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诈死装成鬼推到九阳剑圣师娘推倒

& 武神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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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流传,天界三十三天上更有一片天谓之上极天。上极天内时间裂缝,空间黑洞比比皆是,更有罡风,雷火寻常玄仙入者必死,其上也有混沌灵气,星核陨铁,种种玄妙纵使圣人也觉获益匪浅,是以圣人多喜在上极天内探索,感悟大道,以求迈出六界之外。  上极天内有一座无名仙山,仙SD西南北四方各有一只被铁链束缚的巨龙,四条巨龙拉着山在上极天游荡已逾百万年之久。其山山势险峻,山间奇鸟异兽嬉戏耍闹,良木灵药鳞次栉比。山顶之上有一潭,其状如日,潭水顺山势而下成瀑布,飞流千丈,大气磅礴,瀑布在山下又开一潭,状如月牙,两潭遥遥相印,故并称日月潭。  月潭边上,一童男光着脚丫踩着潭水一块块的翻动着浅处的石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嘴里喃喃道,“怪哉,怎的今天一个螃蟹都没有呢?”  “笨一柳,你到底抓到了没有?看来今天我要不战而胜,平白赚你十颗三云丹了。”只见岸边天丝楠树上坐着个身着彩袍的小丫头,这丫头声音清脆好似银铃,“我的常胜大将军已经不耐烦了。你也真是倒霉,辛辛苦苦百年才练成八十一颗,平白就要给我十颗。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小丫头边说边把双手中的螃蟹高高举起炫耀,那螃蟹多半听得懂人言,应景的挥了挥两个大钳。  小男孩儿抬头瞪眼望去,忿忿开口道,“你且等着,仁凰儿。在寻不到,我便把这月潭的蟹王抓来与你好生斗上一斗。”仁凰儿看着一柳故作凶狠的脸越发笑的开心起来。  仁凰儿指着潭里的一个岛开口道,“他就在那打瞌睡呢,快去抓呀,笨一柳。”那岛听见仁凰儿的话吐了一连串泡泡便沉了下去,只留下潭水泛着一道道涟漪。  “你们两个好生胡闹,那螃蟹是为师留着准备过寿的时候下酒用。为师闭关前是怎么叮嘱你们的?课业都做了?”潭边突兀的出现一青年男子,身姿挺拔,丰神如玉,头冠玉冠,身着白袍,端的是好一个神仙中人。  “徒儿知错,实在是师傅此次闭关太久,那些课业我与师妹早已完成,才约着师妹来找些乐子,打发时光。”一柳慌忙上岸站在男子身旁,低头垂首轻声道。  “师傅,你可终于出关了,想死徒儿了。”仁凰儿笑嘻嘻的就要黏上男子,全然不似一柳那般畏惧。  男子伸手摸了摸仁凰儿的头,把那插斜了的玉钗正了正位置,才朗声道,“你二人随为师去九绝宫,你俩也很久没见着美兮,志恒那俩孩子了,去了不许再捉弄你九绝师伯那的求道者。”说罢右手一挥,一个空间通道蓦然打开。男子左手牵着童男,右手携着童女迈入通道之中,随即通道闭合,空荡荡的潭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只留下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空间波动。  十六重天正中心处有一宫,宫门宽约一丈,墙高三丈有余。宫门口摆有两尊麒麟,雕刻栩栩如生只是没有底座,略显古怪。跨过宫门是一开阔广场,广场两侧各有一殿,左曰天法,右曰地慧。宫内正中有一大殿,大殿牌匾上书九绝宫三字。三字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九绝殿玉梯之下,一男子席地而坐滔滔不绝,男子左侧有童男剑眉星目,双手抱剑;右侧有童女温婉如玉,手捧如意。广场之上有数百蒲团,有大有小,上坐数百生灵人仙妖魔,精灵鬼怪。俱是闭目凝神用心聆听,有深思,有迷惘,有哭,有笑。那讲法的男子面如冠玉,眼若流星,正是九绝宫宫主,六界第一人九绝圣人。  九绝圣人讲到玄妙之处,空中朵朵紫莲凭空而开,大道之音低喃四起,更有玄妙字符在空中飞舞。当真是玄妙了得,只教这场中芸芸众生如痴如醉,难以自拔。讲法男子突然眼珠一转,右手五指两下掐算,停下讲演笑道,“诸位道友本次传道缘尽于此,你等若有感悟尽可留在这广场感悟后再自行离去。志恒,去门口迎你云浩师叔进来。”  “弟子领命。”志恒童子抱剑而去。男子牵着女童,身形瞬间在场中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后宫洗剑池的凉亭之中。  女童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副茶具,手法娴熟的沏起茶来,片刻后亭内茶香四溢,将那洗剑池中的锦鳞都馋的露出了头。女童刚给自家师傅斟上一杯,四个身影就出现在亭内,正是云浩子师徒三人和志恒童子。  “美兮见过云浩师叔。”美兮上前福了一福,随即给云浩子倒上一杯热茶。美兮眼睛却是滴溜溜的看着仁凰儿,连使几个眼色,仁凰儿也是凤目连眨,其中奥妙恐怕只有她们二人知道了。  云浩子微微颔首,抿了一口热茶开口道,“你们四人许久未见,下去叙叙旧吧。”云浩子言毕,四人一番谢过之后兴高采烈的联袂而去。  九绝圣人端坐软辰白玉椅上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云浩子片刻,疑声问道“云浩道友此番闭关已有万年,境界却也一如从前,莫非你也跨不出那一步?”  “以九绝道兄你的天资悟性尚且不能跨出,何况我?实不相瞒,我此番闭关并非是为了感悟大道,而且为了推演五万年前那次六界圣人悸动的来由。”云浩圣人先是苦笑随即肃声道。  五万年前六界九大圣人曾在同一时刻感到心悸,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众圣成圣后再未感觉过恐惧。众圣曾经齐聚九绝宫探讨,却毫无头绪最终只得无疾而终。  九圣之中以云浩子最善推演占卜一道,是以云浩子心中始终有种感觉萦绕。压力之下独自一人云游六界,寻遍天下推演占卜的古籍残卷,一万年前回上极天内闭关。  “云浩道友推演阵法一道冠绝六界,想必此次必然是有所得。还请道友莫要在卖关子了。”九绝圣人闻言面色一变,此事太过重大,以九绝圣人的心性也倍感沉重。  “六界大劫,毁天灭地,芸芸众生,十不存一。”云浩圣人放下茶杯叹息一声后,一字一顿寒声说道。  九绝圣人面色悚然一变,毁天灭地!天地自开辟以来,已经过了不知几百万年。天地劫难从未停过,得到成圣的无量大劫,六界界位气运大劫,仙佛之劫,妖魔之劫,却从不曾有任何劫难能让圣人觉得恐惧,更别说毁天灭地。  圣人之威举手投足间便可沧海桑田,圣人俱是头顶三花,斩得三尸,不沾因果,不坠红尘,即使同为圣人也是斩杀不得。  “留给六界的时间还有多久?”九绝圣人一改平日淡定,九绝相信云浩,他历来行事都是单刀直入,从不说一些废话。  “不足万载。此劫关乎六界存亡,还需九圣齐聚好生合计以御大劫。”云浩圣人苦笑道。  “道友想必已有办法。既如此,道友且稍后片刻,我去六界边缘走一遭,先把此次气运之争阻下再说。”九绝圣人拱手道,“志恒,带上癸阁随我同去。”九绝圣人一挥袖袍携着志恒童子破空而去。  六界边缘之处多是废弃星辰。废弃星辰上是没有花草树木,生灵活物的,唯有一些价值不大的矿产,死气沉沉。边缘之处最大的一颗星辰上此时却是热闹非凡,怒骂声,呵斥声,灵兽咆哮声,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更有法宝霞光,剑芒刀光,天雷地火,相互映衬间照亮了周边几颗星球。  战场之上突然出现两个身影,志恒童子小小的身影捧剑在后,一如既往的抱剑姿势。站在前面的正是九绝圣人,九绝看着地面的尸山血海,相互厮杀争斗不休的两大阵营,现出自身法相,内心颇感无奈的道,“诸位道友还请停手!”  声音不大语气平静的一句话含着圣人之威,清晰的出现在在场每个生灵的脑海里,众生灵身不由己的停下手来,泾渭分明的分为一东一西两大阵营。九绝见双方分开后不再言语,双手负于背后静静站在虚空之中。  无数生灵抬头看见九绝的天地法相,顶上三花,众然不认识九绝,此刻也明白是圣人驾临了,心里惊惧万分都是动不敢动,更别提说话了。一时间场中气氛诡异至极,前一刻大家还在打生打死,下一刻却是都好似化作石雕。好在不过短短十几息的功夫,七个身影接踵而至,一个接一个傲立虚空,正是仙佛妖魔四界的七位圣人。  “九绝道兄,不知为何要阻拦这气运之争?”说话之人身穿黑色大帝服,头带大帝冕,眉似利剑,眼含厉芒,正是仙界之主昭华帝君,说话之间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徒自散发。  “就知道来此处找诸位道友最为方便。比一个个登门拜访容易多了。”九绝拱了拱手笑道,“此番前来是为了邀诸位道友九绝宫一叙,也希望诸位道友麾下罢手,就此结束此次的气运之争。”  “九绝道兄相邀,我等必然赴约。只是这气运之争事关重大,关乎我妖界传承,我妖界为此已牺牲了如此多生灵,如何轻易罢手?”妖界之主碧空圣人上前一步道,丝毫不让。  “六位道友都是这般想法?”九绝脸上笑的越发灿烂,目光从昭华帝君一一扫过,一直看到现实佛主妄尘,“诸位道友可敢与我一赌?”九绝心里念头连闪,最终拿定主意朗声道。  “九绝道兄想赌什么?如何赌法?”魔界至尊万始魔尊通体黑袍,腰系玉带,虎体猿腰立于虚空,披肩长发无风自动。  “就赌这六界气运之争。你们两方阵营各出一位道友,两位道友联手若能毫不费力的接我一招便算我输了。”九绝圣人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笑容也是灿烂无比。  九绝圣人也不待众圣答话,右手凌空一握,志恒童子怀中的癸袼剑径直飞入手中。癸阁剑乃是用柜格松融以龙山陨铁所铸。柜格松乃是日月升落之处,龙山也是日月降落之地,是以癸阁剑又被尊为六界剑首。  七位圣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知此战难免,聚在一起商量开来。七人无一人觉得九绝太过托大,九绝之威可见一二。七圣之中以万始魔尊,昭华帝君攻击最为强悍,单论防御则以未来佛主妄虚圣人最强,妖尊际流圣人次之。场中形式一目了然,是以几息过后众圣便退回各自阵营阵前,留下妄虚,际流二位圣人。  “上次瞻仰九绝道兄盖世风采还是百万年前,没想到今日我竟要与九绝兄对上,还请道兄赐教!”妄虚佛主双手合十颔首说道。  “久闻道兄乾坤诀威名,我有一法,名唤祖妖法身。还请道兄指点一二。”际流圣人也做了个稽肃声道。  九绝圣人,六界成圣第一人。生于天地开辟之前,成于混沌鸿蒙之中,一把癸阁剑,战尽六界豪雄,无一败绩。成圣之后封剑定居于十六重天,建立九绝宫传道六界,不问世事。
  “妄尘,际流两圣均是擅长防御,望这二人气息看来所修功法也是连绵如山,厚重如地。看来须得全力施为,彻底让他们断了心思。”九绝心里暗自思量。望着双圣面上却是一笑道:“既如此,我也有一新创剑诀,至今还只是心中推演,未曾试过究竟威力如何。二位道友还请小心了。”  “九绝的新剑诀?早知道我就不上来了,难道比那乾坤剑诀还要了得?”两大圣人心里同时浮现出同一念头,眼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忌惮,同时运起了自身最拿手的保命绝学。  只见未来佛妄尘吟了声佛号,身形暴涨,双手合十,通体金光,熠熠生辉,如涂金漆,头顶三花站在莲台之上,口颂佛经尤自不停。一时间天地之间梵音绕耳不绝,众人只觉心中一片祥和安宁。  另一边际流圣人现出头顶三花运起本命护体神通祖妖法身,现出本体妖身,竟是神兽獬豸,状如麒麟,通体黑毛,背插双翼,额上长有一弯刀似的独角,法诀运转之下全身黑毛越发漆黑,竟似连光都要吸入其中一般,随着一声嘶吼一股温和厚重的滔天妖气四下散开与未来佛主的威势不相上下。  九绝圣人见着双圣的护体神通后双眼微眯,右手一抖只见那癸阁剑脱鞘而出,剑鞘径直又飞回志恒童子怀中。九绝右手持剑竖立胸前,左手双指凝聚气机从剑上抹过,随即左手轻弹剑尾,伴着一声剑吟右手抛剑悬浮于胸前,癸阁剑身被鸿蒙紫气包裹。九绝双手不断结印,自身气势随着结印速度的加快极速攀升,就在气势蓄到极致的时候,九绝圣人双手各掐一剑诀,轻喝一声:“两位道友小心了。”  右手变剑诀为剑指朝着际流,妄尘二圣遥遥点出。随着剑指的点出,原本长四尺二,宽两寸的癸阁剑紫芒大盛,杀机滔天,剑芒瞬息间暴涨三丈有余。刹时间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剑意充斥天地,仅凭剑意便将两位圣人的顶上三花范围生生逼退了丈余!  吞吐的剑芒携着癸阁剑以超越天道的速度携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笔直刺向场中两位圣人合力形成的防护领域。  双圣在九绝圣人气势攀登的时候也早已全力施为,双圣的神通在刹那间已催至极致,两人的顶上三花相互呼应,合力形成了一堵鸿蒙紫气墙。  天地在这一刻被那滔天杀机逼的黯然失色,世间唯有这好似来自远古的唯一一剑。  癸阁剑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息之间,在剑芒接触到两位圣人的防御后就瞬间倒飞而回。  天地也随即恢复了颜色,九绝收了法身散了杀机,似乎天地间从未出现过那一剑。这让在场修为不够境界不足的所有存在甚至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咯吱”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那声音细微到即使在身边也不一定听得到,但偏偏却真实的出现在众圣的心中,其声若鼓。  九绝圣人接住自行返回的癸阁剑,抛剑入鞘,嘴角噙着笑拱了拱手道,“两位道友防御神通果然了得。小道先走一步,九绝宫内恭候诸位圣驾。还请诸位道友快些了结此间事宜。”随即单手划破虚空,携着志恒道童飘然而去,也不等众圣答话。  众圣再看向场中,只见际流圣人和妄尘圣人顶上三花翻滚不已,那纵横六界的护体神通不知何时已收了去。  万始魔尊见状叹了口气,背对手下众魔挥了挥手示意一干妖魔自行离去。  “三大天帝,你们也率领本部自行返回天界。”昭华帝君也是传令麾下。  “想不到九绝道友一剑之威尽至于此!仅凭这般举重若轻的控制力,六道第一,当之无愧!”未来佛妄尘圣人由衷赞到,抬头看着九绝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待得众圣麾下散尽,场中只剩七位圣人后。  “际流,这剑意果真能削弱顶上三花?”万始魔尊其实心中已有定数只是不愿相信,迫不及待问道,终究圣人也有心境不稳的时候。  在场的诸位圣人又怎会看不出这一剑的威能,只是心中感觉太过震撼。圣人为何高高在上,视众圣之下皆为蝼蚁?就因为圣人斩三尸得证混元大道,证道之后的顶上三花得已大进,再不属天地所辖。圣人头顶三花一可保法力不竭,神通圆满,圣体不伤。二可保因果不缠,万劫不坠,转阴阳,逆生死,亘古永存!  “倒不至于削弱三花,只是逼退了些许,影响了神通的融汇圆满。”际流妖主凝思片刻后答道。  “纵然如此,九绝太过可怕。刚刚剑诀威势倘若再强一分,我恐怕就要被破去护体神通了。”妄尘佛祖接着补道,心中又是佩服又是害怕。  只要不能威胁到顶上三花就好,众圣虽然地位一样,但终归每人擅长不同,众圣实力本就有强有弱。九绝成圣之后只与魔尊帝君两人私斗过一场,虽再没出过手,但也是公认六界第一。但九绝一心只求大道,成圣之后更是闭门传道,轻易不出九绝宫,从不理会诸圣争斗,所以众圣虽然忌惮,倒也还不至于惧怕。  “诸位道友,我们先去九绝宫吧。看看九绝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昭华帝君压下内心的种种猜想道。  “昭华道友所言甚是。”  “那我等这便去吧。”  众圣纷纷施展各自神通破空而去,刚刚还熙熙攘攘,气势滔天的星辰瞬间又恢复到死气沉沉,空无一人的样貌,只剩下那满地鲜血独自诉说气运之争的惨烈。  九绝殿内设有八个席位,一个主座。每张案几都是太白暖玉雕成,桌腿上雕刻盘龙,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桌面上则是各界山水画,桌面上摆放着六界的灵果琼浆。  九绝圣人当仁不让坐在主座,云浩圣人则坐在左侧第二张桌子自酌自饮,面色忧愁。  “云浩道友也在,九绝道友不知今日我等九圣齐聚所为何事?”众圣进得殿内各自按照排名坐定之后,万始魔尊率先发问。  云浩圣人置若罔闻的依然自饮自酢,只是问了魔尊一句,“天道可有尽头?”  “天道又怎会有尽头?我等圣人虽然号称与天同齐。但是天道誓言,无量大劫,我等也是无能为力。天不可欺圣人,圣人也欺不了天。”妖主碧空圣人嗤笑一声道,在他看来这就是个愚蠢的问题。  “天有尽头,三十三天外有上极天。地有尽头,海角天涯。水有尽头,下止冥界九幽,中止人间四海,上止于天界广运江。天地之博,孕育万众生灵。天之广,容纳无数星辰。地之阔,养育六界众生。天道也好,六界也罢,终究只是父神以一刀开辟而来,所以天道又岂会没有尽头?父神能创世,我等成圣后却始终不能提升境界。”九绝圣人抿了口灵茶笑道。云浩抿茶丝毫不理会碧空子的嘲讽。  “九绝道友今日不会是想论道吧?”冥界之主戊虚圣人把玩着手中的太白玉杯望向九绝问道。  “实不相瞒,诸位道友,五万年前的六界悸动诸位可还记得?我推演万年终于有了些眉目。”云浩圣人也不在卖关子冷声道。  “哦?六界悸动缘何而来?还请云浩道友细细说来。”昭华帝君闻言双目一亮急道。  “六界大劫难!”云浩圣人用力握紧手中玉杯,一字一顿森然道。  “大劫难。气运之争,无量大小劫哪个不是大劫难,还不知云浩道友所谓大劫难究竟有多大?似我等圣人早已万劫不坠!”戊虚圣人话语之间的嘲讽丝毫不加以掩饰,他和云浩子成圣之前便是生死大敌,成圣后依然斗过数次,只是哪里斗得过擅长推演的云浩子。  “以你的心性修为必然应劫身死。据我推演我等九位圣人都将应劫而死,六界生灵十不存一。此劫乃是灭世之劫。我们六界只是应劫而已,劫难来自星海之外另一方天地,其界生灵较于我等略高一筹。”云浩圣人看着戊虚圣人的眼神之中满是讥讽。  “怎会如此?”  “道友此言当真?”  大厅之中一时之间议论四起……  “云浩道友,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还有多久?”昭华帝君最先恢复镇定,圣人都是如此,都是第一时间想解决方法。在场诸圣也都明白以九绝云浩的地位断然不会糊弄他们的。  “不到万年。”云浩圣人转了转手中的灵果狠狠的咬了一口说。  “不知云浩道友可有破劫之法?”万始魔尊双眉紧皱问道。  “哈哈哈,既是灭世之劫,连我等都是应劫之人,又哪里有破劫之法?不过我有一法可助诸位道友平添几分把握,但是须得几位道友立下天道誓言。”九绝圣人闻得此问倍觉好笑大笑两声道。  “是何誓言?”现世佛妄虚佛主好奇道。  “诸位道友,从今日起须得约束麾下众人。人界乃六界根本,各界不得再参与人界纷争,第二其它五界生灵不得圣人法旨不得擅入其他四界,以免再起纷争!”九绝圣人不慌不忙的说,“最后一条,众圣尽皆闭关一心感悟大道,大劫以后再插手世间之事。”  三条初看之下与圣人毫无关系,甚至让人感觉小题大做。但实则人界实力虽是六界最弱,但人界地域却是其它五界之根本。各界在人界均有传承势力,人界飞升的生灵比之各界原始生灵潜力更大,成才率更高。难免会让各界实力前途难测,福祸不知。  “我佛界赞成。灭世之劫本就该同心协力。佛界安逸的太久,虽然二十万年一次的气运之争仍是锻炼我佛家子弟,但终归已经不复初心。”现世佛妄虚思索片刻带头说道。  “妖界同意。我等成圣以来,虽不至沉迷安乐,但如果保不住父神所创世界,即使他日应劫而死,我也是无颜!”妖主碧空紧随其后表态。  “天界赞成。”昭华帝君眼中精芒一闪,手中所握的白天补玉杯生生的化为了虚无。  “魔界也无异议。”万始魔尊开口道“不知九绝道友有何法可助我等死中求生?”  “事到如今,唯有一法。”九绝圣人不知何时拿出了癸阁剑,横于双膝之上一时竟望得痴了,“千年之后,星海极东。三十六位圣人齐聚,助我九绝,散神魂以合天道,化三花以护轮回,融血肉以养六界,碎神骨以固界源,将这数百万年修为化作六界屏障,为六界为诸位道友博得一线生机。”一股决然之气随心而发,九绝一脸傲然大声道。  众圣闻言面色动容齐齐起身,对着九绝深鞠一躬。  “既然诸位道友没有异议那就请回吧!千年以后,星海极东再会!”九绝圣人做了个稽首率先踏破虚空不知去向,众圣也随之纷纷离去部署。  “九绝兄好气魄,不愧是六界第一人!云浩自愧不如。”云浩子暗自道,云浩子推演出的正是这方法。
  九州大陆之上五国鼎立,东北曰魏,西北称汉,东南有宋,西南立蜀,中有强楚,占地甚广,物产丰饶,人杰地灵。楚国有一山脉东西走向,名曰扶摇。  扶摇山脉起于翡累止于云崖,合计九峰又十三山,连绵三千五百里,山险峰奇,不可攀也,尤若仙人扶摇直上之姿,遂谓扶摇山脉。山间良木丛生,仙草灵花竞相争艳,灵禽异兽往返山间,鸣啸相间怡然自得。湛徽江发于北魏流经扶摇,一泻千里,奔腾不息;百转迂回,气势磅礴。江内多水族,鱼虾鳖蟹,珍珠美石不枚胜举。扶摇山脉有一修仙宗门,名曰问剑。山门设立三峰一殿一阁,翠屏,极天,插云,徽一,春晓。问剑门人尽皆修剑,男俊女秀,神威莫名。——节选自《孝昌游记》  问剑宗春晓阁偏殿内一男子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那个神秘的声音。男子徒自擦了擦额上冷汗,吐了口浊气,穿衣起身,坐于床边这才看见男子面貌,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丰神如玉,虎体猿臂,再加上那彪腹狼腰真是世间一等一的俊公子。  男子突然双手抱头面目狰狞,脑海中又响起梦里的声音。“傻小子,可惜了这身修为,就差一步你也可以走出这方天地了。既是为了我所开的界位而是,我便帮你一把,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孩子。”  在那梦里的无尽虚空之外,一个模糊的人影喃喃自语,随即一指遥遥点出,从虚空之中逼出一点紫芒,紫芒空中上下漂浮,游移不定,约莫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  那模糊的身影旋即小心翼翼的从虚空中拿出了九种果子,只见九个果子齐齐化为液体,在空中相互交融化作一滩液体,身影又是双手掐决,不一会儿就凝成了一个婴儿模样!随即将那游移不定的紫芒,逼进了婴儿体内,随着紫色光芒的入体,婴儿忽得睁开双眼,自顾自的嚎淘大哭起来。  “小家伙,以后就看你的造化了。你要记着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于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亦无,湛然常寂。”人影嘀咕了几声后,一指穿越了无数星空,轻轻点在婴儿额头之上,“小家伙可千万莫要坠了我的名头,如果你能走出这方天地的话,便是与我有缘,届时我自会与你相认!”  年轻男子甩了甩头,迈步向春晓阁几里外的竹林走去,那片竹林是他心烦时最喜欢去的地方。  这青年男子正是那身合六界的九绝圣人,现在问剑宗春晓阁弟子孟九歌。  孟九歌还未走到竹林,只听见竹林旁传来的水流声迥异平常,显然是那河里有异状。孟九歌略一思量,运起自身功法以神识掩盖波动轻声掠向竹林深处。  孟九歌嘴角噙笑,果然不出所料,只见那河边扔着一身锦袍,一青壮男子赤身裸体泡在水中,嘴里好似还在喃喃自语,时不时还用手拍打水面,激起片片水花。  孟九歌望见那男子容貌,脸上一展笑颜,脚下扶风身法展开,一步掠至河边挥手便把岸边衣物收入储物袋中,眼含笑意道,“大师兄怎地这个时辰回来?看这情形多半此次泥丸药仙的传承不太顺心?”  “孟九歌,你个小畜生,快把我衣服还给我。”水中青年闻得此言,满面通红咬牙切齿的大喝,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大师兄,你可别吓我,师弟我好心帮你收拾衣服呢!你这般随手乱丢让师娘知道了少不了一番训斥。”孟九歌盘膝而坐好整以暇道,又把衣服从储物袋中拿在手上抖了抖。  “孟九歌,你快把我衣服还我,否则休怪师兄不顾同门之谊。”水中男子怒喝道。倒也是个奇葩人物,没了衣服比没了传承还要生气。  “看来师兄把初夏师姐亲手缝纫的衣服看得比仙府传承还重,哈哈,只是不知何人居然能从师兄手中夺宝?”孟九歌面现好奇问道。  “别提了,聂婉清,玄丹派的一个小丫头。”水中男子满脸郁闷的答道,“那泥丸药仙的传承算个屁,要不是你初夏师姐说想要仙府当新房,我会去吗?咱们是练剑的,不是拿把扇子生炉子的。”  “师兄好气魄,仙府都不在乎。”孟九歌盘膝而坐,单手支腮道,“那师兄以后多出去跑跑,多抢几个回来,给初夏师姐一个,我们师兄弟再一人一个,岂不妙哉?”  “你怎么不去?”水中男子鄙夷的翻了翻白眼,想也不想又问道,“小九,你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嗯。每年的今天都是如此。”孟九歌颓然的点了点头道,“师兄可否陪我练练剑招。”  “好呀,师兄我正一肚子邪火呢。快把我衣服还我,师兄今日好好教教你太清御雷诀!”水中男子正是春晓阁首席弟子楚宸,楚宸身材极高,眼神深邃,蜂腰猿臂。  “来吧,师兄,小弟一直想知道太清御雷诀和两仪剑法究竟谁更厉害。”孟九歌将手中白袍抛向楚宸,取下腰带所挎铁竹剑摆出两仪剑法的起手式。  “哼。”楚宸从水中跃起运起上清心法蒸干身上水渍,凌空穿上白袍立于岸边,右手拿着一截断竹在九歌对面站定,端的是气质非凡,“来吧。让你三招”  孟九歌也不答话,运起功法,右脚用力点地,身形瞬间冲出,一剑直直的刺向楚宸胸口。楚宸右手抖出一个剑花,上清剑诀的守招—上清点梅,封住胸口四遭。孟九歌手腕一抖改刺为劈,不过是由上至下的反劈,斜斜划向楚宸的要害。  “小混蛋,真是阴险。”楚宸断竹探出,荡开了孟九歌的阴险一剑,仍自暗呼危险。  孟九歌借着楚宸的剑势身形后退,楚宸得势不饶人,挺剑揉身而上,断竹当头劈向空中倒退的孟九歌,孟九歌空中无从借力举剑格挡,一下被劈出了两丈开外,刚得落地便发力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手中木剑抖了两个剑花又化为四,大喝“两仪生四象”,手中所使招法却分明是“四象无极”。只见楚宸又是断竹迎空劈下,脸上一幅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孟九歌无奈,只得强行提气堪堪收招改剑招为崩。楚宸无奈挥剑迎上,这种死缠烂打江湖中人的打法让他根本没有施展雷诀的机会。五息的功夫,两人已交手七招,却也谁都没占到便宜。  又是半柱香过去,双方仍是你来我往,不用灵力,只用剑招,身体,孟九歌比楚宸弱的有限。  “小混蛋,这样打下去只是给你喂招,嘿嘿。不要怪师兄下手太狠。”楚宸心里电光一闪,手上剑势卖出个破绽,引诱孟九歌欺身上来。只见孟九歌满脸不屑剑势不变仍是奔着楚宸左胸而去,楚宸心里一乐,果然上当了,故意卖出的破绽只是幌子,孟九歌这一剑却是楚宸想要的。楚宸一侧让过左半身,顺势就待一掌打在孟九歌身上。孟九歌嘴角一笑,变刺为挑直攻楚宸左臂,楚宸有心想躲,但是两次变招终究力道已老,无能为力,只得生生挨了一击,楚宸借势退出战圈。  “你看他们两人如何?”竹林中一个男子道。  “老的是狐狸,小的也是狐狸。这哪里是比剑,分明是在考较反应和心智。”一个女子柔声道,“没想到宸儿出去半年也学的如此奸滑了。”  “要是狐狸也该你是狐狸。”男子温柔的扭头看着女子轻道。朝阳刚起,还不刺眼,红霞撒在男子脸上。女子侧头望去,这不中听的话,这看了几百年的脸,却依旧让女子心里一阵欢喜。  竹林另一边一名身着黑色长裙的女子漫步而来,明眸皓齿,柳眉凤目,唇若涂脂,冰肌玉肤,漫步走在着竹林中,不似佳人,真若仙子。  岸边比斗的两人不知何时已分开,相隔三丈相对而持。  “师弟果然是天才,上清剑诀,剑开朝阳。师弟小心了。”楚宸放出神念牢牢锁定孟九歌,以气御剑剑随意动,七七四十九朵剑花从空中攻向孟九歌。孟九歌见状面不改色,一跃而起不待剑花展开挺剑而上,楚宸断竹竹尖所化剑花在空中形成莲花状,从天而落,把孟九歌整个人笼罩花网之下,四十九朵剑花虚虚实实,剑气纵横。  孟九歌将法力尽数灌入竹剑之中,针尖对麦芒似的插入其中一朵花蕊正中逆着花朵旋转的方向狠狠一搅,四十九朵莲花随即点点破碎化为虚无。  “小九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我的剑莲薄弱之处。”楚宸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赞道。  “我还要多谢师兄手下留情,师兄所使修为分明七分不到,不愧为春晓阁大师兄。”孟九歌也是哈哈大笑,两人互相吹捧起来。  就在两人互相吹捧之时,一道嫩竹粗细的紫雷砸在孟九歌头上,孟九歌瞬间瘫坐在地,发丝根根竖起。孟九歌开口话未出来,一股烟尘倒是出了来。之前还是意气风发,此刻却是外焦里嫩。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观战女子实在看不下去俩人互相吹捧的那副臭屁样,忍不住出手打断了两人对话。  “师妹,你怎么来了?”楚宸笑眯眯问道。这紫杉女子正是孟九歌的师姐,芳名何雅。  孟九歌一脸幽怨的看着何雅,却是不敢开口。何雅看着孟九歌如此做派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爹喊我们去浩然殿,我们能下山了。对了,师兄,你这次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当然有,还给你带吃的呢。还有魏国最流行的胭脂。”楚宸笑着从储物袋拿出几个包裹。三人沿着竹林小路朝春晓阁走去。  孟九歌心中此时只有三个字,下山了。  二十里之外的三山包围之处便是春晓阁。进出春晓阁只有唯一一条通道,通道最窄之处立了道墙,墙高两丈有余,拱门之上书三字春晓阁,是第一代阁主黎波上人亲手所书。穿过拱门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颗大树,树名:天成,无人知其品种,来历,据说宗派还未建立之前这棵树就已经在这儿了,树高三丈,枝繁叶茂,其叶宛若玉石,熠熠生辉。以树为界,左侧是日常练功,做饭之地,右侧则是阁主柳随风讲道授徒之处。再往后是春晓阁待客主殿—浩然殿。  浩然殿内主座之上端坐两人,一男一女。男者春晓阁阁主何陆离,头冠玉冠,浓眉卧蚕,一缕长须,气质非凡。女子名为杜珵美,人如其名,气质温婉,身着一袭素色衣衫,乃是何陆离道侣,何雅的生母,实际意义上的春晓阁之主,杜珵美面容含笑望着身前跪立的三男一女。
  “徒儿(女儿)拜见师傅(爹爹),师娘(娘亲)。”春晓阁四位弟子从左往右依次排开分别是:楚宸,李诗远,何雅,孟九歌。  “都起来吧,这次唤你们前来乃是为了你们的入世历练。”何陆离端坐在碧柏大椅上清声说道,“问剑宗每代弟子结成金丹后都要入世磨砺一番,结成元婴方可回归,虽是入俗世磨剑心,但也是死亡率最高的磨砺。你们这次历练不比宸儿,近十年来帝星暗淡,大楚气运凋零。五国气运互相纠缠,天机难测,恐怕世间又要战火四起。”  “师傅,师娘,弟子曾听师祖说当今天下多有荒兽现世,为祸四方。不知徒儿下山是否要以斩妖除魔为主?”李诗远朗声开口道。  “斩妖除魔乃是我问剑宗弟子应尽的职责,你们正好借此好好磨砺心性。”陆离上人吹了吹手中热茶又道,“掌门有令,问剑弟子不到迫不得已,不得参与帝王之争。”  “师傅,我派弟子不是本就不参与皇位之争么?”李诗远面露疑惑问道。  “因果之事,玄妙难测。若真是五国争运,便是想独善其身也不容易。”杜珵美轻声道,“你们此番出去历练须得更加小心,山下不比山上。记得娘从小教你们的吗?行事无愧于心,方得剑心通透。”杜珵美在他们四人面前从不称师娘,都是以娘自称。  “下山以后多行善事积功德,莫要坠了我问剑宗的名头!雅儿,你要好生看着小九,免得他惹事生非。”杜珵美从储物戒中拿出三个储物袋交到三人手中。  “师娘冤枉,弟子从来不敢惹事生非的。”孟九歌低头郁闷道。孟九歌自幼由杜珵美一手抚养长大,杜珵美对他的闯祸本领了然于胸,虽然孟九歌对杜珵美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陆离上人脸色难看怒道,“你八岁偷出山门被守山弟子擒回,十岁那年偷下山门被困守山大阵,十二岁贼心不死,刚下山脚便被为师撞见,十四岁那年要不是你师娘临时起意去后山看你练功,只怕你现在已经远在天涯之外了吧?”  “师傅教训的是。但是弟子其实并非是想下山,只是一心想为宗门贡献一份绵力。我那是为了测试我宗护山大阵的威力,守山弟子的敬业程度,这可是关系我宗安全的头等大事。弟子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师傅。”孟九歌声音哽咽的说道。  其他五人都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恶寒,无耻之尤竟至于此!  杜珵美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诗远,你师弟师妹路上就要靠你照顾了,你们三人需要同心合力。”  “师娘,此言当真?我也可以和师姐他们下山?”孟九歌一时间激动的不敢相信,不待李诗远答话抢先问道。  “娘几时骗过你?”杜珵美看着激动的孟九歌笑道。  “没有没有,师娘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孟九歌挠了挠头傻笑道。  “你们师娘为你们三人赶制了衣物还有一些丹药。行走在外记住不要轻信于人,也不要轻易暴露问剑宗弟子的身份。我宗虽然威震天下,但是跟我问剑宗敌对的势力还是有几个的,以他们的实力,杀你们易如反掌。诗远,你是师兄,也曾随我在外行走过一年,要照顾好他们两个。”陆离上人放下手中热茶站起身道。  “弟子领命,还请师傅放心,徒儿与师妹师弟情同手足,只要徒儿在,必会护得师弟师妹周全。”李诗远上前一步跪地抱拳道。  “恩,明天一早你们就出发吧,不用再来拜过我与你师娘了。”陆离上人说罢独自就转身离去。  “你们外出须得注意……”杜珵美却仍在殿中再三叮嘱,传授行走红尘的经验,三人心头都是一酸,无一人有丝毫不耐。春晓阁师兄弟除了何雅是杜珵美和何陆离的亲生女儿,其他三人全是何陆离与杜珵美早些年在外游历拾来的孤儿,甚至姓氏都是取自拾孤当地的村落名称,只有孟九歌例外。  孟九歌是杜珵美的在问剑宗山门所捡,因为其襁褓中有一玉佩,反面雕剑,正面刻有孟九歌三字,陆离上人与杜珵美商议后,就用了玉佩上的名字。  玉佩孟九歌研究了好久,却连是什么玉所做都不知道,也就没有揭开身世之谜的线索。那襁褓所用的布也是一样,质地不清,便是他那孝昌师祖都看不出来历,只说是好东西。然而这玉佩除了冬暖夏凉,宁心定神以外就没别的用了。  三天之后,一条山间小路上…  “师姐,你能不能轻纱罩面,咱们也好走大路去见识见识那所谓的滚滚红尘呀?”孟九歌双手抱着后脑满脸期望的道,“师姐,要不然小弟给你易容?前面可就是大师兄老提起的丰州县了!”  “闭嘴。”何雅也是满腹委屈,她们三人原本走在官道,只因她的长相太过惊艳一路招来了不少麻烦,片刻清静难求,最后三人干脆离开官道在深山老林之中行走,宁肯面对山间野兽也不愿再被别人看猴似的围观。  “师姐,我听大师兄说前面的丰州县有漂亮衣服还有首饰,小弟去给你置办一身可好?”孟九歌知道师姐自幼喜欢小饰品,决定投其所好道。  “对啊,师妹。我也听大师兄说过丰州县有一金匠手艺非凡。”李诗远也应声附和,实在是好不容易下了山门哪能不好好见识一番?红尘历练,不入红尘怎么历练?最主要的是酒啊,在山上师娘是不让喝酒的。  “那好吧,小九,你可不能把师姐变得太丑。”何雅经过激烈的心里斗争之后道,终究还是好奇心占据上风。  片刻之后一名白衫的年轻女子新鲜出炉,样貌和身材都很一般,然而在何雅自身的气质下倒显得颇为耐看。  “师弟易容术果然了得,假以时日恐在师娘之上。”李诗远仔细看了看易容后的何雅叹道,杜珵美的易容术不同于幻术易容,即使用上神识也难看出破绽。  “哪里哪里。”孟九歌嘴上谦虚,脸上的自得却毫不掩饰,大手一挥道。“出发,目标丰州县。”  以三人的脚力,盏茶功夫便到了丰州县外。只见丰州县城大门外立着告示牌,一群围观百姓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人人都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状。孟九歌见此情形眼珠一转,施展身法,三两步便穿过人群到了告示牌前。  只见大红纸上书:“太平盛世,四海升平,丰州县令念百姓不易,特此广招得道僧侣,道人,为丰州之地做法祈福,以求丰州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孟九歌看完告示后运起穷目凝神望向县中,接着大手一挥揭了告示,施施然走到守城护士面前道,“还不带路?”  丰州捕头王源打量着眼前三人。揭榜男子,一袭白衫,玉佩低垂,资质风流。左侧男子,身着青色锦袍,浓眉大眼,阔面重颐,背后背着一柄长剑,威风凛凛。边侧女子虽貌不出众,却也腰间佩剑,既然能与先前二人并肩同行,想来也不会是简单人物,心里念头急转沉声应道,“还请三位修士跟我来!”  “老爷,老爷,王捕头领了三位修士往县衙来了。”丰州县师爷听得下人禀告后,激动的直接奔往衙后主宅。  “嚷嚷什么?老爷我正烦着呢!”只见丰州县县令徐沥迈着八字步,满脸不快的在院子里转圈。  “喜事,大喜事,老爷,有人揭榜了,王捕头领人往衙门来了。”师爷激动的脸上的痦子一抖一抖。  “哦?来人,大开中门,快快随我门口迎客。”徐沥一声令下率先朝衙门口走去。  孟九歌等人还未到衙门口老远便看见一人身着官袍站于门口,身后几名捕快两列而立。双方互相打量,徐沥率先开口道,“三位少侠,果真是人中龙凤。不知三位师承何处?”  “你这老儿好生无礼,徒忌师讳你不懂么?我们师兄弟三人下山游历路过此地,见你县城鬼气森然,前来帮你解决问题。你不先招待招待,怎就问我师门来历。莫不是怕我们道行不够?”孟九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铁沥官服,心想来日自己也做一套威风威风。  “是小老儿怠慢了,还请诸位少侠随小老儿来。来人,快去内厅奉茶。”县令徐沥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走入内厅。  “县令大人,你等凡人怎么会惹上如此道行的厉鬼?”孟九歌三人坐定后,李诗远开口问道。这县城鬼气大白天运起神通都可以看见,也真是罕见。  “此事说来古怪,还未请教诸位仙长大名。”铁沥叹了口气。  “仙长不敢当,在下李诗远,这位是我师妹何雅,这个则是我小师弟孟九歌。”李诗远拱了拱手道,“还请县令大人说说此事的来龙去脉,我等也方便做好应对之策,早日还丰州县城一份平安。”  原来楚国国内赫赫有名的镖局:万里镖局,镖局的南方分舵便在丰州县内。万里镖局在一个月前走了一趟大镖归来,还曾为此摆宴庆贺,县令捕头等人也在邀请之列。席间分舵舵主王老爷子还曾在席间说本次分舵又接了一趟大镖,等这趟走完后就退隐,打算买下城外一处庄园颐养天年,为了价钱还跟县令磨了半天嘴皮子。  谁知两天过后的月圆之夜,万里镖局王老爷子一家上下尽皆诡异生死,而镖局内其它人都平安无事,而且当夜没有人听到任何异样的声音。  “如何一个诡异法?”何雅听到此处不由皱眉问道。  一旁的李诗远和孟九歌都是若有所思。  “含笑而死,双目流血,如流血泪。”徐沥每次回想起来当时的惨状都是一个寒颤。“事发之后我便遣散了镖局众人,封了宅院,请了五岁山的住持前来做法事,想要超度亡魂,谁知法事做到一半的时候,王老爷子的冤魂出现将五岁山住持打伤,住持还是借着镇庙之宝才将冤魂锁在宅院之中,至今还在养伤。”  “还有没有人斗过恶魂?”孟九歌把玩着随身玉佩问道。  “你们之前还有两名自称清延山的两位少侠去过,不过最后都是…”徐沥顿了顿。
  “不过两人尽皆身死,这次却是四窍流血含笑而死。”孟九歌撇撇嘴接话道。  “正如少侠所料。”徐沥头上冷汗遍布,慌忙擦了擦冷汗答道。  “小九,你怎么知道?”何雅好奇的看着孟九歌问道。  “师姐,师祖的《孝昌游记》记载:魏宋会野一战,战火连绵月余,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百万大好男儿长眠于庆阳平原。百年后,有一金丹邪修在此偶得一珠,状若鹅卵,通体如墨,入手冰凉,似玉非玉。邪修得此珠甚喜,遂反庆阳,后死于当月月圆之夜,死状诡异,面带微笑,六窍流血而死。又一月圆,庆阳五十万户无一活口,后得醉佛寺当时的善真方丈出手才阻止了此珠为害。”孟九歌讨好的给何雅倒上茶水笑着道,“师兄他也知道的。”  李诗远见何雅和孟九歌二人都看着他,清了清嗓子道,“此珠唤为怨灵石,是鬼道灵宝,对鬼修大有裨益。此物也算天成,须得大量怨气,鲜血,亡灵,历经百年机缘造化下方成。金丹以下不能触,触之即死。怨灵石喜噬魂魄,此珠有灵性,非月圆不出,正义人士见则必毁。”  “那这双目流血,眼鼻流血含笑而死又是怎么回事?”何雅捋了捋头发又问。  “怨灵石可以靠噬魂进阶,面笑无血相当炼气,双窍筑基,四窍金丹,六窍元婴,七窍化神。”李诗远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怨灵石竟这般祸患。县令大人放心,我师兄弟定当竭力,不会让丰州重蹈庆阳覆辙。”何雅起身对着徐沥抱拳说道。  “多谢仙子,在下替这丰州百姓先行谢过三位少侠。少侠若是为丰州除得此患,我定为三位少侠建生祠,让我丰州百姓焚香拜祭。”徐沥当年也是举人出身,也是在皇城见过世面之人,越是见过世面越是听得心灰意冷,再过三日便是圆月,他已做好了先斩后奏的打算,等会便出门遣散丰州百姓,再奏章禀告朝廷,当朝的护国法师就是元婴修士。本已不报希望之时,何雅的一番话真如天籁之音一般,当即感激涕零就要跪下。  何雅急忙上前把县令搀了起来D县令大人不必如此,我自入城所见百姓虽然面色愁苦,却少有饥寒之人,县内热闹非凡,却又井然有序。我想大人定是个爱民如子之人,心里很是敬佩,大人的礼我可受不得。”  “县令老儿,我师姐既然说了,你就放心吧。还请你老人家出去散散心,平复平复情绪,我跟师兄师姐还有事要合计合计。”孟九歌下了驱逐令。徐沥点头称是,留下三人在内厅关上房门离去。  “师兄,这件事太过古怪。”孟九歌等徐沥等人散去后对李诗远开口说道。  “我也觉得,此事疑点太多。”李诗远闻言点了点头道。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何雅想了想觉得毫无头绪随性不在去想直接开口问道。  “没事,我和师兄只是觉得可疑。师姐,我陪你出去逛街,让师兄自己在这里伤脑筋。”孟九歌笑道,说完拉着何雅便出了县衙,想来是要在县城里好生逛上一逛。  李诗远拿出临走时方柔交给他的传讯法器,运转起上清诀,将此事一五一十通过法器化成传讯神念禀告师娘。片刻之后法器发出一阵波动,只有四个字“********”。  “看这风格应该是师傅他老人家吧。”李诗远心里想到,突然觉得好笑,一脸笑意的迈步离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边孟九歌何雅二人走在街上看着各色摊贩,心里都是一阵快意。没办法,二人自幼便在宗内未曾下山,虽然别脉的师兄师姐送过他们俗世中的珍贵宝物,给他们讲过俗世中的奇闻轶事,但这种事情须得要亲力亲为才快活。  两人逛的兴起不觉逛到了城西,却见城西的摊贩诡异无比,自身所在的西街人来人往,琳琅满目,而靠着西城门的西街却是只有零零散散的赶路人和那守城的守城卒,赶路之人都是低头看路脚步极快,反观守城卒却是聚在一起东张西望。孟九歌当下心中了然对何雅说,“师姐,你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小弟去那边转转。”  “好吧,快点回来,我就到旁边那家衣铺等你。”何雅拿起一支钗子把玩道,女人天生都喜欢精美的小玩意。  孟九歌点头称是,运转身法远掠而去。通往西门的主干道旁有一大宅院,朱色大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门口立有两只石狮雕塑,门前街道上除了孟九歌再无一人。孟九歌左右打量发现这条街道已经搬空,无人居住。脚下一点,飞身飘上街边一棵大树,这才看见院内情景,院内门窗整齐,各种植物已经枯死,腐烂在地。孟九歌运起所学的穷目神通除了多看到翻滚不息的淡淡鬼气外,半点怨灵石的影子也没发现,只得悻悻离去。  随后两日师兄弟三人依然成天逛街,品藏丰州的地道小吃,丝毫没有大战当头的紧张气氛。却把那县令徐沥急的是着急上火,嘴都急的起泡。  这一日正是月圆之夜,白色的月光撒满了整个丰州小县,好似白霜铺满县城。县城内家家户户紧闭房门,除了偶尔的一阵风声,整个县城静得不像话。城西万里镖局门前,李诗远三人提剑在手并肩而立。镖局内鬼气弥漫翻滚不休,随着月亮的上升越发浓郁,到最后竟肉眼可见,更是朝四周散开好似要把整个丰州笼罩起来。  李诗远见状肃声道,“我们进去,他应该快出来了。师妹,除魔不同过招,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历练嘛?这鬼物比那些妖兽更强更狠更凶残,务必全力施为,万不可分心大意。”  “师兄放心,我晓得。”何雅已卸去面上伪装,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略显凝重。率先提气纵身跃墙而入,李诗远负剑在背紧随其后跃入镖局内打量四周。孟九歌却是站在镖局主屋的屋檐上。  “吼~”三人站定不久,一声凄厉的吼叫声从地底发出,镖局里鬼气翻滚的越发厉害,一个怨灵从地下飘了出来,青面獠牙,披头散发,满目狰狞,一身鬼气缭绕。  何雅见到怨灵现身,哪还按捺得住,一言不发拔出随身所配三尺水,便仗剑而上。怨灵见状也是凌空飘来,两支青掌上长长的黑色指甲狠狠的冲着何雅抓去。何雅运起法诀,调动金丹中的灵力灌入三尺水中,三尺水剑芒吞吐随着何雅手腕的抖动化作四朵剑花将怨灵的双手囊括其中。怨灵也不变招,双手直直的伸入剑花之内,剑花虽然打实了,那双手却只是鬼气稍稍的淡上了一丝而已。  怨灵见自己一抓无果,登时鬼啸连连,又是两手齐出,一掌抓头一掌抓肩。何雅脚尖一点身形退后两丈,手中的三尺水却在后退之时已被掷出,转眼便一剑穿胸而过。怨灵却仍是毫发未伤反被激起凶性,原先的攻势不变,身子在空中冲了过来,刚冲出一丈,李诗远便仗剑对着怨灵双手狠狠斩下,怨灵这次不再无动于衷,青掌之上的缭绕鬼气烟消云散,手部也显得越发透明。李诗远见自己一剑逞威,当即揉身而上重剑倒劈,一剑快过一剑。但那鬼物吃亏之后倒也乖巧,身影后退不在用身体很李诗远硬抗,而是御使起院中鬼气和李诗远缠斗起来。  “果然有些门道,师姐,你的属性克制不了他,近战太过吃亏,御剑。”孟九歌在屋顶看得清楚大声道。何雅闻言当下御起三尺水趁着鬼物与李诗远缠斗之时,御起三尺水,在空中或劈或刺或挑或撩,专攻怨灵后背,怨灵怒吼连连却也无法反击。怨灵本能的感到李诗远威胁太大,怨灵石的攻击,吞噬全是依靠本能,是以他虽然恼怒,但是还是全力应付着李诗远,任由三尺水在背后肆意妄为。  李诗远好不容易放手施为,奔雷重剑越打越来劲,只觉得停留已久的瓶颈有了一丝松动的痕迹。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一把重剑基本使用招法越打越是娴熟,如鱼得水。撤了两分灵力,全仗一身神力放手施为,每一剑都带起一阵劲风。  李诗远又是一剑顺刺使出,怨灵被重剑带起的紫雷罡风生生逼退了三丈远。这次怨灵不再上前与李诗远缠斗,而是站在原地一声凄厉的鬼啸,震耳欲聋。丰州百姓不知有多少从梦中被吵醒,在床上裹紧被子瑟瑟发抖。随着怨灵厉吼,镖局内浮现出男女老少几十个阴魂,还有两名身着道袍的怨灵,想来这些便是死在怨灵石下的亡灵了。只见那怨灵大嘴张开,上下两片乌唇之间是超出常理的距离,口中参差不齐的獠牙交错,随后腹部好似漏气皮球般瘪了下去,满院亡灵便被那怨灵尽数吸入腹中。院里翻滚不休的阴寒鬼气也朝怨灵身上融去,怨灵那原本透明的身体慢慢凝实起来,丑陋的鬼脸也不在狰狞,化作一名浓眉的老者模样,双目紧闭,看起来却是与常人无二,多半便是那枉死的镖头。  李诗远与何雅见此情形也不贸然进攻,两人并肩提剑凝神戒备,孟九歌仍是站在屋檐上抱剑观战,心里不知是什么想法。  那怨灵紧闭的双眼再睁开时已是赤红一片,鬼物大手一挥院中剩余的稀疏鬼气在空中化作了一把漆黑如墨的九环大刀,旋即身影前冲便举刀朝李诗远二人袭去,阴寒的气息让院子里结满了白霜。
  “果然跟师们记载的一般无二,这倒是平白省了不少力气。”孟九歌心里暗暗想道,足尖轻点从屋檐持剑飘然跃下,长剑出鞘直取鬼物左背,似要把怨灵一剑穿个透心凉。空中仍是不忘叮嘱何雅,“师姐,自己小心。”。  李诗远,何雅看着手举大刀袭来的怨灵对视一眼,不退反进,两人仗剑合力迎了上去。怨灵面无表情,九环大刀刀势一变,便封的前方毫无破绽,同时右脚也狠狠朝背后袭来的孟九歌踢去。孟九歌剑势不改,调动灵力聚在左掌,一时间左掌如玉,对着怨灵踢来的小腿就是一掌,直打的那鬼物身影一阵晃荡。  身形晃动之间,怨灵胸口防御已破,趁着怨灵身前空门打开,李诗远何雅两人趁虚而入,两剑同时刺上那怨灵胸膛,一剑得手之后也不恋战,一击即退。三人呈三角状把鬼物围在其中,孟九歌接过李诗远的担子主攻,李诗远,何雅二人双双纠缠,阻住鬼物退路。  孟九歌两仪剑法频频使出,招式越使越顺,出招越来越快,八招过后情不自禁大笑两声道,“爽快,再来。”与那怨灵见招拆招,你来我往打得是不亦乐乎。怨灵虽然不会招式,但怨灵石本能的一挥一砍中也暗含着一些天地变化,劈刀如雷,挥刀如风,怨灵又只是仗着天赋硬拼,哪里有比这更合适的对手。  李诗远和何雅两人仗剑立在一旁,看的是嗔目结舌,两人从不知本派的基本剑法,两仪剑居然有如此威能。似孟九歌这样凭着常人难及的出剑,一气呵成的剑招竟将凝为实体的怨灵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若非怨灵石也算世间奇物,恐怕此刻怨灵早已魂飞魄散。待得两仪剑法一气呵成施展两遍之后,又是一剑刺穿鬼物腹部孟九歌大声道,“师兄,师姐,太清御雷诀,怨灵石在他头部。”  原来孟九歌与鬼物交手期间,每次攻击从没落到过同一个地方,几百剑下来终究是用最笨的方法试出了怨灵石的所在。怨灵石之所以不惧寻常攻击,就是因为他的身体是由鬼气所化,唯有攻击怨灵石,方才能破去怨灵,阻止怨灵石为害一方。李诗远,何雅两人同时双手持剑上举,用神识锁定怨灵,口中吟着心法,待剑悬于空中后,双手放于胸前不断变幻法诀,两人全力催动自身功法的运转速度。原本还皎洁的月光突然不见踪影,两块的乌云飘在空中,恰好遮住了天上的满月。  怨灵凭着怨灵石对天地灵气变化的敏锐感觉,本能产生出强烈的恐惧,口中鬼叫连连,大刀一击强过一击,想要冲破孟九歌的阻拦,去打断施法中的两人。原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此刻更是如同疯狗。  “你一个怨灵也想给我找麻烦?”孟九歌心里大怒,心念一动调动身体里的灵力汇于剑身,双目寒芒连闪,一抖长剑就是铺天盖地的剑气对着怨灵劈头盖脸的击出。随着天地间的窒息感越来越强,心中杀意也是越来越强,孟九歌瞅准空子,一剑劈得鬼物倒退三丈,径自退出了战圈。  “太清御雷诀——引雷式。”同样的一句话从一男一女口中同时发出。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完成,两道碗口粗细的紫色雷电伴随着一声雷鸣,同时从天而降,在空中互相缠绕,最终合二为一。当头狠狠的劈在怨灵头部,摧枯拉朽,怨灵原本凝实的身体瞬间布满蛛网一样纹路,下一息,便化作虚无融进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一颗黑黝黝的椭圆石头在原地打转,正是那祸乱之源,怨灵石。  何雅见那怨灵已经飞灰湮灭松了一口气盘膝坐下调理内息,轻声道,“太清御雷诀不愧是我宗镇宗法诀,入门的引雷式就将我体内灵力挥霍了一半,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呢。”  “引雷式本就金丹大成才可以收发自如,师妹你以金丹初期使出引雷式还未脱力,已经是天才了。”李诗远闻言开口道。  孟九歌把剑丢入储物袋走了过来,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两颗丹药交于何雅二人,自己又服了一颗静心丹,才开口道,“师姐,在山上你用紫雷劈过我几百次了,每次都劈的恰到好处,确实是天才。”何雅闻言翻了翻白眼也不理他。  李诗远捡起地上的怨灵石放在手中细细打量,脸上却是若有所思,扭头看向一边的孟九歌,孟九歌见状微微点头。  “小九,你这初春丹是从哪来的?”何雅没看见俩人的小动作,好奇的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这初春丹可是插云峰首座萧易上人的招牌战斗灵药,合体期以下法力耗空,服一颗便可十息内重新回到巅峰状态,乃是萧易上人最引以为傲的丹药之一。  “啊?这个是初春丹?我不知道呀。这是我昨天跟师姐你逛街在路上捡的,怎么师姐你没捡到吗?居然平白捡了如此宝贝。”孟九歌佯装不知,答非所问。  “哼,那你的玉瓶怎么跟师叔平常装药用的一样?”何雅对于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弟太了解了。  “你看错了吧,师姐,师叔什么时候舍得用玉瓶了?他那瓷瓶太丑我早就丢了!”孟九歌腆着脸道。  “孟九歌,你是不是又趁师叔不在丹房,拿你那些破宝贝换的?”何雅声音瞬间高了几个分贝,起身就给了孟九歌一个暴栗。  李诗远收起了怨灵石,笑着看了看打闹的两人也不插话,摇摇头背剑慢慢的走出万里镖局。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肯定不会无聊,李诗远暗暗想到。  丰州县县城西门城墙上方两个身影凌空而立正是何陆离,杜珵美二人,从这里望去万里镖局里的一草一木都可尽收眼底。“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夫人。”陆离上人拥着爱妻柔声说道,“有诗远和九歌在,以他们三人的感情,他们俩出事,雅儿也决计不会有事的。”  “他们四个都是我一手带大,我怎会不知?只是如今异象频生,你看这丰州县离我宗门不足一千里就有怨灵石这等凶物,你叫我如何放心的下?”杜珵美嘴里虽然满是担忧,但看着打闹的何雅和孟九歌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想起以前因为何雅比孟九歌大不了几天,两人为了谁大谁小闹过几次,最终孟九歌败下阵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夫人。宸儿,诗远,小九虽不是我亲生骨肉,但却与我们的亲生骨肉没有区别。比起他们我更担心老大。”何惠铭叹息一声道,“诗远生性谋而后动,小九足智多谋,他俩自幼一起长大更是默契非凡,小九更是跟着师傅读了二十年各种书籍。老大却是生性耿直,一颗心里只有剑和那初夏丫头,武勇有余而智计不足,过刚易折啊。”  “宸儿是一心向剑。想来以我问剑宗的名头,宸儿不会出事的。”杜珵美想了想道。  “说的也是,后人自有后人福。我们回去吧。我看这次怨灵事有蹊跷,我要回去让掌门师兄帮忙彻查。”何陆离眉头紧皱道。  两人不再言语待看的三人回县衙各自回房休息后,方才祭起飞剑朝着问剑宗飞去,在空中一闪即逝。待他们出城后,县衙客房一扇窗子从里打开,孟九歌探出头看了看两人离开的方向,然后出了房间敲了敲李诗远的房门道,“师兄,你睡了吗?”。  “进来吧,我在等你呢。”李诗远充满磁性的声音透过门传出。  孟九歌推门而入,只见李诗远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桌上温着一壶热酒,李诗远拿起酒壶给孟九歌斟上一杯,自己端着一杯才开口道,“你有头绪了吗?”  “没有。”孟九歌苦笑一下耸肩道。  “你说会不会根本是个意外呢?”李诗远抿了口热酒道。  “师兄,你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吧?师姐都不会相信这是意外的。”孟九歌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开口道。  “你说那怨灵石原本的主人为何要找红尘俗世间的镖局押送?是为了掩人耳目?或者那邪修的目的,根本就是打算用着丰州百姓来帮怨灵石进阶?但这丰州县离我问剑宗和桃花源未免又太近了些。”李诗远单手扶额,眉头紧皱道。  “如果是为了怨灵石进阶的话,我们今晚岂会这么容易就回来?师兄,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所为,打算用这怨灵石栽赃陷害,借我问剑宗或者桃花源那两位的刀除掉他或者某个势力想除掉的人。”孟九歌看着李诗远心中一动道。  “可这样做风险太大了些,而且以怨灵石为代价也不小了,毕竟这怨灵石如果用对地方的话,也算是一方难得的异宝了。”李诗远反驳道。  “若不是栽赃,又怎么会留下县令等知情人的性命?”孟九歌也是百思不得解,“明天一早须得问清县令老儿这怨灵石究竟是要送往何处。”  “师弟,别想了,仍那贼子百般算计,怨灵石现在在我们手上,他就翻不起风浪,他等不及了自会现身。今晚你只管陪师兄好好喝上几杯,这可是县令介绍的丰州县最好的酒。在山上师傅师娘不许喝酒,每次都是大师兄带回来偷偷的喝上两口太不过瘾,今晚我们一醉方休。”李诗远边说着又从腰间储物内拿出一坛烈酒。  “师兄,那小弟今夜就舍命陪君子,你可不许运功化解酒意,我定让你明天日上三竿在起床。”孟九歌看着酒坛也是眼睛一亮,不再去想怨灵石背后的秘密。在山上杜珵美不喜酒味,所以他们师兄弟甚少沾酒。楚宸每次下山带酒回来三兄弟偷酒喝时,楚宸用坛子,李诗远用的则是小碗,到孟九歌那儿就是一钱的小酒杯,用楚宸的话说年龄太小,不懂珍惜,好东西需要一点点品。当下师兄弟两人展开酒桌上的较量,一夜无话。  第二天雄鸡破晓,朝阳初升,孟九歌二人还在梦会周公的时候,县城街道上一扇扇窗户打开,一个又一个身影探头探脑,随后整个县城到处都是欢呼声。声浪连成一片震耳欲聋,只教那些不明缘由打尖住店的外来人还以为这县城有什么乱人心智的瘟疫传播,整个丰州县都得了失心疯了。  何雅从梦中被吵醒揉了揉惺忪睡眼,聆听了片刻后莞尔一笑,真是颠倒众生。一番洗漱后推门便要出去,脚步还未迈出,却见县令徐沥和师爷捕头衙役等人候在院中,惊讶看向县令大人,问D县令大人,这是?”  县令徐沥等人见得何雅这救命恩人出现,齐齐跪下说道,“多谢仙子救命之恩。”此时的何雅双手推门,一袭白锦长裙,云髫高挽,玉钗斜插,明眸皓齿,面色含笑,冰肌如玉,真如那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  另一边宿醉的孟九歌二人被这声音惊动,二人出了房门见此情形,李诗远急步上前扶起徐沥对着身后众人道,“诸位快快请起,除魔卫道正是我派弟子的责任。你们这一跪却是折煞了我师兄弟三人了。”言毕与何雅上前安抚众人,孟九歌趁乱扯住徐沥站在一旁。  “县令老儿,我且问你那老镖头可曾与你说起过要将镖走到谁手里?”孟九歌问道。  “这他倒未曾说过,不过听说是要压往广安城。”县令徐沥想了想道,“可有什么不对?仙长。”  “没什么不对。我可不是仙长,我顶多是仙长门下小道童罢了。”孟九歌笑道,眼中却是异彩连连。
  丰州南行一千五百五十里,有一三山合围之地,名唤:桃花谷,谷内四季如春。内有三十里桃林四季盛开,周年不谢。桃林东南有一潭,碧水深千尺,有蛟龙卧潭底,故称:卧龙潭。风起,则桃花落樱缤纷,随风而舞;潭上,碧波荡漾,波荡起伏,可谓人间仙境。桃花谷有二地仙。晨咀朝霞,夜餐琼浆,琴弹玉调,炉炼珠砂。一瓢藏造化,三尺斩妖邪。二仙道号:玄梦子,月姑,二者道侣,性喜恬退,不乐纷争,静则超脱于世,动则雷霆万钧。划谷外方圆三百里地界,立下二规,一不许世俗纷争,妄动干戈,男盗女娼。二为谷内游玩者不许喧哗。此间地势平缓,土壤肥沃,又有湛徽江流经间地东注东海,水产丰富,是以五国争雄之时多有百姓逃难定居于此,繁衍生息,亦有寻仙访道修士居住在此以求仙缘,世间多有文人豪客来此赏景作诗。世人又称此乐土为桃花源。——节选自《孝昌游记》  去往桃花源的官道之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快马疾驰的游侠,有徒步寻道的修士,也有马车慢行的千金小姐。三匹五花老马并驾齐驱,晃晃悠悠的慢行在官道上,骑马三人正是两日前离开了丰州县衙的孟九歌三人。  “师兄,前面就是桃花源地界了。我们要不要进去见识见识?”何雅显然很想去桃花谷见识见识,一路前来不知念叨了多少遍。虽然十有八九见不到月姑真容,但还是心神驰往。  “师姐,这般机会怎可错过?师祖常说玄梦子,月姑两位前辈乃是我修真界的翘楚,途经此地就不算能瞻仰前辈风骨,但能看看那三十里桃林也是好的。”孟九歌笑着奉承道。  “好吧,既然你们如此期待,那我们三人便去一睹为快。”李诗远笑道,然而笑容还未舒展开,双目里的期待之色悚然尽消讶然道,“化神期?有修士在打斗,好强的法力波动!”言毕弃马御剑朝着法力波动的源头极速飞去。  孟九歌御起穷目神通放眼望去,只见六里开外有两道身影撑着一圆形防御罩极速低空飞行,身后十几名修士联手招式齐出穷追不舍,强烈的法力波动四下散开。每一道法力击打在地都好似有摧山填湖之威。  逃亡的两道身影破空速度奇快,对身后袭来的神通也是不闻不问,只是全力催动着防御罩流光连转,硬生生的抗下身后重击一味遁逃,转瞬间便进了桃花源的地界,却也不停留,又是前冲了好一阵才落地,不知所终。  那身后追赶的众修士可是惨了,有两名修士收招不及,两道法诀形成的三丈火龙径直冲入了桃花源内。只是还未等火龙逞威,便在空中蓦然消散,化作点点灵气融入空中。再看那施法的两名修士,无声无息间便已身死道消,躯体好似烂泥般从空中跌落,两个三寸透明小人从那两具死尸中钻了出来,立在空中瑟瑟发抖,却动也不敢动。与他们同来的众修士也是相对无言,面色惨然,众人围成一圈,把两个元婴围在其中,凝神打量着四处。  “犯禁者,死。”清冷悦耳的女声在天地间突兀响起。  桃花源内凡人百姓闻得此声尽皆伏地跪拜,似李诗远这般修士俱是抬头看天,四下打量,而何雅这般听着月姑传奇长大的女修士却是不惧反喜,兴奋异常。  等了片刻在无异象后,前来追杀的修士方才都飘落在地,收了两具尸首,又将元婴小心翼翼收入法器。众人聚在一起一阵合计后,兵分两路。一路畏首畏尾的进桃花源内,另一路只有寥寥两人多半是去搬救兵了。  “静则超脱于世,动则雷霆万钧!两位前辈当真了得。”李诗远想起师祖手记里的记载开口道。至此师兄弟三人对桃花源,玄梦子以及月姑才有了最基本的认识。  “只是不知这追逃的双方是何方势力?”孟九歌右手牵着李诗远弃下的马,左手牵着自己那清瘦老妈走来。  “这出手的肯定是月姑前辈了,太厉害了。我们快进去看看吧。”何雅满怀憧憬率先策马扬鞭而去。孟九歌二人相对苦笑,牵着老马慢悠悠的进了这威名远扬的人间乐土。  万家酒楼,占地甚广,临桃花谷口。楼高四丈四尺,通体青砖碧瓦,飞檐犼,啸天状,实为八角塔,位列百大名楼二十三位。共五层,每层开窗八扇,设十六桌,一楼多世俗,二楼宴修士,三楼非一流宗派不可入,登四楼者名震天下。五楼无座,墙面皆为名人诗字壁画。立万家楼凭栏远眺,北赏桃花卧龙潭,南观湛微江奔海。——节选自《孝昌游记》  孟九歌三人途经万家酒楼,只闻楼内乐器的靡靡之音不绝于耳,曲高和寡。三人都是精通乐理之人,对望一眼并肩踏步入店。一名少年做小二打扮迎了上来,李诗远与小二嘀咕几句后便掏出一枚灵石交于小二,店小二转身在前领着三人直奔二楼。  正值一曲终了,三人踏入二楼大厅,孟九歌心里好奇正要环顾四周,临近桃花谷窗口一桌印入眼帘。桌面摆了几碟菜肴,一壶清酒,一老一少临窗而坐。老者面容清瘦,身形高大,身穿葛布长衫,头发束起,面色略显惨白。孟九歌转目看向女子,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燥动,胸口仿佛被人重重一击,一时只觉气短。那女子却是云髫高挽,柳眉凤目,琼鼻脂唇,玉肌冰肤,腰系彩带,玉佩低垂,一袭白衣难掩窈窕身段。女子左手托腮,右手握杯,望着窗外出神。姿色较之何雅,也只是略逊一筹。何雅一进来便是吸引无数目光。  孟九歌一时看的痴了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人来桃花彩霞动,人去天地共一空。纤手握杯畅神思,醉中自有人来扶。扶得仙子上九霄,混沌深处看仙葩。”  “如此美景怎能没酒?愿与姑娘一醉,醉中看仙葩。”孟九歌突然一笑,配上方柔亲手缝制的锦袍真真是气质非凡,言毕径直走向那张雕花木桌轻声问道,“姑娘,在下可否扶醉?”  “公子请坐。”女子温婉一笑又添几分颜色,银铃般的声音霎时吸引了所有的视线,“我听公子所做似乎意犹未尽,莫非还有后续?”孟九歌看见那笑容,已是醉了。  孟九歌既不坐下也不答话,拿着青花白玉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顿觉心中豪气丛生朗声道,“东海作池池洗剑,四海龙宫不敢言。昆仑在西作玉枕,扯来西天大被眠。不坐仙山不坐禅,不负卿来负神仙。”  “东海作池池洗剑,四海龙宫不敢言。昆仑在西作玉枕,扯来西天大被眠。小子倒是好大的口气。”葛衫老者端起酒杯看了看孟九歌讥笑道,“不知何等狂妄自大的人,才会教出你这等狂妄至极的小子。”  “前辈此言差矣,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姑娘这样的窈窕淑女又有几个男子不动心?在下刚刚却是孟浪了些,前辈斥责两句到也无妨。但前辈还是莫要辱及我师父。”孟九歌放下手中酒杯站立而起,一脸慵懒笑容不见,面上不现丝毫表情,古井无波。身后的李诗远和何雅二人听得老者之言俱是上前一步,三人虽未运转功法,但挺立的身姿如同将要出鞘的利剑一般。  “三位请坐,孔伯伯他并无恶意,他也是个随性之人,心直口快。有些失言之处,三位还请包涵。”女子见气氛尴尬劝道。  孟九歌闻言入桌坐下,虽然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何雅直接对老者怒目相向,瞪了片刻仍是不爽,索性扭过头去。谁管你是不是化神期高手?这里是桃花源,就是大成期来了也得老老实实呆着。  “在下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孟九歌也是一手托腮,直直的盯着姑娘道。  “尹翠翠。”尹翠翠终究是女人,被孟九歌盯的颇感难为情,脸上不觉多了两坨红晕,“还未请教公子,还有这两位?”  “这位是我师兄李诗远,这位是我师姐何雅,在下孟九歌。”孟九歌姿势不变眼睛不转,依旧一幅花痴模样,对李诗远投来的目光瞧也不瞧。  “小子,非礼勿视你懂不懂?我看你还是离我家小姐远点儿的好,莫要自找麻烦。”孔老喝了口酒说道。  大厅里其他偷偷窥视的人闻得此言都是暗暗点头,这小子太没风度了,这般盯着人家小娘皮,小娘皮哪里受得了?须得像我们偷偷打量你师姐这般才对。  孟九歌充耳不闻,依旧盯着尹翠翠看个不停,只让孔老倍觉丢脸。李诗远见孔老面色不豫,接过话道,“不知前辈所言麻烦从何而来?”  “小子,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来时,你们三人不是都看到了么?。”孔老又一口酒下肚,看着李诗远道。  “却是亲眼所见,此时再见前辈与姑娘,方知前辈修为精湛。”李诗远迎着老者的目光依然笑容不改,轻飘飘的拍出一记马屁。  “那你等还敢与我们亲近?看你也不痴不傻,应该很清楚我们惹上的麻烦才对。”葛老脸上舒展开来,满是好奇。谁不爱被人吹捧,老爷子反正挺喜欢。  “我只知道前辈二人被人追赶,却不知是为何?”李诗远端起酒杯问道,追杀和追赶只差一字,效果却是大不一样。何雅懒得在听,索性走到窗边赏景。  “你知道我也解决不了这麻烦就够了。”老者盯着李诗远冷笑道。他是铁了心要让孟九歌一行离他家小姐远点。  “家师教诲,剑心通透须得保持赤子之心,做事要率性而为又要无愧于心。小师弟既然爱慕尹姑娘,些许麻烦又有何好怕?只要你们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那就够了。”李诗远抿了口酒道,“好东西,在山上可被师傅师娘憋坏了。”  “师兄,爹娘是为你好,不许说我爹娘坏话。”何雅闻言扭头嗔道。  “哪里,师妹,师傅师娘可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李诗远腆着脸陪笑道。  “哼。”何雅一声轻哼,又接着看起了那花瓣漫天起舞的美景。  “你们这对师兄弟好生古怪,年龄不大,口气不小。这般资质样貌,想来也不会是小门小派的无知小儿。还未请教究竟是哪派高足?”孔老心里越发的好奇起来,这番话可算给足了面子。那毛头小子口气大可算年幼无知,但眼前这青年几句交谈下来,分明是聪明伶俐之人却怎也如此大口气?  “问道群山最深处,剑修三千在云巅。”李诗远一口饮尽杯中酒神色傲然道。
  “问剑,你们是问剑宗剑修!”葛老好奇之色尽退,双目圆瞪,吃惊之余以轻不可闻的声音道。  问剑宗建派数十万年,开派祖师道号琼华。琼华,幼聪颖,根骨极佳,喜剑,百年渡劫,劫后收五徒,建派于天地灵脉扶摇山脉上,传下翠屏,极天,插云,徽一,春晓五脉后飞升天界。后经历代掌门锐意进取,扶摇山脉半数划入门下。问剑宗威名起于第十五任掌门长生子,时值蛮荒入侵九州,九州正邪两派合力仍是连连败退。长生子率门下十六真人,五位护宗太上长老,两千问剑弟子援驰忘川海,合天下修士之力憨战三月方退妖魔。史称“万剑东至忘川海,蛮荒妖魔不渡海。”——《剑修通解》  “在下正是问剑宗弟子。”李诗远满脸骄傲朗声道,一旁观景的何雅闻言也是下意识挺了挺背,唯有孟九歌却是仍然出神的看着尹翠翠。  短短九个字吸引了厅中目光,更让喧杂的大厅静了下来,那些原本肆意打量何雅的目光也收了回去。  “难怪小兄弟不把小老儿放在眼里了。”孔老苦笑一下举杯道,“我敬小兄弟一杯,权当给尊师赔罪了。”  李诗远也不阻拦就这么看着孔老一饮而尽,随后才举杯回敬道,“相见即是有缘,小子也敬孔老一杯,我师弟刚刚确实有些唐突了。”  “尹姑娘,在下可否邀姑娘桃林一游?”孟九歌望着尹翠翠开口问道。  “公子相邀乐意至极。”尹翠翠大大方方道。  孟九歌在前尹翠翠在后,两人随即在四下惊诧的目光中恍若无人的联袂离去。  “小姐,你……”孔老急道。  “老前辈,尹姑娘想来也是冰雪聪明,我家小九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且由他们去。你我二人还是把酒言欢的好,不然岂不辜负了玄梦子前辈的这一方乐土?”李诗远举杯道,身子却是微微一斜恰好挡住了孔老的目光。  “师兄说得对,孔老前辈,我也敬您一杯,我师弟可是正人君子,不会无礼的。”何雅也走到桌边举杯附和,师兄弟感情可见一般。  艳阳当空,清风徐面,桃花轻舞。三两行人结伴踏青而行。孟九歌和尹翠翠两人漫无目的走在桃林,看着桃林里朵朵盛开,随风而舞的美景,两人谁都没有言语,不知是怕打破了这份安宁,还是脸皮太薄,两人的影子被艳阳拉的斜长,身子隔了一尺,影子并在一起。  终究孟九歌经过心里的天人交战后还是先开口,毕竟他脸皮在问剑宗也是有数的,总不能让女孩子主动吧?“尹姑娘,你为什么会修真?”  “因为一个梦。”尹翠翠依旧低头手指将耳边的青丝打了个圈柔声道。  “梦?”孟九歌满脸疑惑道,“什么梦?”  “一个很真实的梦。”尹翠翠惨然一笑但又不想多说随即反问道,“你呢?”  “我?其实师傅说我的性子并不适合修行,要是学习相数的话,凭我这张嘴,足可天下三甲。”孟九歌笑了笑道,“说来你也许不信,我修行只是为了活的久一点,看的多一点。”  “怪胎。”尹翠翠闻言轻声道。  “师祖教大师兄剑诀,二师兄剑招,师姐剑阵,唯独我随着师祖看了二十年的书,每日五个时辰读书,五个时辰练剑。”孟九歌笑了笑扭头看去,心中暗道果然是人面桃花相映红啊,又道,“还好,后来有二师兄陪我读书,师姐陪我练剑。要不然我可就是门内第一个不到二十就夭折的弟子了。”  尹翠翠闻言默然无语,这简直就是蛮荒中苦行僧的生活。  “大道无相,故内不摄于有,真性无为,故外不生其心。如如自然,广无边际。对境忘境,不沉于六贼之魔,居尘出尘,不落于万缘之化。”远处遥遥传来男子嘹亮吟诵的声音。  三十里桃花漫天飞舞,卧龙潭潭面碧波荡漾,隐隐约约好似有蛟龙长啸。桃花盘旋,潭水涟漪,都是随着吟诵的抑扬顿挫做着各种变化。  孟九歌闻言心神一阵不稳,但见不远处的游人似乎未曾听到一般,只是对着桃林的奇景评头论足。待他扭头看向尹翠翠,只见尹翠翠满面疑惑,显然已是心神恍惚,孟九歌一改之前扭捏,运起功法握着尹翠翠手,将她从深思中唤醒,携着受到惊吓的尹翠翠寻着源头走去。玉手很软,很香。  行不过两里,有一男一女手持钓竿垂钓于卧龙潭边。  男子中年样貌,资质风流,仪表秀丽,身穿青色锦袍,头带青玉冠。女子也是三十来岁的样貌,面容端庄,檀口琼鼻,雍容华贵。女子闻声转头看向迎面走来的二人笑道,“女娃娃居然有如此怪异的气运,真是奇怪。”  男子闻言也是转头望了过去,“世间因果,皆发自与心。气运自古天地虽有定数,只是我辈本就是逆天而行,气运却并非是多多益善啊。”  孟九歌一步上前将尹翠翠挡在身后,这才仔细打量起了二人,开口问道,“不知前辈将我二人引至此处有何见教?”  “小友倒是怜香惜玉,我若要出手,你挡与不挡有何区别?”男子看着孟九歌举止倍觉好笑。  “我和尹姑娘与前辈素不相识,出门在外自然要多加小心,虽然以前辈的本事杀我们如杀蝼蚁,但是尹姑娘是在下邀请来的,能让尹姑娘比在下晚死一息,在下心里的愧疚终归会少一分。”孟九歌不知何时已提剑在手,右手握着剑柄蓄势待发,又开口道,“以前辈的为人当不至于此才是。”  “我只是想见见故人之后,顺便问你几个问题。若非如此你又怎能见的到我?”男子一抖手中鱼竿,一尾红鲤落入身后的竹篮,“小友,你师兄身上的怨灵石从何而来?”  “路经丰州,封鬼所得。”孟九歌开口道,他没想过隐瞒,糊弄眼前这位可不是找死,是转眼就真死了。  “丰州县?”女子低声喃喃道,脸上却是一副明悟的表情。  “可有不对?还望前辈明示。”孟九歌拱手一礼道,“小子和师兄都以为丰州之事疑点重重,却是毫无头绪。”  “小子,你既有线索只管顺藤摸瓜便是,何须思前想后,束手束脚?”男子拍了拍锦袍随即双手负于背后站了起来。  “看来世间关于前辈的传说多半是假的。”孟九歌望着男子笑了笑道。  “既是传说如何当真?”男子闻言丝毫不恼也是笑道,上下打量了一番尹翠翠又开口道,“小子,世间之事,自有天判,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自有天判?难怪前辈一生顺风顺水,原来走的是逆天路,做的却是顺天事。”孟九歌闻言又是笑了笑道,“我问剑宗门人向来是遇事不决问剑,天地不公问剑。”  “世间也只有你问剑宗如此行事,非正非邪,亦正亦邪。”男子叹口气道,“尹丫头,我观你所结金丹怎是中品金丹?可是你家的功法丢失了?”  尹翠翠闻言抬头,惊诧的看向中年男子,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据实以告,扭头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孟九歌,不知怎的看见孟九歌才觉得心里踏实,见到孟九歌点头示意后才开口道,“前辈目光如炬,小女所结金丹是上品金丹,只是小女新学功法还未得大成,结丹时也是有些异象,家中的运气法诀略显不足,故而体内金丹一直气息不稳。”  “原来如此。”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身边女子飘然起身清声道,“我且传你一运气法诀,听仔细了。调息须绵绵密密,幽幽微微。呼则百骸万窍气随之以出,吸则百骸万窍气随之以入。调之不废,真气从生。丹田有宝,对镜无心。一气归根,万神朝祖。沉沉默默,捧捧存存。兀兀腾腾,绵绵相续。”  尹翠翠闻言,集中精神牢记在心后,方才行礼拜谢道,“多谢前辈传道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小女子到现在还不知道前辈名号。”  “你旁边那小子早就猜出来了。”美貌妇人轻声笑道,“这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以后可要好生修炼,当年你先祖可是……哎,瞧我提这些干嘛。”美貌妇人自知失言立马止住了话题。  “前辈认识我先祖?”尹翠翠惊声问道。孟九歌也是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你带她去随处逛逛,我跟这小子聊几句。”中年男子伸手搂住美貌妇人的腰在妇人耳边轻声说道,妇人一掌拍掉男子揽着蜂腰的手,狠狠瞪了男子一眼。随即一言不发拉着尹翠翠离去,留下孟九歌二人站在原地。  “不知玄梦子前辈留下晚辈还有何事?”  孟九歌见尹翠翠走远后也不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以玄梦子生平行事,只要你不惹他,他是不会主动欺负谁的。  “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对怨灵石的看法。”玄梦子又坐了下去拿起月姑所用的鱼竿,“你会钓鱼吗?”  “晚辈自幼活脱,钓鱼这种养气功夫,晚辈是不会的,不过晚辈倒是会抓鱼,而且从不落空。”孟九歌走了过去拿起玄梦子之前的钓竿,有模有样的端坐在潭边。  “既会抓鱼,想必大鱼在水中能把人撞的筋骨尽折这道理你应该懂得。”玄梦子盯着鱼线轻声道,生怕惊扰了水中觅食的红鲤。  孟九歌也不答话,耐着性子等了两柱香的功夫。突然竿上的鱼线微微抖动,孟九歌急忙提竿而起,却什么都没钓到反而是那钩上鱼饵不见了踪影,当下开口道,“前辈,你看刚刚这偷饵鱼儿到底是我钓它呢?还是它钓我?”  玄梦子哈哈一笑开口道,“这正是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啊。你钓它也好,它钓你也罢,总归那鱼饵在它肚子才是真的的。”  “前辈说的倒也有道理。倒是晚辈跟尹姑娘出来太久,再不回去只怕那孔老头该担心我拐走他家小姐了。”孟九歌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今日多谢前辈点拨。下次晚辈拿起鱼竿的时候决计不会再让鱼儿脱钩了。”  “大言不惭。”玄梦子头也不回的轻笑道。  “前辈可别小看了晚辈,晚辈会变化之术,既可作那鱼饵在腹的潭中红鲤,也可是那持杆垂钓的渔翁。再不济小子还有那浑水摸鱼的本事。”孟九歌大笑道。说完也不等玄梦子言语,行了一礼,便朝着尹翠翠,月姑离去的方向走去。  待离那卧龙谭远了,心里暗道,“呸,什么狗屁修仙翘楚,功法宝贝都不送,卖了半天关子就教钓鱼了。有怨灵石在手,我还用钓?书上不是说少年俊彦都受前人垂青吗?真是可惜了我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造型。”  孟九歌腹诽了不过半里路,尹翠翠挽着月姑迎面走来,只见二人有说有笑,谈笑风轻的上乘样貌直教这桃林美景都平添不少颜色。尹翠翠看着走来的孟九歌柔声道,“孟公子,你怎么来了?”  “我们出来了有些时辰,我怕你孔伯伯一急之下把我当成了那诱骗女色的登徒浪子回头把我劈了。”孟九歌苦笑一下挠头道,“那以后我在想约你就难了,那倔老头脾气跟驴似的,本就看我不顺眼。”  “孟公子,你在说什么呢。”尹翠翠闻言急道,她与孔老亦师亦友。  “是我失言了,尹姑娘莫怪。”孟九歌唯恐佳人生气开口道。  “你以后别叫我尹姑娘,听你叫起来总感觉怪怪的,你就叫我翠翠吧。”尹翠翠面色红晕的低声道。  “好啊,翠翠,那你以后也要叫我九歌才公平嘛。”孟九歌喜形于色,心里一阵暗爽。孟九歌这个名字是最让他洋洋得意了,见了同辈弟子谁都平白无故矮他半头。何雅等人都是叫他小九,要么就是师弟。  “好了,你俩人快些回去吧,当我不存在吗?”月姑看着亲密度暴涨的二人无奈道,只觉再待下去自己就要起鸡皮疙瘩了。孟九歌二人都是心思细腻之人,看见月姑不自然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月姑想到哪里去了,天地作证,两人还无此意。  慌忙拜别之后两人迅速离开,离开时简直是脚下生风,二人更是欲盖弥彰的刻意隔了三尺之远,只把离去路上遇到的游人看的是莫名其妙。
  “孔老不必多送,还请老前辈照顾好你家小姐,省得我师弟放心不下,不肯离去。”李诗远双手抱拳对着孔老打趣道。  “老朽自会尽心,李公子还是少开此玩笑。”孔老也是双手抱拳回礼道。  “此去山高水长。李师兄,何师姐你们路上小心,多多珍重。”尹翠翠满面含羞双手捏着衣角道。  孟九歌站在李诗远身旁只是看着尹翠翠也不言语,好似要把她的模样牢牢的记进心里。两人本就青春年少,互有好感,孟九歌等人盘恒在桃花源的这十来天,两人的关系早已突飞猛进,如今离别在即,当真是难舍难分。  “翠翠,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要不然我小师弟可得愁断肠了。”何雅见孟九歌眉目含情忍不住打趣道。  “师姐!翠翠,你要把那功法基础打扎实,知道么?切莫为了出谷一味求快。”孟九歌上前一步,壮着胆子想替尹翠翠理顺那被风吹乱的发丝,却被尹翠翠一步躲开。  尹翠翠脸颊涨红也不言语,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牌,轻轻放在孟九歌手中,孟九歌只觉心头一热当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孔老前辈请回吧,翠翠,保重!”说完再不犹豫转身大步离去,李诗远二人又叙说了两句便追了上去。  “九歌,有缘再见。”尹翠翠看着孟九歌离去的背影轻声细语。话语虽轻但在有心人耳里却清晰无比,何雅分明看见自己万事不关己的小师弟身形一怔,随后直接御剑飞起,化作了一道剑芒划破天际。  …………  广安城北五百里有一山,山体雕睡佛状,睡佛山后又有一山,山顶有一寺庙名曰:醉佛。寺内供有佛陀,菩萨,罗汉,金刚,却不接香客。寺内僧侣不忌荤腥,不忌酒肉。建寺祖师妙华住持曾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坠魔道。前半句广为世人传颂,徒自误导无数后生。——节选自《孝昌游记》  醉佛寺内老和尚身披紫色袈裟坐在议事堂首座,下方坐有八名僧人,或慈眉善目,或凶神恶煞,或无欲无求,加上老和尚身边的两个小和尚,合计一十一个大光头,只把人晃得头晕眼花。  “诸位师弟,我寺俗家弟子张永贵之事你们都已知晓吧?”方丈老和尚两条垂下的白眉一抖一抖,开口道。座下众僧相继点头称是。  “方丈师兄,我以为此事事关重大,还要从长计议。”右首第一位一尺长须的和尚道,正是这醉佛寺罗汉堂首座定远和尚,主管寺内弟子每日功课。  “正是如此。当今天下频有荒兽现身,为祸四方,玉松子道友昨夜传信与我,五国帝星黯淡,气运纠缠恐有衰竭之威,只怕这天下又要烽烟四起了。”醉佛寺方丈定晔和尚开口道。  “方丈师兄悲天悯人,只是这天下大势本就是分分合合,便是那古籍孤本记载的穷天宫,现在也只是纸上传说罢了。”执法堂首座定喧和尚开口道。  “话虽如此,但我醉佛寺身为大楚护国宗派,便是想要独善其身也是难上加难?楚国若灭,我寺也就分不到这一国气运了。当今天子在位三十四年,自诩智计过人,刚愎自用,虽不至于民怨四起却着实不得民心,为事多不顺民意。若不是有广安王与丰幽王两位老王爷坐镇,只怕天下早已大乱。”定晔和尚手里转着佛珠皱眉道。  众僧闻言尽皆摇头,醉佛寺内都是出世和尚,修道有成,不是明台寺那般广开寺门的传道和尚,他们只怕连皇上是谁都不知道,让他们讲解佛经,斩妖除魔他们还可以,这国家大事真是为难他们。  方丈和尚见厅内情形苦笑道,“罢了,广安王爷身中剧毒,我已派我那秀玉徒儿去广安城了,且看他随后传来的消息再决定吧。你们也好有时间把外门弟子传回的情报阅览一番。过几日再行议事,希望诸位师弟莫要在摇头晃脑。”  “方丈师兄教训的是。”定恶和尚闻言面色一红率先开口,余下众僧都是红着脸点头称是。  …………  大楚极南有南归山系,起于铭山止于溯烟。铭山往东五百里,曰度鲲山。山阳多金,山阴多玉,其上多竹,其下有兽多犀牛,兕,多象。潺水出于此,流注南海,潺水多有虎蛟,状鱼身而蛇尾,声如鸳鸯。——节选自《孝昌游记》  度鲲山山巅,一黑衣男子负手凭崖而立,满目远眺,任由满头黑发被那凛冽的山风吹的乱舞。身后不远处山间小道有一名面具人快步走来,待走到男子身后,面具人单膝跪下低头不语。  片刻后黑衣男子才缓缓开口道,“影右使,你看我这南归山山系风景如何?”  “有山碧且秀,奇峰显峥嵘。潺水且百转,浅处卧蛟龙。主上昔日所做足已道尽南归山美景。”面具人依旧低头开口答道,听声音却是个女子,声音好似这度鲲山上的百灵般,清亮婉转。  “孤做此诗时,正是孤接过府主之位,老府主战死,暗岳府损失惨重,从一流宗门落入二流之列。那时孤为了我府传承与大业,不得不做这浅水蛟龙。”黑袍男子冷哼一声,转头看向跪伏在地的面具女子开口道,“策儿到了吗?”  “少府主两日前已到广安城,主上的暗桩正在布置,一切会按主上计划进行。”面具女子只觉被黑袍男子盯得遍体生寒,以她的修为便是万年玄冰的寒气也不至如此。  “很好。御灵门,永安寺,炼气宗。孤要让你们看着孤是如何把你们一点点从历史中抹掉。”黑袍男子语气森然冷若冰霜道,“影子,你也去广安吧,策儿年幼难免处事不周,你去盯着他。我的大计谁都不能搅和。”  “属下领命。”影右使应道。  “遇事不决传讯与我,不可鲁莽行事,以免打草惊蛇。”黑袍男子满身杀气冷声道,“误了我的事,后果你是知道的。”  “属下不敢,属下定当为府主分忧。”面具女子开口道,待男子点头后方才转身又从山间小道下山去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黑袍男子看着空中的白云痴痴出神。  …………  广安城东行一千二百里有峰,名唤:太阴,削成而四方,高两千丈,广两百里,不可攀。其上无草木,鸟兽莫居。有蛇,名唤:肥遗,六足四翼。百寻难见,见则天下大旱。其上有一鬼修门派,名曰:御灵门。虽是鬼修但并非魑魅魍魉,青面獠牙。门中男女面白红脂,鬼气缭绕,不惧阳光,与常人一般无异。功法多为兽灵,法咒,以兽骨御凶兽。小计耳,吾不喜,遂未入门内细观。——《孝昌游记》  御灵门门主赫阴子看着传讯法器中现出的身影开口道,“素儿,你可取得他的信任了?”  那身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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