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山丘 杨宗纬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她,她是我的光,怎么能让灰尘蒙蔽了我的光,她是指引

空城—越过山丘,无人等候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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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henIlookintoyoureyes?  Icanseealoverestained?  Butdarlin'whenIhoudyou?  Don'tyouknowIfeedthesame?  Causenothin'lastsforerer?  Andwebothknowbeartscanchangs?  Andlt'shardtoholdacandle?  InthecoldNovemberrain?  ?1  K城有K城的表情,满目温情抑或狰狞浮躁。我趴在阳台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萤黄色所营造的氛围的呼吸中忙忙碌碌的游走,似乎在追逐着什么,又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像极了虔诚朝拜的教徒,只是这些灵魂不可以用任何宗教来归属,他们所肩负的只是自己的信仰。?  ?2  十一月就要来了。这意味着寒冷的冬天将彻底地到来。这时候,天反而下着雨。?  屋内缓缓放起音乐,是那首金属柔情的《Noremberrain》诺大的房间内充斥着一种绝望,“多么困难,在十一月的冷雨中燃烧一支蜡烛。”我缩在被窝里,充分享受着这种小资产阶级情调。我实际上过着一种狗熊也似的冬眠生活,在这种冷得足以使坏人都不愿出来作恶得天气中,我是绝不会出门的,因为我知道没有什么地方比我的被窝更舒坦。?  有人说,学校是个让人开心的地方,这点不是很确切,众所周知,妓院也是个让人开心的地方。因此我丝毫没感觉到上大学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在大学交过一个女朋友,她叫做姚葭。我盯着窗子上的水珠,意识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姚葭的身影,此时一些早已让岁月的车轮碾成粉末的往事又一点一滴的凝结,我总以为完全忘记的那些人又重新的从我的脑海中复苏。?  我忽然感到一丝凄凉,这足以使我在室内温度计上红柱高达二十度的情况下仍旧不寒而栗。姚葭死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沉浸在回忆当中,直到连记忆都模糊了,我试着用笔描摹它的大体轮廓,却发现它比现实更加准确,因而我只深刻的记得,我很爱她。?  我觉得我的心就像这个城市的冬天,却迟迟没有落下一片雪花。?  ?3  K城被夜幕所吞噬时,雨早已停了。白天雨下的不是很大,断断续续,你见过害尿频的人么,就是那种感触,让人特别的郁闷。这时有人在放烟花,天空中的烟火如潮水般绽放着绚丽的姿态。因风而起的潮起潮落,终究只似稍纵即逝的花火,刹那沉寂于夜空。我盯着他们,然后想到狄兰*托马斯那句让我很局促不安的话“夜是流动的一切。”我想这个年代让我们很尴尬抑或无所适从已经是毋庸质疑了,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对“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感知拥有的幸福”很困惑,我们一直生活在回忆当中,追逐着一些早已不能得到的东西,正如少年维特在5月11日的日记里写的那样“你真是个傻瓜,你寻找着人世间找不到的东西。”?  正当我沉溺于往事,险些要淹死的时候,我的手机忽而响起。?  此时我看到一行文字,“超啊,快出来啊,有好多美女呢!”?  发这条信息的是一个丫头片子,叫做王丽。是一个很没个性的名字,姓着一个很世俗的王,叫着一个很大众口味的丽。?  我尚未真正理解这条信息有何内涵,因为我始终不能轻信这种鬼话,在一个极冷的晚上会有美女逛街,除非是女鬼,于是运用平生所学进行逻辑推理的同时,王丽穿的花里胡哨火树银花就跟一色彩斑驳的妖精似的并且特妖孽的踢开房门冲了进来。我显然被这种气势吓傻,愣了半晌才明白怎么回事,然后我又义愤填膺的指责她,说怎么挺文静的小女孩发起疯来跟个牲口似的。王丽一反常态越发禽兽,将手中的挎包用力甩到我的床上,说你大爷才是牲口呢!继而进化成人,特神秘的笑了笑,说王超,妹妹我让你看样好东西。然后跑到门外领回一只箱子,打开之后抱出一只黑斑点小狗,我有点莫名其妙,因为王丽她妈向来是不许王丽养宠物的,尤其是狗,这点似乎和李凉笔下逢狗必杀的杨小邪一脉相承。难道老太太思想顿悟立地成佛让众生平等了?我说,王丽,你们家老太太不听从党中央毛主席号召扫除一切牛鬼蛇神了?王丽特奸诈的笑了笑,说你大爷的,我妈咋听起来成造反派了,你损我妈是不是?说着话并熟练的伸出谈那双小黑手,掐的我背上桃花朵朵开。?  我呲牙咧嘴抱怨恶毒妇人心,抱怨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抱怨悍妇猛于虎,只恨自己不是蒲松龄笔下专逞恶妇的马介甫,于此时王丽正用一种特做作的慈悲表情,无限爱怜的抚摸着小狗的脑袋。我盯着她心下鞭笞了N遍,然后问她说,王丽,你不是说有美女吗?别告诉我就是你呀!王丽听我这话仿佛让孙猴子火眼金睛辨出的妖怪,现了本相,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说,美女都死绝了!接着又用一种特欣慰的眼光看了看小狗,说我们家点点也不错啊。并且还特色情的拽着小狗的后腿向我展示:看看,我们家点点还是条母狗。超啊,你看让我们家给你做媳妇怎么样?我骂她你爷爷的,你拿我当禽兽啊?王丽笑了笑说,伟大的柏拉图不是也说过“人就是没有羽毛的两足动物”吗?再说了,你一个人也挺烦孤单的,就让我们点点给你做个伴吧!我立刻就明白了,说妹妹,敢情你是不敢养家里领我这来了!王丽又用那种极献媚的笑及让人识破奸计只好坦白从宽的口气说,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天生就像跟狗有仇似的,我要是搁家里她还不操刀给我剁了。与此同时还冲我飞了几个媚眼。?  我最痛恨别人用逗我了,在我还看来那是种特白痴的动作。?我说,王丽,你就不怕我操刀给你剁了。王丽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就跟一白骨精似地敲着我的头说,你敢,你要是动我们家点点一个爪子我就废了你丫的招子,然后用哪种挑衅的眼光瞪我,我最讨厌别人拿眼横我,如果她是一男的,我绝对会抽她几个大耳刮子。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姚葭和王丽一个德行,就跟有千年道行的妖孽似地到处横冲直撞,姚葭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我依然时常梦见她,而且每次如梦我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就如同她活着时那样紧紧的抱住她,甚至还要紧,因为我已然失去一次,我不想再次失去,尽管是虚拟。她以前总是挣扎几下骂我说,你想勒死我呀!现在她不会,她只会仰起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我依旧可以辨得清那张长满忧郁的脸上满是伤感的泪痕。  姚葭的死像一团浓雾一样笼罩着我,挥之不去。而且每次沉浸都无法自拔。  王丽推了推我,说王超你怎么了?我勉强笑了笑说没事。王丽用那种特别低沉的声音说,你是不是又在想姚葭?我不知如何回答,我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瞳仁,深邃满是忧郁,特别象姚葭。只好傻傻的看着她,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说王超,你在看什么?我不知怎么竟挤出一句,我在看姚葭的眼睛。结果吓的王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很长时间没见王丽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片子哭了,禁不住笑了起来,引得王丽怒发冲冠,一边哭一边对我饱以老拳,鼻涕眼泪全抹在我身上才肯罢休,  我笑着解释姚葭的眼睛和她的十分相象,这话不止我说过,好多人都觉得她们一定血缘关系,用我的话说就是王丽肯定是她妈和姚葭她爸的私生女,尽管这话王丽听了不少遍了但对此还是颇有微词,说你这叫相思成疾看谁都像姚葭了,说实话,我对于姚葭的死挺不能接受的。我说,你能想象得到一个深爱着的人突然有一天失去了,是什么感觉吗?就像一场噩梦,尽管我们反复的叨念“这不是真的”但是我们清醒时仍然继续,我始终不敢相信那个曾经流着口水要我不厌其烦地絮叨“我爱你”抑或“Iwillloveyou“的傻女孩会突然从我的生活中蒸发掉,甚至不给我留下任何痕迹,时间快得让我窒息,以至于让我产生这样的错觉,我们只是出现在我们注定要消失的地方,也只是消失在我们注定要出现的地方,出现是偶然的,而消失却是必然的。可能是要我享受她的光辉却不能拥有她的全部。王丽叹了口气,补充道,就像某些人,我们只能放在心上,却不能抓在手中。我知道我的话勾起她不开心的事了。王丽这个人不喜欢把伤感写在脸上,只是深深刻在心上。她站起身,全没有来时的兴致了,说王超我回去了。
  4  王丽走后,我关上所有的灯躺到床上,现在只有八点左右,我全无睡意。,索性躺在床上发呆,想起一年前,王丽打过电话说姚葭进了医院让我赶快过来,姚葭说这几天她要回趟老家,难道。。。。我不敢想下去,我一路狂奔到医院,疯狂的速度足以证明我是个傻子抑或精神有问题,当我到医院时我还在安慰自己,或许这是姚葭的恶作剧,她会从门后面突然跳出来爬到我的背上,流着口水问我,超啊,你什么时候娶我啊?以前王丽跟钟小磊就喜欢开这种玩笑,姚葭则会很着急的打电话招钟小磊过来,每次他都会上当。我不停的对自己说,这只是个玩笑。我走进病房看到姚葭她爸她妈还有一些陌生的面目,我在这些男男女女的面目中找到了王丽的脸,那张脸上满是泪水,此时我已无力拨开人群,也许狂奔早已消耗了我所有的体力,我一头栽倒在人前,透过杂乱的不断移动着的腿的缝隙中看到了姚葭,那是张恬静的脸,在这糟糕的环境中她静静睡在那张白色的床上,那张忧伤的脸上布满了睡意。我觉得我整个人再往下陷,眼前黑洞洞的,仿佛正坠入一个黑色的深渊。我忽然看到姚葭,我紧紧把她抱在了怀里,进的足以让她窒息,她没有骂我“你想勒死我吗?”而是仰起那张忧伤的脸问我,王超,如果有一天我我从你生活中消失掉了,你会怎么样?我说,那我的天空便不会再有阳光了。此时姚葭在我的怀里一点一点消失,我惊悚的抱紧双臂,想要留住什么,我努力睁开眼才发现这是梦,我依然躺在家里,不对,这里不是我家,我环顾四周,发现了一双红肿的眼睛,是王丽,她看到我醒了想要扶我起来,我问她姚葭呢?我要去看她。  王丽擦了一下眼里的泪水,说王超,你别去了……  我强挤出几个字,她死了是不是?这时眼泪开始大把大把地涌出。我想不到,那个动不动就感觉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的姚葭会有一天突然离开,甚至变成一座冰冷的墓碑。  姚葭死后这几天我没有出门,我怕见阳光的味道,我不断的看着姚葭的照片,那上边她笑得很灿烂,白白的牙齿,腮边隐隐陷下去的酒窝,我甚至从来都没发现她这么漂亮过,以至于让我怀疑我们是否真的相爱过,我是否真的认识这么一个人,像夏花那样绚丽,只是夏天过去慢慢枯萎……  5  姚葭活着的时候我经常去她家玩,,姚葭的妈一直挺乐意我们的来往的,每次去老太太总是不亦乐乎地忙活一阵。我敲开姚葭家门时,我看到老太太头上白了一圈,心里特别酸。老太太见到我也挺惊讶的,而更多的是伤心。我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大妈,我来看看你!然后我看到老太太的眼泪扑簌簌地就留下来了,看得我特难受,老太太就这一个闺女,说没就没了,这让谁都不能接受。我想她看到我一定有勾起她伤心了。她一只手拉着我的胳膊说,快进来吧!我走到客厅看到姚葭她爸正在擦拭照片,他抬头看了看我说,王超来了,坐吧!我看到他所擦的真是姚葭的照片,眼泪不自然地涌了出来,带着哭腔说,姚伯伯,我来看您了。他将照片交到我手里,说,王超啊,你也别太难过了,这孩子从小心脏就有病,医生说她随时都可能病发。说完他叹了口气,仿佛舒尽了所有的苦楚,我说姚伯伯,我想到姚葭的房间里呆一会。老太太也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厨房。  我推开姚葭的房门,发现我对这间屋子是那么的陌生,我扑到在她的床上,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那是姚葭很喜欢用的香水,床头小柜子上放着一个相框。姚葭咧着嘴傻笑,我在她一边用一只手紧抱着她,我仿佛还能听到姚葭在拍照是兴奋的笑声,我当时特豪迈地抱住她,她一副遭人轻薄的样,狠狠用肘顶了一下我的肚子,说下流。我嬉皮笑脸,说你以后都做我老婆了还在乎我提前抱一下吗?  姚葭白了我一眼,说谁要嫁给你呀?安妮宝贝《蔷薇岛屿》里说,巴肯山的日落最美的,我要嫁给那个肯陪我去巴肯山看日落的人。我说还得陪你去柬埔寨才能娶你呀,我看我还是歇了吧!她火了说,王超你真是个混蛋  6  在回忆这些时,我努力从脑海中挖索,仿佛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这时老太太推门走了进来,我坐起身,说大妈有事吗?老太太颤巍巍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两个精美的笔记本,说王超,这是姚葭的日记本,是她准备给你的。她没有说下去便转身出去了,我知道她不想让我看到她伤心,我取过笔记本看到一行字:”如果我已经离开你,请你选择遗忘,就像忘记一片落叶。”那是一种像花一样的字体,特别的赏心悦目,但此刻我只感觉自己的泪汹涌澎湃,我合起笔记本,走出她的房间,看到客厅的茶几上,二老已准备好饭菜,说王超吃了饭再走吧,我苦笑,说大妈您别忙了,我还有点事,得早点回去。然后对姚葭她爸说,姚伯伯,我先回去了,有空再来看看您,临走时,老太太一直把我送下楼,并不断对我说,王超,有空一定过来啊,我说大妈,你回去吧,我有空一定常来看您。  我把老太太劝上楼,一个人走着街上,天阴沉沉地有些黑了,我盯着呼啸而过的车辆,忽然感到无所适从,大抵生活就是这样迷茫。像一群迷途的痴鸟,徘徊在阴沉的天空,找不到方向,既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只知道生活就要飞翔,没有目的,也没有希望。  7  我打开卧室的灯,觉得很刺眼,我想,我的眼睛已经能够适应黑夜了,仿佛如顾城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却用他寻找光明”的情境。可是真正的光明却晃得我睁不开眼,光明让一切悲伤的情绪无处躲藏,让所有伤口都暴露在外边,惨不忍睹。  屋内缓缓地被音乐所占据,那几首外文歌曲都是姚葭精心刻到盘里的,并且要我好好保存。我打开笔记本,似乎又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我一面听着音乐,那似乎是在倾诉,对我说“IoncehadagirlorshouldIsaysheoncehadme”  IoncehadagirlorshouldIsaysheoncehadme  Sheshowedmeherroom  Isn’ttigood,Norwegianwood  Sheaskedmetostayandshetoldmetositanywhere  SoIlookdearoundandInoticedtherewasn’tachair  Beatles这首“Norwegianwood”描绘了这样的剧情“我曾经拥有一个姑娘,或者说她曾经拥有我。“我想生活就是这么一片树林,而我们早已迷失。
  *姚葭*  01  我讨厌黑夜,我怕我会永远沉睡。我留恋着这个世界,留恋着那些我爱的和爱我的人,王超,王丽,钟小磊以及好多人。我在每个黑夜都惊恐的不敢入睡,我抱着王超的照片,反复地盯着他清晰的轮廓,生怕忘记这张脸。这个忧郁气质的大男孩,让我有种阳光的温暖。有时我缠着他要他说“我爱你”,他也总会絮叨地如念经的和尚,我怕有一天我会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一直都不知道我心脏的问题,或许当我真正离开时,他才会明白这不过是一场梦,一场爱与痛交织而成并且真实的梦。我的卧屋里挂满了王超的照片,阳光射进来时,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让我觉得这才是我的全部。  02  有时候,我在想,假如没有王超,我的生活该是另一种情况。这样就没有人陪我去看《大话西游》,也不会有人学至尊宝对我说:“如果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也不会有人在看过《河东狮吼》后背着我满大街乱跑;嘴里胡诌什么:“老婆,我家里还煲着汤呢,我忘关煤气了。”更不会有人抱着我说要陪我去巴肯山看日落,安妮宝贝说那是最美丽的日落,我说过,我要嫁给陪我到巴肯山看日落的人。从那以后王超便偷偷的存私房钱,说是准备去巴肯山的费用,真是个傻瓜。有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学校的草地上看村上春树,看安妮宝贝,看米兰·昆德拉,或者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纯蓝的天。我同时会看到王超那张纯净的脸,洋溢着特幸福的微笑。  03  每天早上我都会缠着王超到公园的石桌上刻字,并且敲着他的头说,王超,什么时候你刻的字磨平了你才可以说,不爱我了。我看到他专心致志地刻到:“我爱姚葭一生一世”,并且用刀子反复刻得很深,一个月下来,石桌已让我们刻得面目全非了。那天我独自去时发现,石桌已被换走了。第二天又去时,石桌上又刻了字,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王超干的,那上面刻着,“姚葭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我于是在石桌的背面也刻了一行字,我要他去看,他始终不肯。因为他早就知道我刻的是“王超是个大坏蛋”,他还在一边刻上,“老婆你可要嫁鸡随鸡呀!”结果弄得右手划了一个大口子,缝了两针。我看到他裹着纱布的手,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几下,他还傻乎乎地冲我龇牙咧嘴。  04  王丽给我打电话时,我正缠着我妈贫,老太太正教训我说我整个就是一寄生虫,说我多大闺女了被子也不叠,屋子也不整理,乍一进我卧室还以为掉进狼窝里呢!我反唇相讥,我说:“妈,您看我怎么也是您亲闺女,您好歹也把我当个人看,您看我都成狼崽子了,您还不货真价实母狼。”说这话的同时,我见我妈那眼睛幽绿幽绿的,眼看那双手又要摧残我这支祖国的花朵,王丽那电话就打了过来,我忙不迭地搂起电话,我说王丽姐,您这电话太及时了,就跟那《三国演义》里面曹操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时那声惊雷似的。王丽笑了一阵,说你是不是又惹你妈生气了。我说哪儿呀?我敢招惹我妈吗!老太太下手可黑着呢!说完我看了看我妈,她正在那儿拿眼横我呢!  王丽说,妹妹,你怎么跟一老年痴呆似的,今天钟小磊过生日,你们家王超早过来了,你怎么还窝家里呀。  我说我怎么觉得少了什么事呢?闹半天你们家钟小磊过生日呀,您别生气,这就飞过去。说完也顾不得我妈,急忙挂了电话就飞下楼去。等我到了酒店时,王超正在门口等我,那眼神幽绿幽绿的,就跟我妈那眼神一个样,我还真怀疑我妈背地里给我养了一亲哥。我正打算说他跟个狼崽子似的,就见一车没命地朝我飞了过来,跟我好像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似的,我想完了,不死也落残废了,你说我平时一不偷二不抢的,让车撞死,我多冤纳!我正准备叫两声呢,王超一把就把我推开了,自己让车一带摔了出去。  第二天,王超就跟刚从金字塔里爬出来的一样披麻戴孝的,手上打着石膏,头上缠着绷带,眼睛却依然幽绿幽绿地,我说,平时看你跟非洲灾民似的,关键时刻动作还挺麻利。他用眼横我,说,老婆,你就不准备给个kiss安慰一下受灾的革命同志。然后跟个大尾巴狼似的抱住我,特温暖。  05  某段时间里,我总在翻安妮宝贝的书,感受着一种炽烈的伤痛,爱与痛,梦幻与现实,王超说,安妮写的是一种宿命,仿佛《彼岸花》中的南生和林和平。那一次,我和他去吃饭,忽然眼前一黑就栽倒在面前的盘子里。等我醒来时就已经在医院了,我看到王超两个眼肿的跟铃铛似的,我想不到这个以前为了我打架不要命的家伙居然跟个孩子似的哭的稀里哗啦,见我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我妈在一边,就紧紧抱住了我,我说,王超你这个王八羔子,你要勒死我呀!然后泪水也止不住流了下来。我开始害怕起来,我怕哪一天我不再醒来,王超怎么办?这就是宿命吗?要我们注定分开。命运可真会捉弄人,这一生让我错过爱的地方。  06  钟小磊和王丽分手了,我一度认为他们的爱情会天长地久,想不到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安妮说:“爱过,伤害过,然后可以选择别离和遗忘。”我想,我和王超既然迟早要分开,为什么不现在就和他分手呢,纵然我爱他,可这样的结局总比有一天让他伤心欲绝要好,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既然我无法抓在手里,我只好将他藏进心里。我向他提出分手时,我看到他痛苦的抽搐。但是我始终无法摆脱他的怀抱。当他将我紧紧束在怀里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是多么需要这份温存。《呼啸山庄》里凯瑟琳对她的爱人说:“我知道你在这里等我,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你的磨难就是我的磨难。”王超,你能感受到我的伤痛吗?所以,王超,请你忘记我。
  8  王丽和我一样,是个可怜的待业青年,而她每天的消遣就是剥削压迫我这可怜的劳苦大众。蒲冬阳和孟悦然迈进我家门时,我和王丽正大眼对小眼在那里横。孟悦然一见这架势显得莫名其妙:王丽双手叉着腰就跟《聊斋志异》里那泼妇江城似的。孟悦然说,王丽,你这干嘛呢,这么含情脉脉地盯着王超,怎么了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王丽斜过脸瞟了一眼孟悦然,然后又尽数盯到蒲冬阳身上,眼皮眨都不眨,眼珠子上下扫,让人特崩溃。蒲冬阳一脸无辜,说,王丽,我没招惹您呐,你别老这样瞅我呀!王丽一脸坏笑说没事,冬阳,你媳妇替王超出头,我就拿你开刀!并且做出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熟练地伸出那双摧残人民群众的黑手,追着冬阳要掐,我在一边看得不亦乐乎,然后冲着孟悦然就嚷嚷,我说悦然,你和冬阳光临寒舍有什么指教哇,别跟王丽似的来一黄鼠狼给鸡拜年,那我这笑迎四方不就成了引狼入室了吗?  孟悦然还没等我贫够呢,挥了挥手说,拜年还早点。说完自己也怔了,好像她真成了黄鼠狼似的。我捂着嘴偷乐了一阵,引得孟悦然抄起王丽丢在床上的挎包就朝我丢了过来,说别闹了,钟小磊明天请我们出去吃饭,你去还是不去?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看到王丽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在那儿了。孟悦然也显得特尴尬,她和蒲冬阳也不约而同地瞅着王丽。这反让她不自在了,勉强笑了笑,说为什么不去,我们都去,我正想见见钟小磊那孙子的女朋友呢!听说是一BJ妞,我倒要看看首都的产品有什么不一样。  孟悦然让她这句话吓了一身汗,还以为王丽要去找钟小磊新交的女朋友打架呢!忙说,姐姐,您这口袋里没装菜刀吧,我怎么听您这口气要杀人似的,特阴险,您今天就招了吧,您说美国那恐怖袭击您参与了没?  我怎么看您都像那恐怖分子,别到时候您拎一炸弹去,那妹妹不就跟着永垂不朽万古流芳了吗?  王丽一脸不屑,操着那种特良民特无辜的口气说,悦然,别逗了,别说炸弹,就是一个鞭炮我都买不起了,老太太断了我三月的银子了,要不是能在王超这儿蹭到饭,难保我不会流落街头,炸死一片,祖国的人口压力倒是减少了,您说支持中国的计划生育您也得有资本啊,您看我都无产阶级了,有那份闲心也没那份闲钱啊。我还搞恐怖袭击?我歇了吧我,再说了祖国教育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给党和人民添堵啊,您说我这一个炸弹飞出去,让党和人民多伤心呐。  眼前的王丽还是那个特别能贫的丫头片子。她和钟小磊分手后离开K城到外边呆了几个月,这一段时间钟小磊也相继离开K城,据说去了BJ一家公司工作,并且在那里找了一个女朋友。当初他和王丽因为一个叫梁倩的女孩儿分手,用钟小磊的话说和王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对王丽早已没有当初的感觉了。饶是美味,吃的时间长了也会腻。他和梁倩是他在K城一处酒吧认识的,两个人谈得十分投机,结果谈到一张床上去了。以后这件事让王丽知道了,以王丽的性格绝对会闹个鸡犬不宁,所以钟小磊主动和王丽分手了,而梁倩自那以后也没有在K城露过面。  姚葭死的时候,王丽还在K城,并且和钟小磊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本来以为二个会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两个人还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之后各奔东西,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一直没见过这两个人。  几个月以后,我莫名收到一条短信,是王丽发来的,她说她在NMG第二天,又告诉我说她在HN岛钓鱼,第三天发短信来说她又到了XC正在那儿放牦牛呢。我立马回短信过去,我说王丽,你这也太神出鬼没了吧!是不是明天你就能去可可西里偷猎啊?我刚发完短信,王丽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满身一股牛粪味,大包小包地好像逃难过来的难民,然后把包全丢到床上连同她自己。我说,你不是在XC放牦牛吗,怎么一下子就回来了?王丽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深沉地说超啊,XC有好多美女呢!我忽然觉得王丽很陌生,因为在我看来,王丽实际上是个内心很脆弱的人,和钟小磊分手以后一定会哭天抹泪的,没想到她能够这么平静,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王丽跑出去后的几个月使她没能拿到毕业证书,并且王家老太太还雪上加霜地断了她的生活费。我说,王丽我还以为你殉情了呢!王丽面无表情地说,该悲伤的时候悲伤,擦干了眼泪我还是一匹狼。我进一步补充说,还是一匹母狼。  9  王丽说她离开的这几个月去了一个叫做无泪之城的地方,那里只有欢乐不会有痛苦,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是眼泪。可是后来,发生了变化,那座城还叫做无泪之城,却不会再有欢乐,所有的人都已流干了所有眼泪。在她说这些的同时,我才发现这个风风火火的女孩是多么脆弱,并没有表现的那样坚强。她的坚强或许是因为她已流干了所有眼泪。这时我注意到她的眼眶里很干涩,但漆黑的瞳仁却显得很深邃,特伤感。  10  王丽和蒲冬阳他们走后,我忽然很想出去走走,阳光很明媚,我穿梭在人群当中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想去哪里,索性停下来盯着形形色色的人群,这时忽然有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回过头,发现一张陌生的五官,那张脸十分漂亮,从某种角度足以引起男人对其的想入非非,她率先发问,王超,你不认识我了吗?我盯着眼前这姑娘,然后极力的搜索记忆,在长达五分钟的对峙中,我始终没有想出她是谁。我说,我们以前认识?姑娘面有愠色,说王超,您是贵人多忘事呢还是未老先衰的前兆呢?沈晓雪!记得吗?  我有些尴尬的搔了搔头,说对不起啊,这都怨我,你瞧我这老眼昏花的,连故人都忘了,再说了晓雪,你也是今非昔比啊,让我都不敢认了,刚才我还纳闷这是哪来的一美女啊跟我这搭讪,还以为看我有几分姿色想图谋不轨呢,真是没想到,那诗里怎么说的来着,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好久都没联系了我还以为早把我忘了呢,你看这冷不丁的出现在我面前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沈晓雪极淑女的笑了笑,说王超,你这张嘴还是那么贫。我盯着沈晓雪忽然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她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并且那时候我还追求过她,但是被她拒绝了。高中毕业以后我听说她考进了中央美术学院,之后沈晓雪这个名字别彻底在我脑海中消失了。本来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想不到今天居然又遇到了,并且在K城的车水马龙里,我记得当初沈晓雪拒绝我时,我给她写的最后一封情书里有这么一段:“惟愿你来世不变今世美丽的容颜,让我在车水马龙中惊奇地认出你的脸。”想到此时此景,我有些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让沈晓雪有点莫名其妙,说王超,你笑什么?我说没什么,光阴似箭呐,眨眼的时间都过了六年了。说到这是我看到她脸颊绯红,又禁不住打趣,我说逝者如斯夫,韶华竟白头,你看我这尽为党和人民做贡献了,连自己当年的梦中情人都忘了,沈晓雪更红了,嗔怒道,王超你混蛋,谁允许你把我当梦中情人了?我说,晓雪,你这也忒霸道了点,你还想禁锢劳动人民的思想是怎么的?沈晓雪撩了撩垂在额前的头发,说王超,这么多年了,什么都在变,唯独你这张嘴不变,有时候让我特怀念,中学那会,我一有什么不高兴的是你总是在我耳朵边上贫,我就觉得心里特别开朗,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忘了。我看着她复杂的脸,一时陷入往事。  沈晓雪见我沉默不语,狡黠的笑笑。跟我开起了玩笑,说王超你这开场白可有失水准了,勾搭女孩子的手段略显老套,这简直就是耍流氓,更重要的是底气不足,别人稍微晓以大义,你就答不上话了。我叹了口气,说没办法,美丽而浪漫且富含戏剧性的爱情故事往往开始于老套且低俗,你看牛郎织女,这故事够浪漫了吧,每年七夕老天都要落点泪,然而这个故事一开始就充满了少儿不宜,牛郎偷窥女生洗澡不说,还偷了人家的衣服,让一大姑娘光着屁股,多卑鄙啊,丫还大言不惭地跟人家探讨爱情,完了告诉人家,你得嫁给我,不然你就光着屁股走人。这裸着身子没法见人啊,只得委身于他。米洛斯的阿芙洛蒂够前卫了吧,好歹人家腹下还有块遮羞布。就这样还被传成经典的感天动地的爱情,所以说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都是从耍流氓开始的。  沈晓雪不屑一顾的呸了一声,说,少跟我酸,你直接说爱情就是下体器官冲动开始的不是更犀利?  我只好岔开话题说,晓雪,我们也别总是站着呀,找个地方坐坐去。我和她进了见咖啡店,以前我和姚葭就特喜欢到这种小资产阶级情调的地方来,我一进去那叫一个百感交集,脑海中立即蹦出一词:物是人非。特形象。
  11  轻柔的音乐加上咖啡这种场面让人崩溃,好歹我也曾是一热血青年,就这么给沦陷在洋人的玩意里,还这么心安理得,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人民的罪人,沈晓雪好像看出我不自在了,说王超,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我说不用,挺好的,和自己的梦中情人共饮咖啡,这种场面真叫romatic,沈晓雪气得险些要把咖啡泼到我脸上。说王超你这嘴损不损啊。然后想了想又问我,王超,你有女朋友吗?我长叹一声,唉,回首半生匆匆,恍如一梦,戎马倥惚,尽为人类的解放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哪有时间找女朋友哇,叹光阴过尽,功名未立。书生老去,机会方来。沈晓雪似乎没有听懂,问我说,“什么叫做书生老去,机会方来?”我说,你看我都多大了,还是光棍一根,不过现在遇见你不就是机会方来吗?她不禁莞尔,有复问我,你这几年你一直呆在K城?那这么多年你都干了什么了,连女朋友都没讨到,也够失败的。我说,我投身革命为党和人民做贡献了。说到这里自己都脸红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天空下,确切的说是父母给的钱的天空下,毕业后连工作都没找到,除了为人民腾出一个工作岗位外,就是支持我们家周围几个无牌小贩的煎饼摊了。  沈晓雪一脸不屑,说你也就是为了计划生育做贡献了,要说你娶了媳妇,难保不会养上四五个娃。我是把嘴里的咖啡吐了出来,说我歇了吧,还四五个,你也敢想,你以为是老母猪抱窝啊,一下崽就是四五个。她捂着嘴笑了起来。  晓雪,你没有男朋友啊?我盯着咖啡装成不经意地问道。  有过,是我在中央美院认识的,在一起呆了三年,随后分手了。她一脸黯然,说到这些时,眼神里也装不住伤感。我很爱他,我一直认为他也爱我,实际上这只实际上这只**********,一场虚拟的美丽。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特****,在美院毕业后我在BJ找了份工作,本来以为偌大的BJ我不会再见到他,可是世界有时就是这么小,我居然在公司又遇到了他,后来我辞了工作就到K城来了。  我一时无言以对,只好安慰说,晓雪,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她凄然一笑,说一家设计公司。又复补充说,王超,给我你的手机号吧。并且拿出一支笔,我说你直接存手机上不就行了吗?她又笑了笑,说我喜欢这样的方式。是一只手接过笔,另一只手拉过她的左手,在手心写下了我的手机号。  从咖啡店出来以后,她向西行,我向东行,彼此我了握手,然后她头也不回的挤进了人群,我频频回顾,看着她消失在人海。  12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起床,王丽这小丫头就过来敲门了,我揉着朦胧的睡眼,极不情愿地爬起来给她开门,王丽穿着比那天还夸张,提着早饭冲了个进来,活脱是《西游记》里爬出来的妖魔鬼怪,我说,王丽,你妖气十足地干嘛呀。王丽一脸得意说怎么样,能迷死几个呀?我说,能吓死几个色狼。王丽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说超啊,你看我连早饭都给买了,这种人道主义的博爱精神你就不感动?还一个劲的在我身上挑毛病,我也没招惹你呀!我说,算我错了还不行吗?王丽还一脸委屈,说什么叫算你错呀,本来就是嘛。  我无奈只好低头认错。然后放了段音乐。这个盘我每天都放,好像是我对于姚葭的思念。我听到音乐声中一遍一遍地重复“Istillhaven’tfoundwhatI’mlookingfor“听得我都有些傻了,本来我还想弄一伤感气愤,就没想到光盘都卡壳了,有时候我听到这地方真叫一百感交集,正如Bono唱出的那样“我依然没有找到我想要找的东西。”我不尴不尬地站在那儿,还准备大谈什么“其实每个人都在寻找,但没有人能真正找到。”王丽走了过来关掉了电源,排山倒海的吉他声立刻戛然而止。特深沉的说:超啊,活着就是在寻找,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我们永远都对它可望不可即,所以法国那个萨特说,“活着就是一出悲剧。”因为我们都不甘像****一样活着。  我说王丽,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么有哲理。王丽眨了眨眼,想必她自己也颇感吃惊。说一不小心就学贯中西了,还是中法合资。  吃完饭,蒲冬阳和孟悦然开车过来,穿着和王丽差不多,好像他俩和王丽商量好了似的,我对此颇感不满,我说,冬阳,你和悦然今天也吃错药了穿得像一对火鸡似的,和王丽真是不谋而合,殊途同归。悦然说,王超,你这叫嫉妒,当然了,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可也总不能就此否定时代潮流吧。我当时那叫一个气愤,说悦然,时代潮流也返璞归真,退化成禽兽了?乍一见你们还以为哪个动物园管理员玩忽职守忘了锁笼门了呢!  蒲冬阳也跟着帮腔,说王超,你也太欠缺审美的眼光了,这叫行为艺术。说完回过头看了看王丽,希望她再补充上几句,王丽白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我们还去不去了。  我们到酒店;钟小磊西装革履地站在那里,显然恭候多时,看到我们几个进来时立刻迎了上来,身边还有一女的,长得特漂亮,长发飘飘,让人看了都能淌出口水。当钟小磊看到王丽时,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挂在脸上特别扭,王丽一脸无所谓地样子,说小磊,好久不见。钟小磊咧了一下嘴角表示笑过;回应说,是啊。我见他俩不尴不尬的站在那儿,忍不住打趣。我说,小磊,你这可不对,公然在女友面前红杏出墙。钟小磊回过神,说王超,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了,嘴还是那么损。他身边的女孩不屑地笑了笑,说小磊,你还没给我介绍呢?钟小磊说,这是王超,王丽,蒲冬阳和孟悦然。一一指点后又冲我们说,这是马哲,我女朋友。马哲表示友好的笑了笑;并向我伸出了手,说王超,我常听小磊提起你。我亦伸出手说,是吗,这小子说我什么坏话了?马哲忙解释说,哪里,小磊说王超是一个“背着菜刀的诗人”所以我一直想见识一下。然后又将手伸向王丽,却被孟悦然抢先握住,孟悦然脸上堆满了笑,跟打量牲口似的把马哲上下打量一番,说,呦,姐姐,看您这气质就知道您一定是学哲学的。马哲撩了撩头发一副惊奇的样子,问孟悦然,你怎么知道我是学哲学的?孟悦然眼一亮说,姐姐,您还真是学哲学的,我说您这名字怎么这么专业呢!以前我们那哲学老师老爱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简称“马哲”,敢情说得是姐姐您呐,幸亏那海明威或者海涅都去搞文学了,没有研究哲学,要不然,您再学哲学可不就成了“海哲(蜇)”了吗!我看到马哲的脸一下子就成绿色了,跟变色龙似的,同时,钟小磊的脸上也乌云密布,天一黑就能隐身不见。  孟悦然不知好歹地笑了笑,一脸奸诈,说。姐姐您别生气,我这个人说话不经过大脑,就跟那海蜇似的,就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动物。当时马哲抽死悦然的心都有了,把手从悦然的爪子内抽出来,又让王丽给抓了起来,说,姐姐,您好,我叫王丽,是钟小磊一普通朋友,我见您就特有亲切感,您长得就跟那明星似的,让人看了都特崇拜。我不知道王丽在说出“普通朋友”四个字时是什么感觉,只看到她一脸无所谓。马哲听到王丽夸自己像明星,脸上立即春暖花开,说,是吗?谢谢。女人总是对自己的容貌特别关注,而对于夸她们长相美丽的人无论有心无心都将在她们的印象中画上一个大大的对号,孰不知莎士比亚(Shakespeare)早借哈姆莱特(Hamlets)之口骂了她一回“Godhasgiventhouoneface,butyouhakeyourselfanother(女子化妆是爱面子不要脸)。”王丽不愧是中文系毕业,骂人都这么含蓄,非要借他人之口,不过对于化妆极浓的马哲来说倒是再合适不过。“明星”在王丽口中还有另一层含义,以前我们都爱把那些爱为人民服务的女生尤其是为男***通俗地叫法是小姐,代号“鸡头”。这样的人称为明星,这种人适合各种角色而且特别爱岗敬业,比明星更有职业道德,除了钱六亲不认。所以王丽和她的对话完全可以理解为“姐姐…..我见您就特有亲切感,您长得就跟一**似的。”“是吗?谢谢。”  钟小磊当然知道“明星”的含义,立刻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险些就抽她两大耳刮子,蒲冬阳在一边听得正不亦乐乎,见小磊脸黑得都能转到非洲认亲了,急忙推了推王丽。然后冲钟小磊说,小磊,你今天请我们来就是听你们寒暄啊,真没劲。钟小磊忙陪上一个亚洲黄种人的笑,说,对不起啊哥几个,快里面请。我们刚走进去就见一大帮子人,个个服装怪异,花团锦簇乍一见当是进动物园了。还以为《封神演义》里边纣王大宴群妖的场面让自己赶上了呢,惊魂甫定地问小磊,我说哥们,您这是唱哪出啊?是“奈何桥”哇还是“封神榜”啊?钟小磊说,我还“聊斋志异”呢,王超你一点没变,嘴还是那么欠管教!今天我和马哲订婚,这些大多是公司的人,您留点面子给我,别等一会他们喝高了,酒店都让您说成是花果山,红脸的关公让你说成是“村愚的赤尻”您倒“大慈大悲”了,让弟兄我怎么混了。我看了一眼王丽,她似乎对钟小磊订婚的事兴趣不大,只关心桌上的山珍海味了,要不是钟小磊公司的人热情地握手闲不出来,她早就挥舞着鸡爪子“风卷残云”了。我颇不好意思地向钟小磊道歉,说哥们,对不住,我这人就这么贫惯了,别介意啊!  钟小磊立马显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说没事。然后接过马哲递过的两杯酒,一杯子又递给我同时说,王超,上学那会我就特服哥们你,今天我和马哲先敬你一杯。说完同马哲一起向我举过杯子,我轻轻碰了一下杯子,看到两人脸上幸福的笑,不禁想到以前钟小磊和王丽在一起时,当时两个人总以为彼此坚定不移,矢志不渝,整天都是山盟海誓的,这厢是“Myheartwillgoon”,那厢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叫一个“心似金钿坚”,“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的,还真以为爱情的保质期能抵只乌龟王八的寿命呢,可见,爱情就是一场游戏,不要以为玩家会真正融入其中,他随时都可能退出,很合乎叔本华(Schopenhauer)的观点,“世间的爱情根本就是生殖冲动。”  我又倒满一杯,对钟小磊说,哥们,我敬你一杯,祝福你们…我还没祝福完呢,王丽就站起来插嘴,胡诌什么“喜结伉俪”“早生贵子”“白头到老”,末了还加上句特让人崩溃的话,她说,姐姐,希望你真能拴住他!马哲那脸一下子就绿了,钟小磊的脸也忽明忽暗的,我想,钟小磊现在不只要抽她,连剁了这祸害的心都有了,一直只顾着扒菜的孟悦然也添油加醋地加上一句,说姐姐您还真得留点神。马哲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她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说,谢谢王丽姐提醒,毕竟有前车之鉴嘛,自己让人甩了是自个没本事,怨不得别人。王丽可没练到马哲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当时就差点动手抽她,孟悦然冷冷地冲着王丽说,姐姐,我看这有本事也是找人家挑剩下的。说完,用一种“孙子,不服咱找地单练”的眼神瞅着马哲,马哲依旧笑吟吟地说,有的挑总比没得挑要好。悦然姐,您也得看好自己的,要是看不好,你恐怕连人家挑剩下的都捞不到了,那就跟一些人一样成了人家挑剩下的了。孟越然要是不让蒲冬阳拉着,一定会掀桌子,王丽也气得不轻,忽地从我手中夺过杯子,朝马哲就泼过去,整个酒店一下子静了下来,钟小磊跟闪电似的甩手就给了王丽一大耳刮子,在酒店里显得特响亮。平时钟小磊从没有这么速度过。我本来试图拦住他,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拍,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钟小磊就在王丽脸上结结实实地来了一G大调。王丽捂着脸,那眼泪唰一下就“飞流直下三千尺”了。我看到马哲一脸狼狈,头上还滴着酒,钟小磊一个劲的拿餐巾纸给她擦,并且她脸上还带着那种挑衅的表情,我当时都有一种泼她一杯酒的冲动。  王丽将手里的杯子使劲朝地上摔去,然后跑出了酒店。  钟小磊替马哲一个劲地擦,毕,回过身来说,不好意思,刚才闹了点误会。依然乐呵呵地向我敬酒,我想他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骂我呢,带谁来不好,偏偏带王丽这么个祸害。同时他心里一定早将王丽鞭笞了无数次,不,应该说,王丽早就在他心中死了,这会正鞭尸呢!
  13  吃完饭,我从酒店出来,与钟小磊,蒲冬阳他们分开后,自己再街上溜达,其实我主要是不放心王丽,万一她一时想不开,采取什么激进的方式,或者直接钻车轱辘底下去了,再或者投了河什么的,那让人多痛心疾首啊。我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只听见那边不厌其烦的唱什么“今天你要嫁给我”,操丫挺的,煽情吧。手机响了很长时间,王丽始终没有接起,我想完了,这回真得呜呼哀哉了。  我放起手机,抬起头看到在远处一个人瞅着我,我意识到,那是沈晓雪。我迎上了去,她挎着一个包,一副职业白领的打扮,仍然极淑女的冲我笑了笑,说王超,真巧,怎么会在这儿遇见你?我出于礼貌换之以微笑,中国人一向讲究“礼尚往来”,所以这点不能忽略,尽管我现在极不想笑,我说,K城本来就不大,再说了,咱两这叫缘分,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有缘千里来相会”,冯梦龙那句更绝,叫“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沈晓雪笑着说,你就贫吧!对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说,一朋友订婚,找我来吃饭。沈晓雪略带伤感地说,是吗,怎么样,什么时候也能喝到你的订婚酒?我故意做出一副轻佻相说,晓雪,你看我连女朋友都没有,订婚更是不知猴年马月,要不然,你为人民服务,牺牲小我拉我一把。沈晓雪面不改色说,王超,你就是个大混蛋。同时加上句,王超,这里离我家挺近,到那里坐坐吧。我心奋异常,大呼好啊!你看你这都无偿奉献了,我要是拒人千里之外,多对不起党和人民啊!  沈晓雪颇无奈地摇了摇头引我走向一片住宅区。此时寄存于体内的酒精开始发挥作用,我觉得有些眩晕,我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只听到沈晓雪说,王超,你喝了多少啊?继而抱怨,自己不能喝,还充大尾巴狼。我没有作声,刚才说了很多话,我有点口渴,于是乖乖地由她扶上楼去。打开门,几乎是把我拖到沙发上去的,然后又给我倒了一杯水。她的房子不是很大却很漂亮,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回家的错觉,她房子里飘荡着一股香味,和姚葭用的香水是同一种味,我嗅到这种曾经熟悉的香水味,不由自主的想到姚葭,一时间竟无法分辨这是梦还是真实。我在沙发上挣扎地爬起来,宛如一只笨拙的狗熊,抓起杯子喝光了水,这时沈晓雪换了一件白毛衣蓝牛仔裤,原本束起来的头发便如瀑布般倾泻下来,看到我的样子不由地笑着说,王超,你真像只猪。我放下杯子,倚在柔软的沙发上,说晓雪,你家真漂亮。她淡然一笑,随即打开了音响,缓缓的放起了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我浮过一丝凄然,问她说,你家有酒么?她愣了一下,之后便去厨房取了一瓶酒,我将杯子一推,让她倒满,迫不及待地倒进嘴里,这是伏特加,比白酒劲都大着呢。她一边嘟囔一边取过杯子又倒满,自己却喝了一大口,说王超,我知道你内心有一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其实我们都一样,我曾经那么坚定不移的相信,他会爱我一生一世,可是他为什么要抛弃我。我看到沈晓雪掩面哭了起来,禁不住自己的眼都有点潮湿了,我说,我何尝不是相信,生活是明媚的,她会在身边待一生一世呢?可是当我失去她以后,我才看清了世界的颜色,宛如一场梦魇,却真实的留下了伤口。  水木年华在唱“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是的容颜,可知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我静静地听着,同时也静静地看着她把一杯杯酒倒进嘴里,我知道酒醉之后是梦幻与真实的交错,是爱与痛的交织,将伤口重新撕裂,淌出血,从麻木中体味甜腥的真实。  沈晓雪倒满杯子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接过酒杯,毫不迟疑一饮而尽。她有些醉了,酒瓶掉在地上,碎片和酒撒落了一地,她从我身边坐下,头慢慢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忽然想到约翰?斯特劳斯的那首《音乐,美酒和女人》,感觉挺惬意的,我把头凑过去,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情不自禁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她抬起头满脸泪痕。她用嘴唇轻轻贴在我的嘴唇上,缓缓闭上了眼。我能感觉到湿热,同时还有一种淡淡的苦涩,她的舌头参杂着伏特加,柔软而腻滑,我一直觉得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除了吃饭竟还有这样的作用,在我欲罢不能的时手机忽然响了,我忙推开她,酒也醒了一半,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王丽的号码,我接听后还没等我说话就听到嘈杂的音乐,王丽带着哭腔说,王超,你在哪儿?我说我在一个朋友家,侧过脸看沈晓雪,她似乎也醒了酒,正有些无所是从地看着我。王丽继续发问,王超,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你们在干嘛?我嘿嘿的笑了一声,跟个大尾巴狼似的说,当然是女的,你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不干出什么事才怪,你以为我是柳下惠呀,那哥们也忒傻了点,换了我早沦陷了。然后,我听到王丽哭着骂我,王超,****你大爷,你快过来。我认真的问,王丽,怎么了?那头也不回答,只是哭,哭的我出了一身冷汗,第一意识就是出事了!急忙问清了地址,正准备走,却看到沈晓雪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看到她恬静的样子,身不由己俯下身又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把她抱进卧室,替她盖上被子,回到客厅是音乐还在响,“你留下的轮廓指引我,黑夜不寂寞,穿越千年的哀愁,是你在尽头等我”我关掉音响,急急忙忙地跑下楼拦了辆车。心开始剧烈地跳动,种种画面在脑海中穿梭,我一遍一遍地祈祷,千万别出事。  14  我下了车,那霓虹灯晃啊晃的,让人眼花缭乱的,真叫一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我走进酒吧,刺耳的音乐震得我耳膜几乎胀破,顿时那叫一个崩溃,我从忽闪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影中看到王丽正坐在一隅,那么抱着一大杯子啤酒往嘴里灌,我走过去抢下她的酒杯,并问她,王丽,你不出事了吗?出什么事了?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目光只盯在我手中的酒杯上,伸着爪子抢。我又重复了一遍,王丽,没事吧?她斜着眼说,没事。我看到她脸上红肿的手掌印,忍不住伸手去抚摸,王丽那泪就跟洪水决堤似的流了下来,并且拉过我的胳膊,泪水鼻涕全抹到我的衣服上了,我说王丽,你别老占我便宜啊,我就这一件干净衣服了你看你又给我弄脏了,要不明天您给我洗洗?王丽哭着问我,就这一件呀?我说,别呀,我洗衣机里泡了一堆呢,你就一并洗了吧!王丽嘟囔了句,一堆啊。然后就哭得更伤心了。  哭累了就要陪她喝酒,直到晕头转向,她才提出要走,我扶着她走出酒吧,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半夜了,我和她均摇摇晃晃地在街上大喊大叫或含糊不清地唱着歌,王丽也特专业的背了一首叶赛宁的诗“不惋惜,不呼唤,我也不啼哭,金黄的落叶堆满我的心间,我已不再是青春年少。”并且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直唉声叹气,仿佛一下子成了乌龟王八有了千年的寿龄。背完诗,她立即升华成了诗人,文邹邹地对我说,超啊!夜凉如水。我忙从身上拔下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她紧紧地往我怀里挨了挨,说超啊,我要睡一会。  我看着她,一时百感交集,其实我知道,她仍深爱着钟小磊,虽然爱情不能够地久天长,但是爱一个人却可以刻骨铭心。  我们不知道逛了多久才回到我那儿,他几乎连人都认不出来了,我把她扛到床上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当时累得我连寻死的心都有了,别看她不怎么胖,却仍是跟头猪似的。我挣扎地走到音响,也放起音乐,心里一遍遍默念着歌词。  Onandontherainwillfall  liketearsfromastarliketearsfromastar  Onandontherainwillsay  Howfragilewearehowfragileweare  Onandontherainwillfall  恍恍惚惚地听着音乐同时听着心脏支离破碎的跳动,今天发生的事让我有点应接不暇,我一直以为我会坚强,可是,纵然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阴霾,心底却依然脆弱如昨,只好比一只鸡蛋,故意将骨骼露出表示自己很坚强,可谁知道,这层薄薄地掩饰的刚强里是多多柔弱,容不得轻轻触动,我们深深地躲进壳里抵抗风雨,直到壳碎掉我们才发现我们原来这么脆弱。  王丽迷迷糊糊的冲我嘟囔,超啊,别放那盘了,听得耳朵都生茧了,你看都卡壳了。我知道那是姚葭给你刻的可是活人总不能老活在死人的世界里吧,爱到痛了就放手,该扔了的就扔了吧!我回过头见她半睁着眼看我,泪光点点,我我爬到音响边关掉电源,同时关掉灯,爬回床边,头靠在床沿,刚刚的喧哗顷刻安静,剩下只有泪水滑过脸颊的窸窣之声,模模糊糊,无以名之。我沉沉地溶入其中,然后我看到了姚葭、巴肯山、日落,然后我来到一座城中,那座城叫做无泪之城,在那座城里不会有一滴泪水。我走在一条古朴的街上,感受着一种千帆过尽的沉寂,因为城中没有一个人,它是一座空城。  我时常会做同一个梦,自己处在一条空旷的街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丝光亮。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向前移动,试图走尽这条街,可是无论如何走都始终站在原地。我惊慌四顾,发现我四个方向均有一条街,而且每条街都是相同的。我毫无指望的呆在那里感受着呼啸而过的风,凉凉地透入骨缝。我歇斯底里的狂喊,直到嗓子痛的流血,才明白呐喊了很久叫做沉默。天忽然飘起雨,就像那首《Fragile》“一次一次雨落下来,就像星星的眼泪。”
  15  第二天,我遭王丽一顿乱捶,下手可够黑的,差点要了我的命,愣是把我从睡梦中捶醒。我颇为恼火,说你哪根筋又搭错了,跟个泼妇似的,好歹也是一知识分子,别动不动就跟农村娘们似的,有点素质好不好。王丽一脸受害者的样子说,我怎么睡你床上了,你怎么没把我送回家呀!然后特委屈,好像让人非礼似的。我说,我怎么送你回家,昨晚咱俩喝的都跟烂泥似的,能把你带我这来就不错了。王丽仍一脸的狐疑,质问我,王超,你没做什么吧!我说,我歇了吧,你跟一死猪似的,累得我要死,就有那份闲心也没了那把子力气。昨晚别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连男女都分不出来了。再说了,我王超是什么人啊,你还不放心。你说你挺好的小姑娘怎么满脑子都是下流思想。王丽说,就是因为是你我才不放心。怎么看你都不像好人,说你是个痞子吧,那是对你客气,说你是流氓吧,你又没那专业技能,看你长的人模狗样的,一脑浆糊。  我还没让人这么数落过,撩起身上的衣服正准备和王丽顽强斗争呢,就看点点正跟我挨一块。王丽看到这狗东西瞪大了那双漆黑的眼珠子傻乐。我站起来踢了这狗东西一脚说,这狗东西嘿,还真他妈会找地方。王丽就不乐意了,抱起点点继续数落我:还说你小子不下流,连狗都轻薄。  早上9点钟,钟小磊打过电话要请我吃饭,这让我感到挺意外的。我到饭店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我说,小磊,今天刮哪阵风啊,昨天不是刚请了吗,今天怎么又请,是不是哥们你让钱给烧着了。钟小磊一脸严肃说,王超,昨天让王丽搅得我忘了说正事,你现在在哪工作?我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哥们儿我现在还是一无业游民。钟小磊脸上露出少许欣喜,说王超,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去。我说,行啊哥们,听你这话就知道你在你们公司混得很体面。钟小磊给我夹着菜忙不迭地倒了一杯子啤酒,一边说王超,上学那会我就瞅你小子有潜力,是块好钢铁,剩下的就是加以利用了。  我笑着说,哟,瞧您这还是伯乐呢,可以去写“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了是吧。小磊你这大有曹操拉拢关羽时候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意思啊,剩下的招数就是给哥们使用美人计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我没有刘备值得我守义,孑然一身的本无所谓在哪儿工作,有钱那就行,可是我不想离开K城,这地方挺让我留恋的。  钟小磊说,谁让你离开K城了,在这我们就没分公司了?你知道马哲的身份吗,她爸爸就是我们董事长。我说这倒让我挺吃惊的,难道你小子平步青云,感情当了回“陈世美”傍大款了。钟小磊继续说,陈世美就陈世美吧,你又不是自己长得黑就专门迫害才子佳人的老包和我较什么真儿啊,我希望你考虑一下。  我说,你这一顿饭就要将我的军啊!我还是等你把美人计用完了在考虑吧,我这人向来不是吃素的主儿,也不像赵子龙亦或关羽似的拒人千里之外,我的大门永远为年轻的女同志们敞开,我这人就这点缺点,我劝您还是尽快用美人计吧,要不然我这块钢就锻不出好剑了。  钟小磊得意的笑了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说,你小子就贫吧,那么你先考虑考虑,等你这块钢锈了,我大不了回收利用,这也比你在废品站强多了。不过我还真打算给你介绍一女孩,保管让你这百炼的钢顷刻变成绕指柔。  是吗?那多不好意思啊,你看有让你破费了,不知道什么样的主儿?早说好了,我这人可挑剔,西施病歪歪的,肯定活不长;昭君在塞外吹了点风沙,皮肤一定粗糙的要死;貂蝉水性杨花且属于策反人士,保不齐那天给我弄一打绿帽子回来,就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玉环直接不说了,我不喜欢肉多的,打小看见肉就腻。怎么着也得有“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的洛神之绰约,丽华之婀娜,还得有蛮腰纤纤,飞燕掌上起舞就夸张了,但也别跟那“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弱柳扶风的林妹妹一样,天天跟我这抹泪,这不添堵么。  钟小磊笑骂,操丫挺的,瞧你那自我陶醉的样,净做白日梦吧,哈喇子都流下来了,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我做你对面倒成望庐山瀑布了。《薄酒与丑妻》里边怎么写的来着“美丽的女子远远地走过,行走的风景,夺人魂魄。多情是一把对准自己心窝的刀,伤的只能是自己。”  我说,嘿,我不就一说么再过几年成“剩人”了,早过了挑肥拣瘦的年纪了,只要是女的,保证一律来者不拒,哎哟,我说哥们你就赶紧给我使用美人计吧,我都心急如焚了。  钟小磊只是笑了笑。说,操。怕是欲火焚身吧。  钟小磊开车送我回家时正见王丽在阳台上晾衣服,连车也没下就告辞了,临了还不忘嘱咐我考虑一下。我看到一长溜的衣服随风飘扬,甭提又都激动,心花怒放的冲上楼就差点没在王丽脸上嘬两口了,当然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她一定会特野蛮特暴力的打成木乃伊。我略微表达了一下激动的想法冲她飞吻,结果王丽抄起扫帚要打我个披麻带孝神经衰弱半身不遂终生瘫痪大小便失禁内分泌失调,并且用手戳着我脑门说我是个祸害,调戏少女。我说,我比那窦娥跟杨乃武他们两口子还冤呐。王丽对我的申诉嗤之以鼻,说你就别糟践窦娥大妈了,现在这天冷,弄不好真下起雪来,好像真有莫大冤情似的,那老天可真就“错勘贤愚枉做天”了。再说了她跟杨乃武是两口子吗?你以为这是现在滥情的穿越电视剧啊。末了还补充说我严重伤害了他幼小纯洁的心灵,要我赔她精神损失费,我一听苗头就不对,看来这小丫头片子又要剥削我一个月了。  到了下午,王丽不忘剥削我一顿饭,吃饱了就一拍屁股走人了,连个写都没有。临走时,她从她那满是各种化妆品和零食的挎包里翻弄出一盘新的光碟,脸上挂着施舍者的假慈悲,说,王超,这个给你了,小子你可记住这东西虽然不贵,但都是我的心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义抵万金。万金就算了,怎么着又是一个月的粮食吧。得了,姐妹儿下面这俩月就得由你供养了,小超子,好生伺候着。说完又换上一副奸佞,扬长而去。
  16  我打开CD机放入光碟,听到里面响起了特熟悉的旋律。Roningstone忧伤的曲子,“Itistheeveningoftheday/Isitandwatchthechildrenplay/smilingfaceIcansee,butnotforme/Isitcanwatchasteargoby……”这首《Asteargoby》是姚葭曾刻在盘里送给我的,想不到王丽也喜欢这样的歌曲,可是我继续放下去就觉得不对了,盘里的歌曲包括《novemberrain》《norwegianwood》《Istillhaven’tfound,whatI’mlookingfor》竟然与姚葭送我的光盘一样,这才意识到王丽说破光盘卡壳的事,她为我刻了与姚葭送我的的那张同样的光盘。我当时那叫一热泪盈眶,掏出手机就给她发信息,我说:“王丽,谢谢你的光盘,哎,今生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了。”发信息我心里甭提多豁然开朗了,从抽屉里找出姚葭那张小心的封到了盒子里,然后放到书桌的抽屉里,并且上了锁。  过了一会儿,王丽回复短信,内容让人特别亢奋,她说:“好啊,来者不拒,就不知道哥们你功能齐不齐全。”我正想回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沈晓雪,这到让我犹豫起来,因为我怕她会计较我昨天的图谋不轨,也行这就叫做贼心虚,可事实上我这贼有名无实,激情欲罢不能时,让王丽这祸害搅了局,就这样我还落一贼名,多冤啊!我哆嗦的接起电话,声音像袅袅的青烟,风略一吹就能散了,仿佛置身于风雨中的蜡烛,随时可能熄灭。这时,沈晓雪直接就把蜡烛掐灭了,她用特别冰冷的声音命令我,王超,你过来一趟。我一听那口气,心一沉,完了,这回沈晓雪还不生吞活剥了我?!我强装平静地说,晓雪,什么事这么着急啊?我这正忙着呢!沈晓雪立刻火了,说,王超,你快点滚过来。然后,不容置辩地挂掉电话。  我拦了辆车,很快便到了昨天和沈晓雪相遇的那条街,凭借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沈晓雪的家,我正想敲门,却看到门是虚掩的,推开门走进客厅那里没有一个人,我心一凉,想坏了,莫不是寻短见了?我这假设还没完,就看见沈晓雪笑嘻嘻的从厨房走出来。厨房容易让人想到菜刀,继而推到谋杀,我想她兜里不会揣着一把菜刀吧?脸上顿时布满狐疑的表情,沈晓雪看着我猜忌的眼神,忍俊不禁。这时看来,她的笑比刚刚的冰冷还不寒而栗。古龙小说中的大多女同志都这样,变脸比拔剑还快。我看到她那样,心一横,想哥们我认栽啦,要杀要剐您看着办吧。谁叫我占您便宜了。然后大义凛然的把眼睛一闭,准备慷慨就义。  沈晓雪说,王超,你这是干嘛。我咬了咬牙说,我有罪,我背叛了革命,犯了“左”倾投降主义错误,辜负了党和人民对我的期望与信任。沈晓雪随即一怔,然后大笑,说,王超,你真能贫,我是招你过来跟我一块过生日的。别跟开批斗和上刑场似的,我又不是侩子手,不过你这也算一个礼物我收下了,我很久没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我听她说到生日时就怔了,想不到今天是她的生日,记得我上高一那会儿,我曾经给她庆祝过一次生日,当然那时我是抱着一种叵测的居心,为达到一种目的而用的一种手段,那时我追求她,千方百计的打听到她的生日。并且在生日那天请她吃饭,同时在准备的蛋糕上写上:沈晓雪,我爱你。当时对沈晓雪来说,就是场闹剧。她一手将蛋糕上的字抹去,并抹在我脸上,笑着说,我可没看清呵。想到这些时,我现在都觉得好笑。沈晓雪推了我一把说,王超,你又想什么呢?我极诡异的笑了笑,说你买蛋糕了么?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还真没准备,我说,我去买。她拉住我说,不用了吧。我说,一定要有。然后出了门去。  等我将蛋糕买回来应经是黄昏,冬天的天黑的特别快,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我一直在它的安排下安之若素。我发现黄昏的K城很美,西天像一滩血,把K城染得有些血腥气,残酷的像剥开的伤口。我走进那片住宅的阴影里,残阳依旧让人陶醉,整个画面就像一幅灰色调的油画,灿烂与昏暗交映出一幅不和谐的景象。我盯着四周竟然忘记挪动脚步,暮色渐落,直到将天空全部吞噬,灯开始亮起来,黑暗中高大的黑色的轮廓勾勒出四方的一块块的明亮,蚕食着黑暗。我不知道站了多久,手提着蛋糕有些酸了,我时常忽略这样的傍晚,那么,我又在做什么呢?我想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十字路口徘徊罢了。  沈晓雪正在厨房里做饭,我无聊的打开电视,在一大堆光盘中选了《大话西游》,塞进影碟机,然后,我看到至尊宝黯然的看着山洞,那里静极了。此时,紫霞牵着驴出现在画面前,沈晓雪也从厨房端着菜走了出来,说,王超帮我收拾去,别跟一大爷似的,神仙那你!紫霞仙子也接茬:“神仙?妖怪?”以前我和姚葭就特别哎看《大话西游》,有时她打扮的光彩照人时,我就说:“神仙?妖怪?!”现在想起来就像是在上个世纪或者是五百年前了。  沈晓雪的菜特别香,我连句生日快乐都没顾得上说,就挥舞着爪子扒菜。她见我这样,打趣道:“王超,你是不是饿鬼投胎啊。怎么好像受到剥削似的。我说,你还真是说对了,我就是天天受到剥削。有个叫王丽的小丫头片子经常剥削我,眼看这就山穷水尽了。沈晓雪笑了笑说,是你女朋友吧,我说什么呀,谁要是她男朋友,不是精神病患者就是先天痴呆的愚型。我一边说一边打开蛋糕,我在上边写了生日快乐,并且插了23支蜡烛,说晓雪,许个愿吧!她闭上眼许了愿,一口气吹灭了蜡烛,说这么大一个我们两个怎么吃得了?我说不要紧。然后抓起一块奶油尽数抹到她脸上,她惊叫着进行还击。我说,晓雪,你还记得高一我追你那会请你吃饭的事吗?她脸红了一下,尽管隔着奶油我仍然感觉得到,我说那会是你抹我奶油,这次终于轮到我抹回来了,这算扯平了吧。她低低的骂了句,该死的王超,你还记着呢!我都忘了。我叹了口气,说我一直觉得我只有过去没有未来,所以我对于过往总有种依赖。有些东西放在回忆中反而更加色彩缤纷。就像《让青春继续》那本网络小说里说的“青春的土壤中只有记忆是潮湿的,我们不是植物不能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当我们回眸青春仿佛有种说不出痛。很多人问我岁月的诀别是否意味着年迈的将近?其实青春他一直都在继续。”
  17  十一月来了。  18  我在没事可干的时候总喜欢缩在被窝里,放着音乐,抑或盯着某种东西发呆。早上九点钟,对于上班的人来说这个时间点他们正开始忙忙碌碌的一天,我去开始了单调的一天,艾弗雷德?丁尼生(AlfredTennyson)在《Inmemoriam》里说:“Onthebaldstreetbreakstheblankday.”我的情况有所不同,我每天都是在床上开始。俗话说“一天之计在于晨”在我的理解中,早上的意义在于充分享受着被我的惬意。我想俗话可真是个好东西,不但通俗易懂且雅俗共赏,尤其适合我这种俗人。此时我正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忽然听到下边大喊:超啊,快出来看美女啊!  真庸俗。我不用脑袋都能想到是王丽这祸害,我穿好衣服跑到阳台上,就看见王丽打扮得五颜六色斑驳陆离的正冲我挥舞鸡爪子,大喊:超啊,快下来啊!带你去兜风啊!然后拍了拍后面的夏利,我揉了揉眼说,妹妹,您找地歇着吧!就您开车?别幽默了自行车都没操练熟就敢玩四个轱辘的,您打算“殉车”啊还是打算谋杀啊?我还想多为党和国家添两年堵,再说你那技术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只有给交警叔叔添乱的份儿。王丽仰着连指着我就骂,王超,你大爷的怎么这么胆小还是个男人嘛?我都活了二十多年了还没人怀疑过我的性别,******。我正欲回击,却见一长发的尤物自车内而出,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我,拢了拢头发,说你好,王超,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今儿很高兴见到你,背着菜刀的诗人,不过我怎么觉得这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只会在这跟我妹妹骂街,有点见面不如闻名的意思了。  我趴在阳台上看着女孩,隐隐约约觉得她笑的样子像极姚葭,都有白白的牙齿和浅浅的酒窝。尤物看到我一直盯着她看,仿佛非要在这张美丽的脸颊上找到些许瑕疵,这倒让她窘促起来,不自禁的摸了摸脸问我,你看什么呢?我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久别的故友,你知道那《红楼梦》里林黛玉初识贾宝玉时的感受吗?尤物想了想说,“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然后莞尔一笑,笑靥如花。说我还以为什么呢,你这台词太落俗套了吧,你直接说我长得像你姐姐或女友不是跟直接?我说,您还真神了,你知道贾宝玉初见他表妹时怎么说的?那哥们说“虽未曾见过她,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做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尤物梅开二度,捂嘴莞尔,一个很淑女的动作,继而道,你真贫,不过结交女孩子首先就要开场白有点创意,现在的女孩子可不太喜欢浑身酸气的男人。王丽在一边不屑的插嘴,照本宣科,生吞活剥。****,你丫就煽情吧!我只当没听见,在阳台上冲她喊,王丽,你还没给我介绍呢。王丽阴险的笑了笑,说这是我表姐林汐,怎么样?是一美女吧!我说你也不错啊,跟一锦鸡似的,到让家禽们含恨而亡了。。王丽立即怒发冲冠,说王超你这王八羔子,嘴怎么这么损。同时撸起袖子冲上楼来,我对着站在原地的林汐说,出于礼貌我是不是该请你上楼到寒舍坐坐呢?林汐说,好啊,不过你忘了说一成语。我说,奥,蓬荜生辉。  我走进客厅,这时王丽也冲了上来,跟一千年妖孽似的伸出魔爪掐我。我就纳闷了,她在别人面前跟一处女似的到我这来就扒下那层羊皮面目狰狞的跟我掐架,真是人前静如处子,人后动如疯兔。好歹我这几个月来我也算他的粮食来源,在我这挥舞鸡爪子吃得我山穷水尽了,这碗还没刷呢就翻脸不认人啦,真是一白眼狼。  我说王丽,你别告诉我你今天又到我这来压迫劳苦大众榨取人民血汗吧,你看我都成杨白劳了你这黄世仁也忒恨了点吧。这还差好久才年三十呢,我就揭不开锅了。王丽听得不耐烦了,说贫不贫啊,你说我这么一嫣然一笑就能惑阳城迷下蔡的仙女在你这蹭几顿饭,是你多大荣幸啊。我说,还仙女?那仙女都你这样天上的神仙还不都进精神病院?要是宋玉写你这样的人“惑阳城,迷下蔡”那是他没品味,你这样的恐怕那登徒子早吓蔫了。再说了,人人家藐姑射之神不食人间烟火,饿了喝点西北风就行,哪像你这甩开鸡爪子就扒?  在我说这些的同时林汐正坐在沙发上跟“蒙娜丽莎”那姐们似的傻笑。王丽等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冲林汐说,姐,咱走这孙子狗咬吕洞宾。我一听也不乐意了我说王丽你咬谁呢?王丽想都没想说,咬你。忽然又明白过来了,抄起扫帚要打我。林汐却打断我们说道,王超,你还真冤枉王丽了,今天我情王丽吃RB料理,是她非要来叫上你,你小子还真是不辨善恶错勘贤愚。  我说,是吗?想不到这丫头片子良心未泯开始同情和关注起最底层的人民群众来了,你说我要是拒人千里之外那不是不给王丽面子嘛,我总不能不让她有改恶从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吧!说完后我就看见王丽正横眉冷对,眼看又要摧残人民群众,我说,王丽,你看你表姐,人家多文静啊,你再瞧你,跟孙二娘似的。林汐嫣然一笑,极为淑女的笑,王丽拿眼瞄了一下她一脸不屑,如果换了别人她指定会蹦出句“小丫挺的,装什么处女啊!”记得有一回我和她出去吃饭,路上遇见一女孩向我打问路,说哥哥,到XXX怎么走啊!王丽一脸坏笑说超啊,这是你妹呀?我一看就知道是个处女。当时那女的脸一下子就绿了,恐怕投湖的心都有了,我想都想找面墙撞死。我想她妈是怎么教育她的,真是一祸害,我要是她爸就该在她妈怀她的时候补上两脚,我说王丽你看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在男生面前说话注意点。她说,我压根儿就没把你王超当一男生。  王丽特小资的要去吃RB菜,K城新开了一家RB料理,却没有一个鬼子。我们三个开车到那地方,当时我心里那叫一个气愤,革命前辈尸骨未寒,我就在这让鬼子给料理了。想到这我就恨不能找个RB人揍一顿,也算我抗日了。  19  刚进店里我就有点支持不住了,险些就沦陷了。店里正放着RB靡靡的伎音,真想不到RB料理这么受中国人喜欢,前几天蒲冬阳给我发一短信,略谓:“打台湾我捐一个月生活费,打美国我捐一年生活费,打RB我捐他妈一条命。”让人特别亢奋,让我这爱国情结油然而生,险些就找俩RB人拼命去。你说让美国英国料理了这心里还好受点,可让鬼子料理我心里就不好受了。好歹我也算一有理想的革命青年,RB人从明朝那会就来中国找事,到现在还不消停。  王丽和林汐两个人盯着我不自在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王丽说,王超,你是不是特不适应这高雅的环境,特自卑啊?跟我们这人一比就觉得自己跟一牲口似的特无地自容啊?然后林汐接茬说,王超,是不是不喜欢RB菜?我顿时表现出一脸的意气风发,说吃,为啥不吃,把以前小鬼子抢去的东西都吃回来。林汐故作严肃状说王超你还挺爱国嘛。我说我这没大刀向鬼子砍去已够给他们面子的了。王丽一脸嘲讽,说王超就是个伪君子,家里边的东西哪个不是RB货,有能耐你小子也来一回抵制日货呀。我顿时哑口无言。  还没等点菜那服务员笑嘻嘻地走过来,对我说,您就是王超吧,我们老板有请。我和王丽林汐均一愣,有点莫名其妙。我更多的是吃惊,心想这小鬼子的情报也搞得太快了,我这才进来多一会儿啊就连我叫啥都知道了,我说当年中国人怎么跟这群玩意打了八年呢,敢情是这小鬼子情报搞得好,这还形成“优良传统”了!我站起身冲他们俩一抱拳,视死如归地说,我去会会他,风萧萧兮易水寒,我自横刀向天笑,长使英雄泪满襟啊!一边的服务员忍俊不禁,捂着嘴偷乐。我转过身大有荆轲别易水之悲怆,只恨不能给我凑支《义勇军进行曲》以表我满腔热情了。我随服务员走进经理办公室,见一西装革履的家伙正盯着我笑,我吓得差点把眼球给瞪出来。怔了半晌,那人率先开口说,王超,你小子还没死呢!我也笑了笑,说,****,鸿非,行啊你小子,都成老板了,只不过当年上学那会我可记得你一直都对RB恨得牙痒痒,说什么你姥爷就是让小鬼子弄死的,怎么几年不见都成国际主义者了,还开一RB菜馆,尽帮着外国人了料理咱中国人了!他笑了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和高中时代的张鸿非没有太大变化。高中时代我和他是一个班里的,而且还分一个宿舍里,关系十分要好。只是高中毕业后他就没有再联系过我,想不到今天又能遇到他。  张鸿非给我倒了杯水,说王超,有女朋友吗?我摇了摇头说你呢?他也摇了摇头说我现在也是光棍一根。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以前他是有过一个女朋友的,确切的说是有过好几个。他满脸忧郁的样子看着我,说王超,以前我记得你曾问我如果我们两个都这么孤单时会怎样,我说我们一定会特伤感地痛哭一场。那时你刚让沈晓雪拒绝,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了。还真让你给说着了。我苦笑,说我大学时有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心脏病死了。说到“死”这个字时,我的心跳停了一下,继而漫无边际的痛楚席卷整片心房。我忽然意识到我好久没去看姚葭了,我怕见到那块方形冰冷的石头,冷色调和她的笑简直是一种不和调的搭配。我不敢去想我的爱人竟以一块石头的形式根深蒂固地上,在我的生活中。每当我看到它,是一种莫名的恐惧,甚至比十一月的冷雨和猎猎的朔风更冷彻脊髓。  张鸿非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外边那两个女的是你朋友吧!我们一块出去吃顿饭吧,由我做东,你也好给我介绍介绍。我用一种极难受的表情笑了笑,和他相继走了出去。  林汐见到我和鸿非走了过来,颇为吃惊,说王超,这么快就投敌叛国了,刚才还一副大英雄主义这会就把持不住投入帝国主义阵营了!你还笑王丽是小资产阶级,我看你是一百步笑五十步,笑人家少跑五十步。王丽翻着白眼嘬着牙花子说,这就对了,你说王超学谁不好,偏偏学荆轲,那个陶渊明怎么写来着?叫“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什么意思啊?通俗点就是说你别看荆轲在易水边上一副英雄的气势,雄纠纠气昂昂的,可惜手艺潮了点,让人家秦始皇给办了。我看王超就属于这样的。刚才还自诩爱国主义着呢回来就成国际主义者了。我说,别这么说我呀,这是我高中时的同学。王丽紧接着插嘴说,王超,你还在RB留过学,我说我怎么老看你不顺眼,原来是社会主义阵营里混进了“狗特务”。今天你就招了吧!你混进革命队伍有什么企图?我本原想申辩我就跟那关羽似的矢志不移结果不知怎么就用上“身在曹营心在汉”。王丽故作恍然大悟说我是一间谍。张鸿非在一旁乐得肚子疼,说王超,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就交待了吧!看在你配合的态度上政府也许会坦白从宽。王丽斜眼盯着鸿非,缓缓说道,这有你插嘴的份吗?王超虽然是个叛徒,好歹我们还都算一中国人,这属于内部矛盾,你小子算哪根葱啊?丫是RB人。对待你,我们就得拿出点革命精神,大板砖招呼,打回你老家。我说,别闹了,这是张鸿非,地道的中国人。继而给他介绍王丽和林汐。王丽傻乎乎的笑了笑,说,嘿,还当是RB人呢,我说哥们,你也是,像什么不好,偏像RB人,还开一RB料理,净是帮着帝国主义料理咱们广大同胞了,看着你我就想抗日。  张鸿非好像对王丽印象极佳,吃饭时一个劲的搭讪,好像认识甚久,相逢恨晚地说了一大堆,最后还留了对方的手机号码,一阵依依不舍后才道别离开。
  20  十一月是个冷得让人憔悴的季节。我裹的厚厚的,突然想去看看姚葭。这段时间我找了一个工作,是在一家设计公司,月薪虽然不多。但总算也让自己尝到了有薪阶级的生活了。有人说忙碌会使人过得充实,突然觉得好就没来看姚葭了,暗淡的石碑上她依旧美丽。时间或许会冲淡一切,却无法冲淡她美丽的笑容,死非生命的终止而作为永恒的一部分融入生活去延续未竟的山盟海誓。黄昏已近,太阳挂在西天不肯离去,仿佛在留恋着这个美丽世界久久徘徊在地平线上。蓦然记起《落日颂》里那句曾获钱钟书称扬的诗,“倾听暮色里蜿蜒的晚钟”天边忽明忽暗的云飘过,让残阳染成血红色,不由得想到自己看完《落日颂》之后跟风写的一首诗,叫做《落日》  落日熔金  暮云合璧  人在何处?  割开血管,  晚风中流淌出一片殷红  就象思念    居无定所,却依旧漂泊  我站在天河的彼岸  倾听暮色里蜿蜒的晚钟  清风摇曳,我看乌鸦怎样驮走日色  绿叶唱晚  那些泡沫的喧嚣和空洞的言笑  宣泄着刺人的孤寂  花瓣跌落地窸窣  宛如一场未尽的温存  缄默着叙述故事的尾声  潮起的美丽  无休止的闪烁和熄灭,只余下  天是红河水,而你就在天河那边  耳畔又响起那首古老的情歌    奢华的辞藻,缀满了玩笑  爱是尘世的炼狱  活着便无处可逃  华美的黄昏,延续着悲伤  让心跳永恒于你迷失的幸福  我索性坐在她身边,背靠在石碑上冰凉丝丝透入骨缝,好像我们正依偎在一起。这里的日落也许要比巴肯山还要美丽,至少这一刻我觉得这才是最惬意的黄昏,这片墓地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个青春,多少场爱情,连同最后的微笑一道定格于冰冷的石碑上,在这片灰色单调的石碑中我的色彩显得特别奢华,单薄的华丽让人不能正视。我傻傻的坐在那里。天空偶尔会飞过几只不知名的鸟,这种季节还会有鸟飞过。让我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或许它们跟我一样迷失了方向吧,徘徊在天空之找不到归途,因而忘记了季节的困惑。  去时高飞归时疲惫。  我忽然涌出好多话想对姚葭说,可是她能听得到么?我头靠在石碑上,残留的体温已不再让我感到冰冷。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给死寂的天空撕破一道口子。空旷的墓地传出音乐的旋律。特别刺耳。我看到上面显示着张鸿非的名字,于是接了起来。那头抢先问道,王超,你跑哪去了,好不容易过个周末咱几个凑凑?我笑了笑,说得了吧哥们,瞧你这话说得,你要想见王丽你就单独约呗,拉着我这算怎么回事啊?我可看出来了,你小子对王丽可有点图谋不轨啊。张鸿非忙道,哪能啊,哥们可不是那种不仗义的人,两肋插刀那就是形容哥们我的,对了,你到底在哪呢,去你家也没人。我看了看姚葭的墓碑,黯然的说,我在墓地呢。鸿非顿了一下,说我开车去接你。  挂掉电话大约半个钟头远远的看到一辆车驶了过来,然后看到张鸿非手里拿着两束鲜花走了下来。走到离姚葭不远的一个墓碑旁蹲了下来轻轻将一束花放在了墓碑上,站起身朝我走了过来,躬身将剩下的一束花放到姚葭墓碑上。苦涩的笑了笑。率先说道,你还记得赵敏么?我笑了笑,说真拿自己当张无忌了。然后看他一脸严肃的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根放在自己嘴上点燃。把其中一根递给了我。我接过狠狠吸了两口,转过头问他,鸿非,我记得你是不抽烟的。张鸿非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并不回答我的话,而是继续说道,你以前一直问我为什么跟赵敏分手,我一直都不告诉你,其实就是因为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墓碑。然后苦涩的笑了笑,说,我以前真的很喜欢赵敏,本来我也觉得我们这样会一直走下去,可后来因为一次朋友聚会让我遇到了刘韵。那天我喝多了……你知道,我又不是什么柳下惠似地坐怀不乱的人物。我笑了笑拍着他的肩安慰他说,我知道要是我,只怕早就沦陷了。张鸿非继续说,后来她怀孕了。我叹了口气,想不到当年我一直认为会天长地久的情侣分手的原因会是这样。  她过得好吗?张鸿非吐出一阵烟雾。  我当然知道“她”指的就是赵敏。我笑了笑,问他,怎么还没有忘记她?张鸿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说,这些年我跟赵敏一直保持着联系,高考完了她报考的是大连一所学校,毕业后就留在了那里。张鸿非点了点头,说她挺喜欢海的,据说大连的海很美。我吸了口烟,听他继续说,跟赵敏分手以后不久,张鸿非高考落榜,在青岛自己开了一家店,他跟刘韵就这样在青岛呆了几年,后来又一起来到了K城,可是就在他们到这不久刘韵因为车祸死了。  我盯着他棕黄色暗淡的瞳仁,满是痛苦。说到这里也不禁悲伤起来,他说,我并不爱刘韵,可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多年了,我高考后的那些日子都是她在我身边陪着我,一个女人对你死心塌地不离不弃,你还奢求什么呢?而且那时我们已经决定结婚了。我抬头看了看西边的天,昏暗的帷幕正慢慢落下。我叹了口气,说我们走吧。
  21  我们开车回到K城天已经完全黑了,霓虹灯闪烁着刺眼的光,整个城市让人目不暇接。我们找了处酒吧,灯红酒绿的氛围跟喧杂的声音让我沉重的心情有所缓和。拿起酒就跟喝白开水似的。张鸿非忽然提议要把王丽也一块招出来玩,我说鸿非,你小子终于露出嘴脸了吧!他说,什么话呀!我只是觉得王丽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想交个朋友罢了。我说,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再说王丽这丫头片子正单身一人,有事没事的老去剥削我,你要是喜欢她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他仿佛一下子来了兴趣,说,我还以为你追求她呢,像他这样的好女孩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我说,她以前有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分手了,当初王丽也许感情的筹码投大了点,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张鸿非“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王丽打电话,手机里传来了王丽的彩铃声,等了好长时间王丽才接起,说什么死啊,我刚睡着就让您给吵了起来,您这是什么居心啊?张鸿非连连道歉,仿佛是个做错事的好孩子,然后才切入主题,说王丽我和王超在酒吧呢,你也过来玩吧!王丽想了想说,不过去了,我还要睡觉呢!我从张鸿非手里拿过手机,我说王丽,这才几点啊你就睡觉,有便宜不占不太像你的风格啊!王丽有气无力地干笑了两声,说,好吧,我一会就过去,你们现在在哪家啊?张鸿非忙夺过手机说就城西那家。  过了好半天王丽才懒洋洋地伸着懒腰来到酒吧,冲着我和张鸿非发牢骚,说什么白天和林汐玩了一天了,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之类的话,我说你丫头片子怎么这么事啊,不想来你直接回了不就行了吗?她一脸幽然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张鸿非在一边一言不发地盯着王丽,似乎一心要把她脸上偶多少个汗毛孔给数清,引得王丽一脸不自在,从挎包里翻出镜子来回照了半天,确定自己脸上没有污渍后竖起眉毛问张鸿非干嘛老看她,我忙替他解释,说王丽你知道这哥们以前学什么的么,人家学美术的,专修毕加索的“抽象主义”。王丽扭曲怒容,越发抽象,让张鸿非欣赏不已。我说,鸿非人家钱钟书在《围城》里都说了,对于女人越发仔细的注视对她们当算是一种惩罚,万一人家脸上长个雀斑麻子什么的让你这么专情地去细视,那多不好啊!鸿非慌忙点头称是,想了想又使劲摇了摇头,觉得不对又点了一下头,这种幽默的肢体语言使王丽扭曲的脸一下乐开了花。我本想再补充几句,手机不堪被遗忘,抖着身子唱了起来,我掏手机,看到了上面显示着“蒲冬阳”。这小子我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这一个多月来这小子只顾和孟悦然情酣意浓比翼双飞了,早把我和王丽给忘没影了。我接起电话调侃,我说,冬阳,你小子还健在呢?我还以为你出车祸了呢!蒲冬阳在那头晦气地“呸”了N遍,骂我道,****,王超你大爷的可真是个乌鸦嘴,怎么好事你没说中一件,坏事全让你给说着了。我听完吓了一跳,忙问他,冬阳,别告诉我你小子真出车祸了把!王丽和张鸿非在一边也吃了一惊,凑过身子问怎么回事,蒲冬阳解释说,不是我,是悦然……王丽一把夺过手机说悦然怎么样了?冬阳起先一怔,继而说说没事,胳膊骨折了,不算太严重,能捡回条命就不容易了。王丽一听,头上就能看见水了,破口大骂,姥姥!谁敢开车撞我姐,我灭他全家,你现在哪家医院呢?我这就过去。另外,那肇事者呢?看我不剁了他的爪子!蒲冬阳安慰王丽说,妹妹,您先别激动,我现在中心医院,你过来了可千万别上火。这倒让王丽局促不安了,仿佛开车的那人和她有莫大关系似的了。  22  挂掉电话,王丽冲张鸿非下命令,说张鸿非开车送我和王超去中心医院。  一路上我和王丽那叫一悲痛,想象着孟悦然指不定在受什么罪呢!可一到医院看孟悦然那样就全都灰了心,我们正看见她一只手打着石膏挂到了脖子上,舒舒服服地倚在床上,养尊处优的神情就那老佛爷似的,蒲冬阳正把削好的苹果分成一块一块的,孟悦然闲下的一只手则拿着牙签叉着苹果往嘴里送,特矫情。  我说,悦然,我和王丽还以为你在这遭罪呢,谁承想你这跟一太后老佛爷似的,还有人殷勤的伺候着。孟悦然不乐意了,说哥哥,您要觉得这比您那花果山还舒坦,改天咱俩换换班,您也让人家撞一回,就算您也享福了!我说,别客气,还是您自己享吧,对了,是谁撞的?孟悦然刚要开口,蒲冬阳捅了捅她,王丽恰好看到,大声嚷嚷开了,说冬阳,你这小子捅她干嘛呀,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还怕我真剁了他呀!我没那么残忍,好歹咱也是一知识分子,顶多卸他条腿。此时病房的门被打开,走进一个大约20岁的女孩,那女孩长长的头发垂在肩上,飘逸轻柔地让风吹起,白皙的脸上细却浓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瞳仁,长长的睫毛。那女孩吐了吐舌头,一脸愧疚旁视无人地走到床前,说悦然姐,你没事了吧。孟悦然受宠若惊地坐起身,说哟,妹妹,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我没事了吗?正在这时,有一个漂亮的尤物推门而入,竟是马哲。马哲提着一大袋子水果,一边走一边冲我打招呼,说王超你也来了,昨天我妹妹非闹着要学开车,谁承想一不留神撞到了悦然。然后冲悦然说,真是对不住,那个住院的费用我已经交了您就跟着好好养伤。孟悦然刚想说话,王丽一脸冷笑,抢先道,学开车就学到马路上去了,该不会是您自己想撞悦然吧,你要是这么做可就没劲了,虽说我这妹妹说话跟单细胞似的嘴欠点,你也不能这么记仇啊。王丽说“单细胞”时还故意加重了语气,马哲那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的,整个一变色龙。马哲的妹妹转过脸眨着眼说,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不关我姐的事。孟悦然此时也成了和平鸽,劝王丽说,姐姐您别多想,也是我和冬阳没留神。马哲变完色换了一脸微笑和我搭讪,说王超,这位是谁呀?然后指了指站在王丽身后倍受冷落的张鸿非,蒲冬阳和孟悦然一直忽视了此人的存在,现在颇不好意思地补充道,王超,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本来无所适从的张鸿非当即受宠若惊,自报家门,并掏出名片散发诸人,口里忙不迭地嘟囔:“有空光临”。  马哲扫了一眼名片,放入皮包中,拉过长发姑娘对我说,王超这是我妹妹马旭,今年刚毕业,学美术专业的。同时向马旭介绍我,说这是王超,你姐夫的哥们。马旭伸出修长的小手,极诡秘地一笑,朗诵是个一样地诵出:“我固守着黄昏的村落/等待残阳的覆灭/黑暗/戳瞎我寻找光明的眼/湮没我的心跳/让它和你的微笑/静止永恒/”。然后仰着头问我,背着菜刀的诗人是你吗?我倍感意外,她居然会知道我写的诗。我伸出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纤手,报之以微笑,说你好,马旭。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我问她,你笑什么?她说,起初我还以为背着菜刀的诗人会是一个满脸刀疤,一嘴胡子茬,动不动就要削人五大三粗的大汉,仿佛是古龙笔下颓废的刀客,一脸横相,抽刀断首,从不眨眼。我随即也笑了起来,我说,那你看我像吗?她使劲摇了摇头,说不像。我说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背着菜刀的诗人了?她二度摇头,说像极了!迷惘的浮离/无限漫长/让我痛不欲生/剥开血管/涌出殷红的腥甜/彻心的痛楚/游走于麻痹的神经/挂起孩子般的微笑/让人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在作祟。这是种血红色灰暗的浪漫,你说呢?我说这有点像所谓的“血色浪漫”她笑了笑。
  23  我们两个的对话引得王丽一阵反感,咳数声未见果只好搭腔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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