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作者的感谢您的理解 英语和欢乐的不同原因

【转载】 《当不起的欢乐事》 作者:骗二代 【完结】【毁魅吧】_百度贴吧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可签7级以上的吧50个
本月漏签0次!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连续签到:天&&累计签到:天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关注:265,414贴子:
【转载】 《当不起的欢乐事》 作者:骗二代 【完结】
一个女人无良穿越到女尊国度……穿成男人,苦大仇深,坚决抵抗,强硬压倒,不断挣扎无能的故事……她穿成商家之夫,她没遇到什么宫斗宅斗,她致力将一切摒弃在外,她想着怎么才能物理脱身成功穿回去,可是这个女人,初见时被刺激了几句,所以,有的是方法来招惹她吧?!内容标签:性别转换 穿越时空 欢喜冤家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晚之,曲孝珏 ┃ 配角:燕紫焉,沈旷,曲扇,曲药 ┃ 其它:女穿男,百合,一对一,女生子
 睡穿   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庭院中,抬脚迈过阶梯,瞧了眼外头毒辣的日头,动作轻稳推开房门,室内门窗紧闭,沁着难言的昏沉。往内室望去,白纱朦胧遮掩,床上的人面里背外,半点动静也无,应是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思。   柒儿无声的嗫嚅着唇,走进内室,隔着紫檀木的雕花夏床几步,静静站定,默立了一阵。太阳似乎又爬高了些……柒儿扫了眼安静如初的内室,轻咳一声,低头轻声道:“主子,您该起了。”   ……床上之人似乎模模糊糊发了个声,仍是没有任何动作。   柒儿脸色有些难过,咬唇低眉,主子吩咐过不准打扰,不准随便进入他的卧室,更不准伺候他更衣洗漱。除了一日三餐,主子连他这个从小贴身伺候的小侍,也不让跟,不让见。   然而,这份委屈的忧愁心思半点影响不得床上“男子”,他仿如睡神转世,被这样一个娇弱少年哀怨的默默注视,竟是睡得深沉。   柒儿想:主子越发奇怪了。决定什么似地咬了咬牙,他转身离去,行动间声音不小,片刻又不知打哪端来一盆清水,捧着白色绢帕来到床前,撩开纱帐,重重跪下去。   “咚”的一声响。   床上的主人——许晚之早就醒了,只是不愿起来,眼前这个少年她才来时就已经告诫过,却一再异常执着的来触自己的底线——唉,她终是不能和一个孩子计较。   “放桌上吧,我自己来。”伴随着起床的窸窣翻动响声,话语主人慢慢立起身子,音调低沉明晰,哪有半分刚醒的懒意?   “是。”   柒儿颤了一下,起身规规矩矩将铜盆放好,退出去。待他捧着清粥小菜再进来时,这个最近总是让人莫名其妙的主子,已自换上一身玄色简袍,发式如女子般,用一条同色带子稳稳系着,不饰任何钗钿。明雅沉静,与以往温婉柔顺大不相同。   他端姿清凝,无声用完不算早的早餐,扫向一直站着不动的少年,终于开了金口。“还有什么事?”   捂着绢子的藏于袖中的手指动了动,其实是想指出他家公子的衣着发式皆不符合已婚男儿家的打扮,但,对上那份淡漠甚至些微隐忍不耐的神色……定然只会得到他冷淡一瞥,不敢多言。   “请主子吩咐。”   柒儿低下头,声音微颤。许晚之怎么都觉得这个少年实在过于谨慎细腻,一点没有这个年龄的男孩子该有的活泼朝气,兼之他还担着这具身体贴身小厮的身份,心中虽不讨厌他,也绝说不上多喜欢。此时局促站在那里,一副任她随意驱使的模样,多少让许晚之这个从小蜜罐子里泡大的人,不忍再苛责。   “有事我会叫你,现在你做自己的事去吧。”   院外突然由院而近的传来略急的脚步声,柒儿福身退出去,一会儿低头进来:“主子,含章院来人说哥儿病了,请您过去瞧瞧。”   “嗯?”许晚之眉间微蹙,想起来,这个“哥儿”,是“他”的儿子。   手指敲着桌沿,她顿了顿点头:“好。”   柒儿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望着前头玄色沉静的身影,悄悄松了口气。这个主子以往也不大理事,到底还关心着哥儿,闲时也去哥儿院里坐坐。最近却行事古怪难测,每日胡睡,别说男子夫主的教养,恐怕连人也不认得几个了。   他今日若不肯去,自己一日用主子身子“不适”来推,却能推得几日?这样胡想着,含章院已经到了。前头带路的小厮停住给他使个眼色,一抬头,许晚之已经进入这个据说是她儿子的房间。四下一观,和自己屋中差不太多的装修风格,至少在她看来就是一个老调调。   屋里站着几个男人,床边一个中年女人俯立,旁边跟着个背药箱的小童,还梳着总角,想必一直望着床上探脉的这位就是这里的女大夫了。   “主君。”众人发现他突然悄无声息的进来,都惊了一跳,那几个伺候的男子,反应过来,忙端着手中物事,朝她行了个诡异的礼。   一向只当自己眼抽没看到。许晚之径直越过他们,无声屏蔽由这些男人做出的诡异礼节,好奇的前移几步,想看看那孩子,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儿子么。   小童本来心思活泛,气氛一变,早注意到这边情形,就用手撞撞她那个正在给小公子把脉的师傅,女人转过来瞪她一眼,刚要斥责就听到一个低沉清朗的嗓音:“孩子怎么样了,没事吧?”   岳司青被这个声音拉得转头,就见一个女子打扮的年轻男子,离她三步远,落落大方的站着,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己眼里。她微微惊了一下,一个后院中的男子,岂可这般随意盯着其他女人?   她低咳一声:“没事,小儿发热,喝几帖药就是了,不过小公子身娇体贵,须得好好将养。”   说完就敲了直直看着许晚之的小童一栗子,瞪她一眼,小童委屈的瘪嘴,跟师傅去外屋打开药箱,摆出她惯用的笔墨,等师父写完药方,自己拿去交给一个管事的。后又默默跟着师傅出去,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了下头,直到出得院门,幼小的心中还在翻滚:刚才那个哥哥,穿黑色的衣裳,真好看啊。   小女娃的心思单纯直率。或许要等她长大了才明白,那人并不是因为穿了黑色衣裳好看,而是那身黑色衣裳被他穿了,所以好看。   小孩子的确没什么大病,不过富家公子的小毛病,细细注意饮食添衣就好。摸摸他的额头,有点低烧。这个几天没有见着爹亲的孩子,被她一摸,立即爬起来滚到她怀里,甜甜道:“爹爹,你好久没来看安儿啦!”   许晚之下意识的想要躲避这样陌生的接触,却被他那声“爹爹”惊悚到,动作一顿,就被这孩子抱住。一颗小脑袋毫不客气的在她怀里使劲蹭,只好抬起手,慈爱的抚着他的脑袋,“嗯”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生病想要最亲的爹爹疼惜自己,安儿就这样磨蹭着,舍不得放手。   一直伺候在旁的几个男人见小公子腻了半天,那个大主子虽然面上没有不耐,神情中到底有些不自在。他平日虽也关心小主子,大户人家的规矩,又不是养在身边,终是不习惯太亲昵。小公子几日不见父亲,一时忘形,孩子心性也不会注意到这些。   “主君,大夫说公子还是躺在床上发身汗才更好些,您先坐下吃口茶,再陪公子说话吧。”许晚之点点头,顺势推开他些。   一个伶俐的小侍端着托盘上来,摆下茶果。刚才说话的中年男人,也就是女尊国俗称的“保父”,见安儿也松了手,忙上来哄他。安儿瞪着圆眼睛有点委屈,他喜欢爹爹身上软软的味道哇!   小家伙不乐意,许晚之瞥一眼柔声不已的男人,默默忽略身体内窜起的不适感。安儿一直扭身看着自己,眼光如小鹿可怜。她不禁微微一笑,倾身错开那男人,双手一提,直接把安儿抱回床上,小被子掀起,将他盖得严严实实,将肩窝脖颈都捂了一道。   其动作那是一个干净利落。   手僵在半空的男人和小厮们何曾见过这样行事,都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同一时间稳坐床旁的主君,心头各异。   床头的许晚之却半点没将他们的心思放在眼里,而是身子一转,对着被捂成包子状的小家伙抿唇笑了笑。   “主君,请用茶。”端茶的小侍躬身上来,许晚之极细的蹙了下修眉,随手接过小厮的茶杯,抿了一口,见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终于不耐的磕了下杯沿:“出去吧。”   这是赶人么?屋中伺候之人疑惑抬头看来,进屋后就站在角落的柒儿身体一动,突然几步上前挡住部分视线,微微低头巧笑着插嘴到:“各位哥哥先出去歇着可好,上次小公子说要和主君说体己话,可不叫我们听见呢。”   说着也不管他们是何表情,主动拉住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年小厮,自己率先走在前头,心中不免无力一叹,自己这一句话,不知道又会被多少人暗恨上。   可是,他是真的不得已而为之。里头那位稳坐如山的主子,近来言行举止没有一处符合常情,十几日了,除了自己,不愿见半个人,今日肯来见小公子,许是父子天性,可是那些旁人,有谁入得了他的眼?   虽然从不曾对自己发过脾气,那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陌生遥远……他年幼,可是从小为奴学得察言观色,隐隐约约内心是明白的。这个主子自月前一病再起,对他们都是疏离排斥,甚至每次看到镜中的自己,眉头都是蹙的紧紧的。   刚才他若不做了这个红脸,估计主子会转身就走,或者干脆跟他们发一通脾气?那才真是打他们的脸呢。   许晚之认真看着这个“自己”的儿子,仔细打量良久,眉毛眼睛都挑剔了一遍,与现在这个身体的脸确有几分相似。安儿知道爹爹在看自己,身子乖乖不动,眼睛骨骨的来回转着,表情生动灵活,真是雪玉可爱,逗人喜欢。   她忍不住掐住他的脸,吃了几把嫩豆腐。嘴里问道:“你几岁了?上学了没有?认识几个字了?有没有小朋友了?”   安儿没想到爹亲会问这些他最为清楚的事,眨眨眼,困顿住了。   而没有听到回答的许晚之,对上小家伙疑惑的眼,悚然惊觉,自己居然,贾母了!她额头上出现一串类似黑线的冷汗。   好在安儿是个讨喜的孩子,以为爹亲在考量自己,想了一想,笑眯眯的回答:“娘亲说,安儿三岁,是余陵曲氏制器的少公子,明年就会有女师了。”   他小小年纪,说话竟然如此清晰,见到爹爹类似赞同的眼神,突然想到什么,又欢快的荡漾着笑颜;“娘亲还说,她会给我一个伴童哦,就是爹爹说的小朋友么?”   “对呵,安儿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忍不住再次伸手去拨他的额发,安儿伸出手来拉她的衣袖,为爹亲的夸奖笑弯了眼睛。   童言无忌,天真可爱,使她难得松下心神。待到柒儿在门外说小公子的药好了,看他乖巧的喝完苦药,许晚之故作教训的笑他学小狗吐舌头。小家伙被爹爹欺负,作势睡觉去。她被逗乐,十分官方的嘱咐屋中男人好生照看,然后摸摸小家伙的头,顺势离开含章院。
 纠结   心中终于渐渐的升起一些不确定,初来时如何惊异愤怒自不必说,打量着周遭陌生的一切,潜意识却告诫自己必须镇定下来,深思后又觉得自己不必如此惊慌。她不是这里的人,一定能回去的。   许晚之每日里大半时间浑浑噩噩躺在床上,就是因为她认为睡着穿过来,就应该会睡着穿回去。   然而——整整一个月了!   这具身体并非她本尊,还是错掉性别的,用了一个月,根本不可能生出任何感情。何况各种身心不适,种种烦乱一日一日催逼着她的忍耐到达极限……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耍她?   她不在乎骨头是不是会睡散掉,更不在乎会不会一睡不醒。但这种毫无结果的盲目教她心中逐渐焦躁,几乎开始思考是否该用“激进”的方法,来摆脱这一场荒唐的梦。   女尊国的男主君,哈!这一切真的,让她找不出更可笑的事情来比较。   柒儿从小跟着原主徐宛,似乎也发现了不妥。他虽仍是日日面色越发淡然,更加不发一言,却于细节处内心的隐隐暴躁藏匿其中,不能轻易触碰,因此每日唤他起床的次数越发少了。   许晚之一叹,真是个察言观色的孩子。   也许是那个“激进”的想法触动了心底那层迷茫,她心中竟然蓦地一松。来到这里一个月,每天昏睡,竟然除了“儿子”的含章院,没踏出过自己的房门一步,后来那孩子来看过几次,都随意打发了。   被老天摆这么大一道乌龙,就算要去死,也该死得回本些吧?而且到了一个新时代,异国体,又处在疑似上层社会里,不用忧心生活问题,她还不好好四处领略一番,真是吃亏了啊!   怀着这种“好好玩几天再走”的想法,在柒儿疑惑的眼神中,某日许晚之在早晨就起了床,先是到树下站着做了会儿有氧呼吸。然后,从曲家大宅开始闲晃起来。   曲家貌似颇为富贵,花草树木,楼檐飞阁,假山云池皆是精心之作。令闲得无事的某人,无一不细细观赏一番,觉得景致不错时还会停下来默默静坐片刻,这行径令来往下人惊奇不已。   “主君,这花可有什么不妥……”   于氏老伯为曲家种花几十年,大家都习以为常,到了开花时节,偶尔能得主子赞一声好,就算荣幸。哪知这个病了一月几乎不出院门的主君,几日来逛遍府中花园,刚才看到自己在这里培土,竟然走过来,也不多言,静静看了半天,让他实在不知这位主子是何心思,不由小心局促的开口。   “没有,大叔,你种的花很漂亮。”   许晚之眉眼带笑,于氏老伯听出他真心称赞,连忙弯腰一礼:“呵呵,主君谬赞了,老奴活了几十年,只会侍弄这些花草罢了。”   微微侧身躲开那一礼,她随着老伯重新翻动的双手看去,满园芳菲竞相争,一只紫色的蝴蝶堪堪停在一朵不知名盛开的花瓣上,颤动起绒绒的翅膀上,一上一下,忽闪忽闪。   “花儿开得这样精神美丽,不负蝴蝶的流连期盼,大叔这份心思,是真正懂它们的人。”   老伯听罢,笑了一笑,手中捞过一朵黑斑红心的大花,细细抚摸着它的花叶,执起旁边的水壶,温和的洒上些许。   许晚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禁不住好奇的凑上去两指合住,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大叔,这是什么花?”   “它叫怜子。”   莲子?   
“是怜卿为吾子之意。”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来,为她解了惑,许晚之和老伯同时偏头看去,一个身着绛紫色锦裙的高挑男子施施然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小厮,手里捧稳一个小锦盒,由管家亲自带路领进来。   老伯连忙弓起身,先是给管家行了礼,知这男子必定身份尊贵,便也向男子道礼。   男子在三步外停下身子,直接将视线顿在许晚之脸上,上下打量一眼,弯唇一笑:“听闻曲家正君久病,本卿心忧,今日一见,倒是大好了吧。这颗百年小参,还请不弃。”   小厮疾步躬身递上,她转向这方紫色锦盒,出门时没让柒儿跟着,更不会有亲自去接的想法,对上男子含笑的眼,眉梢轻轻一挑:“你哪位?”   这语气有些无礼。   管家额头顿时一汗,知道这位主子素日不去参加那些公子们的集会,却没想他连余陵一郡之卿都不认识,在更多的动静生成之前,略进一步回到:“主君,元龄郡卿听说您身子不适,早前遣过家人问候,今日特来探视。”   一个郡卿特来探视他一个普通商家之夫?   “嗯,我知道了。”   便有什么心思,许晚之绝计不会放在心上,礼貌的冲他点了个头,淡淡回了一句“谢谢”。   那小厮瞬间愤怒起脸色。   管家拱着手,神情也很尴尬,带着不可捉摸的疑惑。   元龄眉头一动,同样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他以前自然听闻过这位曲家正君之事,虽未亲见,多少夫郎暗地里说他不敢出来见人,没想竟是这般高傲么?   以他的眼光,眼前这位并非不懂周旋之人,却还对他这样无礼,是半点不在乎他这个曲家主君的身份呢,还是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郡卿的身份?   真是,有意思哪!   老伯一直低着头,不多听主子们的事,然而,许晚之清爽有礼的重新继续刚才的话题:“大叔,它为何叫怜子?”   场中众人都几不可闻的噎了一下。老伯哪里敢贸答?   “不如让本卿来卖弄一下如何?”元龄擦近他几步,伸手顺了一下刘海,不经意的显出他精致的侧眼,眉眼笑意愈深,“怜子乃我大勋独有的花,养之不易,可见这位花匠爱花之心令人赞叹。”   “郡卿谬赞,老奴惶恐。”   老伯连忙躬身拜道。   许晚之本来无意与无关之人多谈,听他称赞老伯,为人品值长了几分,心底的排斥减缓一点,也就将视线停在他身上,等着下文。   “据闻大勋起始时,有对父子流落山中,那父亲极爱其子,想着爱子没有玩伴常于山间玩耍,就日日在他身上备着烧过的肉食,外焦内鲜,黑底透红。遇上猛兽便扔之其食,竟也没有动物去伤害他。可是一日那孩子走的远了,再也没有回来,那父亲寻而不得,执念不消,每日每日的烧好肉食以防他们饿了吃自己的孩子,引来了无数山兽,却再无其子的踪影,后来那扔在门口的肉糜,渐渐腐烂干裂,竟长出一朵朵这样的花来。”   这样的传说在从小被古今中外各种故事染耳的许晚之眼里实在不算稀奇,知道其来历,礼貌着淡淡点头一笑:“谢谢郡卿讲解,很贴合花意。”   道过了谢,便转身离去。   古来,多少男儿对着此花长吁短叹,多少父亲抚其流泪。   元龄见他反应如此之淡,不由诧异,渐之笑道:“曲主君,你不觉得,这故事令人颇多感慨么?”   “与我何干?”   如此含着疑惑的反问,些许茫然,些许无奈。她自身已是一桩难解的线头圈,只是兴起时知道想知道的,若说要替古人担忧,她哪有这个心力。   元龄眉头一皱一挑,总觉得这不低身不道别,已经转身的人眼神太淡了,即使他刚才还与自己搭过几句,他隐隐有种错觉,这个曲主君,怕是下次再见到,都会不认得自己了吧。   管家曲禄也忍不住望着他缓缓的背影,不禁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主君这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五→_→没有留前排的楼主该打pp,留有前排的楼主让我来一个前排,加buff哟(&^ω^&)   --来自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楼的源君君
谁敢动我   凡是余陵的公子主夫,还没有如此拂他脸面的人,不道礼不请茶不献媚都算了,可是他人尚且活生生站在这里,你好歹也该应承他一下么!   元龄思绪浮动,瞬间便做了一个决定:“曲主君,五日后,余陵公子的清心宴,届时请移驾前往。”   他亲自相邀,他还能拒绝不成?   许晚之慢慢的已经走出一小段,快要穿过廊亭,听这话是说与自己,转头瞧他一眼,微微摇摇头:“谢谢你的盛意,不用。”   拒绝的如此理所当然!   元龄眸光一动,他身边的白衣小厮一下站出,指着许晚之:“曲主君,郡卿有请,你如此推却,怎么,是要打郡卿的脸面不成!”   若是其他人听了这话,双方关系算是上升到了一触即发的紧张,许晚之微微一挑眉,奇怪的看着他:“我们第一次见面互不相识,我打他脸面干什么?你们的余陵公子清心宴,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凡是公子们,哪个不巴着我家公子——.”   “小立!”元龄蓦然喝止他,扫了一眼神色尴尬与惶恐的管家和老伯,转向眉间些微不耐的许晚之,浅笑道:“曲主君见笑了,小侍无礼,反正无事,元龄今日便就此告辞罢。”   “请随意。”   这话毕竟是对自己说的,许晚之礼貌还是养的不错,客气的答了一声,等他带着气愤的小侍迤逦的转身,自己再慢慢走开。   不过与陌路人相逢相错,许晚之根本未往心里去,殊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曲家亦有多嘴多舌的下人,虽然被管家严加叮嘱,这事曲曲折折,竟也钻着缝隙透了出去。   无非是曲家深居简出的正君,大病一场,突然变得如何虎狼凶悍,不只让曲家主不得纳小,竟还将她逼得几月不归!尤其不长眼的是胆敢与亲自上门拜访的余陵第一公子元龄郡卿发生口角,扫其颜面,实在有违夫德,不配为大家之夫……一时让人青眼异常。   任凭你谣言多么邪乎,许晚之的小院总是不受任何风吹雨打的沉静,连着几日将这个古代庭园逛了一遍,那丝新鲜感减退,又觉无趣,想着再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就准备回家了,不管用什么办法。   在这里,她无所顾忌,无需顾忌,衣裳穿整齐了便可出门。   蓝天白云,疏朗晴好。   “主子,您要出去?”   柒儿从外头进来就撞上她轻快的脚步,声调绝对是一个震惊,难得大胆的瞪着眼看许晚之,她心情不错,也没觉得这孩子失礼,只是淡淡一挑:“怎么,我不可以出去?”   哪有一个大家主夫,什么都没准备,无事就随便出门的?!   可是看他那表情,好像他带两块银子出去逛一逛,是多么自然而然便成的事。柒儿不敢跟他说教,竟被这句反问堵住了。   瞥他一眼,许晚之系好撩长的衣带,欢然的走出门口。   反应过来的柒儿连忙提着裙子追出来,好几步才追上,触及他加快的身影,终于大胆的伸手扯住他衣摆,急声道:“主子要出门,就让小奴跟着吧!”   “随你。”   真是娇弱的少年人,呐,小年蛋都促红了。她了摇摇头,一把将柒儿动乱的发簪扯下来按进他手里,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她缺个带路的,虽然这孩子多半没用,但他至少是个货真价实的本土人士么。   两人轻装简行,一人带劲一人小心。  人呢?
 院口庭廊未至,延伸出一条应景的青石小道。此刻那道上疾步走来两个中年男人,见到他主仆俩,加快了小巧的步伐。   随之,他两人之后紧随走来一群在这个时代穿得可算素静,但在晚之眼里绝对娘的男人,微微低着头,前后簇拥着一个衣着缎锦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她的门口。   双方都有些诧异,许晚之秉持礼仪打算退一步让他们先过,那几人目光盯向这里,直直走来。柒儿在后身子一抖,脸色白了开来,霎时颤颤巍巍的朝已经移至最前,被两人扶着那男人拜下去,声音莫名惧怯:“老主君安好。”   那个叫老主君的男人厉眼扫过门口明显衣着不妥当的主仆俩,淡声开口:“女婿这是要往哪里去?”   被这声“女婿”刺的一抖,许晚之瞬间明白了他大概就是这家除了那个女家主以外身份最大的老太君了,可是你一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男人就随便质问她,未免太让她难以接受,当即淡声道:“出去一趟,有事?”   态度如此淡慢!   这个老主君曲林氏素来不喜这位女婿,这些年没少给他立规矩,最近听了外头的传闻更是气的发抖,今见他衣着不符行为不端见到自己不奉茶不行礼,堵在门口,就如此冷淡的回上一声,这是成何体统!   “主子……”柒儿欲语无机只得扯扯他的衣角想要提醒,被曲林氏身边一个看起来很威厉的男人斜刺一眼,立即缩了手抖着身子不敢说话。   “主君,见到老主君不知问安行礼,就是您徐家的规矩么?”   一个男人谦恭的给曲林氏奉了手巾,这般满含责难的质问一句。   若是一般男子听到人家指自己没规矩,更是将娘家也暗指其中,是会要如何羞愧,可是许晚之听着一个八辈子打不着一杆子,更让她浑身抖擞的男人随便就站在门口来教训自己,那内容在她眼里又是那般的没有意义……虽违背了她不与无关之人计较的原则,被阻挡了去路心里确实有些不爽,微冷了色调:“一个下人,随意站在主子门口言语失态,便是曲家的规矩么?”   林氏没想到他不立即认错还敢破天荒的顶嘴,当即厉色一闪,看着他的“女婿”,冷冷一笑:“我身边的下人,女婿如何管得?我这一去许久,反是疏忽了对女婿的教训,今日倒该让女婿见见曲家的规矩!”   此话一说,立即蹿出两个相对高大的男人,上来挽起臂膀一左一右,提了她往另一个院落去。   柒儿一手没抓住许晚之,吓的跪倒在地,连声祈饶:“求老主君开恩,主子他病了一场,这才有些失仪,求您网开一面,主子会明白您一片苦心的,求您——”   “好你个刁奴!老主子熬着病体为曲家祈福,主君尚不知拜会,怎么,一点子小病,该让我们供起来当菩萨不成!”   一个男人折身抢白去柒儿未尽的话,走上来啪的揪住头发扇了他一巴掌,打的柒儿立时出不了声,嘴里还骂道:“贱蹄子,老主子眼前,哪有你多嘴的份!”   他一手掐脸再扇,猛听一句:“住手!”   转眼去,却见那个被两个男人拽着的少主君厉眼瞪着自己,他微微一惊,一手更是要打下去。许晚之眉眼挑开微微眯起,盯着他鲜红的指甲缓声道:“本主君在这里,你敢再动我的人一下,我保证,今日老主君也保不住你。”   这话,明明切切的威胁。   “老主君,您为我做主——”   那男人作势一把推开柒儿,回到林氏身边,做足了委屈姿态。林氏那脸色已是乌云密布,就是他的亲女儿,曲家家主曲孝珏,见到他的身边人,都的给上三分薄面,今日这徐宛,竟敢如此扇他的脸面。   他整起脸色薄唇一启,斥道:“不长眼的东西,少主君在这里,岂能容你们放肆,还不快将少主君请到我的院里,好生伺候!”   “是!”   那几人脸色极喜,立即像被赏了骨头的狗,更加得劲的架起许晚之蛮拖。   柒儿见许晚之出口保下自己,惊喜未开,又被这句话惊得白了脸色。须知大家族中,但凡那些有手段的主君,那一套套家法,暗里不知整治了多少人,一旦犯事被请进去,即使你是多泼辣厉害的人——天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许晚之被两个陌生男人揪的眉色冷了起来,转头直直看着林氏,不容置疑的道:“我没空。”   “那便腾出空来!”   林氏竟也跟着他的思维接下去,几个力大的男人紧紧拽住他四肢,一径疾走。   柒儿早已吓的面无人色,他的主子是远嫁而来的,这个曲府,就他一人是主子身边跟来并一心对他的,家主离家好几个月,身边没半个有势的人帮衬,今日一去……他根本不敢去想这个结局。   只得裙摆都踩不稳,跌跌撞撞的跟在后头,想要求个人,可是,哪里有
曲家主   疑似正在经历宅斗等高级活动……许晚之这人轻易不会发脾气,连生气和骂人(?)都只是语气淡下许多,绝不会失态到丢了风度。可是在这个她无法接受的诡异国度,绅士风度她不敢奢望,却见这些男人泼妇一般扯发揪脸,寒的她只想当自己是瞎的。然而更过分的是,那一个个漫着诡异香气穿群抹粉的男人,那一双双尖刻的利爪,都抓到她身上来了!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扭扯!   身体一转一拨,曲肩扣住臂上的利爪发力一扭,那人立即尖叫一声,她眉目一凛动作更速,手肘向后一撞,袭的那男人惊叫连退。又被他侧身旋开揪住衣带将自己从后往前甩过围栏,“轰”的一声震响!众人惊见其变,只听得滚动声伴着不雅的惊人哀叫,许晚之掠过躲避之人几步窜到林氏眼前,眉眼展开,对上他的惊怒缓声道:“谁敢动我?”   淡淡的不似威胁,却是事实。   林氏往后一退,大叫一声:“你!大胆,反了反了,来人,还不将少君拿下!”   许晚之斜他一眼,淡道:“没风度的男人我也见过,但是尖刻如你,属世间罕见,你走吧,我不愿与你这样的人牵连失了自我涵养。”   其实她说的是真心话。她这人就是这样,端着自己那点自持,待人接物比一般男人还有风度,几乎不会开口说什么难听的话,今天这些人,也是重重踩到了她的雷点,才说的出这样的话。   奈何她这话到了其他古人耳朵里,就成了以下犯上,大违伦常,不徳不孝了。   “好!你这种德行,珏儿不在,我今日就做主休了你,她也没话可说!”   林氏冷冷一笑,冷静下来,今天这个女婿浑身上下的不对劲他也看出来了,他当着这么多下人羞辱自己,反正这颜面失了,不将他除去,他还如何做这个老太君?   握着这张最大的牌,他若求饶认错——也不饶他!   这狠厉的模样令许晚之大大挑起眉尾。   啧!剧情转换够快,她正愁在这里呆烦腻了无趣,轻轻一笑:“可以,但是遣散费,一分也不能少。”   也许他们设想过无数中反应,害怕哭诉,撒泼怒吼,独独猜不到是这一种。   林氏收了声势眯眸将他坦然的神色从头至尾收进眼里,——罢了,曲家有的是银子,今日便打发了他,他端出该有的风范摆摆手,冷声道:“来人,将少君的嫁妆全数退回,各种物事一件也得点清,另外,即是从我曲家所出——”   他略微一顿,便被一个清沉的女音插了进来:“父亲,你们这是为何?”   “珏儿,你怎么回来了?”   林氏头脸一转,霎时变了脸色,眉眼都是喜意。晚之被悚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突然出现在回廊尽头,渐渐走近的女人,一身青衣简袍,下摆有些尘霜,显然是从远处而来。后头沉默的跟着几个高大女人,随着她安身沉步。那女人不急不缓却步伐不小,感觉到她的注视,抬眼掠来,竟是冷冷沉沉的一双黑眸,唉,这家人,真真无趣!   但事实上人家眉峰深刻,面容英挺,身姿端然,算是一个很俊的女人。   可惜许晚之穿越后换了身子,对长的好的女性,便自动忽略,以示自我安慰。   曲孝珏不看许晚之,威严的一眼刮过众人,刚才沸腾的情绪立时沉了下去,她近前一步,拜向林氏:“父亲安好,女儿离家三月,父亲操持内务辛苦了。”  
 “珏儿,你回来就好。来,为父看看,定是在外苦楚,竟是又瘦了。”   他立即变身慈父握住曲孝珏的手,她握了握,片刻后不动声色的扯了出来,又道:“劳父亲挂碍,女儿无事,只是府中多累父亲操劳,才得一切顺安。”   这几句话,真把冷眼旁观的许晚之寒的够呛!   微微转身一步错开林氏,曲孝珏又转向跟来的总管,责问:“曲禄,府中一切由你统管,怎可劳顿老主君于此久站,伤了老主君的身子,你担的起?”   “属下不敢。”   许晚之之前见过一面的曲禄跟在最后,立即近前躬身出来,一脸惶恐惭愧。   “不可有下次。”   “属下明白。”   曲孝珏微微敛色,转向林氏:“父亲,屋外风大,您早些回去歇着罢。”她微侧扬手:“来人,扶老主君回院,尽心服侍。”   林氏见她要将此事揭过,本以为可以找着这个由头处理了这个不是自己选的“女婿”,然而,说到底是她房里的人,自己虽有权干涉,但人既回来,他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便淡声道:“珏儿,你旅途劳顿,便晚膳再过来请安吧。”   “孩儿知道了。”   那群扭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许晚之扬了扬眉,扫一眼被吓的脸色仍是惨白的柒儿,唤他一声。   柒儿回过神来,见到沉冷的曲孝珏,惊得再次扑通跪下:“家主。”   “怎么回事?”   她轻轻挥手,眉眼冷淡,从许晚之的眼光来看,实在是个惯于掌控,不太好亲近的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却是“她的”妻主。   哈!老天,尽管再雷她些吧!   柒儿抖唇开口:“主子想要出门走走,恰好遇到了老主君……”   “罢了,你下去。”   “是,小奴告退。”柒儿咬了咬唇,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许晚之,柒儿低身退回了院里。   许晚之完全没有与这些陌生人认识的念头,一群高头大马的女人……还是算了吧。她转身欲离,却被终于有空关照她的曲孝珏叫住:“夫君,你站在。”   这语气,是完全的命令。   “干什么?”   停下离势,她抬眼淡淡瞧她一眼,有权不听,无关之人而已。   曲孝珏那仅有的耐性已然告罄,在这里闹得让下人看足了笑话,她没那么好的脾性。将视线落在一脸无谓的许晚之脸上,她眼底升腾起些莫名寒光,淡声道:“我想,夫君有必要解释一下今日之事。”   说着大步踏来,不容抗拒的一手扣住她肩头,一时真让她动弹不得,许晚之暗自挣扎,却半点没有效果,就这样被拖入了一个不远的小院,她的房里。   门从外关上,曲孝珏毫不留恋的放开了她,自顾坐在桌沿,茶水都是新上的,她喝了一口,几天车马风霜,确实有些累了。   然而杵在门边那人,见她疲惫的揉着额头,却怎么也没有过去代劳的意思!   曲孝珏眉头跳了跳,扫一眼门口随时打算开门就走的夫君,终于耐下语气:“我知你不为父亲所喜,但,今日你这般顶撞他——”   “如你所见。”   许晚之无意纠结这个问题,无所谓的耸耸肩,人家都欺到门口来了,正当防卫无可厚非。   “你——变了。”   眼底映入他冷淡的模样,曲孝珏缓缓站起,直直盯住他,吐出这样一句话。
 春困   “如你所见。”许晚之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再次以这句话回了她,不打算反驳,也不打算解释。   她这人一向如此,事实都可承认。她原本就无意占着她夫君的“身体”,她若要,她大可想办法还给她。于她,本就是个累赘。   “你这般态度,是恼我么?”   “嗯?你想多了。”   曲孝珏眉峰一动,蓦然凌厉的看来,许晚之立于门口,眉眼清淡只是坦然。   “也好。”模糊的叹了一声,曲孝珏不再看他,转身进入内室,窸窸窣窣响动起,许晚之最近熟悉了这个声音,屋内的人是在脱这时代繁琐的要命的衣服。曲孝珏几日劳累,现在最要的大概就是沐浴更衣,好生休息。   衣裳脱到一半,肩膀淡淡酸累,想起自己这个夫君一手按摩的手艺,便开口唤道:“进来。”   屏风外没有动静,她再次克制的道:“阿宛,进来!”   仍是没有任何脚步移动声。她眉头一掀,转过屏风,房门微阖,门口哪里还有半丝人影。   许晚之随便挑了一条小道漫漫的走,人家美人入浴,她可没有任何兴趣。只是,这一耽误,竟然快正午了,虽然晒的不是自己的身体,热的可是她。   曲家园林宽广,许大小姐那种神奇的路痴毛病不好多挑,这些天又有柒儿或近或远的跟着,因此也不觉什么。此时浑身懒意骤犯,见到十几米外的拐角处有一荷花亭,两旁参树夹道,绿荫蔽日,就直接走向那里,趴在石凳上茫茫的观赏这一片风景。   有花有叶,空气颇清新,伴着那点时静时动的鸟鸣啄木花,还真是个春睡的自然去处,许晚之困意渐深,干脆双手一搭,睡了过去。   梦中是回到现代的美好幻景,她亲爱的家人,她熟悉的生活,她骨子里习惯的一起……   “爹爹,爹爹——”   “嗯?”迷糊间,一双力道不大的手,抱着她臂弯推了又推,许晚之眉间微拢,睁开眼来,滑过一道道并非她熟悉的美景,然后落在靠在身边的小人儿身上。小宝贝摇了半日不见他醒,有些着急,此时见爹爹盯着自己,一笑就掀开眉眼分外开心。   许晚之被打扰的不悦压了下去。一手撑起脑袋看着这个仰眼望住自己的孩子,许晚之伸手抱起他坐在自己旁边的小石凳上,挑出一个笑容,问:“安儿,你怎么在这里,吃过午饭了么?”   安儿也学他趴在台上,认真的道:“爹爹,安儿都不用吃药啦!”   我是问你吃饭了没有?唉,小孩子的思维,腹诽。   见爹爹没话,安儿又委委屈屈的扁起嘴角:“爹爹很久没来看过安儿了,保父说,安儿的头发都长长了……”   许晚之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嗯,头发扎成一个小角,她看不出来。“爹爹不来看你,安儿可以来看我呀。”要不你跟谁说话呢。   “可是,以往娘亲回来,爹爹都会抱着我去娘亲那里的!然后娘亲会抱着安儿说外面的故事,爹爹在一边给我们倒茶。”   可我不是你那爹……啧!这孩子就是来给她数罪名的。   “那,你现在来找爹爹是有什么事?见过你母亲了?”   “没有,保父说娘亲去了老主君院里,叫我不要去打扰。”   安儿眼帘起雾,有些委屈,他真的好想娘亲啊!为什么不准他去爷爷院里?   许晚之心思一转便知其意,不过她也不会傻到去跟一个孩子来解释这些无聊的东西,这些古人明里暗里那些小家子气心思,在她一个完全跨越了这个过程的人来说,实在是没有意思。换句话说,是他们视界太窄,落后的表现。   “安儿,饿了么,我们去厨房看看,有好吃的点心哦。”她一把捞起他放在地上牵好小手,带着他离开这里,小孩子的心思立即被转移,扬起脑袋冲着被遮在阴影中的许晚之,大大漾起笑容:“好。”   其实,那个,她找不到厨房在哪里的说。   出了曲廊,迎面走来两个高大女人,见到他俩,低身行礼:“主君,公子,家主有请。”   “好呀!”   许晚之还未答话,安儿幸福不已的应道,摇着她手臂:“爹爹,快点,我们能见到娘亲啦!”   拖着她要走,许晚之顺势将他推向那两个女人:“把这孩子带去,随便告诉你们家主什么理由,或者实话实说,我回自己的院里去了。”   她们接住安儿,守礼的虚扶他的小肩膀,对上径直绕过自己的许晚之,终于掩不住诧异,主君他,这算什么态度?   “主君,家主有请,您若不去,属下难以交待。”一个女人突然窜至他身前,恭恭敬敬的垂着,状似诚恳。   被阻了去路,许晚之挑眉看着她,这个时代的女人,体型都挺不客气,当然,曲家这些,倒以英挺为主。   “那是你主子是非不分太不讲理,或者,你难以交待,与我何干?”并非她无情,她习惯的在尽可能的范围予人方便,可是这些古人,事实上与真实的她没有半点关系,随便参与别人的生活,她没那个兴致。   “主君——”   那女人被他淡漠的言语噎了一下,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他。她的主子自然是明理之人,然而,自己一介下人,即使他是个男子,又凭什么非得执行自己的话呢。   朝她礼貌的点点头,再交待委屈着的安儿几句,许晚之转身离去,感觉到背后不轻的视线,退了一步:“如果她真的有事且是我力所能及的,就请她自己来找我。”   她说得理所当然却不知那两个女人更是惊异,大家庭的规矩,有事见面都是身份高的人派遣下人来请,身份低者自去主家院落拜见。当然,夫妻之间,如果夜晚需要人侍寝,或者想要去哪方院里,或者女主人召请,又有不同。   谁去见谁,体现的是等级与身份。   许晚之考虑不到这些,知道了也最多挑挑眉表示明白了。   院门口,柒儿揪着手巾惊惶的张望着,主子这一去许久,刚才家主院里来请也不见人,主子他到哪里去了?   他原以为他还在家主那里,得知他不知去向,想要出去找一找,又怕他回来后没人伺候。   “柒儿,外头这么晒,以后我不在,不用等。”   她不是傻子,柒儿那紧张的关心她看的出来,然而,她确实不需要。   “主子,您回来了,刚才家主院里来人请——”   “我知道。”   打断柒儿惊喜的言语,许晚之进屋后,脱下外衣,散了发,直接躺上凉榻。   柒儿还想再言,许晚之指着桌上那晚绿豆粥:“请把这份粥递给我一下。”   听到他对自己用“请”字,柒儿连忙急乱的捧着粥递上去,不再多言,默默待他喝完,过去接了碗送出去。   凉榻就在窗边,从这里还可以望着外头那棵高大的枣树,叶子碎碎浅浅的,摇曳出片片光点。许晚之又没事做,又难得的睡不着觉,听见脚步声,用命令的语气:“柒儿,搬张凳子做好,我们说说话。”   现在的她,唯独这个可算聊天对象了。   “是。”   柒儿别扭的坐在床旁矮凳上,许晚之转身撑坐,先问:“你的主子,我,平日都爱干什么?”   想了想,柒儿不去纠结他古怪的问题,照实答:“公子通常看书,培花,或者给家主与小公子裁衣裳,有时也抚琴作画,上小公子院里坐坐,以前,也到老主君院里请安,学规矩……”   她一边听一边簌簌冷汗。   “您还时常记挂家主,为她做些羹汤遣人送去。”   许晚之重重倒回榻上,叹道:“我还真是,丰富!”“你随便去给我取本书来我看看。”   “是。”   前主徐宛也颇爱些诗书,他一个出嫁之夫,没有书房这种东西,自己特意留了个箱子,收藏些他过眼之书,闲暇时便拿来细细翻看。   莲花集??   疑惑的咬着这个书名,许晚之一翻开,立即头大,先不说一个个陌生得令人瞪眼的字体,掰开来终于看出是些写心小诗,作为一个女生这也没什么,可是,太含蓄了!   读上两首,她就眼抽。放弃了学习古代文化,四肢一撑,告诉柒儿:“你先去休息,不用管我,我没睡醒,也不用叫我。”   为他跟自己说话,白天又在外晃了许久,终于不打算白日胡睡,看来家主回来,主子都还未正常!   “主子,刚才主院来人说,新上了一批瓷器,待会儿有人送来,说这里太素净了,要您合着摆一摆。”   “随你。”她鼻音微起,摆摆手。   “夏日渐近,管家命人送来二十匹新布,您可要叫人裁几身衣裳?”   “随便,你看着喜欢的叫人做就是,若是给我,算了,不用。”她到时不是回家就是灵魂游荡,应该用不上。   柒儿眼底有些委屈,又道:“您盼了好久的信,宛城主君亲笔,二公子出嫁,您不能亲去,可要备什么贺仪?”   “你按就规矩办就是。”   “主子——”   许晚之蹭的立起身,看着柒儿,漫声道:“柒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柒儿咬牙跪了下去:“奴才知道自己多言,可是,您这般什么都不管,是一切都不在乎了吗?您在曲家的地位,小公子的将来,家主她……”   许晚之一手按住他接下的话,却是第一次对这孩子多言:“柒儿,我自然有我在乎的东西,我会为了我想要的生活付出代价,但是,这一切曲家不能给我,你们推崇的那位女家主,她也不能。”   “怎么会——”   柒儿又被打断,却是门口一片阴影里,一道冷淡的女音:“如此,夫君想要什么生活?”   曲孝珏已经换洗过,一身簇新青色长袍,简易的发式,沉着微微凌厉的眼,堵在门口那气场强大的很。她一手牵着安儿,安儿正要唤爹爹,敏感的惊觉母父之间气氛不对,曲孝珏微微低下头,声音柔下几分:“安儿回房歇个中觉,只准睡半个时辰,下午便在院子里逛一逛。过一阵子有了女师,就不许胡玩了。晚膳过来,娘亲叫人煮好吃的。”   听曲孝珏这样说,安儿又喜欢起来,埋在她衣间蹭了蹭,甜甜的道:“安儿会听话,想吃李爷爷做的糕。”   “好。”   她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示意一眼,几个下人立即上来,牵着他出去。见小公子都被支开,柒儿连忙向曲孝珏拜了拜,便退了出去。她身边跟来那几人,并未进屋。   屋中顿时只剩她两人,曲孝珏目光落在许晚之身上,朝她走来。
购正品手机-来「天猫手机馆」,低价享好礼,好货不限量,分期免息,超值实惠,买的放心!「天猫手机馆」正品手机,全国联保,分期付款无压力,7天无理由退换货!
激辩   敢情这女人有话与她单独谈?   曲孝珏停在几步外,感觉屋内少了素有的云线香,微一顿:“阿宛,你是在跟我赌气。”   肯定语气。   你这说的是哪国话呢?许晚之真有些无语,瞧她一眼,摇了摇头:“我说过,你想多了。”   “磕!”   抬眼,屋中之人执起一只茶杯重重磕在桌沿,再次转向许晚之,她压下怒气淡道:“我不会娶他,你这又是何必?”   原来还有□!   许晚之瞬间盯住她,她不八卦,但她无聊!   这个眼神在曲孝珏面前自动转化为愤怒,她试着缓声:“阿宛,你有你的好,但他,与你不同。且,我终究不会让他进入曲家。”   “有何不同?”   别怪她多嘴,她只是适时地给倾诉者一个接话的空间。   瞥他一眼,曲孝珏确定的道:“以往的你,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哦?你不愿说,也无关大雅。”对别人的事,她从来都不是追根究底的人。   见他如此冷淡,曲孝珏莫名不悦,淡声道:“你会一直是曲家之夫,今日的任性,不能再有。”   说一个“男人”任性……好吧,这不是最刺激的。   “那时,你父亲要休了我,可是答应了遣散费一分都不会少的。”   “什么?”曲孝珏转眼猛地盯住他,窗台投入的光线,映着那张熟悉的容颜,不熟悉的神色,似玩似真的满不在乎。她压下心思备的道:“徐宛,不过一个男人,竟令你的教养哪里去了?”   若是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今日之错她不追究他就绝对不该再提,这般,是真想被休出府吗!   而许晚之淡然的眉眼一抽,这女人的思想她实在不能接受,还质疑她的教养问题!立起身,他的气势也是不弱,冷冷一笑:“原来,曲家主是个品行不良的女人!”   “你!”   显然气极,一步掠来扣住她肩膀,曲孝珏压抑的怒火完全被挑了起来,盯住她的眉眼狠狠道:“侮辱妻主——我本以为你贤良淑德是为大家之夫,今日一见,与小户之家的泼夫有何区别!”   谁要做你的“大家之夫”!这女人简直脑子有病!   许晚之矮身一错挣开她的手,反正今天说难听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破一下底线也没差。   “我只道贵女便该有贵女的自持,随便什么男人都能勾搭,你未免太廉价了!若是一个女人的本事是以她有多少男人来算,曲小姐,我猜你功绩定然拔高。若是夫贤子孝,你还觉不满,或许是出于对现实平淡的寂寞,或是你们所谓的压力。归根究底,我只能说,你个人修养还不够,你还不懂平和端方,修身自持,还不懂人生平淡,也忘了对打算相持一生的人,该有的责任!”   “这话,出自你心?”   曲孝珏看了她半晌,淡声问。   “当然,我若为女子(别扭!),我必然善待我周遭的男儿,一旦结了婚,我还是会跟他们保持友好的关系,但绝不逾越,至少,我能给予自己的夫君,足够独有的尊重。”   望着他眼底的光彩,曲孝珏坐在桌旁,将他细细打量,缓慢的啜了口茶,眉眼舒缓下来。   “我从来不知,你如此想法。这些年,是我疏忽了。”   这语气,颇愿平静下来。   她莫名的发了这通脾气,是否也恼恨她使得徐宛伤心,才让自己倒霉的流落到这里?   对曲孝珏这种才见过两面的人说这样的话,已经超出了她以往的语言界限,抿了抿唇,她坐回凉榻软下语气:“曲家主,我的话确实过了,随你听不听。你若休我,还是那句话,钱一分不能少,柒儿那孩子,需要一份安身钱。”   “我若是不休呢?你刚才说过,我对你有相持一生的责任。”   静静的望着他,曲孝珏吐出事实。许晚之噎了一噎脸色有些支吾,叹道:“那也无妨,反正我自己——,算了,你别来找我麻烦即可。”   “如你所愿。”   满含深意的瞥他一眼,曲孝珏扣了扣指,放下茶盏跨出门去。   这倒干脆。许晚之扬了扬眉,倒头就睡。
 男绣   虽然她说不用叫不用管,柒儿却不能这样做,清点了账房分配来的银钱与衣物,仔细收好,就坐在门口守着,顺便将近日累积的绣活做去一些。   其实,这一个月来,他的杂务比以往轻松许多,主子比以往越发好伺候,除了送上一日三餐,甚至无需他伺候。然而,他心底却凭添诸多不安,反而只得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便将男子闲暇时的活计落下不少。看着外面日头缓缓降下,柒儿向里望了望,周遭是熟悉的安静。   今天才与老主君闹得无法,小公子不予理会,又将家主气离这里……再这般不理世事,只怕要叫那些人嚼破了舌根。   天色淡下不少,手中的活也做的较顺畅,柒儿收起了绣篮。推门,却见凉榻上的主子,不知何时已醒,双手抱着膝盖侧身靠在墙上,头磕在上头,静静的呆着。   他只是呆着,黑黝黝的头顶,连眼睛都见不到。柒儿盯着那方向,却无法说出那一份萦绕其中的,难以言状的情绪。   那种莫名的悲凉,除了那日得知家主在外有人,便不曾再见过。然而,榻上那人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极自然的朝他清淡一笑,开口,是他独有的上挑语调:“柒儿,你发现了没,最近我没那么嗜睡了?”   柒儿看着他,咬唇点头。许晚之又笑:“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我知道你最怕我睡过了头。”   “主子,您——.”到底,在伤心什么?   他却道:“没事。”   叹于他敏感的心思,许晚之抖了抖衣裳下榻,自己穿好鞋子,习惯性的先喝水,柒儿反应过来,她已自斟了一杯,仰口饮下。   或许是因他从不再主动让自己伺候,那种无用的莫名不安总是不小心的冒出头来,对上他时柒儿不自觉的总有些局促,他每每想开口,却潜意识的感知,主子现在的心思,再不是他开解得了的。   连喝了三杯,房间里一片静默。许晚之无意给他任何压力,索性随便说点什么:“你刚才在绣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好。”柒儿禁不住松了一口气,连忙将自己日间的成品给他看,许晚之抚着那块手巾连连赞叹,作为一个外行,她觉得这只小鸟绣得太逼真活泼了,除去它们完全出自一个男孩子之手。   “你绣得很漂亮啊!”   “其实,主子的手艺才是真的好呢!”脸色一红,柒儿语气颇为自豪。   冒牌的许晚之小姐立即不接话了,十字绣,她都纠结不清楚。   柒儿未觉,又道:“还记得那时,宛城多少公子,以您的绣品为样,甚至成亲时能得您一块鸳鸯图,必定幸福美满,还戏言您……”   “嗯?”   “公子,我——”或许自知失言,更怕触动他的心思,柒儿惊得立即打住,小心的观他神色,并无半丝疏漏。   许晚之正凝神听着古代“名男”的辉煌史,陡然被掐断,不由瞧了捂嘴的柒儿一眼,心思一转又觉好笑:“罢了,过往之事不必再提,你这支梅花我很喜欢,如果不用,先给我好么?”   “主子喜欢就好!”   连忙将那支腊梅图手巾拣出,柒儿嘴角抿开,细细叠起来,走向衣柜打算给他收在手巾格里,突然想到一阵子不曾见他随身携带,犹豫一下转身问:“主子,这个收起来?”   “还是给我吧。”你们这里看没有纸巾啊!   好在这种宽袍博袖,别说放一条手绢,就是塞几斤大个梨子,都是绰绰有余。许晚之晃了晃袖口,竟然真的不会漏出来。   一时觉得神奇的很,摇来摇去玩了半天,柒儿见他这样,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变动正好触动了许晚之那点玩乐的想法,她随心开口:“柒儿,你们这里——我是说,余陵,有什么好玩的么?”   “……”这问题却为难了柒儿,他一个男孩小奴,随主子远嫁至此,合起来连曲家大门都没出过几回,又哪里知道这个城市有什么好玩的物事,有趣的地头?   “柒儿不知。”   他惭愧的低下头,突然有些恨自己不若厨房管采买的小桓那般,说起外头的事来,连管事大婶都听得直了眼。   “哦。”许晚之却也不太所谓,继续观看从绣篮里拣出的一方手巾,上头绣的不是别样,却是一只小懒猫,正挥着爪子爬在地上打滚,他看的有趣,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   “这是您十五岁时养的那只小猫,还说它这样懒,干脆绣下来羞羞它,倒费了您好些功夫——柒儿就替您收着了。”   难怪这块绸巾些微旧色,原来是几年前的东西。想来,现在的徐宛,再也绣不出这样的轻妙活泼了。   “这只小猫绣的真不错。”她诚实的赞了一声,柒儿突然又将话题转回去:“听说明日夜晚的余陵公子清心宴颇有盛名,主子若是无趣,不妨跟家主说一声,前去看看?”   就是那郡卿说的那什么宴?许晚之想了想,摇头:“不用。”她要的是自己自由自在的玩乐,不是含了任何其他意思的麻烦。   柒儿不再劝,想起他今天中午只喝了一小碗粥,问道:“主子,晚膳您可有什么想吃的?”   “随意。”也许是心不在此,她连口腹之欲,都一发淡了。   大概本质是,曲家的厨子,没有侮辱她的口腹之欲。   这回答没怎么出乎柒儿的预料,想了一想,提议道:“离晚膳还有些时辰,奴才去给您备份茶点如何?”   其实她真不饿。“不用,你若饿了,自己去找点吃的,我这里没事,你先下去休息吧。”虽然一个人呆着并不能有意思些。   柒儿这孩子,思想言行都与她相差太远,她只能在自己可以做到的范围尽力顾虑他的敏感心思,要说费些力气将他发展为朋友,或是学人家的主仆形影不离,却又实在是不太可能。   最近渐渐习惯他的语调,柒儿当然听的出主子在打发自己,低了低头,听话的退出去。   定眼望着屋中古味森然的一切,许晚之揉揉额头往床上一躺,眯起眼,只剩下不知今夕何夕,今身何处的感觉。   然而,她的日子似乎注定要从今日热闹起来,她才静默片刻,又被人敲响门房,听这节奏,正是刚才离开的柒儿。也对,这一段时间,似乎只有柒儿来敲过她的门。   “请进。”扬了扬声坐起,柒儿低着头推门,身旁还跟着一个男孩,躬身立在槛外,声音如这里大多数男孩子一式的温婉:“主君,家主备下晚膳,请您务必前往觉是院,共同用膳。”   务必!她凭什么!   挑起音调直接发问:“我若不去呢?怎么,她让你不好交代?”   那男孩子仍是恭敬:“家主说,您若不来,一会儿小公子再过来请。”   “若是您用过了也无妨,听说您近日颇爱雪芝丝蓉糕,与云峰白尖,已经命人备着,正好请您过去品鉴。”   这就能打动她了?   许晚之立身坐于桌沿,慢慢的喝了口茶,慢声问:“我若还不去,她是否亲自来请?”   似乎早知他有此一问,小奴停顿一下,脸颊泛起红粉,声音不似先前那般顺利:“家主说了,您还不肯来,应是身体有所不适,她便晚上再来看您,妻夫之间,许久不曾彻夜叙话……”   说道这里男孩已经彻底红了脸,反观许晚之,手中那杯茶无法再喝下去,脑门一阵黑线。   “我、去。”   “谢主子垂应,小奴先行告退。”   不管许晚之说的如何咬牙切齿,那男孩立即高兴的拜了一拜,动作稳中有急的退出这里。他还是走快点好,听说这位主君,现在可不太搭理柒儿之外的下人呀!   柒儿垂在门口,小心的瞧了眼他的神色,若是以往——主子必定很开心吧!   面色绷住,许晚之终于又重新倒了两杯茶饮下去,堪堪压住心底慢火。才见过两面的女人而已,虽然是原主的妻主,但这样耍着心思来摆布她……这地方,若真长久待着,未免累心。   觉是院。   觉今是而昨非,或者,觉人生之数,就是如此,不过如此?   许晚之也说不好,自从来到这地方,她很多固有观念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即使某天突然有个人站到她面前说他是上帝,她大概也认了。
 气宴   茂林修竹拔高节,参天大树荫满园。   下午柒儿热络的为他准备出几身端雅美丽的衣裳以供挑选,许晚之看得直抽眉头。她若穿成个女孩子,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或许图个新鲜。可是,让她顶着男人的身体,穿的如此裙裾飘摇,是万万也过不去心底那道坎。   没办法,即使她再不乐意,出门前都得照镜子,如果看到镜子里是一个“妖怪”,她自己先被天雷灌顶,寒颤穿身。   所以,仍是一身简易的玄色单袍,长发约束。清爽的来到曲孝珏住的地方。不愧为一家之主,这院子比起许宛,基本规制大去颇多,青色遍布,且各处枝桠都修剪的整整齐齐,院内亦是干净清新。   这个曲家主,大概是个严肃的女人。   许晚之无意多了解这个女人,扫了一眼,心中明白,就没有探寻下去的念头。随着一个小厮,径直穿过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夹道的绿荫让她心情好了不少,前头尽处高了一些延伸上去三阶,便到了。   路程并不繁复,小厮低身停下,恭声道:“主君,家主请您进去。”这位置高上一截,视野顺势提升,许晚之趁着这个便利将整个院中一扫,点点头慢慢走进去。   安儿与曲孝珏已经主次坐好等着,见到他来,曲孝珏淡瞥一眼,安儿却是大大的开心。“爹爹!”   大厅简华不奢,甚是宽敞,许晚之走到左侧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端身坐下。曲孝珏似乎没注意他的无礼,吩咐一声:“上菜。”   “是。”立即有人命下去,陆陆续续端来十道珍鲜,竟都是他没见过的。仆人上了菜,告了安,安儿身边服侍他用膳的保父,都一并低身退下去。   曲孝珏扫过桌旁的父子,抿出一丝极浅的笑意,声音轻下一些:“吃饭。”说着自己先挑了一筷菜放入口中。这本是古代大家规矩,主人起菜,许晚之扫过她的动作,眉眼微凝。   跟她摆谱?她并不动筷,肩头微动双手抱胸,挑眉看着曲孝珏,淡声问:“曲家主,你到底有什么事?”   这语气并非有多不好,但是那微微挑着音,总让人觉出莫名的疏离。   “如果我说,几月不见,我只是要一家人好好用膳呢?”放下手中牙箸,曲孝珏直起身子看着他防备的神情,语气淡下。   “哦?”模糊的回应一声,许晚之放下手臂挺短片刻,执筷,挑了一只河虾,自然的放入安尔碗中,漫声嘱咐道:“慢慢吃,还要就叫我。”   “谢谢爹爹——”   见到碗里那只鲜嫩的河虾,安儿开心的甜声道谢。已经学会了用筷小手较劲的夹起来凑入嘴边,小脸都笑成了红苹果。   曲孝珏默默看着他的动作,正待言语,他竟又奇异的抬起头朝自己微微一笑:“可以,但,只此一次。”   那疏远,那推却,那敷衍,那命令——那自在无人的,不将她看在眼底。   下午爹爹没跟他与娘起一起讲故事,他还以为爹爹不开心,不去打扰,此时见他像日常那般笑着给自己添菜,小心思立即就抹开:“爹爹,安儿还要。”许晚之为他挑了一只,安儿埋首,突然抬起来,天真的说:“爹爹,娘亲也要。”   “安儿,你的娘亲,她不爱吃虾呀。”哄小孩,那叫善意的谎言。安儿望向娘亲,她果然看着自己这只红虾不太高兴的样子,有点委屈的瘪瘪嘴,娘亲为什么不爱吃虾呢?虾多好吃呀!   当然,许晚之不动声色的给他一块清口时蔬,这孩子的注意力便被全导了去。曲孝珏重新执筷,片刻后,放下筷子。   许晚之倒是有事可做,以前在家也照顾过子侄辈的小孩,也是这般可爱。对面的人却一清二楚,整整半个时辰,他一口未吃,甚至茶水不沾。   一顿晚膳之后,桌上却还菜色持新。估计着小孩子的食量,许晚之低下头。   “安儿,吃饱了么?”   “嗯!”   安儿摸着小肚皮,重重的点头。许晚之拉下他的手:“那‘爹爹’送你回去休息。”   “好啊——”安儿仰起头任她拉着走,两人完全忽略曲孝珏,她从出身都还没遭遇过这种状况,当即起身,低喝道:“来人,送小公子回含章院。”   安儿立即被保父抱起,曲孝珏脸色寒肃:“好生照看。”   “是。”   那保父忙忙的抱着安儿走了。许晚之还没来得及做个“慈父”就被晾在那里,反正无趣,她也走吧。   一脚未抬,背后就响起冷冷的声音:“夫君,你如此故意,是要我难堪么?”   许晚之终是转头看了她一眼,蓦然便觉好笑:“曲家主,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这样想,我无意给任何人难堪,包括你。只是你日间所说如我所愿,却是失了言。你我本无关——我只是轻易不吃外人之食。你再多想,我也无法。”   哈!他们夫妻三年,她竟是个外人!曲孝珏立在阴影里,一时惊努,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许晚之朝她点点头,道声:“告辞”转身出门,潇洒而去。   夜风一吹,她揉了揉头,有些苦笑,她并非要刻意给这个女人难堪,只是,这个典型的女尊女人,让她心底诸多愤怒豁口大开,她冷眼旁观,即使她全然不知——徐宛的离去,与自己沦落到这里,就算间接,她都功劳不小。   当然,她不恨她,她从不恨任何人,况且,谁会去恨一个认识都谈不上的人?   她只是,一时发泄,而曲孝珏刚好撞上了枪口。   罢了,今日之事可一不可再,徐宛的事,他出了两次气,已经够了,再多无益。至于自己,没人能帮得了她,若是不能听天由命,她就堵上一把又何妨?   曲家大院各处已点上晕出幽黄的灯笼,在享受过现代明灯的某人眼里,算不得明亮,努力注意着脚下的路,不太考技术与视力而已。   柒儿非得与她一同过来,到这里后被一个少年带走了,看着挺相熟的样子,她就放任自由。这时门口那个提着灯笼的瘦弱身影不时朝这里张望着。她抿了抿唇走上去。   背后陡然传来一声冷喝:“站住!”   这声音,不正他是才刚分别的“妻主”。
死法   背后的脚步沉重不缓,一点一点的清晰蔓延,合着就有那么些凝重的气氛。知道叫的是自己,许晚之停顿下来,朝远处听到动静的柒儿摆摆手,转头看向阴影中走来的女人。她脸色很严肃,眉尾微微沉下,直直盯着自己。   曲孝珏压抑了怒气,她不知道他为何这般对待自己,若是因为那人……他该明白,这番作为,只会将他陷于更难堪的境地。然而,他站在夜色里,因为自己的叫唤,礼貌的转过头来,眉间轻挑。自己还未走近,他就一手随意的拢着袖口,没有瑟缩没有抑郁。   他半点不受她情绪影响。   许晚之微转了脑袋,问:“还有事?”   “夫君。”   沉默的唤了一声,接下似乎有许多话,但对上眼前之人的神色,又好像,不管她说了什么,他也不过烟云过耳,可有可无。   “有事直说。”等了一小会儿不见下文,她略微催促,这里昼夜温差不小,她是恨不得一病致死,但这里的男孩子甚是娇弱,柒儿那孩子着凉了,她还麻烦。   “……你这些日子,可好?”   这话很轻很淡,曲孝珏紧紧盯着他的神色,许晚之猛然抬眼狠狠瞪住她。她问他可好,她知不知道他的“夫君”已经不在了?她明不明白,很多东西已经物是人非了?   许晚之紧咬着牙,然而,她刚才决定了再不与这个女人计较,说到底,只能叹一声自己倒霉,她不会为徐宛哀怨,亦不会无端的让自己活在哀怨中。松开收紧的五指,深吸几口气,夜晚的凉风令她清醒不少,收回含着复杂意味的目光,许晚之冷冷扫她一眼,转身离去。   被那愤怒的目光惊住,曲孝珏怔怔望着他的背影,蓦然大声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扪心自问。”   夜风里的凉音缓缓传来,慢慢荡开,落在曲孝珏身上,竟是沉重。   片刻之后,听到背后下属的脚步声,她眯了眯眼:“叫曲禄来。”   “是。”许是感受到主子阴暗的情绪,下属转身的步伐很轻,然而她还未出院,又听到曲孝珏不容置疑的反口:“不用叫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是。”顿了一顿,她没有异议的退下。   “公子!”见到他回来,柒儿高兴的扬起脸,小步凑上来,许晚之朝他笑笑,往门口示意一眼,径直走出,柒儿连忙提着灯笼伶俐的跟上。他有些好奇今晚公子与家主相处的怎么样,然而前面那人一如既往的明明笑着,却无端冷淡,他也只得收敛了心思小心跟着,不敢造次。   今天被曲孝珏几番挑起怒气,她对这里越加厌恶,连出门逛几天的心思都彻底收敛。   晚上回到房中,她叫柒儿熄灭了所有的灯,静静躺着,脑子里想的是以前看过的一个节目叫《一千种死法》。很好,她现在纠结的就是这个问题。   记得自己上高中那会儿学了海子的那首诗,语文老师要求针对这个背景写一篇作文。大家都写了,许大小姐也写了,她写得很欢,结果她的作文被刊登了。打印纸上的十篇作文,唯独她一人“跳开视觉”,写的竟然是海子为何选择卧轨与卧轨之害,淋淋洒洒顺带将各种死法都分析了个遍,与大家站在惋惜海子之死的角度大不相同。   这没什么需要探讨的,值得一提的是它给了许大小姐一个清晰的思路。俗话说,想活难,死还不容易么。   古人常用大法,抹刀悬梁投水灌砒霜。   她也实在是没了办法,才会采取这些“下策”。当然,若是今晚她真的再次撞了大运穿回去,明天就不用考虑 “怎样杀死你自己”了。   次日一早醒来,柔柔的被子梦幻的纱,窗台映着柔柔的光华,古色古香气得她眼花。好吧,老天还在等着剧情发展呢,毕竟现在大戏普遍要求是“情节跌宕起伏”,最好还有“虐恋情深”,她一样都还没经历,若是想要物理脱身法,估计不好实现。   柒儿照例已经等着,听到动静掀帘进来,她咳嗽一声,便又退了出去。自己穿好衣裳,许晚之用完早餐,直奔主题:“柒儿,一个月前,我是如何病得,嗯,非常脆弱的?”   不疑有他,柒儿轻声道:“您日常不食,镇日苦闷,便那样了,好在身子没损……”   原来他走的是林妹妹路线。林妹妹那病,凄惨又拖了老长时间,不适合她。   许晚之扫了一眼高高的房梁,又道:“柒儿,这几晚我常听见老鼠在屋内翻搅,甚是扰人,你去买些药回来,给我收在妆台上。到了夜间不宁,我好洒一洒。”   不是她想变态,实在是跳河白绫,那过程和身体感受都太痛苦了。纵使最终结果是一样的,选个好方法并不为过。   他每日细心打扫,闻言,连忙往角落里寻去,许多木具上竟真有不少小动物利爪留下的痕迹。柒儿恨了一声:“真是可恶的东西!”然而屋中洒药却有不妥,忍不住建议道:“公子,您以前就喜小猫温顺,要不小奴去抱一只来?”   “不好。”她立即拒绝:“就是那只懒猫之后,我不再爱猫了。况且,它们虽然乖巧,整日房中乱串,也烦人着呢。”   自己提了建议不被采纳,柒儿本来就什么都顺从他主子,此时却有些为难:“那小奴今日便去药房问问。”这些东西一般都有管禁,要用时必须通过账房支钱,管事批准了才行。   许晚之微微一笑:“也不急,你买好了给我收着就是。”   “是。”主仆俩难得大早就和谐的聊了几句,许晚之弃了睡着穿回去的心思,便开始实事求是的打算起来。   昨天她午休的那个莲亭不错,延伸于湖,被摇曳的水影映衬出别样的意境,在那里坐了半日,望着池中莲花盛开,荷叶生机,要是这美被人命案子污染了,真真可惜。她以前受过的教育就有自然造化之难得,美景于前需尊惜。若非必要,她还是再考察考察吧。   常言莲子心中苦,许晚之低着身去拨浸到水里的一棵莲蓬,殊不知曲孝珏昨天半夜不睡,早上醒来后独自闷了许久,终是平复心情来找他,可哪里有人影,连一向最清楚的柒儿都被打发出去了。她沉着脸问了好几个下人,才有人说主君一大早就往这个方向来了。   所以她一来就看到个清瘦的人影,趴在池畔倾身去够那颗水里浸坏了的莲蓬,他手不够长,晃啊晃啊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因为力而不得,他有些恼怒,住了手径直对着它挑眉无语。然后又探出身子,一点一点挨过去……   曲孝珏走过去,他太过专注而未发觉,直到被人一下按住肩头带开,眼前长影一闪,那颗已然发黄的莲蓬,便好好的落在他手心,他来不及抽搐这个世界诡异的身高问题,却听她略带责备:“需要什么叫下人来,仔细落进水里。”   这样的语气——许晚之看一眼那手心的东西,很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礼貌的点头道:“谢谢,不过我习惯自己的事自己做。”若是不在她能力范围内,她也不执着。   “你就一定要与我置气?”   伸手按住他的肩,手心一晃便被痕迹深深的避了开去。她有些无力,终是没忍住说这样的话。   “没有。”许晚之却觉得这女人心思真的过于纠结,她对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曲孝珏深看他一眼,不再于这个话题打转:“我听说你昨日便想出门,今日正好,随我一道吧。”   你既然说了是昨日之事,今日又怎能一样呢?   “不用,我还有些事做。”
逛街   “什么事?”曲孝珏眉间一顿,却实实在在的这样问他一句。扫见他微微低头拨弄手中莲心,添上一句:“难道夫君是有雅兴,泡上一杯莲花茶?”   若是相熟好友,她必然回上一句:“你废话太多。”然而对着曲孝珏那么点刻意示好的神情,她实在没有再去刻薄的立场,诚实的摇摇头,回答她:“不是,泡在池子里都坏了,拣出来还可以再放两天。”泡茶煮粥,倒也不失为用到了实地。   这一番怜情伤物的样子在曲孝珏眼里却很是正常,见他在晨光里眉目清和不似昨日那般似有尖刀似有苦楚,舒眉一缓,又提出先前的问题:“你早前不是说想见林阿允的夫君么,我这一去耽误多时,今日同去拜访如何?”   说完似松实紧的注意他的神色。   许晚之抬起眼,奇怪的看着她:“曲家主,你过于热情了。”这种实话说出来,总是要噎一下听众的,曲孝珏转眼,看着他些微苦笑,却是实话实说:“阿宛,我不知道你为何这样,我想你要出门,我就让你如意,你我三年相依……”   你若早些有这种想法,又岂会有今日?难道“失去后才懂珍惜”真是一个不可打破的魔咒?许晚之莫名一叹,握住手中莲蓬,心中苦,心中苦。   “走吧。”将莲蓬拢入袖中,他松了口转身向外,曲孝珏心中难免一喜,跟上去又听到身侧传来他的话:“我不去见谁的夫君,你随便带我走一走就好。对了,银子带上。”   “……带了。”   两人第一次相并出行,许晚之不太习惯与不熟的人亲近,总是不由自主的侧身让开。而曲孝珏身为女子,是该就近照顾自己的夫君,然而身侧之人那周身自然的疏离她感受分明,思及好不容易才近了这么一点,就很风度的给予他足够的空间。   家仆们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见过两位主子同时出现,遇到时眼神就有些来不及收拾的惊诧,连忙行礼:“家主,主君晨安。”   “嗯。”曲孝珏点了点头。   许晚之瞧着下人那纠结的模样,想起什么抽出手中莲蓬交给他:“请送到我的院里,叫柒儿熬一份粥凉着,给小公子也送一份。”   “是,主君。”那小厮连忙躬身接去,忍不住往眉间一沉的曲孝珏望了一眼,感受到似乎情绪不明,识趣的跑了。   哎哎唉,主君啊,你跟老主君不合是一回事,可是这个送礼,你身边最该先享的那位,你却罔顾了哇!   曲孝珏转身先走,许晚之不知小厮的心理更不知某人暗气,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一路上收到无数家仆礼拜,要是搁以前,她铁定以为自己是成佛了。   出了门口,曲孝珏转身看了他一眼,自己先上了马车。   “主君,请。”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躬身趴着,她一眼便知其意,扬了扬眉,住身不动。片刻,帘内传出催促:“上来。”   许晚之近前一步,那孩子几不可察的一颤,她摆了摆手,却是转身往令一方向走:“若是要坐马车,你就自己先忙。我随意走走即可。”   “夫君!”半天不见人上,又听见这么一句话,曲孝珏怒气陡升,突然掀开帘子下车,对着那几米外的背影大声喊道。   他一个男子随意走走?他知不知道即使他扮若女子却反添光彩?他就非要与自己反道而行?   “到底什么事?”经常满含质问的这样叫她,她心里很郁闷的好不好。转过来的眼神却是疑惑与无辜,曲孝珏沉沉盯着他,压抑着低声问:“为什么不上车?”   几个伺候的家仆感觉气氛不对,都大气不敢喘,想到他昨日与老主君那一番对仗,只希望他现在能在大主子面前稍微客气一些,不要殃及了他们这些无辜下人。   许晚之哪晓得他今天弄得这一干家仆何其小心惶恐,对曲孝珏突来的怒气半点摸不着边,只能叹一声代沟果然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无语的道:“你那马车,我会晕。”   根据她为数不少的晕车经历,这个东西,让她坐一路吐一路的概率极高。也许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曲孝珏认真审视他几刻,终于认输似地向后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曲扇和曲药跟来就是。”   家仆们如释重负的牵马回府,曲孝珏直接向许晚之走去,这次却是不容置疑的扣住他的手:“夫君,你走错方向了。”   “你放手,我自己能走。”许晚之用另一手敲敲手腕,示意她放开。曲孝珏这女人,力气竟然大得很,果然女尊女人是变异了的么。   曲孝珏更用一手压住他乱晃的肩头,待他凝眉不动了才松手,掌中那细腕怎么都挣部开去,好似这两日终于赢了他一回,曲孝珏再开口时语气就调侃起来:“夫君,街上人多路滑,还是让我带着你走吧。”   说着,牵住他更紧,转身越过曲府大门,向另一方向走去。   若是一个男人,曲孝珏这番行径在她眼里就该流入某些名词,然而这样骂一个女人,他又实在出不了口,竟然就被这句话生生给憋住了。   抓着这人慢慢的走,曲孝珏突然心情大好,很是尽责的一路为他挡开阻碍,走了几条街,都没让人碰到他一丝一角。   看着街上一个个高大的女人,间或身边跟着个自己这类型的“小男子”,就如她跟曲孝珏一般,许晚之气更不打一处来。你说这是个什么诡异的方啊,男人不像男人,女人有的还勉强像个女人,但是,她怎么就看着碍眼堵心呢!想到此,她已经后悔一时冲动出来“长见识”了。   余陵是大勋名城,安明大街做为四大主街之一,更是人头攒动,物流繁华。两旁摊商林立,叫卖欢畅,许晚之几乎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禁留神细观,发现从来没见过的,都要多看好几眼。这时曲孝珏就会问他:“喜欢?曲扇——”   一听就是金主砸人的语气,许晚之连忙删除这个程序,坚定的摇头:“不买。”然后没有任何留恋的继续向前。   他说不要却不代表某人不给,曲扇微留一步,便将他认真多看的东西都付了钱,吩咐送到曲府去。因此,当这些商贩高高兴兴的将货物送到曲府,才知正是那风头炽盛的曲主君,许晚之无辜当起一回散财童子的做为,又被各种传说大肆渲染一番。   这一番逛下来,正如他所说的随便走一走,曲孝珏却不妙的发现,她身旁的夫君,没有真正喜欢的东西!   这本来未必值得什么郁闷,他看到任何物事都是微微笑着还赞一声“做的真好”,但是每当他转身时,那东西便不在他眼里了,他还是会欣赏的赞美他新发现的巧物,却从未回头看过一眼。很多时候,一个人对人和对物的态度是一样的。   她渐渐心惊的盯住他,想到他昨日满不在乎的等着被休,她还只当他是气愤过度给自己难堪的一种手段……原来,她才是该心凉的那个人!   许晚之正在看古装剧里必有的民间耍猴戏,突然觉得身上毛骨悚然,紧跟手腕一紧,侧头便见曲孝珏直直看着自己,目光中似乎还有些他可能理解错了的愤怒和委屈,好吧,他眼神不行了。   这又是转的哪一出?   挑眉询问的瞧着她,曲孝珏顺势握了握他的手,开口有些不顺:“阿宛,你——”   她几乎想问他是不是想就此抛下自己,然而心中的骄傲是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就只能重重的抓着他的手。   那又沉又复杂的眼神哪!许晚之扭了扭手,忍不住吐了一句:“莫名其妙。”扯她一把,继续向前:“你说话不要总给我说半句,我不是每次都有耐心听的。”   这半笑半真的话更加印证曲孝珏心中所想,只觉心间莫名一抽,霸道的话就吐了出来:“我不管你听不听,只要我跟你每次说话时,你都在。”   除非她真的倒霉到想回回不去,想死死不了!
 算命   曲孝珏追了几步,又将他手腕攥在手心:“我说的,你可明白?”   她没有那个空闲去明白!无语的看她一眼,摇摇头:“曲家主,还有一条,不要总说我听不懂的话。”   如此敷衍如此推卸,却还理直气壮。没有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曲孝珏凝起眼执着看去,她那夫君挣手洒然转身,根本没和自己纠结在同一频道上。做为一个妻主,她被无视得很彻底。   好不容易摆脱了某人的爪子,许晚之微微加快步伐与她保持距离,然而前面人头攒动,他一个不妨,堪堪避过一个撞来的大个女人,后脚跟缠住衣摆重心不稳得跌了一跤!   好在她尽力缓住势头没造出太大响动。   “夫君!”曲孝珏才一放手便出现这样的疏漏,声音倏张,曲药曲扇立即飞出隔开众人,她几步赶去,他却自己慢慢起身,若无其事的拂开纠乱的衣裳,拍去灰尘,一步错开自己伸出的手,只在细微处可察出他狠狠的纠结了眉眼,像是有气无处发,平息似地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自己袖口中的手指,直到步伐渐渐缓慢下来,脸色也终于归于近日所见的冷淡。   “我没事。”走了十多米,许是终于感受到走在身侧之人压抑的气息,他停下脚步,说了一句。   “嗯。”   曲孝珏淡淡一抿,这次却是反应冷淡,示意曲扇曲药一眼,她们立即极有分寸的紧跟许晚之,自己拉出与他的距离,走在前头,一时都沉默下来。   原来银子是要这样使的。   穿过安明大街,她们渐渐流入一条小巷,里头零零落落的散着些小商贩。许晚之往里望了一眼。伸指从曲扇手中抽走一块银子,扔在一个摆着小摊明显工作是算命的老妇眼前,只问一句话:“命有理否?”   那老妇瞄一眼白花花的银子,掀牙一笑,黄灿灿的:“公子自是好命之人,无需命理。”说着伸手接钱。   “胡说!”   许晚之立即抽了手,利落移开几步将那块银子轻放在老妇旁边的一个乞儿身前,扫一眼老妇可惜的眼,几乎还带着赌气的扬声道:“至少他们是真的需要这个。”   说完,不再纠缠,立即前行。   望着渐远中端凝的背影,老妇咂咂嘴:“既是不信,来此做甚。”她晃了晃脑袋微眯着眼,瞅向那接钱的小乞儿,吼了一声:“囡子,好容易遇到个舍得给银子的,吓着了?还不快给你老娘买些药回去!”   “唉!”叫囡子的小男孩连忙提起脏污的衣摆,有些木讷的神情渐渐活泛起来,感激的冲老妇点点头,飞快的跑了,又听老妇在背后叫道:“你自己可不要舍不得买个馒头吃!”那男孩早已跑得没影,至于买不买馒头,又当另一回事了。   望住天空流动的日光,周遭流动的生命,许晚之闭了闭眼,默默前行。   到底气的是什么,是曲孝珏,那老妇,那还是孩子的乞儿,或者只是自己?   曲孝珏不清楚他为何独问一句“命有理否”,即使若说男子信命,她却不觉得她的夫君信这个,看他对那算命妇人的态度一眼便知。顿了一顿,见他陡然颓了身子面有悲凉,心间便淡淡划过一丝难明的难过。开口却是安慰:“说你命好,岂不好?”   许晚之抿唇一笑,无言。   曲孝珏突然漫过一丝古怪的感觉,她倒宁愿他一出口就堵得自己难受,却不愿见他这样的笑意。便盯着他慢慢挑出个笑容,不再追究,只是上前抓了他的手,似乎又那么丝纵容某人任性的意味:“前面的小江楼做鱼最是鲜美,既然走到这里,且去尝尝吧。”   确实有些晒了,额间略微渗出薄汗,进去坐坐也好。   小江楼人客来往不绝,很是热闹,不少女人进屋后便是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小二,来盘清鱼宽辣,再上一壶烧酒!”立即又有穿跑于人群的小二姐一甩汗巾大回一声:“好嘞!”然后跑堂上菜,各自坐下各自忙碌。   见到如此新鲜活跃的景象,许晚之缓下心思不自觉的扬了扬眉,曲孝珏只当他爱静的男子不习惯,携着他转身而上,一边解释:“小江楼虽然平人众多,也大有喜爱这份鲜活的贵户上得楼中,细细品味一番,你放心,很是干净的。”   “这里很好。”清清爽爽的声音透出来,他反扯她一下,拐入窗口一个闲桌,径直坐下。曲孝珏一眼往来有些诧异:“夫君,你不是——”   她的确不喜欢扎人堆,但从不排斥那种发自心底的生气。   “我是给你省银子呢。”许晚之扣了下桌子打断她的话,第一次笑着与她玩笑起来。谁都知道贵户爱上的二楼,肯定是包间,包间自然是要加钱的。四下一扫,心中已有所获,吩咐对面的人:“叫她们上这里的招牌菜就可以了,那个鱼很好吃的样子。”曲孝珏点了点头,按照他的要求给小二姐下了菜单。   两人衣着锦绣好歹也是耀眼一方的俊女美男,尤其是在平民相走的大厅,独居角落,等菜时浅淡的交谈几句,看来还是很吸引他人眼球的。其中有几个眼尖的商贩,平日寻得门路在曲氏倒了货来卖,又恰巧有幸见过曲家主一面,这里的女人又没有那扭扭捏捏的心思,见到曲家主携美同行,一时惊异得很,待见许晚之漠然的端坐着,又有那么些她们自己才明白的了然。想着便要上前拜会,恰巧小二姐先她一步上了菜,两人扫一眼菜色,低下视线慢慢享用起来,这一下,却又不好去打扰了。   许晚之口味偏于清淡,鲜鱼有无数种做法,但她只是偏爱老妈做的酸菜鱼,一是美味,二是心理。眼前的清鱼属于辣烧,香味扑鼻。她提起筷子挑了最嫩的鱼肚慢慢吃了一口,还是微笑着赞道:“很好吃。”   上菜时见他眼神似乎漫过了什么,曲孝珏还担心他不喜欢,听他亲口说好,自己也就微微一笑,学着他慢悠悠的吃起来。那壶烧酒,一开始就被对面之人极自然的推到一边,索性两人都不碰了。   过了半刻,她突然放下筷子,视线轻厉扫向周围宾客:“各位,难道曲某这盘菜,要比你们的好?”夫君不注意她却知道,这些人盯着他俩吃饭,连掩饰都懒得做一下。   那些人被撞个正着,一时便有些尴尬,她们起先看来,无非是认出了曲家主闪眼的身份。再瞧这两人与己辈同处一层同等而食,又有些新鲜。再见这两人低头慢吃,交谈极浅却无声引人,那吃饭的样子,比起自己,实在是好看的很。所以视线也就忘了客气了。   “可是曲家主与主君?”   沉默片刻,一个穿着绿裳容貌年轻的漂亮女子率先打起笑脸站出来,直直走向他们。   被人认出来,曲孝珏摆出素日待人的严肃面孔,微微沉眼,问:“小姐是?”   “小妹李纤兰,是曲氏在环城的一个下家,此次上余陵正是为了亲自拜会曲家主,没想到在这里先碰上了。”她端住身子微微打了个揖,抬头时年轻的笑脸一扬,看着还有些活泼的样子。   “李家的人?”   “是。”   扫一眼对面眉目无声只是低头吃鱼的夫君,曲孝珏沉吟一声:“既然远道而来,你且好生休息,明日再上曲家。”   明显的被打发,李纤兰也不多言,微一低头,笑道:“二位慢用,告辞。”说完,腰间一转,越过人群走出去,其身姿,竟是女子少有的绮丽。   众人被这一打断,趁势将眼光收回碗底,再次融入食物中。   许晚之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慢用。”纯粹习惯性的礼貌语,在自己家时就是这样,听起来很像是要先离开的拜辞语,曲孝珏抬头,他却提起袖子扯出柒儿给的那块丝帕,自然的擦了擦嘴,并没有先一步离开。   “饱了?”   “嗯。”   她蓦然松了一口气,也放下筷子顺便搭上一份银子。曲扇与曲药坐在另一桌,见他俩起身,同一时间跟了出来。
 沈旷   水足饭饱,心底杂思被填充出去,许晚之眯眼时周围场景漫过眼底,询问:“我没什么事,你回去么?”   还真是吃了饭就回家啊!   曲孝珏:“也好。”原本要见几个商人,但是既然携了他一起出来,断没抛开他一人离开的道理,若说带他一起去见外人……略一停顿,就顺了他的意。   “曲药,告诉林小姐几人,今日我不去叨扰。去杏梨斋,包两盒杏梨糕,送到含章院。”曲药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她倒还真疼儿子,许晚之听了,微转头,问:“怎么,不给你父亲准备一份?”   其实他真不是想讽刺来着,只是随口想到的问题,毕竟曲家主名字里还带了个“孝”字,他慢走散着积食,随便说点什么而已。   曲孝珏瞅他一眼,上前几步与他近些:“父亲不喜甜腻之食。”   “哦。”   话音到这里就是一收,两人再次无语。许晚之第一次出门的好奇心被淡化开,见着周围往来人群,衣着言行,习惯了也并非多么怪异。他不紧不慢却从没停留的意思,越过一个卖饰品的小摊时,被曲孝珏突然拦住了臂弯。   “怎么?”   他轻转额头扫向臂肘处的手。曲孝珏虚力将他带开,有些好笑:“你踩到人家的银票了。”   “嗯?”大街上随便踩银票?   许晚之让开一脚,果然慢慢露出一张白纸,上头写着黑字打了红印子。即使在曲家他也还没见过银票这种传说之物,不禁低身要捡,曲孝珏先一步按住他微一弯腰,下一刻刻那张银票就好端端的落到他手里。他待要凝眼细看,一把清朗的嗓音略微急迫的穿入耳中:“公子,那是在下的银票!”   来人是一个年约二十的男子,穿着一身青衣挂着个灰色包袱,只见他身形高大,浓眉大眼嘴角似还有些憨态,大庭广众之下就吼了出来,显然是心急不已。   “你的?”   扬着手中还来不及瞻仰的银票,许晚之声调一挑,这个男人的外观在他眼里,总还算类似正常。因此竟起了戏谑消遣之心:“你如何证明这是你的?”   那男子本来急忙走上来,听到这话,脚步一顿,面色更急,只道:“就是我的!从村里出来时师傅给我的!”   真是个憨子,这话有什么说服力。   然而许晚之却被他逗得一乐,就说出了现代那句无理话:“你的?你能叫应它?”   “我——”男子上前一步,直直盯着他,而许晚之竟然难得的起了坏心思,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对面的男子盯了他半响,懊恼道:“不能。”   “如此,我怎能将银票给你,倘若它不是你的,岂不是我对不起它的原主?”   这话听起来十分合情理,男子握了握拳,反驳不出,半天憋出一句:“公子,难道你是师傅说的那种捡钱不还的坏人么?”   啊?   许晚之正待言语听得这样一句话,被狠狠的噎了一噎,曲孝珏转眼看来,惊见他颇似答不上,上前一步扯了扯他袖口,一本正经的道:“夫君,既是他的,给他就是。”   这里人虽不多,也不乏一些心思有异的取巧人,然而却独独他这样一个男子站出来,想来并非是假。   “你看我长的像坏人么?”   正了正身子,他冲着男子扬眉一笑,跳开曲孝珏很是认真的请问。那男子倒也老实,闻言认认真真将他打量一遍,然后便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唇,实言道:“师傅说,到了外头,长的好的女子绝对不可以轻信。长的好的男子,不乏祸心。你的确,师傅说这样笑就是坏……”   “你师傅真是见解独到哪!”   他笑得哪里坏了?许晚之黑了脸色,片刻又轻扬起来,将自己手中的银票往他眼前凑,男子立即伸手,又被他利落的带回去。   男子脸色更加恼怒委屈,瞧瞧,他还故意逗他呢!   “只要你说出你怎么证明它是你的,我就给你。”   男子立即就气恼的瞪着他:“公子,我师傅说,我小时候削伤了手指,我的押印与旁人不同,你不承认,我便,我便——”   他想说些重话,大概以往没什么经验,愣是自己堵在喉头说不出来,许晚之神奇的看着他憋红的脸,心道这人倒好玩的很。不由眼底带笑,眉目舒展。曲孝珏肃眸一眯,侧身抽走他手中的银票扫了一眼,让曲扇递给几步外的男子。   “干什么?”许晚之瞪她一眼,她安抚的执起他的手,笑道:“夫君,大街闹市,玩笑过了可不好。”   这话自然是清除看戏之人心中的九九。她又转向那男子,微微一礼:“公子,在下的夫君和你开个玩笑,请别见怪。这银票的}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感谢您的理解 英文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