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个诺基亚单机游戏,主角带着草帽,大关卡有塔三关卡掉落,其中一关叫西伯利亚,最后必须集齐所有钻石

骄阳下的草帽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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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样貌中等偏下,略微有点智商,算不上个傻子,情商基本为零。浑浑噩噩的活到现在都已经三十有四了,一直在一个地级市的国土部门任职,一直都是个勤勤恳恳干活的好公民,没想过大富大贵,也没想过当官,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以一个没有权力而且没有品级的小官身份,生活在别人的官场之中。  说到我如今能拥有的这份工作,就不得不提到我的父亲,他原来一直都是我所在单位的副局长。官二代?不,您想错了,直到今年他老人家退休也才混了个副处级,他智商比我高,情商更比我高,然而他能有副处的级别,却也是沾了他是公务员的光。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是我们这里一个国营工厂的工人,据他讲,当时因为年轻,作为学徒工的他只能是给他的师傅们打打下手,而经验丰富的大师傅们,总是藏着自己干活的本事,绝不轻易传给别人,甚至于有些活计都要背着徒弟们做,在师傅偷偷做活的时候,徒弟们不合时宜的出现,都会被怀疑想要偷学云云。后来,国家重新开始大学教育,我父亲在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果断选择的捡起书本考大学。然后,在那个大学生包分配的年代,我父亲成功地拿到了大学文凭,也得到了分配的新工作,那个时候的他被分配到了我县的一个乡当乡长。而我也是躲过了联系我和母亲十个月的脐带的绞杀,踉踉跄跄地来到了这个世界。父亲工作的改变,也改变了父亲。一直独自孕育我,生育我,养育我的母亲并没有就从父亲的改变中感觉到家的慰藉,而是得到了伤心和冷漠。父亲当时不到三十,组织部安排的工作,所以是公务员,副科级。当时的公务员没有现在这么受人重视,基本上大学毕业进政府机关的差不多都是公务员。父亲很想有番作为,于是每天都在工作上忙碌,家里的事情全都丢给了妈妈,妈妈也是每天忙得脚踢后脑勺,但还是有干不完的活。  首先是没有人带孩子。我是爷爷唯一的孙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一个是姑姑家的,一个是大爷家的,算得上是家里的独苗,但是妈妈怀孕的时候,奶奶就成天叨叨着什么三个孩子一人一个丫头,谁也别长着谁,谁也别短着谁,真到要生的那天,她也是稳稳地坐在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陪着生我的妈妈。我的姥爷因为当时的原因,早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姥姥一个人带着一个舅舅和带我妈妈在内的4个女儿,本来,姥姥是想来的,但是舅妈和我妈的预产期是同一周,舅舅当时在具体什么单位我记不得了,但是是和现在物流很像的部门,直到后来单位被买断前,舅舅家的生活条件一直都碾压我们家。所以,舅舅领着舅妈和姥姥去了市里的医院待产,姥姥想来也来不了。没生过孩子的妈妈和心思不在我们娘俩身上的爸爸,糊里糊涂地在医院呆了3天,直到3天前接诊的护士度过了她正常的3天篡休上班,看到我的妈妈和爸爸在医院里糊里糊涂的时候,她好心的提醒,我的父母才经过检查发现我都没有胎心了,一时忙得是手忙脚乱,结果上B超一看,我的脖子被脐带勒了3圈,本来胎儿正常的话,应该是孕妇多走动,等胎位顺过来再生,但是,胎心都没了,接生的医生和护士也不敢保证什么。那时候没有剖腹产,最后是打催产针加人工,把我拖死狗一样从娘胎里拽了出来,拽出来后,我是一不哭,二不动,全身发紫,按老妈的原话就是,怎么看怎么像个死鸡崽子。说破天,还是多亏了那个休了3天假的护士,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冲了过来,质问管事的医生和护士,说孩子都这样了怎么都看着啊?然后抓着我的一条腿将我倒拎起来,照着我的屁股噼噼啪啪一通打,终于,呛在气管里的不知道是痰还是羊水的东西活泛了一些,我才终于是发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啼哭,然后,医生和护士发现我是被痰呛住了,搞设备给我吸痰,结果是吸得我好容易上来的一口气,差点又给抽了出去,折腾到了最后,医生也没能将我的痰处理干净,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我的童年只要生病就肯定坏嗓子,呼吸道肯定发炎。知道生了一个活的大胖孙子的奶奶终于坐不住了,着急忙活地从家里往医院赶,结果也是点子正,刚出大门口就被门口的冰给滑了一跤,据说摔得还挺重,反正,结果是奶奶最后决定不来了。更值得庆幸的是,就在那天,我有了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弟弟,那是我舅妈生的孩子。更幸运的我,从生下来以后,就陷入了没人管的境地。奶奶是既不来看也不想看我这个大胖孙子。姥姥倒是想带着我,但是,人家有自己的孙子,尤其是当那个孙子有一个极其厉害的妈妈的时候,在姥姥被质疑是否会怎么怎么样的情况下,看着难堪的姥姥,妈妈做出了自己带孩子的决定。  屋漏偏逢连夜雨,决定自己带孩子的妈妈本来是一肚子的怨气的,但是,她的怨气没等发泄出来,家里就遇到了另一件棘手的事情——我那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父亲病倒了。肺结核,一种因为营养不足和劳累淤积致使免疫力低下而得的病,而且具有传染性。所以,父亲他住进了医院。接下来的故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了,独自带着我的妈妈,还要给爸爸买营养品补养身子,说出来你们也许都不会信,我是我妈被逼无奈在上班的时候把我放在土篮子养了一年多的,每天中午和晚上下班回家,妈妈都要哭,因为每次回家来看到我,我的大小便都会滚的满身都是,一屋子的臭气,孩子的哭闹和身边没有一个人能交流的人的无助孤单每天都在折磨着妈妈。
  妈妈没有跟我说起过这样的日子我们娘俩过了多久,我也没有问过。小的时候是不关心这种我没有记忆的事情,长大了以后,我则是不想去提起可以忘记的往事,而妈妈,更多的可能是不愿意回忆吧。等到我大了些以后,妈妈便将我送进了托儿所,再大些,我就可以和妈妈一起上班了,因为,我从托儿所毕业,进入到了幼儿园,还是妈妈工作单位的厂办幼儿园,和妈妈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和小朋友们一起糊里糊涂地过日子,我的童年不是故事的主线,讲多了就离主题太偏了。  后来,我在幼儿园见到了我久违的父亲。那天,我正在跟小朋友们一起不知道玩些什么,突然,幼儿园大门那里的一个人映入了我的眼帘,一个似乎熟悉又确实陌生的人,一个我几乎每次翻家里的照片时都能见到的却在现实的记忆中完全没见过的人,一个每次妈妈都指着照片告诉我那是爸爸的人,一个见到了就感觉很亲近的人,我飞奔过去抱住了他的腿,但是他却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我。在询问过幼儿园的老师后,那个男人高兴地抱起了我,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一年,我5岁。见到了这个男人的笑脸,我感觉自己得到了全世界最伟大的认可,也笑得无比开心。然后,爸爸领着我去当地的靶场捡子弹壳,回家的路上,我第一次喝到一种当时认为难喝得要死的玻璃瓶装的棕黑色液体——可口可乐。  之后的父亲和我们仍然是聚少离多,就像串门子一样隔几天见上一面。开始的时候我很高兴见到这个能够领着我上山捡子弹壳的人,但是后来,我发现他有时来只是为了和妈妈争吵,吵完了,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我才对这个男人失去了耐心,不再等待他与我之间愉快的父子游戏了,甚至于有一次,他竟然和妈妈动起手来,我不知道他这个男人能给我和妈妈什么,但是,看着妈妈的微笑和眼泪长大的我知道,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男人,我拿起了炕上的扫帚,学着大人打小孩子的样子打向了我的父亲。父亲向我怒吼,但是却被我朝他扔过去的扫帚打断,妈妈就是哭,还不会骂人的我冲着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啊啊声,挡在了他和妈妈中间。就这样,我6岁了。也在这一年,妈妈的工厂黄了,倒闭了,妈妈失业了,父亲,也实实在在的跟我们一起生活在了一起,而我也被送进了学前班。  来年,我升入了小学一年级,并以班级第9名的成绩升入了二年级,然后以班级十八名的成绩升入了三年级,再以班级第三十六名的成绩升入了四年级。从一年级的鼓励,二年级的责备中一路走来,我终于修炼到了每当有人问到我的学习,都会被父亲一通愉快的蹂躏。我也反抗过,但是,父亲总是说我是什么纨绔子弟,什么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他其实是在吹牛皮,他从来没让我过过什么所谓的纨绔子弟的生活,他说那些我听不懂的名词,只是为了彰显他的才学。而我总是被他蹂躏的主要原因,是他有事没事招到家里来或吃吃喝喝或打麻将的朋友们一个个闲极无聊,总是见到我就问我的学习造成的。就在这一年,我迷上了当时非常流行的一种高科技玩具,红白机。当时在我们这个县城里,玩红白机魂斗罗超级玛丽一个小时要一元钱,而我即使没有钱,也愿意待在那看别人玩,因为看到这些新奇的东西让我感觉很愉悦,而且,在这里没有人问我的学习。  本来我的人生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已经准备好了过父亲口中所说的纨绔子弟的生活了,但是我的妈妈缺扔给了我一枚糖衣炮弹,承诺我如果四年级期末考试能考到班级前3名,就给我买一台红白机,还恩威并施的威胁我说,以后想玩只能在自己家里玩,如果不能靠自己争取到一台属于自己的游戏机,以后,打电动的生活就永远的离我而去了。我哭了。  那天之后,妈妈每天陪着我写作业,每天考我背诵,直到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期末考试结束后到出成绩的这段时间是非常煎熬的,我每天都非常的害怕,害怕自己没考好,害怕自己被别人问到这次的考试有多少把握之类的话,我逃避,并最终发现在家中的仓库里有几大箱子的书,于是我义正言辞地每天跑到那里去看书,除了吃饭睡觉绝不出来,一直坚持到返校接受现实的洗礼。那一年,我考了班级第二名学年第十名。我突然成为了父亲口中的乖儿子好儿子,但是面对父亲的笑脸,我却找不回5岁那年的兴奋与激动了,我才发现自己很久都没见过父亲对我的笑了。  或许,一直以来,爷爷奶奶对我的不待见都是对的。父亲的高兴没有持续几天,阴云又笼上了他的额头。他当时还是那个乡的乡长,还给那里拉去了一些投资,但是,其中一个外籍投资人竟然最后被认定为境外商业间谍,于是乎,老爸被一撸到底,免去了所有党内党外职务,然后,我们家又回到了那个每天鸡飞狗跳的好时光。  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家庭,什么是事业,什么是工作,什么是官场,我只知道,每天又看到了哭泣的妈妈的脸,和戴着面具生活的爸爸。经过父亲的努力,洗脱了责任,并最终被调到我们县城里的土地局任副局长,这种在时下官场小说中,男主女主一句话就搞定的问题上,父亲做了些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而我这个在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中才刚刚涉足的人,一个童年成长由母亲支持的人,一个对亲人家庭都并不感到亲近的人,一个被迫生活在别人的官场中的人,才刚刚开始了解生活在人与人勾心斗角中的艰辛。
  经历过中考和高考的倒计时压迫,经历过六十分万岁少一分白费多一分浪费的大学,我毕业了,离开了每天生活在一起的同学,离开了没钱打电话和家里要的学校,离开了帮别人或被别人帮喊“到”的教室,离开了懵懂的男女的纠葛,我终于发现,除了拿到一张文凭和学位证书,我什么都没了。  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经历着父母从每天的饮食细节到剩菜剩饭热热吃,我不知不觉中已经毕业两个多月了,这天晚上,妈妈把吃完晚饭正在屋子里玩电脑的我从自己房间叫到客厅里,父亲也坐在客厅的一张沙发上,见我时不时的被电脑里发出的声响勾着魂的样子,妈妈轻轻地拍了我一把,关上了我卧室的门。我正在玩一款当时很流行的网络游戏——传奇,游戏中的我正在和队友们组队刷图打装备,队友们已经找到了随机刷出来的BOSS,正喊我快点过去呢,我要是去的晚了,人家打出来什么好东西没我的份,那我可真要把肠子都悔青的了,而且,就那样把游戏人物放在那里不管,万一被怪物或者是哪个玩家捎带顺手给解决了的话,说不定自己身上带的东西会掉落多少呢。但是看了几眼坐在客厅里的老爸老妈那严肃的神情,我还是面带僵硬微笑地在下手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努力地振作精神,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们俩,等待着他们俩的家内最高指示。  妈妈见我的态度很端正,会心的露出些许笑容,看了父亲一眼,父亲的眼睛眨了一下,但是神情依旧很严肃。妈妈对我说:“小川啊,毕业这么长时间了,想没想过干点什么啊?”略微想了一小下,妈妈又补充说,“就是干点什么工作啊,你也大学毕业了,不能总窝在家里呀。”  如果父亲不在场,而且妈妈也没有加后面半句话的话,我肯定说,玩玩网络游戏什么的就是我的最高理想了。但是现在不行,父亲那老顽固表面上是坐在这里听我和妈妈交谈的,但是实际上这种情况基本上都是他做好了决定,让老妈做为传声筒来通知我一下而已,我们家,没有商量一说,完全是父亲一个人独裁,他总是把他老掉牙的论调一遍又一遍的强加在我们身上,而且每次事情还都是一副你们能这样多亏了我的神情,让我不得不感叹他这样一个思想陈旧的人竟然能在政府机关干这么久,难道他的上级都和他一样食古不化,顽冥不灵?也难怪了我们这里的经济没有腾飞,要是换成了我,把我的新思路新想法咣咣往外一提,手底下人当当那么一干,不出五年,我们县就算不能排上亚洲4小龙,那肯定也能跻身中国百强县的,老脑筋,不思进取,还管理,也该有人管理管理你们喽。  但是按照惯例,我不能直接说自己的想法,因为,每次我的想法对会被无情地扔在地上,被人用脚践踏,而我却是迫于压力,一肚子的聪明才智,只能往肚子里咽。所以,我认真地对老妈说:“妈,我大学学的这个专业现在这有点冷门啊,我们这个小县城想找个对口的工作太难了,我觉得吧,找工作这个事,不能局限在大学专业上,这个,能找到工作,先干着,积累经验很重要。”  老妈听了我的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嘴都不自觉地咧开了一道缝,正美滋滋地看着父亲。  扫了一眼妈妈的表情,父亲略微睁了些眼睛,平淡地对我说:“那你觉得国土局怎么样?”  “啥?”我有一点点懵,“你想让我去你们单位?公务员我可考不上啊。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不能什么好听说什么,大包大揽的,我只能说是能做到什么说什么。“  父亲抬了一下手,打断了我的话,道:”不是让你考公务员,就算你想考,也得单位招,正好局里下设一个事业单位缺人,我和他们领导提了你的条件,他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哦?“真是的,父子俩跟我打官腔,这个也是老爸的缺点之一,顶让我瞧不上眼,工作就是工作,家庭就是家庭,官没当多大,把个工作和生活搞得混为一谈,一本正经地装模作样,真是可笑,但是,我绝对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针对他的片面问题发表自己的主观见解的,于是我说:”这你放心,你们单位的业务虽然我不是很熟,但是我一个正经大学的毕业生,肯定不会给你丢脸的。“说着,我还陪上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父亲轻舒一口气,淡淡地说:”明天早上你就跟我去见见你的领导吧。“说完,他就回自己的卧室去了,妈妈也是满脸陪着笑,暗示了我一下什么,然后,嘟囔着:”哎~他爸……“也跟着进了卧室。  至于老妈暗示我什么,她进房后跟老爸说些什么,那就不是我现在能管的了,要知道,我游戏里的人物正在被一个怪按摩着,半血已经没有了,幸好我的应变能力强,没有招来老爸的说教,否则再晚个几秒钟,我的这个游戏人物就要被这个平时我连瞧都瞧不上一眼的小怪给逆袭身亡了。我赶紧吃下几个药瓶,然后准备几个大嘴巴子扇死这个不知道死活的小怪,突然一个我不认识的路过的玩家,冲着我就是几个技能,我就被杀回城了,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队友们发给我的信息。  ”有人抢怪清人?“我一边愤怒一边心疼自己刚刚掉落的一个极品的手镯,赶紧重新连线复活,联系队友,报仇雪恨。回到刷BOSS的地图,我方人马已经聚齐,大战一触即发,双发的骂战已经是如火如荼地进行了十分钟了,这时,隔着门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小川啊,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见领导吗?别玩太晚了啊,别……“  ”知道了妈!现在还早着呢,谁家现在就睡觉啊,到点我会睡的,你别管啦!“  
  由于两拨抢BOSS的人,多少都有些损失,都绝得自己亏,加上双方口下无甚遮拦,很快就打出了真火,于是我们两拨人最后一直打到后半夜两点多钟,队友渐渐都下线了,而我因为后来的几波PK又损失了两件装备,就愈发的憋气,更加的接受不了这悲催的现实了。于是孤零零的我站在城市的安全区里,指名道姓地辱骂着他们那群人,刚开始他们还和我对骂,后来渐渐的,屏幕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语言。睡觉吗?已经4点多钟了,退出游戏,我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感觉自己的怒火,燃烧着自己的心,完全没有一丝的睡意,躺在那里,我的脑海中思索着无数种报复那帮家伙的可能,和让他痛不欲生的折磨,而我则在极度的亢奋过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小川,起床啦!小川,起床啦!“我迷迷糊糊地被人推搡着从床上拉了起来,是老妈。见我醒了过来,老妈捶了我一拳,”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啊?你不是说自己知道吗?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赶紧起来吃饭。哎~你先刷刷牙再吃饭啊。哎~你……“  对于这样的我,老爸几乎不怎么管,甚至于平时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报道的日子,但是那只是我的一个特殊的日子,所以,他依旧没有搭理我。我也就二十来岁,正当年,身强力壮,激励充沛,虽然一眼的红血丝,但是对于我来说,黑白颠倒,少睡几个小时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所以,吃过早饭,我的精神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正打着哈欠,为自己充实的胃舒服地伸着懒腰,就听到了楼门前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我家住在父亲单位的家属楼里,在我们这个单元的二楼,我原来以为这栋楼里真的住的都是父亲单位的人,后来才知道,很多人,偷偷摸摸的,把自己分得的公寓楼,都给出租或是直接卖掉了,像父亲这样真的住进来的屈指可数,嗯,其实也不用数,因为就他一个人。当时对房子的概念只局限在居住上,并不知道在我们这个五线的小县城里,后来的房价也是踩都踩不住地往上涨,更不知道没有和别人一样倒腾房子的自己家和别人家的差距后来会有多大。不过这些都在并不遥远的十年内我就不用费心去考虑了,因为那不久的将来,很快就变成了现实。而我现在真正关心的问题是,老爸竟然独自坐车上班走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像现如今这样,各个单位的公车管理得这样严格,单位的车都是司机手把手开的,到了晚上,更是像自己家的车一样直接开回家去。每天早上上班,各单位的司机还会顺路接一些本单位的领导上班,也不失为与领导接触的好机会,因为像我们这种小县城的机关事业单位的小领导很多都是不配个人的车和司机的,所以,这些有车的司机的行为是很受这些小领导待见的,而且这些小领导们因为司机们的“给面子”,自己也是赚足了面子,所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这些司机在各个单位里面都是很吃得开的狠角色。  当时的我只知道有个人每天都开着这辆车来接自家老子上班,还把他当成是老爹的专职司机了,更把那辆破奥迪当成了老爹的专车,在发现老爹自己一个人坐车走了,没有等我一起上班的时候,我竟有一种自尊心很受伤的感觉,感觉老爹和司机在楼下稍微等我一下下我就飞奔下楼了的那一丢丢的时间,化成了一张张无情的大手,啪啪地打在我的脸上。不过年轻人也许没有优点,但是没心没肺地不把那些被自己瞧不起的人放在眼里,更不把他们对自己的伤害放在眼里,则是我们的专长,而我的父亲,在我的那个年纪,正好是被我瞧不起的人之一。  大学毕业后第一次正式地走出家门,去迎接自己人生的黎明,即使它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不会甘愿在任何可能的时间和地点因为自己的粗心,而让自己的人生轨迹上留下遗憾,所以,我还是挺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的。因此,我很快就从老爸的上班离开中恢复了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并开始着手搭配适合自己的工作装来。不是我这个人太过于矫情了,而是想搭配出一身合体的工作装真的太难了,因为从大学毕业回到家后的两个月,我妥妥地长了二十斤软软的肥肉,糯糯地用它们的慵懒告诉我:“你的这些衣服裤子,都瘦爆了!”不过,我还是用一身运动服打破了这身肥肉带给我的些许尴尬,一米七五的我,体重一百七十五斤,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肥胖的感觉,穿上原本肥大的运动服,现在也略微有些约束的感觉了,不过,我不是一个每天就只知道关注自己体重的庸俗的人,我最大的魅力,是我的自信。  为了搭配我的运动范,我特地选了一双山寨的耐克运动鞋,平时我是不怎么穿的,因为在发现它是山寨的之后,我明显地感觉到穿着它我的脚特别容易而且特别臭!  作为五线城市的优点,就是交通特别便利。我们这里每天在路上跑的汽车有多少没有人统计过,但是每天光是有备案的在路上跑的摩的就有7000台,算上没有备案的那些的话,怎么算都要超过7001台的。摩的,就是电瓶驱动的三轮车,和汽车相比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优点,就只是可以无视所有的交通规则而已,因为它们不需要年检,所以不需要为自己的任何交通违章买单。因此,摩的这种新时代的交通工具在当下急着上班的我眼里,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了,毕竟,以前也是我的主要交通工具,所以,与摩的司机的交流,我是手到拈来。来到大街上,帅气地一扬手,面对车水马龙的大街破锣一样大吼一声:“三轮!”瞬间,就有三辆摩的停到了我的面前。
  欠钱的是不是大爷我不知道,但是当有人,尤其是当有几个人同时对你的钱感兴趣的时候,你在他们眼中,那可绝对是如假包换的大爷。面对三名一脸谄媚的摩的司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各单位的司机为什么会那么吃香的,高傲的我,因为手里攥着令那些摩的司机垂涎三尺的三元钱,所以我霸气地选择了一辆最低眉顺目的摩的司机上了他的车。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一个能够在众多摩的司机中脱颖而出,即使竞争者只有三个人的情况下,仍然能够抓住客户的心理,进而实现客户消费的这名摩的司机真真的是一个老司机,老司机带着我一路上披荆斩棘,连闯两个红灯,面对迎面而来的汽车毫不避让,面对狭小的通路,大胆地发扬了钻和闯的精神,连不走人行横道的老太太都躲得远远的,毕竟,这些摩的没有车牌照,长得又几乎都一样,被他们撞倒了,可是找不到人讹诈钱财的。  来到国土局,第一个感觉是:这楼太破了。一栋五层的大楼,看建筑风格是改革开放后的产物,但是看楼体的沧桑却让人感觉应该离拆除也已经不远了。面对这土得掉渣的办公楼,我实在是提不起什么欣赏的兴致,于是,信步走了进去。  “哎~哎~哎~”从正门旁边的门卫室里走出来一个老人家,“你干嘛的你蹭蹭地往里走,过来登记,叫什么名找什么人,自个写本上。”那老人家见我被叫住了,就一边指着传达室窗台上的几张打印纸装订的别着一支圆珠笔的登记本一边对我说道,而他的两条腿则已经开始往传达室里走去。其实我是很高兴有人来主动找我“搭讪”的,毕竟老爹的办公室在哪我是不知道的,因为以前从来没来过,而老爹给我介绍的工作地点我也是不知道的,甚至连是什么科室都不知道,不然我问问传达室的大爷也不用麻烦老爹自己就搞得定这点小事情的。无奈,我现在所知道的全部信息就只有老爸的名讳而已,于是我快走几步,赶上传达室大爷,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说:“大爷,我是王友民的儿子,就是你们的王副局长,他儿子。”  “哦?”传达室大爷坚定而蹒跚的步子,在听到我的话后停了下来。他回转身,认真地看了我几眼,马上一脸笑容地迎了过来,“哎呀,你是小川吧,我就说你刚进来的时候,我感觉面晃晃的,就觉得你像我们王局长,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真帅,头些天就听司机小方叨叨着你要过来这边,唉,哎?你这是要去报道吗?”门卫大爷突然间热情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搞得本来挺不惧怕生人的我不由得都腼腆了起来。  “哎呀,不是,我先到我父亲那里去一下,那个,我父亲的办公室……”  “你个小家伙,第一次来不知道你爸办公室在哪是不是啊?”门卫大爷严肃的脸上透出遮掩不住的笑意,“你爸在三楼从里面往外数第二个办公室就是了。你这怎么还客客气气的,你别看我只是一个门卫,这王局和我可是很有交情的,到我这里你就大大方方的,有事用得着吱一声就行。”  别过了门卫大爷,我的心里挺高兴的,虽然门卫大爷的级别低了些,但是人家一张大大的热脸,啪啪地往咱脸上贴,硬气地贴心,让我这个直男都弯得有些自鸣得意起来。轻飘飘地来到三楼父亲的办公室前,正遇到里面第一个办公室里一个人在我前面走进了父亲的办公室,我有些小怨气,心里话说:“你丫的稍微晚一点,等我找我爸办完事你在进大家皆大欢喜,这你先一步进去了,我是跟着进还是等一会再进啊?”一边在心里瞎合计着,我一边探头往老爸的办公室里瞄了一眼,结果正好和父亲与刚进去的那个人一起六目相对。我不认识的那个人瞅了我一眼,又扭头看了一眼老爸。老爸脸上的表情略微闪烁了一下,然后露出和蔼的微笑,招呼我进到他的办公室里,介绍说:“来,过来,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姜大爷,是我们单位的这个,”说着,老爸竖起了他的大拇指,使劲地耸了耸,“跟你爸我可是铁的很呐,”然后又对我的姜大爷说:“老姜啊,这就是跟你提的我们家的那个小子王小川。”边说,边把挪到他旁边的我拉了过去,一副大开大合的架势。  “哦。”姜大爷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  “姜局,”老爸继续和那个所谓的姜大爷说道:“那个事我明白,你放心,交给我了。”  姜大爷欲言又止,最后笑了笑,说道:“友民啊,你的这个小子将来肯定有前途啊,”又冲着我点了点头,说:“好好干。”然后姗然离开了。  我是不理解父亲对我们局当时的一把手姜局长的那番介绍的,明明就说他是姜局长我也不是听不明白,反倒是他这么费力不讨好的浮夸的介绍,如果是在我的手底下干活,肯定被我嫌弃死了,后来,等到我接触到一些人,处理一些特殊事情的时候,我才明白,有些时候公事公办,有些时候就只能论交情,有些时候,当着人面的人话其实是说给鬼听的。不过,老爸的能力毕竟有限,他的所作所为被一些外行和内行的人耻笑也是正常的,不然他怎么在国土局干了一辈子,退休的时候也还是因为国家针对公务员晋升的政策,才艰难地升为副处的呢。而我的见解就更加可笑了,因为我连我的老爸还不如呢。  姜局走后,老爸轻轻地带上了房门,对我说:“一会领你去见见你今后的领导,他姓苏,平时都叫他苏科长就行,在单位里别管谁都叔叔哥兄弟地乱叫,有职务的都要叫职务,没职务的也都比你大,称呼的时候要礼貌,但是别瞎客气,啊~行了,走吧。”
  “刚才那个就是咱局的一把局长吧?”我一边跟着老爸往外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结果走在前面的老爸,把刚拉开的门又轻轻带上了,回头眯着眼瞅了瞅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是我们的局长,不是咱局,平时你多干活,少说话,别人说什么你别管,反正你别跟着一起瞎说,有活干就干,没活的时候多学习。”然后,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整个一莫名其妙,天知道老爸冒出来的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一本正经的说些听不明白的话,倒是把刚才传达室老头给我的好心情都给搅散了,老爸肯定是天克我的愉悦心情,这些年来,只要见到老爸,总是会在我特别高兴的时候泼我一盆冷水,不过好在,我早就习惯了。  老爸把我领到了二楼紧里边的一个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微微开着半边,看不到里面,却可以预料里面是有人的,虽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从办公室里面传出来。老爸很没有礼貌地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让我不由得唏嘘他的文明礼貌问题,至少也要敲敲门才对啊,唉~  “刘伟。”老爸进去后直接招呼里面坐在一张朴实的办工作后面的一名休闲正装男。听到有人叫他,那个叫刘伟的停下了笔耕不缀的手,抬起了头,快速地在老爸和我的脸上扫了一眼,然后矫健地站起身迎了过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冲着我们微笑,因为他一直都是一张微笑的脸,一双小豆般的圆眼上浮着两条稀稀拉拉的眉毛,蒜头鼻子,一张薄皮小嘴,白净的面皮,和我差不多的身高,却是比我瘦上许多,只算得上是微微发福,一双黑色的皮鞋擦的锃明刷亮。  “呀!王局,这……”刘伟挑着他那稀稀拉拉的眉毛稍微将双手伸向我这边,然后说了半句话,一双冒着精光的小圆眼睛睁得更加的圆润,那张薄皮小嘴则是微微张着含着口中剩下的半句话,既不急着吐出来,也不急着咽下去,而是等着老爸的回应。  “这是我儿子,小川。”老爸有意无意地指着我向刘伟介绍我,然后一只手拍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工整地摊向刘伟,对我说:“小川,这个是地籍科的刘科长,听说你大学毕业,人家刘科长主动找到我,说科里现在人手不足,想让你过来帮帮忙。在这一切都要听刘科长的安排,地籍这块,刘科长可是个大拿,在这里好好学,只要人家刘科长愿意教你,以后地籍这块活你就没有不会的。”  “啊~啊~”刘伟说出了两个听起来挺尴尬的语气助词,老爸的话被他看似无意的声音给打断了,也就顺便不再说什么了。“王局长这是抬爱了,地籍这块的活我也都是和王局您学的,王局您要是放心把小川交到我这里,我保证一年之内就能让他接手科室里的这些活,看小川这精气神,几个月就能全拿下也不一定呐。”  老爸瞅了我一眼,对刘科长说:“行啦,刘伟啊,小川就交给你了。”又回头对我说:“好好学。”然后跟刘伟科长点了一下头就走了。  “王局长!”门外传来一个女性柔美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但是有着顺手带门的习惯的老爸将我的视线用门板给隔断开来,至于门外的情形,除非我是超人有X光眼,否则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我悻悻地回过头,却看到表情略带一丝惊诧的刘科长也正伸长着脖子看着那道门板,发现我已经回过头来了,他的脸上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微笑的神情,让我都怀疑刚才看到的他那一丝惊诧是我的错觉。  “小川!”刘科长用他镇定的眼神看着我,我一时更加有些懵了,看着我的表情,他却又温和地微笑着对我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等我回来……”一边说,他一边拉开门往外走,却在拉开办公室的门的一瞬间,被目力所及打断了他连珠炮一般的语言。而我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那是一对D罩杯,关键还是低胸的V领,迷你的小短裙,包裹着翘挺的浑圆小屁股,一双洁白的美腿踩着双俏皮的小高跟,一对精致的小脚丫,白白嫩嫩地托在那双高跟鞋上。  D罩杯见门开了,也是一愣,然后马上掩口轻咳了一声,带着笑容故作严肃地说:“刘科长,以前我来你可都没主动给我开门啊,我这待遇见涨啊。”  刘科长也是面不改色,用一个不经意的手势打断了D罩杯的调侃,然后对我说:“小川,这样,你先去前面开着门的那个屋坐会。”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隔着一间关着门的办公室,不远处有一个办公室的门完全开放着。我示意了一下,刘科长也用他那招牌的微笑回应了我,并接着说道:“一会我去找你,你先过去吧。”  我的眼睛是有些留恋D罩杯的,所以我从刘科长的办公室走出来是有些遗憾的,但是我也没有什么留恋,因为D罩杯的容貌确实有点一般,脸上的妆容没有风尘气,干净整洁,但是也看不到一丁点的淑女气质,拥有的,是干练和淡然的熟女气息。走廊里已然没有了老爸的身影,看来,刚才,D罩杯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就离开了。一时间有些空荡荡的走廊让我的心里也莫名地发空,总感觉有些东西如果和我预想的不一样而让我难过,大约是错觉吧。  因为D罩杯的颜值不高,所以对于她和刘科长的谈话,我是没有什么兴趣偷听的,于是我溜溜达达地来到了那间开着门的办公室门口。里面有两张办公桌,和一张电脑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高瘦男正坐在电脑桌前用Word编辑着什么文件,发现我站在门口,他看了我一眼,发现我走进了办公室,他又看了我一眼,等到我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一遍,然后,就继续做着他一直在做的工作,没有一点和我说话的欲望了。
  我算是半个自来熟的人,不过看到瘦高男一心扑在工作上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我只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主动上前搭茬。觉得自己算是半个自来熟的人,是因为我其实与人的交流多少有那么一些问题,从我大学毕业后一直呆在家里,除了可以看出今年的夏天热得有些早,我被气温逼得宅在家里不敢出门外,还可以看出我的朋友很少,因为但凡有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我可能早就家里呆不下了。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朋友,就像我自己认为的那样,我是半个自来熟的人,因为在网络中,我是个很愿意接触别人的人,只是可惜,我没能把那种交际的能力带到现实中来,做一个键盘侠,如果我的情商能达到一百二十分的话,我在现实中的情商大约只有零。不过,我是一个心里有数嘴不说的人,说起来好像很有内涵的样子,其实,就是内向。  办公室里瘦高男时而沉思时而熟练地敲击着键盘,感觉他都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一样。我一个人讪讪地坐在那里,感觉孤零零的,我有点后悔,早知道刚才在刘科长的门口偷听一下他和她的对话,也能多少打发一下时间的,像现在这样,真的比坐在大学教室里听天书还难啊。办公室里的两张桌子上干干净净的,别说破书乱本了,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我的视线扫描着房间里的一切,却是让我欲哭无泪。瘦高男肯定是个强迫症患者,要不就是有洁癖,这家伙把个办公室收拾得比我的脸还干净,幸好出门前我洗了把脸,不然我就是这个办公室里最脏的存在了。无聊的我只好把目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扔在大街上,别说,大街上还是真热闹,眼见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从一辆桑塔纳的副驾驶上拽了出来,然后桑塔纳的司机也从车上跑了下来,本以为会是二打一的好戏,没想到更加精彩,是场王者双杀俩青铜的狗血情节。我正看在兴头上的时候,突然走廊里传来了那个柔美的声音,“刘科长,那就按你说的办,我们汪总说了,有事就听您的,那我先走了。”然后就是一连串急促的高跟鞋声,接着一个D罩杯就从我所在的办公室门口一闪而过。我真的有些担心,那么高的鞋跟走路那么快,可别崴了脚啊。  突然我发现瘦高男的身形略微有些变化,我刚把视线挪到他的身上,一身休闲正装的刘科长就出现在了门口。我赶紧站了起来,因为我是懂礼貌的大学毕业生。  看到我的行为举止如此大方得体,刘科长的笑容明显了一些,他冲我点点头,这个时候瘦高男才如梦方醒般发现了刘科长的到来,也是麻利地站起身来,只是站姿略显自然,没有我这么笔直,他还是没有我专业啊,刚上大学的时候,我可是经历过军训的。“刘铁啊,”刘科长对着瘦高男严肃地说道,“这个是王小川,以后他就跟着你,正好你办公室里两张办公桌,那个谁他也不能用了,就给小川用吧,具体的,你安排。”然后,刘科长一个相信你肯定行的表情,灼灼地望了刘铁一眼就离开了。  接下来和刘铁的对话很没营养,主要是因为他是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他几乎是重复了一遍刘伟科长的话,告诉我我的办公桌是哪一张,然后就用打印机把自己做的材料打印了出来,并拿着材料去找我们的顶头上司,刘伟科长去了。他一直坐在那里忙忙碌碌的,原来早就做完了,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早做完早交差,真不知道他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合计啥呢。  坐在过分规矩的办公室里,我实在是无事可做,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于是我兴致盎然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趴着窗户继续欣赏窗外的人与人。刚才的王者双杀,显然已经结束了,我只好扫视着大街上的每一个人,期待从他们身上找到一点点乐趣,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个时候,一个很热情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王小川?”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竟然是刘铁,我愕然了,我没想过这个高瘦的呆瓜男也会这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也热情地回给他一个笑脸,见人说人话嘛,人家对咱笑脸相迎,我可是一个有素质的人,自然不会怠慢了人家。  “刚才我去刘科长那里,科长说了,如果你愿意干的话,科室制图这块交给你做,你有兴趣吗?”  “做什么都行,有活你就安排我干就行了,我这初来乍到的,以后还得您多教教我才行,不然我可是啥都不会啊。”还说什么有兴趣吗?搞得好像我可以选择一样,明摆着是他和科长都研究好了的,跑这里来装客气,他能装,我也不差,互相捧呗,反正东东嘴皮子也不花一分钱。  听了我的话,刘铁脸上的表情更加热烈了,只见他从他的电脑桌的抽屉里拿出来一把钥匙,然后招呼我跟着他去,我心想:他又要搞什么幺儿子啊?但是我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原来那把钥匙是开刘铁和刘伟科长两间办公室中间的那间一直关着门的房间的,刘铁把办公室门打开,然后很自然地把钥匙教到了我的手上,对我说:“这是制图室,有电脑和制图用的打印机,这打印机十几万呢,平时不用的时候我们都把门锁上,这回你来了,正好这屋里还有电脑,你也别跟我挤一间办公室了,一会我帮你把你的办公桌搬过来,这屋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了。”说完,他开心的笑了笑,又继续对我说:“我们这里主要出现状图和规划图两种,”边说,刘铁边从制图室门后的铁皮卷柜里拿出来一卷图纸,“你可以先看一下,这些都是以前我做的。”  见我接过图纸,煞有介事地看了起来,刘铁打开了电脑和打印机,等机器都启动完成后,他招呼我说:“来,我教给你这两种图都怎么做,虽然有点难,但是你肯定一学就会。”
  然后刘铁交给我现状图和规划图的制作方法,但是我发现,其实他最在意的是那台大型的打印机,我是不很懂的,听他说什么能出将近两米宽的图什么的,好像这台打印机真的有多么高大上一样,还细致地讲解了打印机的保养和维护,更换纸筒和彩色墨盒等等一大堆的东西,然后,他喜上眉梢地问我都记住了吗?我也喜滋滋地回答说差不多都记住了。他说了句:“记不住也没关系,要是有什么咬不准的,你再来问我就行。”说完,他就招呼我和他一起将我的办公桌给搬了过来,算是把我安顿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上午,我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办公室里,重复地练习制图和出图的过程。其实真的是非常简单,就算是不练习,我也在刘铁给我讲解的时候我就记得滚瓜烂熟了,我的理解力和记忆力在电脑方面可是很强的。但是我不是一个容易骄傲的人,我知道自己要低调,因此我一边悠闲而缓慢地操作着电脑,一边观察着门前偶然路过的一个个陌生人。其实地籍科来的人不算少的,只是没有超市收款台那里人多而已,今天来访的人以独自前来的女性和带着一个跟班的男性为主。  一上午来来往往,我的办公室门前一共路过了五拨人,待到第六次有人从我门前路过的时候,那个人是刘伟科长,他本来坚韧的步伐被我如炬的目光吸引而停顿下来,扭身,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怎么样小川?哦?做图呐。行啊,好好干。”这一天,关于好好干这个词我听到很多次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商量好了的,总之反反复复地听到这相同的话,我却有些提不起工作和学习的兴趣了,特别是当刘科长转身离开的时候,捎带手把我的办公室门给带上了的时候,我是彻头彻尾的无语了,不是我不知道该说啥,而是真心的没有人和我说点啥了。这时候的我甚至于怀念起学校的图书馆来,虽然对于书我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对于图书馆里秀恩爱的一对对小两口们的偷偷摸摸的越轨行为,我可是非常善于捕捉的,所以我相信自己在做的事情,总会被别人看到,如果一直在别人的眼中做好的事情,别人一定会发现我的好,即使他们没有马上表现出来,就和我看到那些小情侣一样,镇定的表面,内心是清楚的。然而把我的办公室门关上了是什么鬼?我辛辛苦苦表现出来的勤奋好学,被这道门一挡,那就什么都不是了啊。  想到隔壁有一个刚刚还笑得那么阳光的瘦高男,我决定,拓展一下自己的人际圈,以后在这上班了的话,大家熟络些总是好的。于是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开办公室的门向刘铁的办公室走去。  刘铁的办公室依然是敞开的大门,现在的他没有在那台电脑前忙碌,而是泰然自若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喝着热水,看着报纸。把我的办公桌搬走之后,他的办公桌的位置也改变了一下,原本和另一张办公桌相对着竖放在办公室里,现在空间充裕了,它已经被横了过来,而原本坐在办公桌前需要侧身面对门口的刘铁,现在也已经正正当当地坐在了面对房门的位置。见到我的出现,他露出一张不可思议的脸,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被他一句话,弄得我后面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这个过分严肃的局面。然而我的小尴尬,给了刘铁一个错误的暗示,他站起身来,以一张更加不可思议的表情犹犹豫豫地走到我身边,“怎么了?”他非常小心地问。  这下子我就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刘铁把我让进办公室,关上了他那一直敞开的办公室的门,很认真地望着我。我是真的尴尬了,原本我和刘铁就是刚刚相识,没什么话题的,这冒冒失失地跑过来,又偏偏遇到他这么认真的态度,我是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了我的表情,略微愣了一下神,就显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脸上堆上笑意,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是不是刚才出图那个我讲的太快了你没听懂啊,你看你,跟我还客气,走,我再教你一遍,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学了好几遍都不会的,没啥。”听着他的话,我都想哭,但是我的腿还是听话地跟随着他的引导,和他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让我坐下,站在我身边,让我操作一下给他看看,然后几次突然地打断我,然后细致地讲解接下来我应该做的和应该注意的东西,这次他讲解的很详细,但是,都是我所知道的范畴,但是有了刚才的尴尬,现在的我,倒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耐着性子听他唠叨完,并在他离开的时候,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地电脑前,我无助地望着眼前的电脑,电脑的屏幕上除了原始的几个熟悉到吐的图标,杂乱无章地排布着各种各样的办公软件图标,包括我制图出图用到的软体的图标。我尝试着点击了一下internet,哇塞,可以上网。已经被无聊折磨得快要抓狂的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的突破口,什么都没有想,我就登陆了那个我非常熟悉的网络游戏网站,选择下载最新的游戏客户端,并在下载游戏过程中愉快地遨游在了互联网的世界之中。于是,时间过得如白驹过隙,下班的时间转瞬即至,而我也顺利地将我热衷的网络游戏在单位的电脑上运行得意气风发,并在下班回家的时候,切实地感觉到:不虚此行。临离开单位的时候,那位热情的传达室大爷还特地朝我招了招手,用一脸笑意,祝贺我上班的第一天顺利结束。回家的路上,回想着一天的种种,我的心情非常好,因为,处处都是温暖的笑容。
  我是个热爱运动的人,除了因为很多特殊原因以外,我都是愿意参与到运动中去的,而平时我不运动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时间,而现在作为一个心情十分美丽的我,完全不介意参与到步行回家这项运动中去。  通过十分钟的步行锻炼,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是满身的汗水了,工作的充实感和锻炼后的热血,让我一进门就撇下我那双闷热的运动鞋和略显约束的运动服,跑到冰箱前去翻找中意的冷饮去了。  “小川回来啦?”老妈一如既往地早早下班回到家,忙碌在厨房里,以前这个时间,我和老妈是各忙各的,没什么交流的,今天,我破天荒的自己跑进厨房找冷饮而没有喊老妈帮我拿,想来是让老妈突然之间也是很难适应吧。正在犹豫着是喝罐可乐还是来根冰棍的我冷不丁被老妈嫌弃地吆喝了一句:“先去洗洗脚,你自己闻闻都什么味啦。”  我站在冰箱门前,冰箱里的凉气咕嘟咕嘟地往外冒,扑在我的脸上,形成的气流几乎可以让我只能闻到冰箱里面各种瓜果蔬菜的香味,但是,在仔细的品味中,我发现,我的一双脚的气味已经突破了冷空气的屏障,极端刺激地干扰了我的鼻子的正常的呼吸功能,一时间我吃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赶紧跑到卫生间,有点恶心,却不敢吐,因为我必须先为我的脚做一个清洁SPA,不然,我今天,会被这双肉乎乎的可爱胖脚,熏到质疑人生了。我用香皂仔仔细细地洗了两遍,但是离得近了还是会有些味道,只是离得远了的话,我可以装作闻不到。  我又重新回到冰箱前,这次我爽快地选择了一罐可乐就准备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继续自己的网络游戏生涯了,但是老妈却叫住了我。  “小川啊,你先等会,跟妈说说,今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一切都很顺利。”说完我就想走,但是依然被老妈给挽留了。  “好好跟妈讲讲,你爸给你安排到那个科室啦?”老妈把炉灶调成了小火,给灶上炖菜的马勺盖上了盖子,还用围裙擦了擦手,看样子是想跟我打持久战啦。想速战速决看来是不可能了,我飞速运转自己的24K纯铜的大脑,盘算着脱身的说辞。“爸把我安排在地籍科,今天单位领导让我学制图出图,我都学会了,你就放心吧妈。”  “那你跟谁一屋啊?跟妈说说。”然而老妈却是意犹未尽,显然我的短平快不能满足老妈的好奇心。  “我自己一屋。”我有些打不起精神来了,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只要老妈不是很严厉,那么我是可以一边和她聊天一边开始游戏的,严厉没有,但是老妈对我的热情却是令她如同一块粘糕粘在我的周昭两米范围之内。她没有制止我启动电脑的举动,但是仍然令我不胜其烦。  “你自己一屋?不会吧。那你制图什么的是和谁学的?”  “科里一个叫刘铁的。”  “刘铁?我好像听你爸说起过他,但是没什么印象。你再给妈说说。”  “妈!”我实在是有些崩溃,“你没什么印象,我也是啊,我今天才见的他,也不是很熟啊。”  “不熟?”妈妈有些小紧张,“你们一个科室的,他还教给你东西,你怎么和他还不熟啊?”  “哎呀~”我快疯掉了,如果不是电脑已经启动,我马上就可以进入到令我醉生梦死的网游世界中去,我现在肯定要和妈妈吼的,因为老妈特别怕我吼她,每次我吼她,她都会默默离开。但是今天,我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因为下午在单位的时候,我刷出来了一件极品装备,这份惊喜,足以平复我现在的负面情绪。“妈,我今天也是想和他交流交流,套套近乎的,谁知道那小子严肃的要死,害的我特别尴尬。”  “你怎么能说人家那小子呢?单位里你可能是最小的,人可都是你长辈,在单位可不能乱说知道么?还有啊,是不是你找人家说话的时机不对啊?”  “妈!”我的声音抬高了一些,颇有些严肃的说:“到这吧,我自己的工作,我有分寸,锅里还有菜呢,别糊锅了。”  “锅?不会,这才多一会儿啊,妈都调小火了,刚添的汤,怎么也得再炖个五分钟……”  “妈,我不跟你说了。”我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就再也不看老妈一眼,埋头钻进了游戏世界中。视线的余光,扫见离开的妈妈的背影,我多少有些小得意,冷笑一声:“跟我斗。”然后就开始了网络游戏的人生。  时间滴答滴答地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我们没有珍惜,那么连记忆都不会留下,我们的喜悦与悲伤不会挽留一分一秒的时间,而时间的流逝,却默默无声地让我们身边的人都变老了,或许有一天,别人叫我们叔叔阿姨的时候,我们才会发现,自己也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撒娇胡闹的年轻人了。可是,不曾发觉自己的生命被时间消磨掉的幸福的我,在那个可以肆意挥霍自己的青春的年代,只懂得索取,不知道珍惜。  “小川,吃饭啦。”厨房里的妈妈不合时宜地喊了我一声。游戏正酣的我装作没听见。  老妈等了几秒钟,见我一点回应都没有,便踩着她那双熟悉的塑料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了过来。  “小川?”老妈试探地轻声说道,“饭菜做好了,趁热吃吧。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刚做好的太热了,等凉一凉我再去吃。”我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西红柿炒鸡蛋我是非常爱吃的,以前老爸得肺结核的时候,老妈在自己家院子里养了几只鸡,把每天下的蛋都攒起来,每次去看望父亲的时候给父亲带过去补充营养,在那个没有米下锅的时候,我原本是不知道鸡蛋可以吃的,只不过有一次我发高烧,坏了嗓子,咳得非常厉害,老妈才从攒鸡蛋的篮子里捡了一个,用香油给我软软地炒了一个,没有放盐也没有酱油,就是纯粹的香油炒鸡蛋,我吃得都哭了,问妈妈这是什么东西,妈妈说是炒鸡蛋,我就特别委屈地钻到妈妈的怀里,问妈妈,篮子里那么多鸡蛋,以前为什么不给我吃?面对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妈妈也没有解释什么,就算是解释了,那孩子也不见得听得懂,于是,母子俩就那样抱在一起哭,直到孩子哭累了,睡着了。
  自从第一吃吃过鸡蛋,院子里的鸡窝就成了我儿时主要的攻略目标,有时间我就会蹲在鸡窝旁边,看栏里的鸡有没有下蛋,每次发现有新的鸡蛋出现在鸡窝里,我都会欣喜若狂地喊妈妈快点来,如果妈妈正在忙着什么别的活,我就会跑去妈妈身边,让她放下伙计,拉着她来到鸡窝旁,然后喜滋滋地看着妈妈把鸡蛋从鸡窝里掏出来,望着刚掏出来的鸡蛋,我会要求用自己的小手捂一捂,因为那鸡蛋上面,还有暖暖的温度。但是每次我都吃不到那暖暖的鸡蛋,因为它们一出现,就注定要被妈妈放进攒鸡蛋的篮子。小孩子特有的无限磨人技能,是让所有带孩子的人都头疼无比的,我当然也拥有这种技能,最后老妈同意了,只要鸡蛋是我从鸡窝里面掏出来的,就可以做给我吃,然后我就见识到了小公鸡和老母鸡的尖尖嘴对我这个小孩子的不友好,只要我把手伸进鸡窝里,它们就会冲上来攻击我的小手,而因为我那个时候还是孩子,手臂也要比大人的短很多,妈妈伸手就能拿到的鸡蛋,我要拿就得小半个身子都探进鸡窝里,可是,那些没有智商的家养鸟类,却是很对于欺负我这件让我悲痛欲绝的事情乐此不疲。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我最后永远地放弃了自己掏蛋。并由于上火,嗓子的毛病又犯了,妈妈为了安慰我那弱小的受伤的心灵,又给我用香油炒了一个鸡蛋,于是,我又开始每天期盼生病,但是也许是我的身体对于那一份小小的香油炒鸡蛋真的是太有爱了,吃上一个热乎乎的炒蛋,我的病基本上就可以好上八九不离十,然后我的身体隔三差五的就开始生起病来,经过妈妈的总结:我那不是真的生病,而是馋得生病。因为馋能发高烧,吃上一枚美美的炒蛋就恢复健康,那还真的是我儿时的一种特殊能力啊,现在的我就不会病得这样荒诞不羁了,但是吃炒鸡蛋却始终成了我人生中的一大乐事。  妈妈做了西红柿炒鸡蛋,明显就是为了让饭菜更加合我的胃口,也许是为了犒劳一下第一天上班的我吧。不过现在的我真心没有时间去吃饭,游戏正进行到激烈的时候,我已经在飞速地加快终结的进程了,不过我是完全不担心炒鸡蛋的归属的,因为,我们家无论炒多少鸡蛋,都是我的口中之食,没有人和我争。  但是我的话明显没有打动妈妈,妈妈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嗔怪道:“赶紧吃饭去,热乎乎地吃多好,刚做好的,快去。”  老妈特别喜欢吃热乎乎的饭菜,尤其是有些烫嘴的,而我就对于热的东西非常的不感冒,吃饭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快乐的事情,一般都排在我生活中其他所有事情的后面,甚至于能不吃的话,饿个几顿我都是可以接受的,而像在父母身边这种必须要考虑到父母的态度的时候,我普遍选择尽快吃完闪人,而要做到尽快吃饭闪人,饭菜的温度至少要不烫口,这样我才能囫囵吞枣地快速搞定吃饭这件每天都让我无可奈何的烂事儿。但是后来我才明白,吃热热的饭,我会吃的很慢,父母会有很多机会和我交谈,而除了吃饭的时候,我总是把自己安排的滴水不进,就连他们给我拿来水果吃,都会遭到我的白眼,被别人爱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孤独,而孤独的人连一个可以被自己爱的人都找不到。  “快点去吃饭。过会你爸回来了,看他不说你。”老妈一如既往的遭到我的搪塞后态度变得坚决。而我也终于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完成了游戏中的任务。退出游戏,我煞有介事地自说自话:“着什么急啊,这不就来了么,你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掌控时间啊,我的时间安排的刚刚好,你看,现在我游戏也关了,咱专心吃饭。”  “行啦,你还不是怕你爸骂你,小川啊,这游戏可得少玩啊,你爸说的也没错,你……”  “吃饭!吃饭!”我听老妈的话头不对,赶紧打断她,率先闯进厨房。妈妈认认真真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我最爱的西红柿炒鸡蛋,有芸豆炖土豆,有酸甜的凉菜拍黄瓜,还有瓜片鸡蛋汤。平时我家的伙食都是俩菜,今天三菜一汤,看来我上班这件事,老妈还是非常上心的,我还是挺理解老妈的,毕竟我不是一个糊涂的人。  我先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嘴里,然后赞赏地点点头,“烂糊,这土豆炖得真烂糊。”回过筷子我又来了口凉拌黄瓜,“好吃,酸甜正好,哎,妈,你怎么不吃啊?”  “你吃你的,我等你爸回来跟他一起吃。”妈妈虽然不吃,但是她一直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我胡噜胡噜地往嘴里扒着饭菜,还时不时地给我夹上口被我冷落了的菜肴,美其名曰:不能挑食,要营养均衡。  “哗啦。”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老爸回来了。今天他回来的真是早啊,要是搁在平时,至少也要我吃完饭,许久他才会回家来,今天,我这才吞了半碗饭而已,他就驾临了,看来,也是因为我上班的事情呀。我的脑子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老爸和老妈不一样,没那么好打发,这回我那所剩无几的脑细胞又要阵亡不少了。  见到老爸回来,老妈一如既往地嘘寒问暖,但是话里话外,捎带了些关于我的事情,而老爸只是“嗯”了几声就脱了外套和老妈一起坐过来吃饭了。老妈依然是家里的话唠,如果只是陪我一个人吃饭,她的话绝对没有这么多,难得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晚饭,她显然是有些喜出望外。  吃饭的时候,我就开始偷瞄老爸的神情,为即将到来的问询做好一百二十分的准备,因为我不是一个应变能力很强的人,任何突发的情况,都可能打断我的大脑思路,让我的大脑进入死机的状态。而我的死机状态,是一直被老爸所诟病的,所以我要提前察言观色。事情证明,经验没有骗我。饭桌上的老爸和老妈两个人一唱一和的,非常和谐,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氛,完全就是合家欢乐的融融景象。但是等到大家吃完晚饭,老妈收拾好了餐具和炉灶后,接受了召唤的我,堂堂正正地坐在了客厅里,和老爸老妈相视而坐,开始了今天晚上的最后一战。
  一家三口人围坐在客厅里,略微沉默了几秒钟,墙上挂着的石英钟上的秒针,“滴答滴答”地为着接下来的家庭对话做着铺垫。老爸清了清嗓子,终于打破了这份凝重。  “小川呐,你是不是胖了?”我被老爸的话给击倒了,这句话是我盘算了这么久都没有预料到他会说的。为了不让自己处于大脑死机的状态,我迅速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嘴巴动了动,但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确实变胖了这一客观事实,因为我还没有看到老爸的态度,过早的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尤其是在一个碾压自己的人面前,往往会让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利,甚至于无法脱身。  见我点了点头,老爸的目光飘了一下,又重新聚焦在我的脸上,接着说:“运动服都瘦了啊。”  “啊,是啊。”我谨慎地回答。  但是,老爸的眼睛却又飘走了,无视了我的真挚的眼神。然后老妈表现出了一丢丢的小紧张,因为老爸的眼睛最终停留在了她的身上。“小川早上走的时候你没看到他穿的运动服了么?”老妈听了老爸的话,和我一样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  “看到了,怎么了?”老妈显然没有我这么忌讳老爸的态度。  “这衣服瘦的,该给小川买几套能穿出门的衣服了,你看看他这身打扮,像个什么样子。”  我和老妈都不说话了,凭我的直觉,老爸这是欲盖弥彰,他肯定不是一个会为了我的衣服而一本正经的人。  “小川,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不合体,我也看出来你胖了,可能家里现有的衣服你很多都穿不上了,不怪你,是我和你妈对你照顾的不够。这几天,你尽快把这身行头给我换了。孩他妈,这事就交给你了,明天领他上街买几套。”  “明天?我不用去上班吗?”身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邋遢的男人,我最打怵做的事情就是上街买衣服了,我一直都坚定地认为,逛街买衣服是只有女人才热衷的事情,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纯爷们,不光屁股满大街跑就算是OK了,形象啥的都太过虚幻,衣服再漂亮,穿少了也冷,穿多了也热,只有自己舒服才是王道。  “你中午也上班吗?”老爸冷冷地顶了我一句。  我能感觉到他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森森寒意,显然他是压抑着情绪在这里和我们娘俩扯蛋的。  “中午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用自己坚定的语言,昭示着老爸在家里的权威。  “嗯。”老爸态度淡然,接着说:“行,没事了,你去玩你的吧。”  这就结束了?老爸甚至于都没问问我在单位的任何事情,更可怕的是他说让我去玩我的,之前他是最反感我玩游戏的,我每天玩游戏都是顶着他那如山般的威压的顽强抵抗,而今天他竟然这样说,明摆着是要赶我走,看来他和老妈有些话要谈啊。今天的主角不是我,那就好了,万岁。  我不敢表现的太过于明显的兴奋,大方得体的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卧室。老妈在老爸的示意下关上了我卧室的门,这样我在卧室里的一举一动就不会担心被他们X光机般的视线捕捉到了,我又是一阵的欣喜若狂。老爸和老妈聊了挺长时间,其间老爸也有几次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但是含含糊糊的,说些什么东西,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今夜我是幸福的,因为,老妈甚至都没像昨天晚上一样来督促后半夜还没睡觉的我早点休息。总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肆无忌惮地玩游戏,真是痛快啊。  第二天早上,在听到了老爸乘坐的汽车的引擎声后,我才醒过来,老妈见我醒了,一脸笑容地招呼我吃饭。我很是别扭,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就干脆地问老妈:“妈,你和我爸昨天晚上唠啥嗑唠那么晚啊?”  “没什么事,你吃饭吧,吃完还得去上班呢。”  我心事重重地吃了早饭,临出门的时候,老妈叮嘱我说:“你爸不是让我给你买衣服吗,中午的时候我去单位找你,午饭别在食堂吃了。”  又来到了这个写满沧桑的单位办公楼,进门的时候,传达室大爷热情地和我打着招呼,还有意无意透露出他自己姓邓,我也是热情地回应了他。上到二楼,我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路过刘铁的办公室的时候,我朝里望了一眼,他的办公室仍然是大门敞开着,坐在里面的刘铁刚刚抬起头来正好和我望了个对眼,他马上就堆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给我,很熟络地和我寒暄了几句,就像我俩是相处了好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辞别了刘铁,我用钥匙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里面依旧冷冷清清的,我走了进去,总是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但是打开电脑进入游戏后,所有的问题都被我抛到了脑后。  “小川!”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循声望去,是刘伟科长,虽然他已经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招牌式的笑容,但我还是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愠怒的尾巴。“昨天刘铁教给你做现状图和规划图了是吧?”刘伟科长和蔼可亲地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是啊。”  “怎么样,现在自己做图没问题了吧?”刘伟科长非常关心我。  “没问题,我都学会了。”  “我就说你小子行,大学毕业生,学东西就是快。”刘伟科长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起来。“这个你看看。”他笑着递给我一张带坐标的简图说道:“这个是坐标,把这个图落到数据库里做现状和规划,半个小时后我去市局要用,尽快做出来给我。”略微沉吟了一下,他又接着问:“有没有信心。”  “绝对没问题。”我自信地答道。  刘伟科长赞赏地笑着给我一个肯定的目光就离开了,我则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工作。虽然昨天我练习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实战,我的态度是非常端正和认真的,我觉得完美地完成这个任务是证明自己的开始,我自信也有实力证明我能。  工作上手,没多久,上机操作部分就完成了,我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还没用上十分钟,我伸展了一下身体,准备出图了。这时,刘铁走了进来。他的脸上一副便秘的表情,先是看了看我做的图,夸奖了一下我,然后亲眼看着我熟练而正确地操作,并打印出图纸,检查无误后,在几份图纸制图人的表格里写上了他的名字。关于签名这点我是没有异议的,因为昨天他对我进行教学的时候就告诉过我图纸上的制图人,审核人等几栏里都需要谁签字云云,而制图人,虽然实际操作是我,但是他是制图这块的实际负责人,所以为了让我不会因为做错图纸而惹上什么麻烦,都由他在制图人这块签名。
  不过是一个制图人的签名而已,还不足以令我蠢蠢欲动,谁签字都和我没关系,而且关系越小越好,俺现在就是一个小杂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已,只要把你们顺顺利利地打发了,我就算成功。  眼见刘铁拿着图纸检查了N遍,最终轻松地舒了口气,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花架子,第一次干活的评价是,完美。不过我也不需要他们口头上的表扬,除非他们非要表扬我,那我也没办法。刘铁看了看轻松愉快的我,干巴巴地笑了笑,把图纸放到了一边,对我说:“早上我搁你门口走的时候看到你好像是在玩游戏是吧?”  “啊?啊。”听他这么问,我就有些心里黏糊糊的,好像吃了一只苍蝇。不情不愿地回了他两个字。  “在单位是不能玩游戏的。”刘铁正色地和我说,脸上的笑容也是干得快裂开了。“我们这是机关单位,无论是被领导还是外人看到,总是不好的。”  “哦。”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  刘铁看到我的表情变化,脸上脱水的笑容竟然水润饱满起来,熟络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降低了些声音接着对我说:“不过你也别太那啥,以后啊,你要玩,把门关起来,来人的时候把游戏关了,别给人看到就行,咱们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那个,你的图做的非常好,拿去给科长吧。”说完,他又哥们般的用拳头撞撞我的肩头,然后提醒道:“快点把图纸给科长送去吧,别等科长来找你要。”然后就离开了。  此刻我的心里想些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我能在刘伟科长要求的半个小时内完成任务,而且提前了十多分钟,那么我就非常有必要马上把图纸送过去,不然,我完成工作的速度就会被自己的磨蹭掩杀掉了,那样还怎么证明我的能力和价值呢?  心动不如行动,我收拾了一下图纸,小心翼翼地将现状图和规划图分别卷好,然后谨慎地拿着来到刘伟科长的办公室门口。虽然是第一次主动来到自己的主管领导门口,但是我一点都不紧张,相反还有一丝喜悦,为自己第一次工作就能如此出色而欢欣。为了显示我是一个非常有素质的人,我非常专业地敲了敲门。“咚,咚,咚。”  “进来。”隔着门,里面含糊地传来刘伟科长那人畜无害的声音。  我轻轻将门推开一半,先是探了半张脸,看到刘伟科长肯定的眼神,我才把门全部打开,走了进去。  刘伟科长一副不置可否的微笑,默默的不说话,就那么和蔼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这种有时候特别善谈,有时候又特别沉闷的人,本以为他是个把心中所想的都挂在嘴上的人,却有些时候一言不发,令我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特别别扭。而以为他不爱说话吧,有的时候他又会杂七杂八的说上挺多话的,我在大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挺不喜欢他的,因为我本身是一个喜欢直来直去心里不装事的人,可能天生和其他类型的人相处比较难受吧。和刘伟科长正面接触非常少,但是我的直觉却让我感觉他就是那种和我格格不入的人。  我将图纸整齐地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还是不说话,我又将卷起来的图纸摊开,猜想他可能也不会说些什么,于是主动汇报说:“刘科长,这是你让我做的图,我做完了。”  “哦?”他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将图纸朝自己拉了一下,瞥了几眼,问道:“刘铁看过了么?”  “他看过了,说都对。”我这样说算是有一说一,一点都没有抬高自己的水分。  “不错。”刘伟科长将图纸认真地叠上放到了一边,脸上的笑容呼之欲出,“后生可畏呀,你爸送你来的时候我就说你行,这回我可以和王局有个交待了,你这图纸做的,很快啊。”他的话顿了顿,眼睛盯着我的眼睛,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避开他的视线,尴尬地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好在他似乎也没有在等待我的回答,继续说:“第一次做图就这么快还这么好,制图这块我看没多久你就可以独自挑起来了。”边说,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比我要求的至少提前了十分钟。”他抬起头来朝着我点了点头,“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制图这块,有什么不明白的问刘铁,尽快把活干精干细,你还年轻,在这块干上几年,让单位里的同事们一提到作图,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王小川,你刘叔我脸上也有光啊。”他的话越扯越远,虽然遥远,却是很受用,说得我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刘伟科长看到我的反应,也没有继续帮我畅想美好未来,而是说:“小川啊,刘叔这肯定是全力培养你,你自己也要好好努力,只要是刘叔能力范围内的事,能帮你办的,你都放心好了。行了,回去吧,记得多和刘铁交流。”  “嗯,是。”我红着脸,嘟囔着应了几个字,就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屋子,我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不光是因为刘伟科长对我的认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我已经被他给我描述的美好蓝图牵动了心弦。我做在电脑前,打开制图的软件,但是脑子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象自己的美好未来,联系上自己对软件越来越多的了解,我愈加的感觉自己的未来不是梦,有一种可以走在自己靠努力铺设而成的康庄大道上的憧憬。  就这样,我时而专心地研究电脑软件,时而陷入自己的想象中,还偶尔地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甚至会为自己的某一个小发现而让自己欢欣鼓舞,以至于笑出声来。  “小川?”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臆想,是老妈。心情一片大好的我在见到老妈之后有一种双喜临门的既视感,敏捷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你怎么啦?”看着兴奋地走向她的我,老妈关心地问。  “没什么啊,怎么了?”我非常自然地回复道。  “没什么?”老妈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电脑,“干活呐?”  我回头也看了一眼电脑,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嗯!”  “没玩游戏就好,上班在单位玩电脑可不行啊。”老妈的想法太过简单,面对我的喜悦她能想到的就只有玩游戏。  “妈,你不会以为我因为玩游戏玩的开心了才这么高兴的吧?”  “哎,”老妈舒了口气,“只要不是因为玩游戏就行。本来我还担心我下班晚了过来找你的时候你等得急了,现在我就放心了。走,中午你想吃点什么?”  “我要吃蛋炒饭。”  “吃什么蛋炒饭啊?你就生活在鸡窝里就好了,成天就知道吃鸡蛋,你看看你这胖的,少吃点鸡蛋。”  “那我们吃涮锅吧,你看单位对面就有一家,门面挺大,门口车也挺多的,一看就不错。”  老妈顺着我手指的方向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六福肥牛,我听你爸说过,他们家挺不错的,行,咱娘俩今天中午开开荤,吃涮锅子。”  “走。”得到老妈的认同,我一马当先,冲出了办公室。  “哎!哎!,这单位电脑不关你就走啊?哎!办公室的门你也不关,慢点走,等等我。”  听到老妈的召唤,我只好停下自己轻快的脚步,等待老妈关上了我办公室的门然后赶上来。办公室的门锁是老式的,锁芯一面是平的一面是斜面的,把锁芯扭出来一带,斜面就会顺势滑入门鼻,然后被平的一面将门锁上,所以,锁门是不需要钥匙的,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相信老妈可以搞定它。赶到我的身边,老妈一脸的责备和无可奈何,抿了一下嘴,噗呲一下乐了,“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老妈扯了扯我歪歪扭扭的衣服,又说:“刚才你那么开心是因为什么事啊?快给妈说说。”  我们娘俩一路上也没说上几句话,因为毕竟那饭店离我们单位不远,而我也是故意调着老妈的胃口,在路上坚决不告诉她我为啥这么开心。  点好吃的,我和老妈都坐稳当了,我才把自己今天和刘伟科长的对话以及自己的抱负说给老妈听。老妈听完想了想,说:“就这啊?说你没长大还真不是委屈你,你呀。”  “我怎么啦?”我有些不理解老妈的话。但是老妈也没有说破,只是说:“反正只要是你高兴就好。”  老妈不说,我也不想刨根问底,于是在吃过了丰盛的午餐后,我和老妈去到几个卖男装的商店按老爸的要求给我配了几身行头,买完衣服,老妈心疼地说:“你说你也不运动,成天就知道打电脑,胖成这样,那些休闲的衣服多好看啊,可惜太瘦了你都穿不上,就只能买这些又贵又板的正装,不过,这些穿在你身上,还真挺合身的。”  平时陪老妈上街无论买什么东西,老妈都是只管买不管拿,这回,完完全全是给我买衣服,老妈就更加不管运输这件让男生们痛不欲生的活了。看了我痛苦的表情,老妈选择朝我抛出橄榄枝。  “小川呐,你也参加工作了,这以后找你也挺麻烦的,给你买个手机吧。”  当时还不到2010年,手机还都不是智能机,品牌也还属于百家争鸣的状态,那时的诺基亚都还不能砸核桃,三星也不能爆炸,乔布斯还没有重掌苹果,OPPO和VIVO还没有出生,最吸引我的条件还只局限于彩屏以及超长待机,于是我选择了当时的待机王——飞利浦。而这种选择,也充分说明了我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一部需要时刻注意电量又不结实耐用的手机,不是工具,而是我需要细心呵护的主子,我是一个比较粗心的人,更没有自虐倾向,所以宣传的再好,我都不会选择。于是我也步入了手拿彩屏手机的屌丝行列。那几年正是经济飞速发展的黄金时间,把手机的通话功能利用到极致的人,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现如今也都是千万身家了,拿着手机只是为了好看和好玩的兄弟姐妹们,吃着咸菜卖着肾,混到现在也还是手持苹果4567,身上家中一贫如洗。  又经过一下午的辛勤工作,我胜利迎来了下班。  回到家中,我一如既往的生活,等到老爸回到家来,老妈把我和她讲的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对老爸又复述了一遍。听完后,老爸“哼”了一声。  老妈若有所思的犹豫了一下,问老爸:“怎么?他……”老妈自己没有说下去,想来,肯定是因为老爸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不出所料,老爸直接接了妈妈的话茬,“刘伟那小子我知道,他就是想你们把这些话传到我这,他说的话跟放屁一样,说得天花乱坠,其实什么都没说。”  老妈比较淡然,没有应承也没有反对,倒是我有些不太明白,反正老爸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避讳我,既然我都听到了,索性我就打破沙锅问到底,就算是死,咱也做个明白鬼。  “爸,刘科长他……”我的话还没问完就被老爸给瞪了回去。  “他是科长不用你提醒我,在单位你这么称呼他,回来了,他就是刘伟。你是不是觉得他和你说的话听着很提气啊?那都是套话,也就你这不懂事的孩子信他,我问你,他说那些话,承诺你什么了?”  我听了老爸的话,赶紧仔细回想刘伟的话,逐字逐句地想。但是老爸看了我的样子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说:“你都不用想,凭我对他的了解,就算是跟你提到什么,也就只是提一句而已,他绝不会把承诺挂在嘴边上,而且,他就是我们这的一个小科长,你想的那些事,他想定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资格。”
  老爸见我还是浑浑噩噩的,一副懵逼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想斥骂我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终究是没和我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回到自己的卧室去了。  老妈见老爸一副不想见到我的样子,在旁边圆着场面,“孩子还小,你就和孩子说说呗,他哪有你看得那么清啊,没人教,他怎么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他就是让你教坏了,什么好人坏人,这个世上就没有好人,连我都不是好人,还想着什么好人坏人?没脑子的废物。”老爸气急败坏的吼声从他们的卧室中传了出来。  再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老妈也回到了他们的卧室,关上了门,我也听不到他们是否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他们说什么,一块刚烧红的小铁块,被一盆冷水泼得冰凉冰凉的。父亲的情绪严重感染了我,当晚,我连玩游戏都觉得提不起精神来,最后,早早的关了电脑,上床睡觉了。  好人和坏人是怎么界定的?  我小的时候,给我饭吃的就是好人,长大一些,给我买玩具的就是好人,上学了,不问我成绩的就是好人,也许别人的想法和我不一样,那是因为我们自身的条件和三观不同,所以好人和坏人并没有准确的定义,不同的只是个人的眼光。这套理论,是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总结的,后来才知道,幼稚的可笑。  第二天,我如常的起床吃早饭,结果一大早,家里的座机电话铃竟然响了起来。我家的座机平时是很少用的,找老爸老妈的一般都打他们的手机,座机头段时间的作用,完全是老妈用来联系宅在家里的我,现在竟是出人意料的响了。老妈率先放下碗筷,去接听电话,而我就从从容容地吃自己的饭,毕竟,我在家都待了两个多月了,从来都不会有人给我来电话。  “喂?”妈妈拿起电话,用礼貌的声音和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座机在家门口的鞋柜上,远在厨房吃饭的我,只能听到老妈的声音。  “哦?那你等等。”老妈放下了电话,飘飘然来到我的身边,“小川啊,你的电话。”  “啊?”我愣了一下,而老妈则是一副怪异的神情补充了一句:“是个女的。”  我就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就高了,脑袋嗡地一下子,脸都涨呼呼的,打电话来的人是谁暂且不论,老妈的这幅神情着实让我头疼得质疑人生。“咕噜”一声我吞下了刚扒进口里的饭,赶紧起身去接听这个讨厌的电话,而老妈却是亦步亦趋地飘在我的身后,拿起电话的我,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耳朵的灵敏度已经开启到最大了。  “喂。”我一边用尽可能正常的语气和电话对面的人打着招呼,一边警惕地偷瞄老妈,她却是全不在乎我的感受,从我的身后直直地晃到了我的面前,光明正大地偷听我打电话。  “王小川,听到我的声音,不会想不起来我是谁吧?”  这个声音熟悉,非常熟悉,她是我高中一起渡过三年的同学,是坐在我前面的妹子,但是四年没联系了,她竟然会给我打电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的问题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了,之所以我能听出来是她,绝对是因为她那非常具有特点的公鸭嗓子在高中的三年给了我太深刻的印象的原因,我一直都以为她每天回头来是为了挑逗我的同桌,因为他们俩都是班里的前十名,拥有完美的共同语言,而我则是拖拖拉拉的吊车尾,所以从来没有自作多情过,但是,上高中时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现在确是尴尬了,于是我开始搅动自己沉睡的脑细胞,拼命想回忆起她的名字,哪怕是音容笑貌也好啊,但是,印象真的是太淡了。最悲催的是老妈在旁边还一副看笑话的气死人表情,话筒里也传出了不耐烦的沙哑声音,“王小川,咱俩坐了三年前后桌,你不会真把我给忘了吧?”  她的这句话刚说完,我灵光一现,她的容颜闪现在我的面前,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的我脱口而出:“你就是坐在我前面那个眼袋特别大的女生,我怎么会忘啊。”  话筒那边沉默了片刻,“王小川你是不是想死呀?”  我能看到老妈看戏的表情上浮现了一丝惊愕,瞬地就变成了憋不住的笑容。  “那个你有什么事吗?”我真是恨死这个电话了,语气中也带上了些许的急促,眼下我就想快点挂断电话出门上班去,这通电话绝对是可以让我一天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梦魇。  “没什么事,”话筒对面的声音也平复了些,“你也挺忙的,没事,挂了吧。”说完,听筒里就传出来电话被挂断后的忙音。偷眼看了看老妈,她的脸上已然没有了所谓的笑容,而是有些欲哭无泪的样子。我解释说:“她挂了。”然后把座机的电话听筒扣在座机上,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一路上,我纠结的不行,埋怨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只要能说出她的名字,我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郁闷,我的这张说话不经大脑的嘴也是,说什么人家是个大眼袋,骂人不揭短啊,上高中的时候,她的眼袋就是全班同学的笑柄笑料,我竟然在说不出她名字的前提下用她的这个缺点给她补了一刀,想想就悔啊。  迷迷瞪瞪来到单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的脑子还是乱得像一团浆糊,根本就无法专心地坐任何事。我打开电脑,但是不想玩游戏,打开制图软件,却又不想练习做图,电脑桌面上的图标怎么就那么多呢?看着就惹人烦。坐立不安的我无意间正好瞥见刘伟科长从我门前经过,由于我的办公室门没有关,他也是停顿了下顺便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以为他找我有什么事,我多么希望他能找我有啥子事啊,那样,我的思绪就会被工作给端正了,于是我站起身来急忙打了一个招呼,“刘科长。”  “没事没事,你坐你的。”边说,刘伟科长边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没有抓到刘伟科长这棵稻草,但是,突然见到他而令自己产生的那一点点小紧张,却是让我的神经不那么紧绷了,大眼袋打电话的事情对我的影响也多少缓解了些,只是我的心里还是猫抓一样的难受,很难安定下来做些什么,而事情可能就是这样巧妙的安排的,一整天,我真的是什么活都没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闷在办公室里一整天。由于昨天刘铁才刚刚和我说不能再单位玩游戏,呆呆傻傻的无所事事一整天,真个要把我逼疯了。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我没有马上回家,我也是有手机的人了,有些事情不需要回到家里经过老爸老妈同意再去做,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就搞定了,有句话说的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嘛。我给老妈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老妈问我为什么,我也懒得编什么像样的理由,就说自己老大不小了,让她放心,不会太晚回家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找了一个网吧,钻了进去。  我真的太需要网吧这个环境来舒缓一下自己了,完全没有老爸老妈的唠叨,全世界都是游戏疯子,入耳的皆是游戏的声音,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我随身没有带很多钱,但是上网的钱总是有的,而且我也没有想再网吧待多长时间,有一点点钱就足够了。我在吧台交了六元钱,定了两个小时,然后随便找了一台电脑安顿了下来。我没有玩自己平时喜欢的网络游戏,不是说我转性了放弃了网络游戏,而是因为那个时候由于网络游戏非常火爆,所以盗窃游戏账号等不齿行径非常的猖獗,而网吧当时也没有现在这么完善的网络安全体系,被植入个木马病毒什么的也是很常见的。所以我来这里完全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放松的空间,减压,我选择我喜欢。  打开电脑,我新注册了一个QQ号码,然后登陆,接下来就是在互联网上寻找各种倒霉孩子了。为啥?找人吵架呗,还能为啥,要找一个发泄自己全部负情绪的又不用负什么责任的地方,当然选择网络了。我先是给自己取了一个欠揍的网名:骑着女人的猪。然后一边搜索其他欠揍的网名,一边等待别人的搜索。  我多少有点跑偏,本来搜索着着其他人,但是搜着搜着就被一个个奇怪的网名和个人签名给吸引了,看着一个个无病呻吟的名字和签名,我的思想飞到了遥远的愉悦天堂。  “滴滴滴”我的新QQ竟然发出了提示。我转目观瞧,原来是有人要加我好友。加就加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接受了她的好友请求,还是个妹子,呵呵了,没准是个猥琐的抠脚大汉也不一定呐,性别上写着“女”,但是网络上,谁拿谁当真啊。  于是我的QQ上出现了第一个好友的ID:骆驼。真是个神一样的名字,想着一个女的叫骆驼,就让我莫名地感觉难受,既然她的名字让我难受,那么压抑着就是对她这个名字的不尊重了。于是我理所当然的发了一个招呼过去:“傻子你好。”  对面打字的速度应该不快,因为我多少等了一会对面才回复:“你才是傻子!”  不错哦,接上头了。礼貌的打招呼,基本也都是被对面无视和拉黑,谁先出手,谁不亏,这“妹子”被我牵着走了。我不由得轻蔑一笑,输入:“你不是傻子,我说错了。”发出信息,然后不等对面回复,马上继续说:“你是傻骆驼,傻子是说人的,你不是人。”  对面显然是被我给打断了节奏,又是半天没有回复,我也懒得去和一个叫骆驼的女生纠缠不清,于是继续在网络上找着自己的乐子。  “滴滴滴”我这个唯一的QQ好友竟然又给我发来了信息。“你是猪。”  没错啊,我的网名叫“骑着女人的猪”,所以我也不生气,马上回复说:“我是骑着你的猪。”  对面又是好半天没有回复,我想基本上也就算是没有下文了,没想到,隔了一会对面竟然用QQ发过来一个电话号码。并配文道:“给我打电话,你要是没钱打把你的电话号告诉我,我给你打。”  有病!绝对是病得不轻,爷懒得理你。在QQ上聊天聊得好好的,要打电话,真是脑子进水了。对于这种人我就给她来了一个不理不睬。这回轮到她等了半天主动和我说:“穷鬼不会没有电话吧?”  真是呵呵了,头几天爷还真没电话,但是现在嘛,调戏一下我反正也是不吃亏,我把自己的电话号发在QQ上。我的电话是接听免费,管你天南海北,让我给你打没门,要打你就来,我怕你不成,反正我的电话也没什么毛用。  对面没有马上给我打过来电话,而是给我发了一个短信。我看都没看,直接删除。我可不想看到什么不喜欢的词汇而让自己的情绪被她主导,于是直接在QQ上发送信息:“还发信息啊,这个号就是老子的,你倒是打过来啊。”  “铃铃铃”没惯我任何毛病,电话马上就响了。哎呦,真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呢,嘿嘿,第一次在网络上逗妹子,就能让她给我主动来个电话,俺的魅力真心是无可阻挡啊。帅气地掏出崭新的电话,俺故意拖延了一下接听的时间,因为兵法有云: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消磨一下她的怒气值,总是不亏的。感觉自己的内心有些小爽了之后,我才慢吞吞地接听了电话。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我说什么了你就骂人?”一个干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虽然是女人的声音无疑,但是,那声音中并不只有怒气。  “你拿来我说。”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可能是离话筒有些距离的原因吧,我正不明所以呢,一个尖刻的女人声音在我的手机听筒里爆炸开来,“你是个男人吗?没带把吧,你的字都是用脚打的吗?你就是个蹄子不分瓣的猪,手脚废了脑子还不如猪是吧?”  “你……”  “你什么你,别说话,你那猪舌头会说人话吗?天生的傻吊是你爹妈遗传的吗?”  “你别……”  “别什么别,别不知足了,就你这种人骂你都是给你脸了,知道不?”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回我不爽了,什么都没说就光听人家骂我了,要不是因为来电显示上她的电话前面带着外地的区号,我绝对会回拨过去,让她们也见识见识爷的口才,不过,外地手机,拨打要花长途费的,长途费也不便宜,看在钱的面子上,爷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我的心态是非常端正的,因为从小到大不顺心的事情遇到太多了,区区被人骂几句,完全无法伤害到我,毕竟她们可是花费了高额的长途电话费来让我确认她们的性别的,这一波,不亏。  知道了对面是个妹子,我这个没什么和同龄妹子交往经验的屌丝内心是产生了些悸动的,虽然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但是却是抑制不住地总是偷看那个名字叫做骆驼的QQ好友,甚至希望她还会主动给我发来信息。但是QQ头像已经变成灰色的了,她似乎是离线了。可能是她没顾及到吧,QQ上竟然没有删除我这位好友。于是,我就更加欲罢不能了,注意力更加的有意无意放在那个灰色的QQ头像上。等了很久,对面的头像始终没有变亮,而我在网吧上机的时间却快结束了,于是,在那最后的时刻我掏出了自己的电话,拨通了那个女生的电话,“嘟,嘟”,这是在彩铃没有兴起的时候,手机拨通后的忙音。我想象着对方掏出电话确认来电号码,算好了时间,然后在我认为她还没有接听的最佳时机,挂断电话。只要她没有接听,俺就不属于拨打长途,我真的很机智呢。电话骚扰战术完成后,我上机的时间也结束了,于是我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网吧,朝家走去。  刚离开网吧没走多远,我的手机铃响了,如果预计的没错,一定是那个骆驼打回来的,我心中窃喜,但是我绝对不会被自己所使用的方法给算计到,她也想用计算我接听的时间然后挂断?门都没有,浪费她的长途电话费,这可是我唯一文明反击她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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