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line 几个结局四个宇航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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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礼包推荐礼包喂喂?有人能收到么?——《LifeLine》 - 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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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有人能收到么?——《LifeLine》
一篇关于手机文字冒险类(下文使用AVG代称)的游戏《LifeLine》的玩后感,含介绍不含剧透,也包含了一些这款游戏为什么做成这样的个人见解,诸君可放心食用。
第一次听说《LifeLine》这款游戏,是在项目组的某次聚会上,我们的技术主管推荐给我们的。当时这款游戏还没有出中文版,因此英语过于渣的我也只是感慨于它游戏概念的新颖——在某段时间内,让游戏中的主人公假装做某件事情,然后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玩家将无法对这个游戏进行任何操作,意即这个游戏在这段时间里没法给玩家带来乐趣。而这种牺牲不过是为了营造故事的真实性。
不久前《LifeLine》出现了一次重大更新,更新了中文版。而且才一块钱,好玩不贵,果断下载下来玩。
游戏界面很简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短信界面,你不断的在收着短信,偶尔会有两个选项供你二选一。
游戏的大体玩法是这样的,一个在一场飞船坠毁事故中幸免于难的宇航员泰勒正通过无线电呼叫增援,“你”是唯一一个能接收到这个消息并作出回应的人,泰勒会与你说话,在某些事情上征询你的意见,而你能给予的回答是系统事先拟定好的二选一,而泰勒会在一定程度上按着你的话去做(也会表现出对你不正确建议的抵触,当然,正不正确只取决于他当时怎么想),而当他开始去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只会显示他正在忙碌,同时他不会与你说话,你也无法进行任何选择。
在今天早上,若干次选择后,我终于迎来了游戏的第一个结局。
当时我刚醒,看到了游戏给我推送的消息,我立马打开查看,就好像那边真有个宇航员在给我发消息,等着我的增援一样。不夸张的说,我当时真的是抱着手机,聚精会神,屏住呼吸的看着他对我说的话,会为他捏一把汗,也会因为他的经历感觉到震撼与无助,我小心翼翼的做着我的选择,生怕一个错误的建议会导致他死于非命(当然我这次玩通的结局他还是死了,真是遗憾)。
本来我是7点30起床然后接收到游戏消息的,然后我就因为这个消息,连带等着泰勒给我回消息的时间,生生在床上呆到了8点20(我绝不排除这里面有一些赖床因素所在/笑)。
当我看到游戏最后的时候,系统给出一个提示框“泰勒本次的冒险走到了尽头,现在你可以回到游戏的任一阶段重新开始冒险”这样的结束提示时,我满脑子还是我的无线电台最终给我的那一行提示:连接中断。
由于承诺了本文不含剧透,因此我无法分享与游戏剧情相关的一些东西。我只能说,剧情并不算精彩。如果这是一本小说的话,可能你会觉得这些剧情早就写烂了。
但他是个游戏,一个你可以参与其中的游戏。
我始终认为,一款好的AVG游戏,剧情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要提供给足够强烈的共鸣感或者代入感。
因此,我认为《LifeTime》算的上是非常不错的作品,它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本读者参与了编写的第二人称的小说。
不同于传统游戏中,第一人称过强的主动性与第三人称过强的旁观性,在《LifeLine》中,你始终是“你”。游戏的主角意志始终会保持一定的自主性,会埋怨你的选择,会抗拒你的决定。
你不再是主角本身,你也不再是洞察全局的上帝,你只不过是一个坐在电台另一端尽量体验主角的感情并试图以对方能接受的字句给出你认为正确的回应,与主角平起平坐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称呼玩家为你,主角会作出与玩家指令相悖的行为”等这些奇怪的设定在很多我玩过的电子游戏(大部分AVG游戏)中都有尝试。也就是说,如果我没能在其他游戏中体验到这种感觉,那么一定有一些其他的要素在其中影响了我的思维让我产生了这种感觉。
首先排除剧情原因,就像我之前说的,如果这是一本小说的话,它不会给我这么强的震撼。
等待主角若干现实时间完成操作后再与“你”进行对话,算的上是一个重要因素。仍然记得泰勒流落在星球上的第一个夜晚,他跟我说晚安时,我正好准备睡觉,他跟我说早安时,我正打算起床。《LifeLine》制作组在这点上最聪明的就是他们抛弃了游戏的部分体验性(在主角做事的过程中,这个游戏基本上是废的……),从而使得游戏中的时间与现实中的时间达到了同步,泰勒说一个小时以后联系你,那他再次联系你的时间就差不多就是一个小时左右(毕竟只是一个失事的宇航员,你不可能要求他拥有太过准确,精确到秒的时间观念……),他说睡觉了,你就要经过若干小时之后才能再次收到他的消息。
这是一步妙招,为这个游戏大大的增强了真实感与带入性,当然,正如我所说,这降低了游戏的体验(或者说传统游戏的畅快性,带来了另一种奇妙的体验)。也正如诸位所知道的那样,这类采取真实时间的游戏也不少。那么还有哪些没注意到的细节呢?
当我开始我的第二次游玩时,我意识到每次收到一段消息时的前一条消息与后一条消息之间短暂的延迟(这里指的是两条消息之间的延迟,不同于泰勒说要去做事之后的那段玩家需要等待的空白期,那段空白期的前后消息我们视之为两段消息)也是使得我全神贯注的游戏特性之一。
传统的AVG游戏,他们一般都会提供一个下一段话选项,来供阅读速度较快的玩家快速阅读剧情。因为毕竟是AVG游戏,剧情的文字量相当大。
而在《LifeLine》这样一个短小的故事架构中,剧情并没有特别长。因此那短暂的消息与消息之间延迟以及消息底部不断闪动的仿佛“正在输入”一般的消息加载提示也增加了一些代入感与真实性。我在上一条消息阅读完毕与下一条消息到来之前的这短暂时间内,只会盯着那闪动的加载条——就跟一个热恋中等待女友回消息的小男生一样……是的,当然,我脑子里也会有各种想象。
并且《LifeLine》本身的对话文字设置上,也考虑到了这点故意设计了很多吊胃口的东西。比如说当他看到一件事时,他会说:“哦,天吶!”,然后若干秒的消息延迟,“这到底是……”,若干秒的延迟后,提供给玩家两个选项,“发生什么了/你还好吧(Are you OK?哈哈哈)”。然后泰勒会说:“你不会相信我看到了什么,我觉得,我可能是疯了,这应该是我的错觉,不,我什么都没看到。”然后选项“你没疯/当然,你疯了”,不论你选什么,话唠泰勒都会跟你描述他说的事情……也就是说,其实这种选择的设定是没必要的,而且之前的一大堆与事件无关的废话在现实中估计会让我对我朋友产生“你到底能不能说清楚发生啥事儿了”的反感。但是在这里由于玩家不断的等待消息的到来以及适当的延迟,就产生了吊人胃口的效果。需要提及的是,这点并不是他们的独创,很久之前老前辈们,那些说书人,就很懂得如何在恰当好处的点来吊听众胃口来换取一些碎银……
说了一些这个游戏的好处,来说说不足。
在我的前文描述中我有一种说法,是这个游戏是一本读者参与了编写的第二人称的小说。因为从严格的角度来说,这个游戏最大的弊病可能就是游戏性不够……玩家只有两个选项,还要等,有些选项根本不会影响游戏进程(但你要知道这个选项可能是玩家在那时唯一可以进行的操作了),除了剧情本身以外游戏没有其他有趣的地方。
也有人吐槽说,泰勒的设定很弱智,沿着坑顺时针走还是逆时针走还要问玩家,吃不吃止痛药也要问玩家(我当时真的是觉得你要是疼的快晕过去了就吃,没到那种程度就别吃,然而游戏只给了我俩选项,Eat or Not Eat),然后很多时候问了你还不管用,还要小小的反抗你一下。
你会发现这个游戏的很多槽点正是我前文提到的优点,这种现象正是因为游戏无法提供给玩家足够的游戏性,可操作性,这使得这个游戏有一点不像游戏。
因此,这是一个优秀的,不像游戏的游戏。对于我这种剧情党来说,足够了。
此游戏现在Appstore冰点价格中,一元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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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各位,传送机保持待命,在旁边做好准备,下面可能有我们难以想象的危险,我要你们确保能随时我们拉上来。除此之外防御系统保持始终在线,一旦星舰受到攻击,我要立刻知道,明白了吗?”舰长再一次叮嘱留守的船员,一脸的严肃。她这般凝重的表情是很少见的,而我之前已经在选拔我们的讲台上、休斯顿的发射基地和无数次危机中的舰桥上见过她了,没有什么能像这颗鲸鱼座里的小小卫星一样让她如临大敌。我不知道,我们已经打败了宇宙风暴、黑洞边缘和满怀敌意的外星星舰,还有什么能让她恐惧至此?
“未知。”当我问她的时候,她这样回答我,然后就把嘴巴紧紧地闭上了,多一个字也不肯透露。这肯定不是实话,“未知”从来都对星舰的船员们有着难以言说的吸引力,更毋庸舰长——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儿了。而这个女人,我从没见她在未知面前显示出什么胆怯。她年长我十岁左右,已经是身经百战。不过尽管这么说,她还是相当年轻的,顶着一张娃娃脸爬上星舰舰长的位置想必不容易,我一直很想知道是什么支持她突破层层难过坐到舰长椅上,然而她总是不肯告诉我。我猜我的心理课并没有我的分数显示的那么好,要审问一位星舰舰长,还是太嫩了些。也许有一天我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谁知道呢,现在还是需要专注眼前的任务。
我们在上午十点钟左右被传送到星球表面,舰长在日志上用语音记录道,它的表面,一如我们从远处可以看到的,大部分是白色的岩石。地形不平,多沟壑,偶有山脉。我的船员已经进行了岩石的取样并带回星舰实验室分析。经检测,此星球上的空气……可以呼吸。
她说到“可以呼吸”的时候重重地停顿了一下,如同一个发作的哮喘病人,短暂而急促地吸了一口气。“不要散开。”她说,“我们得一起行动,拿好你们的相位枪,调到击杀档。”
击杀档?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其他船员也是一样。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从未有过舰长二话不说就要求我们将相位枪拨到击杀档的情况,即使是两个月以前我跟着她孤身闯入星际海盗的舰艇,她都要求我小心不要弄死任何一个人。她是个善良的人,善良而勇敢,这我再清楚不过,然而面对这个星球,她表现得就好像……就好像它曾经杀了她的父母,或者男朋友,而她此行就是前来复仇的一样。
然而那怎么可能呢?在我们之前从未有人在这星球上降落过,走在街上坠落的星舰砸死的概率都比死在这星球上来的高。我这样想着,直到一个船员指着不远处大喊:“你们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喔,那可真是相当有力的证据,我开始怀疑自己“被坠落的星舰砸死”的理论了。在离我们大概二十千米的地方,一艘断裂的星舰躺在白色的岩石上。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与我们现在的舰船比起来显得笨重,铝合金的外壳被风化侵蚀了不少。舰长掏出仪器扫描了一下,告诉我们是美国的运输船,来自十到十五年前。那个时候星际联盟还没建立,也没有这些五年计划、十年计划的,更没有任何舰只到达天仑五e星的卫星的记录。但是我更相信眼见为实,而不是那些办公室档案。如果说在学院的这些年头里我学到了点什么的话,那就是要相信事实,而不是故事,因为故事可以编造,档案也可以伪造,只有事实,如果你不打败它,你就活不下去。
在场的大都是科学家和探险者,对探索敏锐的本能让我们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嗯哼,击杀档。”舰长举手制止了激动的船员们,亲自检查了所有人的相位枪。我们面面相觑,这颗星球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如此戒备?
好在最终我们还是向那艘星舰出发了,船长让上面传送下来了月面车,大大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不一会我们就到达了那艘坠毁的星舰旁边,借着船身上模糊的字迹,船长读出了她的名字:瓦利亚号。她扶着星舰的残骸,背对着所有人沉默了一会。她在哭吗?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但是这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带着我们所有人走进了残骸。
这艘运输船并不大,最多也就需要二十几个船员而已,跟我们几百人的探索舰根本没法比,而且设备也很落后。在坠毁的时候它断成了两节,一个队员建议我们分开行动,但是舰长坚决地拒绝了,毫无转圜的余地。在舰桥上我们找到了一些记录,上面显示他们当时是要驶往天仓五e星殖民地运送货物,船上共有二十五名船员,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信息了,没有关于船只坠毁的原因,也没有任何后续的记载,仿佛这一切突如其来,没人来得及做任何记录。舰只的后半段主要是生活区,在坠毁的时候与舰桥脱离开来。我推开一扇门,里面可谓一团糟,只能从东倒西歪的试验台和摔得粉碎的培养皿碎片推断出这里当年是作实验室用的。好在这个星球上没有蜘蛛,我在门把手上抹了一手的灰尘,不然估计这里就该织满了蛛网了。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不合常理的整洁了。我走进房间里,在其中一张试验台上(其实它已经翻倒了,我们就当平行于星球表面的那一部分为桌面吧)端正地摆着一本笔记本,翻开来之后第一页上写着主人的名字:学员泰勒。我随便翻看了一下,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学生的笔记,工工整整地写着些关于小鼠迷宫跑和觅食习性的数据。这很合逻辑,我在桌脚旁找到了小鼠的笼子,只是半个笼子已经被高温融化,估计是下坠过程中导致;小鼠也没有影子。我顺便又看了一下,实验室里的供水已经断了,饲料的袋子也是空的。
身后传来响动,我回过头去,舰长站在门口,注视着这个房间里的情景。我把笔记本递给她,她接过去,翻开之后低低地“哦”了一声。“那边有一扇门卡住了,大家正在忙活。”她说,“你不去帮个忙吗?”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于是我站起来,把这个实验室留给她,同时也把那个坏了的的鼠笼忘在脑后。
舰长姗姗来迟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卡住的舱门打开。大家爆发出一声欢呼,鱼贯钻进了舱室。不幸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新发现,那是船上的厨房,架子上摆放着一些太空食品,还有……辣椒通心粉?舰长伸手把它从架子上取下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我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我们离开那艘飞船继续乘月面车向北,那里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座白色的高耸山峰,领头羊告诉我们,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听着,”行驶的过程中她说,“待会到了那边,乔伊(也就是我)跟着我进去,其他人守在外面,拿好你们的三录仪,出现任何生命迹象,都要通知我。也拿好你们的相位枪,但是没有我的指令,尽量不要开枪。明白了吗?”
我们都点头称是。车子在山脚停下,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在山脚下开着一道小门,如此平整的拱形石壁显然不可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乔伊,”舰长抽出她的相位枪叫我,我赶忙跟上,“其他人,守在外面。”
我们钻进石门,我的心激动得砰砰直跳。天哪,我们会在这里发现什么?是已知种族的手笔,还是某个尚不为人知的神秘文明遗迹?前者就够令人激动的了,如果是后者,天哪,我简直不敢想象,我们可能名垂青史!然而舰长还是一言不发,脸色一如她下到地面时的凝重,丝毫看不出激动,反而愈加冷静、沉稳。我猜这就是她为什么能成为舰长,我却只是一个科学官的原因吧。
“舰长,”她腰间的通讯器响起来,冷不丁把我吓了一跳,好在只是我们守在外面的同事,“我们在外沿发现了来自地球的文字,经检测是具有警告性的汉字,你们那里需不需要支援,完毕。”
“我知道,你们守好自己的位置,我们不需要帮助,完毕。”她简短地回答,接着就把通讯器挂回腰间。这不是个好兆头,我的未知外星文明泡汤了。
经过一段长而漆黑的走廊,我们走进了一间小房间。现在几乎肯定这是人造的了,因为房间里摆着两台机器——自然界是不会进化出这种机器的。舰长走过去唤醒了两台机器,一台显示着地表的状况,她只瞥了一眼就弃之不顾,另一台,我的天哪,另一台显示有武器锁定了我们的星舰作为目标!
“会是什么?”我紧张地问,她只是盯着屏幕,表情冷淡到近乎厌恶。
“有人猜是EMP,”舰长低声说,我不禁想知道她说的“有人”指的是谁,“但是你要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得把它关掉,外面的那些星舰恐怕就是它的杰作,我们不能再放任更多星舰被它击落。你能做到吗?”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试试看。”她为我让开位置,我试着操作了一下,但是系统告诉我需要密码。自从我们驶入这片区域她就一直很严肃,我试图缓解气氛:“如果我做不到,你会让武器室开相位炮轰了这个星球吗?”
“如果你做不到,我想我会向星联申请调换科学官,”她说,我心里一惊,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尝试的好,我试过几个密码无果,只好连上自己的随身设备,从它的源代码直接下手,“这是机器少说也是几十年的老古董了,我不信星联的技术这些年来不进反退。”
“舰长!”我们这边的“玩笑话”刚刚结束,她的通讯器又响了,还是我们在外面的同事们,“三录仪捕捉到生命讯号!请求命令。”
“还有多远?”她问。
“按照他们现有的速度推算,大概需要十分钟到达我们当前位置。”
她看了我一眼,我估计了一下手上的速度,点了点头。“足够了,你们原地待命,不要随便开枪,我们马上就出去。”她又瞥了一眼机器上的计时器,上面显示还有三秒左右,她加快了语速,“通知船上做好冲击准备,可能是E……”
奇妙的事情在这时候发生了,计时器一清零,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石壁一样的白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似乎要将我吞噬。是地震吗?我有点惊慌,四下张望,然而看起来似乎一切事物都在离我而去,我身边的世界像宇宙一样膨胀,离彼此越来越远。舰长,舰长呢?我听不见她和外面的人交流的声音了,耳边只剩下沙沙的白噪音……
就当那份令人惊恐的引力开始撕扯构成我身体的分子的时候(当然,也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引力),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我的身体脱力地压在机器上,大口喘气平复心情。“你还好吗?”她也跌坐在原地,不过第一反应还是询问我的状况。我朝她竖起拇指表示没事,她放心地点了点头,试着站起来。
“舰长!舰长!乔伊!你们还好吗?请回答!”一阵沙沙声后,通讯器里传来同事们的喊声。是老巴夫特,我还从没听过他这么紧张的声音,这一趟算是来值了。舰长定了定心神,稳定了声音才开口。
“我们没事,你们那边呢?我们的访客还有多久能到?”
“呼,没事就好,那些生命体大概还有八分钟左右的路程。刚才你们……”
“刚才我们突然消失了两分钟,我知道,现在一切照旧,你们原地戒备。艾莉诺完毕。”她干脆利落地挂断通讯,转头看着我,“别发呆了,赶紧干活,在计时器清零之前完成。快,就算星舰承受得住下一次EMP,我们还能撑过下一次消失吗?快干活,我不想拼运气!”
她的话点醒了我,我尝试用最快的速度绕过所有密码,直接关闭武器的能量源。它的确是很老的技术了,好在没有直接与星球相连。刚才的意外让我还有些站不稳,摇晃间好像踩中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那玩意发出一声类似老鼠的尖叫,扫过我的腿跑到边上去了。
等等,老鼠?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大声朝舰长呼救,她听到之后转过来,想也没想举起相位枪对着我这边。“继续干活!”她喊着,朝我身边开枪。我没忍住瞥了一眼,那里真的有一只老鼠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死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那只老鼠不动了之后,我听到更多的吱吱声朝这边涌来,从第一只老鼠倒下,到一大群老鼠露头,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刚够我输入最后一行代码,甚至还没来得及退出程序。“快走!”舰长过来拉我,“别管别的了,快走!”
我一把扯下连在主机上的设备,上面应该已经存下了足够我研究一阵的资料。我们沿着来时的路逃走,把吱吱叫着的老鼠们扔在背后,那些尖叫让我毛骨悚然,甚至都不敢回头看。“走!”舰长推着我跑在她前面,伸手从腰间取下通讯器,“武器室!武器室准备相位炮!听我的命令,二十秒后朝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开枪!杰森!乔治!弗雷德!发动月面车准备来接我们!”
事实证明她又一次算无遗策,二十秒之后,我们刚刚跳上月面车驶离山峰的位置,就有一道相位炮的光束准确地打击在山洞上方。山洞应声塌下,老鼠们都被埋在里面。我松了口气,她却捏了捏我的手腕,叫我别高兴得太早。
“你还行吗,乔伊?”她问我,我自然是点头,“那好,其他所有人,传送上船,乔伊,我需要你留下来,我们还有一项任务需要执行。”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星球正在摇晃、崩塌,而我们却还站在它表面了。我们驱车朝那几位来客驶去,背后被山岩压死的老鼠吱吱惨叫。很快我们就看到他们了,一共有六个人,都穿着那种老式的宇航服,面容掩盖在头盔底下,肩膀上印着美国国旗——星星和条纹。舰长把车停下的时候我们之间隔着二十步左右的长度。“看好了,”她捏着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叮嘱我,“看好了,如果我死了,选你觉得值得一记的写入记入星舰日记,别忘了写得好看一点。”
接着她跳下车子,往前走了两步。
“泰勒。”
那是我迄今为止听过的,最让人心碎的声音之一,出自我那令人敬畏的顶头上司口中。我看着那六个人,目光从他们胸口的名牌略过。科尔比,一个人叫,还有安东、特罗特、阿黛尔,阿雅,听起来就像是些宇航员,正中那个人名叫泰勒。他们同时抬起手来摘下头盔,我看到那个叫泰勒的是个二十五岁上下的青年,有着柔软的棕色头发,面容英俊,只是那双阴涔涔的绿眼睛让人不寒而栗。舰长只是站在原地,并不走近。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说的……算了,我骗谁呢,我知道你听不见我说的,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她说,脸上坚毅的表情慢慢融化成一汪春水。我猜他们说的是对的,一个女孩面对你的时候冷漠疏远自持,只是因为她不喜欢你。可能也不是所有的女孩都这样,也许有的人就是天生铁石心肠……但是艾莉诺,我的舰长,显然不是她们之一。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不是一个金融系的学生了,我是一个星舰的舰长,隶属星际联盟,现在在外执行任务,探索陌生的世界,寻找未知的生命和未知的文明……是不是跟你以前做的一样?我本来是想来这儿接你回家的,但是这么多年,星联教了我很多事情……我知道也许我永远不可能带你回家了。”她慢慢说着,有些哽咽,“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来看看你,上帝啊,我终于见到你了,现在对我来说只剩下一个问题了:你的眼睛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她敛起一切悲伤对着泰勒微笑,可对方毫无反应。我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揣测着他们之间的故事。艾莉诺沉默了一会,慢慢恢复了常态。“听着,泰勒,不管你能不能听见,我……”
大地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是地震吗?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坍塌的石块由于震动从山上滚落下来,富有生命力的老鼠的尖叫又从石块底下钻出来,还有极为不详的绿光,从石缝里透出来。“传送室,送我们上去!”地震带来的响声太大,我不得不对着通讯器大喊,才能确保船上的人收到我们的信号。
“不,等等,”舰长制止了我和传送室里的人的动作,“你先上去,我不能把他就这样扔在这地面上。那些生物不配支配他的身体。”
“别傻了,我不知道你们有过什么样的故事,但是我们没时间耽搁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对她说话,震动越来越明显,地面的裂缝从山脚一直延续到我们身边,并且还在继续扩张,伴随着迸射的绿光。我当然不能就此离开,如果她不能扔下她的泰勒,那么我,虽然出于不同的原因,自然也不能扔下我的舰长不顾。
“给我十个倒数!放心,我们能离开这个地方,只要你相信我。”她执意要求,从贴着裤子的口袋里拔出相位枪,对准了她的小男朋友,“开始。”
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开始计数。从十开始,十、九……
舰长对准了泰勒的眉心。“嘿,泰勒!”她的嗓音突破了四周地震的巨响,“你又迷路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我再给你指条路,这不会太难的,我们以前就做过这个,而且我们做得很好,你还记得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扣动扳机,动作一如平时干净利落,相位枪的光束穿透那个青年的身体,他倒下去,从他的伤口处流出绿色的液体,似乎是血,但是比血要恶心得多。其他五个人开始尖叫,叫声穿透我们的耳朵,像利箭一样扎进心里。
“,乔伊,开枪!”之前的那些柔情在她身上一扫而空,我熟悉的那个冷静、独立而强大的舰长又回来了,“保护好你身体与外部链接的腔体,尤其是你的嘴巴!
……八、七……
下一秒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生物从倒下的尸体里钻出来,是和那些液体一样的绿色,然而他们的外表还要更令人作呕一些。它们就像是……眼睛,许多眼睛组合在一起,通过数不清的突触伸进与泰勒他们的嘴巴,与那些可怜人的身体结合。我突然好像明白了这一切的工作原理,但是为时已晚。我们会成为这些生物的傀儡吗?我不知道,除了相信舰长,我别无他法可想。
……六、五……
地表裂缝还在继续扩张,我本以为我们只需要面对六个这样的诡异生物,现在看起来是我错了。成千上万这样的东西正从地底爬出来,成千上万这样的眼睛看着我们,我似乎能从中体会到某种诡异的感情,某种交流的欲望,它们在与我交谈,它们希望我加入他们,我们将……
我的意识似乎正在离开这个世界,是疼痛唤醒了我。等我回过神来,舰长刚刚把她的手收回去。几秒钟前它和我的面颊来了一次短暂而亲密的接触,留下一个灼热疼痛的掌痕。她紧闭着嘴巴,用目光责备我,同时狠狠把一只爬上我脸颊的生物扯下去。它的触手在我脸上留下了一股不亚于舰长的巴掌的灼痛感,在我们腰间的通讯器上,计数仍在继续。
……三、二……
我们发动了月面车,直冲向地上的几具尸体。想必是船上的人已经启动了传送机,我能感觉到那种令人讨厌的不确定感在我身体里乱蹿。舰长掀开控制面板上的玻璃罩,不管不顾地拍下里面的红色按钮:她要过载这辆月面车,炸毁这几具尸体,连带那些曾经控制这些尸体的原生生物。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符合星联的规定和人道主义精神,但是谁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舰长转过身来一把薅住我,下一秒我意识到的时候,我们已经出现在星舰的传送室里、被同僚们的欢呼声包围。舰长在我身边,抓着我的衣领长舒了一口气。“好了,各位,我很荣幸地宣布,我们在天仓五e星卫星上的探索任务圆满完成,大家可以放松一下了,我会安排一次休假,不轮班的所有人到最近的友星上休息,我请酒。”欢呼声更响亮起来,舰长默默起身,离开了传送室,我猜她需要几分钟安静地独处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我去医务室处理了一下脸上外星生物留下的灼伤,又呆在实验室里做了一点岩样分析,四点左右,正在星舰要离开绕月轨道的时候,我抓紧仪器运转的空档离开了实验室。“舰长?”我站在艾莉诺舰长门外,手才碰到舱门,它就自己打开了。我的舰长端坐在她的书桌前,面对着记录日志的磁带沉思。
“进来吧。”她表情平静,“我还在想你会什么时候来。”
“你知道我会来?”我大为惊讶。
“当然,我猜我欠你一个解释。你们这些搞科研的都是这样,什么事都想要一个解释。”她叹了口气,“我猜你是要问泰勒,对吗?那么好吧,首先,他不是我男朋友,今天之前我甚至没见过他,我只是……听过他。”
舱门在我身后滑上,我在舰长的授意下坐在她对面。眼前有个很有意思的故事等着,谁能拒绝呢?“听过?”我不禁追问,舰长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不会离开这间船舱,这是你和我的秘密,算是对你今天英勇行为的奖励。但是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把你搞到星际舰队的最底层去,让你一辈子都碰不到烧瓶和试管。”她并不是在威胁我,虽然听起来很像,“我认识泰勒……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在波士顿读金融,梦想就是有一天能挤进华尔街,跟我今天在做的事比起来是天壤之别。如果当初我会预料到今天,我猜那晚我应该不会为了一个破报告熬夜了。然而当你回顾那些事情的时候,你会发现,最简单的才是最好的,也是你一旦迈出就再也回不去的……”
那是2045年,艾莉诺只有22岁。一个夜晚她像其他的大学生一样,挂着社交软件赶报告。一条陌生的消息闯进她的频率,改变了她的人生。
“他是个科学院的学生,跟着瓦利亚号参加科学考察,结果他们坠毁在了那个星球上,就是我们刚刚离开的天仓五e星卫星上。他的求救信号意外闯进了我的频率里,我陪了他两天半,帮他想办法离开。那该死的星际时差,害我几乎翘掉了所有的课。当然,我不是没想过这可能是个恶作剧,但是万一有人真的需要帮助呢?今天我知道了,那里真的有人需要帮助,我很庆幸我当初选择了帮助他,而不是怀疑他然后弃之不顾。
“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哪怕困于荒野,还是能说上几句笑话逗你开心,还承诺过回来后要请我喝咖啡,然后想了想,又说我们值得更好的。我猜我迷上他了,毕竟那个时候我还年轻,而那样的一个人有时那么的难得,那样一个全身心信赖你,命运都交托于你肩上的人……我拼了命地去联系所有可能有希望的部门想救他,然而没有一个人将我放在眼里,他们觉得这不过是大学生无聊的恶作剧,我被所有人当成疯子,而且还要让他失望,那是我最不想事。那两天半,同时是我人生中最幸福、也是最绝望的日子。
“两天半之后他遭遇了某些东西,就像我们今天那样,唯一的不同是他单枪匹马,被变异的老鼠和他死而不僵的同僚困在那个山洞里。我们始终通过通讯器联络,他向我描述了一切,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几乎能预知事情的发生。最后关头他告诉我有一艘飞船到达了,他说的那么激动,我几乎……我完全信以为真。之后的三个月我每天都在等他的讯号,然而……”
“一无所获?”
“是的,一无所获。我关注了所有的航天有关的新闻,然而并没有一个叫泰勒的人大难不死的消息。12光年对曲速来说算不得什么,哪怕在当年,两个月也足够了。我不是没有想过他们的曲速引擎可能在太空中失效,但是我等不及了,我想见见他……于是我查遍了所有他可能就读的学校的学生名单,最后果然找到了他的名字。我按照上面的地址拜访了他的父母,那是对慈祥的老夫妇,他们真心的为他们的儿子骄傲。面对着那样的表情,哪怕是曲速失效泰勒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回来的猜想我也说不出来,谁知道他们还有几年呢?我装作是他的同学,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这使得我和那对老人的悲伤隔绝开……但是我依然耿耿于怀,只要他一天杳无音信,我就一天无法平静。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决定转入星舰学院的。那个时候星联才刚刚成立,为了这个我放弃了即将到手的本科学位,放弃了华尔街的梦想,跟我父母大吵特吵,不顾一切地参加学院的考试。那个时候我想的很简单,只是觉得,如果他不能回去地球找我,那么我就开着飞船出来找他,说不定还能捎他一程哩。我怀着这样的信念一路成为了一位舰长……然后它今天终于实现了,也算功德圆满。”她把双手在胸前合十,脸上显露出平和而满足的表情。我心里突然有些难过,这么久的时间我与她共事,却从没真正了解过她的故事。
“那么……你还会继续做舰长吗?”
我忐忑地等待着答案,老实说,我暂时真的还不想到别的舰长麾下工作,虽然艾莉诺时不时的喜欢用更换科学官吓唬我,但是她真的是个好舰长,勇敢,急智,幸运,而且有着无与伦比的直觉,跟她一起工作总让我感到安全。好在她没有辜负我,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当然,为什么不?就因为我今天……”她顿了顿,“哦天啊,你真可爱。泰勒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但是舰队也是一样。但是我是不会为了一部分放弃其他的部分的,哪怕他很重要,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
她的喉咙滑动了一下,脸孔转过去,背朝着我,就像她之前在那个星球上做的那样。我的手表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提醒我是时候回去看看我的岩样分析了,然而我刚刚站起来,房间里的通讯器就响了:
“舰桥呼叫艾莉诺舰长。紧急情况,请速至。”
她站起来,接通通讯:“收到,我这就去。艾莉诺完毕。”
然后她高昂着下巴看了我一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好了,如果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就去干活吧,我相信实验室一定还有不少事。别动我的电脑,冷静一下就出去,记得锁门。”说罢她便走了,步履沉稳而坚定,一如我认识的那位星舰舰长。
我突然不急着回去看岩样了;反正它总会在那里的,哪里也不去。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后我在她的舱室又待了一会,透过船舱的舷窗,尚能看见天仓五e卫白色的星体,就在我们离开的方向。她沉默地旋转着,带着无数坠毁在她身上的星舰和她们勇敢的船员伟大的英灵,旋转着;带着她的原住民和它们的野心,旋转着,自始而终,万年不变,像一座白色的坟墓,沉默地漂浮在这无垠的宇宙之中。我把目光转向舰长放在她桌上的相片,穿着黄色指挥衫的女士自信而骄傲地微笑,然而在她的心里,最隐蔽、最脆弱的位置,我想那里也该漂浮着一处白色的坟茔,承载着一个人一生所能贡献的全部思念,默默地守护着。
墓碑上的名字是泰勒。我想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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