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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链接是否正确?用户、话题或问题是否存在?【影视剧本】电影剧本。可可西里的猎人(作者:徐广顺)
【影视剧本】电影剧本。
可可西里的猎人
(作者:徐广顺)
  徐广顺,男,1950年生于沈阳,辽宁广播电视台“徐广顺影视剧工作室”主任,国家一级编剧,中国电视剧编剧委员会常务理事。自上个世纪7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公开发表影视、文学作品共计1,000余万字,其中电影12部,电视剧500余部(集),长篇小说9部,著作4部。曾获包括第十届欧亚(莫斯科)电视节最佳创作大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中国广播影视大奖飞天奖长篇电视剧一等奖、全国电视剧飞天奖最佳编剧奖和中国电视金鹰奖在内的国际、国家和省级以上奖50余次。2007年荣获“全国第五届德艺双馨电视艺术工作者”称号。创作的电视剧《尊严》获第十九届全国电视剧飞天奖一等奖、辽宁省“五个一工程”奖、辽宁省优秀电视剧一等奖;《荣誉》获第二十三届全国电视剧飞天奖长篇电视剧奖、2007年全国“五个一工程”奖;《记忆的证明》获中国广播影视大奖第二十五届全国电视剧飞天奖长篇电视剧一等奖、优秀编剧奖、优秀导演奖,第六届金鹰节获中国电视金鹰奖优秀长篇电视剧奖和最佳导演奖,2007年全国“五个一工程”奖;《功勋》获第十届欧亚(莫斯科)电视节创作大奖。
  1.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在天地之间,有一簇彩色的花团穿过晨雾飞驰而来。
  那簇花团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随着“嗒嗒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观众终于看清一个剽悍的藏族猎人手持马鞭,骑着一匹健硕的花斑马在草尖上飞奔。此人留着浓密的大胡子,长发飘逸,脚蹬长统藏靴,身背杈子枪,马鞍上挂着野兔和雪鸡。
  字幕:猎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旁白:“无论春夏秋冬,穿越可可西里去拉萨朝觐的圣徒总能看见一位剽悍的猎人骑着浅灰色的花斑马在荒漠里云游,朝别藏北雪,夜宿黄河源。”
  猎人在经过几个穿越可可西里无人区去拉萨的朝觐者时,将挂在马鞍上的野兔和雪鸡抛给他们,然后继续赶路。
  朝觐者拣起野兔和雪鸡,感激地望着远去的猎人。
  旁白:“这位孤独的可可西里的猎人只猎杀荒原上繁殖过剩的野兔和雪鸡。野兔皮是他唯一的收入,而兔肉和雪鸡肉除了少数自己食用外,更多地用来救济那些不畏艰险磕长头去拉萨朝觐的人们。每当朝圣者得到猎人的救济后,都含泪祝愿:佛祖保佑,平安无事。”
  2.可可西里布格拉板峰日外
  猎人发现一群藏羚羊从树林里冲出来,朝山顶奔跑,马上意识到在这群夺路而逃的藏羚羊的后边肯定有凶恶的猛兽。果然如此,他很快看见十几只野狼紧跟在羊群后边跑出树林。
  尽管藏羚羊奔跑的速度比狼快,然而前方已无路,一道深不见底的山涧横在前边,几十只藏羚羊被逼到悬崖旁。这里离对面的崖顶至少有20米远的距离。这些藏羚羊无论如何也无法穿越这20米宽的山涧。
  那十几只野狼见自己的猎物已无路可逃便放慢脚步。狼群并不急于捕杀这些藏羚羊,而是呈扇形不慌不忙地包抄过来。
  猎人拍马紧紧跟上,取下肩上的杈子枪,但又放下了。
  旁白:“猎人心里非常清楚一旦开枪打死其中一只狼,就会引来森林里更多的狼。这样一来,不仅那些藏羚羊活不了,自己也性命难保。在可可西里的荒原上遭到狼群攻击是极其危险和可怕的。”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只雄性的头羊突然吼叫一声,那群藏羚羊群迅速分成两群:老年藏羚羊为一群,年轻的为一群。
  猎人看得清楚,但弄不明白牠们为什么要按年龄分出两群?
  这时,从老藏羚羊群里走出一只雄藏羚羊来。
  这只藏羚羊颈上的毛长及胸部,脸上褶皱纵横,两支羊角已残缺不全,一看就知道牠已非常苍老。
  老藏羚羊走出队列,朝那群年轻的藏羚羊“咩”了一声。一只青壮的藏羚羊应声而出。
  一老一少两只藏羚羊走到悬崖边,又后退了十几步。
  突然,青壮藏羚羊急速朝前飞奔,与此同时,老藏羚羊也扬蹄快速助跑。青壮藏羚羊跑到悬崖边缘,纵身一跃,朝山涧对面的山崖跳去。老雄藏羚羊紧跟在后,头一勾,也从悬崖上跳跃出去。这一老一少,跳跃的时间稍分先后,跳跃的高度也略有差异,老藏羚羊稍偏低些。
  猎人吃惊地望着那两只飞越山涧的藏羚羊。
  猎人画外音:“这两只藏羚羊想干什么?自杀吗?除非插上翅膀,否则它们绝对不可能跳到对面山崖上去的。”
  果然,青壮藏羚羊只跳到十多米左右的距离,身体就开始下坠,不可避免地要坠进深渊。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老藏羚羊凭着娴熟的跳跃技术,在青壮藏羚羊从最高点往下降落的瞬间,身体出现在青壮藏羚羊的下边。就像三级跳远的运动员一样,青壮藏羚羊的四只蹄子在老藏羚羊的背上猛蹬了一下,如同借助一块跳板,牠在空中再度起跳,下坠的身体奇迹般地又一次升高。而那只老藏羚羊在青壮藏羚羊的猛力蹬踏下,迅速向深渊坠落。
  那只青壮藏羚羊的第二次跳跃力度虽然远不如第一次,但足够跨越剩下的最后几米距离了。瞬间,它落在对面山崖上。
  试跳成功!
  紧接着,一对对的藏羚羊凌空跃起。山涧上空划出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弧线,一只只老藏羚羊全掉进深渊摔得粉身碎骨,而青壮藏羚羊却活了下来!旁白:“猎人万万没想到,在面临危险的关键时刻,藏羚羊竟然能想出牺牲一半挽救另一半的办法来赢得家族的生存机会。”
  亲睹这场异常悲壮的死亡,不仅猎人为之而震撼,就连那群野狼也惊呆了,乃至忘记捕杀自己的猎物。
  现在这边的悬崖上只剩下一老一少两只藏羚羊。可是就在它们准备跳跃山涧的时候,一只野狼猛醒过来,远远地一跳,扑到那只青壮藏羚羊身上。刻不容缓,猎人再次举起杈子枪,朝空中放了一枪。
  枪响过后,那只野狼和藏羚羊都看见了猎人,立刻站在那里僵住了。另一只老藏羚羊首先反应过来,朝青壮藏羚羊“咩”地叫了一声。那只青壮藏羚羊感激地看了猎人一眼,然后迅速转身朝悬崖跑去。
  一老一少两只藏羚羊,如同它们的伙伴一样,一前一后跳跃山涧;一个成功地到达对面的崖顶,另一个摔下深渊。
  最后一只青壮藏羚羊得救了,猎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拍马离开。那群野狼一无所获,朝森林悻悻而去。
  3.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一队衣衫褴褛、满面尘土的朝觐者不畏艰险匍匐地行走在可可西里无人区。这是四个虔诚的藏族姑娘,最大的22岁,名叫央金达瓦。
  字幕:央金达瓦藏族姑娘
  走在最后边的那个藏族少女还不满16岁。小姑娘辫子上那个用红绸子扎的蝴蝶结在阳光下晃来晃去,格外显眼。
  字幕:卓玛藏族姑娘
  四个藏族姑娘双手合十放到胸前,然后高高地举起双臂面向苍天停顿片刻,接着弯下腰将两臂努力向前伸展地趴下,使整个身体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当这一组动作做完后,她们再站起来,双手合十地放到胸前。卓玛和她的姐姐们一起一伏地用身体行走,甚至遇到河沟的时候,她们也不会改变路线和动作。
  路边躺着一具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央金达瓦等人对那具尸体视而不见,继续机械地做着匍匐行走的动作;只有走在最后边的小卓玛悄悄地看了一眼尸体。小卓玛注意到那是一个摆出磕长头姿势的上了年纪的藏族老人——老人长眠此地,再也到不了圣地拉萨了。
  卓玛低声念道:“嗡嘛呢呗咪吽……嗡嘛呢呗咪吽……”
  旁白:“尽管有猎人救助,但仍有不少朝觐者冻死饿死在可可西里的荒原上,尤其是那些因迷路而误入歧途的人。”
  小卓玛忽然意识到什么,朝走在最前边的姑娘喊道:“达瓦姐姐,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走在前边的央金达瓦站住,两眼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4.昆仑山口日外
  傍晚,陈阳和吉噶接到情报后,立刻带人在走私犯的必经之路昆仑山口设卡。
  字幕:陈阳野牦牛队队长藏羚羊保护志愿者
  字幕:吉噶野牦牛队副队长藏羚羊保护志愿者
  一辆大卡车驶过来。藏族小伙子洛桑双手持旗用力摇摆示意大卡车停下来接受检查。
  字幕:洛桑野牦牛队成员藏羚羊保护志愿者
  5.卡车上日内
  司机阿旺望着前方双手摆旗的洛桑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左云霖说:“坏了,是野牦牛队的人……不是说已经撤卡了吗?咋办?”
  字幕:阿旺猎杀藏羚羊的罪犯
  左云霖拿起自动步枪,狠狠地说:“冲过去。”
  字幕:左云霖猎杀藏羚羊的罪犯
  司机阿旺猛踩油门,大卡车呼啸着加速闯关。
  6.昆仑山口日外
  洛桑见大卡车不仅没有减速,反而朝自己冲过来,急忙闪到一边。
  大卡车擦身而过。洛桑转身朝大卡车喊道:“停车!停车!”
  陈阳意识到这辆强行闯关的大卡车肯定是走私藏羚羊羊绒的偷猎者,朝吉噶一摆手,两人跳上越野吉普追赶闯关的大卡车。
  陈阳鸣枪示警。
  7.卡车上日内
  左云霖把身子探到车窗外朝紧追不舍的越野吉普射击。
  守在车厢里的另一名猎杀藏羚羊的罪犯听到枪声,钻出毡布端着自动步枪也朝越野吉普射击。
  8.昆仑山口日外
  一发滚烫的子弹击中洛桑的胳膊。
  9.越野吉普日内
  经验丰富的吉噶稳稳把住方向盘,一边躲过飞过来的子弹,一边继续加大油门毫不减速。
  陈阳端起步枪,对准大卡车的后胎连续射击。
  大卡车的后胎被打爆……
  10.大卡车日内
  大卡车因后轮爆胎失去平衡,车身倾斜着向一边的山崖冲去。阿旺拼命握紧方向盘,将大卡车在山崖边上停住。
  左云霖推开车门跳下车,顺着陡坡滚下山崖。
  11.昆仑山日外
  吉噶把越野吉普横到大卡车前边。
  陈阳端枪跳下越野吉普,朝大卡车上的阿旺等人命令道:“放下武器!下车!”
  陈阳走过去,拉开车门,注意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左云霖不见了。
  12.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天空灼热得像在燃烧。央金达瓦和小卓玛等人的皮囊里已经没有一滴水,而离下一个泉眼或绿洲究竟还有多远谁也不知道。空旷的戈壁滩上,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盐湖,而那苦咸的盐水根本无法食用。
  达瓦等人紧连的队形已经散开。她们已经很难顾得上别人,一个个只顾低头走自己的路,疲劳地拖曳前行。渴极了的姑娘们一次又一次地握住空水袋,把它放在渴望着的嘴唇边,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把它放下,发出绝望的叹息。
  小卓玛确信她们迷路了。
  四个陷入绝境的姑娘缓慢地在荒漠中跋涉。她们喃喃地以忧郁的声调嘟哝着虔诚的祈祷,或是通过大声呼唤“万物皆非,唯有佛祖”来振奋自己。
  祷告声越来越小,呼号声消失了,粘在腭上的舌头就像放在嘴里的铅块。
  突然,小卓玛指着远处尖叫起来:“达瓦姐姐,你瞧那是什么?”
  姑娘们顺着小卓玛手指的方向望去,响起高声的欢呼。越过浓尘迷蒙的视野,先是出现一片绿洲,接着是拉萨大昭寺的金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姑娘们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一边欢呼起来:“赞美佛祖!那就是绿洲,那就是拉萨大昭寺!
  佛祖救了我们!”
  跑着跑着,有经验的央金达瓦站住了,仰望蓝天祈祷着:“帮助她们吧,佛祖!她们由于干渴和炎热已经失去了理智,把危险的海市蜃楼当作了真实事物。”
  原来远处的绿洲和拉萨大昭寺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央金达瓦的话使卓玛等人受到加倍的打击。她们绝望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更加沉重的两腿沮丧地继续缓慢地向前移动,而迎接她们的或许是令人胆寒的命运。
  13.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猎人发现一行朝觐者的脚印。他数了一下足迹,大约有四个人。
  猎人抬头向前方看了看,低声自言自语道:“坏了,这四个朝觐者怎么到沙地这边来了?他们肯定是迷路了,一定要在天黑前追上他们。”
  猎人催马向前飞奔。
  14.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灼热的阳光在戈壁滩的乱石上跳动。炎热无法忍受,筋疲力尽的姑娘们陷入越来越深的危险中。她们走进一条干涸的河床,两岸光秃荒凉,连一根杂草都没有。远处高山的轮廓在滚烫的空气中颤动着。
  小卓玛等人谁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往前走。她们看不到一点儿希望……跌倒了爬起来,然后继续往前走。
  15.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猎人催马一口气跑出几十里后,轻轻拍了拍花斑马的脖子,花斑马慢慢放缓了脚步。
  流沙被风堆积成向前移动的波浪。
  旁白:“这里是可可西里最危险的沙地。在这里除蝎子和跳蚤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生物,就连跟着荒漠商队进到沙地一段路程的苍蝇都很快在途中死亡。在可可西里移动沙海中死亡的人比在著名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还要多。”
  猎人看到有一具干尸已经无肉的手中紧握着空空的水壶;另一个干尸像是发疯地翻掘自己身下的沙土,为了获得一些凉意;第三具干瘪的尸体坐在已经变白的骆驼残骸上,头巾还裹在光秃的骷髅上;第四个跪在地上,面朝南向着拉萨的方向,双手合十举在胸前,他最后的思想如虔诚的佛教徒应做的那样。
  16.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猎人低头仔细查看陷入绝境的朝觐者留在荒漠上的足迹。他从地上的印迹判断出这几个朝觐者已经极度疲劳,而且越走越慢,甚至有人常常绊倒又爬起来。
  猎人向前方眺望,终于看见在天地之间有几个移动的黑点。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猎人用马鞭轻轻打了花斑马一下,花斑马立刻扬蹄飞奔。
  17.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猎人追上了小卓玛和央金达瓦等人,“姑娘们,你们一定是迷路了吧?前边没有水,只有荒漠,如果继续走下去将会被可怕的流沙吞噬。”
  陷入绝境的姑娘们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猎人又惊又喜,嘴里不住地嘀咕道:“嗡嘛呢呗咪吽……嗡嘛呢呗咪吽……”
  猎人下马,将一个大水袋递给小卓玛等人,“喝吧,你们一定渴坏了。”
  四个姑娘围到猎人的身边,都渴望喝上一口水。
  猎人望着小卓玛愣住了。
  插入画面:
  一个年轻、漂亮,辫子上系着蝴蝶结的藏族姑娘满面春风地跑过来,大声喊道:“强巴哥哥!强巴哥哥!”
  画面消失了。
  猎人记忆中的未婚妻丹珠与眼前的这个小卓玛简直一模一样,一样年轻,一样漂亮。
  18.可可西里无人区夜外
  落日。猎人在荒原上拢起一堆篝火,并在篝火旁支起简易的防雨绸帐篷。
  猎人坐在篝火旁熟练地剥下兔皮,然后一丝不苟地把兔肉切成合适的大小,再撒上孜然架到火堆上烧烤。火光映红猎人沧桑的脸庞,拴在矮树桩上的花斑马打着响鼻。
  空旷的荒原安详而宁静。
  肉烤熟了,猎人朝筋疲力尽的姑娘们招招手。姑娘们站起来,犹豫片刻,然后朝篝火走过去。猎人将烧好的兔肉、鸡肉分给姑娘们。
  姑娘们向猎人道了声“谢谢”,然后拿过香喷喷的兔肉就吃。唯独小卓玛显得很胆怯。
  猎人将一块兔腿递给小卓玛,“吃吧,明天还要赶路哪。”
  小卓玛犹豫一下,点点头接过一只兔腿,吃得很谨慎。
  19.野牦牛队志愿者驻地夜内
  陈阳和吉噶坐在帐篷里的大木箱前商议如何将缴获的一卡车藏羚羊羊绒和两个猎杀藏羚羊的罪犯安全押送到格尔木基地。
  陈阳:“明天多派个人押车,防止他们的同伙半路劫持。”
  吉噶:“那就再派两个人,让洛桑也跟回去。等他的伤好了再回来。”
  这时,洛桑走进来,对陈阳和吉噶说:“队长,你们能出来看看吗?”
  陈阳抬头问道:“什么?”
  洛桑:“你们出来就知道了。”
  20.野牦牛队志愿者驻地夜外陈阳和吉噶跟在洛桑的后边走出帐篷。
  一个蹲在岩石后边的小伙子见陈阳等人走过来,朝树丛方向一指,“瞧那!”
  字幕:小魏野牦牛队成员藏羚羊保护志愿者
  陈阳顺着小魏手指的方向望去,吃惊地看见一只兀鹰无力地卧在血泊中,身边躺着一条已被啄死的蛇。陈阳认出那是可可西里毒性最大的七步蛇。
  陈阳倒吸一口冷气,“噢,天哪!”
  吉噶:“也许……正是这只兀鹰啄死了企图钻进帐篷的毒蛇。好险呀!”
  陈阳点点头。他注意到那只兀鹰努力地仰望天空,双翅散开,做出腾空而起的姿势,显然是想重返蓝天。但它被毒蛇咬伤,已经站不起来了。
  陈阳:“这只兀鹰被这条蛇咬伤了,看上去中毒不浅。”
  陈阳朝兀鹰走过去。那只兀鹰以犀利的目光盯着他的举动,身子本能地挣扎几下,似乎想钻进草丛中,但力不从心,便昂起头,将尖锐的钩吻对着陈阳,并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唳啸,颈项的毛顿时奓开。陈阳急忙脱下外套,扑到兀鹰身上,把它裹住。兀鹰拼命地挣扎着,凄厉地叫着,努力了一阵,终于疲乏地垂下头,而那眸子依旧发出犀利的目光。
  陈阳一边抱着兀鹰向帐篷走去,一边向吉噶吩咐道:“马上给它注射血清解毒。”
  21.野牦牛队志愿者驻地夜内
  吉噶迅速为兀鹰注射血清,然后上好药用绷带包扎伤口。
  那只兀鹰趴在木箱上不再挣扎了,目光温顺地看着吉噶和陈阳。
  22.沙堡夜外
  一座十余米高的沙堡矗立在光秃秃的沙丘旁。旁白:“这是一座掩藏在黄沙深处没有窗户的城堡式建筑。这座沙堡很久以前就矗立在这里,看上去至少有几百年,甚至更久远。”
  一个彪形大汉站在沙堡前阴沉着脸眺望远处。
  字幕:姜宗汉走私集团老板
  姜宗汉16岁的儿子姜多一脸稚气,腼腆地站在父亲的身后。
  字幕:姜多姜宗汉的儿子
  几个偷猎藏羚羊的犯罪分子正在沙堡前的空地上剥羊皮。剥下皮肉的藏羚骨架堆得满地都是。这时,一个穿着一身猎装,尖嘴猴腮,颧骨凸出,鼻子扁平,小眼睛,一脸奸诈相的小个子走过来对姜宗汉说:“老板,左云霖回来了。”
  字幕:钱贵猎杀藏羚羊的罪犯
  姜宗汉眼睛一瞪,“带他来见我!”
  23.沙堡夜内
  一个名叫马奎的偷猎者押着被剥光上衣的左云霖走进沙堡。
  字幕:马奎猎杀藏羚羊的罪犯
  左云霖跪在姜宗汉面前。
  姜宗汉目光如炬,烤得左云霖浑身流汗,“我的羊绒呢?”
  左云霖战战兢兢地说:“被……被野牦牛队收缴了。”
  姜宗汉喘着粗气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姜宗汉又突然问道:“阿旺和老三呢?”
  左云霖:“被野牦牛队抓走了……”
  姜宗汉:“而你却回来了?”
  左云霖的身子一颤。
  姜宗汉:“我跟你说过,千万小心,不要走昆仑山口,可你只想抄近道。你知道那一车藏羚羊的羊绒值多少钱吗?”
  左云霖不语。
  姜宗汉厉声道:“偷运出境至少可以卖400万美金!400万美金,你懂吗?你让我损失了一笔大生意!我早就意识到你是最薄弱的环节,但考虑到与你叔叔的旧情,姑息了你。可今天……我无法再留你了,我必须杀一儆百。”
  左云霖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清楚自己犯下了大错。姜宗汉慢慢地把手伸向身后,钱贵立刻将一支手枪递了过来。
  左云霖突然高声道:“等等!”说罢,他猛地把衣服袖子往上一撸,露出手腕上明晃晃的劳力士表:“老板,这是10年前你送给我的表。我从未摘下过。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偷猎或玩女人,这块表都未离开过我。我没有忘记你对我的器重,现在……我用不着它了,把它还给你吧。”
  姜宗汉的心一动,“真的吗?10年里,你从未摘下这块表?”
  左云霖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是的,从未摘下过。”
  姜宗汉的身子向后一仰,“太好了,那你还戴着它吧。”
  左云霖忽然意识到姜宗汉不想杀死自己了,感动地:“上帝祝福你,老板。”
  姜宗汉把枪还给站在身后的钱贵说:“钱贵,送他休息去吧。”
  钱贵:“是,老板。”
  24.沙湖夜外
  钱贵和马奎把左云霖押到沙堡附近的沙湖。
  左云霖望着沙湖意识到事情不妙,对钱贵和马奎说:“贵哥,奎哥,你们……领我到沙湖来干什么?老……老板说了,让我去休息。”
  钱贵奸笑道:“没错。洗个澡再休息不是更好吗?”
  左云霖尖声叫道:“不!你们不能这样!我叔叔救过老板的命!”
  钱贵朝马奎一摆手。两人将左云霖扔进沙湖。旁白:“这个沙湖方圆十几公里,湖里全是潮湿的细沙,不能承受重量,比沼泽地还可怕。无论谁掉进去都别想活着出来。”
  一会儿的工夫,左云霖就被沙湖吞没了,湖面上露出一只戴着劳力士金表的手腕。一会儿的工夫,那只手腕也消失了。
  25.野牦牛队志愿者驻地夜内
  经过及时救治,那只兀鹰已经脱离了危险。它眨动着眼睛怀着感激之情看着陈阳等人。
  小魏将那只兀鹰关进铁笼子里,然后把那条毒蛇剁碎,用新鲜的蛇肉喂它。兀鹰开始不肯吃,扑腾着翅膀,烦躁不安地在铁笼子里来回走动。
  小魏耐心地对兀鹰劝说道:“吃吧,伙计,只有多吃东西你才能重返蓝天。”
  兀鹰试探着把头伸出笼子去啄盘子里的蛇肉。小魏笑道:“这就对了,伙计,明天我再给你抓两条又肥又大的蛇,剁肉给你吃。”
  26.篝火旁夜外
  猎人把自己的帐篷让给了小卓玛等人,自己坐在篝火旁为姑娘们守夜。他手里拿着杈子枪,倾听着寂静的荒野上每个声响。午夜已经过去了,若是有野兽拜访的话,那它现在就应该出现。
  忽然,猎人发现那匹花斑马不安地刨着前蹄,显得惊恐不安。他绷紧了脸四下探究,但什么也未觉察到。当他正想往篝火里加干柴的时候,忽然听到岩石上边有悄悄爬行的响声,甚至听到了野兽的利牙在石头上摩擦的声音。猎人预感危险已经临近,抓起杈子枪。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幽黑的躯体快速飞到花斑马的前边。花斑马直起身发出惊恐的长嘶。一只牛犊般大小的野狼出现在面前。
  猎人确信这是一条孤狼,没有同伙,悬起的心又放下了。
  那只野狼高昂着头,发出胜利的嚎叫,声音恐怖,令人战栗。嚎叫过后,那只野狼把头低向地面,为了向后略退以准备乘势跳起。星光并不明亮,但那只野狼已经看见了坐在篝火旁的猎人和睡在帐篷里已被惊醒的姑娘。
  野狼闪着绿光的眼睛为猎人提供了射击目标。就在那只野狼跃起的时候,猎人的枪响了。子弹击中野狼的右眼。咆哮声随着枪响停息了。那只野兽向前一跳,倒在猎人的脚前。
  姑娘们跑出帐篷,惊恐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野狼。
  猎人对姑娘们说:“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到河对岸去。”
  小卓玛:“为什么?”
  猎人:“我担心这只狼刚才的嚎叫声会引来狼群。”
  27.野牦牛队志愿者驻地夜内
  吊在棚顶上的煤油灯越来越暗,将要燃尽。小魏向吉噶问道说:“噶哥,你听说过可可西里的猎人吗?”
  吉噶的双手枕在后脑勺下边,“听说过,可他究竟是从哪来,叫什么,没人知道。他骑着一匹花斑马,神出鬼没,无处不在。每当穿越可可西里去拉萨朝觐的人们陷入困境时,他总能及时地出现在面前,给他们水和食物,并把他们领出迷途。他是个巨人,身躯有三个男子汉那么高大。他乐善好施又凶猛无比。有人说他是天使,也有人说他是魔鬼。他的那匹花斑马有八只脚和四个翅膀;它像闪电那么快,而且不留下足迹。”
  听着吉噶对猎人的描述,陈阳心里暗笑。小魏探询地问道:“我们能遇上他吗?”
  吉噶:“不知道。他对可可西里了如指掌。他知道荒漠中所有的泉眼和野兽栖身的地方。”
  28.沙堡夜内
  姜宗汉忧心忡忡地对钱贵等人说:“这个该死的左云霖搞丢了我400万美金的货……”
  钱贵眼珠子一转,“老板,我有个办法也许可行。”姜汉:“什么?”
  钱贵把嘴贴近姜宗汉的耳朵旁嘀咕了几句。姜宗汉的脸上逐渐露出笑容,点头道:“嗯,这主意不错,不妨试试。”
  钱贵:“这事交给我好啦,准成!”
  29.河边夜外
  夜里,猎人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丹珠。
  梦境画面:
  猎人走过来,看见丹珠姑娘蹲在草地上用奶瓶给一只小藏羚羊喂马奶。
  字幕:丹珠猎人的未婚妻
  一匹小花斑马挤到丹珠的身边,争着要喝奶瓶里的马奶。
  丹珠温和地对小花斑马说:“小马哥哥,这瓶奶是留给小藏羚羊弟弟喝的。小弟弟的妈妈被狼咬死了,是你的主人救了牠。你瞧牠多可怜。你不是在妈妈那吃过奶吗?就别跟牠争了……”
  小花斑马很懂事地闪到一边不再往前挤了。
  小藏羚羊很快喝光了奶瓶里的马奶,然后伸出舌头舔丹珠的手。
  丹珠站起来,对小藏羚羊和小花斑马说:“我给你俩唱首歌好吗?”
  小藏羚羊欢快地朝丹珠“咩咩”叫了两声,小花斑马高兴地打了个响鼻。
  丹珠抱起小藏羚羊引吭高歌: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
  猎人微笑地看着丹珠、小藏羚羊和小花斑马。
  30.河边日外
  清晨,睡梦中的猎人在清脆、甜美的歌声中醒来。
  歌声那样清晰,一点儿也不像在梦里。
  猎人坐起来,喃喃道:“丹珠?”
  没人回答。
  猎人揉揉眼睛,看见小卓玛站在河边面向远处的群山高歌:“哦,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连,呀啦索,那可是青藏高原……”
  在猎人的眼里,小卓玛简直就是丹珠的化身。这时,央金达瓦向卓玛喊道:“卓玛!吃饭啦!”
  卓玛转身向姐姐们走去。在她经过猎人身边的时候,朝他轻轻地一笑,“谢谢你昨晚保护了我们。
  菩萨保佑你。”
  闪回画面:
  丹珠微笑地对猎人说:“菩萨保佑你……菩萨保佑你……”(闪回结束)
  31.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被猎人领出绝境的小卓玛和姐姐们叩着长头重新上路了。
  猎人牵着花斑马站在土坡上望着离去的卓玛等人,耳畔依然回响着清亮的歌声。
  “是谁日夜遥望着蓝天,是谁渴望永久的梦幻……”
  猎人分不清这歌声究竟是小卓玛唱的还是丹珠唱的。姑娘们不断起伏的身影在歌声中渐行渐远。白云静静地停在空中,洁白中闪透出一种凛然威严的光,像目光注视着在可可西里荒原上不畏艰险匍匐地行走的朝觐者。
  歌声结束了,姑娘们的身影消失在天地之间。
  猎人翻身上马,朝相反的方向驰骋。
  32.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小卓玛和姐姐们的精神状态现在好多了,脚步也变得轻松了。
  这时,钱贵和两个偷猎者开着越野吉普从小卓玛等人身边驶过。
  越野吉普开出20多米后,钱贵对开车的马奎说:“把车倒回去。”
  马奎立刻明白了钱贵的意思,刹车后挂上倒车挡。马奎将越野吉普横到小卓玛等人的面前。钱贵和一个名叫黄树林的猎杀藏羚羊的罪犯,跳下车将小卓玛拖到越野车的后排座上。
  字幕:黄树林猎杀藏羚羊的罪犯小卓玛向达瓦等人大声喊道:“姐姐!姐姐!”
  钱贵跳上车,向马奎命令道:“开车!”
  前后不到10秒钟的时间。等央金达瓦等人反应过来时,越野吉普已绝尘而去。
  央金达瓦等人拼命地追赶越野吉普,“卓玛!
  卓玛!停车!你们不能这样!”
  越野吉普很快消失在戈壁滩的雾霾中。
  央金达瓦等人跟在越野吉普的后边跑出很长的一段路后,终于坚持不住跌倒在地上,“卓玛……”
  33.可可西里无人区夜外
  天色渐渐暗下来,执行巡山任务的陈阳、吉噶和小魏在树林旁支起帐篷。他们决定今晚在这里宿营扎寨。小魏拢起篝火烧水。
  这时,陈阳察觉到树林里有轻微的动静。动静越来越强烈,现在它们走出来了,迈着自信的步子慢慢地走出来——是三条野狼。
  走在前边的那只个头硕大的公狼,颈项挺直,脊背又长又宽,爪子坚利。这三只野狼靠拢在一起,威胁性地露出牙齿。它们抬起头,发出可怕的嚎叫。
  小魏紧张地端起枪。
  陈阳向小魏制止道:“别招惹它们!”
  然而,由于过度紧张,小魏的枪响了。一只野狼被击中,但是没有倒下。这只受伤的野狼迅速俯下,然后跳到攻击者中间。小魏倒在那只野狼的利爪下。
  陈阳毫不犹豫地用枪托击倒那只野狼,然后向小魏和吉噶喊了一声:“到越野车那边去!”
  三个人抓起武器朝停在一边的越野吉普跑去。
  不幸的是小魏的枪声引来更多的狼。狼群重新集结,开始向陈阳等人发起猛烈攻击。那只健硕的公狼一跃蹿到陈阳等人和越野吉普之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陈阳向小魏和吉噶大声疾呼,“上车!你们快撤到车上去!”
  陈阳蹲到岩石后边击毙那只凶猛的公狼,掩护小魏和吉噶撤到吉普车上。几只野狼扑到吉普车前,用尖利的牙齿啃咬车胎。
  陈阳向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吉噶喊道:“快开车离开这里!快!”
  吉噶:“那你怎么办?”
  陈阳开枪打死一条正在啃咬车胎的狼,“别管我!快走!轮胎一旦被狼群咬破,咱们一个也活不成!”吉噶大声道:“不!要走咱们一起走!”
  陈阳朝越野车的上空打了两枪,“快走!这是命令!”
  在陈阳的威逼下,吉噶被迫开车走了。
  几只狼拼命追赶越野吉普。陈阳打死那几只追赶吉普车的野狼后将枪口对准围向自己的狼群。手上还有十几发子弹。陈阳又打死两条逼到近旁的野狼。凶恶的狼群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更加凶猛。两只个头如牛犊般大的野狼同时向陈阳扑来。陈阳抬枪打死一只,却被另一只撞倒。步枪甩到一边,陈阳双手掐住那只野狼的脖子。
  此时,陈阳感到的不是恐惧也不是绝望,而是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每根汗毛都竖起来了。野狼瞪着闪着绿光的眼睛,尾巴阴险地卷缩着,那对强有力的前爪死死压在陈阳的身上,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嚎叫,接下来的一刹那就要撕碎陈阳了。
  陈阳想腾出一只手去拔腰间的猎刀,但那条野狼不给他机会。另外两只野狼已经围上来,朝陈阳露出尖利的牙齿。陈阳在野狼的利爪下毫无希望地挣扎着。野狼张开大嘴,企图咬断陈阳的喉管。陈阳绝望地闭上眼睛。
  突然,一声枪响,扑在陈阳身上的野狼被掀到一边。接着又是一声枪响,那只野狼哀嚎一声,气绝身亡。
  猎人拍马赶过来,俯下身,一手持枪一手抓住陈阳衣领,猛地一下将陈阳拽到马背上。猎人用枪托砸倒一只扑上来的野狼,然后又将枪口对准另一只已经蹿上来的野狼。枪响之后,那只野狼在跳跃中坠落在地上,来回滚了几下最后不动了。
  猎人两腿用力一夹胯下的花斑马。花斑马高高扬起前蹄长嘶一声,然后如同箭一般向前冲去。十几只野狼在后面拼命追赶。花斑马越跑越快,将狼群远远地甩在后边,绝尘而去。
  狼群停止了追击。
  34.可可西里无人区夜外
  吉噶驾驶着那辆越野吉普开出一段距离后又掉头回来了,“不能把队长一个人扔给狼群。”
  忽然,小魏看见一匹花斑马驮着两个人迎面而来,并且认出坐在后边的是队长陈阳。
  小魏大声喊道:“看!是队长!”
  35.野牦牛队驻地夜内
  两个小时后,猎人随陈阳等人来到野牦牛队驻地。
  听完陈阳的讲述,吉噶等人把注意力倾注到猎人身上,没完没了的问题和赞词,直至最后一个人握住了他的手,并把他拉了过去。
  吉噶:“谢谢你救了我们的队长。这里就是你的家,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猎人:“谢谢,我是可可西里的猎人,早已习惯风餐露宿,再说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陈阳递给猎人一杯烧热的奶茶,问道:“打猎的,你叫什么名字?”
  猎人:“我没有名字。多年前,我的名字就已经埋在我的帐篷下,直至我的誓言实现为止。我是以我的猎枪和永恒的佛祖的名义起誓的。你们就叫我打猎的好啦。”
  陈阳点点头,“这么说你曾有过不想为人知的过去。”
  猎人:“对不起,我不想对你说更多的事情,尤其在我刚刚救你一命之后。”
  吉噶向猎人问道:“打猎的,听说过姜宗汉吗?”猎人:“他是个魔鬼。”
  吉噶:“他和他的同伙不仅猎杀藏羚羊,而且还谋杀阻止他们犯罪的人。你一个人在荒漠游荡,不仅要注意狼群,更要警惕这伙荒漠罪犯。”
  猎人:“放心吧,如果他们跟我过不去,那么下场不会比那群野狼更好。好啦,我该走了。”
  吉噶:“去哪?”
  猎人:“可可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我的家。”
  陈阳对猎人说:“我知道你是一位勇敢的猎人,但那伙猎杀藏羚羊的罪犯人多势众,而且个个心狠手毒……小心无大乱。”
  猎人拿起自己的杈子枪起身告别,“平安与幸福和你们同在!”
  小魏一把拉住猎人,“这位大哥,今晚就留下来住吧,就一个晚上。再说你的那匹花斑马也该歇歇了。”
  陈阳:“是啊,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天亮后再走吧。”
  猎人望着野牦牛队成员诚恳的目光不好再推辞,“那就麻烦你们了。”
  小魏立刻跑出去帮助猎人卸马鞍、喂料草。
  36.野牦牛队驻地日外
  翌日,天没亮猎人就骑着花斑马外出打猎。早上回来的时候,马鞍上挂着三只野兔和两只雪鸡。他想给野牦牛队的巡山队员们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猎人刚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央金达瓦和另外几个姑娘正向陈阳说着什么。猎人心中有些纳闷,不明白这几个姑娘怎么到这儿来了?
  陈阳看见猎人立刻招呼道:“打猎的,你回来太好啦!”
  猎人摘下挂在马鞍上的野兔和雪鸡向央金达瓦等人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央金达瓦等人向猎人鞠躬,嘴里嘟哝道:“嗡嘛呢呗咪吽……”
  陈阳接过猎人手中的猎物交给小魏,然后对猎人说:“咱们到帐篷里谈吧。”
  37.野牦牛队驻地日内
  帐篷里充满了神秘而郁闷的气氛。
  猎人注意到小卓玛没有来,而央金达瓦等人眼含泪花,“出什么事了?”
  陈阳沉默片刻,对猎人说:“这些去拉萨朝觐的姑娘们正在遭受可怕的不幸。”
  姑娘们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眼泪一下子流出来。
  猎人不安地向对央金达瓦说:“达瓦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会是小卓玛她……”
  央金达瓦等人哭得更厉害了,呜咽不止,一下子陷入极深的悲恸中。
  陈阳替央金达瓦回答说:“小卓玛被偷猎藏羚羊的人绑架了。”
  猎人一下子怔住了,“他们绑架小卓玛干什么?”吉噶:“向我们索要赎金。”
  猎人:“赎金?”
  吉噶:“他们要我们用缴获的藏羚羊的羊绒交换人质。”
  猎人:“魔鬼!”
  陈阳:“问题是……即使我们赎回小卓玛,这伙贪婪的偷猎者还会继续猎杀藏羚羊;当我们再次收缴他们的羊绒后,他们又去绑架第二个、第三个人质……而且没人知道他们收到赎金后会不会真的释放小卓玛。”
  猎人:“小卓玛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陈阳沉吟道:“应该还活着。”
  猎人:“你敢肯定?”
  陈阳点点头,“捎信的人就在外边。如果小卓玛已经死了,那么偷猎者就没必要再派人捎这个口信。”
  猎人腾地一下站起来,“我要见这个捎信人!”
  38.野牦牛队驻地日内
  吉噶将马奎带进帐篷。猎人注意到这个捎信人有着干瘦结实的外形,皮毛外套已经破损,随便怎么看都显出他是一个真正的高原人,一个不怕危险,而且能吃苦耐劳的人。
  马奎对陈阳等人招呼道:“你们好!”
  这家伙傲慢地挺直身子,用步枪肆无忌惮地敲击着地面,黑眼珠从一个人转向另一个人,目光中流露出高高在上和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猎人看了马奎一眼,“你好。我想同你谈谈小卓玛的事情。”
  马奎眼皮向上一翻,“你不是他们的人。我不想跟一个局外人谈任何事情。”
  猎人:“好吧,那你就请回吧。回去就对你的老板说你没把信带到。”
  猎人转身向帐篷外走去,其他人也转向屋外。
  马奎急了,“等等!”
  猎人继续往外走。
  马奎:“等等,打猎的。”
  猎人只把头转过来,“还有什么事?”
  马奎:“我们可以谈谈。”
  猎人:“那你就尽量客气点,否则我会再次打发你到阿尔金山那边去。你叫什么名字?”
  马奎:“一见面就问客人的名字是藏族人的习惯吗?”
  猎人:“我想把发生在可可西里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马奎:“也包括我的名字?”
  猎人:“当然。”
  马奎不想再惹猎人,于是说:“马奎。你呢?”
  猎人:“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马奎:“为什么?”
  猎人:“因为我的名字多年前就埋葬在帐篷下边了,无须你再把它挖出来!你的老板叫什么?”
  马奎:“姜宗汉。”
  猎人:“就是那个走私藏羚羊羊绒的罪犯?”
  马奎大声喊道:“不许你这么说我的老板!他是可可西里的主人。他发怒时令人害怕,他生气时令人恐怖,他仇恨时令人吃惊,而打起仗来是不可战胜的!”
  猎人:“没有一个真正的猎人会怕他。他现在只需做一件事,立刻释放小卓玛!”
  马奎:“你大概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来这里是转告释放人质的条件。”
  猎人:“他打算怎样交换人质?”
  马奎:“把那些被收缴的藏羚羊羊绒送到布格拉板峰盐湖旁的山坳里。”
  猎人:“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没人想跟你们谈判!”
  马奎:“那人质的灵魂就会下地狱!没人敢跟可可西里的主人姜宗汉作对。100个像你们这样的人也战胜不了他。”
  猎人:“他连一条人们踩一脚就能撵跑的鬣狗都不如!”
  马奎恼羞成怒:“你应为此受到惩罚!”
  马奎举起枪对准猎人。
  猎人猛然把枪夺下来,把枪对准他,“别动,小孩子,否则你的子弹就会打中你自己!回家去吧,请你母亲给你买一件比这枪更适合你的玩具。”
  猎人把枪托往地上一摔,枪托断了。
  在枪托断裂声中,马奎怒吼一声向猎人扑来。
  猎人抬腿将他踢倒,随即用腿压住他,然后一拳打到这家伙的太阳穴上。马奎立刻跌倒在地并昏迷过去。
  央金达瓦尖声叫喊:“你把他打死了!”
  猎人:“别担心,这家伙还活着。我只是轻轻碰他一下。如果真想打死他的话,那我会拳头摆得稍远一些。”
  39.野牦牛队驻地日内
  马奎醒过来了,猎人把他拖到木箱上坐下。陈阳对央金达瓦等人说:“姑娘们,你们先回避一下,我和打猎的想单独同这家伙谈谈。”
  央金达瓦等人走了,陈阳坐到马奎对面的木箱上,掏出一把匕首不紧不慢地削着一根树枝。马奎疑惑地看着陈阳。
  陈阳朝马奎冷冷一笑,“你一定想知道我削这个树枝干什么,是吧?”
  马奎下意识地点点头。
  陈阳:“把它削细点儿,然后捅到你的鼻孔里用力搅一搅……到那时候,我们想知道什么你就会告诉我们什么。”
  马奎吓得身子一颤,哀求道:“别……别这样……有话好说,大哥。”
  陈阳:“是啊,我一点儿也不想这样。如果你不想遭这个罪的话,那就老实告诉我,卓玛被姜宗汉押在什么地方?”
  马奎迟疑片刻,说:“花……花土沟。”
  陈阳半信半疑地问:“花土沟?”
  马奎:“是的,花土沟。我以我父亲的灵魂起誓,以先知的胡子起誓!”
  陈阳转身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猎人。
  猎人:“从这里到花土沟至少得三天。”
  马奎:“我知道一条近路,用不了两天。”
  陈阳:“你知道一条近路?”
  马奎:“是的,我了解那一带,走卓乃湖能省一半的时间。我愿意给你们当向导。”
  陈阳:“听起来这主意不错。”
  马奎:“那当然,那当然。”
  猎人突然大声道:“你根本没打算带我们穿越卓乃湖去救人质!”
  马奎愤怒地说:“你胡说些什么?我必须为这种侮辱而打倒你。”
  猎人轻蔑地说:“那就试试吧!”
  马奎目光凶狠地举起拳头,停了一会儿又放下,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猎人的对手,“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猎人:“走卓乃湖永远也到不了花土沟,因为那儿根本就没有路!”
  马奎:“不,不是这样的!那条路我经常走!”猎人厉声道:“你撒谎!”
  马奎:“我没撒谎!”
  猎人冷冷一笑,“你的话我一句也不信。你是姜宗汉派来的奸细!你们预感到野牦牛队不会答应交换人质的条件,于是就想出这个更恶毒的招法,企图把他们带入绝境,将其置于死地!滚吧,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陈阳恍然大悟,向猎人问道:“你确信姜宗汉想置我们于死地?”
  猎人解释道:“在去卓乃湖的路上有个湖泊叫‘毁灭之沙’,非常危险,里边没有水,而是灌满了数十米厚的细沙。表面上看,它跟普通的沙漠没什么两样,可一旦有人误入其中掉进去就会迅速下沉,然后像在海洋中一样被淹死。”
  陈阳大惊,转向马奎,“你是个恶毒的魔鬼!”
  马奎:“不!别听这个打猎的胡说!”
  猎人一把揪住马奎的衣领,“听着,马奎,不要撒谎!死神的手已经伸向你了。我比姜宗汉更强大。他身边有幽灵,我身边也有。说吧,小卓玛真的在花土沟吗?”
  马奎用力点头,“真的,真的,我以我父亲的灵魂起誓,以先知的……”
  猎人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父亲的灵魂不是让你起誓用的!姜宗汉在花土沟有多少人?”
  马奎:“算上他……有六个。”
  猎人:“你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但是,如果你把我们领到花土沟,你就不会被处死。”
  马奎喊了起来,“真主禁止这样做!你看到我眼中的泪水了吗?打猎的,你感觉到我心中的忧伤并听到我灵魂的誓言了吗?我以真主的八个天堂和魔鬼的七个地狱,以我母亲的嘴和我父亲的头发起誓,我不能把你领到花土沟去……我的老板会杀了我的,要去你们自己去!”
  猎人:“如果你不答应,你就永远也别想走出这个帐篷。”
  马奎沉默片刻,终于一脸哭丧地说:“好吧,好吧……你们这些魔鬼!”
  40.野牦牛队驻地日内
  马奎被带走了。陈阳、吉噶和猎人围在大木箱前商议着营救小卓玛的办法。
  陈阳:“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六个人。我们完全可以对付。”
  吉噶:“我估计马奎所说的那个花土沟肯定在远离公路的沙漠深处。打猎的,你熟悉那地方吗?”
  猎人:“我到过可可西里的每一个角落。”
  陈阳:“我也知道那地方。”
  吉噶:“太好啦,这就更不怕马奎跟咱们耍心眼了。”
  陈阳指着铺在木箱上的地图说:“为了保证人质的安全,这次行动必须出其不意。我们不能派太多的人,不能让偷猎者发现我们。打猎的,刚才你识破了姜宗汉的诡计,使野牦牛队避免了一场灾难。这次行动面临的风险将超出想象,因此你就不用去了。这是我们跟姜宗汉之间的事情。”
  猎人:“不,我必须参加。我要亲自把小卓玛救出来。”
  陈阳:“可是这很危险……”
  猎人:“别跟我提危险不危险的事情。真丢脸,先生!你想同我决斗吗?”
  陈阳:“以后试试看,现在不想。”
  猎人:“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要再争论。”
  陈阳知道无法劝阻猎人,“非常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好啦,大家马上准备一下,吃过饭就出发。”
  41.野牦牛队驻地日外
  小魏在随队出发前给兀鹰喂食的时候,看见兀鹰总是想把头探出笼子,凄惶的目光向他乞求着什么。小魏见那只兀鹰伤势好多了,于是将铁笼子抬到院子里,抽去门闩,打开笼子。兀鹰在那一刻愣怔了一下,便很快跑出铁笼,腾空而起。
  小魏眼眶里两颗好大的泪珠徘徊了一阵,终于悄无声息地掉落。他望着那只兀鹰在营地的上空欢快地飞着,优美地盘旋着,似乎对这里有些恋恋不舍。小魏扬起胳膊,用力向空中的兀鹰挥手,“走吧!走吧!别忘了常回来看看!”
  那只兀鹰很懂事地又盘旋一圈,然后振翅直刺云端,越飞越高,最后消逝在碧空。
  小魏的脸上泛起了会心的微笑。
  42.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陈阳、猎人、吉噶和小魏离开驻地押着马奎上路了,向花土沟方向驰去。
  五匹骏马在荒野上飞奔。
  43.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猎人和陈阳等人很快来到去花土沟的必经之路盐沼。
  猎人勒住缰绳,对陈阳等人说:“这就是盐沼,也叫盐湖。数千年前,这里曾经是内陆湖,后来湖水越来越少,就成了现在这样子。盐沼的中央还保存相当多的水。水上面被一层盐壳覆盖。从山口吹来的风把大漠的细沙送到这里来,并沉到薄薄的盐壳下边的水中。日积月累,沉积在水下的面粉状的流沙竟然有几十米深。无论什么掉到盐壳下面,都会无声无息地像被魔鬼捉住一样消失。”
  陈阳等人倒吸一口冷气,“噢!天哪!”
  吉噶:“还有别的路走吗?”
  猎人:“如果绕开盐沼去花土沟,那至少得多走两天的路。”
  吉噶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盐沼叹息一声。
  猎人:“要想赶时间,我们只能穿越盐沼。”
  陈阳:“从盐壳上走过去?能行吗?”
  猎人点点头,“不是所有的盐壳都薄得禁不住人。雨水使低处的盐壳溶化。盐壳沉入水里,但被流沙挡住,或者一些细沙浮到水面上来,给盐壳以比较坚固的外表,于是这些坚固的盐壳连接起来,就形成了一条完全可以禁得住人和牲畜重量的通道。但是这些通道如同沼泽中潜伏杀机的小路一样危险。路面最多半米宽,走在上面就像在高楼结冰的楼脊上行走一样,很难保持平衡,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小魏吓得直咋舌。
  吉噶望着起伏不平的湖面一脸茫然,“可是……打猎的,你怎么知道哪是通道,哪是陷阱呢?”
  猎人:“看见盐壳上边的小石堆了吗?这样的通道通常被有经验的人用小石堆作上标志。不过,这些标志常常被水吞没了,或者有人为了罪恶的目的,将石堆移到另一地点,不知情的人只要迈错一步,盐沼就会张开嘴将其吞没。穿越盐沼必须找一个有经验的向导,而且事先要向佛祖祈求保佑。然后向导走在前边,每迈一步都要仔细试探。千百年间,有无数穿越可可西里去拉萨的朝圣者因为走错了路而掉进盐沼的深渊中。人们确信盐沼的精灵住在水下。如果有人经过盐沼而没有向佛祖祈祷,那么这些精灵就会打开死亡之门……现在我们下马祈求佛祖保佑吧。”
  小魏:“可是向导呢?”
  吉噶轻轻拍了一下小魏的脑壳,“你这个傻小子,打猎的不就是最好的向导吗?”
  猎人下马,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嘴里不住地念叨:“嗡嘛呢呗咪吽……嗡嘛呢呗咪吽……”
  陈阳等人纷纷跟着猎人跪到地上祈求佛祖保佑。
  44.盐沼日外
  猎人牵着花斑马小心翼翼地走在前边探路。陈阳等人紧紧地跟在后边。一个人跟着一个人,一匹马跟着一匹马,后面的马拴在前边马的尾巴上。这是在坟墓和地狱中的艰难行走。
  猎人不住叮嘱后边的人,“一个跟一个,千万不要停下!”
  到了危险地段,猎人小心谨慎,陈阳等人胆战心惊,但是不能停下来,必须继续向前走。在人和牲畜的踩踏下,盐壳发出“咔咔”的爆裂声,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盐壳踩裂,然后被细沙吞没。
  45.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猎人牵着花斑马率先穿越盐沼,踩到结实的地面上。接着是小魏、吉噶和马奎,陈阳殿后,最后一个走出盐沼到达彼岸。人们情不自禁地跪到地上,面朝天空,高声赞美佛祖,感谢佛祖未让水下的精灵把大嘴张开。
  谢过佛祖之后,猎人面朝盐沼站起来。忽然,他看到了一幅多年来一直萦绕心中的画面。
  插入画面:
  筋疲力尽的丹珠沿着盐沼上那条窄窄的通道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丹珠抬起头,看见站在彼岸的猎人扬起胳膊喊道:“强巴哥哥!等等我!”
  忽然,丹珠的脚下一滑,跌到盐沼里,身体迅速下沉,最后消失了。
  猎人失声喊道:“丹珠!”
  猎人定神细看,湖面上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陈阳走过来向猎人问道:“打猎的,丹珠是谁?”
  猎人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开。陈阳若有所思地看着猎人的背影。他意识到猎人心里隐藏着一个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
  46.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走出盐沼,猎人领着陈阳等人继续朝花土沟方向走。
  走过一片荒漠后,突然从山崖后边冲出一队人马,拦住了陈阳等人的路。
  这伙人手里都拿着枪,有开车的,有骑马的,“站住!放下武器!”
  陈阳用枪顶住马奎的后背,低吼道:“你小子到底还是欺骗了我!”
  马奎急忙辩解道:“不……”
  马奎认出这伙拦路的人也是偷猎者,立刻对陈阳说:“他们不是姜老板的人。说话的那个家伙叫胡狼,是从北边下来跟我们抢地盘的。”
  陈阳拍马上前,对坐在越野车里的胡狼说:“我们是野牦牛队的志愿者,在你们还未受到伤害之前最好把路让开。”
  胡狼倚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根本没把陈阳等人放在眼里,“这样吧。我们也不想找麻烦,只要你们把武器交出来,爱上哪去上哪去。我只对你们手中的枪感兴趣。”
  字幕:胡狼走私犯
  陈阳:“我说过,我不想找麻烦。难道我们就不能坐下来谈谈,想出个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胡狼:“坐下来谈?”
  陈阳软中有硬地说:“是的。这对你们有好处。”
  胡狼敏感地意识到面前这几个人不太好对付,尤其是陈阳身边那个骑在花斑马上,背着杈子枪,两眼炯炯发光的藏族猎人。
  胡狼:“好吧,那我们就坐下来谈谈。”
  47.帐篷里日内
  陈阳和猎人等人走进胡狼的帐篷坐下。胡狼与手下人低声商议着。他们在如何对待陈阳等人的问题上发生分歧,争论越来越激烈。这时,猎人站了起来,“请诸位肃静。我想还是按可可西里的规矩来解决这场争论吧。”
  猎人说罢,拿起杈子枪朝帐篷外走去。
  人们都跟了出来。
  猎人拔下一根胳膊粗的帐篷杆,插到100米外的地上,然后回到胡狼和陈阳等人的身边。猎人举枪瞄准远处的帐篷杆,有节奏地按照相同的距离打了五枪,每枪都向下移动一拳头的距离。然后他放下枪,默默地指指帐篷杆。
  胡狼手下的两个马仔跑过去,拔下帐篷杆拿给胡狼等人看。
  胡狼惊叹不已,帐篷杆上有五个距离相同的弹孔。
  人们都跑去观看,所有的人都惊叹不已。
  48.帐篷里日内
  人们回到帐篷里重新坐下。胡狼等人用恐惧的目光看着猎人。
  猎人:“我用这支枪打死过无数野狼、雪鸡、秃鹰和鬣狗……只要我举起这支枪,每只野兽和每个想成为我敌人的人都将丧命。按照可可西里的规矩,我的这支枪只能交给比我枪法更好的人。你们有谁愿意试试吗?我开枪的速度比你们眨眼还快,不信就试试。刚才我只打了五发子弹,我是否需要再打十发、二十发或三十发?”
  胡狼等人怔怔地看着猎人。
  猎人:“对于我这支枪来说,你们所有的步枪和别的任何武器又算得了什么?我不想为难你们,也不希望你们别为难我。我无意介入你们跟姜宗汉和野牦队之间的任何事情。我只想找回一个名叫卓玛的姑娘,因为她是我的妹妹!请不要让我把你们送到你们永远也回不来的地方去……我不愿意听到这个山谷里响起哭丧的喊叫声,不愿意听到送葬的声音响彻可可西里。请你们仔细想想我对你们提出的警告。”
  猎人坐下来了。他的话给绑匪们以深刻的印象。
  胡狼对猎人说:“你的妹妹卓玛怎么啦?”
  猎人:“被姜宗汉绑架了。”
  胡狼腾地站起来,“姜宗汉?!”
  猎人:“是的。你认识他。”
  胡狼瞪圆眼睛,“当然认识。他曾侮辱过我,并扬言要把我撵出可可西里!”
  猎人:“哦?”
  胡狼胳膊一挥,“好啦,什么也不要说了。
  你们走吧!希望你们早日从姜宗汉手里救回卓玛姑娘。”
  陈阳站起来对胡狼说:“我劝你们也尽快离开这里。当然,假如你们来可可西里做客,我们欢迎,但若是干违法的事……呵,那支歌是怎么唱来着,对了,若是豺狼来了有猎枪。”
  胡狼摇头道:“我们跟姜宗汉不一样。我们从不猎杀藏羚羊,只做买卖。”
  陈阳:“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胡狼一下子被噎住了。这时,他认出马奎。
  胡狼指着马奎对猎人和陈阳说:“他是马奎的人。
  我认识他。这家伙为什么跟你们在一起?”
  陈阳:“姜宗汉想用卓玛交换我们收缴的藏羚羊羊绒。马奎是捎信的人。现在,他是我们手上的人质。”
  胡狼没再为难陈阳等人,“我接受你们的劝告。你们走吧。”
  陈阳:“这就好。请不要打破可可西里的安宁。”
  当陈阳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胡狼忽然叫住他,“等等,先生。”
  陈阳站住,看着胡狼。
  胡狼把陈阳拉到一边,很神秘地低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姜宗汉在荒漠深处有个藏匿藏羚羊羊绒的窝点。”
  陈阳:“哦?在哪?”
  胡狼:“沙堡。你知道那地方吗?”
  陈阳:“没去过,但我听说过。”
  胡狼得意地一笑,“祝你好运。”
  49.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陈阳等人离开胡狼的营地上路了。
  50.宿营地夜外
  天色已晚,陈阳决定露营休息。小魏和吉噶很快支起帐篷,拢起篝火,烧火做饭。马奎注意到每当休息的时候,猎人总是打开装酒的小桶闻闻。
  马奎隐约闻道一股酒味,“酒!这家伙藏着一桶酒。”
  马奎馋得直流口水。
  猎人拴好花斑马躺到一边休息。
  丹珠的歌声在空中飘荡,当然只有猎人能听到。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
  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
  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
  马奎趁猎人不注意,拿过装酒的小桶喝了几口。
  酒味虽然不算太好,而且很烈,但毕竟是酒。他被呛得咳嗽了几声,然后又贪婪地喝了两口。
  猎人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手拍在马奎的肩膀上,“你在这儿干什么?”
  马奎惊恐地蹦起来,“我渴了,喝点儿东西。”
  猎人:“你喝的是什么?”
  马奎:“马扎特。”
  猎人:“马扎特?也就是你们的天意之水?”
  马奎点点头,“是的,我们都叫它马扎特。”
  猎人:“难道把酒叫作马扎特,这样酒就不是酒了,就可以使你的道德心得到安静?可是我要告诉你,这不是马扎特,而是酒精。它的作用比酒要糟糕得多。你不能再喝它了。”
  马奎:“我没喝酒,也没喝酒精,我喝的是马扎特。穆斯林是可以喝这种东西的。”
  猎人:“难道你忘了先知所说的,所有会使你醉的东西都是禁止的?”
  马奎狡辩道:“但我喝的是马扎特,这东西不会使我醉。”
  猎人:“告诉我卡菲鲁姆祷文。”
  马奎:“你没有权利向我要求得到卡菲鲁姆祷文,因为你不是穆斯林。”
  猎人:“你不认为偷喝别人的东西是罪过吗?我知道一个真正的穆斯林在食物方面有许多禁忌。”
  猎人把装酒精的小桶拿过来,“你大概并不清楚这个小桶里除了酒精外还有什么。”
  马奎看着猎人。
  猎人拿过猎刀撬开桶箍,“我随身携带这只小桶为的是保存我所收集到的荒漠上的小动物。这里面除了沙漠昆虫和蠕虫外,还有毒蛇、蝎子和草原蝾螈。”
  猎人把那些外观难看和味道恶劣的一堆爬虫放在马奎的鼻子下边,“瞧瞧吧,这就是你的马扎特!”
  马奎两眼惊恐地盯着小桶里的东西。
  马奎突然使劲呕吐起来,然后又把十指伸向空中,尖叫道:“噢!真主啊,我喝了一些什么呀!让真主毁灭这只桶……我的喉咙……我就像吞下了拥有千百万个幽灵和恶魔的地狱!”
  猎人:“这是对你的惩罚!人不能过分贪婪,暴殄天物,更不能偷窃。”
  坐在一边的陈阳等人望着一脸沮丧的马奎开怀大笑。
  51.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一夜平安无事。天刚亮,陈阳一行就出发了。太阳越升越高,沙地被烤得越来越热。小魏虽然带着宽边遮阳帽,但仍被毫无遮挡的阳光晒得大汗淋淋。
  小魏骑在马上不断擦着流进脖子里的汗,对吉噶说:“要是能找到一口泉眼就好了,人和马都可以凉爽一下。”
  猎人看了一眼不断打着响鼻的花斑马,很有信心地说:“快了,很快你就会看到泉眼了。”
  小魏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荒漠,“连块绿色都看不见,怎么会有泉眼?”
  猎人:“你没听见花斑马不住地打响鼻吗?马对水的感觉比人更敏感。”
  52.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沙丘越来越杂乱了,到处是乱七八糟的石头和沙堆。马匹在热沙中跋涉。忽然,猎人的花斑马在一个未显什么特别的地方停下,而且拉都拉不走。
  猎人对陈阳和小魏说:“这下边一定有水。咱们挖挖看。”
  几个人下马掏出猎刀挖了几下,发现沙层是潮湿的。
  小魏高兴地说:“打猎的,你说对了。这下边一定有泉眼。“
  小魏继续往下挖,越挖湿度越大,挖到一米多深的时候果真发现了水,而且很干净。水虽然不多,但足够人和牲畜凉爽一番了。陈阳等人灌满水袋,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够,然后又让马匹饮足了水。最后,几个人脱光衣服洗了个痛快。
  53.可可西里无人区夜外
  太阳落山了。暑气消退,气候变凉。黑夜的幽暗使沙丘的形象更恐怖。
  猎人对陈阳说:“过了前面的那座山就是花土沟。”
  陈阳点点头。几个人继续骑行,山越来越近了。陈阳拿起了望远镜,看见那座高山以马蹄铁的形状矗立在前方,“这座山的中间好像有条峡谷。”猎人:“那是去花土沟的必经之路。”
  陈阳把望远镜递给吉噶。
  陈阳:“咱们过去看看,小心别惊动那伙绑匪。”54.花土沟夜外
  陈阳等人走进山间那条通往花土沟的峡谷里,然后都从马鞍上下来。
  陈阳对吉噶说:“我和猎人过去摸一下情况,你和小魏在这里等着,把马奎绑到马鞍上,别让他跑了。”
  吉噶:“好的。一有消息,你们就用兀鹫的叫声给我们发信号。”
  55.花土沟夜外
  这条山间的峡谷有300多米长。陈阳和猎人顺着峡谷摸索着往前走。峡谷的岩壁上有许多凸出处和凹进处。一旦有情况,他们可以随时躲藏。猎人和陈阳一会儿慢慢爬行,一会儿快速跳跃向前。峡谷越走越窄,最后形成一道缝,只能容一人通过。从这个山缝出去就是花土沟。猎人和陈阳两人挤进石缝,没走多远就看见两个临时搭建的帐篷。
  他们走出峡谷,一种惊人的景象呈现在他们面前:沙地上重叠堆放着两米多高的藏羚羊的骨架,足足有几百具。骨架上有明显的被鬣狗、野狼和秃鹫等啃咬过的痕迹。
  陈阳愤恨地对猎人低声说:“这里是偷猎者的刑场,有几百只藏羚羊在这里被剥皮。”
  猎人:“现在怎么办?”
  陈阳:“先解决掉他们的暗哨,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然后再搞清卓玛到底在哪。”
  猎人:“我过去,你在这里等着。等我摸准情况后再喊你的那两个伙计过来。”
  56.花土沟夜外
  猎人摸到那两座帐篷附近,没有发现暗哨。就在猎人直起身,正想给陈阳发信号时,从沙丘后边走出一个人,并用步枪对准了他,“站住!陌生人,你在这儿干什么?”
  观众可以认出这个人就是曾与钱贵一起绑架小卓玛的偷猎者黄树林。
  猎人一怔,立刻解释道:“我是打猎的,迷路了,既没食物也没水,想在你们这儿过夜。”
  黄树林:“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谁告诉你这里有人住?”
  猎人:“我看到了你们留在沙漠上的车印和牲口的足迹。给口水喝吧。”
  黄树林上下打量着猎人,警惕地说:“走近点儿,让我看清你的脸。”
  猎人慢慢走近黄树林,“我可以在这里过夜吗?”
  黄树林仍旧很警惕,始终将枪口对准猎人。
  猎人:“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黄树林:“我说了,你可以过来。”
  猎人:“可是你并未按可可西里的规矩向我致意问候,我想我还是走吧。”
  猎人转身装作离开的样子。
  黄树林厉声道:“站住!”
  猎人站住,“你就是这么接待客人吗?”
  黄树林狞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猎人:“这是什么地方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树林:“你恐怕再也见不到可可西里的太阳了!”
  猎人:“为什么?”
  黄树林:“我早看出你是野牦牛队派来的奸细。
  难道你没有听到死亡的声音?”
  四周一片寂静。
  猎人沉默片刻,说:“黑夜对眼睛缄默不语,但它却向耳朵说话。你说对了,我听到了死亡的声音。
  快请求佛祖保佑吧!否则你的灵魂将是死神的战利品,而你的身躯将是野兽的食物。荒漠野狼将喝你的血,兀鹫叼吃你的眼睛,鬣狗将啃光你的骨头!”
  说着,猎人用一个极快的动作取下肩上的杈子枪,并把锋利的刺刀对准黄树林的喉咙。
  形势立刻发生逆转。
  猎人:“你的子弹绝对不会比我的刺刀更快。
  你一定听说过可可西里的猎人吧,你认为我来这里只是想跟你玩玩吗?”
  黄树林知道只要对方再稍用一点力气,杈子枪上的刺刀就会刺穿自己的喉咙,“别……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猎人伸出左手夺下黄树林手中的步枪,甩到一边。
  猎人:“我想跟姜宗汉谈谈。”
  黄树林软下来,“老板不在,他和他的儿子姜多,还有二掌柜钱贵天黑前就走了。”
  猎人:“去哪了?”
  黄树林:“不知道。老板去哪从来不跟我们说。”
  猎人:“他们是开车走的还是骑马走的?”黄树林:“骑马走的,车给我们留下来用来拉货。”
  猎人:“人质呢?”
  黄树林:“什么人质?”
  猎人:“那个叫卓玛的小姑娘。”
  黄树林:“你问这个干什么?想找倒霉吗?”
  猎人再次将杈子枪上的刺刀抵住黄树林的咽喉,“人质在哪?”
  黄树林:“也被老板带走了。”
  猎人:“那你留在这儿干什么?”
  黄树林:“看货。老板说过两天有人到这儿来取货,让我们看好那些刚剪下来的羊绒。”
  猎人:“你们这儿有多少人?”
  黄树林:“算我三个。”
  猎人一枪托把黄树林打昏,然后转身朝陈阳藏身的地方学了两声兀鹫叫。
  57.花土沟夜外
  没多长时间,陈阳和吉噶、小魏来了。猎人把了解到的情况报告给陈阳。
  陈阳:“夜里根本无法看清姜宗汉的足迹,只有等天亮再说了。”
  吉噶:“那就先把剩下的那两个猎杀藏羚羊的罪犯抓起来,然后再派人把所有的羊绒运回驻地。”
  陈阳点点头,“当心,他们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个个都是亡命徒。”
  58.花土沟夜外
  陈阳等四人分成两个小组向帐篷靠过去。花土沟的上空有只孤独的兀鹰在盘旋。它也许在等待着一场枪战后躺在地上的尸体。
  陈阳注意到留在帐篷里的那两个偷猎者坐在装满羊绒的大木箱前喝酒,两支自动步枪放在身边。一盏煤油灯吊在棚顶上。
  陈阳猛然掀开帐篷的门帘,大喝一声:“不许动!”
  那两个偷猎者反应很快,用酒瓶打掉煤油灯,帐篷里立刻漆黑一团。紧接着,偷猎者的枪响了。陈阳和猎人立刻卧倒在地。
  陈阳:“停止射击!否则你们就死定了!”
  偷猎者不听劝告,仍旧躲在大木箱后边向陈阳等人射击。
  子弹密集而猛烈,压得陈阳和猎人抬不起头。猎人向陈阳问道:“怎么办?”
  陈阳:“先打几枪试试!注意留下活口。”
  猎人信心满满地说:“我来吧。”
  猎人趴在地上观察了一下对方射击的位置,然后端起杈子枪只打了两枪。黑暗中传出两声哀嚎后,对方的枪不响了。
  陈阳:“你把他们打死了?”
  猎人:“不,我只打断了他们的胳膊。”
  黑暗中传出痛苦的呻吟。陈阳起身,打亮手电筒。小魏和吉噶跑过来也打亮手电筒。那两个猎杀藏羚羊的罪犯蜷缩在角落处,托着被打断的右臂疼得浑身发抖。
  59.花土沟夜外
  小魏和吉噶将两座帐篷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再没有发现其他人。
  猎人对陈阳说:“刚才被我打昏的那个猎杀藏羚羊的犯罪供认,天黑前姜宗汉就押着卓玛离开了花土沟。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陈阳向小魏和吉噶吩咐道:“把马奎和那个被猎人打昏的罪犯带到这来。”
  小魏和吉噶走后,陈阳想起胡狼对自己说过的话。
  闪回画面:
  胡狼把陈阳拉到一边,很神秘地低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姜宗汉在荒漠深处有个藏匿藏羚羊羊绒的窝点。”
  陈阳:“哦?在哪?”
  胡狼:“沙堡。你知道那地方吗?”(闪回结束)陈阳:“姜宗汉会不会去了沙堡?胡狼曾告诉我说,他在沙堡有个藏匿藏羚羊羊绒的窝点。”
  猎人想了想说:“姜宗汉没有开车走……而是把车留下了。他和他的马仔押着卓玛是骑马离开这里的。看起来……他们要去的地方不会太远,而沙堡离这儿至少有五天的路程。姜宗汉不会押着卓玛走那么远的路。”
  陈阳点点头,认为猎人的分析有道理,“夜里无法追踪到他们的足迹,只好等明天了。”
  猎人:“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让吉噶和小魏押着缴获的羊绒和这几个偷猎者开车回驻地。咱俩跟踪姜宗汉救回卓玛。他们只有三个人,而姜宗汉的儿子还是个孩子。咱们的这两条枪足可以对付他们。”
  陈阳:“好,就这么办。”
  60.花土沟夜外
  吉噶和小魏没有找到被打昏的黄树林。
  小魏:“这家伙一定是醒来后跑了。”
  吉噶意识到事情不妙,“走,快去峡谷看看马奎那小子!”
  两人向峡谷跑去。
  61.峡谷夜外
  吉噶和小魏跑回峡谷,发现马奎也不见了。地上只有两截被割断的绳子。
  忽然,小魏愤怒地大声喊道:“他们偷走了我的马!”
  这时吉噶才注意到不仅马奎的那匹马不见了,就连小魏的那匹马也不见了。
  吉噶:“该死,咱们太大意了!”
  62.花土沟夜外
  吉噶将马奎和黄树林逃走的情况报告给陈阳。陈阳懊悔不迭,“这事怪我。我小瞧这两个家伙了!”
  猎人向陈阳安慰道:“只要他们还未逃出可可西里,我早晚会把他们抓住。”
  陈阳立刻向吉噶和小魏吩咐道:“为了防止姜宗汉杀回马枪,今晚咱们仨轮流站岗。”
  猎人:“还有我。”
  陈阳:“不,今晚你得好好休息。明天追踪姜宗汉,识别足迹的事全靠你了。”
  63.可可西里无人区夜外
  姜宗汉和姜多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边支起帐篷,他们决定在这里露营。钱贵把树枝拧成套,然后把四匹马的缰绳拴到套里。
  卓玛坐在一边,趁姜宗汉等人不注意,从地上拣起一块扁平的石头,然后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一把小巧玲珑的藏刀。她拔出小刀在石头上刻了个“X”记号。
  姜宗汉朝卓玛这边看了一眼。卓玛装作无事的样子把石头扔到地上。
  姜宗汉有些不放心走过来,向小卓玛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卓玛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把刚才刻上记号的石头踏到脚下,然后用轻蔑的口气说:“你认为我会用这把小刀杀死你……或自杀吗?”
  姜宗汉低头朝地上搜索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我劝你还是把刀收起来。那东西割羊肉也许还行,用来杀人就差远喽!”
  卓玛把小刀插进刀鞘,重新挂到脖子上。
  64.帐篷里夜外
  陈阳躺在羊皮袄上睡不着。他注意到猎人也没睡。
  陈阳坐起来,“打猎的,嗯……有件事我一直闷在心里没好问。”
  猎人也坐起来,“问吧。”
  陈阳:“这里就咱们俩……我想知道丹珠是谁?
  她对你很重要,是吧?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猎人沉默不语。
  陈阳很知趣地说:“哎,睡吧。”
  陈阳裹上羊皮袄重新躺下。
  又是一阵沉默后,猎人低声讲述道:“我们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格尔木河畔,以打猎为生。丹珠的父亲是青藏公路的一名养路工,我们很早就认识。12年前的一个冬夜,这位老养路工巡路回来的途中遇到暴风雪,被困在山里。大雪过后,我去找他。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被风雪冻僵,奄奄一息。他临终前把丹珠托付给我。那年丹珠才16岁。开始,我们以兄妹相称……”
  插入画面:
  一个年轻、漂亮的藏姑娘满面春风地跑过来,大声喊道:“强巴哥哥!强巴哥哥!”
  猎人:“后来,我们相爱了。”
  闪回画面:
  丹珠微笑地对猎人说:“菩萨保佑你……菩萨保佑你……”(闪回结束)
  猎人:“10年前的一天,我患重病住进格尔木医院……”
  闪回画面:
  猎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浑身大汗淋淋,高烧不退。
  丹珠焦虑地守在床边。
  猎人紧闭双眼,嘴里不住地喃喃道:“丹珠……丹珠……”
  丹珠拉住猎人的手,“我在这儿,强巴哥哥。”猎人:“我要走了……你要……活下去……”
  丹珠泪流满面,“别这么说,强巴哥哥,你不能死……我要跟你一起去打猎……我们的小藏羚羊和小花斑马已经断奶了。”(闪回结束)
  猎人:“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仍没有好转的迹象……这时,丹珠决定只身穿越可可西里去拉萨大昭寺为我祈福……”
  闪回画面:
  满面尘土的丹珠不畏艰险匍匐地行走在可可西里无人区,辫子上的那个用红绸子扎的蝴蝶结在阳光下晃来晃去格外显眼。
  丹珠双手合十放到胸前,然后高高地举起双臂面向苍天停顿片刻,接着弯下腰将两臂努力向前伸展地趴下,使整个身体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当这一组动作做完后,她再站起来,双手合十地放到胸前。(闪回结束)
  猎人:“忽然有天早上,我醒过来了,烧退了,浑身也不疼了。我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看到丹珠,可是她不在。”
  闪回画面:
  猎人向医生问道:“大夫,丹珠呢?她在哪?”(闪回结束)
  猎人:“医生告诉我,三天前,丹珠离开格尔木去拉萨朝觐,为我祈福。”
  闪回画面:
  猎人不安地向医生问道:“她一个人去的吗?”医生点点头。
  猎人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
  医生急忙问道:“你干什么?”
  猎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去找她!她怎么能一个人穿越可可西里去拉萨朝觐?”(闪回结束)猎人:“我大难不死,而丹珠却杳无音信。”
  闪回画面:
  剽悍的藏族猎人长发飘逸,脚蹬长筒藏靴,身背杈子枪,手持马鞭,骑着一匹健硕的花斑马在可可西里的荒漠上飞奔。马鞍上挂着野兔和雪鸡。
  猎人在几个穿越可可西里无人区去拉萨的朝觐者身边下马,向他们打听着有关丹珠的消息。
  那几个朝觐者频频摇头。
  猎人将挂在马鞍上的野兔和雪鸡送给他们,然后继续催马前行。(闪回结束)
  猎人:“为寻找丹珠,我走遍了可可西里的各个角落,包括那些从无人类足迹的地方……一直找到现在,整整10年。我相信丹珠姑娘一定躺在可可西里的什么地方。”
  闪回画面:
  筋疲力尽的丹珠沿着盐沼上那条窄窄的通道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忽然,丹珠脚下一滑,跌到盐沼里,身体迅速下沉,最后消失了。
  猎人:“她也许已经死了,但她的灵魂仍在大漠中游荡,因为我总能听到她的歌声。”
  这时,似乎有歌声从帐篷外飘进来。猎人用心在听。
  65.花土沟日外
  天刚亮,猎人就去寻找姜宗汉等人的足迹。陈阳帮吉噶和小魏把收缴的藏羚羊羊绒放到麻袋里,然后绑到越野车棚顶的行李架上。
  陈阳一边勒紧行李架上的绳子一边对吉噶和小魏交代说:“你俩把这两个偷猎者和收缴的羊绒押回驻地。我和猎人去追踪绑架者救回人质。这边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回驻地去找你们。”
  陈阳和吉噶、小魏等人紧紧拥抱告别。
  陈阳:“路上小心。”
  吉噶和小魏押着偷猎者开车刚走,猎人骑马回来了。
  猎人对陈阳说:“我发现了姜宗汉的足迹。”
  陈阳飞身上马,“太好啦,走!”
  66.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猎人和陈阳骑马离开花土沟。猎人走在前面,陈阳跟在后边。两人飞快地朝姜宗汉等人出走的方向追下去。
  67.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追出一段路后,猎人下马继续寻找姜宗汉留下的足迹。他很快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猎人对陈阳说:“你瞧这个地方。”
  陈阳下马观察着地面,“地上的草好像被踩过。”
  猎人:“当然被踩过,而且呈四方形。猎人的眼睛可以清楚地看出四方形的边缘。再看看四方形的另一边。”
  陈阳:“看来有人曾扒开草找什么东西。”
  猎人:“这儿曾搭建过一顶帐篷,并放过一张四方形的毛毯。有人曾在上边休息。他的双脚超出毛毯,这样他只要一动弹,他的靴子就会踩到草地上。”
  陈阳:“那么他们的马会拴在哪呢?“
  猎人:“他们肯定会脸朝着马。因此,马匹一定是拴在他们脚的方向……你过来!你看见这里的树枝被拧成套了吗?这些套是用来拴缰绳的。共有四个套,这里曾拴过四匹马。”
  陈阳:“这就对了。他们正好是四个人。”
  猎人:“你瞧这……树枝上的树叶被人用手拽过。
  我判断一定是卓玛拒绝跟绑架者一起走,拽住树枝不放。绑架者把她拉走了。”
  闪回画面
  卓玛拽住树枝不放,“我走不动了!你们不能强迫我跟你们一样!”
  钱贵和姜多强行把卓玛拉走,然后抬到马鞍上。
  姜宗汉恶狠狠地对卓玛说:“如果你不想吃苦的话就照我说的做,我说什么时候休息你才能什么时候休息!走!”
  钱贵将卓玛的马缰绳拴到自己的马鞍上,拉着卓玛上路了。(闪回结束)
  陈阳钦佩地说:“你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令人惊叹。”
  忽然,猎人大声道:“快过来看,这是什么?”
  猎人将在小树旁发现的一块扁平的石头,拾起来递给陈阳。
  石头的一面清清楚楚地用利器划出一个“X”记号。
  猎人:“卓玛的脖子上挂着一把小藏刀。她知道我们会追击绑架者,因此给我们留下一个标记。但愿她能继续这样做下去,不被绑架者发现。”
  再往前走全是坚硬的岩石,一时很难判断姜宗汉向走的方向。
  陈阳:“现在怎么办?坚硬的地面未留下足迹。”猎人:“他们可以隐藏足迹,但不能不让马喝水。
  我们只要沿着河边走,就会找到他们的印迹。”
  68.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猎人一边走一边观察姜宗汉一行留在地上的印迹。
  猎人:“我们离姜宗汉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陈阳:“明天就可以追上他们。我们在夜间也可以追击。”
  猎人:“不行,夜间辨不清足迹。”
  两人策马疾驰,好像他们自己被人追击似的。花斑马兴奋得大声嘶鸣。假如猎人顺从牠的意志,几分钟后就会把陈阳甩得不见踪影。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猎人的脑海里一闪,“等等!”
  陈阳勒住缰绳,“怎么了?”
  猎人:“这事有点儿不对劲……姜宗汉明知我们会跟踪他,可他为什么根本没想到掩盖自己的足迹或使其模糊呢?”
  陈阳:“也许他疲于奔命,顾不上这些了。”
  猎人:“不,不能小瞧这个狡猾的东西!”
  猎人跳下马来,仔细观察地上的印迹。陈阳也下了马。
  猎人:“不要碰这些足迹。”
  猎人又仔细地观察一会儿,说,“狡猾的姜宗汉在迷惑我们。”
  陈阳:“你发现了什么?”
  猎人:“这儿只有两匹马的足迹,另外两匹马哪去了?而且卓玛可能不在这其中。”
  陈阳恍然大悟。
  猎人:“我们跟错了足迹。马上回到卓玛留下记号的地方。”
  69.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猎人和陈阳又回到昨晚姜宗汉等人露营的地方。
  猎人下马对陈阳说:“仔细看看……卓玛和另一个人朝哪个方向走了?”
  猎人和陈阳仔细观察地面上留下的细小的印迹。没用多长时间,猎人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先生,到这里来!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陈阳走到猎人那边却没看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什么也没发现。地面如此坚硬,马蹄无法留下印迹。”
  猎人:“马蹄没有留下印迹,但聪明的小卓玛留下了。你往前看,瞧,那是什么?”
  陈阳顺着猎人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噢!天哪!”
  在前边十几米远的一棵枯树上居然挂着一条红丝带。
  猎人:“那是卓玛系在辫子上的红丝带!”闪回画面: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姜宗汉忽然想起什么,立刻喝住姜多和钱贵,“等等!”
  钱贵和姜多勒马站住。
  姜宗汉对钱贵说:“你押着人质走那边,我和姜多走这边。咱们两天后在盐湖会合。”
  钱贵立刻明白了姜宗汉的意图,“好的,老板。”
  钱贵拉着卓玛的马走另一个方向。
  卓玛趁钱贵不注意,解开头上的蝴蝶结,把红丝带挂到枯树枝上。(闪回结束)陈阳感叹道:“这姑娘真聪明。”
  70.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为了寻找足迹,猎人和陈阳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他们风驰电掣般地在戈壁滩上飞跑。
  71.一组日夜交替的镜头
  猎人和陈阳策马飞奔……
  猎人和陈阳风餐露宿……
  72.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天刚亮,猎人和陈阳就上路了。猎人在草地上绕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卓玛留下的足迹,并沿着这足迹走了下去。他几乎是横卧在马背上,不放掉地面上的任何印迹。
  猎人来到一条小河旁。
  猎人:“卓玛和那个押解她的绑匪是在这里过的夜,草地被践踏,可是清楚地看到马匹被拴住的地方。”
  陈阳:“你能肯定是她?”
  猎人:“我几乎可以听到她的歌声。瞧这里,卓玛趁绑架者睡觉的时候,再次在草地上划出记号。”
  陈阳:“她知道我们会来的。快走!”河水几乎断流了,很容易过去。
  猎人骑马涉过小河后,低头仔细研究新的足迹。
  陈阳:“打猎的,你还在琢磨什么?”
  猎人:“我想看看他们是什么时候动身的。瞧,地上的草已经立起来了。他们动身比我们要早,即在午夜就走了。他们在我们前面有三个小时的路程。还不算太远。”
  接着,又是快马疾驰。令人遗憾的是陈阳那匹马的脚力远不如花斑马,现在已累得气喘吁吁。
  猎人:“你的马已经开始摇晃了,找个地方歇会儿再走吧。”
  73.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灼热的阳光照在地面上。猎人和陈阳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边小憩。人和马都喝了水。
  陈阳给马喂了一些饲料后,“我们走吧。”
  两人继续前进。沙丘和岩石交替出现,没有树林,没有灌木丛,也看不到草。热浪在地面上飘动。
  74.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前边是可可西里最危险的地区:盐沼。追踪者和他们的马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猎人仔细研究地上的印迹后,对陈阳说:“他们还领先我们一个小时。”
  夜幕降临,猎人和陈阳不得不停下来。
  猎人向陈阳鼓励道:“明天上午我们肯定能追上他们的。”
  猎人和陈阳卸下马鞍,在山坡下支起帐篷,然后用马鞍和毛毯围成了一个宿营之处。
  猎人:“看来绑架者是想穿过盐沼逃到我们找不到他的地方去。”
  陈阳:“这么说他很熟悉这条路线。”
  猎人:“是的,这个家伙无疑熟悉这里的所有道路。即使在盐沼上,他也知道每堆石头路标和每个深渊。盐沼精灵迷惑不了他。”
  陈阳:“我们应该在绑架者到达盐沼之前追上他们,不然他会铤而走险到盐沼里去。那一来,我们就不得不跟他一起去冒被盐沼吞没的危险。”
  猎人:“他不敢穿越盐沼。”
  陈阳:“为什么?”
  猎人:“他牵着卓马的那匹马。对两匹马来说,盐沼的路太窄了。”
  陈阳:“你是说,如果我们将他赶到盐沼,他就逃脱不了啦?”
  猎人:“肯定逃不了。”
  陈阳:“别忘了,他是个亡命徒。如果这家伙一意孤行、执迷不悟硬闯盐沼呢?”
  猎人眼睛一暗,“那我就用枪把他打下马。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开枪,最好捉活的。”
  陈阳:“那就打伤他!”
  猎人:“或者用套马的绳索套住他的马。”
  陈阳:“你带着套索?”
  猎人:“当然,有时候那东西比枪和刀更好用。”
  75.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猎人和陈阳来到长满灌木的山谷里。猎人意识到绑架者和卓玛曾在这里过夜。他们感到很安全,甚至点起了篝火。猎人与陈阳快速往前赶。
  山谷地势升高了。猎人和陈阳到达山脊时勒住马。
  在远处的天边,闪出了像水晶般的亮光,那就是恐怖的盐沼。从山脊到盐沼,光秃秃一片,没有任何植物。
  猎人远远地看见两匹马在荒漠中奔跑,认出其中一个是卓玛,“他们在那!”
  陈阳拿出望远镜对准前方,高兴得大叫起来,“是他们!”
  钱贵牵着卓玛的那匹马在沙地上策马疾驰。
  猎人两腿用力一夹,花斑马立刻冲下山脊。陈阳紧随其后。两匹马并驾齐驱。沙土越来越厚,但并未影响猎人和陈阳的速度。钱贵回头看见了猎人……
  他的惊愕只持续了片刻,接着他就催赶着卓玛的那匹白马飞快地继续往前跑。
  猎人对陈阳说:“你看,盐沼往右转一个弯。
  绑架者和卓玛将经过这个弓形地带。我们取直线跑到这一地带的尖端处,这样就可以截住他们。”
  猎人和陈阳全速前进。盐沼越来越近了。
  旁白:“猎人注意到钱贵在寻找一条进入盐沼的道路。如果他们进入盐沼就完蛋了!”
  陈阳:“噢!天哪!他想进入盐沼!”
  猎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是一片非常险恶的盐沼,一步走错,必死无疑!必须喊住他们。”
  陈阳:“他这个亡命徒不会听你阻拦的!”
  猎人:“他怎么样我管不着,但绝不能让他把卓玛拖进盐沼!”
  猎人催马向前,花斑马发挥最高速度。必须在钱贵进入盐沼前截住绑匪!
  76.盐沼日外
  猎人与绑匪越来越近,最后只有几匹马的距离。猎人掏出套马的绳索,“站住!这片盐沼里没有路!”
  钱贵非但没听猎人劝阻,反而举起枪。钱贵朝猎人打出一枪,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花斑马箭一般地朝钱贵追去。
  猎人大声喊道:“站住!”
  钱贵掏出刀,在马屁股上轻轻地刺,让马使出更大的力量。他成功了。那匹马拼命地跑起来,比猎人的花斑马还快。
  猎人朝着钱贵骑的那匹马把套索抛了出去。
  钱贵的枪又响了。猎人拉紧套索,头一偏,躲过钱贵射过来的第二发子弹。猎人的套索抛中钱贵的马头,然后用力一拉。
  钱贵的枣红马跳起并摔倒了。钱贵从地上爬起来,跳到卓玛的那匹白马上,继续朝盐沼飞奔。
  因为套索的一端绑在猎人的马鞍上,现在同跌倒的枣红马连在一起,无法去追赶那匹白马。当猎人拔出猎刀割断套索时,钱贵胯下的那匹白马已经跑到盐层上面,马蹄下面发出响亮的声音。
  77.盐层上日外
  当猎人追到盐层上面时,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回头望去。天啊!陈阳也来到盐层上面。
  猎人向陈阳大声呵斥道:“退回去!快退回去!这里危险!”
  陈阳未听劝阻继续向前冲。猎人无法再关心陈阳,因为他自顾不暇。
  到目前为止盐层还是牢固的,均匀的。可是猎人很快就看到许多石头堆起来的路标,这无疑表明危险就要开始了。猎人的花斑马在盐沼表面上飞奔。盐层出现大面积开裂,死神就在盐层下面。
  旁白:“猎人清楚花斑马只要稍微降低速度,他就会沉下去。盐层已经无力支撑人和马的重量。更令猎人感到不安的是,他看见前面的那匹承载着双倍负担的白马已经跑累了,步子开始放缓。白马一旦停下来,他们就会沉到盐沼里。绑匪钱贵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决定减轻马背上的负担。”
  钱贵狠了狠心,一把将卓玛推下马。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卓玛紧紧地抱住钱贵的大腿,被拖着在盐层上面跑。
  钱贵用拳头猛击卓玛,“快松手!你这臭女人!”
  在钱贵不断的打击下,卓玛终于松开手跌了下来。卓玛的脚未踩到实处,浮动的盐层裂开了。卓玛沉到盐沼中,越沉越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猎人催马赶来,弯下身,用右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向上一拉,借着花斑马向前飞奔的速度将卓玛拉出盐沼。
  卓玛那轻巧的身体在空中弯成一个弓形,然后横到猎人的马鞍上。
  望着这惊人的一幕,跟在后边的陈阳发出惊叹。
  猎人知道现在绝不能停下来,必须继续追赶直到盐沼的彼岸。幸好那匹花斑马对增加的重量没有感觉,奔跑速度丝毫不减。殊死的追逐仍在进行,但前边的道路充满险恶!没有路标,也看不见一块石头,只有起伏不定的盐层,冒着蒸气的沙泥,喷出的水和飞舞的泡沫。
  这时,猎人终于见到了前面一条黑线。感谢佛祖!这个该死的绑匪居然找到了穿越盐沼的唯一一条生路。
  黑色地带越来越近。尽管脚下的盐层仍在不断开裂,泛起泡沫,但声音变显得踏实、安全。绑匪钱贵终于穿过牢固的盐层奔向可靠的地面。
  钱贵激动得喊道:“啊!上帝!上帝!”
  钱贵胯下的白马受到喊声的惊吓,猛地向前一跃,把他从马鞍上甩了出去。
  猎人的花斑马如同飞鸟一样掠过盐沼,踏上坚实的沙地;陈阳跟在猎人的后边也穿越过盐沼。猎人勒住缰绳,看见钱贵骑的那匹白马后腿陷在泥潭中,而钱贵则躺在前边不远处一动不动。猎人跳下马,向绑匪钱贵跑过去。陈阳也跟了上来。
  猎人看见钱贵脖子已经断了。大概这家伙从马背上摔下来时,头先着地。
  陈阳望着断了气的钱贵说:“这个可恶的家伙摔断了脖子,再也别想做坏事了。”
  这时,卓玛跑过来,什么话也没说,紧紧地抱住猎人,眼中沁着热泪。花斑马精神抖擞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俩,眼睛睁得大大的,鼻孔也张得大大的。
  78.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休息过后,猎人向卓玛问道:“你现在能骑马吗?回到姐姐们身边至少还有两天的路程。”
  卓玛什么话也没说,策马向前。
  猎人和陈阳对视一笑,紧紧跟上。
  79.可可西里无人区日外
  三匹骏马在荒原上欢快地飞奔……
  猎人的耳畔又响起丹珠的歌声。
  不!那是卓玛在唱:“哦,我看见一座座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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