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苍天何为物,致始之致中忘无求.风之老师同他谈过话后为出,点点无痕点点过.这句什么意思

(迪ifferent)
(成长中的小丑鱼)
第三方登录:!your_mobile_browser! |
& 新人新书<<北国之风>>求毒舌,求评价 ...
查看: 6637|回复: 23
性别男&UID448597&帖子134&主题22&精华1&龙晶1 &龙威0 &积分9&阅读权限90&好友3&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精华1&龙威0 &积分9&好友3&注册时间&
在遥远的北国王都,人们总在茶余饭后时,一边剔着牙,一边说着那个已经被讲烂的故事。
  那故事讲的,是一位有着红发的青年。
  要是说书人的嘴还没累,有时还会在加上一名银发的女子。
  女人用的是枪。
  却是一对枪。
  一对与主人一样美丽的金枪。
  不过人却和枪不一样,每个走过她身边,或是和她交手过的人,都说双枪的主人身上,带着比北国还要冰冷的气息。
  她的枪,简直就像是来自雪原的寒风。
  而女人只有在碰到另一个人时,才会露出如春天般的笑容。
  关于青年,很多人在他还是个少年时,都已听过他的名字,但如果要说多了解他,那大部分的人都只能摇头。
  人们只知道,他和女性是一对已约定未来的爱侣外,还有着一头少见的红发。
  就连他使的兵器,也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也使枪,使的是一把钢枪。
  有人说,不对,他用得分明是柄快刀。
  但一直到那场两个人都参加的战争中,大家才知道,他使的既不是枪,也不是刀。
  而是一柄剑。
  一柄快得不可思议的剑。
  那柄剑,却只出现过一次。
  他和她一同为了救另一个人,跟更多的人前往战场。
  但最后,却只换来被救者的父亲的责难,长剑承担了这一切的罪名,前途尽毁。
  双枪和剑终究分开;枪,回到了充满冰雪的故乡,剑,则是彻底的消失。
  直到这一年。
  大军云集于边境的这一年。
只想问1句:“卖废稿不?”
总评分:&龙币 + 1&
性别男&UID448597&帖子134&主题22&精华1&龙晶1 &龙威0 &积分9&阅读权限90&好友3&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精华1&龙威0 &积分9&好友3&注册时间&
在遥远的北国王都,人们总在茶余饭后时,一边剔着牙,一边说着那个已经被讲烂的故事。
  那故事讲的,是一位有着红发的青年。
  要是说 ...
第一章 雅凡那的风之子
枪的奥秘是甚么?
是用最快的速度,穿过枪尖和目标两点之间的直线。
那么,一把快到只让人看到的枪头颜色的枪,够不够快?
那当然是够快了。
但断裂的枪柄,在距离眼前的目标只剩不到两个指节时,却被削断了。
断的光滑平整。
  「艾那瑞翁,你的剑进步了。」
  有着一头棕发,还有尖长耳朵的使枪者带着他那招牌的坏笑,开口称赞对面「目标」的武艺进步神速。
  「赛恩,你的枪不也是一样吗?」
  对面坐在椅子上,刚从生死关前走一回的红发青年只是微笑响应。
  他也有着一对尖耳。
  被叫做艾纳瑞翁的青年手上没有武器。唯一有的,只有那杆他轻轻拈着的羽毛笔。
  与那杆雪白的笔相对的,是摇摇晃晃地,插在天花板上的断枪。
  枪,虽然不是甚么名枪,但也是上好硬木制的枪杆,就算是由数十年手艺的匠师所打造出来的宝刀名剑,也难以在一击下斩的如此干净利落,更何况是这一根轻飘飘的羽毛笔?
  「国王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被叫做赛恩的棕发青年潇洒的把断枪往破旧,但却颇洁净的地板一抛后问道,还顺手解下他自己身后背着的袋子。
  「算算时间,鸽子应该要到了。」
  说风神,风神就到,陋室后头打开的窗户突然闯进了一头鸽子。
  青年随手从桌上的小木盘上抓起几粒核果,喂给了鸽子后,解下绑在牠腿上的一块发黄的布料。
「穹族大军已至边境,禁军,东方,北方三军已经开赴奥斯费尔德丘陵带。」
 那块布上是这么写的。
艾那瑞翁不动声色的把信交给赛恩。
 「通知我们训练的新军准备出阵。我先走了」
艾那瑞翁的青年朝赛恩笑了笑。
忽地,他吹响一声口哨后,朝后一个利落的空翻,自窗户落下,只留下素色的袍子飘荡在半空中。
 看到眼前人上演跳楼戏码,赛恩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转身离开这里。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朋友不会有事。
「哒,哒,哒,哒」
艾纳瑞翁跑在黑土上,步伐又快又急,像是位赛跑选手一样。
  他身上穿的锁子甲如一件银亮的毛衣般,光可鉴人。甲环间彼此敲击发出的清脆声响,衬出他脚步的快捷,加上不知是否为刻意装出的坚毅表情,让青年周遭带着一股肃杀气氛。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后面。
  因为有一个人正向他追来。
  「呼......呼.......小主人!您真的要去干这件事吗?」
  一位身穿褐色粗布袍的金发青年从后面追上问道,他一边气喘吁吁的跑着,双手也一边忙乱的穿著他那件染成火红色的皮制铠甲。
  和青年相比,褐袍人虽然矮了点,也壮了些,但他之所以跑的如此辛苦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脚。
  那是双弯曲成O型的腿。这是只有骑马比走路多的人,才会出现的特征。
  青年吹了声口哨,一匹在额间有着一点白星的黄色骏马就从不远处奔来,用头轻轻摩赠有着红色头发的「小主人」,并发出声声欢快的嘶鸣,像是在撒娇一样。
  「我王如今以身作饵,诱穹族大军上钩,身为一位精灵骑士,当然有必要前去助一臂之力。」
  这番话搭配着艾纳瑞翁义正辞严的表情,让金发青年顿时呆住,不知如何劝说下去,只能短暂的闭上了嘴。
  短短一瞬的沉默后,他抬起头来,劝说道:「那么,小主人您至少得多带些人出去吧!至少带着我跟赛恩少爷,还有萨格尔先生训练的骑兵一起!」
  「这是当然,这样的大仗正是可以展示新军战力的机会!我怎么会不让亚伦你,还有萨格尔老师出去呢?」那张有些斯文的脸,这时才露出第一次笑容。
  正当名唤「亚伦」的青年露出了高兴的表情,正当他想要调头好回去集合部队的同时,艾那瑞翁俯身传来的一句话让他一愣。
  「我也想让斯提利柯一起去。」
  青年慌忙转身想说甚么,但这时他的主人却早已翻上黄马,绝尘而去。
  男子抓了抓头,用那对带着苦恼的黑色双眼看着「小主人」离去的方向。
  在他后面,又传来了一声口哨,持枪的赛恩自后面缓步踏来。
  亚伦看着同样也一脸凝重的赛恩,叹了口气后说道:「女人跟前途真的可以把一个人弄得连他妈妈都认不出来;过去那个温和又谨慎的小主人去哪里了?」
  赛恩也叹了口气──对这个一贯有着自信心和乐观的人来说,是很难出现的动作。
  「对啊,被王军赶出来后,又被那女人退婚,真的让艾瑞改变很大。」
  听完赛恩的答案后,亚伦默默地举起挂在腰际的巨大号角,吹响了它。 
  周遭突然传出了宛若千军万马般的吶喊声。
               ※              ※
  穿过横贯国土的大河后,便是一片草原。
  来到草原后再走下去,在眼前会出现一片不时充满浓雾的小丘陵群。
  这便是北国的边境,奥斯费尔德原野。
  虽说起雾时总是让人伸手不见五指,但此时正值北国的秋天,自小山丘处向下看,将是一片由黄草构成的金色海洋般的美丽风景。
  但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因为在山丘附近,已满是营账和军士。
 「终于开始了……」
  当今的雅凡那王杰拉德,站在其中一座小山丘的山顶上低声自言自语着;他的脸很年轻,年轻到无法让人认为他是一位国王。
  在国王的附近,是负责在这里保护着他的五千禁军。他们全是由雅凡那人中身经百战的老兵所组成的。
  雅凡那人以白,蓝二色为高贵之色,而禁军的军装,自也是使用两种颜色作为主要的搭配,底下更穿着一件精钢打造的锁子甲。
  禁军摆开的阵型若自空中俯视,则如同一条蓝白相间,盘身环护着丘陵群的巨蛇。
  「不要下山;无论如何不要下山。」
  杰拉德如同一个精神病患般喃喃自语着,提醒要牢记这件由坐镇北方的元帅,艾提乌斯耳提面命交代的事情。
  (艾提乌斯元帅就是啰嗦了点。)他耸耸肩,自言自语着嘲笑起元帅的胆量。
  「陛下,陛下,穹人已经来了!」有位提着巨大斩马刀的男子小声提醒着国王,他是禁军长官塔兰。虽然他个子高大,也留着在雅凡那人中少见的长须,但实际上也没比国王大上几岁。
  这自附近传来的声音,让杰拉德从精神病人的状态醒觉。
  国王捧起了雅凡那人象征一国之主的鹿角大冠。戴上用纯银制作,仿造成年公鹿那直窜天际的鹿角作成的王冠,让过于年轻的国王在一瞬间内变的高大许多。
  国王一挥手,一旁的禁军士兵便吹响了巨大的号角,当低沉的声响传遍山丘之时,冬眠的巨蛇也睁开了双眼,由五千名士兵购成,以两面大旗作为阵眼的庞然蛇躯已经吐出长舌,望着金色的草原。
他们身上以蓝色为底,画着白色凤凰的棉制罩袍,在秋风中成了战场上最为醒目的一道风景。
「saleria!(准备!)」
身材高大,头戴尖顶战盔的禁军长官用古语传下命令,身旁士兵挥动大旗,将命令层层传下。
  「douma(遵命!)」
收到命令的战兵亦以古语大声回应,手中倒三角形的鸢型盾重重柱地,排成了一面坚实的盾墙。
  雅凡那人认为自己是精灵的后裔-尽管以血统来说是在标准也不过的人类,但在不到五十年前,还被周边各国封锁在山谷里的他们除了几个单字外,早已把大部分精灵语还给老师了。
  系在瑠金尖顶战盔的蓝色马尾在疾风中如浪潮般翻腾,历经百战的禁军战士悄悄的活动身体,为将到来的大战作好准备。
  一杆画着黑色短弓的破大毡率先出现在金色的草原上,紧接出现的后续军马如污水洒上画布般,将美丽的大地染上一片黑色。
  在山丘的下方,大批骑着矮马的骑兵蜂拥而至;那便是穹人的军队。
  和雅凡那军相比,他们简直如同乞丐一样。
  在战阵前列的雅凡那士兵,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穹人骑兵只不过穿着件破衣烂衫,拿着柄劣质铁刀,木枪,甚至连头盔都没戴。
  那样的武器装备与穿着一般锁甲的士兵作战都嫌吃力,若与装备着精钢锁铠的禁军作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是骑兵的后方,他们都背着一把战弓,在马鞍旁还挂着两,三把作为备用;了解的这些骑兵的人都知道,这些事实上只是穹人的普通牧民。
  而在破衣烂衫的牧民之上,穹族的头人除了拥有好的盔甲外,每个人都戴着有如山羊角般的巨大角盔,以标志自己的身分。
  杰拉德虽然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尽管因为宽大的服饰和沉重的盔甲,让身旁的禁军长官看不出来他其实已经全身颤抖不止。国王之所以还没崩溃,只是靠着后世称为「贤王杰拉德那超乎异常的责任感」苦撑罢了。
  在庞大的军阵外,突然冒出了两骑手持战矛的穹族骑士冲向禁军的数组。他们头上带的羊角盔高度足足有三个人头高,身上也穿着制作精良,由铁制甲片串成的鳞甲,可见地位非凡。
  在即将进入雅凡那军的弓箭射击范围前,他们停住跨下良驹,伸手入怀,拿出一颗满是鲜红的颅首,大笑着扔到雅凡纳军阵前。
  一看到那颗首级上,有着雅凡那为了模仿昔日老师而自幼时便以木片,布条刻意塑成的尖长耳朵,便可确定是出身雅凡那人的斥侯骑兵无误。
  穹族骑手的口中发出了不断的大笑和辱骂,塔兰像是感到厌烦似的掏了掏耳朵。
  「埃索兰!」
  禁军长官低声喝道,随之而来的便是叮叮咚咚几声乐响,一名雅凡那人像是弹着四弦琴,踏着像山猫般灵活的步法而来;和前面身穿重装甲的禁军不一样,身为弓箭手的弹琴者身上只是穿上一件由多层亚麻料编织而成的布甲。
  但他的头盔上却插着一根白鹭长羽,标志着他是一位小军官的身分。
  和他穿着相仿的弓箭军官也不在少数,只是他在一群身穿白色装扮的弓箭手中却是惟一身穿红衣的,让他显得鹤立鸡群。
  「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射下来!」
  埃索兰用双眼扫了一下,露出看着两头死山猪的眼神。
  然后他恭敬的弯身,向塔兰问道:「长官,请问有没有特别要注意的事情?」
  「……让他们住口就行。」
  弓箭手故作潇萨的把琴一抛,随后一柄金弓如变魔术般出现在他手上。
  看似三十出头,像个乐师多过弓箭手的青年当即抬手一箭;那箭快到让禁军长官都没有看到箭光。
  塔兰只看到其中一名穹族骑兵当场被射穿了头部,一声不吭的坠落下马,另一骑正想要跑的同时,埃索兰两眼露出兴奋的光芒,反手回身,又是一箭,正中马匹的后腿,顿时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把骑手摔在地上。
  「喔哈哈哈~~!用新的宽头箭试试看好了,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削断他四肢呢?」
  埃索兰双眼圆睁,大声狂笑几声后,说出了这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他迅速从箭囊中掏出另一支箭头宽的多的箭,在又一次的大笑中,弓开似满月,箭走如流星,宽阔的箭头在高速下比起屠刀也不遑多让,在一瞬间便削去了骑手的左臂,在鲜血和哀嚎中,骑手挣扎着往自军阵中踉跄跑去。
  两箭,三箭,四箭,五箭。
  右手,左腿,右腿,左眼。
在弓手的狂笑声中,每出一箭,骑手便又失去了身上一件器官,当第五箭结束时,两军阵前只看到一头失去了四肢和左眼的畜牲。
  但那名穹族武士却没有死去,只是在地上哀嚎扭动着,呼求有人赏他一个痛快。
  对久经战阵的禁军来说,敌人的哀嚎在耳中有如天籁,但对根本大部分只是普通牧民的穹族来说,无异于是来自地狱的哀歌。
  几声号角贯穿天际;穹族的大批骑兵像是听到了前进的信号,之前丧失的胆气像是一瞬间回到了身上。
  一片黑云自地平线向雅凡那军沉重压来;原本还只是颤抖的杰拉德看到在这一片暗云之后,又从那端不断涌出新的穹族骑兵,这样壮观的景象让他吓的连颤抖都忘了。
  禁军长官适时的接过指挥,左手一挥,身旁的传令官摇动大旗,让命令接连传下。
  「yateri(弓箭手!)saleria!(准备!)」
  命令传下,禁军中的弓箭手猫腰跑出,张开手中长弓,对准了不久前还在下雨的灰色天空。
  「steria!(瞄准!)」
  身后的蓝色披风在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精灵出身的长弓手们将锋锐的三棱箭搭上武器,靠着经验计算起风速,阳光对手中钢铁的影响。
  塔兰的右手狠很劈下,二千张弓弦也发出了一声轻叹,随后白色的箭雨发着代表死亡的啸声,在空中短暂的停留后,无视牧民的短衣和武器的格挡穿透而入,一瞬间,穹族的骑兵纷纷像是从中被拨开的高丽菜似的,发着惨叫声坠马。
  然而穹族的厄运不是只到这里就结束了,分属第二,第三组的弓箭手也拉开了他们的弓弦,箭支如同暴雨般坠往穹族过于密集的大阵,几乎每一支箭都能夺去穹族兵的性命。
  但穹族仍然障着数量的优势不断向前,狂呼着他们所信仰的天空之神的名字,拉开手中的战弓反击,尽管弓力强劲,但在禁军的连绵如山的盾墙之前,只是无奈的奏起一场悦耳的交响曲。
  「luo!(放箭!)」前列的小旗官(统掌约百人部队的下级军官)又一次吼道,又是一阵风从后方袭来,让没有戴头盔的小旗官头发一乱,这一次,无数的风之流从前方士兵的间隙中穿过,合为钢铁的旋风又一次冲向了黑潮,只是短暂停下放箭的穹族军有如被一双大手横扫,敢于停下拉弓的皆倒在了这一次的近距齐射下。前方的牧民不由感到心惊胆裂,想要后退,身后的头人们又带着亲兵,用手中长枪或是大刀把他们又往前赶去。
  「第一个冲进去的战士,赏羊十头!尖耳朵酿的美酒任他喝,上啊!」
  不知是哪个头人想出了这样子简单而有效的主意。穹族大军在怀着对赏赐的渴望下,又一次的开始了进攻,禁军前列士兵也挺起手中长矛,开始战役中首次近身搏杀!
               ※              ※
  「三万骑兵居然拿不下区区五千人?一群蠢猪。」
  一只大手在斥骂声中,打在前来传令的牧民脸上,满嘴牙齿洒的遍地都是,让他当场痛得昏了过去。
  甩出那计巴掌的人显然怒气冲天,连他嘴边浓密的胡子也根根颤动。
  他重重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可汗,现在也只能增兵了。」
  旁边有带着大角盔的穹族战士劝告道,他的头盔是这座营账内第二高的,如果和现在已经在战场上厮杀的头人比起来,则在长度上至少有着四倍多的差距。
  穹族可汗--其实用更精确的说法是前可汗的博格拉汗顿时满面杀气,如豹般的眼神穿破空间,直向说话的年轻战士。
  如果年轻战士是一位胆小鬼,早就被瞪的昏过去,但他仍然正面看着博莱亚汗,丝毫不为所动。
  穹族是个常常发生政变的种族,而这位博格拉汗,便是在内争败给了自己的弟弟,让他只能带着效忠自己的部民往西方迁移。
  可汗闭着双眼,左手轻轻的敲打的铺在地上的虎皮。
  当前可汗睁开双目的时候,作为穹族曾经的游牧王者已经恢复了理智。
  两粒青铜制且作成骑手样貌的棋子,被可汗那双巨大的手掌往战线推去。
  「增兵,让在后面待命的红旗披甲队出战,绕过对方正面攻击那群尖耳朵的肋骨,青,绿二旗全军待命,不准擅自出击!」
  穹族是个兵民一体的民族,在那之中又将全体部众分为八大旗,像博格拉汗在名义上就是位可以号令八旗的可汗,但失去汗位后,他的权力也不过限于本人的红旗,还有由方才这位年轻战士──博尔兀所带领的绿旗,以及正在战场后方待命的青旗罢了。
  跪在地上的传令牧民这时已醒了过来,听到话后他连滚带爬的离去。
  博莱亚汗的眼神转向地图,但那之中却不似声音般镇定,而是充满了犹疑。
  在沙盘上,代表穹族军力的棋子加起来足足有二十个以上,如果换算成人数,那就是九万大军。
  而雅凡那军,只有少少的三个棋子。
  不过在沙盘的上下两侧,约有各六个代表雅凡那军的棋子正往战场方向移动,正好把穹族的军队给夹在正中央。
  但博莱亚汗并没有看着那里。
  他注视着手中大军的正后方,那里有用一条蓝色布条做出的界线。
  那是穹族大军之前渡过的顿河,不知为何数日前水位暴涨,现在已经成了一条咆哮的怒龙,完全无法通过。
  「被宰前的羔羊……」
  博莱亚汗看着地图喃喃自语,眼中散出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              ※
  顿河 上游处
  大雨仍然在下。
  虽然雨势并没有波及战场,但在河道邻近的地区早已化为泽国。
  在附近的山丘上,虽然好上一些,但也满是泥泞,枯草和泥土混着从山坡上流下。
  一名身穿黑色连帽斗篷的旁观者,就在这样的天气中仰望天空,且高举左手,像是想抓住这片天空。
  但张开的左手掌心,却有一道粗细约有拇指宽的乳白色光线直通天际。
「lase(雨)……」
  旁观者用左手捧着一本褐色的精装书,并以轻柔缓慢的声音念着咒语。
  音色越来越高,雨,也越下越大。
  这时,有另一个人爬上了山顶,向施咒者喊道:「小姐,他来了!」
  咒语声突然停止了。
  「他来了?」
  那声音中却带着几分欢喜,也有几分惊诧。
  施咒者掀开了兜帽,露出了一头齐耳的银色短发,快步的往山下走去。
               ※              ※
  天空在惧怕!
  大地在颤抖!
  穹族红旗的披甲兵一到,立刻发起了前所未有的猛攻;身穿铠甲的这些穹族战士的大部分,将绕到禁军的侧面进行攻击。
  「勇士们!杀!」
  头戴大盔的穹族骑手一声令下,穹族的数千披甲队排成密集如山的阵形,放平首中骑枪后,冲锋开始了,骑手们摆开整齐的一字阵,开始慢慢的助跑;然后逐渐的加速,震撼大地的马蹄声再次逼近,雅凡那军再度放箭,风暴第三度降临战场,但披着装甲的御者们依然一声不吭的前进,就算是有人落马,也只是把同伴踏成肉泥,自身阵势依然不乱。
  助跑,小跑,再来是奔驰,最后化为踏破天地的冲锋,数千匹战马这一刻已经加速到了战马的极致。
  「埃萨辛!(穹语:全军突击!)」
  战吼声惊天动地,数千把骑枪同时高举过顶,预备刺杀面前的敌兵。
  这一刻,穹族纵横天下的骑兵队撞上了禁军的数组,长枪自盾后整齐的刺出将蛮族们刺杀下马,骑兵的骑枪也不留情的贯穿盾牌和人体,与此同时,另两翼的骑兵迂回到禁军的两翼,想以雷霆般的冲击践踏雅凡那的数组。
  但计划与现实总有着严重的出入。
  禁军的左右两翼全是小丘还有树林,披甲队才刚刚冲入里面,就发现脚底下好像有人拖着自己的脚步一样,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让速度快的像在故乡的草原那般,快意地纵横飞驰。
  一双黄色的眼睛盯着冲入林中的骑兵,并自后方缓缓抽出一支短了许多的箭,咬在口中,又把身后的披风兜到头上。
  那是埃索兰。
  然后他消失了,虽然其他人看不到,但短箭已放入弓柄和弓弦间加装的木管中,而弦,也已缓缓地被弓手拉开。
  「艾尔斯朗啊,祝我讨伐这些强盗。」
  拉弓者的声音清澄稳重,不似方才的癫狂,而是用极其虔诚的表情念着向风神祇求力量的祷文。
  在祷告结束的那一刻,他放开了弓弦。
  一名披甲的喉咙上突然多了一枚短箭,就好像他本来就在那里一样。中箭的穹人惊愕的看着喉咙上的箭,眼神似乎再问:「怎么有这么快的箭?」
  下方的游牧骑兵也立刻举弓还击,但那名看不见的袭击者只是一个灵巧翻身,从那颗树跳到这颗树;也在那一刻,整座森林像是收到信号一样,在晃动的林叶间不断有短箭穿出树叶,从四面八方射向正在林地穿行的穹族兵马。
  有一名游牧骑兵大手一抄,以帅气的动作接住了短箭--然后这位想要反射回去的牧民愣住了。
  因为这支箭太短,根本就无法搭上骑弓发射。
  「这是甚么鬼箭!?」他惊愕的大喊出声。
  一发冷箭让他的答案这辈子再也解不开了。
  「大家不要怕,冲过去!」
  指挥的大胡子头人大喊道,这个时候如果放弃速度停下来跟对方对射,只会让骑兵变成活靶子,那位颇有脑袋的头人指挥重型披甲队摆在队形外侧,并高举小圆盾护着盔甲没保护的地方,再用本身强大的防御力护着里圈的牧民前进,果然在速度上快了许多。
  一颗又一颗树飞快的在身侧飞过,穹族的侧翼骑兵穿梭在山林之间,偶而的流箭现在只能打在盔甲或盾牌上,当的一声被弹飞。
  「在过一刻就可以穿过森林了!」
  头人欣喜的想着,率先跃马冲出树林。
  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了。
  「长刀队,出击!」
  「诺!」
  一声暴喝,引来无数回应,披甲骑兵冲出森林正要散开时,翠绿的草地突然变作一片铁灰,一批手持双手大刀的士兵掀开原本披在身上的绿色披风,如群山般巍然现身。
  穹族如同疯狗般狂叫着舞着马刀长枪杀来。
  「杀!砍他们的腿!把他们剁成碎片!」
  禁军的大刀手们呼喊着战号,手中比人还高的大刀瞄准马腿,挥出迅速的斩击,闪躲不及的穹族骑兵在爱马的嘶叫声中不断倒下,游牧骑兵勇猛的冲杀,但只是在大刀阵中不断增添伤亡。
  「archizo(开始)-tizo(构筑)-kathorizo(修正),pyrkagia(火炎)-来自遥远之处,囚禁巨人的圣山之火啊......」
雅凡那的法师们齐声咏唱咒语,有的低沉,有的高昂;伴随着众魔法使的咏唱,红色的痕迹,开始如同滴落的鲜血般,一滴,一滴的微弱火焰开始出现在法师身旁,宛若血泊般的蔓延开来。
  「zicyuneki!(流星!)」
  天空转眼间变暗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红;突然间,血色的天空突然出现了点点灿烂的金光,然后便是火球轰然而降。
  林旁的草原燃起了一道火线,穹族骑兵的马匹深陷火海,不论是前是后,都是汹涌而来的火,原本面对刀斧都不惧怕的爱马居然长嘶着后退,而雅凡那军的长刀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不惧火焰,拼死向前,黏住敌军的阵势,打起最为擅长的肉搏战。
  穹族军开始有人往后方的火海中逃去。
                ※              ※
  在战场左翼的山丘后方,一群约有两千骑的骑兵正恹旗息鼓,静悄悄的赶来。
  这些骑兵很特别,特别到会让人错以为时光倒流了数十年;大部分的骑兵们在马侧的武器钩上挂着在枪身和枪刃处有着螺纹花样的长枪,还身穿清一色的红色斗篷,披着充满纳伽风格的鱼鳞甲。更让人震惊的是,除了将领外,都没有雅凡那人的尖长耳朵,代表他们几乎都是纳伽人。
  剩下的骑兵,则是另一支民族克诺斯夫人;他们与穹族比邻居住,是纳伽人的游牧化远亲。他们只披着一件皮铠甲,腰跨战弓和大弯刀,是可以和邻居并肩的骑射高手,只不过他们头上戴着一顶有着两个大耳朵的皮帽,让他们总是成为雅凡那人嘲笑的地方。
  一到达小丘后方,领头的一位头戴双鹰羽盔,身穿黄金铠甲的金发骑士就跳下马背,率先冲向小丘的后方。
  「哥,我们到了!」
  那名金发骑士欢呼雀跃的喊着,但被他称呼为兄长,也是被亚伦称呼为「小主人」的艾那瑞翁却先转向左边,用对待长者的有礼语气问道:「萨格尔,你要不要先下去休息?」
  他的装备看似正常,但实际上一点都不正常--黄马马鞍的左侧插着一把斧头,右侧插着杆鹰头钢枪,身后背着一张样式古朴素简的银弓,左腰侧更带着一柄克诺斯夫风格的弯刃马刀,只要是骑兵可以使用的装备,他几乎都具备了。
  但最让人注目的,还是他右腰中那把长剑有着雪白握柄的长剑。
  虽然被剑鞘裹着,看不到它的真面目,可是光看那比象牙还要白,并在剑颚处雕刻出如鹰翼花样的剑柄,还有在剑身旁流转的阵阵清风,就可知道这把剑价格不斐。
  但谁会把这样昂贵的武器戴上战场呢?在先王时代就已征战沙场的东方军大总管托提拉曾有言「一把华贵的魔法剑比不上一把结实的大锤」,就可知道军人对魔法武器的态度。
  那为什么「小主人」会把这样的武器戴上场呢?
  「呼……呼……老头子我不必休息。」
  被问的老人气喘吁吁的回答道,灰色的-圆顶头盔从一旁歪了下来,露出雅凡那人的尖长耳朵,虽然嘴上不服老,但他确实已经迈入了老年。
  「小主人,现在该怎么办?敌众我寡,我们这两千骑兵又能做甚么呢?」
  在萨格尔左侧,一名头带大耳帽,身穿火红皮甲的骑士从后方缓缓而来,那正是亚伦。
  他跟在场的领头将领都不同,是唯一没有尖长耳朵的人,但他头上戴着一顶有着类似垂耳装饰的毛皮帽,告诉别人他是属于克诺斯夫人的身分。
  「可惜小叶尔马克跟他爸都不在,不然他们两个今天绝对可以杀个痛快!」
  在艾纳瑞翁的身后,另一名骑士带着一股香风从后面冒了出来,笑嘻嘻的说着。
  跟亚伦相比,这位骑士身材修长,相貌俊美,正是之前拿枪突击艾纳瑞翁的赛恩;他头上戴的不是头盔,而是一顶有三个拳头高的青色圆顶冠帽,并罩着一件纳伽人常穿的翠绿长战袍,但却故意坦出了右肩的部分,露出了底下的作工精细的锁子甲。
  而他的手上,拿着一柄足足有一般骑枪三倍长的绿玉色长枪,金色的装饰顺着枪刃直至枪身前半,添上了一丝华贵的氛围。
  而在这一小段等待的时间内,斯提利柯脸上已经出现了不耐烦。
  「斯提利柯,不要这么急躁。再等一下。」
  红发青年这时才转过头来,用平静的语气对鲁莽的少年说道。
  少年转怒为喜,转而将视线又移回了底下的战场。
                ※              ※
  国王突然盘腿坐下。
  留着少见长须的禁军长官看到以后,只是沉默的举起那柄斩马刀,唤来十几名手持鸢盾的的士兵护在王的身旁。
  因为接下来,他们将看到一辈子都可能不会看到的光景。
  才刚过中午的天空,这时却渐渐的变色了。
  灰云渐渐的散开,让天空恢复到本来的蓝色。
  「看,天空!」
  有禁军士兵这么喊着,战场上的战士们一时忘了动作,只是抬头望天,看着突然染上一层红霞,如同夕阳般的天空。
  国王的吟唱声变的越发高昂了,原本让人觉得温暖的太阳,逐渐红的让人发热,甚至还让人感到阵阵因恐惧而生的寒冷。
  血红的天空逐步转成了金色,这种红金交织的诡异景色,让穹族最勇猛的战士也不禁心底发寒,战马开始不受控制的发狂乱窜。
  「斯提利柯,你看。国王的圣火将要出手了。」
  青年平静的说道,浑然不似他的年纪。
  一道金光自天空洒下,有如最迅速的剑客挽出的剑花般,横扫战场的后方,突然间,一阵闷雷之声响起了。
  艳红的火柱自天空射下,暗红色的光芒之中,包裹着飞窜着的金红色火焰,穹族惊慌的向四周散开,尽可能得逃离光芒所照之处。
  但是这毫无意义,当火光笼罩头顶的时候,即没有巨响,也没有震动。只有满天的火炎飞窜而起。
  随着血光扫落,火焰也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每一吋被火焰擦到的地方都化作火龙肆虐的地方。在火焰中,没有惨嚎,没有悲鸣,所有被火焰沾到的人,立刻之间化作一道清烟彻底的从人世间消失掉,唯一能够证明他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可能就只有留在地上的那些灰烬了。
  穹族前线的战士震恐不已,慌忙的从前线离开,任凭头人如何斥喝也无济于事。
  「全军下山,追击敌军!」
  杰拉德看到左右翼战况的顺畅,把老将的劝告抛诸脑后,兴奋的下令道。被眼前大好形势所撼动的禁军长官也忘了职责,并亲自挥起信号旗。
  代表进攻的红旗在塔兰的手中挥舞着,训练有素的禁军将阵形变换成空心大方阵后,如一条蓝色的旗鱼在大海中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博格拉汗冷笑一声,挥动右手,更多的穹族军队自后方如潮水般涌上。
                ※              ※
  「国王下山了?」亚伦惊讶的喊道;一旁的斯提利柯甚至震惊的从山坡上倒翻下去。
  「陛下……真的不懂战争。」
  赛恩冷静的评论,一旁的亚伦沉默的点头。
  「萨格尔,您可以通知大家准备了。」
  老骑士沉默的走开。
                ※              ※
  「这下糟糕了!」
  杰拉德王大惊失色,他终于发现问题不对,但为时已晚。
  摆成空心阵的禁军一下山,除了一开始很顺利外,就遭到了穹族军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原来下山的后果这么严重,这下怎么办啊!?)
  他慌张的想着,但位于阵中的国王表面上仍非常的阵定,就跟一旁的禁军统领一样。
  「陛下,我现在去前面了,若是有甚么万一,请您有所觉悟。」
  禁军长官向杰拉德叮嘱道。就在这时,一小队穹族骑兵突破了王军的防卫冲了进来;虽然在一息之间大部分的人就被乱枪戳死,但仍有数骑身穿头人装束的骑兵突破了防卫。在看到杰拉德的鹿角大冠后,便发出兴奋的吼声,冲向国王。
  塔兰拦在国王身前,手中那巨大的斩马刀如风车般横扫而过,那几名幸运儿中的大部分立刻喷着鲜血坠马,但仍有一名骑兵仗着他优秀的马术,飞跃过足足有门板宽度的大刀,手中弯刀也毫不犹豫的斩向杰拉德!
  塔兰大惊失色,但国王在这一刻反而完全的冷静下来。他就地一滚,敏捷但难看的躲过那名向他践踏而来的骑兵,同时伸出右手于虚空一抓。蛮族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力拎下马来,在碰触到国王右手的那刻,居然开始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
  穹人的眼睛开始沸腾,接着是从铠甲下发出阵阵的焦味,最后,伴随着金属的发红,融解,披甲兵整个燃烧了起来。
  当敌兵冒着黑烟倒下之时,禁军长官看见了国王眼中已经没有所谓的慌张。
  代表国王所在的飞焰凤凰旗往前方移动,空心大方阵又回复到了不动如山。
  但这能维持多久呢?
                ※              ※
  红发将军戴上上面插着一对鹰羽的头盔,拉下了只露出双眼的铁面后,又从怀中拿出一杆长笛,轻吹一声,如鹰鸣般的敌声穿透战场。
  六杆红色大旗依序竖起,两千余名骑兵沉默地上马,自丘陵后方跃出,冲向正打算发动致命一击的穹族军!
  「哪来的军队,干掉他们!」
  穹族的头人喝骂着挥动鞭子,把从地狱退下的游牧民再度送上战场,他只送了三千人拦截,按理来说应该是够了。
  中央的大红旗轻轻一晃,四支大旗依序响应,四支不过数百人小骑队再转眼间变为密集的横阵,手中放射出无数的箭支,穹族的牧民根本没有想到过有人可以在这种距离上放出如此犀利的箭,在箭雨下死伤惨重!
  「浑蛋,不准乱!」
  在头人的叫骂声中,艾纳瑞翁所统帅的骑兵一齐后退,并在撤退时回身不断放箭,只是这一次是另一边的披甲骑兵倒了大霉,因为当他们喝骂着迎上去时,骑兵早已换应对铠甲的重箭头。
  「嘎嘎」声在战场上响作一片,被雅凡那人称作「乌鸦箭」的重箭是为了对抗重装骑兵而生的武器,说白了就是钢箭头后方加上了铅增加重量,藉此打穿重甲,不过相应的是一旦距离一过五十步,箭就会因为重量而失去效果,提前落地。
  靠得太近的披甲兵正好成了活靶子,在箭雨中勇敢冲锋的他们发现,自己赖以保命的盔甲发出了令人胆寒的破裂声响,披甲兵在黑雨中跳了一下满是抽蓄和惨叫的舞步后,就落马战死了。
  头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比本族还要狡猾的对手把他的披甲骑一个个射下马背,不由得怒火中烧!
  「真是卑鄙──」
  正当头人喝骂的同时,艾纳瑞翁手中银弓一发,从那名头人左眼直贯脑部。
  就在这时,他们已经弃弓换上枪或刀,挥舞着近身兵器发起了冲锋,锋锐的马刀砍过了穹族骑兵的盔甲,钉头槌砸烂了头人的脑壳。
  「放慢速度!放慢速度,让他们自相贱踏!」艾纳瑞翁喊道,手中长枪凭着冲力把一个披甲兵整个人直接扯上天空,血肉横飞。
  趁着他手中长枪带着人行动不便,两名披甲兵趁势而上,一左一右分持长枪,大刀杀来。
  艾纳瑞翁毫无惧色的抽出腰中马刀迎战,就在马刀跟大刀接战的一瞬,右腰的白色长剑顺着眼神,带着如林碧绿般的美丽剑光飒然出鞘,使枪头人的惊叫尚未出口,已经从头到鞍被斩做两截,使大刀的头人手中刀法一乱,也被马刀利落的削下手臂,青年熟练的操纵各式兵器,宛若精灵时代的统帅骑士般勇猛。
  穹族的败兵惊慌的往后退却,但有更多的勇士想要上前,顿时乱作一团,趁着这样的时机,骑兵又一次的放射箭雨后远遁而去。
  「左翼受袭!」
  「他们又来啦!」
  「这群幽灵已经又啃了一支万人队,是红狮子,是红狮子托提拉本人来啦!」
  博格拉汗冷静的看着战场局面,那一支骑兵就像是一支苍蝇一样到处乱跑,一会东,一会西,完完全全的把庞大的穹族军给耍得团团转,但他很清楚,苍蝇只是苍蝇,在怎么厉害也不是苍鹰的对手。
  「叫左边那群死兔子听清楚,不用去理睬他们,用箭射跑他们就行!」
  总攻击绝不能被拖累。他如此想道。
  「可汗!左,左翼青旗旗主铁木真大人战死了!」
  「混账!」
  在听取了报告后,可汗又勃然大怒的搧倒了传令的牧民。
  青旗旗主铁木真因为不听命令,擅自亲自领兵迎击那支骑兵队,然后死在一个年轻人的金枪下,剩下的部族虽然依旧战意旺盛,把箭矢如流水般的泼出去,但因为根本不知道敌人的方向,射出的箭只是让敌军嘲笑他们的无能。
  又一次的调转马头回身突击,又是一批穹族的披甲队抱头鼠窜,红发统帅看着混乱的敌人左翼,沉默不语。
  那个最好的时机还没出现,但看到身边骑士的骏马都开始喘气,脸上也开始出现疲惫神色时,他也犹豫了。
  「萨格尔,你还可以吗?」艾纳瑞翁转头问道。
  老将支起身体,提着那根现在已经被血染红的银枪,喘着大气向他的主人吹嘘着:「放心吧,大公子,这点敌人根本不算甚么!您一定能立下大功,完完整整的回到白鸟城的!到时候您会娶上比那位好得多的小姐生下子嗣,当他上战场时,我也一定会跟随身旁!」
  「这样啊,那么我等着!」
  「各位,我为你们送上一份礼物!」
  金甲骑士兴奋的喊着,手中金枪指着一位戴着大角盔的头人,往后说道:「我为你们再取一个头人的首级!」
  说完,金发的年轻人纵马突阵,那位头人也举着大斧相迎,火花交迸的一招间,沉重的金枪横砸凿穿了头人的防御,枪刃顺势一割,一划,取下了对方的首级!
  「第十三个!」少年开心的喊着,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斯提利柯!留一点给我!」
  青铠的骑士嘻皮笑脸的说道,他手中的长枪比一般的多上三倍长度,在他手中如青蛇般扭动,敢沾上这等迅捷枪法的人当即被一枪穿胸毙命;除了那锋利的枪刃外,就连装置在枪刃底部附近的金色装饰是一排排的小锯齿购成,在疾驰下挥舞的威力亦不下重锤。
  又有一名头人被斯提利柯瞄上了,但对方看到这个死神只是拨马慌忙的逃走,却被突来一箭射穿了他的右胸。
  「亚伦!不是说好不抢的嘛!」
  斯提利柯像个孩子般气呼呼的喊道,金发的弓骑只是沉默不语,又搭上了一支箭,再射一人。
  四支小骑队在敌阵旁穿来杀去,如入无人,时而如箭突刺,时而如展翼之鸟般射出无数飞羽。
  「应该差不多了。」
  红发骑士整理了下头上的苍鹰盔,并又一次的带队后退,只是这一次四支小骑队快速的集结,组成的也是善于凿穿敌阵的锋矢之阵。
  「少主,你该不会是想──」
  萨格尔惊诧的问,红发骑士换刀为枪,肯定的答道:「博格拉汗的头我要了!」
  「全队,上药!」
  突袭的纳伽还有克诺斯夫骑兵从怀中取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送入马的口中。
  原本还在喘气的战马突然双目都变的血红,并开始躁动不安的袍着地面。
  「跟埃索兰拿的药还真有用。」
  艾纳瑞翁不由这么想道,虽然那位弓箭手曾跟他说过,这种药对马其实有很大的危害。
  「冲锋!」
  骑兵们又一次狂飙突进,但这一次他们不打算再执行打带跑的战术了,他们直接瞄准正在重新聚集的游牧民数组冲锋。
  游牧民一看到这一批死神冲来,顿时吓破了胆,刚刚兵败如山的记忆让他们选择了退后,但在退却的时候,前面的骑手撞上了后面,而后面的骑手完全不知情况,只是想上前拦住雅凡那众将的突击。
  纳伽骑兵一齐举起战弓,这一次射出的不是重箭,而是前端涂了点药的毒箭,虽然说只是爆炸时会变得很臭,但拿来吓人足够了。
  一连串的爆炸带来的臭味让游牧民感到一阵恶心,随后大呕大吐起来,错以为中毒的牧民中有些人甚至已经吐到掉下马背,只能在地上抽蓄着身体呕出酸水。
  「中毒啦!尖耳朵的在箭上涂了毒药!」
  平时常夸耀着武勇的披甲兵也惊慌失措捂着鼻子。
  「艾尔斯朗!」
  雅凡那军高呼风之神的名字,一同放平骑枪,如旋风般的踏向敌阵,骑枪贯穿了面前游牧民薄弱的盔甲,发狂的战马更增加了速度,后面的克诺斯夫骑兵发出可怖的嚎叫,用大弯刀和弓箭紧随其后大砍大杀,把穹族战线的缺口原本只有米粒大的缺口,变成足以破坏整栋建筑的大洞。
  「大家不要慌,下马拦住他们!」
  有头人带着披甲队冲上前,自己率先下马,握着盾牌还有长枪组成一道防线,想要拦阻雅凡那军的推进。
  亚伦抬手,一发冷箭射来,让他无声无息的倒地。
  惊慌的步战者们强势的冲锋下又一次崩溃,现在他们距离大可汗的位置,也就是一般称作「金帐」的地方没有多远了。
  「萨格尔,赛恩,亚伦,斯提利柯,全体断旗!断旗!」
  艾纳瑞翁声嘶力竭的喊道,一旁的掌旗官使劲折断了旗杆,四杆大旗接连坠落,远处的穹族兵的眼中,雅凡那军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又有三支部队拦了上来,但这一次艾纳瑞翁没有指挥,只是放平钢枪。
  在三支部队反应过来前,雅凡那骑队又一次散开,分成四支穿过了两翼的包围网,又再次的组成锥形阵,强势地掠过了第三支的防卫!
  「这支部队真是能拼!」
  博格拉汗不由咂舌,他决定带着自己的铁甲骑兵卫队出战,亲自解决这一只四处乱飞的苍蝇。
  「保护可汗,保护可汗!」
  周围的头人乃至族长惊慌的下令,前线本来就已经不顺利的攻势顿时消失,让禁军得以喘气。
  而向中心挤来的人群阻住了可汗的移动,他不由七窍生烟,却一筹莫展。倒是他身旁的铁甲骑兵毫不留情的挥动手中大锤,把周遭的披甲队还有乱窜的牧民打的血肉横飞,想要开出一条得以冲锋的路。
  雅凡纳军这时已经瞄准了可汗的位子,在他们身后的,是团团围上的穹族大军。
  骑枪又一次的放平,雅凡纳军催动战马最后的力量,发动了这场战役中最后一次的冲击!
  时间在剎那间停止了。
  破碎的甲叶,横飞的血肉,倒地战士的哀嚎声,幸存者的喊杀构成了草原之战的最终章,穹族最精锐的勇士在这一刻受到最惨重的打击,但他们不畏伤亡,挥动大锤把雅凡那军自马上砸下,博莱亚汗更是挥动那柄三个人才能扛的动的大斧像风车般斩了十几个纳伽骑兵,让人感到这位曾做过穹族可汗的男人果真有几分本事!
  斯提利柯抽出鞍侧镖枪瞄准博莱亚汗,一枪投出;博莱亚汗横斧一挡,却看到另一支箭向他射来,连旁偏头一躲。
  箭打在头盔上,当的弹开。
  突然有一杆远远比一般骑枪长的多的大枪抽向博来亚汗,可汗连忙横斧一架,却看到满天枪影中,突然突出五朵如花蕊般的枪头,眼看赛恩就要得手的时候,却只见一片火星飞散,原来他穿的是穹族的宝甲,厚实无比,赛恩的枪法虽然凌厉无比,却也伤不到他。
  「哈!赛恩,偷跑是不好的行为喔!」
  斯提利柯趁着这个机会,手中金鎗横切而过,枪头砸在博格拉汗的大斧上,倒是震的对方双手发麻。
  战局的关键点成了两头猛虎的对决,两支骑兵间对决的战场无人能够靠近,一边人多,一边精锐,钢铁的暴风在最小的战场中彼此冲击,互相用兵器和拳头殊死格斗。
  「来了。」
  正指挥着士兵排成圆阵阻击的艾纳瑞翁听到了该出现的声音,他轻声念着,一边看着刚刚前来的方向。
  天空和大地又一次的颤抖。
  一面以纯白色为底,画着一头展翼绿鹰的战旗出现在地平线的远方,总人数超过数千名的骑兵加入了战局。
  那是东方军的部队。
  跟艾纳瑞翁统帅的纳伽,克诺斯夫骑兵相比,东方军这次来援的骑兵都有着清一色的尖长耳朵,标志着他们雅凡那人的身分。虽然说身上装备未必相同,但都同样戴着混银打造的雪亮战盔,跨下战马也披着一件未染色的厚棉布。
  这是东方,乃至雅凡那军的标准骑兵──银盔骑兵。
银盔骑兵很快越过了平原,队伍越跑越快。
  「排成两列!跟着我冲!别掉队!」
  领头手持长枪,头插的苍鹭羽尾的旗官(统率千人的军官)大声喊道,马蹄踩在地面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银盔骑兵分作两列,如尖刀般向敌人的阵线插了进去,当吶喊声震响了整个平原的纳一刻,所有骑兵长枪一齐前举,朝敌人发起了完美的侧翼冲击。
  「艾尔斯朗!」
  风神之名又一次响彻大地,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游牧民完全的崩溃了。追击战中全是轻骑兵的天下,刀和剑伴随着高速奔驰的马蹄成为死神的召唤,到处是被踩死和刺死的游牧民临终的惨叫。
博格拉汗微一分神的同时,斯提利柯就看到了他的破绽;这一次金枪在直取对方的同时,可汗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持斧的人影。
  艾纳瑞翁甩手掷出一直没用的斧头,正当可汗利落的抡起大斧挡下之时,却只看到斧头上绿光一闪,漫天斧影迷乱了他的眼睛,让他只能反射性的将大斧护在身前,却只拦中了其中一个虚像。旋转着的斧刃砍穿了马甲,骏马吃痛,长嘶人立,将可汗掀下马背!
  这一刻,博格拉汗看到的,是一匹黑马还有那巨大的马蹄。
                ※              ※
  战胜之后便是庆祝。
  库存的补给物资通通从运输车队中拿了出来,士兵们今日不是自己开伙,而是由附近无法从军的纳伽居民来作。
  跟自称精灵后代的雅凡那人相比,纳伽人最大的不同除了没有那对尖长的耳朵外,身上穿的更是被雅凡那人曰之「累赘」的长袍。为了避免被火炉给烧到,纳伽人一向会在肩膀处挂上一对长锁,用途是在撩起袖子后固定。
  方才还「咩咩」叫着的活羊被纳伽厨子一刀割过喉咙宰杀,肉被切片,抹上盐巴和奶油,还有一点胡椒后烧烤,砍下的羊头则放在可以让十个人进去洗澡,都不会嫌拥挤的大铁锅里熬煮,在最后的阶段盖上香料叶,作成有着浓郁味道的羊头汤。
  雅凡那人虽然好吃羊肉,但也不讨厌美味的猪肉。纳伽人巧手腌制的香肠,火腿被切片后,用浓厚味道的菜叶包着,配上炒过的粗麦粒一同食用;猪内脏跟冬天的蔬菜一同炖煮后,再加入猪血,作成味道醇厚并带着些许酸味的炖肉,而大根大根的骨头也没有被浪费,用滚水煮过,再被士兵们用大刀长剑斩断,挖出里面的骨髓,再洒上一点盐巴,抹在干硬的雅凡那面饼上食用。
  至于葡萄酒和小麦酒就更不用说了,而为了这场庆功宴席,杰拉德不惜动用了他私人府库中的重金,把在先王时代绝对是强制征收一途的民间粮食,全都付了超过十倍的金额购买。
  看在金币的份上,纳伽人出身的镇长又是磕头,又是谄媚地朝国王感谢,连呼「陛下圣明」不知几次。
  在帐篷内,却是一片严肃气氛。
  禁军能上台面的军官,还有国王都坐在铺了绒毯的地上,每个人面前镶满宝石的金杯,银杯都被倾注了上等的葡萄酒。
  面前的雕刻着精美图案的金盘中,盛着整只蒸熟的小体鲟,一旁的银盘中堆的如同山一样高的鲟鱼卵,漂亮的黑色如同先王的妻子希尔瓦娜深邃的双眸;还有洒上面粉后,再去烘烤而成的肥厚羊尾,炸过的牛睪丸抹上番红花酱在洒上香菜,大块的炖牛肉加入豆蔻,肉桂调味后配着厚实的荞麦面饼食用,在森林才出产的大菇里塞着绞肉,酸奶,橘皮以及罗勒之后下去煎过等数不胜数的美味料理摆满了整个大帐。
  食物很吸引人,但在场没有人动。
  因为他们都在等两个人。
  「陛下,他们已到帐外。」
  门口的士兵悄悄溜进来报信后,便从另一端离开。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帐篷也被人轻轻掀起。
  先进来的,是一位年纪不过是少年的年轻武将,他尚未换下征战时的血衣,只是披着一身雅凡那认为是上等颜色的雪白披风略为掩饰身上的战伤,身上由锁子甲,还有三层重鳞甲构成的护具更是散着强烈的金色光芒。
  在他后面的,是一位佩着长剑的青年,在看到那柄长剑时,在座的军官起了一阵骚动。
  「我是不是眼花了?那把剑好眼熟啊!」
  「是先王的风之剑!是艾尔斯朗神的圣物啊!」
  和少年的金发比起来,青年的头发是一片血红,身上穿的虽是深蓝色的长袍,但下半身居然是一件被雅凡纳人认为是「次等颜色」的米白长裤。
  虽然他并没有半个甲环在身上,但是武艺高强的将军们都听的到,他在走路时有非常轻微的沙沙声,显然在里面穿着一件贴身的软甲。
  两位年轻的武将走向这临时的王座之前,左手按在各自腰间的佩剑上,右手按左胸,单膝跪地后利落站起。
  「艾纳瑞翁。」红头发的青年沉声说道。
  「斯提利柯!」金头发的少年却是神采奕奕的昂然回答。
  「能够将骑兵发挥出那样子巧妙的行动,你真的是相当优秀的武将──」
  杰拉德王把脸朝着斯提利柯,对他用羡慕的语气赞美道。国王的魔法很厉害,但武艺并不强,所以一直很羡慕那些能够在百万军中来去自如的猛将。
  「不,指挥的是哥哥,我只负责杀人。」
  「喔?」
  武艺不佳的国王轻轻的敲着身旁的地面,像是在回想一些事情。
  「艾纳瑞翁………艾纳瑞翁……你是「风将军」,是两年前带着五百人闯入纳伽叛军,救出小费边将军的那位!」
  国王突然抬头惊喜的大喊道,而红发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带着苦笑回道:「是我没错。」
  「你跟托提拉将军长的好像啊……不过感觉又不太一样,将军他是?」
  杰拉德王把话题转向了私人方面,托提拉是这次一起出战的东方军区的大将军,现在因为正在带队扫荡残敌而不在帐中,另一位北方军的艾提乌斯元帅则是防守国境,并未出征,但也派了一队人马前来参战。
  「那是家父。」
  艾纳瑞翁依然低着头回答,虽然托提拉已经年老,但他年轻时可是一位身先士卒的猛将,并且有着与艾纳瑞翁一样鲜艳的红发,也因此赢得了「红狮子」的称号。
  「我记得你是军官学校出身?那为什么现在是在东方呢?」
  杰拉德王饶有兴趣的问,但艾纳瑞翁的回答让国王脸色一僵。
  「………我被王军逐出,只得回白鸟城帮忙父亲作事。」
  一时之间,大帐的人们有如被定身了一样。
  「现在的军官生都这么厉害?连一个被迫离开的毕业生都有这样子的实力?」
  杰拉德王开了个拙劣的玩笑,周围的众将士也陪着干笑了几声。
  「那你要不要加入禁军?我保证你可以成为塔兰的接班人。」
  国王兴致勃勃的问,却只看到艾那瑞翁微笑不语,说道:「谢谢陛下的好意,但我以为,比起加入禁军,我认为那个缠绵我国二十年的问题,才是更为重要的。」
  是甚么事情呢?国王还没想出来,但已经看出气氛不对的塔兰举杯劝酒,随后饮宴便宣告开始,两位年轻的将军当然被留了下来,并坐在国王的身旁,还要面对众位前辈轮番灌酒。
  宴会一直持续到明日的早晨。
                ※              ※
帐外 与饮宴同一时间
  在庆功宴的外面,一支军队正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原野上飞驰。
  让人惊讶的是,他们除了骑兵之外,还有相当多的步兵,而这些步兵尽管穿着全身装备,还跟得上骑兵的速度。
  除了偶而从帽中露出的尖耳朵外,在黑夜中没有任何可以识别他们的身分。
  在这支军队的面前,自白天战场上溃散的穹族不时反击,但都如同海浪撞上巨石一样,在这支雅凡那军队前撞得头破血流。
  精锐的重骑不时面对身出鬼没的步兵长枪,而驱策骏马的骑兵马术和射术甚至比穹族还要精锐,马背上的穹族好汉往往不到一个回合,就被四,五支箭射在身体的要害,惨嚎落马!
  绿旗旗主博尔兀决定带着自己的亲兵发动冲锋,为自己的族民断后,但这一次的绝死冲击却很快的结束了。
  因为一把重剑,豪迈的把博尔兀连人带马斩成了两段。
  博尔兀一死,穹族的反抗就迅速地被镇压下来,由于这次穹族是十数个大部落同时移动,所以家眷都跟在战士的后面。
  一般会在战争后出现的奸淫并没有发生,这支雅凡那的军队只是叫老弱妇孺排好队,一个个搬开嘴巴检查后,合格者烙上代表奴隶的烙印,不合意者便是一剑拖过喉咙。
  而在军队的中间,有几个人正在低声议论著。
  「将军,那个新继任的小子居然没有死在穹族手上!」
  其中一人对眼前最为高大者忿忿不平的发着怨言,但他很快就被他口中的「将军」冷冷的喝斥道:「不得胡言!」
  「打赢这一战本来就在大人的计划之中,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绝不能让外族前来干涉将发动的圣战。」
  在「将军」的喝斥声中,其他几个人很明显的朝后缩了一下。
  「长,长官,我们混入那群残兵败将的志士已经成功煽动了他们。」
  另一人结结巴巴的向「将军」报告,然后看到了大人露出了一丝微笑。
  「很好,那些余孽派了多少人来送死?」
  被称作将军者的口气非常温和,但阵阵的寒意让报告者一阵发抖。
  「大概有五万,其中精锐的骑士有一万五千。」
  他克制住想要发抖的冲动在马背上弯着身体报告道,高壮的身体却弯的像个老头子一样。
  「一万五千?」
  高壮男子终于忍不住发起抖来,虽然他没有看到「将军」的表情,但他很清楚一件事情。
  大人在笑。
  「大人」哼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带着嘲弄意味的笑容说道:「那就是那些手下败将最后的家底了?也好,省的日后麻烦。」
  接着他像是想到甚么一样,又问了一句:「斯卡萨哈现在怎么样了?」
  「啊,将军他已经跟蛮人的头子,阿斯兰连络上了。」
  「大人」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惊讶表情。
  「那我们可要把东西卖一卖,好快点回家去。」
                ※              ※
  「哥,你的计划真的不要我跟赛恩大哥帮助吗?」
  隔日中午,斯提利柯才一出帐就困惑的问道,少年武将这时也不过是个可爱而单纯的孩子。
  和现在哀鸿遍野的帐内相比,兄弟俩虽显得精力十足,但斯提利柯脸上却是一脸担心。
  「不了,有些事必须要一个人去做才行。」
  从入了帐篷开始,艾纳瑞翁就变得神神秘密的,每句话都打着让人会满头问号的哑谜。
  「不过这样子的话,我得找间旅馆住才行……」
  正当艾纳瑞翁开始思考人生计划的同时,他感觉到头上突然一暗。
  「嗯?」
  「太阳被遮住了?」斯提利柯惊讶的抬头看向天空。
  一对可以遮住阳光的巨大白翼带着跟马一样的身躯,还有上面的骑手自已经放晴的天空挟带着大风,以强硬的态势直接停到艾纳瑞翁兄弟的面前,卷起的风砂让兄弟二人不由眉头一皱。
  来者看似不善,这是在场众人都很清楚的。
  于是周遭的雅凡那士兵立刻开溜,先是一二人悄悄停下手中工作的溜走,然后是三四人,最后是十几二十人把东西一丢,光明正大的逃亡去也。
  骑士自马背跳下,顺手把身上的斗篷披在坐骑身上。
  艾纳瑞翁一看到骑士的相貌,顿时表情一僵,但是斯提利柯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孩子般兴奋的挥舞手臂。
  「艾丝塔莉儿姊姊~~~!!!好久不见,你跟哥哥的婚礼是在甚么时候?」
  自天马上下来的骑士只是勉强的笑了笑,举起左手微幅挥动,说道:「嗯…….我最近比较忙,所以──延期了,可能还要很久喔。」
  她在说谎;艾纳瑞翁在心中想道。
  「斯柯,这个是我送你的礼物!」
  女骑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包,给了斯提利柯,开心的大孩子正要撕开包装时,女性伸手阻止了他的举动,并以已经显的自然的多的笑容说道:「要在空地开喔!」
  单纯的少年没有想得太多,只是欢天喜地的拿着礼物离开了。
  「你来了?衣服很好看。」骑士语气平淡的说道。
  「嗯,啊,不……」
  在国王面前辩才无碍的青年武将,这时却显得手足无措。
  艾纳瑞翁想跑,但他知道自己跑不掉。
  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青若是碰到昔日爱恋甚深的情人都会手忙脚乱,更何况是曾经的未婚妻?
  尴尬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然后是一阵轻风卷乱了艾丝塔莉儿那头银色的长发。
  女骑士翠绿色的双眼虽然被乱发所掩,但那如长枪般的眼神让艾纳瑞翁仍然感到阵阵来自北方的寒冷。
  「恭喜你,得到国王的赏识了,想来你不会再被赶出去了吧?。」
  女孩给的依然是勉强的笑容。
  「啊,谢谢……」
  男方也只能这样回答。
  勉强连上的线又断了。
  「有空你还是可以来我住的地方……」
  「不了。」
  女骑士淡淡的说完后,她便回到了天马上,轻拍爱驹的颈部;雪白的座骑长嘶一声,展动双翼。
  剧烈的风暴再度吹起,但这次艾纳瑞翁不再像刚刚一样皱起眉头,而是平静的看着昔日的情人离去。
  斯提利柯正拿着一条用蓝宝石项链站在他后面,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愛看愛寫的一小白
性别男&UID448597&帖子134&主题22&精华1&龙晶1 &龙威0 &积分9&阅读权限90&好友3&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精华1&龙威0 &积分9&好友3&注册时间&
第一章 雅凡那的风之子
枪的奥秘是甚么?
是用最快的速度,穿过枪尖和目标两点之间的直线。
第二章 间幕
#              #              #
  二十年前
  是战?是忍?
  正值盛年的风鹰之王,带着以勇武闻名的红狮子,还有智计百出的白龙来
  到山中做为祭坛的大森林前,请求神明的旨意。
  但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两个战士彼此厮杀
    使枪的将赢过骑马的
    但胜利者的笑声亦不长久,他将随败者而去
    一个新的生命,将在两人的尸首上诞生」
  戴着银鹿冠的国王听完神谕,只是看着苍天。
  红狮子沉默不语,白龙愤然而起
  终究只能如此么?
  四年后,国王征服了北方大国,并让自己的名字从族长,改成国王。
  他的名字,叫做赛利斯。
#              #              #
  蓝宝石项链正在艾纳瑞翁的颈部闪着华贵的光芒;斯提利柯虽然在本质上还是个孩子,但其实一点都不笨,他立刻把这样礼物交到了做兄长的手上。
  王都的道路并不宽大;因为他以前并不是以前纳伽王的王城,而是昔日纳伽人做为贸易用的南方港都。
  在赛利斯王起兵讨伐纳伽不久,原本名为「海蓝」的城市就落入了雅凡纳人的掌控之下,为了有效的统治纳伽西南部的农业地带,赛利斯王决定定都于此。
  继承港都的热闹,有着两条运河以及滨海的王都又添上了一丝王家的氛围。
  艾纳瑞翁对这座城市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里是他度过了四年岁月的地方。
  每踏出一步,他的眼中就好像看到了昔日的时光。
  走过书店前,他好似听到那个跟老板为了一卷古卷轴讨价还价的自己。
  「最近欠了一屁股债,所以要跳楼自杀啦!最后大放送,三根萝卜一块铜板!还送两打新鲜牡蛎!」  
  这是在青年左方那家三不五时老板就说要跳楼,但已经跳了四年都没落地的杂货店。不过只要是稍稍有智商的人都不会去那里买东西,因为质量实在太差了,尤其是牡蛎,往往都是臭的。
  又转过一个街角,他的嘴角不由掠起一丝微笑。
  四年前他在这里,是从屋顶上走的。
  他第一次与艾丝塔莉儿的相遇,也是在这个地方。
  每当七月,王都会有一天晚上是万里无云的夜空,当天的夜晚将布满美丽的星辰。
  早已对这传说般的景致向往许久的少年,靠着对历法的熟悉推算出了会出现美景的日子后,便带着葡萄酒以及下酒菜,以优异的轻功踏过屋顶,前去欣赏风景。
  也是在那一天,他看到了比星空还要美的风景。
  因为他原本打算坐下来看星星的地方,已有位一头银发的女孩待在那里。
  在星空下的银发少女,是如此的美丽,足够让他忘了原本是来看星星的。
  那时他只是痴痴的望着少女,完全忘了该做甚么--
  「当心!」
  有人抓住走神青年的肩膀,把他硬是从街上拖了回来。
  一辆奔驰的马车从回神青年的眼前飞了过去。
  艾纳瑞翁这才从回忆中脱离,在又闪过了几辆违法以高速奔驰的马车后,来到了一栋约有五六层的砖造房子前。
  王国位处北地,是以一到冬季就会非常寒冷,为了节省居住空间还有保暖,这种以便宜红砖所建的大型公共住宅非常兴盛,尤其越靠近人口稠密的城中,这样的建筑数量最多。
  若从海上往岸边看去──尤其是在那日出的一瞬,整座红色的城市会在晨光照耀下,反射出晶莹剔透如红玉般的光芒,也让王都得到了「海滨的红玉」这样的美名。
  艾纳瑞翁在一栋写着「红屋旅馆」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他敲了几下门「米利特阿姨在吗?」
  「在~~请稍等!」
  随后满是红色锈班的铁门被人打开,他踏步而入。
  「小艾翁?真是好不见了!」
  才刚刚进门,一位略显清瘦,正在除草的雅凡那妇人就趋前拥抱了他,虽然她身穿一袭粗布长袍,但保养得宜的皮肤,却仍然让人看得出来她本是一位家世不差的中年女性。
  「嗯,谢谢,米利特阿姨还是一样漂亮。」
  雅凡那青年用平淡的口吻说道,中年妇女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将他牵到院子里面。
  「大家~~~小艾翁回来了喔!」
  伴随妇人这一喊,整栋公共住宅像是在摇晃一样,随着碰碰,咚咚咚的声响,一堆身高还不到两人一半的小孩子就冲了出来
  「红老师回来了!」有穿着纳伽长袍的孩子这样大声嚷嚷。
  「哥哥回来了!」孩子有着一双尖耳,大概是艾纳瑞翁之前照顾过的雅凡那孩子。
  「我就说吧!老师是不会受伤的!!」也有孩子这么得意洋洋的说道,他头上戴着一顶大耳帽。
  面对这些小孩,艾纳瑞翁早有准备,他立刻就从手上变出了一包糖甲坚果。这可是很昂贵的零食,用的是坚果入过油炸,淋上一层糖汁让他结上一层薄壳后,再洒上佐料作成的。
  「彼得,爸爸妈妈都去新田了后有没有准时吃饭?」
  「诺伊修,我送你的书看完了没?」
  「纳尔夫,先去洗手再吃零食,不然打屁股喔!」
  小孩子蜂拥而上,让妇人显得手忙脚乱,所幸艾纳瑞翁这时还在院子里,才控制住了局面。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时间过得好快,你刚刚搬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个小孩,现在已经变成了大人。而我也不是将军夫人了。」
  妇人神色一暗,心细如发的青年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我想住两个晚上,顺便还想请阿姨帮我张罗晚餐──我当时住的房间还在吗?」
  「好,之后也没有人再来住过那一间,我们就像四年前一样,来核对一下房间内的东西!。」
  妇人露出了在旁人眼中,难得一见的愉悦笑容。
  两人绕开人群,一口气连爬三楼阶梯来到四楼,也就是艾那瑞翁过去住的地方。
  在过去艾纳瑞翁住的房间里,几乎摆满了书;有已经存放了百年的古代滚动条,放了数十年的精装本,还有用纸张编印的线装新书,在艾纳瑞翁还是学生时几乎全都迭到了天花板,要是抽书的方式不得法,会被连锁倒榻的书堆淹死--两年前想来报考军官学院的斯提利柯就是受害者之一。
  薄木门被妇人轻轻的推开,原来的房客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房间内,笔直的往自己的卧室兼书房而去。
  那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甚么都没有,倒是和过去颇为相似。
  从房间内的这扇窗户望去,就是王都最大也最热闹的中央大道,也是得胜归来时举行凯旋式的地方,在那天,人民簇拥于街道上,对勇敢的战士们挥洒着心中的喜悦,脸上带着对自家子弟兵无比的骄傲。
  虽然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但在青年脑中却是历历再目。
  然而,武将最高的荣耀不正是如此吗?在国王的托付及人民的欢呼中带军出征,保境安民,并且留名青史。
  突然他像是为了要把思绪拉回一样,甩了甩头,左手一拉,把床单拉了下来,出现了一副画。
  画是用简单的炭笔画的;上面有一位手持连鞘银剑,身穿黑色皮制风衣的红发少年,他把剑柱在地上,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在挽着他右手处的少女。
  那是他十八岁的时候。
  在他右手边的银发少女,右手持着一杆金色的长枪,身穿白色短上衣,披的是一件绿色的丝绸披风。
  她也有一对尖耳朵。
  在画中,虽然看起来是她主动挽着少年的右手,但脸上却染上了阵阵红晕,显然有些害羞。
  那是过去还留着长发的艾丝塔莉儿。
  已经长大的青年拿着画,又一次陷入了回忆中。
「小艾翁~~~~!下来吃晚餐了!有人来找你!」
妇人的喊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找我?」
艾纳瑞翁有些讶异,他在王都并没有几个会来特地找他的人──除了那个人
  他飞快的下楼走到饭厅,在闻到炖羊杂的飘香味时,一道浓烈的香料气息顿时让他预感成真,脸色转黑,随后一道红色的旋风就如怪鸟腾空般飞过饭桌,向他袭来。
  「喔呵呵~~~小艾瑞,好久不见了!」这好听的声音一近,艾纳瑞翁却是左腿一动,快如闪电的朝对方小腹一踹,那道红风只是夸张的哎呀了一声,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漂亮的落坐回原位。
  「哎呀,小艾瑞,你怎么这么冷淡,我可是非常想念不久前我们在暗室幽会的每一刻--」
  艾纳瑞翁的脸色在对方的言语骚扰下变得有些发绿。
  「哎呀,原来你们认识啊?」
  妇人有些好奇的问道,艾纳瑞翁只得脸色发绿的开口解释:「四年前耶缇丝促成的孽缘。还有在这次出征前,我曾经跟他购买过一些特殊的道具。」
  「对啊!埃索兰的炼金术很有名的,我以前的化妆品跟现在的锅子,都是跟他买的!」妇人点着头赞同艾纳瑞翁的意见。
  埃索兰笑呵呵的待在一旁,从身后拿出一把小吉他开始弹奏起来,乐声轻柔悦耳,完全跟他本人不匹配。
  弓手有另一个兼职不是秘密;看他身上穿的红色绸袍,还有叮叮咚咚的各种金饰银饰,以他小军官的身分是绝对买不起的。
  妇人从身后的大餐盘上取下了四个大碗,端上餐桌。
  这几个大碗内,便是今日的晚餐;红色大碗内的是把麦米炊到出现锅巴后的锅巴饭,要吃的时候再淋上装在白碗内滚烫的炖羊杂芡汁,这是一道纳伽人常吃的料理。
「那,你们慢慢聊~~~」
妇人退出去后,两个人开始吃起了眼前的料理,在这转入秋天的时节,这道
菜可以让人心生暖意,对抗转凉的天气。
  「喔喔,这个好好吃!」只是用葡萄酒跟一点点的香料来炖煮的羊杂赢得了弓箭手的赞美。
  「这个麦米也煮的好棒!要是有十年以上的好酒来配就好了。」他略为惋惜的摇了摇头;靠着额外的收入,埃索兰不乏享用高级料理的机会,也让他拥有了对美食颇为挑剔的味蕾。
  「别说这种不可能的事。」艾那瑞翁吐了埃索兰的槽,毕竟妇人经营的不过是间一般的旅馆,要有名酒配菜实在是痴人说梦。
  「是是──倒是你为什么要回来?这座城市当年可是把你赶出去的喔。」艾纳瑞翁神情一凝,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他淡淡的说道。
  「你认为过去了,别人可不认为过去了;死了儿子的人可不会忘啊。」埃索兰笑嘻嘻的道,正吃着羊杂的艾那瑞翁停下了咀嚼。
  「爷爷过去对我还是很不错的。」
  青年语气干涩的回应道。
  「你确定?我本人手上有消息,听说老费边那家伙今天晚上为了应对小艾瑞你明天对「二十年难题」的举措,他招了不少以前的部下来准备应对喔。」
  「当」一声,汤匙掉到了盘子上,艾纳瑞翁的脸色这时已变的比炖羊肉的颜色还要黑。
  「哎呀,不过吃个晚餐在过去还是来的及的──话说小艾瑞你有没有碰到你前未婚妻啊?她有没有看到你功成名就,哭喊着说她好后悔啊?」
  「飕」一声,艾那瑞翁手中餐刀擦着埃索兰头皮上方飞过去。
  「艾儿不是那种人!」
  前未婚夫低声怒喝,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头随时等着咬人的狮子。
  「好好,那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埃索兰仍是笑容满面,只是他脸上多了条粉红色的丝制手帕来擦他现在满头的冷汗。
                ※              ※
在那场沉默的晚餐后,王都楼顶多出了两个飞贼。
他们从红屋旅馆的屋顶出发,飞过几栋房子后,到了一栋华宅的屋顶上。
这栋华宅是前王军指挥,老费边的住宅,到两年前为止是王都冠盖云集的
地方,里面照料马的马夫足可凑起一支两百多人的小部队,但现在里面只是停了寥寥几辆而已。
  「小艾瑞,这辆金光闪闪的是现任指挥乌兰夫的马车,那边那辆黑漆漆的是前任第二纵队指挥路飞普的车──小艾瑞,喂,喂,你要去哪里?」
  埃索兰向他逐一介绍,但艾纳瑞翁却完全没在听,只是愣愣的走到那个点着灯的窗户旁,看着里头的人,听着里头的话。
  里面有个个头不高,穿着一件滚上金边的紫袍老者,正站直身子,口沫横飞斥骂着眼前的几个年纪也颇大的老人,而那几个被责骂的,却连声大气都不敢出。
  「我绝不会让那小子称心如意!」
  又咆哮了这么一句话,那个一直在骂人的老头子跌回了包着黄金的椅子上,不断的喘着气。
  「老师,但我们几乎都退休了,还能上朝的只剩下一个乌兰夫而已!」
  在场终于有人开口说出了困难,但随后又被紫袍老人一阵痛斥。
  尽管开口者虽身穿雅凡那人最高贵的天蓝色袍子,手上也带着好几个宝石戒指,可是紫袍老人骂他,就像是在骂自己家一条狗一样,「死奴才」「阉人」等词汇接连出笼,让挨骂的人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红,变幻激烈。
  「爷爷,你真的要如此执迷不悟吗?」
  两年前,王国治下的纳伽人发布了独立宣言,起兵叛变,声势一度逼近五十万人,遮断王国东,西,北三方连络的程度。
  国王下令平乱,但领军的将领小费边却不是个有能的将领。
  小费边虽是老费边之子,带的部队中甚至有超过两千名的禁军;可是就算带着这样的精锐,这位将领仍被乱民打的一败再败,最后只带着剩下不到五百人的军队坐困愁城。
  在当时任王军指挥的老费边不断的恳求,甚至是学起纳伽人磕头磕出血的哀告下,已然年老,且脾气也越来越暴躁的赛利斯王这才勉强同意救出他的儿子。
  于是,包括赛恩,艾纳瑞翁,艾丝塔莉儿等,以及自王军中所能调来的精兵所组成的五百名精锐,开赴战区救人。
  人救出来了,不过只剩下半条命。
  而前去救人的人,只剩下不到百人。
  看着已经半身不遂的爱子,老费边哀恸不已,只是在大殿上抱着无法言语的小费边痛哭失声,哭声中的哀戚足可让最铁石心肠的人动容,心中有愧的艾纳瑞翁只是站在一旁,无法言语。
  接着,却是穿胸而过的一剑。
  「你为什么不快一点救他!」
  在做父亲的责难声下,愕然不已的艾纳瑞翁被老费边腰中的长剑穿胸而过,他最后记得的,是赛利斯王下令逮捕行凶的老费边。
  审判的结果看似大快人心,费边被判免职,赛利斯王并赏赐艾纳瑞翁两百枚金币作为慰问。
  事实上呢?两年后,艾纳瑞翁破天荒的,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身居首席毕业,但遭到王军上下一致拒收的军官学院毕业生。
  理由无他,王军不像现在是「王军」,当年里面几乎全是老费边的人,一直到这几年新一辈的军官成长茁壮,老一辈或退休或过世,才让王军货真价实的成了王军。
  「废物!白养了你们这群狗!」
  这声咆哮声在黑夜的王都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              ※
  隔日,艾那瑞翁一大早就往王宫的方向而去。
王宫本是由昔日纳伽王的行宫改成的,规模并不是很大,但却盖在一座城内
的丘陵上,每个官员一但要来见国王,都必须要走这段颇为辛苦的路。
  艾纳瑞翁虽然体力颇为强健,但如果不是体内风之力的帮助,他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脸不红气不喘的走完这段路。
  守门的禁军一看到尊贵的神使到来,就主动帮他开了门。
「谢谢。」
他向那士兵道了声谢,对方受宠若惊的看了他一眼,像他鞠了个躬后,大门
就在艾那瑞翁的身后关上了。
              ※              ※
艾纳瑞翁慢慢的走向宫内的议政厅。
  王宫,不管是哪一个国家,都是极尽奢华,彰显统治者权威的建筑。
  艾纳瑞翁一边走着,一边抬头看着王官内的天花板,心道:(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王城的王宫--这个时候后世的华丽宫殿尚未建起,国王和他的家眷都住在被称作「希莱亚」的旧宫中(用白话说就是「大木屋」的意思。)
  正如字面,艾纳瑞翁看到的除了木头之外,就是木板,还有大根大根的原木梁柱。大则大矣,但实在像个大山寨而不是王宫。
  这一栋建立于离宫废墟的宫殿也并不复杂,艾纳瑞翁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因为皇宫几乎没有增建新的建筑,使的结构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对记忆力出众的青年来说,他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走。
绕了几圈,在快走到议政厅前时,艾纳瑞翁却看到原本没有任何装饰的墙
壁已在不知何时被整面敲掉,取而代之的是纳伽人用色华丽,但缺乏生命力的马赛克拼贴画。
  第一副画,画的是两名年轻人跪在一名精灵的面前。那名精灵弯下腰去,像是想扶起二人。
  两位青年中,一位身穿绸袍,后背画具,书本;他是纳伽人的祖先叶尔马克。
另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背后却是一张弓的那位,是雅凡那人的祖先梅尔斯。
  第二副画,是穿绸袍的叶尔马克面目狰狞的拿着棍子,殴打着已经头破血流的梅尔斯,精灵老师站在两人的中间,张开双臂劝阻着争斗。
  第三副,是精灵老师在黑夜中,传授弓术,还有魔法给梅尔斯。
  第四副,却是精灵老师搭上一艘有着巨大银翼的飞船,像是要离开的样子,两名学生正在入口处,依依不舍送别老师。
  第五副画,也是这一切的开始。粗布青年换上了老师的衣服,用魔法改变了自己的耳朵,让它像老师的耳朵般一样的尖长,结果自是引来绸袍青年的喝斥与辱骂,但这一次粗布青年没有退让。因为第六副画就是布衣青年打倒了绸袍青年,还将它踩翻在地。
当六副大壁画都看完了之后,议政厅的大门也出现在眼前了。
几名正值中年的雅凡那军官正挺着浑圆的肚子,抬着蹒跚的脚步准备进门,
从他们身后披风的蔷薇徽记来看,他们应该都是王军的将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这些略显臃肿的将官有些讶异的转过声──然后他们全呆住了。
  「是你!?」
  那声音带着几分惊骇。
「是我。」
回答的声音却是十分镇静。
当年的加害者如今已垂垂老矣,受害者却以更强的实力卷土重来,无怪乎这
些王军的将领要感到害怕了。
  只是现在的艾那瑞翁眼中根本没有这些人的存在,他只是请他们借个过,好让他进去。
  无数穿着蓝色,或是白色丝绸长袍的人早已站满了议政厅四周;用直接的点的说法,可以说整个王领的高级官员都已经到了。
  在眨眼间,原本点着无数巨烛的议政厅灯火一暗,随后绿,红,二光交错飞舞,赤红的火龙,翠绿的苍鹰,织出最灿烂的光景,随后阵阵豪光自议政厅中炸开,艾纳瑞翁腰中长剑也发出阵阵长鸣,似是在回应来自议政厅内的光景。
  不知过了多久,长剑停鸣,绿光渐散,红光亦返回正端坐于银色宝座的国王手中。
  无数佩金戴玉的官员见证了两位神使相见的一刻,有些老一辈的官员甚至还激动,说着「先王再临了」,一边流下泪水。
  当光芒完全消散的那一刻,国王身后的四张黑幕居然无风自动,自地面缓缓飞升,直到位于议政厅的天花板上方,陡然翻平,黑幕上开始闪现点点如星的光芒,上头的黑色也开始渐渐剥落,露出真身。
  其中三座,是用宝石,黄金等贵金属磨粉,所画出来的画像。
  位于最左方的,是持着麦穗,以专注的神情拿着白色水晶瓶,往湖中倒着水的女神耶提丝,镶嵌在水瓶上的蓝宝石正闪着一明一灭的光芒,本应有形似流水的幻影自瓶中汨汨流出,但瓶中却无半分水影,只有蓝色的宝瓶,徒然对着政事厅地板。
  在水神右方,与之相对立的是火神霍斯洛,他是雅凡那神话中的律法-之神。
  画像中的他正双手负于背后,闭着双眼且微微侧着头,像是在思考似的,或许是神界中有甚么难解的案子吧!
  但若仔细看着他的画像,会发现用大颗红宝石片成的赤红发丝却垂在脸颊的双侧,毫无生气。
  这都是圣器未完全觉醒的象征,若是国王跟艾丝塔莉儿能完全领略圣火与圣雨的奥秘,则画像将充满生机,火神的双眼也将睁开,水神的宝瓶亦当流出潺潺清水。
  位在火神左手边,是一位高举大刀,怒睁着双眼,一脸杀气的壮年男子。
  任何一名雅凡那的战士都知道这位是哪一位神祇,早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父母和诗人总会不厌其烦的说着神话中,由这位神祇主导的每一场战斗。
  「--用天际的雷霆打造而成的,是一刀可以斩断星河的长刀,以殒铁混合圣龙之魂,创造出的是没有任何力量能伤到的龙之铠甲--」
  手持所向无敌的长刀,身穿可随依意志改变防御重点的铠甲--每当这样的形容一出现,大家都知道这位神祇即将出场。他,就是雅凡纳族神话中两大战神中的雷神迪斯雅,是守护人民的英雄和不败的象征。
  最后的一位,是一位穿着绿色长袍,并以同色头巾盖住头发的青年,他正安静的坐在树下翻着书本,看起来像是位爱好学问的书生,长的也和艾纳瑞翁有几分神似。
  但他背后却背着一对双剑。
  这剑艾纳瑞翁很熟悉,不过他身上也只有一把;因为能够同时拥有双剑的,除了这位神祇,风之神艾尔斯朗外再无他人,就连先王赛利斯也只拥有一柄。
  也只有他的不是画像,而是一整块大翡翠雕出来的浮雕,显得与众不同。
  他的雕像上,用古语雕着一句话。
  「ane ga sinka kokegaki wo siumu nonyu ka kite(风将集合人们的愿望,并将之化为真实。)」
  在这四面画像上,有四个人站着。
  这四个人却没有穿蓝色的长袍;因为他们的身分,已经高到不需要靠服色来证明。
  离艾纳瑞翁最近,一身戎装却生得肤白的青年带着几分歉然神色,向艾纳瑞翁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这位年纪最轻的人是禁军总管塔兰之弟,被誉为年轻一辈个中翘楚的王军第三总管塔图,也是艾那瑞翁在学校念书时的学长,更是当年的五百人救援部队中的一人。
  看到他出现,艾那瑞翁也向他挥手致意。
而剩下的人的脸上,几乎都爬满了皱纹,若说身分,他们几乎都是当年追随
赛利斯王东征西讨的开国元勋,要说能力更不在话下。
  只是,赛利斯王年代的黄金阵容,如今皆已垂垂老矣。在一旁负责维持场中秩序的塔兰不由这么文诌诌的想着。
  新一代的将才?也许就是现在眼前这位风华正茂的青年将军?他脑中突然闪过了这句话。
  站在塔图右手边的,是王国的财政总管凯勒多尔,如果说他出现在这里并不让艾那瑞翁例外,站在他对面的人,却让艾那瑞翁差点惊讶的叫出声来。
  那是在相当出名的纳伽学者留里克,作为一个爱好历史的人,艾那瑞翁本人读过他好几本着作,不过从他闭着双眼,从刚刚开始就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样子,只怕这位老学者今天不过是来做一个好看的摆设而已。
至于站在留里克对面的人虽然也跟他一样闭目养神,但艾纳瑞翁一看到对
方,就知道这是今天最大的对手。
  现任王军指挥──或着用挖苦点的说法,叫做老费边的应声虫,当年的副指挥,又或是「坑坑疤疤的厚面饼」乌兰夫是也。
  「风神神使,你说的二十年难题是甚么呢?」国王以半文不白的语气做了开场词。
  「就是军队的问题。」
  「真是笑话,我们精灵的勇士甚么时候有过问题?」
  乌兰夫如在场所有雅凡那官员预料般的率先发难,他轻蔑地道。
  在他对面的塔图悄悄的,伸展了下自己关节。
  「各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次陛下只带着不到一万名的禁军出阵,硬撼穹族大军?」
  乌兰夫正要开口,艾纳瑞翁却立刻转移对象:「塔图小总管,您那时似乎也不在军队之中啊?」
  「是啊,我的管区那时正忙着秋收,无法出兵。」
  艾纳瑞翁选择的对象以后见之明来说无比的正确,若选留理克,他说的话未必会有分量,乌兰夫铁定不会搭理,凯勒多尔看似保持中立,选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塔图,可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因为秋收,所以无法出兵?」
  艾纳瑞翁刻意的加重语气,塔图脸上虽然露出一副说了不该说的话,正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塞起来的慌张表情,但眼神中却不见一丝狼狈,摆明了就是故意做球给自己的学弟。
  随后上前几步,昂然面对厅中的长辈们:「各位长辈,同僚,我精灵的军队是以赛利斯王发明的军区制──也就是由将族民分区管理,农闲时训练,每逢战争时自备兵器铠甲出战的制度组成的。」
  「诚然,先王的制度曾让我们我们战无不胜,但如今这个制度却让国王必须以身犯险,那么这个制度就有改革的必要了!」
  声如金石,掷地有声。
  「那神使的意思是?」
  国王难得的开了口。
  「是的,我的意思就是组建一支新的军队──一支不用担负生产,可以随时出征的军队!」
  艾纳瑞翁的意见引起场中一片无声的喧哗。
  「红发小子──」
  乌兰夫正要喝骂,国王却已经开口发问:「财源你有方法解决吗?」
  「回陛下,东方和王领的盈余足够撑起这一支军队。」
  凯勒多尔躬身回道,全国每一个乡镇的发展他都记在脑中,虽说他的体力随着年纪而衰减,但记忆力却没有退步。
  「住口,你这不懂军事的人!」
  乌兰夫终于逮到了机会。
  他像个小丑一样的跳到场中,指着凯勒多尔的鼻子开骂。
  「我精灵每一名男子都已按照军区制的原则安置,每个人都担负着耕田,养畜的责任,一旦从中少去一人,这国家还维持得下去吗?」
  「乌兰夫将军说的有理,可是这国家不是只有我们精灵而已喔。」
  艾那瑞翁的语气就像是面对顽童的老师一样轻柔悦耳,但乌兰夫只是回以充满怒火的眼神。
  「请各位长辈看一个数字。」
  说罢,艾纳瑞翁自怀中掏出一张纸,右手将它轻抛至大殿之中,左手引动绿风覆盖在纸上。他轻喝一声,整张纸化作尘风后飞散,又在点点绿光重新凝聚,扩散成了一张大海报。
  「我们精灵的户数在出山远征时是五万户,换成总人口是二十万人,在这几年来加上新生的,会合移民至其他国家的,还有被解放的同胞,总计达到了近九十万人。」
  他转头看向乌兰夫。
  「依照军区制,我们必须在农闲时进行军事训练,然后在必要时出征,可是将军您真的知道,我国现在的状况吗?」
  乌兰夫怒发冲冠,正当他想上前修理人的时候,塔兰轻轻的咳了两声,周遭禁军皆上前一步。
  「再请大家想一想,我国理论上可以动员四十万兵力,但在奥斯费尔德之战时,为何只有一万禁军上阵?原因就是大部分的我军士兵这时皆忙于秋收,根本无法应付兵役不是吗?」
  「塔兰将军,您是禁军的指挥,我想请问,若是当天东方军和北方军的骑兵来晚了,将是甚么样的状况?」
  面对疑问,正偷偷喝水的塔兰险些呛到,为了掩饰尴尬,他装模作样的捋了几下胡须,又沉吟了半响后后说道:「全军覆没的可能性不小。」
  「可是,如果这一场战役发生的时间是在冬天呢?那么穹族军要面对的,是得以动员全军的王军和禁军,我军不用行险,也能以堂堂之阵与敌人决出胜负。」
  「所以,我认为建立一支常备军是必要的。」
  「我先声明,王军所有的户口绝不会让出任何一人!」
  乌兰夫的嚣张已经让在场大部分的人反感,尤其是坐在后头的国王。
  「不用紧张,乌兰夫将军,我并不打算请您让出任何一人。」
  费边的老狗脸上露出了困惑之色的同时,艾纳瑞翁又抛出数张羊皮,将之放大。
  「请大家看一看,这是我们出山以来的征兵图文」
  大家同时抬头看着那几张又被放大的纸。
  图中的景象却不容乐观;因为在图中所画的各军种应募资格下,曾经让雅凡那人引以为傲的方阵部队在所需盔甲,兵器上的要求逐步降低,如出山时要求至少要一件镶铁皮甲,头盔,护腿,肩甲还有长矛的全套装备,迅速的滑落至如今只要一根长矛就能算的窘境,甚至在最近几年,连身高都开始缩水了!
  「怎么变成这样?」
  塔图看着图,佯装不知地问道。
  「因为财富开始集中化了。」
  艾那瑞翁道出了事实,军区制根植于各家的土地(或是财富)之上,但随着建国以来的安稳,有一部分的雅凡那贵族开始把不安分的手伸进这块地方。
  一旦军区中的人民失去了财富,将无法再负担出兵的义务,久而久之将造成军队的弱质化。
  「所以风将军的意思,就是招募失去财产的我族族民充任士兵,再由王领,东方军支付薪水等开销吗?」
  凯勒多尔从对列中探出头来问道。
  「是的。」
  「我有问题。」
  塔图举起手来,发问道:「但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些族民们不愿意当兵的话怎么办?」
  「我们可以让纳伽人进来。」
  石破天惊的答案从青年的口中道出,会场立刻掀起一阵喧然大坡。
  「卖国贼!我这就要杀了你!」
  乌兰夫大怒,抽出佩着的短刀上前。
  「全都站住!」
  塔兰一声大喝,孔武有力的禁军士兵竖起长棍,架住了乌兰夫。
  「怎么能让庸懦的纳伽人进来!那只会让我们光荣的军队遭到羞辱而已!」
  乌兰夫用他那天生的大嗓门嚷嚷着,虽然他已经被架住了,但他的喉咙可没有被锁住。
  「还真不知道是谁当年被莫里斯亲王追的失禁,又在大叛乱时被打的大败无数次啊~~~」
  有个来自不远处的声音阴阴地道,乌兰夫转过头,睁着一双怒目,想找出究竟是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但老将这时却只看到,塔图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本人没必要畏惧一条狗。塔图的眼神如此说着。
  「请问,为什么要让纳伽人进来呢?」
  国王如是问道。
  「我主要的目的,不是招一般的纳伽人入队──而是受过训练,曾经打过仗的纳伽人。」
  「立刻就可以使用的战力吗?」
  有个人站起来,慢慢的走到场中向青年发问。
  从头到尾都没机会说话的纳伽学者留里克,终于开口了。
  「是的。」
  「为什么?」
  留理克单刀直入,艾纳瑞翁举枪还击。
  「因为两年前与纳伽人之战,叛军的骨干就是服过兵役的}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苍天有泪 诚信无痕词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