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出现妖胎天煞孤星命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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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穿越之天煞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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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次意外,华英雄穿越到了未来世界,面对着以高科技作为发展中心的未来世界,且看华英雄如何再度剑啸江湖,快意恩仇。匡护人间正道,除暴政,灭邪魔,慑鬼神,收后宫,威震宇内,九天之上唯吾独圣……
《都市穿越之天煞孤星》为作者残剑游梦的虚构作品,理性阅读请勿模仿故事情节!如有雷同,实属巧合,请不要与真实人物事件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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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作者:西西特(完结+番外)
晋江VIP完结+番外1章/高积分高收藏
非V章节总点击数:608321 总书评数:1862 当前被收藏数:4358 文章积分:85,860,496
总下载数:1 非V章节总点击数:685324   总书评数:2037 当前被收藏数:4403 文章积分:92,285,056&&
荆城沈家长子沈肆权势滔天,目空一切,一次事故之后,他的智力和孩子无异。
苏夏嫁进沈家。
丈夫是个傻子,她既是大少奶奶,又是妈。
有一天,沈肆好了。
阅读提示:
先婚后爱/HE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夏,沈肆 ┃ 配角:多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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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2016年更更更更更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41317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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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控制成瘾》《敢不敢说爱我》《她回来了》《门越来越小》《自虐的正确姿势》《赌爱》
《迷失大陆》《我被自己蠢哭了》《给大爷跪了》《系统之半身动物/系统维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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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评分:&财富 + 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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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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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沈家大少奶奶]
  苏家长女苏夏是荆城无数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她从小学习舞蹈,主攻古典舞,后研修现代舞,身段,气质,仪态都是极佳的,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幅画。
  那样一个意韵精致,高傲清雅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甘愿做她的裙下臣。
  而就在前不久,她嫁人了。
  嫁给了一个傻子。
  这件事在整个荆城传的沸沸扬扬。
  男人们心碎,羡慕傻子沈肆,说他占着茅坑不拉屎。
  女人们妒忌苏夏,说她的运气太好了。
  即便天之骄子成了傻子又如何,沈家大少奶奶的头衔可是由名利组合而成的,多少女人挤破头都想挤进沈家的门槛。
  绿茵山庄
  舞蹈室里,一个女人在跳舞。
  黑色舞蹈服紧裹着高挑的身材,乌黑的长发挽起,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天鹅一样美丽动人。
  她的四肢修长,腰线挺直,身子的线条绷紧,点地,旋转,下腰,伸展,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自信,优美。
  舞蹈室外,急促的敲门声后是慌乱的声音,“大少奶奶,不好了——”
  脚尖轻盈地划过地面,苏夏拿毛巾擦脖子里的细汗,呼吸轻喘,“吴妈,怎么了?”
  吴妈说话都哆嗦,吓的不轻,“大少爷爬到树上去了!”
  脸色一沉,苏夏扔掉毛巾,快步走出舞蹈室,对着那些下人和保镖训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大**人都看不住一个……”
  傻子两个字堵在嗓子里,强行咽下去,苏夏的口气很冷,“都杵着干什么,还不带我去?”
  众人低着头,一声不敢出。
  穿过一片灌木,苏夏站在一棵树底下,她仰头,斑驳的阳光照到她的脸上,刺的眼睛疼。
  正是炎夏,烈日当空。
  苏夏顶着热风,浑身都是汗,她眯眼看树上的男人。
  山庄里的这些人什么心思她一清二楚,男人虽然智力有问题,但毕竟是沈家长子,过去又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狠绝色,谁都不想惹祸上身,就把她推出去。
  “你给我下来。”
  “我不。”男人五官刚毅如刀刻,言行却幼稚到和孩子无异,“虫子,我要抓虫子!”
  伸手撩起一缕汗湿的发丝,别到耳后,苏夏耐着性子,“沈肆,树上不好玩,还有蚂蚁,会咬人的,你下来吧。”
  沈肆突然动了一下,大树左右摇晃,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摘掉脸上的一片树叶,苏夏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哄,“你下来,我给你虫子。”
  沈肆的眼睛一亮,“真的?”
  苏夏点头,“真的。”
  她见过许多条件优秀的男人,唯独这个男人无可挑剔。
  去年一次偶遇,连她都被对方那身强大的气场震慑,如今只有傻气。
  苏夏走神的短暂时间,沈肆已然跳下来,稳稳的落地,他的个子非常高,站在苏夏面前,显得她很弱小。
  “要虫子。”
  “先回去。”
  苏夏被沈肆推了一下,“骗我!苏夏坏!”
  男人身形健壮,t恤下的每块肌|肉张弛有力,阳刚之气浓烈,而他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起脾气,不依不饶。
  那一下猝不及防,力道又大,苏夏被推倒在地,碎小的石头子磕到手心,疼的她吸一口气,泛着血色的眼睛瞪过去。
  她的脸本就白,衬的眼眶更加红了。
  沈肆吓到了。
  他抿着嘴,脸上的表情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好像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抽了抽嘴,苏夏从地上起来,无奈道,“要虫子是吧,我现在就给你找。”
  沈肆亦步亦趋的跟着。
  在四周走了一会儿,苏夏从树上扒下来几个蝉蜕给沈肆,“拿去。”
  蝉蜕半透明,有光泽,很漂亮,沈肆高兴的捧着玩去了。
  众人见状,均都松口气,没事了。
  下人这边窃窃私语。
  “大少奶奶真厉害,有法子管大少爷。”
  “是啊,自从大少爷醒来以后,性情就大变样了,连程**都不待见了,只有大少奶奶的话有些作用。”
  “哎,不知道大少爷还能不能好起来?”
  “当然能啊!”
  “就是,大少爷可是沈家长子,老爷夫人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恢复的。”
  吴妈望着立在树底下的年轻女人,说来也奇怪,大少爷不近女色,唯一有来往的就是程家**了。
  他们两家是故交,从小就认识,关系不错是正常的。
  但也只是普通朋友,并不过分亲近。
  大少爷出事后,一句话都不说了,他常发脾气,无理取闹,砸东西,老爷夫人,二少爷全被他赶走了,程**来过多次,每次都是失望的离开。
  没有人敢靠近大少爷。
  可这个苏夏进沈家当天,大少爷就张口说话了,往她身边凑,很喜欢她。
  不知道有什么能耐,那么快就坐稳了大少奶奶的位子。
  苏夏侧头,吴妈和她撞了个正着,脸上有一丝慌张,随后摆出笑容,干巴巴的。
  沈家的下人都很古怪,苏夏也回了个微笑,各怀鬼胎。
  蝉蜕背脊的小翅膀全被沈肆掰下来了装玻璃瓶里,他捧着送给苏夏。
  苏夏嫌弃道,“拿开。”
  沈肆傻笑,露出一口白牙,“翅膀,好看!”
  苏夏喝了口水,“那你自己留着吧。”
  “不要。”沈肆摇头,固执道,“给你!”
  苏夏自嘲,跟个傻子叫什么劲。
  她随手把玻璃瓶搁书架上,“我要睡会儿,你自己玩去。”
  沈肆杵着不走。
  苏夏瞪他,“你听不听话?”
  沈肆看着苏夏。
  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凌厉和冰冷,而是单纯的执拗。
  苏夏板着脸,“你不听话,我不会再跳舞给你看了。”
  这句话就像是施了什么咒语,一说就灵。
  “要看。”沈肆垮下肩膀,“我听话。”
  苏夏把他最爱的熊宝宝放他怀里,推他出去。
  耳根子清净了。
  摔在床上,苏夏看着天花板,目前的情况也许是好的。
  假如沈肆还是那个让人畏惧的沈肆,她还真想象不出,和一块冰山怎么同处一个屋檐下。
  手机发出震动,苏夏伸长胳膊去拿,“爸。”
  那头是苏长洺的声音,“小夏,怎么回事,打你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
  苏夏淡淡道,“山里信号不好。”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苏长洺问,“他呢?在旁边吗?”
  意味不明的,苏夏反问,“谁?”
  苏长洺点名道姓,略带不自然,“沈肆。”
  苏夏单手扣着指甲,该剪了,“不在。”
  “爸知道你心里不愿意,埋怨我们逼你。”苏长洺的话锋一转,“但不管怎么样,沈肆即便是残了废了,他都是沈峰的儿子,你是沈家大少奶奶,这个位置可以为你,为我们苏家带来……”
  说了一大堆话,没听女儿有半点回应,苏长洺知道她不乐意听,就没往下说,“不要胡思乱想,好好跟沈肆过日子,别让我跟你阿姨操心。”
  将耳边的手机拿开,苏夏翻身,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的,她感觉左边胳膊很沉,压了块大石板,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男人靠在她的肩头,长手长脚蜷缩着,呼吸悠长。
  睡着了。
  眉目硬朗,轮廓清晰利落,这张脸足以令任何一个女人心跳加速,怦然心动。
  苏夏试图把酸麻的胳膊拿出来,男人刀削的眉皱了一下,长腿一抬,压上她。
  “沈肆。”苏夏推他,“把腿拿开。”
  男人不满的嘟囔,“要抱抱。”
  苏夏面红耳赤。
  她左右看看,把丢弃在一边的熊宝宝拽过来,塞给他。
  抱着熊宝宝,男人的眉头舒展。
  苏夏趁机把他的头推开。
  揉|捏着酸|痛的肌胳膊,苏夏坐在床边,眼角朝下,落在沉睡的男人身上。
  “沈肆,你为什么要选我?”
  “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被人害成这样?”
  “谁害的……”
  苏夏自言自语,她活动了几下胳膊,欲要起身,一条结实的手臂搭上她的腰,稍一用力。
  她直接骑到了沈肆身上。
  这个姿势格外调|情,苏夏浑身的血都在顷刻间直往上涌去,她的脸红的滴血。
  沈肆睁开眼睛,兴奋的说,“玩游戏!”
  玩个屁,苏夏飞快地从他身上离开。
  脸上有微凉的触感,伴随男人的声音,“烫,苏夏,你好烫。”
  苏夏拿开沈肆的手,“不用你管。”
  跟着苏夏下床,沈肆盯着她背后左右甩动的发尾,一把捉住了。
[ 第2章 好痛]
  苏夏往前走,头皮扯的她一疼。
  沈肆还捉着她的发尾不放手。
  苏夏压制着脾气往后看,见男人认真的弄掉黏在发丝里的一小块碎叶子。
  她愣了愣,回过神来,男人拿着碎叶子蹲垃圾篓边撕去了。
  摇了摇头,苏夏去浴室冲澡,关门反锁,沈肆看看浴室的门,又看看手里的叶子。
  他走过去,杵在门口,挠挠头,继续回去撕叶子。
  苏夏出来的时候,差点撞到沈肆。
  “你站这儿干什么?”
  “饿。”
  苏夏边擦头发边说,“饿就下楼找吴妈。”
  “找吴妈。”
  沈肆的嘴里不停念叨,他突然又停下来,“不找吴妈。”
  苏夏搓着头发上的水,“你不是饿吗?”
  吞咽口水,沈肆大力点头,“嗯!”
  苏夏小声嘀咕,“傻子。”
  男人的耳朵动动,听见了,他恼怒,满脸涨红,“不傻!”
  苏夏撇嘴,“你就是个傻子。”
  “不是。”沈肆摁住苏夏的肩膀,呐呐的,“不是傻子。”
  苏夏很瘦,男人的手掌宽大,摁着她,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信号。
  下意识的,她揉揉男人的头,发丝蓄的很短,有点扎手,痒痒的,“好,你不傻。”
  沈肆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她。
  苏夏不自在的收回手,又被他抓住,放到头上。
  “摸。”
  苏夏更别扭了,她快速摸了两下。
  沈肆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之后他又要摸。
  苏夏哭笑不得,谁见到对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恐怕都会吓到。
  沈肆突然伸出手,去摸苏夏的脖子。
  苏夏戒备的瞪他,“干嘛?”
  沈肆摊开手,无辜的说,“擦水。”
  发梢滴着水,苏夏把毛巾扔椅背上,拿吹风机吹头发。
  她的头发很长,发丝跟着温热的风飘扬,在半空划出道道弧线。
  看着看着,沈肆就抢走苏夏的吹风机,照着做。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穿过乌黑的发丝,温暖的指腹一下一下蹭着头皮,力道掌控的不太好,时轻时重,苏夏说要自己来,沈肆不给她。
  大概是觉得好玩,他特别认真,吹了半个多小时,苏夏的头发才干了。
  “谢谢。”
  沈肆咧嘴,“好看。”
  苏夏的脸一红。
  很多男人对她投以火热的视线,用华丽的词句赞美,她会抵触,厌烦,但刚才没有,只觉得不好意思。
  也许是因为男人看她的时候,没有其他人的情|欲和贪图吧。
  吃晚饭的时候,沈肆闹脾气,摔了碗筷。
  下人们战战兢兢,一个个手忙脚乱,赶紧清扫地上的碎碗,撤走桌上的所有菜,吩咐后厨重新做。
  苏夏去沙发上剪指甲,跟个没事人似的。
  吴妈走过去,弯着腰说,“大少奶奶,你哄哄大少爷吧。”
  咔嚓一声,指甲断开,苏夏不咸不淡,“我不是他妈。”
  吴妈面露尴尬,在这个苏夏嫁进沈家的第二天,她就发现了,对方骨子里的骄横并不比那些出生富贵的千金大**少,只不过被一副好皮囊遮掩了。
  “可大少爷只听你的。”
  继续剪指甲,苏夏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隐隐觉得,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透出几分凉意。
  捏住指甲剪,苏夏掀了掀眼皮,中年女人满是褶子的脸上还是那副“忠心为主”的表情。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朝蹲在地上的男人走去。
  沈肆不高兴,“走开!”
  苏夏哼笑,“我偏不走。”
  一抬头,沈肆抿抿嘴,委屈的喊道,“苏夏。”
  苏夏看着他,“乱发脾气不好。”
  沈肆的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菜不好吃。”
  “那也不能摔碗。”苏夏说,“很没教养。”
  沈肆似懂非懂,“噢。”
  站直身子,他抓着苏夏的手,“要喝果汁。”
  苏夏示意下人去拿。
  下人端着果汁出来,沈肆把杯子拿到苏夏嘴边,“你喝。”
  苏夏的唇抿了一点点就没再动,沈肆捧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喝完果汁,沈肆黏着苏夏,她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苏夏的t恤被沈肆弄脏了,上面多了俩个脏兮兮的手印。
  “你去椅子上坐着,”苏夏说,“我上楼换件衣服。”
  沈肆乖乖的坐着。
  吴妈走近,“大少爷,肚子饿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沈肆不理。
  吴妈说,“有你最爱吃的紫薯芝麻饼。”
  沈肆舔了舔唇,想吃,“苏夏叫我坐在这里,我不走。”
  吴妈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恢复如常,她让人把芝麻饼端来。
  “大少爷喜欢大少奶奶吗?”
  沈肆埋头吃着芝麻饼,又不理了。
  吴妈接连问了几句,都没回应,她叹口气,只好作罢。
  晚餐重做了一份,后厨那边提心吊胆,再退回来一次,估计他们也要被退了。
  沈肆是出了名的挑剔,能留下来伺候他的厨子和下人都是精挑细选,通过层层关卡的。
  只不过,如今他傻了,以前的一套不管用了。
  沈肆看着一桌子菜,没碰。
  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苏夏吃两口莴笋,唇角带出一个弧度,“好吃。”
  沈肆也伸筷子去夹,苏夏尝过的,他都碰了一遍。
  这个举动会让人感到暧|昧,偏偏他的神情坦然,纯粹,不见丝毫情|爱的东西。
  八点多,沈肆缠着苏夏,嚷嚷着要看她跳舞。
  苏夏带他去舞蹈室。
  沈肆坐在地上,仰着头,直直的看着灯下舞动的女人。
  “飞起来了。”他喃喃。
  一曲结束,苏夏调整呼吸,没来由的问,“沈肆,你以前是不是看过我跳舞?”
  看的那么投入,仿佛真的能看懂。
  话落,苏夏笑着拍拍头,男人傻了,给不出什么答案。
  沈肆把苏夏的长发捉住,“流汗了。”
  苏夏埋怨,“不是你吵着要看跳舞,我会流汗吗?”
  沈肆低着头拉她的衣角。
  苏夏把男人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径自往门口走,她回头,男人还在原地,眼巴巴的瞅着自己。
  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脑子里出现的念头让苏夏一阵无语,她喊了声,“走了。”
  沈肆跑过去,笑的傻气。
  结束一天的工作,人们会紧抓这点时间缓解压力,放纵自己。
  荆城的夜晚喧嚣,靡醉,但那些都渗不进这座山庄。
  四周都是绿绿葱葱的树木,后面是条河流,无风,闷热无比,虫鸣声也来凑热闹,亢奋地奏着交响乐,孜孜不倦。
  苏夏望着窗外的月光,“明天要去你家,我有点紧张。”
  确切来说,是害怕。
  沈家是豪门之首,多的是明枪暗箭,她不擅长算计,也不懂察颜观色,应付不来。
  父亲从小就给她强行灌入大家族的利益关系,要她去看人心的阴暗面,她极度排斥,所以才宁愿各地演出,参加比赛,不愿意回家。
  沈肆玩着苏夏细细长长的手指。
  苏夏抿抿唇,“知道吗,我最怕蛇了。”
  沈肆的弟弟不但五官偏阴柔,看人的目光都阴阴的,她第一次和对方正面接触,就感觉自己被蛇盯上了。
  “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懂。”
  食指的指尖一痛,男人含|在嘴里,还舔了舔。
  舌尖扫过的地方滚烫,苏夏僵硬半响。
  她一巴掌往男人的头上拍过去。
  沈肆抱住头,可怜的往后缩,“好痛。”
  苏夏冷哼一声,“活该。”
  她转过身子,把背对着沈肆,不想搭理。
  沈肆趴在枕头边,头歪向苏夏,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半夜,月色朦胧。
  原本熟睡的苏夏突然睁开眼睛,她盯着房门,心里有点毛毛的。
  走廊好像有脚步声,停在门口。
  苏夏不确定那声音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
  咽了咽口水,她推推身旁的男人。
  男人睡的沉,没反应。
  摸到床头的**,苏夏把灯打开,房间亮堂起来。
  “沈肆,你陪我去看……”
  扭头的时候,苏夏的话声戛然而止。
  男人手脚张开,成大字形,上衣卷起一截,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人鱼线清晰,还有一条黑色的线,往下延伸,埋进裤腰,通往某一处。
  面上一热,苏夏快速把空调毯往男人身上一丟,遮挡了眼前的景象。
  她看一眼闹钟,凌晨三点多。
  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应该是听错了吧。
  心里那么想,苏夏却没了睡意,她靠在床头,一夜没合眼。
  翌日,苏夏和沈肆去了老宅。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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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婆婆是个厉害的角色]
  快到老宅了,苏夏挺直腰背,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散发着紧张的气息。
  她又靠回椅背,望着极速倒退的景物,心事重重。
  婆媳关系是自古以来的一大难事,无解。
  麻烦,苏夏半垂眼帘,手指漫不经心的点着膝盖。
  身旁的男人从上车开始,就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动不动,像一个军人。
  苏夏知道他是怕的。
  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怕坐车。
  车子突然一个大拐弯,苏夏向沈肆那边倒去,他把她抱住了。
  苏夏的下巴磕到沈肆的胸口,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
  男人的身材很好,没傻之前,应该经常锻炼。
  沈肆摸摸苏夏的头,又去摸她的胳膊。
  苏夏坐直了,“我没事。”
  沈肆看看空荡荡的手,不开心,他哼哼两声,撒娇道,“抱抱。”
  苏夏满脸黑线。
  司机已吓傻。
  路过俩个红绿灯,沈肆抱着苏夏,像抱小孩子那样,圈在怀里。
  苏夏突然开口,“停车。”
  车子一停,她就开门出去,蹲在路边干呕。
  沈肆跟出来,急的眼眶充血,“病,病了,要看医生,去医院,苏夏,我们去医院。”
  苏夏喘口气,“我只是晕车了。”
  沈肆喃喃,“晕车了。”
  “嗯。”苏夏站起来,“回车里吧。”
  沈肆拽她的衣角,“回家。”
  “回家?”苏夏蹙眉,“不是说好了吗,今天要去你爸妈那边。”
  沈肆固执的抿唇,“回家。”
  苏夏低喝,“别闹!”
  沈肆认真的说,“回家就好了。”
  好半天,苏夏明白男人的意思,心里划过一丝波动,犹如一阵暖风拂过。
  这个傻子。
  “如果我们不去,你爸妈会不高兴的。”
  苏夏的脸色微变,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在挑拨离间似的。
  沈肆的眉头一皱,“不管。”
  我也想不管,心里嘀咕,苏夏说,“那是不行的。”
  她催促,“好了,快上车。”
  沈肆跟在她后面,“苏夏,难受就回家。”
  苏夏的唇角翘了翘,“好。”
  再回车里,沈肆还是九十度曲着腿,腰杆笔直。
  苏夏拿出手机,随意翻看了起来。
  朋友圈里热闹着,正在聊音乐大典的事,她接到邀请,答应了负责舞蹈编排。
  那时候苏夏还是单身狗,并不知道自己会在今年结婚,嫁进沈家。
  按照原先的计划,她要在十月进组。
  小手指有点疼,被男人捏住了,轻轻摩|挲。
  苏夏拧着眉心,不确定计划能否照常进行。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来。
  到了。
  苏夏虽然不擅心计,人情世故还是懂的,礼数都做的很到位,该带的都带了,一样不少。
  客厅的沈峰放下报纸,“来了啊。”
  苏夏趿拉着拖鞋过去,“爸。”
  “嗯。”沈峰昂首,他看着大儿子,“路上怎么样?还好吗?”
  沈肆蹦出两字,“晕车。”
  田箐桦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饱含关切,“肆儿,你晕车了?”
  沈肆严肃的说,“苏夏晕车。”
  嘴一抽,苏夏挤出笑容,说没什么事。
  她今天的妆容很淡,越发显出肤白貌美,穿的是白衬衫,裸色半身裙,长发披肩,没有过多的修饰,简单,素雅。
  在她的婆婆眼里,就是土气。
  田箐桦是个讲究细节的人,又注重感觉,她的目光在苏夏身上扫视,藏着嫌弃。
  这样的出生和条件,和他们家门不当户不对,如果不是儿子执意,她根本就不会同意。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沈穆锌慢悠悠的下楼,细细的丹凤眼扫过,“哥。”
  他又去看纤细的女人,唇一牵,“嫂子。”
  苏夏也笑笑,男人有唇珠,不多见。
  沈峰瞪沈穆锌,“睡到现在才起床,成什么样子。”
  沈穆锌打了个哈欠,无骨似的斜倚着沙发。
  看儿子那么懒散,沈峰还想说什么,田箐桦开口打断,明晃晃的袒护,“好了,别把你那套训下属的口气用在家里,穆锌又不是经常起这么晚。”
  沈峰抖抖报纸,“慈母多败儿。”
  田箐桦没听见,苏夏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她这个婆婆是很溺爱小儿子。
  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在对方心里,还是个孩子,恨不得一口口喂饭。
  手被拉了一下,苏夏侧抬头,“怎么了?”
  沈肆的神情难受,“肚子疼。”
  见状,田箐桦看苏夏的眼神充满指责。
  等沈肆进去卫生间,田箐桦对苏夏甩了一句,“你跟我来一下。”
  苏夏捏了捏手指,迈步跟上去。
  停在花园,田箐桦看着面前的儿媳,姿色和气质是不错,但不至于迷倒众生,她想不通,儿子为什么那么执着。
  那天他们带儿子去医院做检查,回来的时候路过时代广场,那上面挂着一张巨大的海报,是苏夏的演出照。
  儿子突然拍着车门说要下车,他拿头撞,用脚踢,发了疯一样。
  他们吓到了,以为是他身体不适,结果他一下车,就跑到广场,仰着头安静的看海报,不肯走。
  最后他们办法,把海报弄下来了。
  让田箐桦震惊的是,儿子抱着海报说,“我要她。”
  思绪回笼,田箐桦敛去神色,言语透着几分厉色,“我不管以前你跟沈肆是不是有什么,苏夏,既然你已经嫁进沈家,那么作为沈家的儿媳,你的一言一行时刻都要注意,别给外人落下话柄。”
  她断定了,这个苏夏跟她儿子肯定认识,虽然她还没查出来。
  苏夏拢拢发丝,“知道了。”
  对方不试图反击,田箐桦满意不少,她手底下有一家大公司,久居上位,发号施令惯了,喜欢别人听从,不容违背。
  尽管这个儿媳,她没放在眼里。
  “正好你这两个月没课,干脆就和沈肆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再回山庄。”
  苏夏的脸色变了变。
  待一天都浑身不自在,住一段时间,那不是要逼死她吗?
  “妈,沈肆他那边……”
  田箐桦打断,“肆儿现在的情况你我都清楚。”
  言下之意,这个借口就别拿出来了。
  苏夏的眼底涌出烦躁之色,婆婆是个厉害角色,她被吃的死死的,看来以后消停不了。
  客厅传来闹声,沈肆见不到苏夏,在发火。
  苏夏一进去,就被沈肆拉到身边,紧攥着她的手。
  他瘪着嘴巴,似是要哭了,“你去哪儿了?”
  苏夏安抚,“跟妈聊了会儿天。”
  沈肆抱抱苏夏,松开了,看看她,又去抱。
  沙发上的沈穆锌刷着手机,冷不丁噗嗤笑出声,“嫂子的魅力真大啊,我哥见不到你,跟丢了魂似的。”
  苏夏无视沈穆锌的阴阳怪气,“爸,妈,我带沈肆去房间看看书。”
  “去吧。”沈峰说,“午饭好了叫你们。”
  苏夏跟沈肆前脚刚走,沈穆锌把手机揣进口袋里,他伸了个懒腰,“我上楼睡个回笼觉。”
  气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沈峰沉声说,“穆锌该成家了。”
  “他的事都是自己拿主意,有心上人了会告诉我们的。”田箐桦满脸愁容,“我担心的是肆儿。”
  沈峰沉默了一下,“肆儿太依赖小夏了。”
  田箐桦冷哼,“不知道她在肆儿身上下了多少功夫,使了什么招数。”
  “那是你儿媳。”沈峰皱眉,“怎么说的这么难听。”
  “我有说错吗?”田箐桦的脸色不好看,“老沈,不然你告诉我,为什么肆儿要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的,还那么信任她?”
  沈峰哑口无言。
  书房里,沈肆坐在地上看书。
  另一排书前面,苏夏踮起脚找书,她猝然回头,撞上一双妖冶的眸子。
  沈穆锌不知何时过来的,和颜悦色,“嫂子,要拿什么,我帮你。”
  他靠的近,说话的时候,呼吸喷在苏夏的脖子里,尽是暧|昧。
  看着那张比女人还要柔美的脸,苏夏的身子僵了僵,“不用了。”
  沈穆锌的头微微低着,似笑非笑,“嫂子,你怕我?”
  苏夏面不改色,“有什么好怕的。”
  沈穆锌蓦地俯身,苏夏屏住呼吸,脑子空白,他的脸在离她有一寸距离时顿住,抬起手往她后面伸去,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白皮书。
  “是这本吧。”
  身子一偏,苏夏的语气疏离,“不是。”
  沈穆锌揉揉额角,叹息着说,“看来我还要多了解了解嫂子。”
  他盯着苏夏,明明是在笑,苏夏的后背却在发凉。
  “嫂子,我先出去了,待会儿见。”沈穆锌双手插兜,迈着长腿走了。
  苏夏快步去找沈肆,男人还坐在那里,神情专注。
  她一步步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来,“沈肆。”
  沈肆抬头,“苏夏。”
  “你会好起来吧?”苏夏的下巴抵着他的膝盖,“我想你好起来。”
  “能听懂我的话吗?沈肆?”
  “能!”
  沈肆丢掉很喜欢的书,抱住最喜欢的苏夏。
  中午,菜刚上桌,下人匆忙过来说是程**来了,桌上添加了一副碗筷。
  一进门,程玉穗的眼睛就在沈肆身上。
[ 第4章 傻子]
  “玉穗。”
  听到田箐桦叫她,程玉穗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冷艳的脸庞多出笑容,大方得体,“阿姨。”
  又去跟沈峰打招呼,“叔叔。”
  转过头,程玉穗去看沈穆锌,诧异道,“穆锌,你不是要在下个月办画展吗,怎么有时间在家?”
  “差不多了。”沈穆锌叠着腿,“最近可以休息。”
  苏夏暗自瞥了一眼沈穆锌,他不属于高产量的那一类,但每幅作品都价值连城,在圈内引起很大的波动,外行人对他的名字都不陌生。
  家里还有他的画,是父亲花重金得到的,就挂在走廊。
  那副画的色调黑暗,上面铺着血色,腥味仿佛能透过画布飘出来,天知道她晚上经过的时候,有多慎得慌。
  收回思绪,苏夏把沈肆吃完的橘子皮扔进垃圾篓里。
  田箐桦很满意程玉穗,和她有说有笑,就差脸上写着一行字“这才是我理想中的儿媳妇”,跟面对苏夏时有着天壤之别。
  吃饭的时候,苏夏发现程玉穗很能说,菜都堵不住嘴巴。
  从时政到财经,再到趣事,她涉及的领域很广,给沈峰和田箐桦发表看法的机会,连沈穆锌都有份。
  他们聊的起劲,除了有意被隔离排斥的苏夏,还有只知道吃饭的傻子沈肆。
  苏夏面上淡定,心里是另一副景象,她这个婆婆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觉得是她蛊惑了沈肆,对她的成见很大,再有这么会来事的程玉穗搅和,她的前景堪忧。
  听到耳边的声音,苏夏抬头,“妈,你叫我?”
  “叫你两遍了。”田箐桦蹙着柳叶眉,“怎么搞的,吃饭也能走神。”
  她提醒道,“给沈肆夹点菜,别顾着自己吃。”
  儿子只亲近苏夏,她一碰,就发火,田箐桦心里呕气,越看苏夏就越不顺眼。
  苏夏抿抿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沈穆锌在看她这边。
  余光瞥过去,对方正在蘸鱼丸子,吃的津津有味,仿佛置身事外。
  “让肆儿自己吃。”沈峰说,“小夏,你吃你的。”
  田箐桦的脸色不好,“肆儿怎么自己吃?”
  “不会也要学。”沈峰把脸一板,“难不成要小夏伺候他一辈子吗?”
  气氛有点僵,苏夏看看扒拉白饭的沈肆,给他夹了几块鱿鱼。
  下一秒,程玉穗吃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苏夏,你给沈肆夹鱿鱼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他吃那个会过敏吗?”
  随后便是田箐桦的斥责。
  苏夏一脸错愕。
  她真不知道。
  沈肆突然站起来,“不准欺负苏夏!”
  见他护着苏夏,不讲道理,程玉穗感到难以理解,“沈肆,是她搞不清楚状况,她对你一点都不了解。”
  沈肆瞪着程玉穗,眼眶充血,很是骇人。
  “好了好了,”沈峰发话,“小夏刚嫁进来,不知情也是正常,以后注意就是了。”
  他的面色微沉,俩个儿子的喜好相反,有些肆儿厌恶反感的东西,恰恰是穆锌喜欢的,譬如鱿鱼。
  平时都是分开摆放的,从不出岔子。
  今天不知道是谁把那盘鱿鱼移到苏夏面前去的,他们坐下来就在聊天,也没往那儿留神。
  旁观的沈穆锌喝了口汤,“哥吃不了,我吃就是了。”
  他的唇角一扬,视线似是无意的掠过脸色苍白的女人,“那是我最爱的。”
  谁知沈穆锌的筷子还没碰到,碗就被沈肆捧开了,他快速吃光鱿鱼,大声吼道,“我的!”
  也不知道是说那点鱿鱼,还是指苏夏。
  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沈穆锌笑起来,半开玩笑,“爸妈,我看哥一点都不傻。”
  他拿纸巾擦嘴,“我吃完了,你们慢吃。”
  说完就走。
  这一出搅乱了桌上的氛围。
  田箐桦的语气严厉,“肆儿,你弟要吃,给他就是了,为什么硬要自己吃下去。”
  “不给!”沈肆生着气,“那是我的!”
  田箐桦说,“可是你不能……”
  沈峰挥手拦住她,对没吭声的儿媳说,“小夏,多喝点汤。”
  顿了顿,苏夏挠挠后颈,拿勺子舀汤。
  沈肆拽她放在桌上的那只手,“苏夏。”
  苏夏问他,“汤要吗?”
  沈肆摇头,又点头,“要。”
  苏夏把那碗汤给沈肆,她另外盛了一碗。
  旁若无人似的,两人低头喝汤,外人踏足不了他们的小世界。
  捏紧筷子,再松开,程玉穗没了胃口,“叔叔阿姨,沈肆很快就会有过敏的症状,我叫人送点药过来。”
  田箐桦的态度温和许多,“那麻烦玉穗了。”
  “不麻烦,是我应该做的。”
  程玉穗出去打电话。
  她靠着墙,指甲一下一下的掐着手心。
  论家世和学历,苏夏远远比不上她,论和沈肆的感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苏夏就更比不了了。
  程玉穗望着花园盛开的栀子花,沈肆之所以选苏夏,那是因为他的智力在事故中受到影响,变的古怪,不合常理。
  一旦沈肆好了,苏夏就会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让沈肆恢复。
  程玉穗往回走,她站在门口,听到客厅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
  苏夏也是可悲,沈家把婚礼办的那么随意,摆明就是轻视,更何况,田箐桦压根就不把她当回事。
  拢了拢发丝,程玉穗的脸上浮出一抹浅笑,迈步走了进去。
  一顿饭吃的跟吃石头子一样,咯着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家里有的是下人,田箐桦要苏夏收拾,理由充分,说作为一个妻子,打理琐碎家务,照顾丈夫是首要的。
  苏夏细白的手沾到脏污,她生疏的收碗碟,端到厨房洗。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清脆声响,沈峰说,“小夏是苏长洺宠大的,哪会做家务啊,让下人做就是了。”
  田箐桦不咸不淡道,“我嫁进你们沈家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那句话?”
  沈峰噎住,“不可理喻!”
  一旁的程玉穗笑着说,“叔叔阿姨,消消气,我去给你们泡杯茶吧。”
  看着程玉穗往厨房走,田箐桦说,“玉穗那孩子优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峰警告道,“肆儿没出事之前就对她没意思,你少一头热了。”
  “还有,箐桦,我看小夏挺好的,你别老是给她摆脸,故意为难她,传出去了,恶婆婆的名声不好听。”
  田箐桦起身离开,不想搭理。
  厨房里,苏夏在刷碗,沈肆在她身旁,她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程玉穗进来就看到这样的景象,她的脸色变了变,现在的沈肆让她难以接受。
  “沈肆,你出去会儿,我想跟苏夏聊聊。”
  沈肆非常不配合,“不出去。”
  程玉穗气极反笑,“我真想把你现在的样子录下来。”那样的天之骄子,竟然会变的这么幼稚,又可笑。
  她看向苏夏,“他不会一辈子都是这样。”
  苏夏把洗干净的碗搁台子上,“我知道。”
  程玉穗冷笑,“知道就好。”
  有些话不需要挑破,大家心知肚明。
  下午,沈峰和田箐桦出去了,苏夏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她想回山庄了,那里僻静,花草树木入眼,空气清新,不会像这里,让她喘不过来气。
  “沈肆,你去跟你妈说……”
  苏夏顿住,她不能要求一个小孩子有完整且缜密的思维。
  搞不好会惹出更多的事。
  沈肆翻着漫画书,嘟囔道,“什么?”
  苏夏摇头,“没什么。”
  她看到沈肆抓胳膊,又去抓后背,眼皮一跳,“跟我回房间。”
  沈肆抿嘴,“书没看完。”
  苏夏拉他的手,“去房间看。”
  到了房间,苏夏叫沈肆把上衣脱了,沈肆呆呆的看着她,“啊?”
  “啊什么?”苏夏说,“快脱。”
  沈肆乖乖的脱下上衣,又去扯腰上的皮带,准备脱裤子。
  苏夏及时制止,“裤子不用。”
  沈肆哦了一声。
  苏夏看看男人精壮的上半身,布满了大片大片的红点,惨不忍睹。
  她叹口气,“是不是很难受?”
  沈肆傻嘻嘻的挠头,“不难受。”
  苏夏小声说了句,“傻子。”吃了会过敏,为什么还要吃?
  沈肆抓抓脖子,“苏夏,这里痒。”
  “别抓了。”苏夏说,“我去给你拿药。”
  吃了药犯困,沈肆有些犯困,他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夏坐在床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去描摹男人俊美的眉眼。
  敲门声突然响起,惊扰了苏夏,她起身去开门,沈穆锌立在门口。
  “嫂子,有空吗?帮我一个忙。”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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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0 编辑
[ 第5章 还真是]
  苏夏直说,“我走不开。”
  “走不开吗?”沈穆锌的唇角勾了勾,“在这里也是一样。”
  苏夏不明所以。
  沈穆锌把放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苏夏看到他手里的精致布袋子。
  “女孩子做这个,相对来说,比较轻松一些。”
  说罢,沈穆锌把布袋子递给苏夏。
  苏夏拉开布袋子,眼睛微睁。
  全是紫水晶。
  沈穆锌有些挫败,“我不小心把绳子扯断了,穿了几次都没成功。”
  苏夏一时半会找不出可判定对方意图的蛛丝马迹。
  “你去当时购买的那家店,找工作人员就可以了。”
  “有些年头了,那家店……”沈穆锌露出一丝苦笑,“不在了。”
  苏夏蹙了蹙眉。
  她想说拿给下人去弄,就见沈穆锌耸肩,“嫂子也看到了,这是女孩子戴的,我要是交给下人,难免会传出去,生事端。”
  苏夏了然。
  这事传到她婆婆的耳朵里,会放大数倍。
  大儿子的婚事没能做主,小儿子再自作主张,对方恐怕会气出病来。
  沈穆锌轻笑了一下,“所以只能麻烦嫂子了。”
  苏夏淡声拒绝,“我弄不了这东西。”
  沈穆锌眼底的笑意结冰,他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面前的女人。
  被看的浑身发毛,苏夏欲要把布袋子还给沈穆锌,却听到房里传来沈肆的声音,叫着苏夏的名字。
  他走过来,脸上还有睡觉的时候压出的红印子。
  视线一扫,沈穆锌戏谑的笑道,“哥,你尿裤子了啊。”
  也往下看,沈肆立刻捂住裆|部,“没有!”
  他突然把苏夏拉进来,门砰的关上了。
  门口的沈穆锌差点被撞到鼻子。
  扬起的弧度一点点收回去,变成一条直线,削薄,阴冷。
  房间里,苏夏尴尬的说,“去把裤子脱下来。”
  男人站着不动。
  苏夏瞪他,“去啊。”
  沈肆把放在裆|部的手拿开,那里有一块明显的深色,他耷拉着脑袋,一脸“我错了不要生我的气”的可怜样子。
  看了眼床,苏夏说,“你去卫生间脱裤子,被子我来换。”
  沈肆挠挠肚子,转身去卫生间。
  “苏夏……”
  听到背后的声音,苏夏把被子甩到一边,她回头,询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男人黑密的丛林一览无遗,有东西鸷伏着,像是随时都会剑拔弩张,冲锋陷阵。
  苏夏先是一愣,而后拔高声音,声调严重变样,“沈肆,你为什么不穿裤子?”
  男人委屈的看她,“是你要我把裤子脱下来的。”
  苏夏的脸火烧火烧的,她昏了头,忘记给沈肆拿新裤子了。
  “转过去!”
  沈肆乖乖的转过去。
  “给我用手捂住!”
  “捂哪儿?”
  沈肆要转过来,被苏夏阻止了,她手忙脚乱的给他找出内裤和外面穿的长裤,一并丟去。
  穿好裤子,沈肆赤脚跑过去,弯着腰凑在苏夏耳边,小声说,“我做了一个梦。”
  耳朵痒痒的,苏夏往旁边躲,随口说,“是不是梦到自己上厕所了?”
  眨眨眼睛,沈肆呆呆傻傻的,“苏夏,你好聪明。”
  苏夏的脸抽了抽。
  沈肆好奇的拿起桌上的布袋子,“这是什么?”
  “沈肆,你别……”
  苏夏还没说完,沈肆就把布袋子口朝下,紫水晶全掉地上了,滚的到处都是。
  “完了。”
  苏夏啃着嘴角,这东西好像对沈穆锌很重要,少一个俩个,都是麻烦。
  她叹口气,认命的蹲下来捡。
  沈肆看苏夏把紫水晶捡起来,放进布袋子里面,也跟着做。
  找遍了房里的几个角落,苏夏确定没落下的,她开门出去,冷不丁看到沙发上的沈穆锌,脚步顿了顿才走近。
  “这个给你。”
  沈穆锌把紫水晶倒在掌心里,他霍然起身,“少了一个。”
  苏夏的脸色一变,“不可能。”
  沈穆锌的口气发冷,看起来很生气,“这里有多少个,我比任何人都
  清楚。”
  苏夏理亏,“你等会儿。”
  她回房间找了,还是没找到。
  重新站在沈穆锌面前,苏夏抿抿唇,“抱歉,少的那个……”
  开口打断,沈穆锌突然又无所谓了,“算了。”
  他的性情多变,难以捉摸,“嫂子,我哥呢?”
  苏夏说,“在房里。”
  沈穆锌喊了声,“哥。”
  房门打开,沈肆抱着熊宝宝出来了。
  沈穆锌拿了个紫水晶和绳子,当着沈肆的面把绳子一头慢慢穿进紫水晶的小孔里面,再用力一拽。
  “哥,你会吗?”
  沈肆哼哼道,“当然会了。”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手拿着绳子,一手去抓紫水晶,觉得好玩。
  试了两次,绳子没穿进去,沈肆发脾气了,闹着要苏夏给他弄。
  苏夏暗自去瞥,沈穆锌拿着速写本,他好像在画盆栽,神情认真,且投入,并不关注其他人和事。
  摸了摸鼻子,苏夏坐到沈肆旁边,拿着紫水晶的时候,她想起来了,初中那时候,特别流行这种手链。
  尤其是夏天,女生穿着短袖,胳膊露在外面,抬手的时候,手链从腕部滑到手肘,自我感觉非常好。
  苏夏也有几条,换着带,后来就不知道塞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思绪后退,又回笼,苏夏的肩膀一沉,沈肆把下巴搁在上面,手臂圈着她。
  这个姿势有几分占有欲,也暧|昧。
  “苏夏,耳朵红了。”沈肆凑的更近,温热的呼吸喷洒,距离近的像是要去亲|吻,舔|舐。
  手一抖,苏夏低喝,“闭嘴!”
  她的余光里,沈穆锌还在画画,投都没抬,似乎沉浸其中。
  舒一口气,苏夏跟沈肆咬耳朵,叫他不要闹。
  沈肆乖了一会儿,去沈穆锌那边,“你在画什么?”
  沈穆锌在他来之前合上速写本,“卷笔刀。”
  闻言,苏夏一愣,不是盆栽?那干嘛盯着看?
  沈肆好奇的说,“我要看。”
  沈穆锌翻开一页。
  那上面有一个卷笔刀,款式老旧,像是十多年前的。
  沈肆伸手去抢速写本,“我还要看。”
  沈穆锌将速写本捏在手里,没有要给沈肆的意思,“还要看?”
  他笑出声,意味不明,“哥,你还想看什么?”
  沈肆被问的噎住了,“不知道。”
  沈穆锌拿起手中的铅笔,“这个要吗?”
  扑过去,沈肆直接硬抢。
  沈穆锌细细的眼眸眯成一条狭窄的缝隙,哥,你还真是……什么都抢啊。
  紫水晶最后在沈肆的嚷嚷声里穿完了。
  拿到手链的时候,沈穆锌突然钳制住苏夏的手腕,将手链套上去,又在苏夏挣脱前取下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苏夏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时,冰凉的触|感已经消失。
  她冷着脸,“干什么?”
  “试试大小,正合适。”沈穆锌面露感激,“谢谢嫂子。”随后又说,“谢谢哥。”
  “如果不是有哥,我这手链穿不成。”
  沈肆要去拿手链。
  “别的什么都可以给哥。”沈穆锌将手链放进口袋里,指腹摩|挲着,“这个不行。”
  他的目光停在苏夏脸上,“嫂子,你照看好我哥,我回去了。”
  看了一眼沈穆锌离开的背影,苏夏收回视线,拍拍拿着铅笔不放的沈肆,“别玩了。”
  回到房间,沈肆抓住苏夏的手,“画画,苏夏,我要画画。”
  苏夏诧异的问道,“你会画?”
  “会!”沈肆大力点头,“我会画画!”
  苏夏当男人是闹着玩,就从包里翻出记事本,撕下一张纸给他,“画去吧。”
  她去床边,看到床单上的一片污迹,忍不住叹口气。
  不知道那个男人会傻到什么时候,还能不能好。
  如果永远都好不了……
  苏夏清空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再多,也毫无用处。
  她扯下脏床单,拿了干净的换上,把床铺好,叮嘱道,“沈肆,我打个电话,你别乱跑。”
  沈肆趴在桌上,笔不停画动。
  苏夏远远的瞅了一下,见男人很乖,这才放心的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她打完电话回来,男人还趴在那儿,坐的端正,“沈肆,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沈肆搁下铅笔,“好。”
  他们离开房间,门带上了。
  窗户半掩,突有一阵风袭来,桌上的纸哗啦作响,颤颤巍巍的挣扎了几下,飘到垃圾篓里。
  隐约可见纸上画的是个女人,确切来说,是个女生。
  女生瘦瘦的,眼睛很大,长发及腰,她穿的是校服,背着书包,手里抱着几本书,望着什么,神情满是高傲。
  是十几年前的苏夏。
[ 第6章 老婆]
  夏天是蚊虫出没的高峰期,全天闹腾,在花园溜达一圈回来,苏夏的手脚上多了几个红点,这边没消,那边又有了,不挠还好,稍微一挠,红肿一大块。
  反观沈肆,皮糙肉厚的,蚊子不爱叮。
  他抠出药膏,在苏夏的小腿上涂抹,指腹沿着发红的区域仔细按揉。
  苏夏有点难为情,“好了。”
  沈肆指着一处,“这里还没弄呢。”
  苏夏把脚往回拿,“不弄了。”
  沈肆蓦地抱住苏夏的腿,半个身子靠上去。
  “……”苏夏踢他,“把手松开。”
  沈肆不撒手,还拿脸蹭蹭。
  这种行为通常和变|态两个字一起出入,绑定。
  但男人那么做的时候,眼眸干净清澈,不带丝毫颜色,让人没法动怒,仿佛往别处想,是自己思想龌龊。
  苏夏的皮|肤遗传了母亲,身上很白,汗毛浅,又少,光滑细腻。
  男人的下巴上有一点青色,硬硬的,她被蹭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不松开,我生气了!”
  沈肆落寞的把手松开,“苏夏不生气。”
  苏夏瞥过去,他是傻了,什么都不懂,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可她没傻啊。
  尴尬,害羞,紧张,彷徨,这些情绪都只发生在她一个人身上。
  他把事情搅乱,又一脸无辜。
  “混蛋。”嘟囔一声,苏夏瞪着男人,“不许再胡来了,听见没有?”
  沈肆茫然,“胡来是什么?”
  苏夏捏手指头,别扭的说,“就是刚才那样。”
  沈肆更加茫然了,“哪样啊?”
  苏夏用手盖住脸,吸口气,再抬头时,她露出俩个小酒窝,邻家大姐姐的口吻,“乖,去看漫画吧。”
  沈肆戳戳她的酒窝,被她一瞪,灰溜溜的找漫画书去了。
  傍晚,车子的引擎声从铁门口传来,外出会友的田箐桦和沈峰回来了。
  二楼,苏夏站在窗边,她往下看了两眼,伸手将窗帘拉上了。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大屏幕里放着抗战片,主角领着队伍刚打完一场败战,伤亡惨烈,凝重的气氛几乎要透过屏幕蔓延出来。
  打打杀杀的,一点都不好看,沈肆不喜欢,他拿走**,不停的换台,找到了熊出没。
  光头强气急败坏,又拿熊大熊二没办法的嚎叫声里夹杂着沈肆的笑声。
  见大儿子开心的看动画片,田箐桦的眉心拧紧几分,她来了一句,“苏夏,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苏夏正在给沈肆削苹果,听到那一句,她的手一颤,锋利的刀刃划过手指,血一下子就从破开的口子里淌了出来。
  另一边的沈穆锌腾地站起来,离最近的沈肆已经把苏夏的手指含到嘴里。
  额角隐隐鼓动了几下,沈穆锌若无其事的整整衣服,又坐回去,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抄起一本杂志。
  看到沈肆紧张苏夏,田箐桦的语气有些刻薄,“削个苹果都能削到手,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沈峰咳一声,提醒田箐桦注意点,别把家里的氛围搞的难堪。
  他一直相信,冥冥之中,什么事都是定好的,譬如大儿子会有一劫,也因此成家。
  至于儿媳,沈峰对她的个人作风很满意,不骄不躁,沉得住气,舞蹈学院毕业,年纪轻轻就去过多个国家演出,获得了不小的成就,有理想,有奋斗的目标,是个上进的孩子。
  “小夏,没事吧?”
  苏夏摇头,“没事。”
  她手上的那道口子微微泛白,已经不流血了。
  刚才沈肆吸|吮的时候,所有感官都同时放大,苏夏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唇包裹的温度和柔软,牙齿碰上来的力道,舌头舔|过的颤栗。
  “苹果不吃了。”沈肆看看苏夏的手指,他看起来很难过,“苏夏不疼。”
  苏夏的面颊微红,轻轻的“嗯”了一声。
  虽没有怦然心动,耳鬓厮磨,抵死缠绵,却也没有吵闹,近似温馨,这对婚前从未有过接触的他们来说,是很不错的相处模式。
  苏夏知道原因,男人傻了,和孩子一样,什么都写在脸上,她不需要揣测,很轻松,那些防备,警惕都收了起来。
  “我不过是提一下。”
  田箐桦的声音响起,目中带着审视,“你怎么那么大反应?”
  苏夏一声不吭,因为她没考虑。
  或者说,她就没有想过会一直和沈肆走下去。
  这段婚姻的围墙并非由爱情建造而成,而是利益。
  再者说,沈肆随时都会恢复,到那时候,现状会被打破,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改变。
  “妈,沈肆的情况……”
  田箐桦开口打断,“他只是智力有问题。”
  “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
  苏夏下意识去看沈肆,男人仍然抓着她划伤的那根手指,眉头紧皱着,唇也抿在一起,好像他比她还疼。
  她的沉默无疑是在告诉田箐桦,那句试探得到证实。
  田箐桦的脸色难看。
  气氛僵硬。
  沈穆锌将杂志翻的非常快,他又把杂志扔到一边,懒懒道,“妈,我想喝你榨的果汁。”
  田箐桦脸上的冷意消失,取代的是宠爱,“妈去给你做。”
  苏夏的眼睛一闪,扭头看沈穆锌,他在帮她?
  沈穆锌把玩着打火机,还是那副散漫的姿态。
  一直没发表看法的沈峰温和道,“小夏,你妈说的那些话,你听听就行,孩子可以等你准备好了再要。”
  “你妈那边,我会给她做思想工作。”
  苏夏露出一点笑,“谢谢爸。”
  沈峰放下茶杯,“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苏夏嘴上说,“我会的。”
  一只手伸到桌上,她没削完的苹果被沈穆锌拿走,就着皮咬了一口。
  沈肆一看苹果没了,他大声说,“我要吃苹果!”
  沈峰唉声叹气,“小夏,再拿个苹果。”
  苏夏挑了一个最大的给沈肆,她感到无语,觉得这对兄弟像是俩个争抢玩具的小孩子。
  田箐桦过来的时候,看到小儿子吃苹果吃的津津有味,她一愣,“穆锌,你不是不吃苹果吗?”
  沈穆锌的口齿不清,“今天突然想吃了。”
  田箐桦白他一眼,“不早说,妈没放苹果。”
  沈穆锌端走果汁,“妈,以后都给我放一点苹果吧。”
  田箐桦答应,“好。”
  她没多想,还挺高兴,以前为此发愁,现在好了。
  “明天叫你张伯把几个品种的苹果都买回来,你尝尝口味。”
  沈峰摇了摇头,妻子宠小儿子,也是宠的没边了。
  “不早了,都上楼洗洗睡吧。”
  苏夏立刻拉着沈肆起来,“爸,妈,晚安。”
  沈穆锌一口喝完果汁。
  他跟上来,在苏夏背后,距离夹在近和亲密之间。
  沈肆一手拿着大苹果,一手拽着苏夏的手。
  “苏夏,我可不可以不洗澡?”
  “不可以。”
  “为什么?”
  “很臭。”
  “噢。”
  前面的两个人一问一答,后面的人周身气息极度阴郁。
  上楼,沈穆锌立在原地,良久,他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老宅待了几天,苏夏被迫学会圆滑,耍小心思,尤其是在沈家的亲戚面前。
  她甚至后悔没跟着父亲学学怎么待人处事,装傻充愣,这样也不至于时不时就说错话。
  直到月底,苏夏才有机会出门,沈肆离不开她,只能带在身边,还有几个保镖。
  一行人走到哪儿,都被围观。
  苏夏跟白明明约的是两点,结果快三点了才到他那儿。
  白明明的声音有点娘,身体的骨骼不粗壮,相对娇小,长的清秀,舞风偏向女性,得了个娘炮的外号,他不在乎,享受自我。
  “哎哟,我说苏夏,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苏夏一脸无奈,“没办法。”
  她叫沈肆坐在长凳上面,给他鸡翅和可乐,还有本漫画书。
  白明明的嘴抽了又抽,“你养儿子呢。”
  “别贫了。”苏夏也抽,“赶紧去换衣服。”
  白明明撇撇嘴,转头去换衣服,他下半年要推出个人专场《春》,想让苏夏在编排上给他点建议。
  换了身绿色衣衫,白明明的身上多了几分飘逸,他一甩宽袖,姿势一摆,神韵立马就出来了。
  这就是一个舞蹈演员的标准和职业素养。
  白明明跳的时候,苏夏发现沈肆自顾自的玩耍,并不像看她跳舞那样专注,那是不是说,他不是喜欢舞蹈,只是喜欢看她跳舞?
  心情复杂,苏夏蹙着眉心,白明明叫她,她才回神。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白明明像平时那样抱苏夏,手刚碰到,他的后领就被一只大手揪住,拎起来丟开了。
  沈肆瞪他,“你干什么?”
  台词被抢,白明明指着沈肆,满脸不可思议,“苏夏,他竟然还知道吃醋!”
  “那不叫吃醋。”苏夏说,“我去下洗手间,你帮我看着他。”
  她一走,白明明搓搓手,对着沈肆上下打量,转着圈的打量,看到真人了,他酸酸的想,也就比他高点,壮点,帅点,钱多点。
  “差不多嘛。”
  白明明收起嘻嘻哈哈,“沈大少爷,对我家苏夏好点,别让她被你家里人欺负了。”
  沈肆看着卫生间的方向,不搭理白明明。
  片刻后,苏夏从卫生间出来,沈肆突然按住她的肩膀,认认真真的喊出两个字,“老婆。”
  苏夏差点咬到舌头,“谁叫你这么说的?”
  沈肆手一指白明明,“他。”
  脸一黑,苏夏瞪过去,一字一顿,“白、明、明。”
  白明明往后退,他嘿嘿笑,“老婆老公的多叫叫,有利于身体健康,家庭和睦,万事大吉。”
  这时,一个清洁工迎面过来,那人垂着头,帽沿压的很低,他在经过的时候,突然抬头,左边的眉毛上有颗痣,很显眼,苏夏认出来了,是沈肆的人。
  去年她在沈肆身边见到过,似乎是沈肆的亲信。
  手里被塞进一个纸条,苏夏一僵,下一秒,心跳到嗓子眼。
[ 第7章 会是谁]
  这一幕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苏夏手心出汗,她把那只手伸进包里,装作找东西,期间指尖一直在抖。
  好在有白明明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他不跳舞的时候,就是个多动症儿童,存在感很强。
  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苏夏快速藏在底下,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擦擦额头,“走吧。”
  走了几步,她的眉毛一揪,“明明,我还要再去一次。”
  白明明啊了一声,“你闹肚子了?”
  “嗯。”苏夏顺势往下说,“明明,你带沈肆去看长颈鹿,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白明明一脸懵逼,“你要我带你男人去动物园?”
  苏夏看他,眨眨眼睛,“门口的墙上不是挂着吗?”
  白明明的眼皮朝上,翻了一个白眼。
  谁知沈肆不肯去,非要杵卫生间外面,苏夏轻声细语的诱哄,温柔的让白明明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他揉揉眼睛,确定不是眼瞎了。
  卧槽!
  这还是他认识的苏夏吗?
  白明明更酸了。
  苏夏对待异性向来都是冷冰冰的,拒人千里,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会露出真性情,现在那份特殊被取代了。
  “明明?”
  白明明回神,他瞅瞅沈肆,“苏苏,你不会是喜欢上这家伙了吧?”
  苏夏现在哪有心思跟白明明悠闲,她匆匆交代了两句,又把沈肆哄走。
  沈肆一走,几个保镖都跟着离开,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沈肆,不是苏夏。
  深呼吸,苏夏走进卫生间,过了一两分钟,脚步声由远及近,门推开,又关上了。
  那人拿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端正英气的脸庞。
  “苏**,你好,我是王义。”
  他叫的苏**,而不是大少奶奶,是在告诉苏夏,他认识她。
  也知道,苏夏认出他了。
  苏夏的神经末梢绷着,“为什么找我?”
  王义的声音嘶哑,“我想请苏**帮我一个忙。”
  苏夏抿唇,“什么忙?”
  王义直接道,“我想回到大少爷身边。”
  苏夏的眼中涌出困惑之色。
  “大少爷出事以后,山庄里的人都换了。”王义说,意味不明,“现在的那些全是老爷的人。”
  苏夏不易察觉的捏了捏手指,“作为一个父亲,他那么做,是正常的事。”
  “苏**说的没错。”王义的话锋一转,给她剥出问题关键,“但他们毕竟不是大少爷的人。”
  苏夏的眼皮猛地一跳,她后悔打开纸条了,有种预感不受控制的在心里滋生,很不好。
  “你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王义吐出一口气,“苏**,实不相瞒,如果我还有个可以信任的人,那就是你了。”
  苏夏怔住了,“你信任我?”
  “太荒唐了吧。”她觉得好笑,“我跟沈肆根本就不认识。”
  王义却没解释。
  大少爷遇害那天原本在参加一个宴会,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中途离席,说要去祢山。
  去的路上,王义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丝不苟的大少爷竟然将领带扯开了,手不停的敲点腿部,看起来很焦急。
  他感到惊讶,印象里的大少爷就是一座冰山,强大,冰冷,不露声色,从来没有那样过。
  到达山脚下,大少爷叫他在车边等。
  那时候快三点了,王义蹲在地上抽烟,等到五点,他没接到通知,也没看到大少爷下山。
  天黑之前,王义私自上山,在树林里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大少爷。
  他不知道大少爷去见了什么人,又发生了什么,怎么受伤的。
  但他可以肯定,是熟人所为。
  因为当时他是第一个发现大少爷的,他看到大少爷头部遭受重击,身上没有打斗留下的伤痕。
  大少爷的身手怎么样,王义很清楚,一般人讨不到半点好处。
  绝不可能被人轻易打伤。
  只有一种可能。
  对方是大少爷亲近的人,所以才猝不及防。
  头部那一下应该是趁大少爷不留神,拿重物硬砸上去的。
  “苏**,抱歉,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苏夏冷着脸,“我也不想知道。”
  “你是大少爷的人。”好像听不出她的排斥,王义自顾自的说,“从今往后,我和兄弟们会听从你的吩咐。”
  “希望苏**能尽快让我们回到大少爷身边。”
  苏夏淡淡的说,“我在沈家的处境什么样你应该能想的到,帮不到你们。”
  王义摇头,“大少爷听你的话。”
  沉默片刻,苏夏说,“你不怕我把今天的事告诉沈家人?”
  话落,她蹙眉,即便是说了,好像也没什么,顶多就是一个忠心的下属担心主子。
  其他的,对方只字未提。
  “苏**,我既然来找你,就不会怀疑。”王义说,“一开始我说的并非假话。”
  苏夏抬眼,“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苏**,你可以去调查。”王义严肃道,“不止是我,每个兄弟的命都是大少爷的。”
  苏夏垂了垂眼,事情似乎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只有等沈肆好了,才能给她解开疑惑。
  王义的背脊弯下来,恳求道,“苏**,请你照顾好大少爷。”
  苏夏拧开水龙头,让水流声响了起来。
  如果事情真如王义所说,那么沈肆变成现在这样,反而安全。
  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孩子,对谁都构不成威胁。
  王义把帽子戴上,“苏**,我先走了。”
  卫生间只剩下自己,苏夏啃着嘴角,她不想牵扯进家族的纷争里面。
  但她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
  苏夏的脑子里闪现沈家的那些人,最后定格的是沈穆锌。
  以他的身份,是最有动机的,可他是个画家,不在公司占什么职位,好像对权势不感兴趣。
  沈峰和田箐桦是沈肆的父母,他们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
  也没理由啊。
  至于其他人……
  沈肆的大伯沈源和蔼可亲,是苏夏看来,整个沈家最好相处的,而且他对沈肆也很好。
  苏夏的眼睫一颤,谁都没有嫌疑,是不是可以理解,谁都有嫌疑?
  关掉水龙头,苏夏叹息,她只会跳舞,别的都不会。
  回去的路上,沈肆一口一个老婆的叫,苏夏怎么说都不听,只好由他去了。
  “老婆。”沈肆摸着苏夏的手指头,从拇指到小手指,再往回摸,“都记住了。”
  苏夏好奇,“你记住什么了?”
  沈肆认真的说,“要对你好,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
  苏夏微愣,随即哭笑不得,白明明,你到底跟沈肆说了多少?
  她看着沈肆,寻思怎么提王义的事。
  “沈肆,想吃酱鸭吗?”
  “想。”沈肆舔了舔唇,“老婆,我要吃酱鸭。”
  经过那家酱鸭店,苏夏让司机停车,她带沈肆去买酱鸭。
  在等待的时候,苏夏忽然问,“沈肆,你还记得王义吗?”
  沈肆两眼发直,眼前只有一只只美味的酱鸭,“不记得。”
  一看他那傻样,苏夏没好气的说,“口水流出来了。”
  沈肆呆呆的抬胳膊去擦,“没有啊。”
  苏夏无语,只能再想办法。
  上车没多久,一只酱鸭有大半进了沈肆的肚子,他吃的满嘴都是油。
  “老婆,这个你吃。”
  苏夏瞥一眼泛着油光的大鸭腿,“我不吃,你吃吧。”
  沈肆看看鸭腿,看看苏夏,再看看鸭腿,他摇头,“我不吃了。”
  苏夏被男人的样子逗笑,“真不吃了?”
  沈肆继续摇头,眼睛偷瞄鸭腿。
  苏夏故意绷着脸,“你不吃,那我生气了。”
  “我吃。”沈肆啃一大口鸭腿,声音模糊,“老婆不生气。”
  那个称呼总能麻痹情绪,容易让人胡思乱想,苏夏的语调放柔,“跟之前那样叫我名字,好不好?”
  “不好。”沈肆皱眉头,非常严肃,“你现在是我老婆。”
  苏夏,“……”
  这个傻子被白明明成功洗脑了。
  鸭腿终于成为一堆骨头,苏夏拿出湿纸巾,“把嘴擦擦。”
  沈肆乖乖的擦嘴巴。
  前面的司机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车子拐弯,绕了半个荆城,在柒默画廊停下来。
  隔着车玻璃窗,苏夏看见沈穆锌的身影从画廊出来,她的眼睛微睁,记得对方今天是开车出门的。
  即便有意外,也不至于打给司机,绕那么一大圈。
  沈穆锌没有停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也没有要和沈肆坐一块的打算,而是绕到苏夏那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苏夏夹在中间,空间一下子变的狭小起来。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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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我不看了]
  逼仄的车里,气氛有点怪。
  察觉到不寻常,司机调整后视镜,确保看不到后座的三人,他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鼻端飘着一股子浓烈的味道,沈穆锌的眼底浮现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他交叠着腿,身子后仰,坐姿随意,“哥,跟嫂子出来玩的开心吗?”
  沈肆咧着嘴,“开心。”
  沈穆锌侧头,看的是沈肆的方向,目光却未曾越过苏夏,而是凝固在她身上了,“都去哪儿玩了?”
  苏夏的眼角挪过去,沈肆是有什么说什么,果然,他全告诉自己的弟弟了,就连白明明的话都没漏掉。
  呼吸一顿,沈穆锌细长的眼眸眯了眯,“老婆?”
  他意味不明的问道,“哥,你知道老婆是什么吗?”
  沈肆大力点头,“当然知道啊!”
  苏夏看向沈肆,他也看她,眼尾有一点迷人的鱼尾纹,“老婆是苏夏。”
  男人的笑容干净明朗,苏夏看着,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阳光,无比美好。
  沈穆锌的唇边掀了掀,这个弧度细小,容易让人有种是在讥讽的错觉。
  他凉凉道,“嫂子,以后尽量在天黑前带我哥回去,太晚了家里不好交代。”
  苏夏维持着面向沈肆的姿势,拿后脑勺对着沈穆锌,“我会注意。”
  沈穆锌的视线移去前方,似是留心路况。
  车子拐弯,苏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左边倾斜。
  擦到沈穆锌肩膀的那一刻,苏夏像是被什么扎到一样,胡乱抓住坐在她右手边的沈肆,他身强力壮,如同一棵大树,她紧抠着不放,安全感油然而生。
  听到男人吃痛的声音,苏夏见他的手臂被自己抠出了很深的指甲印子,她连忙把手一松。
  沈肆搓搓手臂,又伸过去,“不疼了,你抓吧。”
  苏夏抿着的嘴角翘起来,她把手放上去,发觉掌心下的肌|肉绷紧,男人的脸上却挂着笑。
  这一瞬间,苏夏的心里有暖意划过,犹如一道电流淌过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
  这个男人身上的男性气息强烈,他被称为是行走的荷尔蒙,即便是傻了,依然有很大的魅力。
  苏夏压下莫名的情绪,“要不要喝水?”
  “不要。”沈肆揉了揉眼睛,头靠着苏夏,嘟囔道,“老婆,我想睡觉了。”
  苏夏拍拍他的手背,“睡吧。”
  余光始终没离开身旁的女人分毫,沈穆锌心生烦躁,那股燥意来的悄无声息,又如潮涌。
  他摸出烟盒,衔了一支烟。
  无论是什么时候,面对什么东西,多大的诱|惑,沈穆锌一向都节制,不会迷失,沉醉。
  烟也是如此,他不上瘾。
  尼古丁纯粹是用来过滤心情。
  但这次起不到作用。
  沈穆锌心不在焉的抽烟,捕捉到女人轻蹙眉心,他下意识的掐断烟蒂,打开车窗。
  热风狂扑进来,车里的冷气和它顽强抵抗,奈何风力太强,冷气苟延残喘了一会儿,和烟味一同随风而去。
  苏夏喘一口气,她把吹到眼前的发丝撩开,视野恢复时,车窗已经关上了。
  车里寂静下来。
  时间流逝的有点慢。
  前面的司机开着车,后面的两个人没有交流。
  等红灯的时候,苏夏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摆着很多甘蔗,有两三个人在那挑着。
  多看了几眼,苏夏想买一根回去,晚上没事的时候啃啃,但是她的右边睡着一头傻猪,左边盘着一条毒蛇,两头都下不去,只好作罢。
  沈穆锌摸着黑色打火机上的金色暗纹,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眉眼低垂,神情有几分漫不经心。
  天色越发暗沉,霓虹穿过整个荆城,一切都笼罩上一层迷离的色彩。
  苏夏是个路痴,又是第一次从老宅出来,完全不认得回去的路,她看看窗外的夜景,脑子里挖不出一块下午经过的地方。
  百般无聊的收回视线,苏夏低头刷手机,她刷了片刻,把手机塞回包里,头往沈肆那边歪去。
  车子拐过俩个路口,沈穆锌忽然道,“去东南大厦。”
  司机应声,“是。”
  他也不敢问,只是听命的掉头,朝回大宅子的反方向驶去。
  到了东南大厦,沈穆锌又让司机把车子开去步行街。
  直到出现在第三个地方,司机心里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握紧方向盘,这完全就是在兜圈。
  二少爷为什么要那么做?
  总不至于是在考察他对荆城的熟悉度和车技吧?
  “你在想什么?”
  后面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司机一个激灵,慌忙道,“没,没什么。”
  沈穆锌抬手,指尖掐了一下太阳穴,“回去。”
  司机吞咽口水,“好的。”
  快到宅子的时候,苏夏醒了,她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到沈穆锌这边了,长发垂在他身侧,有一些落在他的肩头,胳膊上,腿部,怎么看怎么暧|昧。
  苏夏立刻坐直身子,怎么睡那么死,她在心里暗骂自己,面上竭力保持平静。
  还好沈穆锌也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苏夏松口气。
  不然她一睁眼,和对方撞上,真有点尴尬。
  车子一停,苏夏把沈肆叫醒,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下车。
  后座的沈穆锌抬了抬眼帘,那里面清明一片,无一丝昏沉。
  纤长的五指张开,穿进细碎的短发里面,沈穆锌将额前的发丝捋到脑后,露出精致的眉目,有什么欲要浮出水面,又被强行压下去,藏在阴暗的角落。
  苏夏刚进客厅,陈伯就喊她,“大少奶奶,厨房有甘蔗,您和大少爷要吃吗?”
  趿拉着拖鞋去厨房,苏夏看到一个白色大袋子,里面有不少甘蔗,“什么时候买的?”
  “下午。”陈伯笑着说,“吃完了我明天再买。”
  苏夏拿了一节甘蔗,在水龙头下冲掉上面的碎沫子,站垃圾篓边啃了起来。
  沈肆跑到她面前,也抓着一节啃。
  客厅传来脚步声,苏夏望了一眼,男人身姿颀长,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打扮简单清爽,也没能遮掩从骨子里散发的阴柔。
  “二少爷,您回来了。”
  “嗯。”
  沈穆锌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心情不错。
  陈伯过去,“二少爷,要喝点什么吗?”
  沈穆锌的唇角一带,“果汁。”
  陈伯立即去准备。
  沈穆锌的目光从厨房掠过,没有停留,他合了合眼,起身上楼,“陈伯,把果汁送到我房间。”
  厨房里,苏夏啃完甘蔗,又解决了一节,终于心满意足。
  她洗洗手,“陈伯,明天再买一点吧。”
  陈伯顿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苏夏所指的是什么,“好。”
  夜里闷热难耐,树叶动也不动,天空阴云密布,暴风雨随时都会来临。
  苏夏冲凉出来,见沈肆站在床边,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那盒子是木头的,花纹复杂,神秘。
  “哪来的?”
  沈肆指指床,他爬上去,拉来床头的柜子,又去拍墙,出现一个暗格。
  苏夏的眼睛睁大,“……”
  她的嘴角抽了抽,哪天沈肆好了,回忆起他傻了之后干过的那些事,想起来自己把自己坑了一次又一次。
  譬如尿床,又譬如亲自把暗格打开,还拿出里面的东西给她看。
  到那时候,沈肆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苏夏伸过去的手停在半空,“沈肆,不要忘了,这是你自己给我看的。”
  她又把手缩回去,“算了,我不看了。”
  万一这男人将来找她算账,她有理说不清。
  苏夏的话刚说完,沈肆就打开了盒子。
  最上面的是一张照片,那上头有一对年轻夫妻,和俩个小男孩。
  从青年的轮廓上可以看出,他就是年轻时候的沈峰,身旁是田箐桦,貌美如花。
  苏夏把目光移到沈峰手边的小男孩身上,他长的很漂亮,穿着小西装,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那是儿时的沈肆。
  而田箐桦手边是一个小胖子,个头比沈肆矮,体型快赶上他的两倍。
  苏夏微愣,该不会是……
  她指给沈肆看,“这是谁?”
  沈肆挠挠头,“穆锌。”
  苏夏拿开那张照片,下面还是一家四口,小王子长高了,脸庞的稚气未脱,微挑的眼眸里蕴着淡淡的郁色,浓墨般的黑。
  沈肆指着照片上最显眼的那个少年,“这也是穆锌。”
  小胖子长成了一个大肉墩子。
  苏夏感到不可思议,难怪有句话说,每个胖子都是一个潜力股。
  照片上的沈穆锌胖到看不出五官,现在那张脸极度柔美,足以迷倒一片。
  如果不是他像田箐桦,苏夏都要怀疑有整过了。
  在家里没看到一张沈穆锌发胖时期的照片,也是人之常情。
  照片虽然是静止的,却真实记录当事人那一刻的内心。
  那时候的沈穆锌是自卑,懦弱的,他甚至都不敢去看镜头。
  现在的他不想再去触碰了,也不想别人评论。
  一道闪电当空劈下,轰隆巨响,大雨倾盆。
  沈肆吓的扑到苏夏身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身体紧绷着,很害怕。
  苏夏被他弄的也吓一跳,“只是打雷了。”
  沈肆把盒子往床上一扔,双臂搂紧苏夏,“抱抱。”
  “你松开一点,勒到我了。”
  苏夏打算收回的视线看见一个白色的东西,就在照片左下角,她把手伸过去。
[ 第9章 是我]
  是一个蝴蝶胸针,针尖处有锈迹,设计非常土气,老旧。
  苏夏惊诧的捏在手里,从那两张照片上可以看的出来,田箐桦穿着富贵,从头到脚都贴着千金大**几个字,这胸针不像是她的东西。
  那是谁的?
  沈肆为什么要藏着?
  苏夏拿着胸针,仔细的看了看,她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沈肆,这是谁的胸针?”
  沈肆黏在苏夏身上,大狗熊似的,“不知道。”
  苏夏蹙眉,“你再想想。”
  沈肆的下巴蹭着苏夏,拿胡渣扎她,重复着那句话。
  苏夏的脖子被扎的发痒,推了推沈肆,没推开,她看向从盒子里倒出来的其他东西。
  碰别人的*不太好,苏夏犹豫了一下,征求意见,“沈肆,我能看看那些东西吗?”
  沈肆嗯一声,“我的东西都是你的。”
  苏夏愣了愣,她是不是还得感谢白明明多嘴。
  “你答应了啊,以后别跟我翻旧账。”
  又是一道闪电,白光划过窗台,紧接着,玻璃都似乎震了一下。
  男人个头将近一米九,此时弓着背,趴在一个只有一六五的女人身上,姿势别扭又不舒服,但他不但不离开,反而贴的更紧。
  “老婆我怕。”
  “没事的。”
  苏夏弄不开沈肆,她只能费力去够盒子,除了刚才看过的那两张照片,还有一张。
  是沈峰,田箐桦,沈肆的大伯沈源,还有三个陌生人,两男一女,他们好像是在旅行的途中,穿着冲锋衣,风尘仆仆的。
  “沈肆,这三人是谁?”
  看一眼,沈肆摇头。
  苏夏追问,“不认识,还是不记得了?”
  沈肆还是摇头。
  苏夏指着三人当中的唯一一个女人,“这个你见过吗?”
  沈肆来了脾气,皱眉嘟囔,“没见过!”
  询问无果,苏夏又去翻盒子,里面有半张信纸,边缘参差不齐,明显就是用手撕的。
  纸上面记录着四个号码,前三个是手机号,第四个是座机,只有一半数字,从区号上看,是外地的。
  迟疑了几瞬,苏夏带着沈肆挪到床头柜边,拿到手机拨了第一个号码,提示是空号。
  她猜到一种可能,快速按了另外俩个号码,果然都打不通了。
  定了定神,苏夏上网查那个区号,发现是陂城的。
  “沈肆,你家有亲戚在陂城吗?”
  没有动静,沈肆闭着眼睛,浓密的长睫毛颤个不停,他的情绪看起来很不稳定。
  苏夏只好先给他做安抚工作。
  效果不理想。
  屋外电闪雷鸣,房内的苏夏快被沈肆活活勒死了。
  “唱歌。”苏夏要疯了,“我唱歌给你听吧。”
  沈肆搂着她的腰,点了下头。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苏夏连续唱了几首儿歌,外面安静了,沈肆消停了。
  再次去逐一查看胸针,照片,号码,苏夏陷入深思。
  沈肆会不会只是单纯的珍藏儿时的记忆?
  那几个号码,也许是他以前的朋友留的,比较重视的那种。
  时间一长,那几人都换了号码。
  至于胸针,可能是沈肆尊敬的某个长辈随身之物,他收着,是为了做个纪念。
  这样梳理,勉强能通。
  可是,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苏夏看着沈肆,他笔直的躺着,正在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你要是没出事就好了。”也不会一问三不知。
  不过,沈肆如果没出事,她不会嫁进沈家,也就不会牵连其中。
  把所有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木盒里,苏夏递给沈肆,“这个你收好,不要再拿出来了。”
  沈肆不接,“你的。”
  苏夏幽幽的说,“我可不敢收。”
  沈肆执拗的要给苏夏,仿佛她不要,他就会哭出来。
  苏夏不想收。
  “我把这个放到那里面去。”
  暗格里面是空的,她把木盒放进去,摩|挲着往下一拉,再去看,暗格和墙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根本发现不了那处藏有玄机。
  苏夏又去拍拍左右两边的墙壁,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暗格。
  没发现到异常,她把目光移到床上的男人身上,“沈肆,不要把盒子的事告诉其他人,这是我们的秘密。”
  沈肆呆呆的,“秘密。”
  苏夏微笑,“对。”
  沈肆也笑起来,“好!”
  打开床头灯,苏夏躺在沈肆旁边,搜着有关胸针的资料,片刻后她从一个博主的一篇博客里看到相似的胸针,介绍的详细,是几十年前的东西,设计它的那家公司就在陂城。
  苏夏若有所思,两年前她去过陂城演出,赶上梅雨季节,最深的印象就是湿答答的。
  王义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木盒,苏夏的脑子不够用了,偏偏不能找人倾诉,讨论,商量对策,只能藏严实了。
  “沈肆,你跟我说说你都记得哪些事吧。”
  久久没有回应,苏夏侧头,男人睡着了,眉头紧锁,似是在做什么梦,他刚毅的面部轮廓紧绷着,呈现出了几分骇人的凌冽,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露出犀利的目光。
  苏夏无意识的挪远一点距离,她畏惧过去的沈肆,就像现在这样,让人心惊胆战。
  突然有声响传入耳膜里,苏夏过于紧张的神经一抖,又听了一会儿,确定是从楼底下发出的,她慢慢的把腰上的手拿开,轻手轻脚的出去。
  立在门口,动静听的更加清晰,田箐桦的声音尖锐,神情一定是歇斯底里的。
  全是田箐桦一个人在叫喊,骂着什么,苏夏没听到沈峰说话,想必是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和平时一样,容忍着。
  苏夏不禁猜想,晚饭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怎么吵那么厉害,她虽然跟她的婆婆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对方极其看重脸面。
  这么闹,家里的下人肯定在议论了,传到沈家其他人那里是早晚的事。
  能让田箐桦不管不顾,应该是触及到了原则。
  沈峰在外面养人被田箐桦发现了?苏夏的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这个念头,随后她自我否定,不可能。
  真是那样,以田箐桦雷厉风行的处事方式,会直接跟那人对峙,亲自解决,而不是像个怨妇一样。
  楼底下安静了。
  苏夏转身,眼前有一片白,她的嘴巴被一只手掌捂住,快从嗓子眼蹦出来的尖叫硬生生压下去了。
  “嫂子,是我。”
  不知何时站在苏夏身后的沈穆锌一身白色睡袍,他靠的很近,几乎是把苏夏逼到墙上。
  走廊寂静,掉针可闻。
  沈穆锌开口,过近的距离让他的话染上调|情的意味,“嫂子,你的心跳的很快。”
  胸口一下一下起伏,苏夏穿的睡衣,虽然不透,但也不是铁制的,她的身子线条展露无遗。
  “放开!”
  那两个字从沈穆锌的指缝里溢出,模糊的厉害,他能感到一股湿热的气息从掌心扩散至整个手掌。
  松开手,退后半步,沈穆锌将那只手的五指收紧,握成拳头,他的头微低,“嫂子,夜里不要乱走动。”
  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中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阴柔,隐隐含着警告。
  一刻不停留,苏夏快步回房。
  沈穆锌拧着眉心,他望着楼梯口方向,又去看斜对面的房门,立了几分钟才离开。
  第二天早上,苏夏的眼底有明显的倦意,失眠了。
  她要掀被子下床,男人却拽着被子不放。
  “怎么了?”
  沈肆支支吾吾的,“老婆,我,我尿床了。”
  苏夏的脸一黑,“又尿床了?”
  沈肆夹着腿,耳根子都红了。
  男人的头发蓬乱,一根呆毛直挺挺的,苏夏忍住拿手机拍下来的冲动,“和上次一样,自己拿裤子去卫生间换掉。”
  沈肆磨磨蹭蹭的离开被窝。
  男人的裤子撑的非常紧,弧度惊人,他的裆|部湿了一块,床单是干的,面积不像是尿床,倒像是……
  怔了两三秒,苏夏立刻把脸偏到一边。
  沈肆以为她生气了,“老婆,我保证不把裤子弄湿了!”
  傻子才信,苏夏没看沈肆。
  他们下楼的时候,大家都在。
  沙发上的沈峰看着报纸,田箐桦在跟沈穆锌谈着画展的事宜,陈伯和下人们准备晚餐,所有人都和往常一样,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苏夏都要怀疑是她做了个梦。
  她还担心家里的气氛,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饭桌上,沈峰提到明晚的家宴,让苏夏给她家里打电话。
  “小夏,叫你父亲和阿姨过来坐坐。”
  苏夏咽下嘴里的粥,“我知道了。”
  一直低头吃包子的沈肆忽然说了一个名字,“王义。”
  他霍然起身,大声嚷道,“王义呢?”
  压下心里的震惊,苏夏暗自去观察桌上三人的神色。
[ 第10章 有什么好怕的]
  桌上的气氛怪异。
  田箐桦脸上维持的笑容凝固,又浮上来,她笑问自己的大儿子,“怎么突然想起来王义了?”
  沈峰也看过去。
  只有沈穆锌事不关己,他继续吃早餐,没投一个眼神。
  “王义在哪儿?”沈肆左看右看,大声说,“我要找王义!”
  “肆儿你告诉妈,”田箐桦的声音放柔,“是不是有谁在你面前提过?”
  冷不丁的发现沈肆看向自己,苏夏的手心出汗,她没有抬头,怕眼睛里的紧张暴露在另外三人眼皮底下。
  时间流逝的异常缓慢。
  苏夏像是在走任意门,下一秒很有可能就是地狱。
  当她听到沈肆说不是的时候,整个后背都湿了。
  不易察觉的舒口气,苏夏吃了一口黄瓜丝压压惊。
  从嫁进沈家那一天开始,她的处境表面风光,实则是如履薄冰。
  在山庄虽然不用看田箐桦和沈峰的脸色行事,但是吴妈,下人,保镖,司机,每一个都是他们的眼线。
  她跟沈肆每顿吃什么,吃了多少,几点睡,做了什么,他们一清二楚。
  听到田箐桦问,苏夏调整好情绪抬头,神情茫然,“妈,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田箐桦心里不痛快,负面情绪全往苏夏身上发泄,她露出极度的不满,冷冷的训斥。
  “作为一个妻子,竟然连自己丈夫的情况都不清楚,你整天都在干什么?”
  苏夏浅色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她捏着筷子,指尖发白,似是在克制着什么。
  眼皮往上一撩,不着痕迹地从对面的女人那里掠过,沈穆锌开口道,“妈,上次德国那脑科专家说了,哥的情况不稳定,他想起要找王义,这不是好事吗?”
  “依我看,还得多亏有嫂子陪着,否则哥肯定跟之前那样失控,不要人靠近。”
  田箐桦似是想起那时候的事,脸色变了变,口气并未有所好转。
  “你哥现在就是个孩子,容易被人利用,我是担心这事。”
  “妈,你想多了。”沈穆锌轻轻一笑,“哥是沈家长子,又是家族的财团掌舵人,谁敢利用。”
  瞥一眼面容白净的女人,他唇边的弧度更深,“嫂子,你说是吗?”
  苏夏敷衍的嗯了一声。
  见儿子的注意力被刚端上来的牛奶吸引,开心的喝起来了,沈峰把筷子一放,起身道,“小夏,你跟我去书房。”
  苏夏的呼吸一紧,她拉开椅子跟上去,一路都在揣测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以及她要怎么应付,才能全身而退。
  进了书房,沈峰沉声问道,“小夏,这是怎么回事?是你在他面前提的?”
  “不是我。”苏夏摇头,“爸,我没听过王义。”
  布满皱纹的双眼一眯,暗藏审视,沈峰盯着儿媳,判断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双手垂在两侧,苏夏平平静静的站着,从容淡定。
  沈峰的手指点着桌面,“这么说,肆儿要恢复了?”
  苏夏说,“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
  从昨天回去到今早,这段时间她只跟沈肆提了几次王义的名字,饭桌上那一出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是沈肆想起来了什么,还是别的原因,苏夏一时半会也不明白。
  沈峰挥手,“出去吧。”
  苏夏退到门口,开门离开,她一抬眼帘,就看见沈穆锌倚着墙,双腿叠着,姿态闲适。
  “嫂子。”
  苏夏停下脚步。
  沈穆锌看着她,“我哥快把客厅掀了。”
  苏夏的脚步加快。
  “等等。”沈穆锌从口袋拿出一块深灰色的帕子,递到苏夏眼前,“把手上的汗擦擦。”
  苏夏的眼皮倏然一跳,她的手心是覆着一层汗,此刻湿意更浓。
  这个人每次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又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肯定知道一些事。
  苏夏发着愣,有微凉的手指碰上来,伴随棉质的柔软触感,盖过手心,拭去上面的细汗,她猛然惊醒,用力推开沈穆锌。
  “我是你嫂子,请你放尊重一点!”
  沈穆锌慢条斯理的叠着帕子,“嫂子说的是。”
  他微笑,眼带桃花,“以后我会好好尊重嫂子。”
  说出的话和他眼中的笑意有着截然不同的意味,大夏天的,苏夏硬是打了个冷战。
  没有再多说一句,苏夏越过沈穆锌往客厅方向走去,她的步伐微乱。
  立在原地,沈穆锌望着快要的女人,她从小学舞,无论什么时候,身子线条都是纤长的,独特的气质总能一眼让人记住。
  “还说不怕我。”沈穆锌轻嗤,“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傻子你都不怕,为什么要怕我……”
  喃喃自语,沈穆锌把帕子收回口袋里,他不快不慢的走到客厅,看见沈肆把苏夏抱在怀里,和抱那只棕色熊玩具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都在告诉所有人。
  ——这是他的,谁都不许碰。
  脚步顿了半拍,沈穆锌走出客厅,听到母亲的询问,他懒洋洋的回答,“去画廊。”
  夏天的早晨,凉意稀薄,转眼就没了。
  到了画廊,沈穆锌上二楼工作室,他将车钥匙扔到沙发上,拿画具作画。
  很快,一个女人出现在画布上,笔下的线条流畅且利落,将她的身子比例勾勒的完美又性|感。
  沈穆锌的速度放慢,慢到近似是在用笔尖抚|摸画布上的女人,从她的眉骨,眼睛,一点点细画。
  上午的时间在画布上淌过,等到沈穆锌放下笔,已经十二点多了。
  没有人知道,男人望着画的目光有多虔诚,像是在仰望自己的信仰。
  另一头,沈峰派人把王义带到办公室。
  王义低着头,他刚从田箐桦那边离开,经历了意料之中的试探,审查,警告。
  苏夏对大少爷的影响力超过他的想象。
  是好是坏还未知。
  办公桌后,沈峰喝了口浓茶,“坐吧。”
  王义应声,“是。”
  他在沈峰对面坐下来,等着下文。
  沈峰满脸温和,“家里还好吗?”
  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王义的喉结一滚,“家里都好。”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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