五千人)组成反击兵团,攻打南路苏军,以争取时间等待救援。
  荻州将抽调十四个大队执行反攻任务的活儿交给了小松原道二十三师团。顿时引起一片哗然。一线部队白天作战,夜晚抢修工事,几天来缺吃少喝,早就疲惫不堪。如果凭借坚固的工事死守,或许还可以支撑几天;离开工事向苏军坦克冲锋,无异于以卵击石,加速部队灭亡。第七十一联队的继任联队长长野向师团参谋长冈本诉苦,本联队只剩下一千八百人,如果抽调两个大队去参加反攻部队,剩下的一点点人马肯定守不住阵地。而参加反攻的部队恐怕冲不了多少米也会全部玉碎。冈本回答他,即使全体玉碎也要进攻;为了皇军的荣誉,哪怕是前进两三米也好。
  长野的担心决非多余,很快就被右翼战事证实。右翼的森田旅团守住现有阵地都很困难,却受命一个晚上必须攻下一个名叫七一九的高地。在苏军密如蛛网的火力封锁下,森田旅团根本无法冲过开阔地带。森田少将担心这样打下去必将与已经打垮的左翼部队一样下场,向师团参谋长请示可否暂停这种送命的游戏。参谋长答复,司令官命令进攻,那就得进攻下去。森田愤慨地质问,官兵死光了,拿什么进攻?
  十四个担任南线反攻的步兵大队从工事中爬出来,分组成几个集团,冲向旷野,踏上了死亡之路。待他们完全脱离了阵地之后,苏军炮弹便兜头泼洒下来,像夏天的暴雨,根本无从躲藏。日军只好就地趴下,不敢动弹。而地毯式炮击,趴下也无济于事。天刚一亮,苏军坦克和装甲车从各段沙丘后开出来,冲进日军队伍里。情状惨极了,连撞带压,血肉模糊,日军死亡大片。
  小松原道师团长不知道他的十四个反攻大队打到哪里了,胜负如何。派出去的联络参谋一个个有去无回。他意识到情况不妙。天亮后,师团部周围也出现了大量苏军坦克,不一会儿就与警卫部队交上了火。警卫部队不断伤亡,抵敌不住,且战且退。小松原道急忙用电台呼吁航空兵增援。没多久,十二架日本九七式轰炸机地动山摇地飞来了。盘旋一周,确定了目标,自命不凡地将炸弹全部扔到了二十三师团汽车队的头上——而且旷古少有的准确,仅存的十几辆汽车全给炸得支离破碎。师团部的官兵又是摇旗又是呼叫,一点用也没有,飞机坚持把最后一颗炸弹扔下才得意洋洋地飞走了。师团部的官兵们气坏了,免不了对航空兵们的母亲倾吐了一些表面上亲昵实则不敬的语言。
  苏军坦克队远远望着一架架日本轰炸机向日本阵地俯冲投弹,一时懵了,不明白日本人在搞些什么名堂。一位名叫阿廖沙的机枪手惊疑地问他的车长:上尉同志,日军飞机起义了吗?上尉耸了耸肩,谁知道。
  傍晚,前线消息终于传到了师团部:整整一天的反击战,各部队基本没怎么推进,伤亡却十分可怕。不少地段尸体枕藉,活人无从下脚。日本战史记载:第七十二联队数千人马只剩下了七名军官、八十七名士兵,联队长酒井大佐胳臂被打断;旅团长小林少将右腿被坦克炮轰上了天,倒地后险些被溃兵踩死;第六十四联队小队长以上军官非死即伤,部队只能靠士官指挥;炮兵第十三联队一千一百九十九名官兵和一千零四十匹用于拉火炮的马全部阵亡,三十门火炮成了一堆废铁;第七十一联队则陷进了苏军埋伏圈,从联队到士兵无一生还;第八独立旅团情况也不妙,伤亡三分之二,仍不得不负隅顽抗。
  日军第六军的反击宣告彻底失败。剩下的兵力能否守住岌岌可危的防线,荻州立兵一点把握也没有。正当他忙乱无计之时,苏军的进攻又开始了。数百辆重型坦克,数万步兵,以摧枯拉朽之势扑过来,日本部队像遇上割草机一般成群集伙地“腰斩”倒地。最后,荻州立兵的第六军只剩下四百名伤兵了。他正准备自杀,苏军的进攻却戛然而止。
  教训关东军的目的已经达到,歼灭了它六万一千人,苏蒙方共伤亡三千二百人,可以了。斯大林不想在远东介入全面战争,见好就收。
  九月三日,关东军接到了大本营紧急电令:立即主动结束诺门坎战事,以后退一百公里向苏军示好;又转告他们,东乡大使已在莫斯科谈和,不日就有结果。
  果然很快就签订了苏、蒙、日停战协定,正式结束了诺门坎战事。
  从此日本不敢北向窥伺苏联;另外,关东军原计划南调湖北加强“中国派遣军”力量的两个师团只好作罢。因为满洲地区日本军队损失巨大,自身防御都成了问题。这也应该算是对中国抗战的一大支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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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参谋辻政信的一部分
诺门罕在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盟新巴尔虎左旗阿木古郎镇以南60公里处。现在属于诺门罕布日德嘎查(就是诺门罕湖村的意思)。如果把中国版图比作雄鸡的话,诺门罕就在那鸡冠下面凹进去的鸡颈部份。一条叫哈拉哈河的河流自北向南流过,把草原分成东西两部分,河的西面外蒙古是比东面内蒙古高的台地。据说大清的时候有个叫诺门罕的喇嘛住在那里的一个湖边,因此而得了名。那是一片草原,除了游牧民外没有人,直到2001年的调查,这片33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也就只有80户人家,共251人。
  关东军主张这地方的内外蒙古边境是沿着哈拉哈河,而外蒙古则主张边境在哈拉哈河以东大约20公里的地方。外蒙古的主张根据是大清划的边界,这条边界从1734年开始到1908年划了好几次,伪满“外交部”和“治安部”在1937年6月找了几个历史学家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代调查。调查的结论是无论是从历史文件还是在现场发现的表示边界的“敖包”,都证明外蒙古的主张有理。这份调查报告打印了30份,分别送交外务省,陆军省,参谋本部,关东军和伪满的有关部门。
  但关东军不干,关东军的依据是1918年一次大战后出兵西伯利亚时从苏军那儿缴获的一张八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上面标有内外蒙古在这一带的边界是哈里哈河。
  关东军认为外蒙古是苏联的属国。但是就不去想在台面上苏联终究是第三国,苏联的地图怎么标怎么能在台面上亮出来作为力争的依据呢。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地图事件上关东军知道外蒙古是苏联的属国,而要和外蒙古人干架时又忘了这一点了。这有点日本人的天性:凡事只想对自己有利的。
  现在对辻政信什么最有利呢?打一仗,立一功,彻底洗刷掉“陆军士官学校阴谋事件”的耻辱。所以1939年4月辻政信在以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大将的名义起草下达的一份叫做《满苏国境处理纲要》的文件中赫然写着:“对于国境线不明的地区,防卫司令官要自主认定国境线并将其明示一线部队。一旦发生冲突事件,无论兵力多少地域情况如何,一定要取得胜利”。什么意思?所谓“国境线不明的地区”不就是容易发生冲突的地区吗?在这种地区把权力下放给师团长及其以下“防卫司令官”,除了是在有意挑起冲突外没有别的解释,而且还“一定要取得胜利”。
  “诺门罕事件”的时代背景就是这样。
  日,几十名外蒙骑兵渡过了哈拉哈河,和当地的伪满军队发生了武装冲突。由于寡不敌众,外蒙骑兵退回了哈拉哈河西岸。
  第二天,大约有700名左右的外蒙骑兵大举渡河,到了诺门罕附近扎了下来。伪满军不行了,向皇军大哥求援。当时驻扎在海拉尔的是日军第23师团,日本的师团的战斗力如何,看番号便知。1916年当时有一个近卫师团和编号从1到20个的师团,那全是老部队,有战斗力。其他番号的师团都是1938年开始全面侵华战争以后建立的,总共有192个,编号最后的是1945年4月编成的第335师团。
  这个第23师团是1938年4月在熊本开始编,到7月份才遍成的,历史才只有10个月。日军师团分三种:常备师团,特设师团和治安师团,第23师团是日本陆军第一批三联队制师团,就只辖有三个连队,兵员一万二千人。而常备师团的满员兵力是二万五千人,其中60%步兵,余下的为骑兵,炮兵,辎重兵,通讯兵和卫生兵。特设师团顾名思义,是“因为特别需要而增设出来的”,所以和常备师团差的最大就是这个比例。举例说如果常备师团的炮兵力量为100的话,特设师团就只有62,而只能担负维持占领区治安任务的“治安师团”则只剩下44了。
  头年7月份,这个第23师团编成后被拉到满洲,可是没房子住。整个师团拆得七零八落地上别人家借住,1938年底才刚到海拉尔。住在别的师团那儿的时候由于没地方,根本演习不起来,最多走走步伐什么的。到了海拉尔了,天寒地冻,入境随俗这帮皇军也就猫了冬。到年初刚开始演习。别说师团单位的演习,就连联队单位的演习都没有进行过,到诺门罕事件为止,最大规模的演习单位是中队(连)。
  就是这样一只菜鸟师团,还碰上一位不知道自己是菜鸟的师团长小松原道太郎中将。小松原是搞情报出身,做过驻苏武官,后又在参谋本部从事对苏谍报,当过哈尔滨特务机关长,他认自认全是“陆军第一苏联通”,这次是第一次外放到野战部队当主官。
  可是这个“第一苏联通”,居然没想到蒙军后面肯定有苏军,派了骑兵联队长东八百藏中佐带了一个轻装甲车中队(连)和一个骑兵中队加上伪满兴安骑兵第八团的一部分共六百多人5月13日从海拉尔出发去了诺门罕。这时在海拉尔的后来改名叫第二飞行集团(原来叫关东军飞行集团)也不甘落后,出动了轻轰炸机对蒙军进行轰炸,所以当东支队赶到诺门罕时,外蒙军已经撤到了哈拉哈河以西去了。
  东八百藏以为完成了任务,留下伪满骑兵看守,自己带着日军于15日回到了海拉尔。
  可是跟着来的报告是:“外蒙骑兵又过了河,把伪满军轰跑了。”废话,那是人家的地方,人家可不还得来嘛,但小松原中将不这样认为。现实情况怎么样与他无关,与他有关的是那个《满苏国境处理纲要》中的“一定要取得胜利”这句话。
  大凡在一个方面做顺了的人,往往会产生一种自己什么都行的错觉。这位被尊为“陆军第一苏联通”的小松原中将就是这样,头一次到野战部队,想建个奇功。听辻参谋说他亲自坐飞机越境侦查过,那外蒙古军就只有400人。根据辻参谋的计算公式是皇军士兵以一当十,就只要一个中队(连)就够了。但这位小松原中将还算谨慎,派了第64联队(团)再加五个中队(连)在联队长山县武光大佐的带领下,跟着辻参谋就出了发,于日下达了攻击命令。
  应该说当时关东军航空集团飞行员的素质不错,但是和日本人的其他方面一样,这个“飞行员素质不错”也有一个漏洞。战斗机轰炸机的飞行员素质确实不错,这点在以后的实战中能够得到证明,但是日军一直轻视情报,这点在飞行员的配备上也一样,侦察机飞行员的素质是飞行员中最差的,后来就知道了,侦察机得来的情报可信率几乎为零。当时日军面对的外蒙古军是一个步兵师,一个坦克旅外加一个机枪营,而不是400人。
  而日军出动的全部兵力是两千零八十二人,装甲车辆一辆没有。就这两千人还兵分两路,一路是上次的东中佐带了两百人从阿木古郎宝力格出发沿哈拉哈河南下抄外蒙军的后路,山县大佐带主力沿东西走向的乌尔逊河(哈拉哈河的一条支流)自东向西进攻,最后把外蒙军消灭在日本人叫“河又”的两河交汇处。
  先不说这个不知己不知彼的杜撰作战方案有多荒唐,陆军大学校26期毕业的皇军精英山县大佐就连这个计划都不会执行。他把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在宽达25公里的战线上分散开来,说是不让外蒙军又溜了。就这样自己带的大概一千人走着走着又有一个大队(营)走没了,因为草原上没有明显的地标,那个第三大队走到几乎10公里以外去了。
  山县大佐发现走丢了人就慌了,做出了一个没人知道原因的决定:把原来准备和东中佐汇合的地点从河又改为东方5公里的733高地,更有趣的是这个决定因为通讯设备坏了,所以没人知道,在海拉尔督战的辻政信不知道,当事人东八百藏中佐也不知道。
  东中佐带了人很认真地就奔目的地而去了,28日晚上到了“河又”。可是等来的不是计划中被山县大佐驱赶过来的外蒙散兵,而是在哈拉哈河西岸居高临下的四门120口径重炮(后来又加了四门)和无数的迫击炮,山炮,野炮及其39辆坦克掩护下的挥着马刀的外蒙古骑兵。
  就这样东中佐居然还能坚持了一天一夜,中间还缴获过两辆外蒙装甲车,开着和外蒙军对打。这段时间里东中佐派出过七次斥候去寻找联队主力。除了在路上被打死的,活下来的在战斗结束以后都是满腔怒火地在讲笑话给大家听。
  东中佐的副官金武在河又以北5公里的地方找到了走迷路了的第三大队,但是日军的传统是不能向友军求援,因为这是“必胜的信念不坚定”的表现。所以只能请求第三大队的谱久村少佐请求帮忙向河又的浮桥进攻,可是谱久村少佐正为找不到联队主力而犯愁呢,根本不理这个茬。
  其实联队主力就在东中佐身后两公里的地方,山县大佐正从炮瞄镜里看着东中佐们被包饺子,为什么不去解救,现在则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谜。东中佐最后派出的斥候鬼塚曹长花了两个多小时找到联队主力时已经是29日晚上六点半了,报告完情况,鬼塚曹长向眼睛凑在炮瞄镜前面的山县大佐的背影敬了个军礼转身就要回去,这时大佐在背后说话了:“现在去哪儿?”
  “回阵地。”
  “别回去了,现在他们正在最后冲锋”。
  鬼塚曹长在手记中是这样记载的:“不知道联队长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在海拉尔等捷报的辻政信参谋等了两天不见回音,知道大事要糟。30日下午赶快直奔河又去看看虚实。半路上遇到了最后冲出重围的一个会计军官带着三个兵倒在地上,看到辻政信哭哭啼啼地报告:“东支队全灭了”(日军的“支队”不是正式编制,10个人能叫支队,几个联队也能叫支队,只要是团伙就行。)
  辻政信大喝一声:“住嘴,谁说东支队全灭了,你们四个人不是还在吗?东支队还在,谁也灭不了!”
  嘴是挺硬,可是心里直打鼓:山县武光会不会也被全灭了?可没人知道山县主力在哪儿。正在这时,发现几辆回海拉尔拉炮弹的日本军车,拦了一辆下来去找山县。
  到了山县指挥部,发现山县离东中佐的阵地就只有两公里,辻政信可真急了:“八嘎牙鲁,你和东是陆士同期,你就见死不救,在这里发了两天呆?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这叫先下手为强,山县武光确实是作战无能指挥无方,这两天里除了打打手里的那三门75mm联队炮之外确实没有干什么主动进攻,而那三门75口径的联队炮射程只有六千三百米,打不到外蒙军头上去,反而一直被人家打的抬不起头来。但要知道这个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的作战计划就是辻政信本人制定的,山县武光就是出击,也只是苏蒙联军的优势炮火下的活靶子而已,现在山县的拙劣表现正好使得人们注意不到这个计划本来就是在扯淡。
  辻政信到炮瞄镜前面看了看,外蒙军已经又撤回河西岸去了。于是辻政信转过身来对山县说:“听我说,这样下去死路一条。今天半夜大家跟我发动夜袭,说什么要把尸首抢回来,特别是东中佐的尸首。明天我回关东军司令部,传媒的消息我来发布,就说山县支队发动夜袭,战果赫赫,把外蒙军驱逐了出去,怎么样?”
  神志惶惑的山县大佐还能怎样,跟着点了点头。
  到了半夜,辻政信带着山县主力的七百多人,向哈拉哈河摸了过去。但是茫茫沙漠草原,没有任何地标,又不敢打开照明,不知道究竟到了东中佐的阵地没有。河对岸灯火通明,坦克装甲车老是轰隆隆地开来开去,被他们发现了可不是玩的,在这种地形,几发照明弹往天上一打,那就只能等那个不怕死的来为自己们收尸了。
  到了三点钟。草原的天亮得早,再有一个小时天就快亮了,山县担心被外蒙军发现,来和辻政信商量,说看样子晚上找不到了,再不赶紧撤到敌人炮火射程之外就危险了。辻政信也觉得有点道理,正要同意,就闻的一股臭味随风飘来。辻政信将手一挥:“跟上”,顺着臭味飘来的方向就爬了过去。就闻得越来越臭,越来越臭。最后辻政信果断地说:“就在这里了,打开手电筒”。
  在手电筒的照明下,一看眼前的景象,饶是上过战场的辻政信也惊呆了。
  两百多具尸体都被摆成了一个圆形,东八百藏中佐在最中间。一半以上的尸体被烧得漆黑,卷成了一团,不知道是苏式重型坦克上配备的火焰喷射器直接烧的还是浇上汽油烧的。头回上战场的山县大佐,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就是在上海,太原的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辻政信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可怕的景象。辻政信定了定神:“三个人一具,一具尸体不准留下,全部抬回去”。
  无能无方的山县大佐和勇敢讲义气的辻政信少佐的落差,下级军官和士兵们都看在眼里。他们看不到的是正因为有了辻政信的“勇敢”,才有了他“讲义气”的用武之地,才有了山县武光的“无能无方”,才有了东八百藏支队的“壮烈玉碎”。
  这就是所谓“第一次诺门罕事件”。
  6月2日的《东京朝日新闻》的新闻标题是:“五月三十一日清晨五点,残余外蒙兵被完全驱逐出哈拉哈河国境”。内容是:“从二十八日开始的战斗重创敌军,仅遗弃尸体就多达三百多具,推断敌人死伤人数达七百人以上”。
  6月3日的新闻标题是:“白刃突击战,壮哉,东部队长之战死”,内容里看不出一点东支队“全灭”的事实。
  5月30日22点35分,山县支队还没有出发为东支队去收尸的时候。关东军司令部收到一份署名为参谋次长中岛铁藏中将的电报:“庆祝诺门罕方面贵军取得的赫赫战果,如今后该方面敌军有增兵或入侵企图,请及时通报贵军的计划,使用兵力及需往满洲增派的兵力和器材”。
  原来服部卓四郎和辻政信已经联名发电报告了“虽然死伤超过两百,但还是在对岸高台敌人重炮的轰击下在河又地点坚持战斗,最后终于坚持到主力赶到后包围了敌人,全歼敌军七百余名”的“战果”。
  为什么这二位如此大胆敢伪造战果往参谋本部报告?这一点很不奇怪,可以说服部卓四郎和辻政信没犯什么大错。1929年修改的日军《战斗纲要》上对战果报告是这样规定的:“必须注意不能有损于必胜的信念的有害无益的言行举动”。这种胡说八道是军事条令许可或者换言说是要求的。
  但是胡说完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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