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自己是穿红色衣服的火柴棍小人衣服 对手是蓝衣和绿衣的火柴棍小人衣服 攻占屋子的,还一直喊“哇哇哇”这样,是什么游

懒仙下凡:一赌定三生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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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贵乞丐篇  卷语:莫乞是一个乞丐,却是一个富可敌国的乞丐。离九是莫乞的义父,但只是曾经。  为了一个赌局历经红尘几百年,最后谁是谁的过客,一世容颜,你可是我久等的良人?  第一章  竹溪县今日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因为县令那让人闻风丧胆见之退避三舍的宝贝女儿终于要嫁人了!  需知那县令的女儿田裳可是个泼辣的主,平日里没少祸害竹溪县的百姓,如今终于要嫁人了!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大家都认为既是嫁作人妇,日后有了孩子要照料,即使再凶狠的女霸王也会发挥母性光辉安静下来的相夫教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霸王性子改不改得了桃枝县的百姓也是高兴的,反正都嫁出去了,嘿嘿,祸水东流也是极好的嘛。  然而一县欢喜一县愁,竹溪县的百姓高兴地十里欢送,而邻县的桃枝县却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欢迎他们的县令夫人。  听听,连桃枝县的乞丐都在议论这场联姻。  “哎呀,二狗,你说这县令夫人来后会不会欺负到我们乞丐头上啊?”  “啧啧,谁晓得哦,听说这田裳是名副其实的添伤,谁知道哪一天我们就被她伤了。”  “哎哟,要不是竹溪的新任县令是个大好人,大家恐怕不会忍耐田裳的大小姐脾气。”  一群乞丐蹲在破庙面前聊得唾沫横飞,一个老乞丐忽然发现平日里最喜欢睡觉的小乞丐莫乞竟然也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顿时就乐了。  “莫乞啊,听说你和我们县的新任县令关系不浅,现在他当了县令,你以后怕是真的不用乞讨了哦。”  莫乞茫然地摇了摇头:“谁?谁和我关系不浅?”  老乞丐道:“离九啊,我们县的新任县令。对了,你和离九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离九?”莫乞怔了怔,“啊,他是我义父,我是他养大的。五年前他就走了,现在回来了吗?”  “是啊,回来了,还当官了嘞,现在还要娶美娇娘,虽然美娇娘凶悍了点,但也是福气啊。”  莫乞又是怔了怔,最后点了点头:“哦,回来了就好。”  “莫乞啊,以后你生活好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周围忽然嘈杂了起来,莫乞觉得有些头痛,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又在告诉她。  义父回来了,这么多天了,自己应该去看看他了。  义父今日成亲了,自己应该去贺喜。  莫乞有点茫然地站起身朝外走去,路过一条小溪,莫乞看了看水中的倒影。小小的个头,破烂的衣服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乱蓬蓬的头发,脏兮兮的脸。  莫乞站了一会,心想既然是去贺喜,总要稍微弄干净点,别让义父丢了脸面。莫乞蹲下身,捧了水洗了把脸,把头发扒了扒后才站起身重新出发。  莫乞不知道县令府邸在哪,但也知道往哪里走。沿着十里红绸,去今天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了。  一路走到县府,门前张灯结彩,里面人声鼎沸。莫乞在门口瞄了瞄,拜堂仪式好像已经结束,里面看样子是准备开宴了。  莫乞在门口转了转又转,终于惹烦了守门的门卫。  “喂,说你呢,小乞丐,你在这瞎晃悠什么!”守门的小哥挥了挥手,“今天县太爷新婚,在西街搭棚施了粥,麻烦你去那里。”
  唔,被当成上门乞讨的乞丐了。  莫乞神色不变,走向前道:“小哥,我是来贺喜的。”  门卫小哥一怔,嗤笑道:“知道我们县太爷是好人来贺喜是对的,但是你心里感激就行了,不用进去。”  我不进去怎么贺喜。莫乞依旧淡然道:“我和离九认识,我是来恭喜他的。”  大概是一个乞丐说认识县令并是来贺喜的让守门的小哥有点惊讶,守门小哥脱口问道:“你来恭喜他,你要送什么贺礼?”  莫乞一怔,目光飘到自己手上的竹竿。唔,这是自己唯一的东西,要送去吗?义父会不会笑自己?  守门小哥看莫乞神情沮丧,心顿时有些软了,看莫乞可怜,便道:“算了算了,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拿了就走啊。”  莫乞急了,拉住守门小哥,从怀中拿出义父临走前送给自己的玉玦:“这个……贺礼,我送义父这个!你拿这个玉玦给他看,他看了就知道是我了。”  大概是莫乞的执着打动了守门小哥,或者是守门小哥被缠烦了,反正守门小哥最后竟是真的拿了玉玦进去通报了。  莫乞在门口等着,风把头发吹得凌乱,大脚丫从破烂的草鞋中冒出个头来窥探外面的世界。里面依旧热闹非凡,莫乞在门外站得快腿麻了,门卫小哥才沉着脸从里面出来。  “喏,这套衣服给你,玉玦也还给你。”门卫小哥不耐烦道,“老爷说了,今日太忙,你若是真要见他,明日卯时,在西山落玉亭等他。”  义父,你不见我么?你不是说,只要我拿着这块玉玦见你,你永远也不会拒绝我的要求么?莫乞接过东西沉默了一会,毅然转身离开。  即使离九回来已经有五天了,莫乞原先也是不相信离九不见自己的,但是看见那套衣服时莫乞便信了。  离九曾说过,等他有出息了回来,一定在天衣坊里给自己买件最漂亮的鹅黄衣裙,离九说他最想看自己穿鹅黄的衣裙。  虽然莫乞从来不在乎漂亮衣服,但是听见离九这样说时还是很高兴的。  莫乞没有回破庙,而是直接去了郊外的一个湖泊好好泡了个澡,洗干净乱糟糟的头发,换上干净漂亮的衣服。  莫乞提前去了西山,在落玉亭里睡了一晚,不知怎的,平时总是睡不醒的莫乞在日出时按时醒了过来。  莫乞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迎着日出走到落玉亭旁的山崖旁,山上风大,吹得手脚冰冷莫乞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云海,再抬头看了看天,心里的不安在慢慢扩大。  “哟,真的一大早就赶来了,果然是想缠着我家夫君啊。”  莫乞回头,一身红衣的娇艳女人带着两个高大侍从走了过来。  这女人大概就是田裳了。莫乞握着玉玦的手颤了颤,目光在女人身后转了转:“义父呢?”  田裳冷哼一声:“相公说不想见你,让你以后不要再纠缠他了。”  我不是想纠缠义父,我只是想见见他。莫乞眨了眨眼:“义父知道我在这里等他吗?”
  田裳冷哼:“知道,我家夫君说了,当年他好心收养你只是看你可怜,现在你长大了,饿不死了,他也就懒得管了。”  莫乞看着田裳艳丽的妆容,忽地问了一句:“义父喜欢你吗?”  “当然喜欢!”田裳一怔后笑着回答,然后讥讽道,“夫君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你一无美貌,二无钱财,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助他一步青云的人。而我不同,我爹爹不仅是一县之长还是这附近的首富,和朝中官员关系甚好,你怎么能和我比!”  莫乞挪开目光,实在不想听这一堆废话。我只是想见义父,你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干什么?莫乞神情淡然地站在田裳面前,等她说完了才慢慢开口:“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田裳一愣,道:“离开桃枝县,永远别回来。”  莫乞果断摇头:“不行。”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才把这里弄熟,好不容易每天不用乞讨也有人给我包子吃,离开的话又要重新转悠新地方,重新认识那些买包子的大叔大婶。  田裳怒道:“你果然还是想缠着我的夫君!”  莫乞无语地想着。这女人果然是有病,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我想缠着义父了,他既然不想见我,我不见就是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田裳一句冷哼,指挥身后两人,“你们两个给我狠狠揍这小乞丐,她什么时候肯走了什么时候停手!”  别,我这人一怕睡不好觉,二怕疼。莫乞脸色大变,连忙想逃,无奈那两人堵住去路,莫乞被逼地连连退后。  退到崖边,莫乞着急了:“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掉下去了!”  田裳一笑:“你不是应该说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吗?”  “哦,那你跳吧。”莫乞回道。哼哼,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脑子又没病,干嘛要跳下去。  田裳脸色沉了下来,莫乞心里大叫不好,见无处可逃,心想难道真的要跳崖?  莫乞再退几步,已经退到了崖边。崖下云雾缭绕,莫乞吞了吞唾液。天啊,这跳下去肯定很疼很疼!  莫乞站在崖边摇摇欲坠,看得那两位侍卫心惊胆战,伸着手想把莫乞抓回来:“姑娘,你别真掉下去了,先过来好不好?”  莫乞摇头:“那你们可不可以不打我?”  田裳冷哼一声:“除非你离开桃枝县。”  莫乞摇头,然后和田裳讨价还价:“那……打轻点,打少点行不行?”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小乞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现在是站在崖边好不好,随时都可能掉下去啊,你还在为打得多点和打得轻点斤斤计较!  田裳见莫乞站在崖边不过来,自己也怕弄出人命,只好道:“呐……你先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哦,保证不打死,保证打不死,这两个不知道有什么区别。莫乞歪着头考虑是跳下崖还是被打不死之间做考虑。  莫乞往崖边挪了挪,田裳胆战心惊地看着莫乞衣袂飘飞,像是随时会跳下去的模样,连忙劝道:“你快过来,我不打你就是了。”我不打,让别人打。
  耶,成了。莫乞心里暗笑,正准备往回走点再跑。  “莫乞!”  忽的一声惊呼传来,莫乞抬眼看去,一抹湖蓝身影正往这边跑来。  是义父。莫乞正想回应,张口时又沉默下来。义父原来真的是知道田裳来找自己的,义父真的是打算不要自己了。  最终还是被抛弃了吗?莫乞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脚下一空,心里暗叫不好,人却已经直直往后仰了下去。  莫乞觉得自己的黄色衣襟被谁撕走了一块。可惜了这身新衣裳。  “乞儿!”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传来,莫乞往下急坠时忽地有些犹疑要不要活下来。后来又想了想,既然义父不要自己了,这世上就没人对自己好了,那这一世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死了就死了吧。  掉下悬崖死掉的那一刻是痛苦的,以至于莫乞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狠狠抱住自己,一是怕那痛痛得刻骨铭心,二是下意识地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粉身碎骨了。  预期的痛苦没有,莫乞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在凡间待傻了。自己好歹也是个神仙,即使是个替太上老君照顾炉火的小仙童那也是神仙,怎么可能真的就这样死了。  凡躯失去生机,仙形脱离凡躯,莫乞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头顶云雾缭绕的山顶,把自己那摔坏的身体埋了,在山顶下站了一会,招来祥云回了南天门。  太上老君正站在南天门,见了莫乞立即一脸心痛道:“你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呢,你掉下去的时候不知道让我来救你啊!”  你可以让我不掉下去的,我没喊救命你也是可以去救的啊。莫乞赶紧站到太上老君身边笑道:“老君淡定,你看啊,对我好的人已经成亲了,我不可能还去和他在一起证明我们是有情的,死了也好,再找下一个目标嘛。”  太上老君道:“一个不成,找第二个对你好的人呀,你这一世才十五岁,还是有时间的!”  莫乞道:“不要紧,死了就死了吧,我休息一天,再跑一趟凡间。”  太上老君摸着胡子点头:“你是第一个回来的,另外三个还早着呢,这么说是还有时间。”  莫乞为了自己的睡觉时间连忙点头应和,然后赶紧拉着太上老君进了南天门。  我的床,我回来了!莫乞回到太清仙境中属于自己的房间,一关房门直扑那软绵绵的被窝。  好舒服!哼哼,当初谁说当乞丐是最舒服的!完全是骗自己当时没睡醒啊,是哪个路过的家伙坑了自己!  当乞丐确实可以吃了睡睡醒了吃,可是睡的地方很不舒服好不好!当乞丐也要自己去乞讨好不好!  不过,莫乞虽然抱怨,但思来想去,乞丐确实是最无忧的。  嗯,所以下次还是当乞丐吧,不过要央求老君给个乾坤袋之类的东西给自己装些钱财,有了钱不用时刻去乞讨,这样,就真的无忧了。  莫乞抱着被子,一个翻滚陷入梦中。  莫乞一觉醒来已过一天,揉了揉睡得晕乎乎的脑袋走出房间。在太清仙境转了一圈,发现老君不在。
  不会吧,老君不在,我怎么讨价还价啊!莫乞不禁苦恼,抓了抓脑袋觉得自己应该在睡觉之前就和老君谈好条件的。  不行,为了凡间的安逸生活,必须等老君回来后再走。  莫乞在仙境门前坐着等,在一天又将结束时终于盼回了太上老君。一见到太上老君,莫乞飞扑过去:“老君,你终于回来了,童子等你等的好辛苦。”  太上老君一怔,道:“你等我做什么?”  莫乞道:“我怕你和别人下棋就把我忘了。”  太上老君呵呵笑道:“我怎么会把你忘了,我不送你出南天门你怎么继续参加赌约啊。”  莫乞一怔,顿时觉得自己是睡傻了。是啊,自己干嘛要在门口等着,自己要下去,肯定是要让老君送自己出南天门的。  啊,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睡觉时间!莫乞一边后悔,一边拉着太上老君的袖子道:“老君,童子这就要下凡了,未免我下去后不会等一会就回来,你给点东西给我傍身吧。”  太上老君做思考状。  莫乞再接再厉:“老君,我在下面时间待得长,赢得机会就越大啊。你看看,我这次回来就浪费了两天时间。天上两天,地下两年啊,两年的时间童子我可以遇到很多人了。”  太上老君动摇。  莫乞乘胜追击:“老君,你也不想童子我比其他人混得惨吧,这场赌局中,我可是代表了您老人家的脸面啊。”  嗯,不错,此话有理。太上老君点头,然后问道:“好吧,你想要什么?”  哦,忽悠成功。莫乞高兴道:“要可以装很多很多东西的空间袋。”  太上老君道:“你最主要想装什么?”  莫乞老实道:“钱,装很多钱,即使我在凡间几百年什么事也不做也够花的钱。”  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一脸呆愣,嘴角抽搐,过了一会后痛心疾首的摸出一枚长相实在不敢恭维的戒指扔给莫乞。  黑乎乎的戒指,好丑。莫乞心里嘀咕。  太上老君敲莫乞的脑袋:“这是我最近炼制的一枚乾坤戒指,咳咳……睡着了不小心就练成这样了,不要嫌它丑,功能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哦,好吧,虽然戒指上方一团黑乎乎的像烧焦的树叶真的很丑,但是能用就行。  太上老君手一挥,一缕银光钻进戒指:“算了,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够花三百年的银子,希望你花完这些银子之前得胜归来。”  莫乞小心收好戒指。嘿嘿,凡间的安逸生活就靠它了。  既然是个乾坤戒指,那还要不要放点东西进去。把被子和枕头放进去?嗯,是个好想法。  莫乞刚准备回房间,太上老君一把抓住莫乞往南天门走。  “赶紧送你出去,我约了月老下棋的。”  喂喂,我要带上我的被子!莫乞心里惋惜自己的动作慢了,出了南天门时忽然想起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老君,不知道栖凤山上的有衣和无衣去了哪里?”  太上老君道:“哦,有衣他们与你不同,你每次下凡都会从五岁小孩重新生长,他们下凡后没什么改变,赌约中不滥用法术,不泄露自己是神仙就行。”
  莫乞叹气。果然是不公平啊,相比起来,几个下凡参赌的神仙自己的境况最不好。  不过,越是困难才越是突出赌约的重要性不是,所以自己不仅要赢得赌约,还要尽量在凡间过得逍遥快活。  嗯,一定当个无忧无虑的乞丐!  莫乞想了想,看自己应该再和老君要些什么,想了半天没想到,就改成想问什么吧。是问有衣证的是有情还是无情,还是问有衣有没有喜欢的人?  莫乞犹豫了半天,忽的脑中一闪,拉住要走的太上老君道:“老君,上一次我死后我义父有没有事?”莫乞记得当时义父来了,但是自己没看见他就掉下去了。  太上老君道:“你回来后没用水镜看?”  莫乞摇头。没有,义父既然不想见自己,自己也不想看到他了。  太上老君沉呤片刻,回道:“你义父不仅没事,这两年还升官发财,现在已经进京当大官去了。”  哦,那就好。  莫乞点头,准备再问有衣的事。  “哪有这么多问题,赶紧下去。”太上老君拂尘一挥,“好好比赛,我回去下棋了。”  一眨眼,莫乞摔在一堆草垛上,身体又变成了五岁的孩童身体。真是的,难道这就是自己在天上的真实年龄形态写照!?  莫乞翻身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乾坤戒指在不在。呼呼,幸好戴在了手上。莫乞查看了一下戒指里面的银两,看老君给了自己多少银子。  天啊,一堆!哦,不能这样形容。这完全是一座山啊!莫乞惊呆,然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日后可以衣食无忧,而是想到太上老君平时的生活是有多么奢侈。  或者,老君不是奢侈,而是根本对在凡间待上百年大概需要多少银子完全一点概念也没有。  莫乞默默收好戒指。心里很是高兴,哎呀,我现在是有钱人了,即使继续当乞丐,那也是个富贵乞丐啊。  阳光刚刚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莫乞伸了一下小胳膊小腿,靠着草垛继续补眠。  莫乞是被冻醒的,大晚上醒来,冷风嗖嗖,莫乞抱着胳膊在草垛上滚了几滚依旧感到寒冷后无可奈何地跳了起来。  无觉可睡的莫乞只好起来散步,踏着月光走至一个小树林里,那里有一簇簇火光,走近了看原来是一些乞丐扎堆在一起烤火聊天。  莫乞看着那火就觉得暖和,伸着小腿走了过去。  “哪来的白白嫩嫩的小娃,到一边去!”  莫乞转身用脏兮兮的手摸了摸脸,把脸抹脏,然后认真道:“我也是乞丐,让我一起烤火吧。”  莫乞自认为一本正经的声音在其他乞丐听来就是奶声奶气的儿音。有个年轻的乞丐随即就笑着问道:“哟,小乞丐,你家人呢?”  莫乞想了想,没有了义父,自己应该是没有家人了,于是便回道:“我没有家人啊。”  年轻乞丐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光,低着头烤火的莫乞并没有看见。  莫乞烤着火,不一会就想睡了,然而这不是她熟悉的地盘,她一时还真不知道睡哪。
  莫乞眼中一亮,赶紧跑过去,然后笑道:“谢谢你。”  莫乞靠着年轻乞丐睡着,这番熟悉的情景让莫乞不由得想起义父离九。  当时莫乞刚来凡间,什么也不懂,光着脚丫到处游荡。也是一个被冻醒的晚上,莫乞遇到了十几岁的离九。  莫乞叹了口气,不知道义父在京中过得怎么样了,又想那块玉玦,当时掉下悬崖,那块玉玦也不知所踪,大概是跳崖时掉了。  “怎么了,睡不着?”  莫乞偏头去看年轻乞丐。同样的年轻,同样的好心,就是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第二个离九。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饿了。”  年轻乞丐掏了半天掏出一小块饼:“饿了就吃点再睡。”  莫乞点头,撕着饼吃了一点。心想着,这既然是个好人,明天就给他点银两报答他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莫乞竟是奇特的醒了,不仅醒了,醒了还睡不着,这对平日嗜睡的莫乞简直是一个奇迹。  好吧,难道是这具身体还不适宜自己?莫乞看了看熟睡的年轻乞丐,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离开了小树林。  走到小镇时天已大亮,莫乞先是拿出小小的碎银去买了一双布鞋,然后买了一个简单的钱袋,拿出一些银子装进钱袋以防备用,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外面的小摊点吃了一顿丰富的早餐。  莫乞提着一包肉包子还没回到小树林,就碰到出来找她的年轻乞丐。  “你去哪了?”年轻乞丐一脸怒容,然后在看到莫乞手里的肉包子时愣了愣,“你这是哪来的?”  莫乞摸了摸头,笑得一脸纯真:“买得啊。”  “买的?”  莫乞撒了个慌:“我爹娘抛弃我时给我留了点钱。”然后一脸天真的把腰上挂着的钱袋给年轻乞丐看,“哥哥,我有钱,以后买包子给你吃。”  年轻乞丐愣了愣,然后很温柔地摸了摸莫乞脑袋:“好,真是好孩子。”  莫乞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果你一直这样温柔的对我,或许长大了我可以找你试试那个赌约。  年轻乞丐带着莫乞在附近走了走,一直走到一条小溪边才坐下来休息。  “饿了没?”  莫乞点头。  年轻乞丐又拿出一块小饼给莫乞,而他自己却只是喝了几口溪水。  莫乞怔了怔,从钱袋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哥哥,我们去镇里吃东西吧。”  年轻乞丐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好,小孩子要吃的好才会长得快。”  一路牵着手来到小镇的一个饭馆,莫乞很镇定地点了一堆好吃的。大饱一餐后年轻乞丐去付账,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水囊。  两个人牵着手往回走,走到半路,年轻乞丐道:“渴不渴,喝点水吧。”  莫乞点头,接过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再走了几步,莫乞便开始感觉头晕,牵着年轻乞丐的手走路都摇摇晃晃起来。  “是不是累了,累了就睡会吧。”  莫乞抬头看年轻乞丐,几秒后点点头闭上眼睛倒下。  倒下前,莫乞依稀听到年轻乞丐松了口气,抱怨道:“真是厉害的娃啊,放这么多蒙汗药竟然现在才倒下。”
  莫乞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义父离九。小时候义父总是牵着自己的手到处闲逛,那时候自己什么也不懂,经常挨饿,但是只要牵着义父的手便觉得安心。  梦的结尾并不好,莫乞在梦到自己摔下崖下的那一瞬惊醒,醒来后的莫乞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哟,醒了?”  莫乞睁开眼看见身旁坐了一个陌生男子。莫乞手脚皆被绑着,动弹不得的她努力坐了起来。一会后年轻乞丐揭开帘子进来,看到莫乞醒了,怔了怔道:“抱歉,我也不想的,只是我很需要钱……我不想当个乞丐。”  莫乞口中被塞了布条说不了话,一双眼里满是失望。  其实,你不想当乞丐可以和我说,我有很多钱,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只要你一直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年轻乞丐撇过脸不去看莫乞,接了陌生男子的钱就离开了马车。  莫乞垂下眼,低着头靠着马车发呆。其实当莫乞喝那口水时就已经知道了,她虽然是个小孩,但常年跟着太上老君,自然还是能知道那水有没有问题的。只是莫乞想看看,那年轻乞丐会不会真的会害自己。  莫乞不用看也知道钱袋没有了,心里不由庆幸,幸好那戴在脖子上的乾坤戒指太丑,还看不出什么材质,要是个金光闪闪的宝物,大概也会被年轻乞丐拿了去。  哎,老君英明啊,知道出门需小心。  那陌生男子见莫乞很安静,遂拿下莫乞口中的布条,道:“看你刚才的表现想来是个聪明的孩子,要知道不哭不闹才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莫乞眼睛转了转:“叔叔,是你买了我,还是你要卖我?”  “老子买个女娃做什么,当然是要卖你。”  莫乞沉默了一会,问道:“叔叔,你卖我会得多少钱?其实如果你不卖我也可以得很多钱,你可不可以放了我?”  那陌生男子愣了愣,花了几秒时间消化了一下莫乞的话,然后嗤笑道:“既然不卖你可以得到钱,那我为何不得了那么多钱后再把你买了另得到一笔钱财。”  莫乞:“……”  大哥,你赢了,你聪明。但是你能不能听一下重点,难道你要卖我我还会给你钱,只有你不卖我的情况下才会得到钱好不好!  那陌生男子坐了一会,好像刚刚才体会出莫乞话里的深意,凑向前道:“小家伙,难道你有钱给我,或者其实你是有父母,他们会来赎你。”  莫乞在陌生男子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贪婪目光,心里顿时一寒,怕这家伙得了钱财后更加不满足,于是愤愤道:“他们抛弃了我,我哪里有什么父母!”顿了顿又道,“至于钱财,你不卖我,我是乞丐,可以乞讨,日子长久,总会积累一些钱财给你的。”  莫乞是随口一说,不想那陌生男子竟然摸着下巴还真的开始考虑起来。莫乞开始思考,自己口才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可以忽悠此人毫无条件地放了自己。  这边莫乞想得正美,殊不知这陌生男子打的却是另一主意。
  陌生男子心想这女娃不值钱,卖到青楼又太小,不如养在身边先替自己乞讨几年赚个小钱,然后等女娃长大些了再卖到青楼赚一笔大钱。  莫乞考虑好了,正准备再忽悠忽悠陌生男子试试自己的口才。不料陌生男子大手一挥,笑道:“你说的对,我现在不打算卖你了,你先替我乞讨吧,等你乞讨还完了钱,我就放你走。”  莫乞张着嘴:“……”  大哥,我错看你了,你真是好人。莫乞心里盘算,自己守着个金山银山,还钱不就是分分钟的事,这个容易。  手脚绑着,莫乞很不舒服,然后仰着天真无邪的脸看着陌生男子:“叔叔,你先解开我的绳子好不好?”  陌生男子拒绝:“不行,松开你你逃跑了怎么办。”  莫乞诚恳道:“叔叔,我这么小,跑也跑不赢你啊。再说,现在天这么黑,我这么小能跑到哪里去啊。”  陌生男子考虑一下,觉得莫乞说的很有道理。难道自己这么一个大男人,还守不住一个小孩。陌生男子也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既然有理,便真的动手松开了莫乞。  “谢谢叔叔,叔叔真是好人。”莫乞舒展了一下手脚,无比真诚的道谢。  陌生男子眼神奇异的看着莫乞,心想这女娃不会是傻子吧,自己明明是坏人好不好!  啧啧,这年头还真有被卖了还替对方数钱的傻瓜。  睡了一个质量不是很高的觉,不过莫乞已经很满足了,虽然马车一直在赶路,颠颠簸簸的让人睡不安稳,不过总比提心吊胆的睡在树林里好。  眼见天快亮了,莫乞眼睛一转,摇醒睡得正熟的陌生男子:“叔叔,醒醒,我要尿尿。”  陌生男子被打扰了睡觉,很不耐烦道:“少玩花样!”  莫乞认真道:“叔叔,我没有想跑,不然也不会特意叫醒你。”  陌生男子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此话非常有道理,遂揭开布帘,把那赶车的小伙子打醒:“去,带女娃过去尿尿,看好了,别让她跑了。”  小伙把莫乞抱起来带到路边,莫乞让小伙子转过身去。  小伙子道:“我看不见你,你趁机会跑了怎么办。”  莫乞点头,却是纠结着脸道:“可是我毕竟是女孩,你不回避,至少也应该站远些。”  跑不了就行。小伙子点头,退后五六米。  莫乞见小伙子走开了,四处瞧了瞧,伸手把系在脖子上的乾坤戒指拿出来,拿出一些银两放在地上,然后非常小动作的把乾坤戒指弹进黑呼呼的草丛。  莫乞蹲下身,拿着树枝在银两旁写上:叔叔,我的赎身钱还完了,我走了。  留完话,莫乞念了一句口诀,人嗖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莫乞消失了,可怜把那赶车的小伙子吓得半死,大叫一声有鬼啊,拔脚就往马车上跑。  陌生男子道:“鬼嚎什么!那女娃呢?”  赶车小伙吓得哆哆嗦嗦:“没了,一眨眼就没了。”  陌生男子一把拽住小伙:“他娘的,你竟然连个女娃也看不住。在哪消失的,还不赶紧带老子过去看看!”
  陌生男子没看到人,倒是注意到莫乞留下的银两和留下的一行字,愣了愣后在四周找了找,硬是没看出莫乞是从哪边跑的。  点了点留下的银两。“啧,是花钱买来的五十倍的价钱。”陌生男子转身回去,“算了,已经意外的赚了,跑了就跑了吧。”  陌生男子走了几步,忽然点了点头。那女娃倒是说得是实话,果然是没有卖也得到了钱。  马车远离后,草丛里动了动,一道白光中莫乞摔到了草丛上。  靠,这乾坤戒指要不要直接把人扔出来。莫乞揉了揉了手臂,把乾坤戒指重新挂在脖子上。  在原地站了一会,莫乞突然想起在乾坤戒指里面听到的那陌生男子说的话。  五十倍的价钱,原先自己还以为给少了呢?莫乞开始感到愤愤不平。有没有搞错,年轻乞丐竟然这么便宜就把自己卖了,自己竟然只值那么点钱!  气也气过了,天也亮了,肚子咕咕响了,莫乞开始认真考虑自己要去哪里。想回熟悉的桃枝县,不知道路。想来想去,莫乞也不知道去哪。  思考良久无果,以至于莫乞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快逃跑。后悔啊,跑早了,应该等到陌生男子把自己带到有人的地方再跑的啊。  莫乞在附近转了转,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银子也没地方花,心顿时凉了下来。  好心的叔叔,我错了,你还是先把我卖了吧,我保证不逃!  肚子饿得难受,莫乞把腰带勒紧些,一步一步开始沿着马车遗留的痕迹往前走。  莫乞觉得,自己应该在入世时求老君给自己保留一点法力的。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所以没能早知道的莫乞现在只能靠着自己的小脚慢慢赶路。  好饿啊。眼见快到中午了,还没见到人烟。莫乞捂着空荡荡的肚子,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再也走不动了。  不行了,不行了。饿死了,累死了。莫乞委屈地坐在草地揉着酸痛的小腿,心里开始抱怨老君怎么不在乾坤戒指里放些食物。  莫乞叹了口气,摸着肚子开始躺着睡觉,幻想自己已经吃得饱饱的要开始睡午觉了。这样想着,果然感觉好多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中,莫乞感觉自己听到了熟悉的琴音,莫乞觉得自己果然是饿晕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听到琴音。  只是这琴音又如此真切,似乎就在附近。  附近?莫乞猛的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这琴音莫乞不止听过一次。咋听之下月朗风清,如微风吹过竹林,但仔细品味,莫乞总觉得琴音藏着一缕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压抑。  琴音如此熟悉,莫乞立即站起来往四处张望,然后确定了声音来源后往一旁的竹林深处走去。  应该是他,不是他,谁会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弹琴。  一想到自己偷偷看了几百年的人就在前面,莫乞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  琴声越来越近了,那人也越来越近了。  莫乞放轻了脚步靠近,远远的看见一人席地而坐,随意抚琴。
  那人墨发披散,一袭墨绿轻袍融在了绿意盎然的竹林里。  虽然看不见那人的容貌,莫乞却是仅凭那一袭绿衣就能确定前面的人就是有衣。因为有情司和无情司之间的赌约而被白衣上神派遣下来历练的有衣。  有衣的修为在四海八荒实在排不上什么名为,但是他的名声却很大。神界有不知道哪位仙君是什么来历的,但一定知道有衣是什么来历。  有衣,四海八荒出了名的白衣上神唯一弟子。  当然,有衣在神界名气响并不是莫乞认识有衣的原因。  莫乞在上重天每日不是看炉火就是睡觉,基本是不怎么出门的,之所以认识是有衣,不过是有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太清仙境找太上老君拿药,有时候老君不在,莫乞便会依老君的交待把药教给有衣,次数多了,便也是认识了。  莫乞叹了口气,认识是认识了,但仅仅只是认识而已。有衣每次来去匆匆,自己又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几百年过去了,莫乞还是没能和有衣多说几句话。  就在莫乞叹气的期间,琴声停了下来。  那墨发轻袍的男子收了琴站起,拂袖间抬头望向莫乞。  那看过来的目光太过悠远,莫乞心里一紧张,张口就道:“有衣。”莫乞说完后又怕对方认不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抬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怯怯道,“我是莫乞。”  见对方不说话。莫乞心想,有衣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大概也不见的记得自己,而且莫乞这个名字还是下凡后义父离九取的,于是又匆忙补充道:“我是太清仙境看炉火的小仙童,你记得么?”  莫乞如此一番补充说明,生怕对方认不出自己的介绍收到了效果。对面的有衣一声轻笑,缓缓走到莫乞面前。  “我知道是你。”  温柔和煦的声音让莫乞心里顿时暖洋洋的,抬着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有衣上上下下打量了莫乞一番,摸了摸莫乞的脑袋,笑道:“没想到你下凡后会是这个样子,呵呵,很可爱啊。”  被夸奖可爱应该是件好事,但是被对方摸着头当做孩子看待的夸奖,尤其对方还是自己一直暗恋的人时,莫乞心里的喜悦就大打折扣了。  莫乞把自己睡皱的袖子扯了扯,问道:“有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衣笑道:“太上老君说你无法力傍身,让我如果有空就看着你点。”  莫乞刚要感叹老君果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还是关心自己死活的。  有衣接着道:“老君说,免得你像上次一样,连赌局的对象都没找到就死了。”  莫乞:“……”好吧,那老头子果然就只惦记着他的赌局!  有衣忽地转身:“走吧。”  “啊,去哪?”莫乞连忙跟上。  “你想去哪,我送你去。”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啊。莫乞低着头跟在有衣身后,一阵思考后决定了去向:“我想去京城。”莫乞其实想回桃枝县,但是在回桃枝县前想去京城走走。毕竟……毕竟离九是自己的义父,还是要偷偷去看一眼的。
  有衣没回答,莫乞又紧张了,小声问道:“是不是太远,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有衣听着身后怯怯的声音,停下脚步伸出手,温和地笑道:“不远,而且刚好顺路。”  莫乞看着面前修长好看的手,把自己的手狠狠在衣服上抹了抹才小心翼翼地牵住有衣的手。  有衣的手凉凉的,和他一贯温暖的笑容不同,然而莫乞却很高兴,高兴的可以感受到心脏怦怦直跳。  莫乞只有五岁的身高,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有衣的脸。有衣,这个自己看了几百年的男子,自己在时隔那么多年后终于和他亲近了些。  莫乞忽然高兴起来,也不反感下凡参赌的事了。下凡是件好事,至少下凡后自己牵住了有衣的手,这是在上重天再过几百年几千年也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莫乞正在胡思乱想中,有衣忽的弯下腰,手臂一揽把莫乞抱入怀中。莫乞还没回过神,下一刻有衣手指一动,人已腾空在云雾之间。  莫乞在经历一阵怔愣后终于回过神,猛地伸手紧紧抱住有衣。天啊,有衣抱着我。  老君,我再也不抱怨你不给我留法力了。没有法力简直是不能更好了!  莫乞沉醉在暗恋之人的怀抱中,有衣温和的声音传来:“别怕,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有衣真温柔啊,不过,你要是知道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趁机吃你豆腐你会怎么想。莫乞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又有几分心虚。  其实吧,莫乞真的想多了,就她现在五岁的模样,有衣心思再怎么细腻也是不会想到这方面去的。  一路飞过,云雾下隐隐可见墨绿山头,不一会儿,有衣衣袖翻飞,转眼便抱着莫乞落在一片小树林外。  有衣放下莫乞,指着一个方向道:“往前走不用半个时辰就是京城最繁华之处。”  听这话音有衣是不准备和自己同行了。莫乞有些失望,问道:“你要去哪里?”  有衣神情竟是有些恍惚,沉默了几秒后摇头:“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比自己还要迷茫吗,那为什么不同路呢,做个伴不好吗?莫乞想了想问道:“你不选人进行赌约的任务么?”  “我没兴趣。”有衣的脸色有些僵硬,然后缓了缓道,“我和无衣是一组的,他一个人就行了。”  那你下凡干什么?莫乞有些疑惑,不过这疑惑不妨碍她的高兴。有衣不参加这情义之赌,对任务没兴趣,就说明有衣不会去找个人去喜欢,不会特意去对别人好。  有衣摸了摸莫乞的头:“你去吧,一个人小心点。”顿了顿叮嘱道,“现在你毕竟是凡人之躯,若是遇到危险之事就躲到你身上的乾坤戒指里。”  有衣要走,莫乞不能强留,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乾坤戒指,用力点了点头:“嗯,我会保护自己的。”  有衣笑了笑,转身离开。  莫乞看着有衣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哎,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这暗恋的人走了,这凡间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有衣一走,莫乞悲哀地发现被自己忽略已久的肚子又开始感觉饥饿难挡了,莫乞只好再次勒紧裤腰带,大步朝有着食物的繁华大街跑去。  刚到街上,莫乞就闻到了很香很熟悉的包子香味。莫乞一路跑到包子铺前,眼睛直直瞅着包子。  卖包子的老板见莫乞站在那里有些可怜,遂和蔼问道:“女娃,你要吃包子?”  莫乞点了点头。  老板叹了口气,拿荷叶包了个大包子递给莫乞:“赶紧拿去吃吧,别被那些比你大的乞丐给抢了。”  莫乞一怔,拿着热腾腾的包子沉默了一会,然后仰着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老板,你是个好人。”  老板乐呵呵道:“我哪是什么好人哦,只是今天老婆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我心情好罢了,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喽。”  莫乞小手捧着包子走了几步,然后忽的又跑回去,放下一把碎银就走:“那就恭喜老板了。”  老板看着那一小把碎银愣了愣,然后等他回过神时莫乞已经跑远了,老板收起银子自言自语道:“乖乖,偶尔做一件好事还有这样的回报,看来以后要多做好事了。”顿了顿又道,“一个乞丐竟然用这么多钱买一个包子,啧啧,这年头乞丐都这么有钱,看来我要努力点赚钱了。”  莫乞站在墙角下慢慢吃着包子,一双水灵灵的眼打量着这京城的街道,心想这里可真是比桃枝县气派多了。  想到卖包子的老板这么好,又想到桃枝县那个隔两天就会送自己包子的老板,莫乞得出了一个结论。嗯,不管是桃枝县还是京城,卖包子的都是好人呐。  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莫乞还一直处于不辨方向的状态。京城大,街道多且复杂,莫乞总是走着走着就迷了路,然后就会花很长的时间再回到当时来的那个街道。  当然,莫乞也没什么事,回到街道也不过是找到那个熟悉了一点的乞丐窝睡觉。莫乞觉得很憋屈,按理说自己有钱了,还是有很多钱,可是还是只能睡乞丐窝。  因为年纪太小,客栈不能住,因为年纪太小,钱财更是不敢外漏。因为被乞丐骗了卖过,莫乞也不怎么敢相信身边的乞丐。  不是莫乞不相信人性,只是她能理解,一个乞丐没有钱,若是看到自己这般有钱的孩子乞丐,不生出害人之心事很难得。  自己在太清仙境看炉火时看见老君练得仙丹还想偷吃呢,莫乞不想拿钱财去考验人性,更不想再次被抓去卖了。  这天,莫乞正睡得正香,忽然感觉有人踢了踢自己,莫乞睁开眼,用手挡住直射过来的阳光,逆着光看到一起的小乞丐正骂骂咧咧地试图把自己叫醒。  莫乞咳了咳表示自己醒了。  “莫乞,别睡了,现在不去找吃的,晚上会挨饿的。”  我有钱,什么时候都有的吃。莫乞懒洋洋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去吧,我昨天吃了个捡来烧饼后一点也不饿。”
  这个只比莫乞大了两岁的小乞丐叫阿南,之所以叫阿南,捡阿南回来的老乞丐说那是因为阿南是他在城南捡到的。  阿南道:“哎呀,你别成天睡觉,快起来和老子一起出去乞讨,起来活动活动对身体好。”  莫乞总觉得这阿南被捡回来前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因为莫乞在这男孩子身上看到了长期养尊处优后自然养成的自信傲气……当然还有嚣张。  这种姿态具体表现为阿南出去乞讨,从来不跪,要么站着要么坐着,那一派悠然显然不像个乞丐。  阿南这一番之态,乞讨的钱肯定也是寥寥无几的,但莫乞愿意跟着阿南出去,因为她也是个不想跪的主。  莫乞第一世时就没跪着乞讨过,十岁之前,一直有义父照顾着自己,义父离开后,莫乞已经在桃枝县混熟了,即使不乞讨,也总有些好心的大叔大婶给她吃的。  和阿南理论一向是赢不了的,所以莫乞现在站在了繁华的街道和阿南一起乞讨。  一旁的阿南小身板站得笔直笔直,莫乞则是坐在地上继续无聊地打着瞌睡。  阿南抬脚踢了踢莫乞:“喂,你怎么这样,老子站着你坐着,快起来和老子一起站着!”  莫乞好心提醒阿南:“你应该躺在地上,最好藏起来一只胳膊,然后我抱着你哭,博得同情,这样才能讨到钱。你这样一点也不像乞丐,一点也不可怜,是讨不到钱的。”  阿南嘴角抽了抽:“谁说我是乞丐了,我本来就不是乞丐!我只是想让别人主动给我一点钱,不是乞讨,我才不会去乞讨呢!”  莫乞送了个大大的白眼给阿南。  阿南又踢了莫乞一脚:“你能不能不丢我的脸,赶紧站起来。”  是,你是个体面的乞丐!莫乞吐了吐舌头,本着是同伴,本着阿南每次买了包子还会分半个给自己行为,莫乞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陪阿南站着。  看莫乞站起来了,阿南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莫乞看不顺眼阿南那达到目的后得意的模样,慢悠悠道:“我只是觉得我最近长胖了,需要消耗消耗能量。”  阿南瞪了眼莫乞:“也就只有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乞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才会长胖。”  莫乞点头:“嗯,说明我是个比你有福气的乞丐。”  阿南再三强调:“我不是乞丐!”  莫乞反问:“那你是什么?”  “我是——”  “让路让路!”  站着笔直的阿南忽然被人大力推了一下,阿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莫乞赶紧在那人推自己前往后退,顺便扶起阿南继续往后退。  “国舅爷在此,都给我让路!”  阿南揉着噌破皮的胳膊骂道:“国舅爷是什么东西,竟然让老子让路。”  莫乞眼皮一跳,在那开路的士兵听到阿南的话回头前拉着阿南蹲在人群身后。  阿南骂骂咧咧的还要站起来。  莫乞直接捂住阿南的嘴压住他。  等那象征着国舅爷的车队过去后,莫乞才放开阿南。
  阿南狠狠抹了抹嘴巴骂道:“靠,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很脏啊,这么脏的手竟然来捂本大爷的嘴巴。”  “被抓去吃鞭子你就舒服了!”莫乞伸手在地上又蹭了蹭,威胁阿南,“你再这样乱骂,我继续捂。”  阿南也许是被莫乞威胁吓住,或者是觉得莫乞说的有道理,立即乖乖闭了嘴。  莫乞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南忽然道:“莫乞,你几岁了?”  莫乞想了想了,按照这个身体的年龄应该是五岁,于是老实回答:“五岁。”  阿南嘀咕道:“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像五岁啊。”  莫乞一笑:“我也觉得……我觉得你更像五岁。”  阿南:“……”  莫乞悠悠然站起来,继续当那颇有傲骨的小乞丐。  然而站起来的那一刻,不经意间看到退到一边给国舅爷让路的一顶深蓝小轿。那小轿里的人正伸出一只手掀开轿子的窗口,露出一张莫乞熟悉的俊朗面容。  是离九,是义父!莫乞呆了呆,然后在离九的目光扫向这边时迅速蹲下低下头。  阿南不解,扯了扯莫乞的头发:“我说莫——”  莫乞迅速出手,成功捂住阿南将要出口的名字。  只到莫乞偷瞄到那身着红色官袍的身影重新被那一方蓝布遮盖,莫乞才恍惚地放开了手。  “呸,我呸!”阿南擦着嘴巴跳了起来,指着莫乞乞,脸色通红,“莫乞,你竟然用比刚才还要脏的手又来捂我的嘴巴!”  一个竟然,一个又,足以表现了阿南是如何的愤怒莫乞的行为,然而莫乞却像是忽然蔫了一般蹲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喂喂,不要以为你装可怜我就会原谅你。”  莫乞还是不说话。  阿南发了一会牢骚,见莫乞还是不说话,就磨蹭到莫乞身边:“好啦好啦,老子原谅你了,你别一副要哭的模样。”  莫乞抬起埋在膝盖里的脑袋,疑惑道:“我刚才好像睡着了,你说什么?”  阿南:“……”  莫乞道:“阿南,我饿了。”  阿南:“你继续睡啊,饿死了最好!”  莫乞眼泪哇哇,一副马上要哭的模样。  哐当,四枚铜钱仍在阿南面前的破碗里。  阿南看了看莫乞,再看了看铜钱,犹豫了一下,拿起破碗,拉起莫乞:“算了算了,算老子好心,走,老子请你吃包子去!”  莫乞立即笑开了眼,她觉得,即使自己没有那一堆金山银山,跟着阿南也肯定是饿不死的。阿南是个好人。  莫乞捧着热腾腾的包子吃得非常满足,一边吃一边想刚才看见的义父离九。  离九是哪里的人莫乞从来不知,莫乞只知道第一世入世时,自己刚掉到一个草丛堆里,还没从身体变回五岁模样的打击中回过神就看见了从溪水中冒出脑袋来,一身湿漉漉的离九。  离九生的一副好相貌,虽然没有上重天华莲上神那股迷倒白衣上神的倾国倾城,也没有金裔大太子那般招蜂引蝶的桃花相貌,但离九的眼睛生的漂亮,一双眼点墨似漆,看人时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你不知不觉中便相信了他。
  莫乞记得自己当时就是因为那好看的眼搭配着那温和的笑容才准备跟着离九的。  那时候自己不止身体小,因为初入尘世,什么也不懂,以至于莫乞一度怀疑自己的智商其实也跟身体是一个水平的。现在想来,真是惭愧啊惭愧。  阿南站在一旁啃完包子,踢了一脚莫乞,得意洋洋道:“怎么样,跟着老子没错吧。”  莫乞胡乱点头。  阿南又踢了踢莫乞:“好好听话,别惹老子心烦,等老子摆脱了这困境,老子天天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莫乞依旧在回想当初为什么会跟着离九这么长的时间。刚开始是因为自己太小需要人照顾,后来呢?  正想着,手中吃掉一半的包子忽然被人抢了过去。莫乞猛地回过神,抬眼就看见阿南怒气冲冲看着自己。  “老子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莫乞盯着那没吃完的包子点头:“听见了,你说会一直请我吃包子。”  阿南眼角抽了抽,手指顶着莫乞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吃你个头,就知道吃包子,没有志向。”  额,一个乞丐需要什么志气,乞丐追求的难道不是不挨饿不挨冻。这些自己已经不用担心了啊。莫乞眨了眨眼,抬手抢回包子顺便问道:“你的志向是什么?”  阿南拍了拍胸膛:“老子目前的志向是有很多钱,有了钱后就不用做事,然后就可以慵懒的躺在海边晒太阳啦。”  莫乞咬着包子含糊不清道:“你现在也可以啊。”  阿南一敲莫乞额头:“现在老子每天需要站在乞讨啊!”  莫乞:“……”你自己说了那不是乞讨,你那是等待,等待有人给你钱。所以说这人啊,就是想不通。  吃完了包子天色也不早了,莫乞打算回乞丐窝睡觉了。  阿南却硬是拉着莫乞开始逛街,美名曰饭后消食。  莫乞不情愿的跟在阿南身后,在走了两条街后不满道:“阿南,你的志向不是躺着晒太阳么,其实晒月亮也很不错的,一直走路多累啊,比站着等别人扔钱更累。”  阿南道:“那不一样,站着等钱是工作,现在逛街是兴趣。哦,你那个晒月亮倒是个不错的建议,下次试试。”  莫乞:“……”很有道理,但也是歪理!  莫乞虽然很不情愿,但到底还是被阿南连拖带拽的走了两条大街,三条小巷。  在莫乞打算就赖在地上不走时,阿南惊讶一声:“哎呀,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那真要去看看故人了。”  什么地方让阿南这家伙这么吃惊,而且还要看故人?莫乞抬头看去,原来是一座很一般的宅院后门。  莫乞正要问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就注意到那宅院里走出了一名少妇。  莫乞呆了呆,很想回去看看黄历,看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这下午刚看到义父离九,现在就看到义父的娘子田裳。  嗯,自己叫离九义父,那该叫田裳……莫乞抖了抖,立即摇头。
  莫乞的脑子还在混浆糊的状况,不料那阿南竟然忽地冲过去拦住田裳,叉着腰,右手食指指着田裳大笑道:“云裳,没想到你现在落到这个田地,真是大快人心啊。”  田裳愣了愣,然后温和道:“孩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莫乞一愣。哎呀,这传说中的添伤大小姐竟然这么温柔了,难道是义父管教有方,驯服了她?  莫乞还没惊讶完,就见阿南一愣后惊讶道:“你竟然不认识老子?!”  田裳皱了皱眉:“孩子,我不认识你。”  “没道理啊,我虽然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但我也记得你啊。”阿南摸了摸脑袋,然后恍然大悟道,“难道是惩罚不一样?”  莫乞有些奇怪地看着阿南的反应,心里猜想这阿南莫不是以前也是桃枝县那边来的?  莫乞在打量阿南,田裳却在打量莫乞。  田裳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莫乞时,那时候莫乞十五六岁,而且穿着一身好看的鹅黄长裙。而现在眼前的莫乞只有五岁,一身邋遢破烂,但田裳总觉得这小乞丐好像在哪里见过。  莫乞感受到打量的目光,忽地想起田裳是记得自己的,而且算起来上一世中也算的上是敌人了,毕竟要不是田裳叫人打她,她也不会跑到那山崖边上,也不会掉下山崖摔死。  一想到田裳其实是个不好得罪的主,莫乞伸手拽了拽阿南的衣服:“阿南,我们回去吧。”  谁料阿南一阵莫名其妙的嘀咕后竟然又指着田裳道:“哈哈,活该,谁让你得罪我了,活该变成这个样子,没想到你一个泼辣的主倒是有人要。怎么,你夫君受得了你?”  田裳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抓起门口的一把扫帚张口就骂:“小乞丐,老娘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你说几句不好听的老娘就忍了,没想到你竟然还变本加厉,老娘今天不打你这个臭乞丐老娘就不是田裳。”  哦……原来田裳还是那个添伤,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田裳嫁了人还是那么泼辣。  “你本来就不是田裳!”阿南一边躲避一边严厉强调,“老子不是乞丐!”  为避免他们伤及无辜,莫乞赶忙躲到门口的大树后面。一边欣赏着这你追我赶,一边无限想象着阿南和田裳两个人会有什么陈年旧怨。  等田裳和阿南陷入近身搏战时,莫乞脑中已经脑补了一个可爱又可恨的爱情故事。  莫乞脑补中,阿南和田裳就是一对从小打闹的青梅竹马,他们相爱却被活活拆散,青梅嫁人,竹马不辞辛苦找到青梅,然而青梅却已不想认竹马,于是竹马恼羞成怒,因爱生恨后破口大骂。  然后……然后升级为大战一场,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呢。莫乞正脑补的厉害,忽的后门一个小厮半开着门,探头探脑的小声喊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正在打架的田裳一怔,连忙停手,阿南没收住手,一拳打在田裳眼睛上。田裳的右眼立即多了一圈乌青。
  “你!”田裳捂着眼睛,另一只手飞快的整理衣裙,整理了衣裙整理头发,最后指着阿南恨恨道,“今天就放过你,你等着!”  田裳提着裙子正要跑回去,后门吱呀一声响全部打开。一抹湖蓝衣摆露出门外,然后是整个人走了出来。  莫乞一惊,连忙缩着身子躲在树后。  不同于下午在街上看的红袍加身的陌生离九,这个湖蓝衣袍的离九才是莫乞熟悉的义父。义父向来喜欢穿这种颜色的衣服,这衣服的颜色也很适合义父。  以前义父同为乞丐时没这个条件穿这么好的衣服,不是乞丐时莫乞掉下了山崖只看到模糊的湖蓝身影,现在时隔两年再次看到义父离九竟是有点恍然一梦的不真实感。  上一世莫乞和义父分开时,莫乞十岁,义父十五岁。莫乞掉下山崖时义父二十岁正好大婚,莫乞十五岁。  现在莫乞五岁,义父二十二岁。莫乞心里不是滋味,唉,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只是,莫乞再世为人,义父不再是义父,只是离九了。只是离九的义父,现在和自己已经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想到这里,莫乞透过一片片树叶看着离九,重重叠叠的光影中,莫乞忽然觉得有些伤感。  丰神俊朗的离九此刻正看着他的夫人田裳,眉心微皱,温和清淡的声音:“夫人答应过为夫什么?”  离九的声音很温和,但这温和的声音却是让田裳脸色露出紧张的神情,田裳扯着自己的袖子,低声道:“我也不想打架的,今天真的不是我的错。”  离九目光一扫一旁的阿南,目光回到田裳身上:“他还只是个孩子。”  阿南揉着胳膊,疼地吸气,一边吸气一边反驳:“谁说老子是孩子的,老子最讨厌别人说我是孩子。”  离九锐利的目光在阿南脸上一扫,阿南下意识地闭了嘴往后退了半步。离九目光立即温和了言语:“小兄弟去我府上处理一下伤口吧。”  阿南立即摇头拒绝。  离九也不勉强,命人拿了一套新衣服送给阿南。阿南也不拒绝,大大方方的收了。  离九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田裳,叹了口气:“夫人,回去吧,我帮你处理伤口。”  田裳一声不吭地点头,老老实实的先一步进了院子。离九向阿南点了点头走进门内。  莫乞躲在树后看的真切,那田裳委屈的都快哭了。话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看完了热闹,是该出来叫上阿南回去睡觉了。  阿南拿着衣服似乎很高兴,眼睛一瞟,没看到莫乞,于是大声喊道:“莫乞,别躲了,给老子出来。”  莫乞正要出来,刚关的后门忽然打开,离九一脸惊讶的表情从里面跑了出来。  莫乞第一反应便是收回迈出去的脚,阿南则是一愣下,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要干嘛?”  离九几步向前靠近阿南,阿南一惊之下连忙退后。  “我没有恶意。”离九连忙解释,然后神情急切道,“你刚才是不是喊了一声莫乞?”
  阿南愣了愣,点头,然后又警惕道:“你问这个干嘛?”  离九没有心思再细问,四处张望大喊:“莫乞!乞儿,是不是你?”  莫乞在树后缩得更紧。  被莫名无视,阿南一把抓住离九:“喂,你找莫乞做什么?”  “我是她义父,我一直在找她!”  眼见离九就要往这边寻来,莫乞情急之下摘下乾坤戒指往草丛里一扔,念动咒语化光进入乾坤戒指内。  离九失魂落魄的在这附近遍寻一周不得,抓着还未走的阿南就问:“莫乞呢,小兄弟,告诉我,莫乞在哪里?”  离九的神情太过焦急和期待,阿南摇头后不忍道:“大概走了吧,不如你再找找,一个五岁的女娃一会的功夫能走多远。”  离九一怔:“五岁?”  阿南点头,然后问道:“你要找的人难道不是五岁的莫乞?”  离九好看的眼睛闭了闭:“我要找的人如果没死,现在已经十七岁了。”  如果没死?阿南敏感的抓住了字眼,然后异常迅速的总结了一句:“你说如果没死,你既然找不到,或许已经死了。”  离九声音颤了颤:“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也许是已经死了,是我不甘心了。”  阿南难得好心的安慰了一句:“死都死了,算了吧。”  大概是安慰的太难听了太敷衍,离九有点接受不了,拍了拍阿南的肩膀一声不响地转身回去了。  “切,好心安慰,不领情老子也不稀罕。”  莫乞在乾坤戒指里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听到阿南离开的脚步声,不放心的在乾坤戒指里再待了一会后才出了戒指往回走。  莫乞原先来京城的目的就是想去见见离九,现在见也见了,其余的还是不要多想了。既然离九已经不是自己的义父,离九见不见自己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莫乞看了看自己五岁的身体。再者,自己这个模样实在是不适合去见离九。  离九是见过莫乞五岁的模样的,要是现在再被他见到,莫乞不说期盼离九依旧对她好,到时候会不会被离九当成妖怪赶走也是个未知数。  莫乞叹了口气。义父,我只是想找个对我好的人,然后我也尽量对他好。我只是想尽快完成赌约回到上重天。如今你有家室,你已经有了你要好好对待的田裳,我就不来打扰你了。  离九,你要找的莫乞已经死了,死在了那落玉亭的山崖,死在了去见你的那天,所以,以后不要再见了。  莫乞回到熟悉的乞丐窝,阿南正蹲在一旁,见到莫乞,一脚飞踢过去:“你去哪了,不知道老子会担心你呀!”  莫乞揉了揉踢得并不疼的小腿,笑道:“你在等我回来吗?”  阿南怒道:“谁等你回来了,老子打架的时候你竟然跑了,老子是等你回来找你算账的!说,你这丫头跑哪去了?”  莫乞嘀咕道:“不管怎么说都是等我回来。”  阿南:“……”  莫乞很狗腿地跑过去拉着阿南:“走,很晚了,我们去躺着晒月亮。”
  阿南一脚飞去:“看什么月亮,赶紧给老子去睡觉,不知道小孩子不睡觉不长个啊。”  莫乞被阿南踢去睡觉,到底是没有成功把阿南拉去成晒月亮。  莫乞有点睡不着,一番思索后总结出原因。嗯,是最近白天睡的太多,刚才又看了一出令人热血沸腾的热闹,最后导致太过兴奋所以睡不着。  躺在草堆上,一旁的阿南睡得死死的,莫乞安静地睁着眼,透过破了一个大洞的草棚顶看天上的星星,然后胡乱猜测着太上老君现在在做什么,然后再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很快的完成任务回上重天。  代表无情司一方证明世间情多,那自己的任务就是证明有情了。证明有情是一回事,那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有情,才算是达到标准呢。  问题想的多了,莫乞感觉自己的脑袋明显就不够用了,晕乎乎的又想睡了。  睡着前莫乞迷蝴地想着,不知道有衣和无衣他们会不会和自己一样烦恼此事。如果是有衣,他虽然说不感兴趣,但如果是他来证明,应该会做得很好吧。  也许是晚上想问题想的太费脑筋,莫乞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经挂的老高老高了。  莫乞躺在草堆上,依旧是透过那个破洞看着刺眼的太阳,不由地感叹那值日的星君怎么这么勤快,勤快得打扰了自己的好睡眠。  莫乞迈着小步子晃悠到破棚旁边的小溪去洗脸。到了溪边,看见阿南整个人正泡在溪水中。莫乞望了望太阳,心想这天气没热到需要泡冷水吧。  阿南整个人泡在水中,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见莫乞来了,阿南指了指一旁的一个油纸包:“喏,老子一大早买来的,快吃,不然冷了。”  莫乞捧着溪水赶紧漱了口,捧着还带着一点温度的包子坐在溪边吃了起来。  阿南仰着头看莫乞:“莫乞啊,老子怎么看你你也不像是个五岁的孩子啊,哪有你这样不哭不闹不买萌的孩子啊。来,笑一笑治愈一下老子沧桑的心灵。”  莫乞咬着包子含糊不清道:“除了那句老子,我从哪里也看不出你哪里苍老了。”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莫乞咽下包子,软绵绵的口音道:“阿南哥哥,你这包子哪里买的,好好吃哦。”  阿南被莫乞奶声奶气的声音逗得眼前一亮,跳出水就冲向前捏住莫乞的脸颊兴奋道:“来,乖莫乞,快叫哥哥,再叫声哥哥。”  你哪里像哥哥了,好幼稚好不好!但是看在你每天买包子给我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喊你一声哥哥吧。莫乞眼睛一眯,嘴角一弯,甜甜软软的声音道:“阿南哥哥。”  阿南撤了捏着莫乞脸上的手,直接抱起莫乞转起圈来,哈哈大笑道:“终于不是老子喊别人哥哥了,终于有人叫老子哥哥了喽!”  莫乞被转得头晕目眩,伸出一只手拍向阿南得意的脸。  然后……然后阿南一惊,放手。  莫乞感觉自己被扔了出去,然后扑通一声掉入溪水中。
  莫乞狼狈不堪地从水中爬出,一脸怨念地看着站在溪边一脸尴尬的阿南。  阿南抓着脑袋,不好意思道:“啊,我手滑。”难得一见没用老子,可想而知阿南现在是多么的心虚。  手滑你妹啊,就这样不靠谱的哥哥谁敢要啊!莫乞一声不响地爬出小溪,然后迈出小脚,狠狠把溪边的阿南踢进溪水。  “喂喂,你怎么能踢你的哥哥!”  莫乞拧着湿嗒嗒的衣服,无比淡定:“不好意思,我刚才脚滑。”  闹腾了一番,莫乞和阿南躺在溪边让太阳把衣服晒干。莫乞侧着头看阿南,心想阿南对自己也挺好的,要不要选他来证有情算了。想了想又摇头,还是算了,到时候要是代表世间情少的有情司抓住阿南总是踢自己这一点说是不过关就不好了。  晒干了衣服,阿南拉着莫乞就跑。莫乞正睡得舒服,不愿意动弹,就是不肯起来。  阿南继续拿脚踢莫乞,催促道:“快起来,我带你去看热闹。”  莫乞懒洋洋道:“哪来的热闹?”  “昨天那泼辣女人打了我,我今天要去找她的麻烦,跟着去你不就有热闹看了。”  虽然想去看你和田裳的热闹,但要是不小心碰到离九了,那就换成你看我的热闹了。莫乞摇头,所以还是不去凑热闹的好。  阿南磨蹭了一会见莫乞就是不去,沮丧了一会又斗志满满地跑去找田裳的麻烦去了。  莫乞忍不住为田裳默哀。哎,惹上阿南这个真小孩,你够倒霉的。躺了一会,又忍不住为阿南担心。  这田裳出了名的为他人添伤,昨天也亲眼见证了此女的杀伤力,这阿南再怎么顽皮也只是个孩子,怎么能斗的过在竹溪县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县令女儿。  不过有离九在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事,离九虽平时冷淡了些,但算起来应该是个好人。不过,离九好像是个护短的人……不对啊,昨天阿南把田裳揍成那样也没见离九难为阿南啊。这样想着莫乞又放心了。  莫乞晒着太阳,只到黄昏了也没见阿南回来,莫乞这才意识到阿南不会真的这么倒霉踢到铁板了吧。  莫乞犹豫了一会还是迈着小腿往离府去打听消息。哎,算了,还是去找找吧,谁让自己刚才还叫了阿南一声哥哥呢。哎,这个哥哥还真是麻烦啊。  迈着小腿赶到离府时天已经黑了,莫乞在门口偷偷瞧了一会也没看出一个异样,思考了一下阿南的行为可能,犹豫了一会走到大门前。  “哎,小哥,我问个事。”  守门小哥打量了一番莫乞:“问事去找茶馆那些消息灵通的老乞丐,找我没用。”  莫乞:“……”  莫乞想了想拿出一锭银子,笑道:“哦,我就是拣到一锭银子,想问是不是你的。”  守门小哥:“……”  莫乞转身准备走:“既然不是你的,那我去问问别人。”  “小女娃,别走啊,你还是问我吧。”守门小哥立即笑着拦住莫乞。  莫乞立即问道:“小哥,今天有没有一个比我大一点乞丐来这串门?”
  莫乞问完,守门小哥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怪异,神色变幻下语气无语道:“今天来了个句句称老子的小兄弟,他说自己不是乞丐。”  额,果然是阿南的一贯作风。莫乞继续问道:“那小哥知道他后来去哪了吗?”  “那小兄弟就在府里做客,夫人说小兄弟缺乏管教,她愿意亲自管教一番。”守门小哥顿了顿,小声道,“小妹妹,你不会是他的同伴吧,那小兄弟在门前大闹了一场被老爷遇到,本来老爷是不打算追究的,可是那小兄弟竟然把夫人给划伤了,老爷这才把人交给夫人处理的。”  这就是被抓了?一想到田裳确实是个惹不得主,莫乞脸色有凝重了,问的口气俨然不同一个五岁女娃该有的:“那请问你家夫人什么时候放人?”  守门小哥并未注意到莫乞的语气,只压低了声音可惜道:“哟,谁知道,只是我家那夫人为人狠辣了点,那孩子恐怕要遭点罪了。”  莫乞点了点头,把银子放到守门小哥手中。  “这个真给我?”守门小哥一愣,然后笑道,“为什么给我呀?”  “因为我觉得这银子是小哥掉的呀。”莫乞笑了笑,声音软软道。  守门小哥摸了摸莫乞脑袋:“真乖。”  莫乞笑了笑离开。  莫乞离开后那守门小哥自言自语道:“老爷说要是有人问起那小兄弟的下落就这样回答,要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或是乞丐就马上通报,现在是个五六岁的小乞丐应该就不用通报了吧。哎,继续等吧,说不定真有十六七岁的乞丐过来。”顿了顿,握着银子笑道,“不错,赚了一大笔,话说那小乞丐还真是有钱啊。”  莫乞一路绕到离府后门,心里想着怎么进去看看阿南的情况。  哎,这次阿南把田裳伤了,恐怕是真的要吃点苦头了。自己的义父还真是依旧护短呐,把一个小孩子教给那女霸王管教。  莫乞摇摇头,不,不是义父了,只是离九。  莫乞在外面站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动手把乾坤戒指摘下来,隔着院墙把戒指扔进院子里面,里面传来模糊的一声响动,想来是着地了。  莫乞没多想,念动咒语化光进入乾坤戒指内。  莫乞刚进入戒指,还未听声分辨四周有没有人,就听得一声冷淡的声音道:“这是什么东西,真丑。”  莫乞吓得立即在戒指里躲着不出来了。真是糟糕,这不是离九的声音吗?他刚才说什么东西真丑?  莫乞正想着,忽然感觉戒指被人移动了。  嗯,是说戒指,真丑,呵呵。  “看不出个门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拿回去研究一下。”  这么丑的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莫乞无语,话说自己以前怎么发现离九有这份悠闲的好奇心。  莫乞感觉戒指一直在移动中,过了一会才停了下来。  “这应该是一个戒指吧?可是这么丑的戒指谁会带。”  对,它很丑,闲它丑就赶紧扔了吧。
  戒指在持续移动中,这个情况很不妙啊。  “不过这戒指丑得也算是独一无二了,要是乞儿回来就送给她吧。”  对,赶紧送。不对,这本来就是我的!  莫乞一愣,送给我?离九说送给乞儿?可是那个十五六岁的莫乞,那个叫着离九义父的莫乞已经死了啊。  莫乞安静了,也不急着想让离九扔戒指了。她现在忽然想陪陪离九。那个十五六岁的莫乞已经被自己放弃了,那么现在陪陪离九算是一种补偿吧。  莫乞叹了口气。上一世,说是自己放弃了自己,离九放弃了她,实际上是她放弃了离九。  莫乞安静地待在戒指里不出声,而外面的离九也没再说什么话。  过了一会,莫乞听到一声极轻极缓的叹息,那叹息像是一根轻羽沾上了一缕轻烟,轻轻缓缓地徘徊萦绕耳边,然后悠悠然沾到了自己的心里。那轻羽碰到心脏痒痒的有些难受,那轻烟包裹心房,迷惑又推拒不了。  这叹息让莫乞心里迷惑又难受,莫乞忽的有种想出去看看离九叹气时是什么表情的冲动。  然而,这只是想,莫乞终究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继续乖乖待在戒指里面等待出去的机会。  “来人,送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嗯,沐浴好。莫乞顿时有了精神。洗澡好啊,洗澡的时候你总要把戒指放下吧。  莫乞的判断是对的,因为热水送来后离九确实是放下了戒指到房间屏风后洗澡去了。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脱衣服,过了一会便是哗啦啦的水声。莫乞确定离九确实正在洗澡后便偷偷从戒指里出来。  一出来,莫乞发现自己正站在梨花木桌上。目光移向屏风的方向,可以清楚地越过屏风看见离九袒露的后背。  怕被离九发现,莫乞立即蹲下,然后轻手轻脚从桌上下来。莫乞正准备迅速离开房间,忽然发现自己漏算了一步。  这房门是关着的,离九在后面洗澡,自己一打开房门的动静势必会引起离九的注意。而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并不能在门打开后迅速跑开而不被发现。  莫乞想都不敢想被离九当场抓到变回五岁的自己时是什么情景。  莫乞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要继续等待机会,于是又重新回到戒指里面待着。  水声继续哗啦呼啦,一会后没了动静,再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莫乞等了又等,估摸着这时间都够睡上一觉了,离九怎么还没洗好。  无奈,莫乞出了戒指,站在那梨花木桌上越过屏风看离九到底在做些什么。咦?好像是睡着了。  好机会,赶紧走。  莫乞跑到门口,刚抬手碰上门。  “莫乞,你站着那儿别动!”  完了,竟然被发现了。莫乞身体僵硬,手脚一阵冰凉,心想着干脆不管不顾躲进戒指再说。可是心想,既然都已经看到了,那是不是应该说清楚比较好。  “乞儿,你过来,快过来!”  罢了。莫乞叹了口气,转身往屏风里面走去。
  离九依旧是背对着莫乞,莫乞心想不愧是义父啊,背对着都能发现自己。  “乞儿,快过来,别跳……别跳下去。”  莫乞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小声道:“义父。”  “我错了……你回来。”  莫乞抬手捂住嘴巴,一点点往后退。  “乞儿,别跳下去……义父错了,你原谅义父好不好。”  莫乞停住脚步,她已经可以确定离九并没有发现自己,他只是睡着了。离九在做梦,而且还梦到了自己。  莫乞静静地站在离九背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趁机会立即离开,只是忽地感觉自己想这样站会,像上一世离九还在身边时,自己就这样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莫乞站在离九背后,离九依旧是细细碎碎低喃着叫莫乞别跳下去。莫乞慢慢绕到离九面前。这是莫乞时隔七年,历经两世,这么近距离地看离九。  “义父错了……原谅我。”  “义父。”莫乞轻轻软软地低声唤道。莫乞一句轻声呼唤让做着噩梦的离九安静了下来。  义父,你既然还记挂着我,当初为何不愿见我。  既然不愿见我,为何在我选择离开时又赶来见我。  既然我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寻我?  莫乞不解,凡人的感情似乎太过复杂太过矛盾,这让生性不愿多想的莫乞下意识地拒绝深思。  “义父,别再找乞儿了,她已经死了。”莫乞在离九耳边低低一句,然后转身出了屏风。  开门,门吱呀一声响,莫乞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乾坤戒指往房间外的草丛一扔。  屏风内离九惊醒:“谁?”  莫乞不做声,口念咒语化光进入戒指里面。  “乞儿,是你吗,是不是你?”  莫乞待在戒指里面听到离九急迫的呼唤声,叹了口气闭上眼想着怎么救阿南出来。  “夫君,怎么了?”  莫乞眼睛一亮。是田裳,既然阿南在田裳手上,偷听他们的对话也许可以听到有关阿南的信息。  离九揉了揉额头道:“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顿了顿问道,“那小兄弟如何了?”  “那家伙嘴硬得很,除了骂我,一句话也不多说。”田裳脸色不好,“夫君要关他到什么时候?”  离九目光一直看着房外的院子:“不知道,先关着吧。”  田裳神色越加难看:“他这样不吃不喝,一直关着不是个办法。”  “饿了自然就吃了。”离九顿了顿,神色淡淡,“要是不吃,找人给他灌下去,别让他死了。”  “夫君,这样不好吧。”田裳犹豫了一会,终是鼓足了勇气道,“你再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莫乞她已经——”  “夫人!”离九声音忽的变得冰冷。  田裳顿时噤声。  离九沉默了一会,声音缓了下来:“我没见到莫乞的尸体,她就没有死。天色晚了,我回书房,夫人早点休息吧。”  待离九走远了,田裳忽然哭了,委屈道:“我不是故意害她跳崖的,两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外面田裳的哭声幽怨悲切,莫乞在戒指里面听得目瞪口呆。阿南,其实是离九抓得?话说为什么呀?不会是……莫乞咽了咽唾沫,离九这是想用阿南引出她?  引蛇出洞?虽然觉得很是不靠谱,但莫乞不得不怀疑这个结论的可能性。  莫乞并不意外离九会用阿南来威胁人,只是意外离九竟是这样固执的想找到她……明明当初的莫乞已经死了。  离九这个人的性格莫乞是知道的,离九看着温和,可骨子里带着一股阴狠,小时候莫乞就见过离九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不折手段伤害他人。  离九他不甘心一辈子当个乞丐,当离九意外得到一笔横财后,莫乞就知道离九会离开自己,所以当离九决定离开桃枝县去谋求发展时莫乞并没做任何阻止,甚至离九一说,莫乞就点头答应了。  莫乞知道离九离开时是舍不得自己的,但莫乞同样相信离九不会为了她而停留,当初离九也确实没有留下,所以离九大婚却不愿意见自己,莫乞也是绝对相信的。  离九既然可以为了大好前途而在大婚当日选择不见自己,并且放任了田裳来见自己,那就说离九已经选择了抛下自己。  莫乞漠然,既然抛下了,就别再找了,现在我们也不适合再见面。  待到外面完全没了声音,莫乞从戒指里出来,依旧是按原先进来的方法离开了离府。  有了一次先例,莫乞现在不敢随便接近了离府,怕一个不小心真的被离九撞见。但是不接近,又怎么能救出阿南呢,莫乞不由地再次想起了那块遗落了的玉玦。  离九当初把玉玦送给莫乞时就承诺过,如果有一天离九真的飞黄腾达了,莫乞拿着玉玦可以换回一个要求。  前世,莫乞拿着玉玦要求要见离九,离九没有见她。那就是说那个要求还没有用掉,不知道现在用玉玦能不能换回阿南。  既然一时救不了阿南,不如放宽心等待,莫乞相信,离九若是一直等不到自己前去救人自然会无可奈何下放了阿南。  离九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莫乞相信离九不会怎么伤害阿南,所以现在只要和离九比耐性就好。  风和日丽,天气格外的好,莫乞一个人在湖边闲晃,心里盘算着这是第几天了。几年不见,离九的耐性明显比自己预料的要好。  正晃悠着,竟又听到无比熟悉的琴音。莫乞一怔,立即寻早琴音的来源。  找到琴音的主人并不困难,因为在这种地方弹琴,这么好听的琴,必然会引起人群围观。  莫乞挤进人群,在人群中看见湖中央的湖心亭上一人端坐亭中,绿衣黑发,弹琴焚香。  真的是有衣!  可惜湖心亭在湖中央,与湖岸并没有相连的桥梁,平日就靠船只才能过去,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在岸边围观却没有过去的原因。  莫乞想要过去,必须先租一艘船。可放眼看去,除了湖心亭旁边有着一艘船,附近哪还看得到其他船只。
  莫乞想大声喊有衣,但又担心自己打扰了有衣的雅兴。正犹豫着,那边的老翁竟然划着船往岸边来了。  那老翁靠了岸,一双明亮的眼在人群里扫了一遍,最后停在莫乞身上:“可是莫乞姑娘?我家公子请您过去。”  莫乞点头,上船到了湖心亭。  有衣一曲未完,莫乞也不出声打扰,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莫乞总不明白,为什么有衣这么完美的一个人,琴声里却总有一股散不开的忧愁。  其实莫乞当初之所以注意有衣,也是有一次听从老君的吩咐送药给白衣上神,进入栖凤山时,为了表示对白衣上神的尊重,莫乞在山脚开始步行。  一路往山上走的过程中,莫乞遇到了坐在山石上弹琴的有衣。那时候的有衣低垂着眼,琴音萧瑟。  当时莫乞的到来打扰了有衣的弹奏,有衣在得知她的来意后淡淡一句:“下次我去太清殿取药吧,也省得你来一次这般麻烦辛苦。”  就那一次,莫乞记住了那萧瑟的琴音,记住了那垂着的眼,记住了那一句淡淡的话语,记住了有衣。  莫乞正想着那些曾年往事想的入神,琴声什么时候停了也没察觉,只到有衣轻笑出声,莫乞才反应过来。  有衣递了杯子给莫乞,莫乞正为自己出神慌乱着,以为是茶,一口喝完后才发现是酒,顿时呛得直咳嗽。  有衣脸上现出一丝愕然:“抱歉,不知道你不喝酒。”  莫乞摇着头表示没关系,等缓和了一会后才笑着没话找话说:“有衣喜欢喝酒?”  “不知道,也许是喝习惯了。”有衣一杯接一杯的缓慢喝着,声音轻缓,“栖凤山常年备酒比备茶多,喝习惯了就改不过来了。”  哦,是了。听说栖凤山的白衣上神平日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喝酒睡觉。有衣是上神的徒弟,继承了这特点确实很正常。  睡觉嘛,自己唯一的爱好就只有睡觉,不知道有衣有没有继承到上神这个特点。  莫乞眼睛忽的一亮:“那有衣喜欢睡觉吗?”如果也喜欢,那自己就和有衣有共同爱好了。  有衣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笑道:“不喜欢。”  哎,没有继承到?莫乞嘴快,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问完后莫乞就后悔了,这有什么好问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呗。  有衣显然也怔了怔,莫乞觉得更加局促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道:“啊,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有衣轻笑起来:“你莫不是觉得我师父喜欢喝酒,我就喜欢喝酒,我师父嗜睡,我也就嗜睡?”  莫乞啊的一声:“你怎么知道?”难道因为自己现在是凡人之躯,所以可以轻易被依旧是神仙的有衣看穿想法,那……那他岂不是知道自己喜欢他!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有衣顿了顿道,“你想说的话都写在了脸上。”  莫乞一怔,脸色通红。  有衣却是把目光看向了湖面,声音平淡:“师父记性不好,无衣贪玩,蜜色不在时我需要照顾师父,像师父那样一睡几年不大方便。”
  照顾师父,哦,白衣上神病了是需要人照顾。莫乞不由问道:“那你除了喝酒,还有别的兴趣爱好吗?”  有衣收回目光,思索了一会神色有些茫然。  那茫然的神色看得莫乞简直是后悔问出这句话了。  有衣恍惚了一会道:“嗯,修炼算不算?”  修炼是最无聊的事啊。莫乞嘀咕了一句:“不快乐的事算不上兴趣爱好吧,你为什么喜欢修炼啊。”  “因为无聊吧。”有衣淡淡道,随即笑道,“光问我了,你呢?”  莫乞老实道:“睡觉。”  莫乞以为有衣听了会笑,谁知道有衣听后只是垂着眼继续喝酒。莫乞拿不准有衣是什么意思,跟着沉默了一会看着放在石桌上的琴问道:“我经常看到你弹琴,你喜欢弹琴?”  有衣继续沉默,一会后才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琴弦问道:“你想听吗?”  莫乞其实更希望有衣能弹些轻快的曲子,但他们还不熟悉,贸然说出来恐怕会让有衣有所不满。  不过既然有衣提了,莫乞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莫乞点头:“嗯,我想听。”  有衣弹了一会,忽然停手问道:“你可曾听出琴里的情感?”  情感,什么情感?莫乞刚刚把曲子听进去,立即被有衣的问题给拉了回来。  “没有吗?”有衣自言自语,低着头抚摸琴弦。  看着有衣明显低落的情绪,莫乞正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就见有衣忽地手指一弹,一把好琴在有衣手上化成灰烬。  “你……”  “看来我是弹不出来那种感觉了。”有衣手一挥灰烬纷纷扬扬落入湖中,声音低沉,“也许是感情不过。”  莫乞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你弹得很好。”  “谢谢你的夸奖。”有衣笑了笑,“下次相遇我再弹给你听。”  有衣说下次,意思是有衣其实很愿意和自己再次相遇?完全把客套的话当真的莫乞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点头:“好,下次我还听你弹琴。”  两个人随意聊了几句,大部分是莫乞在说最近的事,有衣偶尔插上两句。  听到阿南被抓的事,有衣问道:“要我帮忙吗?”  莫乞想了想,这是自己的事,自己现在身为凡人,应该用凡人的方法解决比较好。有衣既然不参加赌约,最好还是别牵连了他比较好。  想到自己原先的方法,莫乞道:“救人我可以自己救,你可以帮我找一件东西吗?”  有衣喝着酒,微微偏着头:“什么东西?”  莫乞把自己丢了玉玦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忐忑道:“可以找到吗?”  有衣思索了一会,点头:“玉玦你带了这么久自然沾染了你的气息,我可以试试……手伸出来。”  莫乞伸出手,有衣握住,莫乞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不正常了。  有衣手指光芒一闪,莫乞感觉手指一痛,就见有衣牵引着一丝鲜血在空中画出晦涩难懂的符文。  那符文莫乞看不懂,但大约能猜到符文的作用。
  一会后,有衣脸色微微一变,一枚带着尘土和暗色血迹的玉玦浮现在空中,有衣手一挥,把玉玦抓到手中。  有衣把玉玦递给莫乞:“是这个吗?”  莫乞接过看了看,点头:“嗯,谢谢你。”  有衣苍白着脸握住莫乞受伤的手指一抹,莫乞还在流血的伤口顿时恢复完好,有衣苍白的脸色带着一丝歉意:“抱歉,第一次运用这种术法,没控制好手上的力度,是不是很疼?”  莫乞愣愣地摇头,看着有衣的脸色担心道:“你脸色很不好,你帮我是不是耗费太多法力?”  “我没事。”有衣话刚落,却是脸色一阵潮红,嘴角缓缓流出一丝血迹。  莫乞顿时慌了起来,着急道:“有衣,你受伤了!”  “没事,你别担心。”有衣摸了摸嘴角,忽地抬头看向远方,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莫乞顺着有衣看去的方向,不知道有衣在看什么。  有衣看了一会收回目光,握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坐了一会,一艘小船忽然从湖岸另一边划来,船上站着一位和有衣面貌相似的少年,少年也是一身绿衣,只是那绿比有衣身上的墨绿显得更加青翠更加有活力。  莫乞认得,这是栖凤山上的无衣,是有衣的兄弟。  无衣跳上船,清亮的声音中带着不满:“有衣,你能不能别让我总是找你。”顿了顿惊讶道,“你受伤了!谁伤你了?”  无衣问得急切,有衣却是一声不答。  莫乞有些尴尬,因为有衣正是为了帮自己才受伤的。  大概是莫乞没什么存在感,无衣在有衣的沉默下过了好一会才注意到了莫乞的存在。无衣看向莫乞,愣了愣后惊讶道:“你是老君家的看炉小童?”  莫乞点头:“嗯,我是莫乞,你好。”  无衣笑了笑,拉着莫乞道:“哎,你也是下来参加赌约比赛的吧,但是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莫乞还未回答,无衣又道:“狐狸和花神他们都有法力,怎么就你像个凡人一样……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样参赌才正规吗,没有法力也不用时刻提醒自己别用法力。”  莫乞无语。所以,几个参赌的神仙,就自己最倒霉么。老君,我到底是不是你家的呀。  转念一想,无衣说的也对,这样参赌才不犯规。刚才看无衣过来也是自己一点点划船过来,没有动用法力。  无衣看了看一旁的有衣,拉着莫乞小声道:“有衣那人太闷,小莫乞,你告诉我是谁伤了有衣?”  莫乞神色尴尬,老实道:“是我。”  无衣一脸惊讶:“……”  莫乞连忙解释:“我……我请有衣帮忙找东西,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无衣拍了拍莫乞的肩膀:“没事,没人怪你,他自找的。”  有衣站起身,摸出一枚类似玉制的竹叶递给莫乞:“以后需要帮忙,就吹它。”  莫乞呆了呆,接过竹叶。  “无衣,我们走吧。”  无衣高兴道:“嗯,我来划船。”
  无衣跳上船,拿起船桨。  “那我先走了。”有衣手一挥,消失在亭中。  无衣:“靠,又这样!”怎么总是动用法力!  莫乞:“……”  “呵呵,那我也走了。”无衣朝莫乞挥手,“小莫乞,再见,加油啊,别赌输了。”  有衣又走了,每次相遇都是来去匆匆。莫乞看着手上的竹叶发了好一会呆后才想起来自己应该问问无衣他的比赛情况的,这样也好有个借鉴。  无衣看起来很快乐,应该比赛的情况比自己好。莫乞紧紧握着竹叶,嗯,自己也要加油了!  玉玦找回来了,应该先去救阿南,然而这一刻雄心壮志的莫乞下一刻就愣住了。  有衣和无衣他们都走了,那划船的老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不见了,现在自己怎么离开湖心亭?  莫乞看了看自己五岁的身板,顿时觉得前途迷茫。莫乞颤颤巍巍地上了船,用着比竹竿还要细的胳膊握着竹竿吃力地划着。  莫乞看别人划船时都很容易,可是轮到自己时,不管她怎么划,船都在原地打转,划了半天,莫乞全身无力摊在船上时船还待在原地。  莫乞躺在船上,看着手中的竹叶犹豫。如果现在吹响竹叶,有衣来了,而自己却是拿这样简单的事劳烦他,他会不会笑自己?  忽然想起有衣刚才受了伤,莫乞叹了口气收回竹叶。  不能劳烦有衣了,先不说有衣已经受伤了不该再让他受累,自己要是遇到一点事就要别人帮忙,还怎么在这凡间生存啊,怎么赢的比赛啊。  莫乞这样想着,却是完全忽略了现在她还只是一个五岁小孩的事实。  莫乞在尝试了七次后放弃了靠自己划回去的打算。算了,还是等别人经过时向别人求救吧。一旦做下决定,莫乞一躺下来就累得睡了过去。  莫乞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自己还躺在船上,值得庆幸的事船竟然飘到了离岸边不远的地方。  莫乞顿时高兴起来,拿出乾坤戒指用力扔向岸边,确认戒指安全着陆后念咒语回了戒指。在戒指里待了一会,听声音确认身边应该没人后才从戒指里出来。  莫乞跑到离府,在离府四周转了一圈,用一个肉包子的承诺换的一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小乞丐拿着玉玦去离府换人,而自己就待在戒指里悄悄藏身在小乞丐破烂的口袋里跟着关注事情发展。  小乞丐拿着玉玦来到离府面前。  虽然小乞丐平时在外面练得胆子大了,但是在官家的宅院前终究是有点害怕的,但为了今天的伙食,这答应的事还是要做的。  小乞丐磨蹭了一会,鼓足了勇气跑到守门小哥面前。  守门小哥因为离九交代过,所以态度很好,笑着问道:“有事吗?”  小乞丐怯怯道:“我找离大人。”  守门小哥:“找我们大人有什么事?”  小乞丐想着莫乞交待的话,拿出带着暗色血迹的玉玦脆生生道:“你把这个东西拿给离大人,就说有人想用这个玉玦换人。”
  守门小哥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变了,连忙拿了玉玦往院子里跑,跑了几步又返回来交待小乞丐道:“你在这等着啊,千万别走了。”  小乞丐完成了任务本来想走,但一想到这一走有可能就得罪了大人物,于是磨磨蹭蹭的还是在门外等着。  对此,莫乞感到无语。照自己的设想就是小乞丐交了玉玦就马上走人是最好不过的,免得又横生枝节。  不过这样了也没办法,幸好自己以防万一多交待了小乞丐几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一会儿,离九匆忙赶了出来,一见到门口站着的乞丐,神色先是失望,然后拿着玉玦急迫地问道:“小妹妹,这块玉玦是谁给你的?”  小乞丐指了指离九手中的玉玦:“你说这个东西吗?”  离九:“对,就是这个东西,这是谁给你的?”  小乞丐眨了眨眼:“我捡到的。”  离九一怔,完全不信,打量着小乞丐。奈何小乞丐平日讨生活中说谎说惯了,说慌也显得很是真诚,这让离九一时也没办法分辨小乞丐说的是真是假。  见到玉玦,离九也不急了,问道:“既然是你捡的,你怎么会突然拿着玉玦来找我换人,谁让你来的?”  小乞丐道:“我捡到这个东西后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姐姐叫我来找你,还让我用这个东西跟你换人。”  “梦?”离九眼中闪着光芒,再问,“梦里的人还跟你说了什么?”  小乞丐道:“梦里的姐姐说您答应她只要拿着这个东西,你就会答应她的要求,姐姐说她想用这个救人。”  离九忽地似笑非笑:“小妹妹,你做的梦还真是仔细清楚。”  小乞丐不懂离九是什么意思,待在戒指里的莫乞心里却是大喊糟糕。完了,说得太清楚反而让人怀疑……但是不说清楚离九又不会善罢甘休,这可真是急人。  离九紧紧握着玉玦,缓缓舒了口气笑道:“小妹妹,你回去告诉给你玉玦的人,说我还不打算放人,除非她自己来见我。”  小乞丐的任务只是带玉玦给离九,自然不会管离九会不会放人,于是点了点头准备离开。一抬脚,哐当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小乞丐破烂的口袋里掉了下来。  莫乞:“……”要不要这么凑巧,要不要这么倒霉!莫乞在戒指里无语地捂住了脸。  离九神色怔住几秒,捡起地上实在算不上好看的戒指瞧了瞧,叫住小乞丐:“小妹妹,这个东西从哪来的?”  “我……我不知道。”小乞丐也是一脸惊讶,见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最后淡定的加了一句,“我应该不会捡这么丑的东西。”  离九打量的目光在小乞丐身上转了又转,在小乞丐渐渐因害怕而开始颤抖时淡淡一笑:“既然这样,小妹妹将这丑东西让给我如何?”  小乞丐连忙点头,然后立即转身离开。  离九看着小乞丐离开的背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吩咐一旁的守门小哥道:“找个机灵点的跟着那孩子。”
  离九拿着戒指进了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认了手上的戒指正是那日自己捡到又突然失踪的戒指后看了看手中的戒指低语:“即使我不小心弄掉了也应该是掉在家里,怎么会被外面的人捡到,除非……”  离九冷哼一声,叫来下人:“那个叫阿南的小乞丐是不是关在柴房?这期间有没有陌生人试图接近?”  “回大人,除了夫人会去送饭外,没发现试图靠近柴房的可疑人。”  离九沉默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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