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电影是两个女人用巫术移魂的电影叫啥抢一个男人,两个人分别请法师下术

有一个电影,演一个女巫用巫术让一个男人爱上自己,结果自己却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而失去了法力。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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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巫有一只宠物是黑猫。她还有个长辈,也是女巫,有只宠物是只鸟。
很早前看过的,没看全,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名字。只记得这些。哪位高人知道叫什么名字吗?那个女主角会坐在窗前抱着猫哼很好听的曲子。好像她有开个什么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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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个,还有没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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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纯认真地在办公室检查着摄像机,马上要去故宫博物院拍摄文物,这是打了一圈报告才争取来的机会,他不敢大意。  到《鉴赏》栏目组已经三个多月了,孙纯顺利度过了见习期,已经能独挡一面去完成拍摄任务了。他到电视台的第二个师傅、此前栏目组惟一的老摄像赵顺祥,自然乐得轻闲,大部分时间都见不到影,提前开始享受起退休生活。  栏目组的正式编制很少,除了制片人石清和主编齐民,还有三个女编导和一个女编务,节目主持人季小娜同时还主持其他的几个节目,平时并不露面。好在经常有实习学生和见习人员来作“义工”,应付一周一期的节目也还从容。  栏目组里最忙的人就算是孙纯了,他一人对应着三个编导,常常是刚伺候完这个人,就马上被另一个拉走了。有时明明看着老赵闲在一边喝茶,又编导们也非要等着孙纯回来。  孙纯也明白,二三十岁的小丫头编导想指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摄像,确实有困难。所以他并不抱怨,毕竟,这里比过去在新闻部门还是轻松多了。  只是这一间大办公室里,经常是四个姑娘对他一个小伙子,阴盛阳衰得厉害。先是女编导们见他叫赵顺祥“师傅”,自是不甘落后,也要让孙纯这么称呼她们,所以孙纯就有了“二师傅、三师傅、四师傅”。三人中年龄最小的古丽却不让他叫“四师傅”,非要叫“小师傅”,小编务尹静对着一脸不解的孙纯说:“傻啊你,小的最受宠嘛。”  这还不足以让孙纯为难,他最头疼的地方来自制片人石清。石清把他当作什么?助理?不像。“小弟”?有些暧昧。反正石清冒出个节目上的想法,他就要实地走访、请教专家;石清外出应酬,他就保驾护航,酒桌上挡酒,散席后护送回家。孙纯最终把自己的角色定位为“私人助理+小弟”。其间惟一受益的,是经常开石清的车,让他拿到驾照后一直缺乏实践的驾驶技术得以迅猛提高。  “孙纯,好了没有?”古丽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  “来了,小师傅。”孙纯从充电器上拔下一块备用电池装进包里背好,然后一手摄像机,一手三角架,快步出了大门。  刚进了故宫大门不远,故宫博物院里年轻的专家夏墉就迎了上来。  “小师傅,孙纯,今天是来拍什么啊?”四十出头的夏墉是栏目组的常客,和他们几个年轻人的关系很好,尤其是孙纯,可以算是一见如顾,很快成了朋友。  “夏老师,我们拍的不是您的势力范围啊,怎么也跑过来了?”古丽是个维吾尔族姑娘,和谁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态度。  “孙纯身上有股特殊的味,我是闻着味找过来的。”  古丽装模作样地在孙纯身上使劲嗅嗅,“没这么臭啊?”  气得孙纯把三角架塞给夏墉,腾出手来作势要打哈哈大笑的古丽。对于夏墉的玩笑,他从未多想,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身上确实有种特殊的“味道”深深吸引着夏墉。  文物拍摄的要求很严格,特别是灯光,不仅必须是冷光源,而且距离还不能太近。在等候灯光师布光的时候,夏墉随口问:“孙纯,最近收了点儿什么?”  夏墉是古玉器鉴定的大家,对书画和瓷器也有很深的造诣,这正合孙纯的喜好。几个月来,他从夏墉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两人也常常结伴去古玩市场“捡漏”。  “嗨,最近连着走眼,收了两件釉里红的瓷器,却都是现代人仿制的赝品。”孙纯有点脸红。  最近伦敦和香港的拍卖会上,两件明朝的釉里红瓷器都拍出了上千万元的天价,北京的古玩市场上马上出现了一批釉里红瓷器。孙纯买了两件,判断是民国时的仿制品,可给专家一看,才知道是制作时间不超过十年。  “哈哈,你问问故宫的专家,谁没有走眼的时候。”夏墉笑着安慰孙纯,“你这是假公济私啊,我说为什么专门来拍釉里红啊。”  这倒是夏塘冤枉了孙纯。在石清听说了孙纯买赝品的事后,马上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选题,于是布置古丽和孙纯做一期鉴赏釉里红瓷器的节目。  釉里红是指以铜红料在胎上绘画后,再施上透明釉,然后高温烧制而成,铜料画成的图案会呈现出艳丽的红色。釉里红始于元代,在明清的个别时代也有出品,但由于烧成难度大,产量低,传世与出土的釉里红瓷器数量不多。  夏墉拉过一会儿将要采访的老专家,让他讲讲里电视里不方便说的内容。老专家看过孙纯存在手机里的两件赝品的照片,点了点头,“你这两件确实还算仿的不错的。不过,我是见识过景德镇高手的仿古瓷,从器型到份量分毫不差,做得是比名窑还名窑。而且工艺要求特别严格,只要外形、纹饰等跟真品有一点差别,就会打碎重做,宁缺勿滥,一年只要求做几件高水平的仿制品。”  夏墉在一旁插口说:“我也认识一个专做仿古瓷的,听他说他们都是大价钱购进最先进的设备,然后依照古法,用脚踩淘泥,用柴窑烧造,过程全是人工制造。这样烧一窑要用掉四卡车的木柴,整整烧一天一夜。这样烧造出来的仿古瓷,基本被台湾和香港的人买断,然后就进入了一些博物馆和拍卖行。”  老专家一脸苦笑,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海外也有仿制各朝名窑的基地,前不久一位印尼华侨捐赠给我们一件元青花,鉴别之后就是赝品,估计就是海外的基地生产的。我们没办法,还得向捐献者发给了奖状。”  拍摄完釉里红,已经过了中午,古丽、孙纯请老专家和夏墉一起外出吃饭。席间孙纯又向夏墉请教起收藏的事,“夏老师,最近我收了几张当代的油画,也上网看了些文章,感觉油画应该有一个很大的升值空间。”  夏墉皱了皱眉头,“孙纯,你应该不缺钱吧?”  孙纯苦笑,“我怎么就不缺钱。我爸爸是民办教员,妈妈在家务农。亲戚是留了点古玩,可我也不能当败家子全卖了吧?”  夏墉和孙纯一起在古玩市场买过不少东西,一直以为孙纯是富家子弟。这是第一次听孙纯说起家境,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一直是以藏养藏了?油画我不太了解,不过过一段成都举办几个艺术品鉴赏的活动,我要回去一趟。在哪里我倒有几个画家朋友,你有没有兴趣一块去?”  孙纯高兴地点头答应。一旁早已不耐烦的古丽发牢骚:“孙纯,你别老说你收藏的那点事,也说点我们听得懂的。”  “好啊,前几天我买了幅画,其中有个女孩特像你,不是你给人家当的模特吧?”  “真的,快说,什么画啊?”古丽果然来了兴致。  “一幅油画,名字叫《塔什库尔干》,是一个叫温如玉的年轻女画家的作品。”  “噢,塔什库尔干是我们新疆最有名的棉区,可惜我没去过。哎,你认识那个画家吗?”  “现在还不认识,不过以后肯定要找机会认识一下。我看过很多当代油画家的作品,最喜欢她的了。古人说画如其人,想必也是个和你一样的大美女。”孙纯信心满满地说,还不忘了恭维一下古丽。  “我还说孙纯怎么买起油画了,原来是看上画画的人啊。”夏墉的话让一桌人全笑起来。    
  石清坐在咖啡店的角落里,静静地品着一杯她最喜欢的炭烧咖啡,想着那个她痴迷地爱恋着的男人。  他不年轻,比已经三十三岁的石清整整大了十二岁;他不富有,两年前刚拿到博士学位,现在在一个普通大学里做一个普通的教书匠;他也不够高大英俊,相貌普通,个子嘛,反正石清和他幽会时尽量不穿高跟鞋;他和石清一样拥有家庭,不一样的是他有一个多年来一直为他操持家务的妻子和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可石清就是如痴如狂地爱上这个男人,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同样,她也认为这个男人和她一样,深深地爱着自己。  他们见面次数并不多,主要依靠现代的鸿雁传书----在MSN上吐露心声,而且是他在办公室的时候。因为他总说,虽然已经不爱他的妻子,但他亏欠她的太多,他不想让她有所怀疑。虽然石清不满意这种状况,但她也由此更加钦佩这个男人。  这才像个男人!尽管不愿相比,但石清还是不由地想起她的丈夫,那个昔日风流倜傥、爱好广泛的男人,这几年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地在那个政府机关里钻营。特别是她当了这个小小的制片人后,他更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每天都是在夜深人静后,才醉醺醺地回来。  刚开始时,男人还象征性地交交“公粮”,后来见石清也很冷淡,索性再不行那夫妻之事。现在两人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可连相互敷衍的兴致都没有,基本是形同陌路。  在北京城的另外一处地方,也有个女人在两个男人间比较着。  朴秀姬的晚饭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孙纯回来后就下锅。和孙纯同居了三个月,她已经能做得一手不错的中国菜,看着男人每天狼吞虎咽地把自己做下的饭菜扫荡一空,朴秀姬就会生出一种无限的幸福感。  她喜欢这个仅仅大她几个月的中国男孩儿。他会帮她洗碗,做家务,她有时下班会很晚才回来,男孩子肯定会给她准备好热气腾腾的饭菜;他特意买了两辆自行车,周末两人都休息时,会骑上去很远的地方,或者在郊区游玩,或者去他不知怎么找到的各式各样的古玩市场;他常在睡前给她按摩,她相信现在她是乘务大队中身体最好的一个,其他空姐们常追问她到底用了什么化妆品,可她们不信她的话,因为男孩子喜欢她素面朝天的样子,她每天只淡淡地抹上口红和护肤霜。  最让她觉得兴奋却无法与人启齿的是,每天男孩子似有魔力般,让她在床上欲死欲仙。而且第二天醒来后,本来以为会一脸憔悴的她,却是精神焕发,艳丽不可方物。连她妈妈到汉城机场看她后,都在问她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她能感觉出男孩子的成长,开始以为是爱情的滋润,后来常常是出了一天门回来,就察觉到男人细微的变化,只是她说不出这种变化在哪里,最后她归结为气质吧。  男孩子好静,他不爱去歌厅,也不爱去酒吧,就是茶馆,他也说茶不如自己泡的好,有时朴秀姬甚至有种感觉,这个男孩子就像她父亲那辈的人。  除了每天在小区里的散步外,男孩子基本不外出,喜欢在书房里写写画画,或是欣赏他的那些古玩。后来她发现,那黑黑的墨汁竟似能画出七彩的颜色,有股特别的韵味,于是她也开始喜欢在白纸上描描画画。  现在她每晚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男孩子怀里,让他把着自己的手,画座山,画条河,画朵花……  她喜欢这日子,就希望这样陪着他慢慢到老。可是天确实不随人愿,从明天起,她所在的乘务组就要飞途经汉城的长途飞行了,这就意味着她要在飞去或飞回的时候,在汉城停留一晚。  这本该是她极为盼望的事,可现在却来的不是时候。  在汉城的那个男人,那个也曾深深进入到她生命的男人,此刻却是她最不敢去想,不敢去见的人,因为她对这个男人只有歉疚。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从咖啡店的窗户向外望去,已是一片万家灯火。石清等得有些着急起来,他是遇到什么脱不开身的事?还是……她控制着自己不去拨打他的电话。  男人最近很苦恼,好像妻子察觉到什么,有些郁郁寡欢。他果断停止了和石清的约会,就是上网的时间也大大压缩。这次的见面是石清一再要求,男人才勉强答应的。就是没有肉体交欢的爱情,就是纯粹的“柏拉图”式的爱情,也是石清所需要的。  可老天就是连这种机会也不愿给我吗?现在,他是不是已经回到家里?  突然,手机在桌上剧烈振动起来,把沉思中的石清吓了一跳。男人的短信证实了她的判断:“很抱歉,不能来了。我们最近也别见面了。”  直到此刻,石清才明白,她败给了那个与他相濡以沫的女人。在家庭里,她是个失败者,在情场上,她仍然没有逃脱失败的命运。她想哭,她想笑,她想忘掉她自己。  楞了半天,这个充满了失败感的女人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她非常熟悉的号码。  孙纯走到小区门口时接到了石清的电话,他的领导的命令很简单:以最快的速度来见我。他只有苦笑摇头,边给家里的朴秀姬打电话,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酒吧里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人头攒动,成双成对的男女随着音乐呼喊着,摇摆着。孙纯穿越了大半个酒吧,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石清,桌上的一瓶红酒已经下去大半。  石清也不说话,给他倒了杯酒,然后拿自己的酒杯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一仰头喝光。孙纯只好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石清不理他,自顾自地给自己的酒杯加满酒,接下来的动作还是和第一次一样。  几个回合下来,孙纯只喝了两杯,其余的都被石清喝光了。她看看空空的酒瓶,站起来高举着手招呼伺者拿来一瓶同样的红酒。  这次没再继续喝酒,石清拉起孙纯,钻进乱舞的人群。她时而闭目自舞,时而扭动着贴近孙纯,用她那高耸丰满的部位摩擦着男孩子年轻敏感的身体。可当男孩子控制不住地要把按进怀里时,她又放肆地大笑着,蛇一般地滑开。  当男孩子被挑逗得要爆炸时,她才挤贴在他怀里,回到座位上又开始喝酒。  就这样,喝酒、跳舞,喝酒、跳舞,直到女人完全瘫软在他怀里,男孩子才解气般地狠狠摸摸女人的丰乳肥臀,架着她走出酒吧。  好不容易要把女人塞进车里时,女人忽然清楚地说出了几个字:“我不去酒店。”无可奈何的孙纯只好把车向家中驶去。  早已等在楼下的朴秀姬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孙纯从车里扶出个醉得不醒人事的女人时,还是楞楞地站在原地发呆,直到孙纯开口,才慌慌张张地过去帮忙扶住软成一团的石清。  朴秀姬在楼下的客房里忙活了半天,才端着一杯热茶走上楼来,“放心吧,她睡着了。”然后轻轻坐进一脸疲惫的男人怀里。  男人把她扳过来,不顾一嘴酒气地亲吻起来,他三下五除二地剥落她的衣服,迫不急待地把硬硬的下体插了进来。  女人把双手插进他的头发里,不一会就胡言乱语起来,“我喜欢你像野兽一样……”  云雨过后,孙纯才一脸舒畅地对她说:“估计是遇到什么感情上的变故,一晚上就是拉着我喝酒跳舞,连话也没说一句。你明早要飞长途,快去睡吧,我照顾她就行。”  朴秀姬温柔地胡撸一下男孩子的头发,“哪个女人会让自己的男人去照顾一个醉酒的女人呢?更何况还是一个漂亮丰满的女人。别说傻话了,去洗洗澡睡吧。我就睡她边上。”  男孩子不再说话,只是把女人紧紧搂在怀里。  第二天早上,当孙纯把朴秀姬送上班车后回到家里时,石清穿着显然是朴秀姬的睡衣,正在餐厅里吃他做好的早餐。  “送女朋友去了?很漂亮嘛,怪不得总藏着不让我们见。”  孙纯显然还无法接受隔了一晚就反差极大的女人,只得老老实实地说:“她是个空姐,工作不太有规律。”  “怪不得又高挑又漂亮,哎,她是哪个公司的?”  “她是韩国航空公司的,交换到国内的公司飞韩国的航线。”  “她是韩国人?!”石清吃惊地站起来,走到孙纯身边,“真看不出,我们孙纯竟谈了个外国妹妹。”  她俯下身,脸上露出狐狸般的表情,“老实交待,你昨晚都对我作什么了?有这样漂亮的韩国妹妹,还敢吃你老姐的豆腐。”  女人听似严厉,却又透出一丝挑逗的声音,让孙纯又想起昨晚指尖的滑腻,但他仍是努力装出一付不解的样子。  “别装蒜。虽然身体软得动不了,可我的脑子却清醒得很,就是回家后你们在楼上的动静我也是一清二楚。”女人伸出舌头舔舔男孩子的耳朵,“要不要我和你女朋友说说昨晚你的表现?”  孙纯知道这只是石清的恐吓,可他猜不透女人葫芦里的药,只好享受着女人的挑逗不说话。  “要我不说嘛很容易。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你要想个办法让我们重新认识,重新开始。记住哟,创意可要绝一些,我是轻易不会搭理陌生人的。”  孙纯这回真是愣住了,彻底无语。    
  孙纯这几天一直躲闪着石清,石清果然也不理他,连活儿也不给他派。偶尔碰上,孙纯嚅嚅地不知该不该打招呼,石清则完全是一副陌路人的样子,只是脸上仍旧笑盈盈的,投向他的目光里有一丝探寻,有一丝戏谑。  孙纯无计可施,只好自己找些事做。这天下午,他拿着张故宫馆藏展览的请柬向齐民请示了一下,就离开了电视台。  故宫馆藏太多,只能隔一段时间换一部分展品。好在夏墉知道他的喜好,每次都给他请柬。进入到文物的世界,就足以使孙纯忘掉一切,他一个一个展品仔细地观摩,并在一个大本上认真记录着。  作一个收藏家,收集资料的功夫必不可少。展览馆都不允许观众拍摄,所以只能拿笔记录下展品的名字和特征。  看完出来,正是夕阳西下,初夏的阳光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一片金黄。孙纯心里大为舒畅,动也不动地欣赏起这并不多见的美景。慢慢的,他注意到一旁和他一样伫立的女孩。蓝色的牛仔裤,红上衣,背后是夕阳下的紫禁城,一幅难得的画面。  孙纯忍不住拿出相机,从不同角落拍摄下了下来。女孩很快发现了他的举动,没有出声斥责,只是用责备的眼光看着她。  “不好意思,没经你的允许就拍了下来,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删除掉。”孙纯走向前道歉。把数码相机里的的照片一张张翻给她看。这事太小意思了,孙纯上学学的就是摄像,他和吴晓在校园里结识女孩儿的惯用招数,就是给不认识的漂亮女孩拍照。  女孩儿一一看着照片,嘴里不时称赞两句,“这张不错”,“你光线运用的很专业”,“这张的构图真棒”。  孙纯一边陪着女孩儿翻看,一边打量着她。女孩子明显是个学生,尽管可能比他小不了两岁,可脸上仍挂着稚气。女孩子算不上多漂亮,可是身材凹凸有致,洋溢着一股青春气息。女孩儿的脸蛋白白净净的,最有特点的是一张薄薄的小嘴,“樱桃小口一点点”,白秉义临募仕女画时,这就是古典美人的标识。可惜,现在流行的是安吉丽娜q茱莉那样性感丰满的厚嘴唇。  另外让孙纯注意到的,是女孩子的一双手,非常白,手指也格外细长,特别的是上面好像没有肉,满是青筋的手给人一种分外有力的感觉,“小丫头不是练过九阴白骨掌吧?”孙纯边想边在心里偷乐着。  “你是做什么的?我刚才在馆里看到你。”女孩子哪知旁边这秀气和善的男孩子脑袋里的不良念头,她把相机交还给他,直直地问道。  “你好,我叫孙纯,是电视台的一个摄像。”孙纯从怀里掏出电视台的出入证,同时对女孩儿伸出手来。  女孩子没料到他这么正式的介绍,有些羞涩地伸出细长的手掌,轻轻和他握了一下,“你好,我叫方冰,是中央美院大四的学生。”她顿了一下,立刻又跟了句,“马上我就毕业了。”  没等孙纯的反应,方冰又有了新的发现,“你是电视台的?那你刚才在本上记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年轻的女孩子就掌控了交流的主动权。孙纯只是随着她的问题在回答。  “我只是对收藏有点儿兴趣,看到好的东西就习惯地记下来。”  “那你很有钱喽?”  “我只是个穷打工的。不过很多像我这样玩玩的,都是以藏养藏。便宜点儿收进来,升值后再卖出去,只把特别喜欢的保留下来。”  “嘻嘻,那不是二倒贩子吗,”女孩子看见孙纯脸上的窘态,“噢,开个玩笑。你的生意挺考眼力的,哎,对了,你现在在收藏什么?”  孙纯当然不会和一个刚认识的小姑娘说他在瓷器上“走麦城”的事,只好说:“我最近收了几幅油画。”  方冰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向孙纯骄傲地扬扬小脸蛋,“那你可算遇上行家了。你知道本小姐学的是什么吗?油画!你收的都是谁的作品?在画廊买的还是拍卖会上拍的?多少钱?我来给你判断判断。”  方冰机关枪一般的话喷射得孙纯有点发晕,不过更大的是和方冰同样的惊喜。最近他之所以关注油画,一是中国的油画,只有“短暂”的百年历史,而当代油画更不过区区20多年的时间。画家们的作品基本来自签约代理的画廊,所以当代油画的伪作至今尚未发现。二是收藏家们关注的多是像潘玉良、徐悲鸿这样的老一辈画家的名作,价格已经达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孙纯收不起,所以他把目标集中在刚刚出名甚至根本没有名气的中青年画家身上。而这些人,大多出自方冰这样的专业院校。  所以一听到方冰是美院油画系的学生,孙纯真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我收的最贵的一幅是温如玉的《塔什库尔干》,画廊要了我8万。其它的都很便宜了,没有超过一万元的。”  “温老师?她的作品已经这么贵了?”方冰一脸惊讶。  孙纯有点摸不着头脑,“咱俩说的是一个人吧?我听画廊说她才28岁,是个专业画家。”  “哈哈,温老师是我在附中时的老师,我刚毕业她就辞职了,现在确实是专业画家。”  孙纯给方冰一一细数着他藏品的名称、画家、价格。  “看不出你还挺有钱,而且眼光够专业。”方冰上上下下细细打量着孙纯,长的不是那种阳光灿烂的漂亮男孩儿,但是挺有味的,尤其是那眼神,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去。一身的衣服普普通通,以她多年逛商店炼就的火眼金睛,他的一身衣服包括皮鞋决超不过一千块钱。方冰越看就越发对这个新认识的大男孩儿有了兴趣。  孙纯有些禁不住方冰的打量。朴秀姬住进来后,他的衣服整洁了许多,但他对此从不在意。朴秀姬给他买过几件衣服,他问了价钱后说了女人几句,吓得朴秀姬再不敢给他买贵一点儿的衣服,只能在换季或商场打折时去淘些便宜货。  此刻见方冰从头看到脚,又从脚再看上来,忙把话引导到主题上,“在收藏这个圈子里,我恐怕算是穷光蛋了。否则我去收藏徐悲鸿、林风眠的名作,或是跟着炒炒陈逸飞和陈丹青,哪还用得着如此费心思。”  “你怎么会确定油画能升值?你买的这些将近一万元的画,我刚进校时也不过一两千块钱。就是温老师的画,去年也才一两万元。”  “我在学校时看过一个美国人写的《光荣与梦想》,那是记录美国30年代到70年代的历史,我越看越觉得,我们现在就在走美国人20年或30年前走过的路,而且一定会发挥的更为极致。而在过去50年当中,美国艺术品投资的回报达到10%,算是所有投资项目中回报最高的。”  孙纯一口气说完,看方冰仍是津津有味的样子,就继续说:“具体到油画,一是有外国人的追捧。我和很多画廊聊过,前些年收藏油画的基本都是外国人,这一年中国人才渐渐多了起来。你收了就希望它能升值,所以他们不断地邀请中国画家去国外学习、办展览。你想想,没有哈默这样的大老板,陈逸飞也不会红的这么快吧?这第二嘛,中国有钱人越来越多,其中就有一大批“海归”,他们受的是西方的教育,对西方传过来的油画更容易接受。这些人有了钱就要买大房子,买了就要装饰,还要讲究点艺术氛围,拿作坊里的行画就太寒酸了。这第三嘛,就是油画的价格还相当于股市的“原始股”,现在一场油画专场的拍卖总额,还比不上一张中国画的钱,所以它的升值潜力是巨大的。”  ……  天慢慢地全黑下来,两个年轻男女都是兴致不减。  “我有没有这份荣幸,请未来的大画家、造钱机器方冰小姐共进晚餐呢?”孙纯绅士般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人家早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方冰娇嫩的像个孩子,她大大方方地挽住孙纯的胳膊,“走,我要去吃匹萨。”  两人的影子在灯下越拖越长,可声音仍在不停传来。  “我们合作好不好?你帮我选择那些有潜力的画家。”  “那人家有什么好处?”  “不是说合作嘛。这样你看行不行,我买的十幅作品里有你一件,你随便挑。”  “我才不要。我现在想不出来,你记着欠我的就行,到时不许反悔。”  “那……好吧,我一定尽力满足大画家的要求。你挑作品时,一定要注意挑出他们最得意、最呕心沥血的作品。”  “放心吧。我会发动起所有认识的师哥师姐,还有老师。不过,过几天是人家的毕业展览,你可一定要来捧场啊。”  “好,我一定捧一大把灿烂的野菊花,来庆祝方冰小姐,我们未来的大画家,完成学业,走向社会。”  “讨厌……”    
  “啪”,齐民把一本杂志扔到孙纯桌上,“辛苦一趟,去历史博物馆找水下考古队的队长刘兵,他们最近在南海有点发现。看看能不能做期节目,我们还从没做过水下考古呢,真有机会,我们也杀趟西沙。”  孙纯在历史博物馆的后院里找了半天,不停地靠人指点,才在一溜儿平房找着间屋子,半掩的门上贴着纸,上面有用电脑打出的“水下考古队”几个字。  孙纯敲敲门,屋里有个广东味的普通话喊:“进来”。  不大的屋子里摆放了十几张桌子,上面大多放着电脑,有点儿像孙纯过去在的新闻部的记者间。屋子正中坐着个男的,背朝着孙纯。  “请问刘兵在吗?”  “不在。”那人仍是头也不回。  “我是电视台的,和他电话约好的。您知道怎么找到他吗?”  “噢,他被主任叫走了。他交待过,让你等一会儿,随便坐吧。”那人仍在看着手里的东西。  孙纯走到他身边坐下。那人一只手拿了个放大镜,起码有15到20倍,专业级的,孙纯下意识判断着。当他看到男人另一只手中的东西时,不由失声叫了出来:“青花釉里红?!”  那男人这才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孙纯,“电视台的?怎么,也对这东西感兴趣?”  孙纯丝毫不觉自己的失态,最近实在是太有趣了,有的收藏者一辈子都看不到一件釉里红瓷器的真品,可他这几天就近距离地观察了不下十件,还不算他买的那两件仿品。  男人不在意地把手中的圆盘递给他,“看看”,孙纯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才接过来。  这确确实实是件青花釉里红圆盘,白地蓝花,盘中艳红的五尾鲤鱼。  青花釉里红,是用钴料在纯净瓷胎上绘上花朵,再用铜料继续在胎上绘画,然后施上透明釉,在高温下一次烧成。制成的瓷器红蓝各异,浑然一体,是中国绘画技巧与制瓷工艺结合而成的精品。  这件圆盘,白地蓝花,明净素雅,五尾红鲤,活灵活现,有如一幅精美的图画。  孙纯反复端详着圆盘,还从男人手中接过放大镜,观察着圆盘的局部。半响,才小心翼翼地放下圆盘,长出了一口气,“这应该是件明朝的青花釉里红,也算保存的相当完好了。”  “这么肯定?再说说看。”男人对孙纯的兴趣似乎远远大于对这件古物的兴趣,一直不停地在他身上扫描着。  “鉴别明清瓷器,无非是从造型、纹饰、款识和胎釉入手。老人们说,胎为骨,釉为衣,鉴定瓷器最重要的就是这胎釉。我前一段买了两件釉里红赝品,就是在胎釉上吃了亏。后来采访了故宫的专家后,我回家仔细分析那两件赝品,才发现赝品的那种耀眼的红色与真品那种莹润的红色的区别。”  孙纯说话时,那人仍在一直观察着他,似乎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听到孙纯说到买赝品的事,无所谓地说:“嗨,玩古玩还怕走眼?我交的学费海了去了。”  “我听说国外的很多博物馆都把计算机技术和医疗器械上的一些技术运用到文物鉴定上,我们中国文物的历史要久远的多,可为什么没人研究这些方法呢?”这是孙纯接触古玩后一直有的一个疑惑。  “嘿嘿,只和你说一个理由,有了这些仪器,你让成千上万的专家们去哪儿吃饭呢?”霍远阁有些奸诈地笑起来。  “也是,北京一家研究所有一项技术,通过测定釉的老化程度,来判断瓷器年代。我去看过,非常准,可就是无人问津。”  “真的?”霍远阁兴奋地跳起来,“你得带我去看看,一定记着啊。”  他又拿起圆盘递给孙纯,“你喜欢就送你了,也算有了点儿补偿。”  孙纯连连摆手,这件圆盘起码要几万块,他怎么能要一个还不认识的人这么贵重的东西。  那人也不坚持,随手放下圆盘,向孙纯伸出手,“认识一下,霍远阁,水下考古队的潜水员和水下摄影师。”  孙纯自我介绍完,就迫不及待地问:“霍先生,您这件青花釉里红是在哪儿收的?”  霍远阁拍拍他的肩膀说:“孙纯,你才二十多吧,直接叫我霍大哥吧。”见孙纯点头,他有点神秘地说:“兄弟,在我们这儿问文物的来历是很忌讳的。不过,大哥这件来历清白,是我二百美元从一个越南渔民手中买来的。”  霍远阁摇摇头,遗憾地说:“就是语言不通,比划了半天也没弄清楚他是从哪儿捞上来的,那里应该有一条沉船。”  孙纯在来路上仔细看了那本杂志,里面有一篇介绍水下考古队最新情况的文章,就兴致冲冲地问:“霍大哥,前一段你们在南海发现沉船,你去了吗?”  “不去怎么买到这件盘子?怎么,你们电视台也对水下考古有兴趣?”  孙纯使劲点点头,“我看了杂志上那些照片,太漂亮了,要是能做一集节目肯定精彩。”  霍远阁瞟了一眼杂志,得意地说:“那都是我拍的,最美的我还没给他们呢。”  说到自己的专长,霍远阁的兴致更浓了:“这次发现的绝对是大家伙。我下去摸了,有南宋的白釉、青白釉和酱釉瓷片,船的表面己经结成了很厚的一层凝结物,我估计里边的瓷器基本是完好的。”  霍远阁拿起那件圆盘,“出水瓷器极容易辨别真假,一是外表有海寄生物,二是在海里泡了成百上千年,会形成和胎釉连成一体的干燥物。另外你用放大镜肯定看到它釉面上的自然均匀的小黑点,这是鉴定出水器物最可靠的经验,因为这些小黑点是因海水的化学作用所形成的,就是用草酸水泡个十天八天都无法洗掉。”  孙纯接过圆盘仔细端详他所说的现象,霍远阁又用力拍拍孙纯的肩膀,“怎么样,打捞时和我一起去。这里和渤海、黄海不一样,水下特清澈,保你拍一个特棒的片子。你们台有水下摄像机没有?没有我在香港给你借一台。”  孙纯被鼓动得兴奋不已:“设备没问题,我们台有专门拍游泳比赛的水下摄像机,只是你们什么时候打捞啊?我事先得学学潜水吧?”  霍远阁哈哈大笑,“遇上你霍大哥,潜水算什么问题,我可是CMAS最高等级的三星级潜水教练员。CMAS就是世界潜水活动联合会,只有它授权的潜水教练才能进行潜水培训。你跟着我学几次,很轻松就能拿到CMAS统一制作颁发的潜水执照,在全世界都通用。”  他停了一下,看看跃跃欲试的孙纯,“看你急的,打捞起码要到半年后呢,我们还在四处筹银子呢。我过几天就带你去个潜水俱乐部,我在那儿当教练,不用你花一分钱。”  “大少爷又忽悠什么呢?”说着话,门处进来一个中等身材,面色黝黑的汉子。  “人家电视台的孙纯等你半天了,他想拍咱们打捞南海沉船呢。孙纯,这就是你等的刘兵队长。”霍远阁懒洋洋地说。  “好啊。”刘兵看上去是个极痛快的男人。  待孙纯说明来意,刘兵思考着说:“这次打捞的条件特别好,沉船在水下20多米,而且旁边有座小岛,我们可以驻扎在岛上。如果可能,我建议你们可以现场直播,我们全力配合。而且,如果你们真能直播,我们也比较好拉到赞助。”  “行,我回去一定和领导汇报,争取搞一次直播,我们台还没做过水下直播呢。”孙纯兴奋地表示。  “又没要着钱?”霍远阁盯着刘兵问。  刘兵无奈地点点头,对孙纯说:“水下考古太费钱。我们前一段的考察,还是霍大少从香港拉来的赞助。”  他又把脸转向霍远阁,“没办法,大少爷,还得请你去香港继续化缘。不过,你可以和他们说说电视直播的事。”  “行”,霍远阁极为痛快,“不过要孙纯和我一起去,来回路费你得给我们报销。你知道,我家老太爷已经给我‘断粮’了。”  “没问题”,刘兵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要拉上孙纯,还是干脆地应了下来。  霍远阁一直把孙纯送到历史博物馆的大门口,他递给孙纯一个袋子,“把这件盘子带上”。见孙纯还要推辞,一瞪眼,“怎么,不认你霍大哥了?”孙纯只好接下走了。    
  已经很晚了,石清仍坐在办公室里,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这诺大的城市,竟没有我一个小小的容身之所”,近来她常常有这样的想法。  家,那个冰冷冷,毫无生气的家,她是根本不愿回去的。她已经和那整天一身酒气、香水味和烟味,回家倒在床上就发出呼噜声的男人分开睡觉,如果不是顾及到他的仕途,石清早就提出离婚了。  那个她深爱着的,以为他也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已是偃旗息鼓、毫无声息多日了。男人,她以为她活了三十三年,已深深了解了的男人,此刻却没有了一点儿信心。  只有那个可爱的男孩子,还能带给她一些欢乐。她带着一股猫抓老鼠的快感,注视着那个四处躲闪她的“小耗子”。他能想出什么有趣的方式呢?他现在是不是躺在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的怀里呢?他在想着我吗?  石清觉得身上一阵燥热,正要起身去开窗户时,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痛,她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石清在一片黑暗中醒了过来。她惊恐地发现,她的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双脚也被紧紧捆住,连眼睛也被什么东西蒙住。她想发出喊叫,可她又发现嘴也被胶布一类的东西沾住。  什么人?是什么人能把她从警卫森严的电视台绑架出来?劫财?劫色?她一一否定掉。能进入电视台,决不会绑她这种小角色,有钱的、漂亮的主持人多了去了。可绑她是为了什么呢?  石清使劲吸吸鼻子,并没有什么乙醚的味道,转动一下头和脖子,也没有什么疼痛感。这人是怎么弄晕她的呢?  石清从最初的惶恐中渐渐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个长沙发上,屋子里居然放着轻柔的音乐!  “你要答应不大声嚷嚷,我就撕开你嘴上的胶布。”  有人!有个男人就一直在我身边。石清再次紧张起来,她使劲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男人的要求。  胶布被轻轻撕下来,没有想像的那么疼,石清能感受到男人的小心翼翼。他好像没什么恶意,石清安慰着自己,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你、你想要什么?”  男人不说话,一只手抚上她裸露的胳膊,指尖轻柔地划动着。石清的身体马上又紧张起来,两脚神经质地在地上搓动着,男人滑过的地方生出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  “你、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有一丝哭腔。  “别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只想和你做个小游戏。”这一次石清注意到,男人的声音哑哑的,有一点儿东北口音,但她确认,这男人很年轻。  做游戏,什么意思?石清弄不明白,但听了他的保证,不知为什么,心里渐渐踏实了一些。  男人得寸进尺,另外一只手也搭上她另一条胳膊,而且两只手进一步摸上了肩膀。  石清的外套挂在办公室的衣架上,身上只穿了件无袖的线衣。这件宽大少料的衣服,给男人提供了极大方便。  男人的双手穿过她的衣服,停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抚摸了几下,竟开始给她按摩起来。  掌心的热力穿透肌肤,流遍女人的全身,石清无法自控地发出几声轻微的呻吟。这声音似乎鼓励了男人,他手上的力量更大了些,石清的呼吸也更加急促。  男人一下子跨坐到她的腿上,双手变本加厉地滑进她的后背。喘息的女人瘫软在男人怀里,恍惚中,她似乎觉得男人身上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  石清扭动着身体,不时把丰满的胸部贴上男人的身体。男人似乎觉得不方便,把手从她领子上抽出,从她衣服下面伸入,放到她的后背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把手放到她的乳房外侧。  “松开绳子。”女人的要求并未得到完全满足,男人只是把她腿上的绳子松开。不过,男人那滚烫的手掌反复抚摸着刚才捆住的地方,被绳子勒得生疼的地方马上舒服起来。  女人彻底放松了自己,她把腿微微分开,好像要让那男人坐得更舒服些。噘着嘴摸索着,很快就找到男人的嘴巴,把舌头伸进去,和男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男人似是迟疑了一下,马上按住女人的后背,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漫长的一吻,直到石清快要喘不上气来时,她才把头扭开。这时她才发现,男人的双手已经握在她的乳房上,时快时慢地挤弄着。同时,他那坚硬如铁的东西紧紧顶到她的大腿根上,一跳一跳地撩逗着她。  石清的身体热得发烫,她觉得下面有水流了出来。她使劲扭动着身体,可男人丝毫没有解开她手上绳子的意思。他撩开她的上衣和胸罩,男人含住一个,用手抚摸一个,交替进行,不住地拉、揉、提、吐。  女人觉得那两颗红豆竖了起来,下面的底裤全湿了,她忘情地大声呻吟着,并用下身的凹陷处寻找男人的凸起。  男人脱下女人的裤子,“湿了”,他嘿嘿地笑着,把肿胀的下体顶在入口,“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孙纯。”  石清交缠的两腿在男人屁股上一用劲,把他的凸起没入她的身体之中。  清晨,孙纯在自然而然中醒来时,就发现身边的女人早已经醒了,只是依旧闭着眼,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小腹紧贴着他早晨自然的勃起。  孙纯忽然发现,他不仅可以感受到自己五脏六腑的活动,而且可以感受到石清气血的运行,甚至阳台上两盆花吐露的气息也是清清楚楚地传来。  养生功竟在一夜之间又在了突飞猛进的变化。他的手无意识地滑过石清细腻光滑的后背和臀部,女人的气息猛然急促起来。  她翻倒男人骑上他的身体,结实浑圆的两瓣屁股恶作剧地挤压了几下男人勃大的下体,继而伏下身子,把那沉甸甸的果实压到男人精壮的胸膛上,吐出蛇信般湿湿的舌头,舔过男人的耳朵,“老实交待,你昨晚是怎么弄昏我的?”  男人两只滚烫的手掌抚在她的肩膀上,缓缓而又有力地顺着她那美妙的脊柱沟,推进到她的臀部上,两只大手用力地捏了捏,然后向上滑过她的两肋,抓住女人饱满的果实。  “呜呜呜……”女人发出猫一般的呢喃,瘫软在男人身上。  “猫叫春来猫叫春,声声越叫越精神。老夫也有猫儿意,不敢人前叫一声。”男人有节奏地拍打着女人屁股,漫声吟道。  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在男人胸膛上支起双手,恶狠狠地说:“看来不给你上刑,你是不会老实交待的。”  说罢抬起臀部,重重压了下来,把男人的勃起完全埋没,那柔软潮红的身子仿佛有了支柱,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快乐地摇摆起来。    
  “哎,哎,是你找我吗?”  电视台的咖啡厅里,孙纯入神地看着一本书,连梁洁走到身边都没发现。听到梁洁不客气的招呼,赶忙站起来,殷勤地为她拉开椅子。这次是他有求于人家,自然是恭敬万分。  “刚忙完?来杯咖啡吧,还是蓝山?”  梁洁不答理他。孙纯主动给她打来电话,让女孩子兴奋了半天,可听说是找她帮忙拍片,心里就又凉了下来。不过,她还是应孙纯的邀请,来到了约定的咖啡厅。  “说吧,又是给你哪个妹妹拍片子。”  见女人来势不善,孙纯只好小心翼翼地拿话来拉着近乎:“梁洁,去年我给任伊伊买结婚礼物时,还买了两件小玉器,当时只是看着挺喜欢的。后来无意让一个在故宫工作的朋友看见了,才知道那是清朝的古物,挺值钱,朋友知道我穷,就帮我拍卖掉了。这事儿我除了吴晓,谁也没告诉。”  “那你的女朋友也不知道了?”  “她是吴晓女朋友徐燕子的同事,可能听徐燕子说起过,但她从没问过我,我也没告诉过她。”这话孙纯说的倒是真的。  “那你对伊伊说的亲戚的房子,应该是你用这笔钱买的吧?”  面对聪明的女孩子,孙纯只有点头承认。  “继续说吧。”  见女孩子结束了审问,孙纯继续半真半假地往下“编”:“后来朋友劝我用剩下的钱来继续投资,我也对收藏有了兴趣。我们一合计,把目标锁定在油画上了。可是对于油画,我们都不在行,说说就放下了。这事也巧了,我前几天看展览时,认识了一个美院油画系的学生,愿意帮忙给我介绍她的老师和学长。可她有个要求,要我帮忙给她们的毕业展发条片子,于是……”  “于是你就想到我这专跑文化的记者,是不是?”  女孩子的话仍是直通通的,可语气缓和了许多。孙纯只得腆着脸顺坡下驴,“可不是,我就立刻想到你了。怎么样,帮帮忙。”  其实方冰并未提出拍片的要求,可孙纯为了和小姑娘拉近关系,让她全心全意地为自己“工作”,只能充分发挥“自身优势”了。  “帮忙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孙纯忐忑不安地点头,生怕这小姑奶奶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  “我才不会干那棒打鸳鸯的蠢事,我要争,也是光明正大地去争取。”梁洁一眼看穿孙纯的小心眼,“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也入一份股。早就有人告诉我投资股票和房地产不如投资艺术品,只是本小姐没有那空闲的精力和时间,有你做,我也正好参一股。”  梁洁是新闻部有名的富家女,刚工作就有了车,有了房子。新闻部那帮坏小子说,谁要找了梁洁,那可是人财两得。眼下孙纯就是怕和这女孩子夹缠不清,可是骑虎难下,他也只能屈服,“我还怕我这点儿钱收不上什么好东西呢,有你这女大款,我就有底气多了。”  “别苦着个脸说违心话,跟你说孙纯,我在文化圈里关系多着呢,有你受益的一天。”  孙纯一想也是,可嘴上还拼命解释着:“我什么时候苦着脸了?是不是换了个部门,脸被人拉长了?”  梁洁不再理他的胡言乱语,问清有关事宜,就飘然去了。  方冰焦急地在学校门口东张西望,和孙纯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可她心里像是揣了什么东西,片刻也安稳不下来。昨天孙纯给她打电话,说还要带两个记者来,给她们毕业展拍条新闻。这可把方冰高兴坏了,放下电话就去告诉了老师。今天一早,就跑到学校门口迎候孙纯。  一簇花伸到她的面前,耳边响起那个她已经熟悉了的声音:“恭喜啊,小画家。”  方冰高兴地跳起来,要不是在这学校大门口,不知道她会不会扑进孙纯怀里。  孙纯赶忙让她去疏通门卫,把梁洁的车放进去。那姑奶奶一见到他的花就搭拉起一张脸,不是碍于摄像也在车上,估计当时就会严审孙纯。  刚进展厅,就见一群领导模样的人迎了上来。孙纯一见机不可失,就在混乱中溜了。  展厅不大,而且是三个院系合办的,可见这中央美院一年也毕业不了多少学生。孙纯一幅一幅看下去,还是他的老习惯,不时在大本上记下他认为不错的作品和作者。  很快,他就走到方冰的作品面前。不用看署名和介绍,他也知道这熟悉的画面出自那个小姑娘。夕阳西下的紫禁城,那熠熠生辉的琉璃瓦……只是没有了那凝神伫立的红衣少女。  “你也喜欢这幅画儿?”  孙纯侧头看见旁边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儿,应该是美院低年级的学生。  “是啊,油画讲究的线条、明暗、色彩这些东西我不太懂,可这幅画展现出的精神和情感,让我有一种触摸历史的满足和愉悦。”  女孩子吃惊地看了看他,“你太谦虚了吧,能一语道破这画面背后所蕴含的思想,还说不懂画?”  “呵呵,我真是不懂油画,只会胡乱画几笔国画。可能所有艺术形式想要表达的都是相通的吧,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没毕业就已深得画之三味了。”孙纯像是回到大学校园,和那些师姐师妹们狂侃艺术的情形。  “你叫人家小丫头,你才多大?”  孙纯扭脸看看语气老气横秋的女孩儿,“怎么也比你年纪大吧?”  “温老师,您也来了?太好了,您已经认识孙纯了?那我就不用给你们介绍了。”小姑娘方冰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只手分别挽住孙纯和他身边的女孩儿。  “温老师?”孙纯大吃一惊,他疑惑地仔细端详这中学生一般的女画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方冰不解地看着他,“不认识么?这就是温如玉,温老师啊。”又把脸转向温如玉,“温老师,他就是买你那幅《塔什库尔干》的孙纯,在电视台工作。”  温如玉主动把手伸向孙纯,落落大方地说:“不好意思,聊了半天,还不知道竟然是我的大主顾。”  孙纯才真是不好意思,在他最崇拜的女画家面前狂喷艺术,让他此刻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主顾?”方冰还是不明白。  “当然了,你老师最贵的画才拍了不到六万块钱,现在一下让孙纯抬到了八万,可不是我的大主顾吗。”  孙纯马上调整了过来,“没准儿明年就是十六万,后年就是三十二万,我有绝对的信心,这幅画会让我挣大钱的。只是我是永远也不会卖掉它的。”  温如玉更加惊讶地看着这个男孩子,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张年轻的面孔,似乎想从中看出他是在恭维,还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孙纯此刻是有点语不惊人誓不休:“我正在筹钱,准备买下你这两年所有的画儿。”  温如玉身边并不缺乏真正喜欢她作品的人,中国人、外国人都有,她的画也是出一幅就卖一幅,有几幅不是她特别喜欢执意要自己留下,早就被盯着的收藏家拿走了。可这些人,都没有这个男孩子带给她的特殊感觉,她一时楞在当地说不出话来。  方冰一脸崇拜地看着孙纯,这就是上帝派给我的白马王子,他高大、英俊、幽默、温柔,而且多金……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让她恨不得立时扑进他的怀里。  今天注定是让方冰无法入眠的一天。只见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红绳系着的东西,对她温柔地说:“小画家,还没送你毕业礼物呢。这是我刻的第一件玉牌,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气。”  方冰傻傻地接过晶莹温润的白玉牌,一面是四个篆字,一面是四个草书,可惜她都不认识。不仅玉牌上的字漂亮,而且四周还刻有精致的纹饰。  “冰清玉洁,倒是和方冰很配。”还是她的老师善解人意,在一旁轻轻念出玉牌上的字。  “太谢谢你了,孙纯。”终于按奈不住的女孩儿一下扑进他的怀抱。让孙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女孩儿的老师解了围,温如玉拍拍方冰的肩膀,对孙纯说:“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我们有机会切磋切磋,我也挺喜欢这些小手艺。”  脱身出来的孙纯连忙拿出名片,双手递给温如玉,“好啊,也让我欣赏欣赏大画家的其他技艺。”  温如玉接过名片看看,“抱歉,我没有名片,也没有手机,不过方冰有我家里的电话,欢迎你们来玩。”  “唉呀,我都忘了正事了,孙纯快走,梁洁姐姐让我带你过去呢。温老师,我回头给您打电话。”  说罢拉上孙纯就走。走出几步的孙纯回过头来,那个像中学生一样的女画家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同电视台的其他部门一样,《鉴赏》栏目组每周也要召开一次全体人员的工作例会。与以住短暂简略的例会不同,今天已经开了很长时间,而且参加的人员中多了栏目主持人季小娜。  石清在例会开始时就宣布了一条消息:他们申报的“南海沉船打捞现场直播”的方案得到领导的批准,从今天起就开始筹备。  顿时,此前一无所知的女人们就叽叽喳喳议论起来,毕竟这是栏目组第一次搞直播,而且是电视台历史上第一次水下直播。齐民被迫中断了几次,来维持会场秩序,才得以把基本情况介绍了一遍。  石清接下来分派任务。栏目组加上季小娜才不过九个人,几个来实习的学生还只能做些基础工作,所以每个人都摊了一堆活儿,惟独没有点到孙纯。  “那孙纯干吗呀?放着一个大小伙子不用太浪费了吧。”古丽率先发现了问题。  “孙纯的工作马上就要讲到,”石清瞟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看着电脑的孙纯,这个男孩子身上还藏有多少秘密?那让人疯狂的一晚,那令人沉醉的一晚,她觉得她一整夜都没睡,就是在那年轻的身体上无度地索取,就是在他早上醒来时也不放过。可他始终是龙精虎猛,不见一丝疲态,而感觉中只是快乐地晕倒片刻的她,白天上班时竟也始终是精神焕发,组里的女孩子一直在追问她昨天到底在哪儿做的美容。  拗不过她的男孩子最终还是把手搭在她脖子上的动脉处,轻轻按了一下,片刻的晕眩终于让她明白昨晚男孩子弄昏她的手法。可任凭她用尽“清宫十大酷刑”,男孩子就是坚持他只会一点儿中医。“嘿嘿,日子还长着呢。”  石清一直认为她和其他庸俗的女人不一样,纯精神的爱恋可以完全满足她的需要,性,无非是点缀或是奢侈品。可一夜的欢愉动摇了她的信念。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美好。那些庸俗女人的想法此刻已完全占据了她的头脑。  齐民见石清发癔症般呆在那里,联想到她近来一反常态的亢奋,心想是不是劝她休息一段,只能清咳着接口继续说下去:“石清和我商量过,也请教了考古队的专家。这次沉船打捞他们会配合我们直播,事先做好一切准备,包括在水下建立工作台面等,力争在一周时间内完成打捞水下文物的工作。这也意味着我们可能要进行连续一周的现场直播。”  他扭头看看石清,女人微微有些脸红地让他继续,“考古队可以支持我们一个水下摄像师,另一个必须由我们出,而且这样大型的直播活动,我们也必须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有过合作经验的摄像。这个工作我们也只有孙纯可以完成。而直播之前,水下考古队的同志要帮助孙纯进行潜水训练。水下二十多米深的地方,要连续工作一周,人家考古队的潜水员一般要经过两三年的训练。我们没这个时间,只有让孙纯速成了。”  “另外,还有一个挑战性的工作,”齐民扫过屋中的几个女人,“我咨询过考古队和台里的技术专家,在水下完全可以说话,声音也能传送上来。这就是说,我们可以有一个水下报道记者。”  “我去!”“我去!”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别吵别吵,”齐民笑着摆摆手,“这光荣理应属于我们屋漂亮的姑娘们,可谁能上我和石清说了不算。大家都去体检,医生说谁合适谁就上,其他人不得再纠缠。”  “头儿,我也不想在船上对着那些个老头儿专家,我也要竞争这水下记者。凭我这身体,你们就别和我争了。”季小娜在一旁娇声说。她故意把“船”念成“床”的音,惹得满屋哄堂大笑。  季小娜是全台公认的大美人。据说台里挑选女主持人的专家,有种“品相”绝技,就是要求人不但要看着美丽,而且左右脸要绝对对称,否则在出特定时就不好看。  孙纯无聊时曾仔细端详过季小娜的脸部特定,并在特技台上把左右脸切割开来,叠放在一起比较,结果是对专家的眼光赞不绝口。  可几年来这样一个大美女就是“火”不起来,在他们部门里主持的几个节目都是串场的角色,甚至说可有可无。已经三十岁的季小娜一直憋着,寻找着出人头地的机会。  女编导们不再说话,这种出头露面的机会,对她们也就是锦上添花,可对靠这个吃饭的季小娜就不一样了。而且平素姐妹们关系不错,当然不愿和她去争这惟一的位置。  齐民也有些犹豫地看着石清,石清只好出来收拾残局,“报道记者在水下呆的时间不用像孙纯那么长,而且也不用潜那么深,可是仍然要掌握潜水的技能。小娜,你能有那么多时间和孙纯他们去训练吗?部里这么多节目谁来录?再说,一周的直播,打捞船上的主持人又由谁来担任?”  看看哑口无言、一脸失望的季小娜,石清转动着脑筋,“小娜和我们合作这么多年,我们也一直把小娜看成一个栏目的伙伴。我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几个,包括孙纯,在设计节目方案时增加这样一个环节:每天的直播临近结束时,让小娜也下潜一段感受一下,每天报道的内容不一样,这样还可以增加节目的可视性和亲近感。”  众人纷纷点头,季小娜也是喜上眉梢,“我就知道清姐对我好。”  “你先别夸我,就是通过了体检,也要和孙纯去训练几次,考古队的专家认为你合格了,咱们再设计这一环节也不迟。”  “放心吧,和孙纯这‘大虾’比,我肯定不会输给他。”季小娜得意洋洋地走到孙纯身边,把丰满的身体和男孩子消瘦的身体比了比。众人听出她“大虾”的口气,哈哈大笑起来,只有石清心里说,“哼,你们才不知道那衣服下面的身体是何等的精壮。”她看看依然不动声色的男孩子,痴痴地笑了。  霍远阁目不转睛地盯着水底像鱼一样游来游去的孙纯,池畔两个穿着比基尼泳装的漂亮女人已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我没看错,这家伙是和老太爷一样的人,可能比他们还都要厉害。”他心里默念着,高兴得像开了花一样。  季小娜和古丽不解地看着这眉开眼笑的潜水教练。孙纯已经闭气潜泳了好几分钟了,可这教练怎么越来越高兴呢?  季小娜毫无悬念地通过了身体检查,在三个编导中最年轻的古丽也脱颖而出。这次是考古队指定的教练第一次教他们潜水,来的是一个游泳馆的跳水池,而这霍教练指挥他们做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在水下憋气。  两个女人都只憋了一分多钟就浮了出来,可这孙纯竟然和鱼一样,在水底游了起来。  “看看表,几分钟了?”两个女人不时催促着霍远阁,可他根本不理,只是盯着孙纯看个不停。  “哗”孙纯终于像海豚一样直直冲出水面,又重重地跌下,溅了三个人一身水花。  “快看看,多长时间。”女人来不及找孙纯的麻烦,一齐向霍远阁喊。  “真他妈是怪物,六分半。你知道水下闭气的世界纪录是多少?才九分钟。我看你小子过不了多久,就能把这纪录给破了。”一贯温温儒雅的霍家大少爷,此刻也不禁骂骂咧咧起来。  “噢……”两个女人一阵欢呼,“孙纯,快教教我们。”  “不用他教,我就可以告诉你们。” 霍远阁在一旁插口。  “好啊,教练,那你教我们。”两个女人雀跃着围上他。  霍远阁看着两具诱人的躯体咽了咽口水,“很简单,你们下水后吻住他的嘴,和他一起呼吸就行了。”  “去死吧。”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发力,把穿着一身衣服的霍远阁推进水里。    
  霍远阁今天是教他们最基础的浮潜。他带了三套轻装备,教三人利用面镜、呼吸管和脚蹼漂浮在水面,然后通过面镜观看水下物体,用呼吸管来呼吸。三个人都有游泳基础,很快就掌握了简单的浮潜,在水里嘻戏起来。  孙纯最先摆脱出来,坐在池边,想着自己的事情。  霍远阁让他们不借助任何装备在水下闭气时,他潜入水下缓缓吐出胸腑的浊气,在气之将尽即要浮出水面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气闷的感觉。只是心跳、气血的运行都缓慢下来,他仍可以在水下自由游动。  胎息!白秉义的养生功里的专门的《胎息经》,白秉义年轻时还在父亲督促下,在每天子夜过后,都凝神练这潜呼吸之法。  在孙纯看来,胎息就是闭气。不是不用呼吸,而是一种极缓慢而深沉的呼吸。只是他觉得这胎息之法没什么用处,并没有修炼。  就当他在水下时,张口吐气之时,似也有少量的氧气进入他的口中。而这少量的氧气,也足以继续支撑他在水下慢慢地潜行。  难道带给他的,不仅仅是白秉义的思想吗?他想到自己的画,想到雕琢的手艺,心下释然。  解开心结的孙纯向池中看去,没带任何器具的霍远阁和含着呼吸管的两女斗得正欢。  季小娜是百无禁忌,她可以以身体的任何部位作武器,无差别地攻击霍远阁全身各处要害。只见她时而把男人的头埋进她饱满的胸脯里一起沉入水底,时而潜入水中,偷袭男人鼓囊囊的下体。孙纯看得是大为叹服。  季小娜是个活宝。孙纯常听大屋里的女编导们说,自从孙纯来了后,季小娜登门的次数明显增多。女人听后也不讳言:平时光和你们这帮娘儿们臭贫,连个年轻点儿的男性听众都没有,没劲。  在新闻部时孙纯就听人们说过,电视台是把男人练成牲口,把女人练成男人。在这里,千万别把女人看成女人,千万千万别把结了婚的女人看成女人。在季小娜身上,孙纯终于领会到电视台已婚女人的厉害。  季小娜有个外号叫“吱吱叫”,还必须用陕西方言来叫。孙纯一直不明白,问屋里的女人,女人们哈哈大笑着不答。  有一次季小娜登门,尹静笑着说:“小娜,孙纯不知道‘吱吱叫’的意思,你再给他讲讲。”  季小娜一脸不屑,“还说新闻部的人段子多,孙纯你怎么这么孤陋寡闻。”  接着就用陕西方言,津津有味地讲起来:“话说一对相恋未成的男女老来重逢,那老头叹道:年轻时尿尿尿过路,现在尿尿尿一裤;老太太也唏嘘:年轻时尿尿吱吱叫,现在尿尿不知道。”  早就听到无数次的女人依旧被逗得大笑,孙纯也控制不住地放声笑起来。  维族姑娘古丽生得白白净净,有着像俄罗斯少女般的身架,比普通的亚洲女孩子前后左右都大出一号,可并不显得臃肿,反而有一种异族的俏美。淡黄的头发梳成几个小辫儿,略显粗重的眉毛,凹陷的大眼睛,蓝色的眼珠,挺直的鼻梁,丰润厚实的嘴唇。  古丽有着少数民族姑娘特有的直爽,爱与恨直接就写在脸上。孙纯知道这女孩儿对他的好感,就像此刻,虽然在配合季小娜夹击着霍远阁,可眼神仍不住瞟向岸边的孙纯。  孙纯怪叫一声,也是不带任何器具,一头扎进水里。  四人嘻嘻哈哈走出游泳馆,本来说好是孙纯请客。可孙纯不知接了什么人的电话,猫腰窜进一辆出租车跑了,只留下一串声音:“霍大哥,小娜和古丽就交给你了。”气得三人站在原地骂个不停。  召见孙纯的,是他仰慕的女画家温如玉,约的地点是北京大学附近的一个陶艺吧。  孙纯走进去时,温如玉已经穿着套袖和围裙干起来了。  孙纯从未做过陶器。玩古玩的人中,收藏陶器的少之又少,因为瓷器出现后,陶器就不多见了。  温如玉看见他,只是笑笑,就继续凝神于手中的东西。  一个快速转动的圆盘上,一堆泥正在她的手中形成一个瓶子样的东西。只见温如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拉动着泥土,手中的瓶子越来越长。有些苍白的小脸,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细小的汗珠布满了额头,只有那一双眼睛,似能闪烁出五彩的颜色,使那张平淡的小脸变得动人起来。  “啊,终于成了。”温如玉小姑娘般地欢呼起来。  圆盘慢慢停止转动,一个细细直直的圆口瓶出现了,“孙纯,看来你是福将,我做了快十次了,才第一次完成一件花瓶。”  温如玉转过脸对旁边的服务员说:“快去给我烧出来,我都等不及了。”  孙纯拿出手绢,给温如玉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你也太心急了,先坐下歇一会儿。”  温如玉毫不在意地让孙纯给她擦去汗水,还继续指挥着,“脸上,脸上有没有泥?”  “哈哈,”孙纯大笑起来,“你还是去洗洗吧。”  温如玉看看满手的黄泥,吐吐舌头洗手去了。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第一次见面时还煞有介事地摆出个老师的样子,而这一次,和她的外表一样,活脱脱一个小女孩儿。  “怎么,不想试一试?”刚洗手出来的温如玉张口就问他。  孙纯有些跃跃欲试,他脱下外套,只穿了件背心,看着温如玉说:“我可没干过,你得帮帮我。”  “没问题。”刚完成了第一件作品的温如玉也是信心爆棚。  可惜,实际情况并非如他俩所愿。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连温如玉也亲自动手,可立起一半的东西总是又瘫掉成一团泥。  “唉,我总算明白什么叫瘫软如泥了。”孙纯瘫倒在座位上,有股万念俱灰的感觉。  “再试试,再试试。”温如玉满头大汗地鼓励着孙纯。  “好,我们想个简单的形状,就是一个碗,一个罐也行啊。最后一次,一定要捏个东西出来。”  果然,在降低技术难度和审美观念后,一个矮胖的非碗非罐的东西出现了。孙纯侧着头左看右看后,才迟疑地说:“嗯,最像香炉。”  一旁早就憋不住的温如玉“咯咯咯”地娇笑起来,弄得一旁的孙纯无奈,只得故作严肃地说:“如玉,如玉,注意形象。”  这一说不要紧,温如玉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绷不住劲的孙纯也咧开嘴笑了。  尽管是个四不像,但孙纯还是坚持让服务员把他的第一件作品也烧出来,“先天不足后天补嘛,有没有笔墨?”  温如玉听得眼睛一亮,“哈,孙纯,咱俩想到一块去了。你一会还是写字吗?”  “出来看看再说。你准备画什么?你刚才说了,你这作品里可有我的功劳。你这件作品就归我收藏了。哈哈,这可是有历史意义的藏品啊。我老了以后就会拿着它对孙子说:孙子啊,别看这瓶子做的不怎么样,这可是大画家温如玉的处女作啊。”  温如玉又被他逗笑了,“赖皮,那你的香炉也要好好补拙啊。正好有人送了我一盒藏香,我就用它吧。”  两人又嘻嘻哈哈了一阵,温如玉有些神秘地说:“孙纯,在我们油画这个小圈子里,你最近可是大大有名啊。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也都知道小丫头方冰背后有一个神秘的收藏家,专门收购学院派年轻画家的作品。听说有几次弄得方冰都不敢回宿舍了,因为总有人在那里堵着她,拿着画让她收购。”  孙纯也是一阵苦笑,只能怪这小丫头的能量太大了,四处和人去讲。再加上毕业展上请来电视台的记者给专门发了新闻,小丫头的名气直线上升。可“名人”的负效应也立刻显现,特别是在他们俩一气收了油画系一画室的四十几件写实作品后,主动找上门来的人络绎不绝,小丫头早已招架不住,抱怨的电话把孙纯都打怕了。  “是啊,”孙纯唉声叹气,“半年前买的房子,当时还觉得大了,可现在,那些画已经一个屋子放不下了。你们的油画太大了,而且还不能卷。原本想着冬天把农村的爹妈接来,现在看来也要缓缓了。”  温如玉一直以为孙纯是个富家子弟,现在一听才知道远不是这么回事,“那你收藏的钱是哪儿来的?”  “嗨,收藏这一行,大多是以藏养藏,真正的大款是少数,而且多半还没有加入进来。我收油画这些钱是拍卖了两件玉器得来的,后来有朋友觉得有利可图,也入了些股给我。”  梁洁小姑娘家底确实雄厚,说了没两天,就给了他一张一百万的卡,还说是“私房钱”,没把吴晓听得气晕了,他和徐燕子倾家荡产,才凑了不到五十万。  “你真觉得油画的升值潜力那么大?”听了孙纯的真实情况,温如玉不禁也对他担心起来。  “放心吧。你要听我的,就一年存下个几幅画,别都给了画廊。他们眼光太浅了,一见有钱赚就立刻出手,实在让我可惜。”  温如玉的画现在极受追捧,画廊一直在催促她多出几幅画。可油画和国画不一样,再勤奋的画家一年能画到二十幅就算顶尖的高产画家了。  “我和画廊有签约,没法直接给你……”  “这话别说,我们中国最讲一个‘信’字,‘人无信不立’。我可不会让你做那背信之事。”  男人说的气宇轩昂,温如玉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说出的话。但男孩子的大义真诚还是感染了她,“我签的画廊年底到期,现在已经有几家大的画廊来和我接触了。我再签就签个短期的,三年,你看好不好?如果三年内你能发展起来,我就作你画廊的第一个签约画家。”  “好,我们就以茶代酒,订下着三年之期。”孙纯被说得豪性大发,拿茶杯使劲和温如玉碰了一下。  “你还要好好谢谢人家方冰。”温如玉也不知怎的,对这只见过两次的男孩子有一种亲人的感觉,她现在就像个妈妈,在叮嘱着自己还没长大的孩子。  “是,我已经答应她,她画一幅,我就收一幅,价随她开。”  实际上,孙纯答应的远远不止这些。在小丫头的压迫下,他签署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比如要出画册、办画展、让媒体吹捧、雇枪手著文、联系著名策划人、参加国内外大展,其中必须保证威尼斯双年展、圣保罗双年展、卡塞尔文献展。反正不管孙纯听说没听说的、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必须先答应下再说。  不过,就是这不平等条约以及后来和两位女画家签下的匪夷所思代理条款,成就了孙纯在油画界的崇高地位,他被收藏家称为“鹰眼”,被后进者称为“教父”。这当然是后话。  服务员端着他们的作品上来,打断了谈性正浓的两人。温如玉看着半干的陶器对孙纯说:“半干的胎面上最容易着色,咱们画完了他们会接着烧,最快明天才能取。”  说完,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折叠的调色板,铺上颜料,提笔画了起来。  孙纯左右端详着他的四不像,还别说,这件大圆口的“香炉”,造型还有几分古朴,他想了想嘟囔了一句:“还能作个笔桶。”  他拿起毛笔,看了几眼温如玉,便低头运笔如飞,快速地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正在花瓶上画画的少女就被他勾勒出来。少女的面容和温如玉似像非像,但那神态却被他活灵活现地表现出来。  孙纯对这即兴之作极为满意。在他的养生功作出突破之后,他忽然有了种“一艺通,百艺通”的感觉,世间万物那生生不息的本质和韵律,似乎通过他的笔墨流露到画卷上。这大概就是古人讲究的“气韵生动”吧。  孙纯提起笔,在空白处写下“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几个行草,志得意满地放下笔,踱到温如玉身后。  她的画也快画完了,蓝天白云,绿草如茵的大地,怒马鲜衣的少数民族姑娘。  “你好像特别爱画新疆的人和景。”  “我就是从新疆出来的啊。”温如玉俏皮地看着孙纯,“我爸爸是建设兵团的司机,我从小就和他跑了大半个新疆。所以现在一站在画布前,那些人,那些景,就自然而然地展现在眼前。”  “那你岂不是连模特都省了。”  “咯咯咯”女画家又笑了起来。可她突然像想起什么,“坏了坏了,我得走了,这两件陶器我明天来拿。”  匆匆收拾起画画的家伙,和孙纯打个招呼,就冲到屋外。楞了半天的孙纯反应过来追出门,女画家已骑上一辆自行车,朝他摆摆手,急速地骑走了。  “这是什么女人啊”,孙纯郁闷地坐在陶艺吧门口的台阶上,来之前就饿着肚子,本想和佳人共进宵夜,可如今……他伸长脖子极目远眺,希望能就近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此时他忽然想起应该在汉城的朴秀姬来,如果她在,等孙纯回到家时,桌上肯定有热腾腾的饭菜,绝不会让她沦落到现在的样子。  孙纯这才意识到,这几个月来,正是这个韩国女人在不声不响地照料着的他的一切。而他好像恰恰忽视了身边这最应珍惜的女人。  正他在柔情脉脉地思念着远方的女人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石清那软软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不在家,在哪儿鬼混呢?”  “什么鬼混,我刚和一画家谈完买她画的事。连饭还没吃呢,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吧。”这一刻,韩国女人已被他抛到抛到脑后,他满脑子都是石清那丰满动人的身体。    
  除了开例会,《鉴赏》栏目的办公室还没有过像今天般热闹。主编齐民招集了一些似乎是台外的人在小办公室开会,石清只好跑到孙纯他们的大办公室,和古丽她们几人在商量着什么。  老摄像赵顺祥仍是不在办公室,只有在角落中的孙纯和尹静,似乎是两个外人,各自在桌上忙着什么。  孙纯根本没有在意这一切,他一直在网上查着他需要了解的东西。最近和霍远阁、方冰、温如玉的交往,在他面前打开了无数的窗口,也让他意识到他那两世的阅历,仍是显得狭窄和贫乏。所以他在利用一切时间补充着自己。  故宫博物院的夏墉已催了他几次,希望孙纯能和他去一趟成都,可孙纯一直犹豫着没敢答应。霍远阁和方冰那儿还好交待,可栏目组近来明显人手紧张,他刚来不久,自是不希望给石清添麻烦。  背后的尹静可有些呆不住了,她捅捅孙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听说了吗?栏目可能要改版了。你没看头儿和主编天天招集人开会,就是商量这事。古丽她们都参与了。”  孙纯缓缓摇摇头,没有说话,背后的声音继续传来,“台里现在特重视收视率,听说《读书》就是收视太低就要被拿下了,现在到处传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孙纯抬眼看看不远处的石清,她微蹙眉头,正托腮听着古丽她们的话,面容确是有些憔悴。他有些心疼,可更大的不快马上就淹过这种感觉,她为什么从不和自己说这些事?  孙纯一一回想着捅破那层窗户纸后,两人每一次独处的时光。好像除了疯狂的性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内容。  “她把我当成了什么?”孙纯不知道石清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也不太弄得明白自己对石清是爱多一些,还是欲多一些。他当然不希望两人间仅仅是身体的相互吸引。  有意无意间,孙纯好像和石清隔了很远,那当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距离。  孙纯突然觉得好生无聊,他站起来,径直走到石清边上,“头儿,故宫的夏老师想拉我去一趟成都,那里有好几场艺术品的交流活动。我想去看看。”  石清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孙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出差的要求。但她还是马上点头答应了。不容她多想,古丽她们的话又把她拉进新的节目创意之中了。  飞机在成都降落后,夏墉又拉上孙纯马不停蹄地赶往青城山,说是先去看看他师傅,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  孙纯无所谓,一路上都有些闷闷不乐。他脑子中翻来覆去,闪过的都是几个女人的面孔。朴秀姬在飞长途后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经常无缘无故就发起呆来,孙纯明白她内心的矛盾和挣扎。虽然两人从没聊过朴秀姬在韩国的男友,但孙纯能感受到女人对对方仍存有的一丝情意。  和石清的关系,确切地说就是“偷情”,可他为何会如此在意呢?他还想在肉欲之外需求些什么呢?  还有那个青涩的、似没有发育完全的女画家,好像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吸引着他。温如玉在杳无音信两天后给他来了电话,猛夸了他在“香炉”上的字画,说要把她画的花瓶送过来,但孙纯推脱出差,回来再和她联系。  还有那个总想缠着他的方冰、与他若即若离的梁洁……  他的爱,他的归宿到底在哪里呢?  车子在黑暗的山路上急驰了一阵,终于在一个院落前停下来。门口一个壮实的小伙子迎上来,和夏墉亲热地打着招呼:“夏大哥,累了吧?朱爷爷跑到门口望了你们几回。”  夏墉把这个叫顺子的年轻人和孙纯作了介绍,三个人提着简单的行李进了大门。  院落很大,只有正面和右手建有像北方一样的青瓦灰墙的平房。院子中有一棵树,微风吹着繁茂的叶子,发出“哗哗”的声音。院子的左边有一大块空地,好像种了什么,只是天太黑看不清楚。  “墉儿,回来了。”正房的一扇门打开,一个消瘦的老人走出来。个子不高,光秃秃的脑袋,脸上满是皱纹。  “这是孙纯吧,我听墉儿说起过你。”老人健步迎上来,不像九十多岁的样子,声音苍劲,眼光犀利。  “朱爷爷,我是孙纯。”孙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好,好,到了家里就别客气了。饿了吧?顺子,快给他们上饭。”  就在院子里吃过饭,顺子给三人加了壶茶,进屋去了。老人引着孙纯和夏墉,坐到树下的竹制躺椅上。  “孩子,你练的是《服内元气诀》吧?”  平缓的声音听在孙纯耳边却如同炸雷一般,他没有想到竟能有人从外表上看出他修炼的功法。即是在白秉义的五十多年生命中也不曾有过。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夏老师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孙纯很快冷静下来,他把目光转向一侧的夏墉,夏墉也尴尬地点点头。  “孩子你别怪他。他在电话里和我讲了你的情况,我却怎么也不能相信。我老得走不动了,只好委屈你跑一趟。我实在是有求于你啊。”  孙纯点点头不说话。他相信这师徒二人没有恶意,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觊觎的东西。但他又不知老人怎么会有求于他。  老人躺倒在躺椅上,语气仍是非常平缓,“我们的门派与你的源远流长,都修的是道家的功法,要是溯根求源的话,我们可以说都是出自一个教派,那就是巫教。只是后来巫教被人搞臭了,所以大家都说是道家传人。”  巫教?那个几乎等同于邪恶的教派!孙纯目瞪口呆,这次是真正说不出话了。   老人似乎猜测到了他的惊讶,仰望着星空解释说:“历史上传说能传递鬼神的意志,沟通人与神联系的人,便是巫。从夏朝到春秋时期,巫术和巫教发展到极为鼎盛的地步,祈祝祷告、医治疾患、占梦解梦、呼风唤雨、指挥抉择,几乎是无所不包无所不能。我们中国人的天文、历算、中医等等,也都是他们传承下来的。”  这一点孙纯倒是知道,中医学实际就是巫师传下来的,就是药王孙思邈的《千金翼方》中都有很多巫术禁咒的内容。他插口说:“传我功法的是个中医,这方面的知识我多多少少也懂一些。只是一直以为《服内元气诀》是道家的功法,竟不知道也是源自巫教。”  “你懂中医?”老人猛地从躺椅上坐起,脸上露出喜色。见孙纯点头,老人有些恍然大悟,“有书上说,《服内元气诀》是医家功,由医入手进行修炼,看来是不假的了。可我听夏墉说你一直上学,后来又到了电视台,应该没有行医的经历,可你的功力为何如此精纯,连我这练了七八十年的人都望尘莫及?”  孙纯大为尴尬,嚅嚅地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讲我的身体里还有一个老中医的意识和能力吧。  老人误会了他的意思,猜测地说:“可是因为房事?”  孙纯正不知如何回答,闻言连忙点点头,“师傅确实传了我双修的功法,可我一直有些将信将疑。只是看到女朋友也有受益,才渐渐用上些。只是师傅嘱我不能和任何人讲此功法,所以……”  老人理解地点点头,“后人把房中术传为采阴补阳的恶毒之术,那是因为这世上没有几人真正地了解房中术,你师傅的顾虑是对的。相传道家的许多修炼方法都以房中术作辅佐,看来你也是走的这条路。”  孙纯不料一番真真假假的话,竟也自圆其说,而且也明白了一些他心里一直疑惑的问题,心情十分喜悦。  “孩子,你师傅是一代高人啊,不知他还在世吗?”老人知道一些世外高人的规矩,小心翼翼地问道。  孙纯揉揉鼻子,继续编道:“我师傅去美国和儿子团聚,嘱我不要去打扰他。”  老人自是不信,但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孙纯心里大叫:“老白啊老白,我送你去美国和儿子团聚,可是一番好意,你可不要怪我啊。”  老人慢慢躺回到躺椅上,不知为什么又继续起巫教的话题,“巫术的真正目的和意图是为了认识和改变世界,所以不断地寻求修炼自身的方法来达到这一目的。书上说修炼精深者‘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彭祖活了八百岁,活到两百岁、一百五六十岁的也大有记载。相传在元朝时道家还流传下三千多种功法,可到了近代,有人说还存有二百余种。可惜这二百余种,多用的是隐语,还没有行功运气的法门,搞得后人摸不着头脑,自然变得一塌糊涂。”  老人站起来,原地踱了几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严格说来,秦以后统治我们中国人思想的儒教也是巫教的分支,道教更是脱胎于巫教,可是后人哪里愿意承认啊。夏王朝的建立者大禹就是精通巫咒之术的大巫师,也是我们四川人,可他的后人,至今可能还有上百个坛口,尽是弄些装神弄鬼的事情,让外人误以为巫术就是诅咒、下毒一类的邪恶功夫。”  “唉!”老人又是长叹一声,“我累了,你们也跑了一天,都早点儿休息吧。”说完,老人佝偻着身子向屋里走去,好像刹那间苍老了十岁。  夏墉忙追上去扶住老人,孙纯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老人讲的沉重,可孙纯听过了也就罢了,能怎么样呢?他可不愿为这种无法解决的事情伤脑筋。倒是老人关于房中术的解释让他充满了兴趣。本来这种东西让他这受了近二十年科学教育的现代人不屑一顾,只是白秉义那五十多年的经验太过于强大,他才在床上不自觉地运用起来。可现在认真想想朴秀姬和石清那日渐妖娆的体态,他的心又活络起来,恨不能现在就飞回到北京去。    
  尽管到了一个陌生地方,但孙纯还是在天刚亮时就起床了。院子里,老人已在打拳,见了孙纯,只是颔首微笑,并没有停顿下来。  老人的太极拳比孙纯学的二十四式要复杂得多,而且刚柔相济,动静相随,孙纯看着都非常舒服。  孙纯走到树下,也一招一势地练起他的二十四式太极。  夏日的青城山,空气清新,不见一丝闷热。孙纯的兴致大起,舞完太极拳,又上窜下跳地练起好久不练的五禽戏。  当他气定神闲地收了最后一势,才发现老人正含笑注视着的他,“你的五禽戏很有特点,跟现在和不太一样。太极就太差了,根本没有得到阴阳虚实的真谛。”  老人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们医家功可能追求的就是修性保命,以练神为主,可它只能养身,无法防身御敌。太极拳是击技,以动求静,和医家功走的是相反的路子。但两者相辅相成,可能会让你一生受益无穷。”  老人缓缓向院子里走去,边走边继续说:“你那太极只是个架子,和做广播操差不多。回头我让夏墉传你真正的太极拳,可能用不了五六年,你就能成了太极的宗师。”  孙纯跟在后面连连道谢,老人却转移了话题:“你学过中医,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我的药草园子?”  孙纯大喜,这几个月他也逛过不少中药铺,里面的中草药不是假的,就是成色不足,让他也多少明白中医走向没落的原因。  老人如同碰上知音,兴奋地和孙纯一一探讨每一株药草,直到夏墉来催促吃饭,老人才恋恋不舍地走进屋里。  饭后,老人把孙纯请进他的书房,让夏墉拿出一个锦盒,“我听墉儿说,孙纯你也是赏玉的行家,请你看看这方玉。”  孙纯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烟盒状的白玉。这是块上好的和田羊脂玉,方方正正,大约有两三公分厚,可除了一面右下角刻了两个小小的篆书“种玉”外,再没有其它任何图案或纹饰。  见孙纯摇头,老人问了一句:“听说你也有一个白玉佩件?”  孙纯把脖子上挂的玉蝉解下递给老人。老人只是握在手中,并不细看,许久才点点头,低声吟道:“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污垢。”  孙纯知道这是《史记.屈原传》上的一段话,从战国开始,人们把含在死者口中的葬玉,多刻为蝉形,就是借此比喻人死后,不再沾染尘世间的污泥浊水。  “这件玉蝉是你师傅传给你的吗?”老人又问。  孙纯摇头不语。  老人从锦盒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块方玉,递到孙纯手里,“你不要用眼睛看,试着用心来感受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老人的话也有些迟疑。他,以及他的师傅、师祖,都曾拿着这块玉穷经皓首,却没有任何收获。  可他眼见自己大限临近,惟一的徒弟更比他早早地灰了心,远赴京城另求发展。老人不甘心就此埋没了师门的技艺,才不得已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  孙纯把方玉拿在手中,玉的温润像水流般,浸过手掌,渗透到他的心里。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他不由自主地把玉贴在额头上。  “轰”脑海中似响起一阵惊雷,无数的东西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师徒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动也不动的孙纯,脸上闪过喜悦、惊讶、不安种种表情。还是夏墉先反应过来,给师傅搬了把椅子,两人一坐一站,目不转睛地面对着孙纯。  和两人一样,孙纯脸上不断变幻着各种表情,比川剧里的“变脸”丰富精彩的多,另外两人还从未见到一张脸上竟能如此的五彩斑斓。  孙纯这一个动作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才身子一歪,斜倒在椅子上。师徒两人抢上前去,一人扶住孙纯,一人接下孙纯仍握在手中的方玉。再仔细观察孙纯,这人竟是昏迷了。  孙纯在昏迷中也极不安稳,时而皱着眉头快速说出一大段两人听不懂的话,时而在床上手舞足蹈。有一次险险从床上跌下来,夏墉去扶时,竟被震得连退了几步。两人这才发现,孙纯举手投足间,竟带有一股强烈的真气。  夜里,师徒两人也是分工轮流守在孙纯床边,自是被他惊扰着连个盹也不敢打。  早上天亮时,孙纯终于醒了过来,面对师徒俩的嘘寒问暖,他只是说了个字:“饿。”  可把顺子端上的饭吃了两口,他突然抱住脑袋,浑身不住颤抖。  老人手忙脚乱地搭上孙纯的手腕,却察觉不到任何问题:脉像平稳有力,经络中真气浩荡。  在断断续续的头疼症中,孙纯要来纸笔,开始写东西。后又觉得不顺手,让夏墉换成毛笔。就这样,头疼发作,就倦起身子硬抗,好了就写字,几乎不说话。  朱老人只看了孙纯写下的几页,就抱住夏墉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夏墉明白过来,轻轻问了孙纯一句:“是方玉上的?”  见孙纯点头,夏墉悲喜交集地拉着师傅走到屋外,师徒俩抱头大哭。  孙纯似是不觉,只是埋头用漂亮的小楷写写画画。几次手机响个不停,他连看也不看,还是夏墉拿起来走出屋去,不知用什么来搪塞对方。  这种情况持续了四天。好在头疼症的发作一天比一天少,孙纯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第四天晚上,孙纯放下笔,对朱老人说:“全写完了。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又看向夏墉,“我想回家,越快越好。”  又好像想起什么,对老人说:“我现在是一头乱麻,等我想明白了,我再给您打电话。”  他翻翻刚写完的几页鬼画符般地图案,苦笑着说:“我现在都不知当时是怎么画出来的,让我再画,估计也画不出来了。”  老人激动地握着孙纯的手:“孩子,感激的话我也说不出来,你抄取的都是我师门各位祖师爷的运功心法和体会。”  老人擦了把眼泪,“我巫门讲究‘以玉事神’,盖因有些玉是事神之物中之神圣者,谁掌握不了这类神玉,肯定够不上巫的资格。相传夏禹治水,建万古奇功,就是得到著有仙人之技的神玉。我师门也有秘技,可将密籍精华存入神玉,可惜后来失传了。我们惟一能够判断和感觉到的,就是神玉,师门传下来的这块是,你的玉蝉也是……”  就在孙纯备受煎熬的同时,朴秀姬在汉城的家里也在进行着一场“战争”,战争的对象是她的父母亲。  原来,朴秀姬的男朋友在苦苦纠缠她无果后,使出了“杀手锏”:托人上门求亲。朴的父亲是一家大公司的工程师,母亲也在一家公司任职,是韩国的一个现代家庭。但在女儿婚姻这种事情,仍执守着韩国家庭固有的传统。  “两个人不是挺好的吗?已经处了两年多了,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呢?”这是焦虑的母亲。  朴秀姬低着头不说话,手中握着那件玉鱼。  “是不是在公司又有了心仪的人?”这是猜测的母亲。  朴秀姬犹疑着不知从何说起。  “问题只有说出来才能解决,你总不能用沉默来打发我们吧?”在母亲的眼色之中,沉稳的父亲终于开了口。  朴秀姬不再犹豫,把和孙纯交住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你在中国就一直和他住一起?”父亲似乎惊讶于她的大胆。  “他年纪轻轻就买了那么大的房子,应该是个有钱的家庭了?”母亲更关心女儿以后的生活。  已经合盘脱出,朴秀姬也轻松起来,“他父母都在农村,我看过他寄钱给家里,而且每月都寄。我没专门问过他,但估计是靠收藏存了些钱。他最近就买了很多油画堆在家里。连他的朋友都把钱交给他,让他来经营。”  为了女儿的幸福,朴秀姬的父母把她所掌握的孙纯的情况一一了解。最后一家之主的父亲作了决定:“婚姻说到底是你自己的事,特别是你还要嫁到另外一个国家去,我和你妈妈担心是难免的。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们就祝福你吧。只是,过去的事情还要处理好,不能总让人家找上家里来吧?”  眼眶里饱含着泪水的朴秀姬扑进妈妈的怀里,幸福地哭了。    
  临近午夜,朴秀姬才回到北京的家里。她盘算着孙纯应该回来了,所以连制服都没换,出了机场就赶回了家。  可她失望了。屋里还和她走时一样,连她留给孙纯的纸条还依旧放在餐桌上。朴秀姬一下没了力气,靠在门口给孙纯打了个电话,可对方关机。是在飞机上吧?女人怀着希望,走上楼来。  “啊!”朴委姬吓得惊叫起来。半明半暗中,孙纯抱着头坐在那张逍遥椅上。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女人冲进屋里,扑倒在孙纯身上。  她的男人不说话,把她的手放在他的下体上,然后一把把她拉起,扯下她制服下的底裤,把刚刚被她解放出来的东西粗暴地捅进她的身体。  朴秀姬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几度花开花谢,可男人仍是坚硬如铁。途中,她不顾羞涩第一次把男人的东西含进嘴里,想让狂躁的他尽快发泄出来。可惜她太生疏了,似乎还咬疼了男人。不耐烦的男人又把她按倒,继续驰骋起来。  尽管不知为什么,可她清晰地感受到他体内的烦闷和躁动。朴秀姬只有勉力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软倒下来。  终于,男人低吼了一声:“秀姬”,全身颤抖起来。朴秀姬听出了那声音里的感激和无奈,想问问男人,可早已工作了一天的她太累了,就在男人的怀抱中甜甜地睡着了。  她无法知道的是,男人把她抱上床后,温柔地给她全身按摩了好几遍,才又回到书房里。  孙纯病了。  上午石清接到朴秀姬的电话,就不管不顾地跑过来。  孙纯躺在床上,脸色不太好看,只简单和她说头疼的厉害,想在家休息几天,就闭上眼不再说话。  两个女人又在楼下说了半天,石清才又上楼来看了看他,走了。  孙纯马上从床上起来,又回到书房里。  朴秀姬是越来越担心。早上醒来,男人和她说只是心烦,让她别理他,也别怪他。然后就要出门,说是和夏老师一块练拳。她不放心跟了去。  果然,两人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练了快两个小时的太极拳。他们说的她听不懂,只是在一旁注视着他俩。  孙纯还是一付冷漠的样子,夏老师也有些奇怪,好像不如过去热情,有些忧心忡忡,而且目光闪烁,似乎不敢正视她和孙纯。临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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