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鞋子绿属性破防我打造了80级的套装鞋子,但是要225力量才可以带,但我只有125力量,听说可以改?就是不知道

问道游戏中我是力属性,我做了个套装后,那个要求,灵力达到223才可以穿,此时我该如何做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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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游戏中我是力属性,我做了个套装后,那个要求,灵力达到223才可以穿,此时我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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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感动的一件事 活着生活在这个世上,总会有许多的事情让人感怀,动情,世界并不是哪么无情的,人总是有感情的,人与人之间只是因为相处的原因,有的相处得好,有的相处的不好,这都是很现实的现象! 最让我感动的事情有很多: 我小时侯,父亲为我打奶,在冰天雪地里和牧人的狗搏斗,妈妈说来是很好笑的,但我真的很感动,这经常会坚持我活下去的理由,因为这些,所以人要活得更好!小时侯,父亲是军人,一直很正直,是我现在向往的,哪里的哨兵经常会逗我们玩;妈妈经常说起我小时侯差点总会死去,后来找来司令的女儿才救活,是医生吧,我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偏偏是要司令的女儿才能是医生呢?为什么别的医生就不能救我呢?这一定很麻烦,所以我也总是很感动。感动自己的命好。小时侯,我真的很麻烦的,记得经常生病,每星期都有的,这样爸爸就要经常从部队里回来带我去医院看病,还经常记得去拦军车,有时坐吉普车。 读小学时,有次也是生病,在回来的路上,总是走不动,走得很慢,后来老师讲给我妈妈听,我妈妈背我回家,我记得当时也长得蛮大了! 父母对我一直很好,小时侯也经常会被责骂,有时也有打的,唉,想起来,当时的家规就是很多个不,不能下河,不能打架,不能什么的,所以现在也是什么都要遵守,有时违背一下,就感到很快乐! 现在想起来,以前在读初中和高中、大学的时侯,经常和家长顶嘴,让家长生气,现在我都成大人了,经常还会想起,读大学时,爸爸送我去学校,我一直坚持要自己去,但他总是不放心,于是又会争吵!父亲很有本事,而我就很差,所以我经常想的就是不用父母帮,做出自己的事情来,有时经常在想,他是大树,我就象是树荫下的树木,什么时侯才能长大,超越呢? 他去北京的党校学习,有半年还是一年这样,写信给妈妈,我就拿来回信,记得总是要我们好好学习,好象我们总是笨的,不会学习一样的,唉,在父亲的眼里是不是很没有用? 前段时间,我拿发表我文章的《信息技术教育》给爸爸看,他都不想看,我妈妈说,要看的,他才找来老花眼镜来看,唉,可惜我写的又是课件设计,这以怎么能令老爸理解呢?反正他是认真的看了几页的,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不过他说在国家级的杂志上发表文章是好事,还鼓励我多写,唉,写文章这么容易就好了!记得以前老爸是当过记者,秘书的,还会拍照,所以我一定也接了不少! 有一年我上了《柳州日报》,特地让我爸帮我留意要收集几张做纪念,他总是很平净的,还说去晚了,柳州日报卖完了,不过让我姐帮我找了一张,总还记得。 有时经常想什么时侯能超越父亲的本事就好了,他哪么有本事的,所以我总是让他瞧不起,唉,生活在这种眼光下,有时都不想回家 要有本事,做个好人,好好的生活,快乐的生活,以前遇到困难的时侯,有时就会想不通,但总是想起,即然有哪么多的事情可以经历,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妈妈经常说,你小时侯,如果没有医生抢救早就死了,唉,如果哪么早就死了,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呢?所以我心中就是想快乐的玩,到中国的各地玩,见识,走走,同时,现在才想起要努力工作,做个有用的人,我的反应总是比别人慢了好多年才想通一些问题的。我就经常奇怪自己为什么很多问题要过了很久才想通,有时要一年,几年的! 反正生活了就好好活着吧,虽然上天堂可能不用负责了,但人世间还是有太多的牵挂,所以一直不能走开,舍不得离开。活着,就面对吧! 父母感动我 明月,因有了夜空的衬托而更皎洁;溪水,因有了卵石的衬托而更清澈;鲜花,因有了绿草的衬托而更艳丽。打开窗户望向夜空,星星闪耀着光芒为黑夜点缀上华丽的光彩,大地上还弥漫着一股爱的气息…… 父母这个话题是古老的但更有永恒的,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阅历和感受。从古到今,有不少文人墨客撒下点点笔墨抒写了母爱的伟大,描绘了父爱的坚韧。像孟郊的《游子吟》,朱自清的《背影》。我所感受过的父母亲的爱,风过无痕,真爱无声。父母的亲切,催发我心灵的温馨。 小学毕业那年,整个六年级都蓄积了一股劲暴的学习能量。我也不甘落后,加足了马力,紧锣密鼓地复习起来。可偏偏不幸,此时我既要准备期末考试,又要筹划“六·一”儿童节的节目编排,还要练习乒乓球参加比赛,再加上天立学校的升学考试,每天我就像一台出了毛病的机器,马不停蹄地工作着,没有一刻能够停下来歇息。可到了最后,我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了好成绩,在舞台上出尽了风头,球台上越战越勇,并且以高分考进了天立学校。是什么?让我有如此大的力量跨过这一道道坎坷,让我有如此大的勇气战胜这一处处的困难?是爱!是父母亲给了我源源不断的鼓励,让我多少次在灰心丧气面前站起来,重新找回了自信。 每天放学铃声一响,我便以飞快的速度冲向操场,开始排练一个个表演的节目。爸爸妈妈总是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在舞台上忙碌的身影,一种爱的微妙的气息如同一束阳光射进我的心田;排练过后,我抓起乒乓板便奔向乒乓台,在张老师的培训下练习削球、旋球、提、掺还有各种发球和接球的方法。有时爸爸妈妈在一边欣赏我的球技,我常常忍不住带着一脸神气偷偷去看爸爸妈妈,那眼神的彼此交会中所蕴含着的父母对子女的鼓励,慢慢地融入进我的身体。让我直打得大汗淋漓,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了,才迅速地跑回家,在爸爸妈妈的陪同下开始了另一道工序——攻数学难题。有时候,我们抓住书本聚精会神地读题;有时候,我们在饭桌上兴致勃勃地探讨;有时候,我们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全神贯注地算题……所有的难题在我们一家三口面前迎刃而解。晚上躺在床上,心里不由生出一些感慨——父母亲的爱就如水一般浇灌着我们的心灵,清纯,圣洁,不含一点儿杂渍,但他们的爱却又比春天还要绚丽多彩。 有人说,爱是与生俱来的,亲情是我们理解爱的最好的范本和老师。人再伟大也走不出爱的射程,人的生命之所以没有界限,那是因为爱的射程本身就没有界限。 假如母亲是条小溪,母爱就是溪里流淌的泉水,细腻而温柔. 假如父亲是座大山,父爱就是山上伫立的风景,博大而浑厚; 我被父母亲的爱深深感动,也许这世界就是如此,充满感动。让我们的感动在心里沉淀,让感动在沉淀中升华,让升华的感动去渲染世界吧! 我的幸福生活 我有一个幸福而快乐的家庭。家庭成员有“乖乖女”我。“购物狂”妈妈和“勤杂工”爸爸。下面,我来做下个介绍吧! 在我们这个洁净的家中,“勤杂工”是不可缺少的,他就是我爸爸。每天看到家里哪个物品坏了或哪个东西脏了,我的爸爸总是挺身而出。记得有一次,我的台灯坏了,我急忙找来爸爸,爸爸看了我以后,立刻拿来工具,开始修理起来,随着一声声叮呤咣铛的修理声后,我的台灯修好了!我刚要说声谢谢爸爸,爸爸却拿来抹布,把台灯仔细一擦了一遍,然后问我怎么样?我一看,这哪是用过多年的台灯,简直就像新的一样,我高兴地一下扑进爸爸的怀里,连声说:“谢谢好爸爸!”爸爸高兴的笑了。 望着满满一大衣柜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衣服,我就想起和“购物狂”妈妈购物的情景。一天中午,我刚吃完午饭,妈妈就二话不说地拉着我去西单。我问妈妈:“为什么这么着急?”妈妈说:“今天西单大减价。”我们讯速跑到三楼,买了3件衣服,然后又买了筐生活用品,这时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硬是要妈妈回家,妈妈这才闷闷不乐地回家了。 我在家是个“乖乖女”。每天放学回家认真完成作业后仔细检查,天天帮爸爸妈妈做家务。其实,这还不是我的本能,我呀,最会照顾人了。记得有一次妈妈生病了,正巧又是爸爸值班,于是我决定照顾妈妈,我先给妈妈做了一个西红柿鸡蛋面,然后轻轻端给她,妈妈很感动,我也很高兴。妈妈一口一口地吃完,便抚摸着我的头说:“真乖,我的女儿长大了!”当时我心里美滋滋的。第二天,在我的照顾下,妈妈的病有了好转。她逢人就夸我是个好孩子,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就是我们一家,一个幸福快乐的一家我的抽屉里,珍藏着一个蓝色的手包,虽然它的颜色已经很陈旧,但对于我来说,它更像是一块未经琢磨的碧玉,朴实而厚重,那淡淡而温润的光泽,也时时沐浴着我的心。那是一个星期天,我和姐姐去学完书法后,便一起乘坐公交车回家,在车上,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慢慢往后移动着的风景,心里很是惬意,多么美好的周末。在这样轻松的心情里,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我们下车的站了,下车的人很多,我随着拥挤而缓慢下车的人群下了车。看着公交车又缓缓驶向下一站。便和姐姐一拖一沓的往家走。这时,姐姐忽然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说:“弟弟,你的那个蓝色手包呢?”我急忙看了看手里,两手空空,哪里还有那包啊。情急之下不禁大叫:“我的包呢?我的包呢?”那里面可是装着我的学习工具和一些零钱啊!姐姐想了想说:“你不会是丢在车上了吧?”我也从着急中回过神来,无奈的点了点头。但车已经开走了好一会啊,我和姐姐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我们旁边下客,可能是出租车叔叔看到我们两个小孩正焦急的搓着手小声说着话,感到奇怪吧。他走了过来和蔼的问道:“小朋友,怎么了?”我看了看这叔叔,无助的说:“我的手包落在207公交车上了。”叔叔沉默了一会,说:“上车吧,我们去追那辆公交车,或许还能找得回来的。”于是,我与姐姐跟着叔叔上了出租车,往207下一站的方向驶了过去。这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再快点……。叔叔仿佛明白我的心意,或者也很着急,他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的向前飞驰,两旁的景物和行人,一晃而过。我的心里,对包的惦记就像一块石头,沉沉的压着我,再也没心思去欣赏两旁的景物,也没心思和姐姐说话了。时间,就在这样的压迫感中,流逝着。又转过一个路口时,那辆公交车,是的,就是那辆公交车,终于出现在了我们前面,指示灯正闪烁着缓缓的靠进站里。这时,一直压在我心中的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当叔叔把车停在公交车前面后,我就急忙拉开车门,飞似的冲上了公交车。一眼就看到了靠窗位置上的蓝色手包,它正孤独的躺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主人认领呢。我心里忽然有种久别重逢或者又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三步并着两步的过去,一把将它紧紧的抓在手里。然而,这时售票员很是疑惑的看着我,我于是慌忙解释说:“这是我上站丢下的,前面那辆出租车,就是刚带我过来拿包的。”售票员并没说什么,她只是看了看停在公交车前面的出租车,便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拿着手包,上了出租车,呐呐的对叔叔说:“叔叔,我,我和姐姐,一共只有十元钱,不知够不够你的车费?”叔叔听我这一说,好像很惊讶,愣了半晌,才忽然呵呵一笑:“呵呵,我并没想过要收你的钱啊,对了,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于是,我很不好意思的还是说出了住处。叔叔把我和姐姐送到了家的楼下,仿佛知道我们想说些感谢之类的话吧,竟抢在前头对我们说:“快回家吧,说不定你爸爸妈妈正着急呢。以后,东西可别乱丢了啊,呵呵。”我们点了点头,下了车,看着叔叔的车,不一会就溶入了车流之中,再也分辨不出来了,他竟然是这样的平凡,心里忽然有一丝的怅然。一年过去了,我又有了一个新的手包,但那个蓝色的手包退役后,就被我珍藏在了抽屉里,一直舍不得扔掉,因为,它里面,还珍藏着叔叔那温暖而善良的心。
天换石,我2年没玩问道了
用天换石修改属性 官网上有 修改成力的 不过很贵
用天换石加个吸了力的黑水转
只是要 靠运气
我 觉得难转
我以前转老失败
不太懂. 很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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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问道我的80鞋子本来是力量要求的绿过变成体质要求的了 怎么改过来需要哪些材料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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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我的80鞋子本来是力量要求的绿过变成体质要求的了 怎么改过来需要哪些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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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重绿 或者转属 转属要80J力量黑水,天换石 无论是武器上吸的还是鞋子吸得。想要100%成功还得买个混沌玉
采纳率:50%
首先 转换成力量要求的 需要一块天换石和一个80级力量的黑水(超级黑水或普通的黑水都行)还有不管你转换头、鞋或者武器 只要是力量的黑水(超级黑水)都行 不论是哪个部位的
已经绿的 只要你没改造过 只需要一个天换石和力量的黑水 别的不需要
转换主要是看运气 如果绿出来的要求不合适 我建议是继续绿 因为绿的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
如果绿出来的属性还可以 那就转换
有钱的话就配合混沌玉转换 没有钱就直接拿天换转换
混沌玉大概550W左右 根据各区的价格 不一定的还有啥不明白的继续追问吧
2个选择:1、用超绿重新绿(个人不推荐),不一定能绿出力量要求
2、用一块天换+一块80力量黑水去转 不过成功率很蛋疼
个人认为再加混沌玉比较好 那个是100%成功的
看来你是玩力的朋友了现在转换属性比以前好很多你现在需要找一个80级的力黑水(无论是武器还是装备的都行)一个天换石然后就是你的武器现在强烈推荐你用混沌玉,100%转换成功。如果不用,就是和GM挑战几率。会很悲剧的
天换石 80级吸附了力量的黑水(什么类型都可以,鞋子,衣服,武器,头)总之只要是80的力量黑水就行!不分超级和普通的效果都一样!混沌玉加上混沌玉%100成功!不加容易失败而且材料和天换石会消失!
一个天换 一个力量黑水,去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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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问道今天刚做了了个腰带,怎么体质要求的,怎么弄成力量要求的啊?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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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今天刚做了了个腰带,怎么体质要求的,怎么弄成力量要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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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开左上角的鬼斧神工,点转换属性,把腰带 黑水 天换石都放进去就可以了,转灵就用灵的,转体就用体的..,要想100%成功,还得加个混沌玉。其实所有的装备属性转换都和我上面说得差不多,只是黑水不一样而已,你转力的就用力的。但不一定成功转换成力要求的,不管数值是多少都可以,然后再准备一个天换石,你就去找个100级的黑水晶或是超级黑水晶,只要这个水晶是带有力量的如果你的腰带级别是100级的
采纳率:52%
弄个同等级的带力量的黑水,买个天换石买个混沌玉 鬼斧神工里去属性转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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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青云志原著小说《诛仙》第221-240节剧情(3)-剧情吧
青云志原著小说《诛仙》第221-240节剧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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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志原著小说《诛仙》第225节剧情
  第二十三集 第一章 相救
  废弃义庄之内,随着陆雪琪的突然出现,气氛突然有些异样起来
  周一仙皱了皱眉,强笑了一声,道:&这不是青云山的陆女侠么,怎么你也会到了这种地方来了?&陆雪琪向周一仙看了一眼,目光随即落在了小白身上小白微微一笑,眼波荡漾,正也在打量着她
  陆雪琪秀眉微皱,随即转开头去,向小环道:&小环姑娘,你刚才说的那个法宝,当真是那个救你的人所用的么?&小环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那个样子,我记得很清楚&陆雪琪面上阴晴不定,看去似在思索什么,不过她并没有等多久,便又继续问道:&那此人现下身在何方,还有,你刚才所说的另外一个&&魔头,他又在何处,是什么身份,你可知道么?&站在一旁的小白面上也露出了仔细的神色,小环却没有多加思索,径直道:&那魔头身份来历我是看不出来的,只知道他道行实在是深不可测,不过他将我们擒下之后,就锁在这些脏兮兮的棺材里,然后就不见了,一般三、五日才出现一回我记得他昨日才回来一次,然后便不再见到他,多半也要再等数日他才回来&陆雪琪&哦&了一声,眉头却似乎皱了紧了些,道:&那位救你们的人呢?&小环向后一指,道:&他可不就在里面屋子角落上的那具棺材里么?&陆雪琪吃了一惊,站在一旁的小白也是微微变色,以她的道行,刚才竟也未曾发觉那具棺材中竟然还另有他人
  陆雪琪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向那间黑漆漆的废弃屋子走去,小环看着她的身影,忍不住喊了一声:&小心&陆雪琪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小环一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后,她定了定神,踏上了布满青苔的石阶
  石阶不过三、五级而已,几步便跨了过去,小屋中的黑暗一如往常,依稀只能看到事物模糊的轮廓而已不过除了门口透进来的一点微弱星光,这间破败的屋子墙上,还多了一个刚刚被砸出来的大洞,如此一来,便比刚才小白进来时又亮堂了一些
  陆雪琪很快发现了那具躺在屋子角落的棺材,那个地方正是这屋子之中最黑暗之处,远离光亮,隐隐感觉中阴气也是最盛之地,这也是巫妖刚进这屋子之后,第一反应就找到了这里的原因
  陆雪琪深深吸气,她此时的一身修行道行,本门青云的道法固然是炉火纯青,而以她之聪慧决定的资质,当日在西方大沼泽与鬼厉共同记下的《天书》第三册,在她私下修行中,已然对她助益极大只是她平日小心翼翼,并未有多少人可以看出她如今真正的道行如何
  而此刻站在这废弃义庄小屋之内,陆雪琪几乎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此处阴气之盛,大出她意料之外,而仅在咫尺之隔,她适才站在屋外的时候,却一点也未曾感觉出来显而易见,此处乃是有高人下过禁制,将这剧烈阴晦之气,生生束缚在这方圆寸地
  仅仅这份道行,已然是非同小可
  而此地阴晦之气如此强盛,绝非普通义庄所致,而布下如此诡异的术法禁制,困守其中的人,又会是谁呢?
  难道当真是被自己猜中了?
  陆雪琪不知不觉之间,发现自己手心慢慢渗出了冷汗,只是她毕竟不是凡人,心志坚毅,心中虽有惊疑,但并无胆怯之色,只是潜运神通,凝神戒备,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过去
  棺材之中,巫妖与他身下那个神秘胖子此刻都看着陆雪琪的白色身影缓缓接近,胖子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巫妖心头却是乱成一片,不知陆雪琪待会接近之后,将要如何行动他有心脱离这尴尬境地,无奈这段时间里,他不知想过多少法子,试过多少刁钻异术,偏偏这棺材里布下的怪异禁制,似恰好乃是他的克星一般,将他全身气脉禁锢的死死不能动弹,半分力气也提不起来
  巫妖心中叫苦不迭,彷徨无计之下,只得在心里不停的自叹倒霉
  陆雪琪慢慢接近了那具神秘的棺材,越走近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棺木,她眉间警惕之色和淡淡一丝惊容,便越发的明显这具棺木显然并非什么绝世至宝,而看它材质,最多也不过是中等木材,还是有大半朽坏的,自然也不会是棺材本身散发出来如此强烈的阴气
  而以她敏锐之感觉,此刻的确已经在如此近处,发现了这棺材里确有二人,只是这两个人周围,布满一层若有若无的阴晦屏障,将他们身子裹了起来而这层阴气,虽在身外三尺之远,但陆雪琪已然感觉自己体内气血隐隐有翻腾迹象,冰凉感觉,不时侵来
  究竟是何等妖术,或是什么闻所未闻之妖器,才有如此不可思议之法力?
  陆雪琪强忍住心中惊愕,同时镇定心神,将体内隐约躁动气息压下,仔细打量了这棺木一番,然后缓缓向它伸出手去
  小屋门口之处,小白的身影闪了出来,她倚在门框边上,神情轻松,但一双秀目却是紧盯着陆雪琪的动作以她的道行,早在刚才解救周一仙三人的时候,便已经在小屋中发现了那具棺材的异样,制住周一仙等人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术法而已,但那具角落棺材,却隐有极大危险,甚至连她也未敢造次,当机立断之下,她先行救出了周一仙三人,却对那具棺材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看着陆雪琪站在了那具棺材之前,小白自然是仔细查看,而且那具棺材里还困着一个巫妖,正是她所欲得之人,所以不由得全神贯注起来
  而在另一头,周一仙、小环还有野狗道人三人,似乎也禁不起好奇心的诱惑,悄悄移到了那个大洞的外面,偷偷向这屋子中间张望着
  义庄内外,突然陷入了一片沉寂,气氛不由得有些诡异起来,人人噤若寒蝉,都盯着陆雪琪的动作,不敢分神,以至于当遥远天际,冲天而起的一道淡淡黑气腾空旋转,另外一个身影似乎紧追不舍,在半空纠缠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啪&黑暗之中,随着那白色身影轻轻晃动,陆雪琪修长白皙的手掌,缓缓摸到了棺材木板之上,而几乎是在同时,这本应该是无声无息的动作,却从棺材内部突然传出了一声不大却清脆之极的细响
  就像是,某根木条迸裂开来
  陆雪琪脸色一变,摸到木板的手迅疾无比的收了回来,就在她手堪堪收起之时,一团黑气猛然从她手掌接触之地冒了出来,&丝丝&之声不绝于耳,竟是在那方寸之地如鬼火一般烧了起来,没有火焰,却生生是在木板上烧出了和陆雪琪手掌一般大小的掌印
  困在棺材之中的巫妖心头一寒,他所修习的道法与这份禁制妖力颇有几分相似,虽然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只是看那股无色黑火瞬间燃起瞬间熄灭,他心中仍是忍不住为之一震被那股黑火烧到躯体的后果是什么,他心中多多少少能够想到,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刚才躲进这具棺材的时候,这诡异凶狠的禁制却没有对自己发动,而此刻陆雪琪来了,却如此敏锐呢?
  他心中正苦苦思索,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间他若有所感,向下看去,就在他身下的那个神秘胖子身上,此刻竟然也似乎随着这些禁制的发动,而有了诡异的变化
  一股浓烈的阴晦之气涌现出来,远比刚才那阵若有若无的气息强烈百倍,登时将他们此刻置身其内的棺材充斥满满,而巫妖只觉得头脑中嗡的一声大响,仿佛瞬间一片空白,无数冰冷阴毒的气息如毒蛇一般钻入他的体内,恨恨啃住了他全身气脉,痛苦不堪,偏偏他此刻连叫都叫不出来,有那么片刻时间,他几乎是感觉生不如死
  而这股阴气的来源,赫然正是那个神秘胖子体内散发出来的
  陆雪琪盯着那黑色掌印,脸色微微发白,站在她身后远处的小白,也慢慢站直了身体,不再倚靠门框,面上露出凝重之色
  就在片刻之后,陆雪琪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身子一震,神情大变,但却并未有后退躲闪,只见她无丝毫犹豫,反手一翻,&呛啷&如龙吟,淡淡霞光泛起,淡蓝光辉一时四射,将这黑暗小屋照得顿时明亮起来
  天琊出鞘
  瑞气蒸腾之中,秋水般长剑倒映着陆雪琪如霜雪一般的面容,剑光亦如水,在半空里如秋天池塘荡漾的涟漪,微微停顿之后,在空中幻化出连绵不尽的剑光虚影,向那具棺材劈了下去
  说是劈,却又仿佛并未有开山破石之威势,随着那剑光掠近,这具神秘棺材里似乎有某种东西也感觉到了威胁,细细的劈啪声音开始响了起来
  一股黑气,霍然从棺材之中腾起,如有实质,竟是凭空托住了天琊神剑,陆雪琪面色微变,清叱一声,身子却忽地腾空而起,白衣飘飘,有若仙子
  在她原先立足之地,三尺方圆,只听&丝丝&之声猛然响起,那一个圆圈地方,竟是被一股不知何时而来的黑气,烧的是面目全非
  一股焦臭之味,弥漫在小屋之中
  陆雪琪人在半空,却并未慌乱,天琊神剑蓝光耀耀,在空中划了小个半圆,刺了下去
  此刻棺材周围,已经全是阴晦黑气,滚滚如云,也不知道这么多阴晦之气,究竟是如何在片刻之间涌现出来的,只见此刻上方蓝光如电,天琊光辉闪闪刺将下来,下方黑气却也并未示弱,如有人无形指挥,由四面凝聚至棺材中部,似一面黑墙挡在天琊面前
  眼看这神剑与黑气即将对撞瞬间,天琊神剑剑尖才碰到那面黑气,忽地如遇弹簧,陆雪琪整个身子竟是如毫不受力之轻羽,整个向上方飘了回去而就在她身形飘起的时候,她的左手忽地并指如刀,须臾之间秀目中闪过淡淡一层金色,一闪而没,而手掌间却是发出一道青光,正是纯之又纯的青云门太极玄清道,从侧面黑气薄弱之处,生生劈了进去
  &砰&黑气中顿时一阵翻涌,随之是低沉的几声闷响,什么东西碎裂了开去
  站在门口处的小白嘴角泛起一阵淡淡笑意,微微点头,颇有赞许之意而在另一侧,站在小环与野狗道人身后的周一仙,眉头却突然皱起,似乎看到了什么疑惑的事情,眼中惊疑不定,随之陷入深思之中
  被陆雪琪出人意料的偷袭得手,那股黑气似乎也是预料不到,愤怒之余,登时转守为攻,黑压压一片,如一层乌云向着半空中那个白色身影冲了上去
  陆雪琪半空中身形一顿,疾风迎面,秀发飘舞,没有片刻犹疑,只见那身影似被无形大力托了一下,顿时向上飞了出去,&轰隆&的一声,与她身形看来绝不相符的情景,整座义庄废弃的屋顶瞬间被炸裂开去,乱木碎屑纷纷落下,灰尘如雨,只有那白色的身影,却如淡淡浮云,冲天而起,在天际淡淡星光下,如绝尘一般潇洒
  黑气勉强追逐了一丈之高,看去便已无力,空旷平野夜风吹过,不消片刻,登时将这股黑气吹的散了
  陆雪琪身形在高空中微微一顿,一声清啸,却是再度向那座小屋俯冲了下去
  此刻小白早从那门口处跃了出来,负手站在远处看着,而周一仙等三人就显得狼狈多了,忙着躲避天下突然掉下来的无数朽木垃圾
  就在这一片忙乱之中,陆雪琪身影已经再度冲进了那间屋子,只听得她清脆叱喝之声,猛然传来,瞬间从屋子中看到蓝光大盛,分作无数条从屋中发射出来,片刻之后,屋中轰然作响,隐约夹带着陆雪琪微带惊喜的一声呼唤
  &田师叔,果然是你&周一仙等人站的远远的,确定自己不会再被落下的东西砸到,这才回头看去,只见混乱之极的屋内此刻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过了一会,那耀眼之极的蓝色霞光也缓缓消失了下去,随后,从门口处,当先走出来了一人
  此人却不是陆雪琪,而是一个全身黑衣的神秘人物,连脸上也被遮住了,看不清楚容貌,周一仙等三人都不认识此人,小白却是哼了一声,也不见她如何移动,身子却突然出现在巫妖将要有所移动的前方,挡住了巫妖去路
  巫妖看了小白一眼,苦笑了一声,顿住了脚步
  又过了片刻,屋内脚步声响了起来,这一次,出现在门口的,却是有两个人,而且是陆雪琪搀扶着一个容颜憔悴的胖子,缓缓走了出来
  小环等人看的真切,这个胖子正是当日在那个魔头手下救了他们一命的人物,只是这仓促之间看去,在这棺材之中被禁锢了多日,不知为何,这胖子的身材看去,倒似乎又胖了老大一圈
  陆雪琪扶住这个胖子,让他在这屋子之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口中低声道:&田师叔,你还好罢?&在场其他人听到她这一句,都是微微怔了一下,陆雪琪什么身份,他们自然都是知晓的,而听她如此称呼这个胖子,莫非此人竟也是青云门下,而且看样子还是辈分不低的长老一辈?
  这个胖子,自然便是大竹峰首座,前段日子与青云门掌教道玄真人一起神秘失踪的田不易了
  田不易向陆雪琪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陆雪琪何等聪明,随即会意,也未再多说什么,只是不知怎么,她心中却是怦怦乱跳,原先的那股紧张感觉,此刻竟是越发强烈了
  田不易在这里了,那么,那个重要的人,此刻又在何方?
  难道竟是小环他们口中的那个魔头么?
  陆雪琪心中飞快地掠过这个念头,不知怎么,背上如有芒刺一般的微微刺痛感觉
  巫妖站在一旁,目光落到田不易身上,深深看着那个胖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楚田不易的容貌,只不过他看着田不易的时候,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
  不过他并没有多的空闲时间去观察别人,片刻之后,小白的声音已经回荡在他的耳边了:&我要的东西呢?&巫妖心里咯登了一下,又是一声苦笑,转头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白苦笑道:&我已经对你说过了&小白&呸&了一声,道:&南疆千里迢迢,难道我还要为你这一句谁知道真不真的话跑过去啊,我劝你一句,老老实实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巫妖沉吟了片刻,他面上蒙着面罩,旁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可以看出他正在思索什么
  小白有些不耐烦,道:&我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和焚香谷那个老鬼是不一样的当日你主人在的时候,也答应过给我那个东西&巫妖默默点了点头,似乎小白的这几句话说动了他,他缓缓走到小白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小白忽然皱起了眉头,道:&当真?&巫妖淡淡道:&你也并非初次接触巫法,南疆古巫族有些忌讳禁忌,你多少也是知道的&小白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好,我就信你一回,若是你敢骗我,迟早我找到你,让你好看&巫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小白又转头看了看其他诸人,最后目光落在陆雪琪身上,正好陆雪琪也看向她,小白忽地微微一笑,眉间唇角,带上了说不出的那种媚惑,却看不出有丝毫淫荡之处,反而增她的美丽,微笑道:&陆姑娘,我们好久不见了&陆雪琪面无表情,看着小白,只淡淡点了点头
  小白嘴角笑意浓,道:&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他呢?&陆雪琪秀眉一皱,却是冷哼了一声,神色转冷小白看着她的神情,忽而掩嘴而笑,随即摇头转身,大步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第二十三集 第二章 心意
  旁边传来了一阵咳嗽声音,声音不大,却显得有些急促,陆雪琪一行人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乃是坐在石阶上的田不易面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不停地咳嗽着
  陆雪琪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以田不易之前的道行,早已经是到了百病不侵的地步,不要说这小小的咳嗽了,显然此刻田不易体内多半已有了什么创伤
  陆雪琪沉吟未语,站在一旁的小环却是悄悄走上前来了
  田不易微感意外,抬头看了看小环,小环笑了一下,道:&这位&&前辈,前些日子多谢你救了我和我爷爷和道长三人啊&田不易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疲倦之中淡淡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只是此地不祥,非是你等久留之地,若没什么其他事,还是快快离开&周一仙连连点头,道:&是,是,他说的极是,小环,我们快些走&小环白了她爷爷一眼,对田不易道:&前辈,你身子不要紧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田不易摇了摇头,道:&我并无大碍,你们只管走,否则万一那人回来了,只怕你们就再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脱身了&说完,忽地他胖脸上隐隐约约掠过了一丝黑色,面上再度露出痛苦之色,情不自禁地又咳嗽了起来,而且声音似乎比刚才又沙哑了几分
  孤零零站在一旁的巫妖,目光一直盯着田不易,将田不易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被黑布蒙住的面容上,只有一双眼睛中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小环禁不住身后周一仙连声催促,同时的确自己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向田不易低头告了别,然后跟着周一仙和野狗道人向外走去了
  只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她却又忍不住向站在一旁的巫妖看了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怔了一下,对周一仙道:&爷爷,你看那人,怎么穿的和我&&那位师父一模一样啊?&周一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愕然道:&什么师父&&呃&顿了一下,周一仙眯起了眼睛,向巫妖打量了一眼,沉吟片刻,道:&这天底下怪人怪物太多,难保也有出几个和你&&那个装神弄鬼的师父差不多的人,别理他了,我们还是快走&小环应了一声,跟着走了,只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巫妖一眼,只见那巫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一仙这边三人,只是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注视着田不易
  很快的,周一仙、小环和野狗道人也离开了这座废弃义庄,原本就显得荒凉的这个地方,一下子就变得加冷清了,而田不易和陆雪琪的注意力,很快也都看向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田不易淡淡道:&阁下莫非还有事么?&巫妖沉默了一会,目光从田不易身上移到陆雪琪,最终又看向田不易,稍后,他似乎是欲言又止,终于是一个字也没说,身子向后飘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个深夜的黑暗之中
  夜风清冷,从远处吹来,整座废弃义庄之内,一时悄无人声,甚至连荒郊野外常见的虫鸣也不曾听到,一片死寂
  陆雪琪心中不知怎么,忽地掠过一阵不安
  田不易抬头望天,看了半晌,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陆雪琪不知他为何突然出神,一时不敢惊扰,只是过了好一会,也不见田不易有什么动静,又担心田不易身上到底有无伤势,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田不易却忽然低下了头,接着的却是一阵比刚才剧烈的多的咳嗽
  陆雪琪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问道:&田师叔,你没事罢?&田不易咳嗽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停了下来,看来是缓过气来了他慢慢摇了摇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陆雪琪还是忍不住道:&田师叔,这里离我们青云山不远,我看我们还是先回青云,见了诸位师长之后,再从长计议&田不易听了陆雪琪的话,眉头一皱,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陆雪琪,道:&我离开的这阵子,大竹峰上,还有你苏茹师叔,都还好么?&陆雪琪点头道:&他们一切都好的,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田师叔你的去向,所以都很着急&田不易微微一笑,像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只是那笑容之中,却隐约透露着一丝苦涩
  陆雪琪将田不易神情看在眼中,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道:&田师叔,刚才他们那些人曾经说过,你和一个魔头对峙斗法,那个魔头是谁?&田不易看了陆雪琪一眼,眉头皱起,没有说话
  陆雪琪迎着他的目光,忽然发现这位田师叔的面容之上除了憔悴之外,似乎还隐隐有一丝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黑气,若隐若现
  难道是被禁锢他的那诡异妖法伤了体内气脉么?陆雪琪心头暗暗担忧,但眼前却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让她无法不面对
  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低声但清晰地向田不易问道:&那人&&可是掌教道玄师伯么?&田不易身子一震,双目中突然射出慑人精光,寒声道:&你说什么?&陆雪琪急忙道:&弟子下山之前,得蒙恩师信重,将当年她老人家和田师叔、苏师叔在祖师祠堂里的一段往事告知了&田不易怔了一下,面上有错愕之色,但随之终于是缓和了下来,半晌之后,他长叹了一声,道:&想不到水月她居然告诉了你&陆雪琪道:&恩师是因为掌教道玄师伯与田师叔你同时失踪,青云门上乱成一团,而且她十分担忧道玄师伯已然被心魔所困,但长门萧逸才师兄却分明并未知道此事,所以不得已临机决断,由她看守青云山上情形,并吩咐弟子下山寻找二位&田不易沉默了片刻,道:&若是你在山下发现了掌教真人,而且他万一当真如你师父担心的那样,水月她有没有告诉你,你该怎么做?&陆雪琪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仿佛这个秘密对她来说,也是个极大的负担,在田不易目光注视之下,她深深呼吸之后,决然道:&弟子下山之前,已和恩师一起去过通天峰祖师祠堂,在青云门历代祖师灵位之前,立下重誓:若果真事不可为,为青云门千载声誉计,弟子当决死以赴,绝不容情,并终身不可透露此事一丝半毫&田不易深深看着陆雪琪,末了缓缓点头,却是发出了一声长叹:&我虽然不喜水月为人,但却不能不说,她当真教出了一个好弟子&陆雪琪面无表情,低下了头,道:&田师叔你过誉了&田不易淡淡道:&青云门二代弟子里,人数不下千人,放眼望去,却又有几人能担当此等重任,唉&&&他沉默了一会,继续道:&你刚才猜的不错,前些日子在这里我与之交手斗法的那个人,正是你掌门师伯道玄&陆雪琪虽然早已隐约猜到,但亲耳听得田不易如此说来,身子仍是忍不住为之一震,半晌之后,才低声道:&那&&那掌门师伯他老人家的身体&&&田不易哼了一声,摇了摇头,叹道:&他已泥足深陷,难以自拔了&陆雪琪默然无语
  田不易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中间曲折,说来话长,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原委,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当日我先是发觉道玄师兄的确有些走火入魔的端倪,这才上了通天峰,结果在祖师祠堂那里,果然发现他真的&&后来就在那祖师祠堂里,我们争斗了起来,只是他虽然入魔,道行却未衰减多少,到了最后,一番争斗下来,我还是被他制住了&陆雪琪在一旁听着,心中却是暗暗吃惊,田不易与道玄真人的道行修行,她都是知道的,也是亲眼看过的,这两个青云门顶尖人物在通天峰后山争斗起来,其激烈战况可想而知,虽然此刻田不易说的似乎轻描淡写,但当时的场面却是不难想像的
  田不易面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道:&我当日前去,本也是做好了准备,能唤醒道玄师兄那是最好不过,实在不行,也唯有尽力一拼当年在祖师祠堂我和你师父水月偷听到这件秘密的时候,曾听见万师兄说过,入魔之后的人道行会因为妖力入体,精气受损,而大幅衰败,我自然知道道玄师兄的道行比我深厚,当日想的,也不过是万一之下,拼他个同归于尽罢了毕竟,此事是万万不可外传的&陆雪琪心中油然起敬,由衷道:&田师叔此心,日月可证,历代祖师必定会保佑你的&田不易摇了摇头,道:&谁知我与道玄师兄动手之后,却发现他虽然入魔,但道行仍是一如往常的深厚,几番激斗之下,我还是不敌被擒只是不知为何,他却未有杀我之意,反而是带着我偷偷下山,来到了这个鬼气森森的废弃义庄,将我禁锢在此了&陆雪琪被他一语提醒,急忙问道:&那田师叔你可有受伤么,我看你脸色很差啊?&田不易怔了一下,似乎不明白陆雪琪话里的意思,不过随即明白了过来,微带自嘲道:&谁被人塞到那个棺材里,关了这么许多日,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气色了&陆雪琪皱了皱眉,心中隐隐还是有些不安,却一时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只得沉默不语
  田不易看了她一眼,道:&这事大致你都知道了,如今你有什么打算?&陆雪琪眉头紧皱,道:&请问田师叔,那&&道玄师伯他如今在何处?&田不易摇了摇头,道:&他入魔之后,行事做法便完全无法猜度,时常是抛下我们不管,离开数日之后才回来算来他是昨日刚刚离开这义庄的,只怕还要再过几日才能回来,但也说不准,偶尔他却也会是隔日便回来了&陆雪琪迟疑了一下,道:&田师叔,不如我们还是先行回山,虽说此事不宜宣扬,但只要找到我恩师还有苏茹师叔,你们三位师长一起商量,想必定有好的法子的&田不易默然片刻,却最终摇首道:&不妥,一来道玄师兄他如今入魔已深,心智大变,会做出什么事来,谁都无法预料;二来万一我们这一回山,却从此丢了他的行踪,那却如何是好?&他顿了一下,道:&这样,不如还是你先行回山,告知水月和你苏茹师叔事情经过,着她们快前来&陆雪琪迟疑了一下,道:&那若是道玄师伯就在今晚回来,却又如何是好?&田不易淡淡一笑,没有立刻说话,却是缓缓站了起来
  他个子矮胖,容貌亦不出色,但不知为何,他就那么随随便便的站着,却自有一股威势,凛然迎风,令人相敬
  &一生修行,所为何来?&田不易低声地道:&男儿之躯,岂可临阵畏怯乎?&陆雪琪也悄悄在他身后站起,一直以来,在她眼中,田不易除了曾经是那个人的授业恩师之外,似乎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注意过的了,但此时此刻,她却当真是由衷敬佩这个前辈师叔
  她一咬牙,朗声道:&田师叔,你刚脱困不久,还需静坐养息,今晚我且为你护法,明日一早,我就赶回青云,告知恩师和苏茹师叔她们下山若是万一道玄师伯果然今晚便回&&&田不易略感意外,听到这里,看了陆雪琪一眼,道:&怎样?&陆雪琪微微一笑,容貌在幽幽吹过的夜风里显清丽,道:&青云子弟里,也不只有田师叔你一人可以视死如归了罢&田不易注视陆雪琪良久,击掌笑道:&说的好,说的好,好一句视死如归&陆雪琪淡淡一笑,道:&田师叔,你还是快些坐下调息&田不易也不多言,只点了点头,重坐在了那布满青苔的石阶上,闭上了眼睛陆雪琪向四周看了看,只见这夜色凄冷,阴风萧萧,不说人影,便是连鬼影似乎也难找一个
  夜色深沉,谁又会知道明日是怎样的一天呢?
  她不愿多想,也在田不易下首处坐了下来,合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陆雪琪心境渐渐变得有些通透起来,虽然没睁开眼睛,但体内气息流转,却似乎可以感觉到身外远近的一草一木,如亲眼目睹一般
  她心中颇有些安慰,这些日子一来,时常颠沛,又尝尽了相思之苦,但这一身修行,却似乎有进境,并未有荒废只是她随即发现,虽然自己灵觉如斯,但不知为何,一直就坐在身旁的田不易,自己的这种灵觉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甚至连他应该有的心跳都察觉不到
  陆雪琪心中登时对田不易又是一番敬意,看来这些青云前辈长老,当真是个个都有惊人道行的
  她心中正这般思索着,忽地耳边听到田不易的声音,道:&陆师侄&&&陆雪琪睁开眼睛,抢道:&田师叔,你叫我雪琪就好了&田不易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似乎大有深意,缓缓点了点头,道:&雪琪&陆雪琪微笑道:&是,田师叔,有什么事么?&田不易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去,没有立刻说话,陆雪琪心中有些奇怪,只见田不易目光似乎有些漂移,望着某个不知名处,半晌之后,只听他突然道:&你往日与我门下那个不成器的老七徒弟,是相识的罢?&陆雪琪吓了一跳,一时间一向冷静如她竟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甚至连白皙脸颊之下,也莫名其妙地微微飞起了两片淡淡粉红
  强忍住变快的心跳,陆雪琪勉强镇定住了心神,但神色间仍有几分尴尬和羞涩,低声道:&是,田师叔,你、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田不易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是喜是怒,似乎就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淡淡道:&我听说这些年来,你在山下行走,与老七交情非浅,因为老七的关系,数度被你师父责罚,甚至有一次,你还在大庭广众面前,当着道玄师兄和你师父那些人的面,拒绝了焚香谷谷主的亲自提亲?&陆雪琪此刻是完全搞不清楚田不易为何突然说这些话的用意,但她自己脸颊发烫,想来是晕红了一片,心中不知为何一片慌乱,似乎在这个一向陌生的田不易面前谈及此事,却比她一向敬重的恩师水月令她心慌无比
  &&&是,&陆雪琪第一次变得有些迟疑口吃起来,怔了半天才低声道:&不过我回绝提亲之事,也不全是为他,我是自己不喜,所以才&&&田不易突然截住她的话头,径直问道:&你可是喜欢我家老七?&陆雪琪脑海之中嗡的一声,只觉得脸上是火烫一片,她向田不易看去,只见田不易目光炯炯,正注视着她
  在那目光注视之下,陆雪琪竟突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猛然坐直了身体,深深吸气之后,正眼看着田不易,朗声、清脆、干净地说道:
  &是&这一声犹如断冰切雪,清脆悦耳,无半分的迟疑反覆,一如她眼中清亮的目光,不曾有丝毫杂质
  田不易嘴角一咧,却是放声大笑起来,他笑的肆无忌惮,却是由衷欢喜
  陆雪琪听得他笑,却是一阵羞怯,但不知不觉之间,她对这位矮胖师叔的感觉,反是加亲切了
  待到田不易笑声渐落,重看向陆雪琪的时候,陆雪琪才微微笑了一下,但随后却是一阵莫名的伤感,低声道:&可惜他现在&&诸位师长怕是容不下他了,他若是能重回青云,那该多好啊&田不易怪眼一翻,冷然道:&什么重回,我可从来没说过已经将这个不成器的家伙赶出去了&陆雪琪一怔,一时不明白田不易的意思,抬头向他看去
  田不易淡淡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担心你师父么?&陆雪琪低下了头,半晌道:&师父她老人家也是为我好,而且她也没有错,错的是我,我明白的&田不易突然&呸&了一声,这有些粗鲁无礼的举动倒是吓了陆雪琪一跳,抬眼向田不易看去
  田不易白眼向着遥远青云山的方向瞄了一下,道:&我就觉得,你那个师父真是越来越像当年你那位真雩师祖婆婆了,自己搞不清楚,还什么事都管,偏偏居然还特别喜欢管弟子们的心思,莫非她也和她师父一般,都老糊涂了不成?&陆雪琪嗔道:&田师叔,你怎么乱说话呢?&田不易看了陆雪琪一眼,呵呵笑了一声,随后大手一挥,道:&你且放心,待此间事了之后,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陆雪琪一怔,道:&什么?&田不易冷笑道:&说来也不止你一个,你还有一位叫做文敏的师姐?&陆雪琪点了点头,道:&是,文敏师姐她&&她其实是和大竹峰的宋大仁宋师兄有几分要好的&说到这里,她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
  田不易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宋大仁那也是个木鱼脑袋&陆雪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我们文敏师姐私下与我们谈及宋师兄的时候,倒真是一直这么说的&田不易摇了摇头,看来对那个憨厚有余的大弟子颇有几分不满,不知是不是嫌宋大仁丢了他的脸,随后道:&你放心,将来我会亲自上小竹峰,为我门下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向你师父当面求亲的&此话一出,陆雪琪登时满面通红,实在是她从未有过之事,情急之下,只得嗔道:&田师叔,你再这么戏弄弟子,我、我可就恼了&田不易看了她一眼,道:&我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戏弄你了?莫非你不愿意嫁给我们老七?&陆雪琪急道:&不是&&啊,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田不易胖胖的脸上,眼睛眨了几眨,一本正经道:&那你是什么意思?&陆雪琪一时窒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脸上也不知是情急还是羞涩,白皙肌肤下粉红一片,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田不易微微一笑,道:&好,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看你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罢?&陆雪琪深深呼吸,慢慢镇定了下来,只是美丽面容之上,仍有几分淡淡如胭脂般的颜色,不过她的眼神,已经一如刚才般的清澈明亮,片刻之后,她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是,弟子明白&田不易盯着她,紧接着追问道:&你可愿意?&陆雪琪面颊上的粉红似又深了一层,但这一次,她却是从从容容,如刚才一般,道:
青云志原著小说《诛仙》第226节剧情
  第二十三集 第四章 诛心
  &啧啧&&&一阵沙哑怪笑,却是从那个神秘人处发出的,一时惊醒众人,&师徒再见,真是让人感动啊&鬼厉长呼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他心中虽然激动、欣喜、愕然还有许多疑惑都在此刻纷至沓来,但他毕竟已非当年无知少年,很快就将心神镇定了下来,只是他仍是忍不住向田不易看去,心中百感交集
  田不易何尝不是在愕然之后心中五味杂陈,但他的阅历比起鬼厉却是只多不少,定了定神,面色转为肃然,转身对那个黑气罩身的神秘人物冷笑道:&他们二人也都是我青云门下的弟子,你既然敢做了这些事,莫非还不敢见他们么?&鬼厉一怔,目光先是落在那神秘人物身上,显然他并未想到此人竟然与青云门有关系,但片刻之后,他却不禁动容,看向了田不易,面上现出复杂神色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陆雪琪嘴角却露出微微笑意,望着鬼厉,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鬼厉也向她望来一眼,陆雪琪嫣然微笑,眼中柔情闪过,似安慰,又似欢喜
  果然,那神秘人嘿嘿冷笑了两声,一指鬼厉,道:&怎么,他也算是青云门下弟子么?&田不易断然道:&他是我大竹峰座下第七弟子,是我田不易说的,怎样?道玄师兄&鬼厉身子一震,一时面上神情难以形容,错愕之极半晌之后,他的目光从田不易身上移到了那个神秘人物,有些难以置信的道:&道玄真人?&那神秘人物哈哈一笑,笼罩在他周身的黑气忽而翻滚起来,徐徐向下散去,慢慢露出了胸口以上的身体,但见得此人长须抚胸,容貌清古,却不是那德高望重、名动天下的青云门掌教真人,又是何人?
  这短短须臾片刻之间,鬼厉可以说是连吃数惊,此刻看到道玄真人的面容,忍不住是向后退了一步,心头一时如乱麻一般,脑海却是一片空白而陆雪琪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当真看到这位自己多年来视若神明、尊崇无比的真人面容时,仍是忍不住心神大震,脸色也微微发白起来
  此刻的道玄真人面容未变,但一眼看去,仍可清楚地看出他神情已是与往日迥然不同,双目中冷芒闪动,无一丝一毫曾有的仁心慈悲
  鬼厉上上下下看着道玄真人,双眉渐渐地皱了起来,同时眼中的锐芒一闪而过面前的这个人,可以说是改变了他一生的重要人物,十年之前,青云山通天峰那惊天动地的诛仙一剑,劈的碧瑶魂飞魄散,也将曾经的张小凡劈成了今日的鬼厉
  只是鬼厉深深明白道玄真人道行之深,他拜入鬼王宗下修习天书奇术,便是早已明白自己若是只苦修青云门道家真法和天音寺佛门神通,只怕穷一生之力,也未必是那诛仙剑阵的对手只是他越是勤修苦练,对道行神通见识修行越来越深,心里头的希望却反而是日渐渺茫,特别是十年之后,兽妖浩劫,道玄真人在青云山上再度出手,开启天机锁,以天地灵气为凭,一举挫败曾经是所向披靡的兽神之后,那如天神一般的神威,已非人力所能及
  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遇见这样一个道玄真人,一个全身散发着可怖妖力的人,虽然同样是修行深不可测,但对鬼厉来说,他已仿佛是触手可及了
  他的面容上,隐约掠过了一丝激动
  道玄真人忽然回头,盯着鬼厉,双眼中冷芒闪动
  他主持青云门不下百年,名重天下,当年鬼厉还是张小凡时,面对道玄真人当真是当作神明一般的看待此刻被他这么突然一看,鬼厉心中莫名的竟有些紧张了起来,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拳头
  &你想杀我?&道玄真人盯着鬼厉,冷冷地道
  鬼厉没有说话,他只是手上一翻,青光闪过,噬魂魔棒已然出现在他手中,淡淡清辉,夹杂了几分凄厉的血红之色,缓缓流动着
  道玄真人不知怎么,目光看了看鬼厉手中的噬魂,嘴角似乎有几分讥嘲之意,然后掉转过头,对着田不易,也问了同样的一句话:&你要杀我?&田不易倒是极干脆,道:&是&&你杀的了我么?&田不易哼了一声,道:&杀不了也要杀&道玄真人怪笑了几声,声音尖利,远远传了开去,道:&不错,我当年便看了出来,除了我和那个死鬼万剑一,青云门下这一辈中,无论人才胆识,你果然算是第一人&田不易面上掠过一丝黯然,道:&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道玄真人双眉一竖,突然睁目大喝道:&好,我便问你,你为何杀我?&田不易身子一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道玄真人面上不知怎么,竟有一股凄切之意,与他此刻穷凶极恶之态殊不相容,但偏偏便出现在他面容之上,只听他冷冷道:&田师弟,你要杀我,可是为了你向来尊崇的理义道德,公道人心?&田不易这多日一来,还是第一次听他称呼自己&田师弟&三字,一时之间,心中竟有几分惑乱,但他随即一咬牙,道:&你入魔之后,为非作歹,我不杀你,只怕你犯下的罪孽多大&道玄真人一声长啸,声音中似有不尽嘲讽,随即盯着他道:&好一句义正辞严的话,那我问你,不知你可记得,我为何今日变得如此?&田不易愕然,无言语塞
  道玄真人哼了一声,瞄了一眼站在一旁全神戒备的陆雪琪,道:&你这位师叔不肯说,你可否能告知我一声?&陆雪琪面色又白了几分,却下意识躲开了道玄真人的目光,默然无语
  是啊,有什么话可以说呢?难道是说道玄真人十年前为了天下正道,十年后为了浩浩苍生,不惜以身犯险,两次驱动诛仙剑阵,乃至于此?
  这因果是非,对错正邪,竟如此这般纠缠难辨,苍天作弄,乃至于斯
  废弃义庄之内,一时气势尽为道玄真人所夺,田不易原本正义凛然,一心要舍身取义,却不料道玄真人虽然入魔,神通修行奇怪的没有减退不说,似乎连理智神识,竟也十分清楚,几句话下来,田不易被说的是身子微微颤抖,竟是一时无法动手了
  其实这些事,非但田不易心里清楚,便是陆雪琪也是心如明镜,看的清清楚楚,此事若当真计较起来,道玄真人于天下于正道,几有再造之功德,换做平日,便是为他塑像立碑只怕也不为过只是苍天作弄,却是这般下场,若是道玄真人入魔之后神志不清,放手狂杀,田不易等人就算不敌,却也不必考虑太多,但此番道玄真人清清楚楚问了他们几句话,登时就将他们挤兑住了
  这天下道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便在此时,鬼厉冷冷开口道:&天下苍生,与我无关,你做过何等功德,我也不管,我只向你要十年之前,那害了碧瑶的一剑&声音未落,噬魂青光大盛,瞬间冰寒气息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将这座义庄内外尽数填满半空中一声锐啸,鬼厉已是驭动法宝,直取中门而来
  道玄真人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并未预料到鬼厉在这十年中道法精进如此,只看他这一出手,噬魂似缓实急,暗挟风雷之势,青光闪烁,正是青云门太极玄清道道法,而其境界,赫然是已突破了玉清境界,修成了上清神通而且以道玄真人的眼光看来,此子便是在上清境界里,似也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隐隐有直逼那传说中的太清境界之势了
  道玄真人看在眼中,站在一旁的田不易与陆雪琪都是青云门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这一眼看下,两人也都是微微变色,忍不住对望了一眼,随后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只是田不易眼中多一些的惊奇,陆雪琪眼神里,惊奇过后,还有若有若无淡淡的失意,但随即便被一阵欣喜压过了
  他们三人自然不会知道,鬼厉这些年来屡遭坎坷波折,但也有机缘巧合,此刻的他,是人世间唯一一人通修了天地第一奇书──《天书》的人,《天书》来源神秘,亘古流传,其中妙法神通,变幻无方,细数之下,当真天下最兴盛的几脉修真门阀,倒多数和这本奇书有关,天音寺诸般神通源自《天书》第四卷,魔教种种异法奇术,向来也流传源出《天书》而鬼厉一人独修四卷,其此刻的神通修行可想而知
  只是鬼厉虽然今非昔比,但他面对的道玄真人,却是世间一等一的人物,要驾驭威力无匹的青云山诛仙剑阵,必定要将太极玄清道修习到太清境界,而此时此刻,众人便真正见识到了他的威力神通
  挟带着风雷看似势不可挡的噬魂魔棒,未到身前,道玄真人周身的那层黑气已然开始急翻滚起来,似乎是被巨力所迫,几欲散去而道玄真人在最初的那丝惊讶过后,便又恢复如常,稳立不动,右手却是忽然从黑气之中伸了出来,修长五指在身前并出剑诀,凌空虚划,指点如风,指掌过处,同样的青光闪耀,片刻间划出了一张阴阳太极图出来
  这阴阳太极图一旦成形,便旋转不休,在周围半空里,顿时风声急促,周围漆黑,唯有这图案大放光明,不消一会,已是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急旋转的气流漩涡
  噬魂轰然而至,那太极图正挡着去路,二者撞在一起,眼看都是势不可挡的万钧之力,但就在那对撞的瞬间,除了半空中一声&嘶&的小小锐啸破空传来之外,竟没有了一点声音
  只见太极图生生被噬魂向后逼退了三尺之远,然而就是这三尺距离,便耗尽了噬魂所有攻势,无力再向前一步,且青光逐渐黯淡,竟有随着那漩涡旋转之势
  鬼厉一声长啸,身子跃起半空,噬魂登时光环闪动,倒飞了回去,道玄真人斜眼瞄去,冷笑一声,剑诀一指,这阴阳太极图登时光华大盛,向半空中那个人影打去
  天空中锐啸连连,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鬼厉身影忽隐忽现,如鬼魅一般急闪动但道玄真人竟似有火眼金睛一般的神通,丝毫未受鬼厉奇异术法所惑,半空中那太极图案一直紧追鬼厉身影不放,且越追越近
  终于,鬼厉身形一慢,被太极图追了上去,道玄真人双眼中寒光一闪,半空里阴阳太极图登时青光大放,迎风而长,比刚才足足大了四倍之多,当头劈了下去
  陆雪琪身子微震,田不易却不知为何,缓缓点了点头
  太极图当头劈下,道玄真人脸色却是为之一变,随即一声怪啸,竟不顾那半空真法所聚的太极图,整个身形冲天而起,那太极图案一击成空,鬼厉的身影消失了,而太极图同时又似有外力所控,竟是迎风散了
  而就在道玄真人身子飞起的那一刻,义庄庭院之中的地下,发出一声巨大轰鸣,两丈方圆之地内,赫然剧烈颤抖起来,片刻之后,如地龙狂啸出世,所有石块沙土在巨响声中轰然离地而起,就算是那一间破败屋子,也同时倒塌了下去,无数碎屑木块,都与其他沙石泥土混在一起这所有一切,随即被一股无名大力卷作一股庞大无比的厚重沙石流,声势惊人地直追半空中道玄真人的身影而去
  攻守之势,一时间诡异的扭转了过来
  只是道玄真人人在半空,却并无惊惧之色,望着那被鬼厉以诡异术法聚拢袭来的巨大土流,他周身黑气猛然一震,随即似有灵性般纷纷翻滚而前,如无形之手牵引,在身前布下了一面两尺见方的黑色气墙
  说时迟那时快,威力无比的土流转眼即至,重重砸在了黑色气墙之上,而这一次,便如天空中一声惊雷,隐约可见那激烈处竟有几道细微电光掠过一般,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掠过天地,无形却威力巨大的风力如巨涛一般从天而降,以半空中那个黑色气墙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汹涌吹去
  瞬间,这座废弃的义庄彻底被摧毁了,所有的事物都被这股巨力拆的粉碎,并被加巨大的风力吹向未知的远方,甚至连稀疏站立在附近的几棵荒野孤树,也因为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斗法范围之内,被生生连根拔起,枝叶尽脱,倒飞向远方去了
  田不易与陆雪琪均非常人,早已御空而起站在半空中,躲过了底下如洪流一般滚滚而来的沙土,但空中的风力之巨,仍是如刀割一般,以他们二人道行,竟仍有这种痛觉,可见这交手的激烈
  然而场中情形,却终究还是发生了变化,黑色气墙看似薄弱,但却是在不断闪掠而过的电光惊雷中,缓缓向下压了下去,而那条威势无比的土龙洪流,也一分一分被压了下去
  鬼厉道行精进,但看来终究不如道玄真人数百年的静修之力
  田不易看着场中风雷之声不绝于耳,他眼中似乎也有风雷滚滚而动,几番犹豫之后,他一咬牙,手中赤焰光华大起,随着一声大喝,却是人剑合一,向那场中飞去了
  身后,陆雪琪微微愕然,欲言又止
  赤焰如烈焰燃烧,将田不易身子尽数裹在火光之中,耀目之极,几如一头仰天长啸的火中凤凰,就是看去稍稍有些肥胖而已只是虽然姿态有些尴尬,但田不易一身修行岂同等闲,这一个驭剑之势,便是道玄真人也未敢轻视,一声呼啸,身形移了开去,让开了田不易锋锐势头
  黑色气墙瞬间消散,重笼罩在道玄真人身子周围,半空之中巨大的土流微微停顿了片刻,哗啦一声似乎失去了力量支撑,顿时土崩瓦解,纷纷坠落,如天空中下了一场土雨,从中闪过一个身影,面色凝重,但丝毫无气喘吃力之色,正是鬼厉
  刚才这一个回合众人都看在眼中,道玄真人果然道法通玄,鬼厉通晓了四卷《天书》,但或许是因为修习日短,在道行上仍非已臻太清境界的道玄真人对手,但已然相差不多,足有一战之力光凭这一个回合,若是传扬出去,便足以震动天下,令鬼厉声名大震了
  田不易一剑刺空,赤焰之火不弱反盛,半空中一个曲折,如长虹贯日一般划过苍穹,倒折回来,直逼道玄真人而去
  道玄真人身形晃动,又是让了过去,同时口中冷笑道:&怎么,你又能出手了么,可是想好了理义道德了?&田不易冷哼一声,顿身横剑,凛然道:&你功德盖世,但确有大错我出手而战,乃是为了历代祖师之命今日若你死于我手,我必当自尽以谢就是了&鬼厉身子微微一震,向田不易看了一眼,心中一时有些不解,但仓促之间,哪里有人会向他解释但听得田不易又是一声长啸,赤焰火光熊熊,铺天盖地而去,声势无两,鬼厉看在眼中,眉头一皱,略微迟疑之后,也飞身攻了上去
  两大高手围攻,道玄真人往昔功参造化的修行神通,终于是在此刻显露无疑了但见他手中剑诀或指或划,同时那一层玄阴鬼气浓如墨黑如漆,竟也是变幻无方,可攻可守,在半空中竟是以一敌二,生生将田不易与鬼厉挡了下来,是丝毫不弱下风
  激斗之中,田不易一间如开山倒海之势劈了下去,其势之雄,令强如道玄真人也要暂避其锋,向后飘出退了三尺,趁着这片刻空隙,田不易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鬼厉大声喊了一句:&老七,要小心,他身上还有诛仙剑&鬼厉心中登时一凛,诛仙古剑威力如何,他当真是刻骨铭心一般,只是片刻之后,这诛仙剑三字在他心里却似如滚烫的热油烧过了一片,全身的血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十年之前,青云山头,那个殒落的绿色身影
  瞬间,鬼厉双眼血红一片,大吼一声,冲了上去,招招术法,都是拚命的架势田不易吃了一惊,随即若有所觉,暗叹了一声,又追了上去
  鬼厉突然如拚命一般,道玄真人倒是一时没有想到,几个回合间被这两人搞的有些手忙脚乱,然而他的道行当真是凡入圣,面对鬼厉这等修为的拚命架势,加上田不易一剑狠过一剑的凌厉攻势,道玄真人依然顽强的将局势一点一点扳了回来,虽然一时占不到上风,但也看不出他有丝毫颓势了
  田不易越斗越是心惊,一直以来他都明白这位掌门师兄实是不世出的奇才,十年修行远胜自己,他这次干冒大险前来阻止道玄真人,大半都是因为根据历代祖师传下的遗言,诛仙剑入魔之后,所持之人该当功力大退才是饶是如此,田不易实也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但此番连续斗法下来,道玄真人的神通修行只有令田不易敬佩无已,甚至他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的这位掌门师兄,当真是道行已然高到了诛仙剑可以影响其心志而无法影响其道行的地步了么?
  眼看场中斗法越来越是激烈,鬼厉出手越来越是疯狂,但道玄真人守的虽然有些吃力,却仍是滴水不漏,反而是偶尔反击,却是招招狠毒,若不是田不易及时补救,鬼厉只怕也是重创在身
  眼看这危险场面一再出现,田不易正焦灼不安处,一声清啸忽而响起,白色身影飘然而至,不带半分俗世尘气,蓝光闪烁处,天琊从天而降,瑞气蒸腾
  陆雪琪终于也加入战场
  这三大高手合力,局面登时为之一变,道玄真人神通再大,也无法独立相抗,渐渐的压力如山,从四面八方绵绵不绝涌来,这对手三人,无一不是道法精湛的高手,手中所持的法宝,是一个好过一个,而道玄真人此时此刻,仍是空手对敌,只凭一身道法敌住三人,已经是惊世骇俗的修行了
  只是在三人心中,却不约而同地掠过了一丝疑惑:那柄凡入圣、不可一世的诛仙古剑,此刻却又去了哪里,为何不见道玄真人拿出来呢?
  便在他三人渐渐压倒道玄真人,道玄真人苦苦支撑却终于还是危若累卵之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寒芒,扫过了眼前三人
  鬼厉等三人被他眼神一看,心头都是一震,还未及反应什么,突然间道玄真人手中力道轰然而至,如怒涛一般,三人都是一惊,手上加力,抵挡了过去而道玄真人也趁着这瞬间即逝的须臾之刻,面上黑色一闪而过,左手为托,右手竖立胸前,并指如刀,口中急颂念了诡异咒文,片刻之后,五指尖上一片乌黑,一闪,再闪,三而散去
  苍穹夜幕,凄惨世间
  似有什么声音,在冥冥中仰天嚎泣,那凄切之意,冲天而起,阴气大盛,风云滚滚
  鬼厉与陆雪琪都是一眼看出道玄真人正要施展某个诡异厉害法术,不迟疑,就要冲上去相攻,只是他们身形才动,忽地一个怪异之极的声音,就像是突然间有某个东西,破裂开去,脆生生的裂开了而这个声音,赫然就从他们的身边传来
  一股战栗般的感觉,从心头悄悄如电般掠过
  两个人都停住了身形,缓缓转身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矮胖的身影早的停了下来
  田不易的面容还保留着前一刻的神情,只是此刻看去,却显得有些僵硬了,他仍然凌空站立着,赤焰的光华也一般闪亮,但是他的身体,却是一动不动了
  那一声怪异之极、几如撕心裂肺的怪响,赫然是从田不易身上发出来的
  第二十三集 第五章 别离
  &啊&&&
  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声音,沙哑而迟钝,田不易轻轻叫了一声,像是不由自主一般,他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只有他的脸上,那曾经是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黑气,此刻却已经浓郁得像是要遮盖住他全部的面容
  陆雪琪的手心里,突然满是冷汗
  就在那片刻之间,她终于发现了自己心头一直萦绕不去的一个困惑,一个关于田不易为什么突然看去有些发胖的困惑
  原本因为田不易意外发胖而显得略有紧身的长袍,此刻却松弛了下来,很明显田不易并未发胖,他的身躯一如往日,而他看起来发胖的原因,却只不过是衣服绷得紧了,而此刻,他的长袍从他的背后处,裂开了,松弛了下来,也带来了真相,展露在陆雪琪与鬼厉的眼前
  一把样式十分古朴的剑柄,从半空中被风吹得起伏不定的衣袍中显露了出来,它就那么安静地在那里,悄无声息地,插在田不易的背上
  鬼厉的整个身子,不知为何,都慢慢开始发抖起来,甚至连他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微微颤抖着,看他的表情似乎想要大声呼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竟没有了声音
  就在刚才还斗法斗得惊天动地的局面,就这么瞬间凝固了,鬼厉与陆雪琪茫然地望着田不易,就像是忘了身后还有一个恐怖的大敌道玄真人只是道玄真人居然也没有动手偷袭他们两人,他只是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冰冷的笑意
  并指如刀的手掌,五根修长的手指突然一曲,凭空而生的黑气在指尖旋转着,浮沉着,最后又渐渐散去,而与这个动作相呼应一般,几乎就在同时,远处的田不易发出了一声闷哼,身躯大震,整个人如被电击,头颅是猛然向天一抬,带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啪&一声低低的响声,在鬼厉与陆雪琪的注视之下,田不易的胸口,一柄没有剑尖、似石非石的断剑刺穿了出来,露出了一小截剑身
  奇怪的是,田不易没有流血,一滴血都没有流淌出来
  这一把举世无双、不可一世的古剑,已经将田不易的身躯贯穿
  田不易脸上的黑气像是重拥有了旺盛的生命,此刻完全活了过来,肆无忌惮地疯狂爬行着,将田不易的容颜吞没而田不易的头颅,慢慢地垂了下来,耷拉在身前胸口,随后,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先是从不离身的赤焰完全失去了光芒,离开了他的手心,从半空中坠落,而紧接着,那个曾经无数次在鬼厉记忆中闪过的矮胖身子,摇晃了几下,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从半空中掉落了下去
  就像是,一颗燃烧殆尽的陨星,扑向它最后的归宿&&大地
  鬼厉颤抖着,他整个身躯都在发抖着,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去面对世间所有的厄运,可是此时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之前,那绝望的气息如狂暴的狰狞魔兽,再一次将他完全吞没
  &啊&&&
  他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呼,不顾一切地飞身追下,向着那个坠落的身躯,向着那个熟悉的身体他的去势如此之快,如电闪雷鸣也无法阻挡,挟带着狂风闪过,在田不易坠落地面的前一刻,他接住了养育他长大成人的师父的躯体
  触手&&冰凉,毫无生气
  这分明是已经亡去多日的一具身体,连基本的体温都没有了,鬼厉紧紧抱着田不易,口中喘着的粗气越来越重,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
  &小心&
  突然,一声焦灼的惊呼从背后传来,陆雪琪的白色身影急飞而来,而在半空之上,道玄真人的手势划了一个大圈,那低沉神秘的咒文,瞬间停止
  鬼厉几乎是本能地,心里掠过一丝警觉,但是他抱着田不易的手,那脑海中悲痛万状、汹涌澎湃的感情,竟硬是将他的理智压了下去
  他没有放手
  这个身体,这个人,从小将他养大,传他功业,教他做人,那十数年来他一直望着这个人的背影而生活、而行走、而前进&&那音容笑貌,每一张定格的记忆画面,都仿佛一声声惊雷锤打在他脑海里,让他动弹不得
  他如何能放手?
  诛仙古剑亮了起来,那光芒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人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曾经多少年前的、熟悉的绝望味道,笼罩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陆雪琪拼尽全力,堪堪赶到,全身扑上,抓住鬼厉借着巨大的冲势,一
  起倒在了一旁
  如电芒四射,瞬间便消散,耀眼的光环顷刻内敛,诛仙古剑无情地穿出了田不易的胸膛,飞上半空,直到道玄真人的身旁有力而修长的手掌伸了过来,握住了剑柄,刹那间,天地齐暗,就连仅有的遥远天际的几点星光,终于也没入了乌云之中
  没有血,一滴也没有
  鬼厉仿佛失去了魂魄,也同时失去了所有感觉,木然地爬起,脚下一拌却跌倒在地,他挣扎着不顾一切地向着田不易爬了过去,陆雪琪伸手要去扶他,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僵住了
  她突然扑到鬼厉身上,拉住他,她的喘息声非常急促,像是从深心中散发出来的恐惧:&你&&你看田师叔的手&&&
  &轰隆&天际,一声隆隆惊雷滚过,天空里厚厚的乌云云层中,终于开始飘下了雨点
  只是这雨水,赫然竟是黑色的
  伴随着雷声隆隆,逐渐变大的雨水,天空中如游龙一般出现了闪电,划破了黑暗苍穹那泥土之中,田不易的躯体上,他的手掌,赫然其中的一根手指,动了一下
  鬼厉呆住了,可是片刻之后,他脸上的悲伤神情并没有变做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不可抑制的狂喜他大声呼喊着:
  &师父&
  然后,他冲了出去,向着田不易,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陆雪琪脸色苍白,眼中却比鬼厉多了几分理智,但一惊之下,急忙伸手去拉鬼厉,却没有拉住,只抓住他一片衣袍,嘶的一声扯裂了下来
  半空之上,立于云端的道玄真人黑气绕体,所有的雨丝狂风都避开了他,他面色狰狞,望之几如魔神,傲慢地注视着脚下凡人,像是掌握了他们的命运
  他手中的诛仙古剑,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古朴剑身上,再度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芒,映着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凄厉
  鬼厉像是绝望中看到了一线生机,狂喜地冲了上去,却根本没有发现,田不易此刻的脸上,黑气非但没有随着他生机泯灭而消散,反而加浓厚,此时已是完全盖住了田不易的脸庞
  就在鬼厉冲了上来、张开手臂要将师父抱起呼唤的时候,田不易的手掌忽然翻起,瞬间灌注了无上法力,如一柄巨锤,重重击打在了鬼厉的胸口
  鬼厉面上的神情瞬间凝固了
  片刻之后,他的身躯倒飞了出去,一路之上&噼啪&之声连着响起,田不易一身道行放眼天下都足以自负,这一掌之威,可想而知,鬼厉又没有丝毫防备,登时不知被打断了多少胸骨,五脏六腑只怕都尽数移了位,受了重创也是他修习过天书真法,加上天音寺大梵般若自动护体,这才没有当场送命,饶是如此,他也是当场飞出了三丈之远,瞬间眼前一片漆黑,金星乱闪,胸口是痛得连知觉都没有了
  但他脑海之中,这片刻间只回荡着一个声音:师父怎么了?师父怎么了?
  &哈哈哈哈&&&
  凄厉至极的笑声,从天空中传了下来,道玄真人立在云端,狂妄地笑着:&你不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吗,你不是要为民除害么?怎么样,我让你尝尝这柄诛仙古剑的味道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田不易的身体,缓缓站立了起来,虽然动作看去有些迟缓,但每一个动作里,都充斥着诡异的力量,他面上的黑气正在疯狂地涌动着,每一次都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田不易右手缓缓伸出,突然五指一张,坠落在远处的赤焰仙剑登时亮了起来,片刻之后,竟是自动飞回了他的手中而田不易握紧了赤焰之后,便迈动他有些迟缓的脚步,赫然向着重伤在地的鬼厉走去
  黑雨,越下越大,也越下越急了
  &仓啷&如龙吟一般,天琊出鞘,陆雪琪脸色苍白,横剑站在了鬼厉身前,她胸口急促地起伏着,雨水打在她的肌肤之上,白衣蒙尘,却增添了几分凄艳
  雨水打在地上,将泥土变做了泥泞,鬼厉嘴角渗出了血,瞬间便染红了身前衣衫就连他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与断断续续:&师父&&你&&你怎么了?&
  田不易像是听不到任何声音,而狂风和渐渐已变做的暴雨,也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的身躯只是木然地向着躺在地上挣扎的鬼厉与脸色苍白紧咬牙关的陆雪琪,缓缓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带着杀机与杀意
  一声炸雷,当头而响,就算凌空立于云端的道玄真人,竟也为之一震,片刻之后,他脸上的神情,突然出现了一种古怪至极的变化
  那似乎是一种迷茫的神态,仿佛沉眠于一场大梦,将醒未醒之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始终抓不住、想不起,一时茫然了
  仿佛是和道玄真人的异常神态相对照的,在他手上握着的诛仙古剑上一直流转闪烁的诡异光芒,也同时暗淡了下去
  &轰隆&
  惊雷如巨锤,震动苍穹世间,似乎天上神明,也为之发怒
  大地隐隐发抖,人间尽是风雨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一个刹那,田不易的脚步突然停了下去,而笼罩在他面上的浓浓黑气,似乎突然间也失去了某种力量的支撑,消退了一点点,露出了田不易的一双眼眸
  一个瞬间,有多长?
  佛家说芥子须弥,刹那永恒,本是一般的;可是那一息的光阴,又是怎样的一个瞬间呢?
  那一双眼眸,深深望了鬼厉一眼,看着他挣扎在泥泞之中,口吐鲜血,呼喊着师父二字
  赤焰的光芒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倒映在了他的眼中
  那一个瞬间,能有多长?
  田不易猛然甩头,似用尽全身力量,找到了陆雪琪的所在,深深看去
  电闪雷鸣
  风雨正狂啸
  天琊神剑绽放着淡淡蓝色光芒,伫立于风雨之中
  陆雪琪的视线,在那一刻,与田不易相触
  如雷轰,如电闪,如狂风,如巨涛,她分明看到,那汹涌如巨浪般的东西正在那双眼睛里,死死地盯着她,似有无尽之意,最终只化作了无声
  下一刻,陆雪琪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血色,连她的唇,都变得几乎透明起来
  惊雷掠过,道玄真人身子轻轻一震,迷茫之色消散了,几乎是在同时,诛仙古剑之上的诡异光辉重亮了起来
  大地之上,风雨仍在呼啸着,而田不易的眼睛,已经再一次地,被翻涌的黑气所掩盖
  他的脚步,重重地踏在泥泞之中,溅起了肮脏的水花四散而去,一步一步,向着原来的目标走去
  杀气森森
  森森杀意
  &田、田师叔&&&陆雪琪不知为何,话声变得艰涩无比,隐隐带着一丝凄苦,道,&你别过来,求你别过来了&&&
  鬼厉撑起了自己的胳膊,抬头望去,只是身子刚抬起一半,便无力地再次摔倒在泥泞之中,泥浆溅满了他的脸庞,可是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
  他只是拼命抬头,望着那死而复生的师父,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赤焰熊熊燃烧着,不知焚烧着谁的灵魂血脉
  风雨中,田不易走近了,陆雪琪握着天琊的手微微发抖,面色仿佛惨白得透明了一般
  &田师叔&&站住啊,站住啊&
  回答她的,是赤焰仙剑
  炽热的火焰当头劈下,瞬间在三尺之内的雨水尽数蒸发干净,田不易被这神秘异术控制之后,一身道行功力,似乎不退反进
  陆雪琪勉强抬起天琊一挡,&铮&的一声锐响,她整个身体连人带剑被一股巨力打得飘了出去,从鬼厉的身前像断线的风筝,落到了田不易的身后
  师徒之间,再没有了阻隔
  田不易停下了脚步,赤焰缓缓举起,鬼厉虽然无力地躺在地上,但一双眼睛仍是睁得大大的,盯着田不易,只是田不易面上尽是黑色之气,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风雨萧萧,天地凄然
  霍然,田不易一声大吼,赤焰瞬间光华大盛,当头向着鬼厉劈了下去鬼厉没有躲避,事实上也躲避不开,他的嘴微微张着,不知是不是在呼喊着什么,只是那一点声音,全部都淹没在了赤焰带起的炽热狂风中
  苍穹之上,再度惊雷
  人间被一道闪电赫然刺穿,那瞬间照亮了这黑暗的天地
  田不易的动作,突然僵住了,赤焰停在了离鬼厉头颅仅仅一尺的上方,鬼厉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炽热的火焰即将将自己焚烧殆尽
  但是没有
  田不易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赤焰的光华火焰,也悄悄地,一点一点退去在田不易的身躯之上,从他的心脏之处,透出了一段剑尖
  闪烁着淡蓝色光辉,瑞气蒸腾不止的天琊神剑,再一次贯穿了田不易的身躯和心脏
  风雨如刀,敲打在田不易身后的那个人影身上,凌乱的秀发贴着肌肤,无数的水珠顺着脸庞滑落,她面如死灰,全身发抖
  &轰隆&
  刹那之间,天际苍穹连续三个惊雷,竟都是炸响在道玄真人身侧左右,道玄真人身躯大震,突然间整个身子竟是蜷缩了起来,面上露出痛苦至极的表情,片刻之后他仰天狂叫一声,竟是化作一道黑光,如电一般急飞驰,离开了这里
  大地之上,鬼厉再一次地呆住了,他的目光怔怔地望着师父胸口,那透胸而出的一段剑尖
  没有血,一滴血也没有
  &铛&赤焰完全失去了光芒,如废铜烂铁一般掉落在了地上,鬼厉的眼角肌肉抽搐了一下,身子微微发抖
  随后,田不易似乎是双膝一软,慢慢地身体跪倒在了泥泞地中,就在鬼厉身前他面上的黑气正急地散去,但仍自有淡淡一层笼罩其上,缠绵不去
  陆雪琪握着天琊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起来,但是她并没有犹豫,只是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天琊神剑上的淡蓝色霞光瑞气亮了起来,以之本身固有的千年祥瑞正气,从田不易体内一点一滴散发了出来,将那层黑气驱散的同时,也同时将田不易胸口的伤处,扩大了十倍不止
  &呃啊&&&鬼厉喉咙中发出了嘶哑的喊声,如绝望的野兽,泪流满面,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气,他重创之身,竟是鱼跃飞了起来,扑在了田不易的身上,将他拖离了天琊,而天琊也正好驱散了最后一丝的诡异黑气
  田不易那熟悉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了风雨之中
  他的眼睛是睁开的,不知是不是一直就没有闭上过
  然后,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对着鬼厉,笑了笑
  站在他身后的陆雪琪,像是用尽了身体内所有的气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泥泞之中
  鬼厉只看了一眼田不易胸口,心中便已知道,这位养育自己长大成人的恩师,已然是走到了生命尽头,再也无法挽救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嘶声喊叫着,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这一次,他却是对着陆雪琪,他的身子在地上泥泞中挣扎着,想要爬过去质问她
  可是一双颤抖的手,拦住了他,这只手无力而脆弱,但鬼厉顿时便被他拉了回来,鬼厉喘着气,嘴唇发抖,嘶哑着声音,道:&师父,师父&&&
  田不易望着他,气若游丝,像是在拼命凝聚着这具残躯中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对鬼厉道:&不&&不怪&&她,不怪&&她&
  鬼厉伸出手,紧紧握住田不易的手掌,那手心之中传来的,只有冰冷之意
  他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在这风雨之夜,号泣不已,口中只能发出那仅有的两个字:
  &师父&&师父&&&
  田不易凝视着他,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老七&&&
  &师父,我在,我在&鬼厉拼命凑近了田不易,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田不易的手掌上
  &我死之后,你&&你将我的尸身&&带回大竹&&峰,交给你&&你师娘&&&
  鬼厉拼命地点头,面上肌肉扭曲,身子颤抖不已,田不易在他注视之下,喘息声越来越急,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你要&&劝她,不要&&伤心&&莫做&&傻&&事啊,啊&&&
  最后一声,田不易突然提高了声调,随后戛然而止,而握在鬼厉手中的那只手掌,瞬间垂了下去
  鬼厉呆住了,一直发抖的身体,也停止了颤抖,僵在了原地
  萧瑟冰冷的风雨,原来竟是如此刺骨冰寒,直寒入了深心魂魄里
  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低低地,唤了一声:&师父&&&
  随后,他眼前一黑,昏倒在了田不易尸身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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