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战神3

战神四川岳池公安局情报信息大队副队长吴晋被双开
责任编辑:王腾飞
在高档餐饮市场遭遇寒冬之时,中国大众餐饮市场表现出强劲的增长势头。据了解,乡村基预期2013年总营收同比增长14.4%。杭州外婆家、绿茶、南京大排档、上海南小馆等大众化餐饮门店呈现天天排队、翻台率居高不下的繁荣景象。菠萝中富含维生素C和重要的微量元素锰,对提高人的记忆力有帮助;柠檬可提高人的接受能力;香蕉可向大脑提供重要的物质酪氨酸,而酪氨酸可使人精力充沛、注意力集中,并能提高人创造能力。
养生鸡汤、浓香猪骨汤、老火鸭汤,火锅底料真的都是老火熬制的吗?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坦言,这样的火锅浓汤往往是用汤包勾兑水而成的,与消费者在家自己用高汤调料做,“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上海南京东路味千拉面馆一份味千拉面的菜单上说明显示:“白汤是由猪骨慢炖熬制浓缩而成。”“我们的汤底肯定不是汤粉调出来的,而是经过20多个小时熬煮制成的。”一位工作人员很自信。
4月13日晚,第15届音乐风云榜年度盛典在深圳举行,作为一年一度表彰华语乐坛优秀歌手的重量级奖项,周笔畅、魏晨、华晨宇、白举纲、TFboys等众多歌手汇聚深圳共同见证荣耀诞生。
山梨糖醇是一种无毒的甜味剂,同时也是较好的保湿剂和界面活性剂。但在日,卫生部未发布公告,扩充批准20种食品添加剂扩大使用范围及使用量之前,(液态)山梨糖醇是不允许在生湿面制品中添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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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7月14日,才在鲁迅的日记中透露出端倪,“是夜始改在自室吃饭,自具一肴,此可记也”。周作人后来说,7月17日,日记有约十个字涉及与兄矛盾的内容,但被他“用剪刀剪去了”(《知堂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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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日本第二大拉面连锁店―――味千拉面,其有“白汤之雄”的美誉。号称“一碗汤的钙质含量更是牛奶的4倍、普通肉类的数十倍。”然而,近日的“骨汤门”事件却让“拉面王”陷入尴尬境地。
而随着味千中国“骨汤门”事件进一步演变,快餐行业浓缩液还原的业内行规也浮出水面,引发市场关于“还原比例”的关注,另一方面,味千中国凭借5年前一纸6000元获得的评估报告夸大宣传的真相也被一步步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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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孟七七穿越成了安阳公主,年仅三岁。
唔,历史上来讲,战神上官千杀后来弄死了安阳公主全家。
战神,表酱紫残暴,窝要给你生猴子!(孟七七谄媚脸)
简单来说,就是地球平行时空的少女孟七七,穿越到两千年前的南朝,给战神上官千杀生猴子的故事。
吶,你们看到了,这就是个欢脱少女穿越古代拯救全家的搞笑文。
作者君逻辑死,只有一颗少女心活得摇曳生姿!
来,跟着作者君一起喊:我们的目标是,给战神生猴子!!!
封面是女主人设图,来自采风大大。
PS:本文每日18:00更新,谢绝扒榜。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七七,上官千杀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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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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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放我粗去看战神!
作者有话要说:  啊,兔子最近回来写了篇正经的现代文,弄得自己心好累。开个欢脱文自我娱乐一下。大家随便进,随便进~别客气~
  孟七七原本是生活在地球平行时空里的一位花季少女,在穿越到两千年前的南朝之前,她正在一个叫“微厚”的聊天工具上刷着最近爆火历史剧《战神》的热门话题。
  “嗷嗷嗷,上官千杀好帅!平生征战一百零八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杀皇威武!”
  “嘤嘤嘤,战神上官千杀X军师南宫玉韬,这绝对是历史上最荡气回肠的一对基友!”
  “口胡!楼上不要拆我CP!明明上官千杀和臻靖帝配一脸!最后上官千杀弄死臻靖帝,你造为毛啊!得不到你,我就毁掉你啊!相爱相杀萌得我一脸血啊!残暴攻X帝王受,这才是本剧的正确打开姿势!”
  孟七七一条条看着,笑得前仰后合,这些二次元的妹子们肿么可以这么萌!在一众CP党之中,跳出来一条真少女心(大雾)的话题。
  “战神上官千杀,窝要给你生猴子!”发布时间不超过24小时,点赞数竟然已经过十万!
  孟七七“噼里啪啦”得按着手机键,输入回复,“战神,窝也要给你生猴子!”她摸着手机屏幕安静了一小会,默默加了一句,“如果窝能活到法定结婚年龄的话。”
  遗憾的是,别说法定结婚年龄,孟七七连十八岁都没撑到。在《战神》放出最后一集,也就是上官千杀归隐山林的大结局的当晚,孟七七就因为心力衰竭去世了,年仅十七岁。
  孟七七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亲生父母遗弃在了医院。不过她这短暂的十七年过得也挺好的,孟七七躺在最后的手术台上时是这么想着的,虽然没有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中长大,但是大兔朝的民众福利保障还是很不错的。她在福利院长大,接受免费的治疗。虽然医生最开始预估她活不过十二岁,但是,瞧瞧,她最后还多活了五年!
  “孟七七,你真棒!”她对自己这么说着,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这并不是结束,而是个新的开始。
  好吧,孟七七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穿!越!了!
  她现在有个爹,有个娘,还有……艾玛,两个哥哥,四个姐姐!前世她孤身一人,再世竟然一下了有了这么多家人!幸福来得太突然,孟七七有点晕。
  不过还有更晕的。
  她爹叫什么你造吗?她爹叫孟狄获!
  孟狄获你造吗?孟狄获是南朝第四位皇帝,归元帝啊!
  你造吗你造吗你造吗?孟七七刚明白过这一点来的时候,小短手到处摸口袋,想掏出手机来把这掉渣天的消息发到“微厚”上震撼一众萌妹子怪阿姨!
  题目她都想好了,“窝穿越到了两千年前的南朝,现在正趴在归元帝怀里发这条微厚,泥萌这些凡人有什么想问的咩!”
  不过这也就只能想想,这可是两千年前,她上哪弄个手机出来啊?就算有手机,恐怕信号也不好吧……(思路好像歪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孟狄获抱着扭来扭去的小闺女笑得一脸褶子,“劲真大,才三岁就壮得像头小牛犊一样。”就势还颠了颠她。
  孟七七无语凝噎……窝可是你闺女啊,不觉得小羊羔比小牛犊贴切许多么?
  她爹虽然是历史上的归元帝,但是现在她爹还是个被流放出京的闲散王爷,所以有大把的时间跟孩子们一起消磨。
  为什么?
  因为她爹的爹,也就是她的爷爷,还活得挺开心呢。她爷爷,也就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毓肃帝。这个“肃”字,用得特别贴切。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她爷爷明显不走寻常路。一共六个亲儿子,咔咔亲手宰了俩。吓得剩下四个冷汗直流,脚底抹油,四散出京。你们再来感受一下这个“肃”字,怕了吧?
  “你别闹小七了,她玩了一天也该累了。”一双轻柔的手把她从老孟怀里解救出来,说话的是她肤白貌美的娘亲李贤华。
  孟七七趴在她娘亲肩头,撑开眼皮望了一望,爹娘现在好恩爱的样子。
  ……娘亲,你为毛会在十几年之后一个毒饼弄死我爹啊?
  是的,她爹当了皇帝没几年,就被她娘弄死了。然后战神上官千杀带着两个好基友,军师南宫玉韬和下一任皇帝臻靖帝,以及百万雄师,一路直奔京师,随后咔咔咔三下杀了她娘、她二哥还有她,打着光复正统的旗号,顺利完成权力交割。她大哥?嗯,在她爹当上皇帝之前就被她爷爷弄死了。
  当然,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谁知道这是不是臻靖帝继位后胡诌的。说起来,她还得喊未来的臻靖帝一声堂哥。
  前世孟七七没有健康的心脏,却靠着乐观的精神活过了医生预期的寿命;这一世上天恩赐了她健康的身体,却也给了她一团乱麻般的未来!
  想想看,她现在是县主;过两年,她爹受诏入京做太子,她会成为郡主;再过几年,她爷爷挂掉,她爹登基,她就成了公主。其间折损大哥一只。
  她爹当不了几年皇帝,就被她娘弄死。战神跟她堂哥再来弄死她全家。
  这么个玩法,估计她这辈子还没上辈子活得久。
  孟七七觉得,好!心!塞!
  拿什么拯救这注定被毁灭的一家人啊?
  孟七七陷入了沉思。
  两天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要拯救她们全家,她得给战神生个猴子!
  不不不,别误会,孟七七这结论完全不含私心的!不信?看她纯洁的眼神!
  她分析了一下情形,未来的臻靖帝是她堂哥,乱X现在是不让写的,不然估计得局子里见(大雾,堂哥早就定亲了好嘛!她爷爷亲自指婚定的京都淑媛姜氏女好嘛!老爷子晚年神经病,她拆官配要被咔擦一万遍的!);南宫玉韬是个美男子军师,当初她也是舔屏幕一族,但是史**载了,他当初追随上官千杀就说过原因“为将军少年英气所折服”,妥妥的性别男爱好男,生不出猴子来的(大雾,南宫玉韬在征战中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影响力有,但不足以扭转历史大势)。
  最后就是上官千杀了!战神啊!无婚约啊!麾下雄师百万啊!虽然是他把臻靖帝推上了皇位,过了三四年臻靖帝不爱他了(大雾),上官千杀立马带人杀回来,把臻靖帝给弄死了啊!可见他俩这同盟关系也不是多么牢不可破的啊!
  为了证明这真的不是出于私心,孟七七首先去询问了她大姐孟俊娣的意思啊。
  孟俊娣年方十三,战神现在十七岁。年龄配一脸好嘛!如果她大姐跟战神生了猴子,一家亲其乐融融,战神总不会还带人撸她全家吧?
  “大姐,我这个提议是不是很合你心意?”孟七七问的诚心诚意。
  孟俊娣一脸倍受打击,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站在跟前儿的小豆丁,脸都紫了,憋出来一句,“七七,我可是你亲姐姐啊!”
  好吧,大姐你拒绝的可以再委婉一点。
  二姐比较高冷,孟七七考虑了一下温厚派大姐的反应,没敢去打扰二姐,只好跟三姐四姐聚一块。
  三姐问:“战神是什么吗?”
  四姐问:“可以吃吗?”
  好吧,三姐六岁,四姐五岁,在生猴子这个话题上,孟七七跟她们没有共同语言。毕竟她俩自己还是猴子呢。
  所以,给上官千杀生猴子就成了孟七七的光荣使命!(泥垢!)
  是年六月,上官千杀班师回朝,途径房州——也就是她爹的流放地。
  孟七七黏在李贤华身上扭糖股一般腻歪着,“娘亲,世上最美丽、最仁慈、最温柔的王妃大人,求求您了。就放我去吧!我保证不乱跑!不乱动!不乱说话!跟牢我爹!”
  也许是上一世欠缺了亲情,孟七七这一世对着家人,那撒娇技能简直是点满了的!
  李贤华被她缠得哭笑不得,一颗慈母心早化成水了,仔细嘱咐了小女儿身边人,又再三要夫君看好孩子,这才点头放人。
  孟七七她爹虽说是被“流放出京”,但到底也是皇子,是当今皇帝硕果仅存的四子之一。他头上还有个“王”字,而不是失国之君或囚犯。孟七七一家人在房州的生活,更像是别宫式的。有诗词为证,“其上也,楼观翚飞,帘牙鸟啄。其下也,芙蓉池开,琵琶亭续。其井也,黄琉八角以金镶。其城也,白石千紊而玉矗”。
  只除了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她爹个逗X,守着一堆宫里的银子,花不出去,差点挨饿受冻。虽然是真金白银,盖了宫里的戳子,市面上根本不敢收。这问题直到有人想出,可以把银锭融了剪成银角子,才算解决。孟七七听她娘讲这段故事的时候,简直要被她爹蠢萌哭了。
  现在,她那蠢萌蠢萌的爹,带着她上了城墙,准备迎接少年战神上官千杀入房州了。
☆、战神,你造你有多帅嘛!
  六月天,孩儿脸。
  孟七七跟着她爹登上城墙的时候还是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大地;等到城门打开,仪仗队两列排开的时候,就已经是黑云压城城欲催。别宫长史取了蓑衣来,为她爹和她披上。孟七七因为喜欢在雨天出去玩,有一套特制的超小号蓑衣,还按照她的喜好裹了一层浅绿色的油布。她套上这蓑衣,从远处乍一看像个绿橘子,蓑帽就像橘子上面那两片叶子。
  乌云越积越厚,终于在一道劈开长空的闪电之后,大雨伴着隆隆雷声倾盆而下。
  为她爹撑伞的长史善解人意得提出建议,“王爷,雨势太急,不如先去避雨。上官小将军必能谅解的。况且雨大风急,县主年幼,只怕受惊。”
  孟狄获深以为然,低头看看小女儿,准备先打道回府。
  别闹了好嘛!孟七七揪住她爹裤脚。上官千杀年少傲气,他冒雨千里奔袭而来;她爹竟然为了避雨自己回了别宫——这第一印象,换成谁都绝对不可能好了。那可是未来的战神!弄没了两届朝廷,又重塑了两届朝廷的战神!别说是天上下雨,就是掉刀子也得站这儿等着啊!
  孟七七坚决不肯走。她爹是个女儿奴,见她如此果断鄙视了长史的提议,“你们若是受不住,自去避雨,本王自己来撑伞就是了。”她爹这倒不是讽刺,而是说得实在话,典型的老好人。这话说得也是和颜悦色,不过他大小也是个王爷,身边伺候的哪里敢真信这话呢。长史打个哆嗦,把举着伞柄的胳膊绷直了。
  午时三刻,一阵闷雷般的声响在大雨中远远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渐渐给人大地都在颤动的感觉。
  官道上,两列望不到尽头的骑兵疾驰而来,乌压压一片黑甲,衬得他们背上长刀越发银光耀目。他们整齐、迅捷、沉默,犹如青石板路上的两道闪电,伴着得得马蹄声,直劈过来!
  闪电中心,乃是一位金甲骑士,他身后紧跟了两队银甲骑兵。
  孟七七知道,这金甲骑士便是她爹今日要迎之人——上官千杀。
  自从知道上官千杀西域大捷,班师回京要路过房州以来,孟七七便将他的样子在脑海中勾勒了无数遍。她想过,这位年轻的战神应该有年少成名的傲气,有世家出身的贵气,也许还有史书上记载的惊世美颜。但是,当上官千杀真的出现在她眼前,她发现她之前的想象都太幼稚,也太美好了。
  上官千杀,他首先是一个杀戮者。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身上最鲜明的特征,是这疯狂的暴雨都无法浇灭的冲天杀气!
  他和他的军队,还带着战场上的血腥气。那种无情铁血,冷酷漠然,在他们铮亮的武器上,在他们胯·下奔腾的骏马上,在他们暴雨中都不眨动的双眼里!
  这是一支“行尸走肉”的军队!会杀人的行尸走肉!
  李贤华先前阻止她来是对的。如果她真的是个三岁小孩子,只这样望一眼,都可能会被这气场吓得哭出来。
  连她爹都被震撼得呆了片刻,叹了一句,“金甲上官,名不虚传。”上官乃是累世武将之族,征战子弟以一袭金甲闻名于世。上官千杀,年纪虽稚,不坠家声。孟狄获慨叹完了,想起女儿来,抱起她来问道:“吓着了没?”
  孟七七摇摇头。她只是觉得自己那个给战神生猴子的计划……有点找死!
  她爹抱着她快步下了城墙。
  上官千杀这次得胜归来,乃是凯旋。她爹按照她爷爷的旨意,要在房州代父行“饮至”之礼。这叫做“享有功于祖庙,舍爵策勋”,所谓“归而饮至”。房州没有孟氏宗庙,改在她爹所居别宫的正殿举行。最后她爹又象征性得代替她爷爷赏赐了上官千杀弓矢、干戈、甲胄等。
  这场合太正式庄重,孟七七年纪太小被留在殿外等候。等她爹出来,她马上溜过去抱住裤腿。她往她爹身后一看,正撞见上官千杀大步跨出殿门。他金甲未解,头盔上一簇红缨被雨打湿,变成了浓重的暗红色。
  还有就是……卧槽!他好帅!
  她真想揪着那些要给战神的扮演者生猴子的妹子们来看看!跟原装货比起来,那算什么算什么!!!
  卧槽!上官千杀真的真的真的好帅!
  脸好帅!腿好长!动作好酷炫!
  剑眉,桃花眼!孟七七活了两辈子,第一次面对面见到真的桃花眼!不要再问什么样的眼睛才叫桃花眼,来看上官千杀!那溺死人的眼神!那上挑的眼角!这就是桃花眼!
  腿好长!你问好长是多长?让孟七七夸张点告诉你!胸以下全是腿!(23333泥垢!)
  上官千杀,他是如此之帅,让孟七七凭借花痴心暂时战胜了对他的惧怕!
  热血冲头,孟七七勇敢(愚蠢)得扑了上去,揪住了上官千杀金甲之下的大腿裤脚,“战神!求签名!”
  上官千杀本能地要将这突然近身之物一脚踹飞。
  好在孟狄获身边的武官见势不妙,及时喊了一声,“此乃安王幼女,安阳县主。”
  上官千杀缓缓低下头来,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圆球(?)正眨巴着眼睛仰望着自己,他挑了一下眉毛,不算讨厌。
  卧槽!他竟然挑眉毛!犯规!孟七七血槽已空。
  “何为签名?”上官千杀说起话来有种奇怪的腔调,语速很慢,隐隐透着金石之音。
  不活了!连声音都这么杀!
  孟七七豪迈得扒了蓑衣,双手捧着绿油油的油布高举过头顶,“战神,求给我留个名字!窝超级崇拜你的!”窝是你的脑缠粉!来自两千年后的!
  “哦?为何?”上官千杀面瘫脸,审视着她,声音平静,似乎不带情绪。
  卧槽!战神竟然接她话了!孟七七激动地简直要热泪盈眶!为何?什么为何?哦哦,为何崇拜他?这需要理由吗?两千年后,在大兔朝,无数少女都是你的脑缠粉啊!战神,你要相信你自己啊!!!
  以上是孟七七的脑内,切换到现实模式,她眨着圆眼睛,冲着上官千杀无限崇拜,“少将军率领一支万人队,孤军深入西域腹地,亲手斩杀吐蕃王,如此少年英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叫我如何不崇拜!”窝是你的热血饭热血饭啊!“战神!求给写个名字!”
  上官千杀嘴角好像出现了一丝极为隐秘的笑意。他接过长史奉上的狼毫,蘸饱了浓墨,在孟七七捧着的油布上,泼泼洒洒写了一个大大的“杀”字。笔力虬劲,最后一点仿佛要透过油布一般。
  很多年后,孟七七回顾两人的初次相遇,是这么评价的,“你造不造你当初多么小气!求你写个名字!四个字只给写一个字!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
  不过现在的孟七七简直是被惊喜冲昏了头脑,捧着被题了字的油布,奶声奶气得道谢,“战神你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上官千杀淡淡得瞥了她一眼,略一点头,抬步走了,身后两队银甲军士紧紧跟随。
  孟七七回过神来,转身一看,身后她爹以及众从人都是一副下巴掉到地上的惊愕表情。
  孟狄获一直知道他这个小闺女聪明,学说话也快,做事儿也比同龄孩子伶俐,但是她今天的举动作为一个三岁小孩来说还是有点太出格了——他惊愕了一会儿,缓过神来,哦呵呵呵呵,果然是我闺女,不一般啊不一般;等下回去要跟她娘好好夸一夸,闺女这么聪明,一定是随了他啊随了他。
  孟狄获身边的武官对孟七七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上官千杀十二岁就跟着叔父上了战场,那是死人堆里滚出来阎王爷啊!两年前,上官千杀才虚龄十五,就已经能下达坑杀三千战俘的命令。他那种浸满杀戮的血腥气场,一般人稍微靠近点都汗毛乍起两股战战。这小县主竟然敢冲上去抱大腿!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龙子凤孙不同凡品呢?
  王府长史则是一脸得意。嗯哼,小县主要小将军写名字,你们一个个死蠢只知道站着看!看我多机灵!笔墨纸砚马上备好!哦呵呵呵呵,我这么善解上意,体贴关怀,小县主肯定满意!小县主满意就是王爷满意!王爷满意了,就会对我青眼有加!我马上就会出任正五品,挂职肥缺实缺,迎娶大家闺秀,走上人生巅峰了!
  上官千杀一路出了别宫正殿。自幼追随上官千杀的一名银甲校尉,名唤高志远的,跟在他身侧笑道:“少将军,这小县主称您为战神,真是再贴切不过。您率领我等征战四方,护我南朝,威名远播,可谓妇孺皆知了。”
  上官千杀翻身上马,眸中笑意一闪即逝,他轻哼一声,慢慢道:“你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威名远播,妇孺皆知了。”他扬鞭纵马,当先往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乌压压的众骑兵紧随其后。
  帝王有召,纵有疾风骤雨,也当星夜驰援,不敢稍缓——家训,尚且年少的上官千杀深记心中。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爹,你在作死你造嘛!
  她爹回去后,对着她娘,把她一顿猛夸。
  孟七七看着她娘越来越黑的面色,缩着脖子准备溜走,结果被李贤华女士拧着耳朵提到跟前去。李姓那也是京城的大姓,累世为官做宰的人家;她外公现任着中书省的中书令之职,相当于最高行政部门的头头;她娘乃是李氏嫡系嫡女,真正的名门贵女,嫁给她爹之后也过了阵子属于正常王妃的雍容日子。自从四年前,她娘跟着她爹被流放到房州来,因为客观条件(主要是物质条件)不允许,才渐渐降低了些从前的格调。
  要问李贤华女士最痛心的是什么?那必然是没能给小女儿足堪匹配身份的条件教导。大女儿还好,少说也在京都长到十岁;三个庶女,至少曾见识过京都的名门气度;两个嫡子倒罢了,男孩子吃点苦历练一番也未必是坏事情。只有这个小女儿,是在她被流放至房州的路上生下来的——就在马车上,用她爹的衣裳裹着初生的她。也因此给她取了个小名就叫裹儿,跟着哥哥姐姐排下来唤作七七。
  虽然房州这三年的生活在孟七七看来,吃得饱穿得暖,爹疼娘爱哥姐宠,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但是在李贤华女士看来,她这小女儿就是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每次看到孟七七一点名门淑女的样子都没有,李贤华就觉得一阵痛心与愧疚。
  这次孟七七莽莽撞撞得上前跟个陌生男子打交道,还一点礼仪风范都没有,简直是扯断了李贤华女士的最后一根忍耐神经。她决定腾出手来,亲自教导小女儿。
  孟狄获也没想到原本是要夸女儿的,结果把孩子给坑了。面对孟七七欲哭无泪的小脸,孟老爹只能露出个抱歉的眼神,毕竟他也不敢招惹喷火中的王妃大人。
  卧槽……老爹,我今天做的一切可都为了拯救泥萌!你竟然在我娘面前出卖我!孟七七内心咆哮着,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出于私心才去跟战神要签名的!我这是为咱们家跟未来的战神打好关系!埋下友谊的种子!你们造吗?表酱紫对我!
  她这段心声李贤华女士是绝对听不到的。王妃大人一声令下,孟七七喜获健康身体后,玩得风生水起的一众物件通通被束之高阁。别说特制的小蓑衣了,就是她爹为她亲手打造的小钓竿、小羊车都被收起来了。嘤嘤嘤,她的小羊车,两只小羊拉着的玲珑两轮车,孟七七好想哭。
  钻洞爬墙更是想都不用想的了,孟七七被她娘亲押着,天天背京都世家族谱,王家跟李家是两代姻亲,李家跟赵家又是通家之好,背得一个头两个大,乍一想全京都都是一家人。只她娘亲一个就够残忍的了,还有一只她大姐。她娘亲得分心料理她二哥的时候,她大姐孟俊娣就来监管她。孟七七跟她二哥孟如琦简直是一对难兄难妹。不过她二哥现年七岁,所谓七岁的孩子,连狗都嫌弃,正是似懂事又不懂事,异常淘气的时候。被归到跟孟如琦一类的小孩行列,孟七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耻感好高……
  就在孟七七过得水深火热的时候,京里传来消息,上官千杀上京路上,顺道把静王全家打包带上了。
  静王,那是孟七七的亲三伯,孟狄获的三哥。
  孟七七她爷爷把这四个儿子轰出京都的时候,就通过封号给了明示了:一个静王一个安王,再一个密王一个定王。这TM还看不明白吗?老子要你们都安分点,静悄悄的,别乱折腾!
  静王不听话,到了潭州还乱动,据说跟当地府官来往密切。孟七七她爷爷一听,这熊孩子!当即给凯旋回朝的上官千杀下了一道密旨,给朕把这熊孩子弄到京都来!
  于是静王就这么被弄回京都去了。一去就被亲爹高度保护(高墙圈禁)了。前头已经挂了俩哥哥了,那俩哥哥一挂就是挂一家,被连锅端,子嗣一个没留下。太惨烈。
  过程是孟七七脑补的,反正消息传到房州来,她爹很是郁郁不安了几天,回头跟她娘感叹道:“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回京都了。再说如今回去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也别拘着裹儿了,兴许咱们一家就一直在房州待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这事儿触动了李贤华女士,还是她这蠢萌爹的求情起了作用,反正从那以后,李贤华对孟七七的管束渐渐松了。要叫孟七七自己说,多半是她娘亲努力了几个月后发现她在礼仪风范这一块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就丢开手了。
  不过通过静王这事儿,孟七七发现她家的消息很闭塞。几个月前的事儿,她家现在才知道。房州虽说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但也绝对算不上繁华。她爹现在又不敢跟官员往来,简直对朝廷的事儿两眼一抹黑。孟七七想了想,感觉这点在目前而言也不算坏事。毕竟她爷爷在上头盯着呢,就瞅着哪个儿子消息灵通就打哪个呢。她爹还是继续摸黑安分着吧。
  比起这些来,孟七七感觉她爹需要解决的、迫在眉睫的问题,是他那一堆姬妾啊!
  刚来房州那两年,她爹可能是心情特别惶恐,生活环境相对而言也窘迫了许多,没心情饱暖思那啥。到了今年秋天,孟七七发现她爹跟某几个姬妾有了明显的来往。
  重阳节这天早上,孟七七在她娘跟前,亲眼看着她爹跟她二姐的生母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她悄悄看李贤华女士的脸色,发现那张脸挂着标准的淑女笑容,雍容浅淡,特别高大上。她再看她娘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她心里的错觉,总觉得那里面嗖嗖得飞出来的都是冷箭。她最后瞅瞅她爹,艾玛,死蠢,她爹一脸满足的笑,充满元气得跟她娘打招呼。
  亲爹啊,你在作死你造嘛!十几年后李贤华女士给你喂进去的毒,都是你如今渣下的风流,你造不造啊!
  孟七七明白,在这个朝代,在他爹这个身份,有几个姬妾才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大兔朝成长了十七年的孟七七表示,真的要接受亲爹还另有几个“温柔乡”,还真是挺挑战三观的事情。她是挺不喜欢那几个姬妾的,但其中又有她二姐、三姐、四姐的生母——这些毕竟是她同父所出的姐姐,不看僧面看佛面。孟七七决定暂且无视之,观察她娘亲的行动。
  接连几天,她爹把她三个庶出姐姐的生母,以及几位不知名的姬妾都“宠爱”了一遍。孟七七每天早上坐在她娘身边,看她娘淡定得吩咐管账嬷嬷赏赐某氏东西,若是她庶出姐姐们的生母,便是一匹布料,又或是一件首饰;若是无所出的姬妾,便是几支宫花,又或者当日加几样膳食。
  这赏赐,对于王府之尊而言,是寒酸了些。但是考虑到目前靠她爹一个人的俸禄,养活别宫三百人的处境来看,可以算是大方了。
  孟七七默默看了几天,发现她娘的反应就是——无反应。
  在她娘亲无反应的同时,她爹还在继续作大死。她爹这个蠢萌货,给某个小姬妾写了情诗,这样也就算了,妈蛋,他还拿来给她娘亲看啊!还说什么“奇文共欣赏”!要她娘欣赏他的才华啊!什么“巧梳蝉鬓,淡抹鱼腮”,什么“眉间晕柳,额上妆梅”,什么“温柔香去,脂粉气来”。卧槽,孟七七捂住眼睛,已经不忍再看了。
  在她娘亲发表意见之前,孟七七抢先把她爹的手稿拽了下来,两手一错一错又一错,给它撕了个天女散花。
  她把碎纸屑拢了拢,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看她爹娘,发现他爹望着被毁了的诗稿,呐喊脸上透着股生无可恋的劲头;而她娘正盯着她,一脸“熊孩子,皮又痒了”的表情啊。
  孟七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亲爹,我这都是为了你啊!亲娘,你听我解释!不对,你们这反应——完全不符合我的三观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作者有话要说:  从凌晨发文到现在,作者君码了三章近万字。我也是蛮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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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求你抓对重点啊!
  她娘先请她爹去外书房查验俩儿子的功课,再掉过头来准备对她放大招。
  她爹虽然痛心被撕掉的诗稿,但还是挺担心小女儿被体罚,叮嘱了好几遍“裹儿还小,慢慢教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老爹,你这么蠢萌,我好有负罪感的——孟七七捂脸。
  李贤华女士往左首圈椅上端正一坐,命李嬷嬷取了蒲团来摆在自己眼皮底下,这才对着孟七七一抬眼,板着脸道:“跪过来。”
  孟七七磨磨蹭蹭得挨过去,不甘不愿跪了,转着眼珠时刻准备着躲避她家娘亲的佛山无影手——这招拧耳朵嗷嗷疼。
  好在李贤华女士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看她跪歪了,也只微微立了眉毛,淡淡道:“跪好了。”
  孟七七知道她娘越是生气的时候,越是不动声色,见她娘既不打她也不骂她,反倒浑身一紧,绷直了脊背老老实实跪正了。
  李贤华女士垂着眼皮看着她,“你从前淘气,我拧你一下拍你两下,那叫惩戒,不算教导。我今天教你两个道理。这第一个道理,便是‘上等人话教,下等人棍教’。意思便是上等人,只要好声好气拿话讲给她,她便懂了道理知道约束自己的言行学习美好的品德;但是有另一等人,却一定要等你拿起棍棒,挥起鞭子,才肯照着道理行事。”
  孟七七突然遭受暴击,血量骤减一百万啊一百万。她娘亲这话,就跟无形的鞭子一样啪啪的抽在她脸上。她可以理解成“熊孩子,你再不听话,老娘要上棍棒了”,也可以理解成,“闺女,你不要好好的上等人不做,去做下等人”——简直是生理跟心理上的双重重击。
  孟七七低着头,只听了她娘这一段句话,已经羞红了脸。
  这人一脸红,就容易被原谅。
  李贤华女士看到小女儿羞愧的样子,心里觉得怜惜不忍,脸上去还是波澜不惊的,继续道:“这第二个道理,便是要‘敬尊长’。不只是尊长本身,连尊长之物,也要一并充满敬意,不要去亵玩毁坏。你父王虽然素日和蔼,到底是你父亲。他的诗稿,你应该尊重。若是有外人要毁去,你该阻止守护才对。怎么可以自己就去撕毁了呢?”她心疼小女儿,见她小小一只跪在跟前,气早消了,说到最后,虽是问话,语气早柔和下来了。
  ……娘亲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咦,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孟七七眨眨眼睛,艾玛,她跟她娘亲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波段上好嘛!重点不是“他爹”的诗稿,而是他爹“写给姬妾”的诗稿啊!
  孟七七决定跟她娘亲强调一下重点,她还在被教育的震撼中,一开始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若是我不喜欢尊长的某样东西呢?”
  好在她娘亲没说什么“尊长之物必须喜欢”的扯淡话,而是抬了抬眼皮,轻描淡写道:“不喜欢,不去看便是了。世间万事万物,何必定要挂心在不喜欢的一样上。”
  唔,娘亲视野好广阔……“那要是尊长一定要拿我不喜欢的东西给我看呢?”孟七七打破砂锅问到底。
  “睁着眼睛,未必是看;张着耳朵,也未必是听。”李贤华原本只是要教给小女儿一点基本的道理,但是她现在感觉到这小丫头又要把对话拐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是哦,她娘看着她爹写给别人的情诗,听着她爹的自卖自夸,但未必就是真的在看、在听,也许只是敷衍罢了。
  孟七七仰起脸来,望着她娘,想着她娘心里肯定不好受,不由道:“娘,我爹是我的尊长,又不是你的尊长。他拿乱写的诗词来给你看,你不爱看不看就是,何必委屈自己?”看过她爹这几天各处温柔乡流连忘返的模样,孟七七短期内情感天平偏向了“隐忍大度,泪往肚里吞”的娘亲。
  李贤华女士:……扶额,我这个才三岁的女儿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更何况不都是说‘妻者,齐也’,你跟我爹是不分上下的。他要再拿奇怪的东西给你看,你也写奇怪的东西给他看!”孟七七上辈子十七年过着近似“真空”的福利院-学校-医院三点一线的生活,在南朝这三年更是被全家当小孩子宠,她本质上有非常理想主义的一面,对保护罩外面世界的想象总是太过美好。很多时候,她的思维不是曲线折线式的,而是线段式的:比如说知道后来全家会被战神弄死,她的想法就是那得跟战神搞好关系,而不是寻找联合第三方灭了战神;比如说她爹对着她娘犯蠢萌,她的想法就是当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不是虚以委蛇徐徐图之。
  她解决问题的手段,还处在非常孩子气的阶段:直接、简单、粗暴。
  李贤华女士压根儿没想到孟七七的点在她爹写给“别的女人”的情诗上,原本只当是小丫头淘气劲又犯了,随手就把她爹的手稿给撕了。毕竟小孩子爱撕东西才是常理,谁能想到个正常三岁孩子这么早熟啊?
  等到明白过这一点来之后,李贤华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孟七七还在继续作死,跪着往前挪了两下身子靠到她娘小腿上,下巴搁到她娘膝盖上,眼巴巴望着李贤华女士问道:“娘,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她想,她娘这么一直忍着,肯定也需要个倾诉宣泄的渠道——贴心小棉袄此时不上何时上?
  谁料到她娘闻言,原本还算平静的面色登时变了,两道柳眉几乎立了起来,眉弓挑高颇有威势,“这是哪里听来的话?你又溜去城南听唱戏说书的去了?我三番五次告诫过你,那地方鱼龙混杂,不许你去——是哪个伺候的跟着你去的?”
  ……卧槽,娘亲大人,你的重点为毛总是这么奇怪!孟七七掩面,这是南朝之后有个大才子写的词啊,被大兔朝无数少女推崇为“最美的一句话情诗”啊!这真不是一般说书唱戏的能写出来的啊!大才子……嘤嘤嘤,窝对不起你。
  李贤华女士见她不答话,心念一转,咬着牙问道:“又是你父王带你去的?”
  孟七七抱头,她爹上个月的确又带着她偷偷溜去听了一回“我朝开国皇帝临沅帝,半马坡智斗吐蕃王,八擒八纵好一个英雄了得!”但是……孟七七欲哭无泪,亲娘咧,这也不是重点啊。
  李贤华见她这样,便在心中定了孟狄获的罪,决定等教导完了小女儿,再跟他这当爹的“好好谈谈”。她把趴在她腿上,早没有跪着模样的孟七七拉了起来,帮她揉了揉膝盖,小女儿这随口一句乍一听不如何,细想心头竟也有百般滋味,她压下情绪,平静道:“你父王原配乃是京都赵氏女。赵氏新嫁不过三月,为你故祖母侍疾,害了风寒竟没了。便是真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该是已故赵氏。你且把这些乱糟糟的想法都收好了。”
  艾玛,这一段信息量好大。她已故的祖母,乃是个传奇人物。在她爷爷的后宫,从一个小小的宝林,一步步升为才人、婕妤、昭容,乃至为妃,最后一跃而成皇后。不过在孟七七出生之前,这位传奇皇后就已经去世了,谥号御圣。这个谥号是非常了不得的。一般来说故皇后追封,都是什么贤啊德啊淑啊和啊,像“御”“圣”这种字眼多是给皇帝或者太后用的。她爷爷给她奶奶用了御圣二字,可见在她爷爷心中,这妻子乃是位足堪匹敌丈夫的人物。
  她奶奶还是个很强势的女人。这点可以从孟七七大姐的名字上看出来。当初李贤华头胎生了个女儿,御圣皇后便赐名“俊娣”,隐含希望下一个孙辈会是男孩的意思。头一个孩子,李贤华和孟狄获都很疼爱,觉得这名字虽然是给大女儿的,但是又不像是为了大女儿,其实不是很赞同御圣皇后的赐名。但是孟狄获常年生活在母亲的威压之下,竟也不敢去说。也许正是因为御圣皇后的强势,孟狄获才养成了温吞老好人的性格。
  这还是孟七七第一次听说父王在李贤华女士之前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也许是她后世宫斗文看多了。听她娘这么一说,孟七七总觉得那个害了风寒没了的赵氏,不怎么讨她奶奶喜欢。
  李贤华说完,觉得这段话对小女儿来说有点过了,正要描补几句,别惊着孩子,却见她家闺女用小肉手拍拍她膝盖,竟然安慰她,“娘,你别担心。如今除了祖父和外祖父母,可没人能让你去侍疾。我外祖父母肯定对你好,我祖父一向不为难女子的。别担心,啊。”
  艾玛,孟七七你长点心行不行?李贤华女士一点都不担心那些好嘛!她更担心你这个熊孩子啊!
  李贤华深呼吸,她感到没力气跟这小奇葩继续歪缠下去了。
  等到孟七七一出门,李贤华长出一口气,呆了片刻,转头问李嬷嬷,“当初她大姐三岁的时候也这样过?”
  李嬷嬷是李贤华从娘家带过来的。李嬷嬷如今四十有余,看大了李贤华的姐姐,又看大了李贤华,后来又有孟七七的大姐,就她看来,这仨加一块都没孟七七一个奇葩。李嬷嬷笑道:“奴婢看着,小县主格外聪明伶俐些。”
  孟七七安慰(……)了娘亲,心满意足,蹦蹦跳跳出去找她爹。
  她爹正在小池子边上钓螃蟹。
  据孟七七所知,那螃蟹都是长史“人工放殖”的。每到她爹想钓鱼钓虾钓螃蟹了,长史就去“人工放殖”一番。
  “爹,我娘不是要你去查我大哥、二哥的功课么,你怎么在这儿玩呢?”孟七七在她爹身边蹲下来,翻着她爹跟前的小背篓,看里面几只小螃蟹。
  她爹吸吸鼻子,“他俩上课呢。先生还没走。”
  孟七七突然觉得,她爹最近好可怜。她爹被“流放”到房州来,不敢出去找朋友玩,怕一不小心触了她爷爷的逆鳞。原本跟她爹玩得最好的二哥今年也开始正式上课了。她最近被她娘压着学规矩,难得能溜出来陪她爹玩一会。难道是因为这个……她爹才去找姬妾们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好友【三更兔】已上线,本日接下来的两次更新将发生在北京时间12:00、18:00。
  本日其它时间的更新都是作者在折腾文案或者小标题之类的东西,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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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爹,你是不是闲得慌!
  孟七七陷入了沉思。诸位看官想必还记得,上一次孟七七沉思了两天,得出要给战神生猴子的结论来。这次她沉思的时间比较短,等她爹钓上第七只螃蟹来时,孟七七想出了办法。
  所谓“堵不如疏”,既然她爹现在闲得慌,她就找点事儿给他做呗。
  用什么转移她爹的注意力比较好呢?当然是她爹感兴趣的事情。
  其实说起来,她爹没什么不健康的嗜好,他不嫖(有合法的)不赌(没合适的场所)不吸毒(……),在房州这几年也就是跟几个孩子一起消磨时光。真说起来,她爹有时候爱喝几口小酒,高兴了吟几首歪诗。
  吟歪诗这一点在他给姬妾的情诗中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了,而且孟七七自我感觉文学造诣够不上她爹的水平,这一项没法一起玩了。
  那就只剩下酒了。
  况且,用酒来转移她爹的注意力,有一个非常有利的地方。
  那就是房州的酒,即使是在两千年后的大兔朝,也是非常有名的。房州之酒,在南朝之前,就已经被称为“封疆御酒”、“帝封皇酒”。据说在南朝千年前,房州有人向当时的周宣王进贡,就带了一坛房州人自产的“白茅”献给周宣王,宝物呈上殿开坛满殿香,周宣王尝了一口,大赞其美,遂封为“封疆御酒”,并派人把房陵每年供送的“白茅”用大小不等的坛子分装,依“白茅”封疆土,奖诸侯①。
  所以孟七七跟她爹提出,“听说房州酒很有名,不如咱们自己酿一罐,留着过年喝?”的时候,她爹眼睛就亮了。
  孟狄获本来就爱喝点小酒,之前顾及着闺女太小,在她跟前都留意着不怎么提酒,当然也怕被李贤华女士“教导”。此刻见他闺女竟然主动提起来了,不禁腹中馋虫蠢蠢欲动,他嘿嘿笑起来,“这主意好。”当即便要长史带上别宫匠人去搜罗房州民间酿方。
  斜阳欲坠,孟狄获一手拎起装了几只小螃蟹的背篓,一手把闺女夹在胳膊底下搂着,一步三颠往回走去,口中慢悠悠念着,“有饭不尽,委于空桑,郁结成味,久蓄气芳②……”边拽文边给闺女解释,“这说的就是最早的酒的由来,以前的人啊,很多粮食啊,吃不完堆着,慢慢散发出香气来了……BLABLA……知道了吧?”
  孟七七:……这姿势,隔夜饭都要被晃出来了啊!
  父女俩把钓上来的螃蟹一起放到盛满清水的银盆里,蹲在旁边观察了半天,孟七七突然想起来,对她爹严肃道:“爹,你上个月带我去城南听说书的事情,我娘很可能已经掌握情况了。你这两天小心,我娘随时可能找你谈话。”
  孟狄获:……不是吧,闺女你个坑爹货!
  别宫长史办事效率特别高,不出三日,不仅搜罗来了房州的民间酿方,把本地佳酿也弄来了许多品种。
  孟七七这才知道房州的酒,乃是黄酒。黄酒,在两千年后,乃是世界三大酿造酒(啤酒,葡萄酒,黄酒)之一。而黄酒虽然被称为“黄酒”,但是它的颜色并不一定是黄色。就比如说长史搜罗来的这几种里面,多数色为玉白或微黄。
  她爹拿筷子蘸了一点酒,跟逗小猫一样的,抿在她舌头上。
  孟七七憋紧了嘴,原本以为会有辛辣的味道,只当为了陪她爹玩豁出去了,没想到这黄酒的味道竟一点也不冲,还颇有点酸甜可口。她吧嗒吧嗒嘴,仔细品了品滋味,对着她爹,有点惊讶,“味道还挺好的。”
  “那是。”老孟把酒盅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舒服得眼都眯成一条缝了,“酒,这可是粮食中的精实。”
  然后她爹给她科普了一堆跟酒有关的知识,最后结合实际例子给她讲解。为什么房州黄酒这么有名呢?毕竟在千年前,就成为贡酒了呀。除了它复杂、独特的酿方之外,跟此地的气温、水质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黄酒度数虽然低,并不烈,孟七七被她爹一筷子又一筷子得点过来,还是喝了小半杯,觉得有点醉。不是脑袋里晕,而是手脚都暖融融的,四肢百骸无处不舒服。那种飘飘然,好似躺在云朵上的陶醉感——是有点醉人的。
  到了晚上,香辣螃蟹上桌,她爹烫了黄酒,一家人在桂花树底下开饭。
  她爹一直唆使她大哥跟二哥喝酒,她娘就盯着看谁敢动。
  “正是该用功读书的时候,沉迷于杯中物可不成。”她娘这么说着,最后还是妥协了,同意俩儿子每人喝一杯。
  孟七七趁她娘亲不注意,暗戳戳舔了一小口,被她大姐一转眼看到,一个指头戳到她额上来,笑她,“你也是只小酒鬼。”
  孟七七不怕大姐,反倒小心翼翼去看她娘,见李贤华女士正似笑非笑瞧着她,忙凑上去给她娘也倒了一杯,“娘,你也尝尝呀。据说这酒活血养颜,能令人青春常驻、返老还童呢!”
  她娘被她逗笑了,她二哥便亏她,“你统共知道几个四个字儿的词,这下都用上了。”
  说得一桌人都笑了,一家人其乐融融。
  孟七七扑到她娘怀中去,笑着笑着不知怎地有些想哭。有家人,真好啊。上一世最大的遗憾,如今老天也弥补给她了。
  接下来十几天,她爹是彻底沉浸到酿酒中去了。他连原材料糯米都是自己亲自去庄子上收来的。孟七七原本想跟着一起去,被她娘拦下来了。毕竟庄子已经出了城,算是郊区了。她娘对她爹单独带孩子的能力,不是很信得过,更何况孟七七还那么小。
  然后她爹根据不同酿方进行了N多次尝试。
  比如说有这样的:糯米,烫、蒸煮
  合酵,酒曲→糯米←酸浆
  ···甜糜→投入→压榨→酒糟          ↓
  火迫酒→成品酒
  还有这样的:糯米→淋→蒸煮→摊冷→加曲拌料→下缸→加水,发酵→陈酿
  孟七七感觉好像没什么区别,但是她爹有点要走火入魔的趋势。比如说用来酿酒的糯米,需要先碾一次。她爹会用不同重量的石磨来碾,分作数批来酿酒;再比如烫糯米的时候,用的热水,她爹会用不同温度的热水来烫,分作数批来酿酒。
  孟七七看来,她爹在两千多年前的南朝,把酿酒实验进行得轰轰烈烈。隔十几日出来一批酒,她爹就会品尝不同条件下酿出来的酒,还跟孟七七分享,“你尝尝,这个是用沸水淋的,出来的酒是不是甜些?这个用了更重的石磨碾的糯米,你看,酒是不是浊些?”
  艾玛,我好像把未来的皇帝引上了……酒学怪博士的道路。孟七七掩面,不过至少她爹现在没空跟一众姬妾玩耍了,好像也可以算是……目标达成?
  但是等到后来孟七七一家靠着她爹改进了的黄酒,赢得了她爷爷的欢心,走出了小房州,走上了大舞台(……),她就无比肯定自己当初那个“爹,酿酒玩如何”的提议了。
  不过现在,有另外一件事让孟七七更加关注!
  那就是……南宫玉韬要来房州了!对,就是那个史书上,跟战神上官千杀配一脸的军师!(2333,你确定‘配一脸’这种话会在史书中出现吗?)&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①这个是真的,那个进贡酒的人就是天下皆知的《诗经》的编纂者(?),他是作为楚国使者向周宣王进贡的房陵黄酒。
  ②这个其实是杜康造酒的典故。但是……不要在意细节嘛!╮(╯▽╰)╭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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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你跟战神配一脸!
  孟七七她爹已经彻底沉浸到酿酒的世界中去了。
  所以南宫玉韬来到房州的那天,是孟七七的大哥孟如珏去城外接的人。论起来南宫玉韬跟李贤华女士娘家还是亲戚,这个关系简单点来说是这样的:南宫玉韬的姥姥和孟七七的姥姥是亲姐妹,同出于姜氏;所以从她娘这边算起,孟七七该喊南宫玉韬一声“表~表~表~哥”,简称表哥。
  房州是个小地方,这边跟南宫家有亲的人家——也就孟七七一家算得上显赫(被流放的显赫也是显赫)。所以她大哥就按照她娘的意思,来接这位表哥了。
  孟七七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她当然想要尽快见到史书上为人“优游澹泊,神交太虚,非诸人所能及”,军事上“将略堪夸,兵机莫测”,最关键的是长相“姣好若妇人”“姿貌瑰伟”“卫将军(上官千杀)尝叹: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这位奇男子。大家都说这南宫玉韬长得跟女孩一样漂亮,连战神都夸他好看啊!
  上官千杀那句感叹就是两千年后大兔朝无数战神X军师CP粉跟战神X新帝CP粉掐架时的最有力武器啊!孟七七已经被上官千杀的容貌强势震撼了一番,对被他称赞的南宫玉韬,好奇心简直是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是等孟七七真的见到了南宫玉韬,她觉得……什么“悠游澹泊”,什么“神交太虚”,什么“质朴不事雕琢”,都TM是骗人的啊骗人的!
  她首先看到官道上有一驾巨大!巨大!巨大!的马车缓缓驶来。
  这驾马车有多么大呢?这么说吧,宽度上来讲,通常官道上可以容两驾马车并行,但是南宫玉韬这一驾马车就已经把整条道路堵死了!按照法律来说,他这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再来说高度,一般的马车,人进去是要低头弯腰坐着的。但是南宫玉韬这驾马车完全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站在里面。再加上底下车轮的高度,整辆马车看起就就像由四匹白色骏马拉着缓慢移动的小房子。
  孟七七看看他的马车,再看看自己坐的马车,妈蛋,不用见到他的人,她已经感到“形秽”了啊!
  待那马车渐行渐近,便听到“铿铿锵锵”的声音,如奏细乐,再看那马车,不知用何种木材制窗,只外面一层幔帐却是价逾白金的鲛绡纱。如此透薄的鲛绡纱为表,外人却望不见马车里的情形,也当真是奇怪。
  且不提南宫玉韬,孟七七现在对南宫玉韬的这驾马车都要好奇死了!
  马车停在了城门前。
  她大哥孟如珏上去续礼,孟七七紧拽着她大哥裤脚也跟了过去。
  一把缠绵的嗓音从这巨大华丽的马车里传出来,“表弟,表妹不须多礼。到别宫尚有一段路程,不如上车与我同行?”
  好啊好啊!这表哥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孟七七正想一探内里呢!她从善如流得爬上了南宫玉韬的马车。
  孟如珏如今十一岁,对马比对马车感兴趣,他骑着来时的马跟在马车旁。
  孟七七一进马车,就惊呆了。
  这马车的内部,简直是奢靡!
  眼花缭乱,她竟有些不知该从何看起。
  马车里面很宽阔,床帐枕衾一应皆备,四壁悬挂着的黑色“布匹”,不知是何种物事,其间辍着无数金玲玉片,随着马车的摇动,发出细碎清越的声音——这便是孟七七方才听到的如奏细乐之声了。最奇妙的是,虽然外面的人看不到马车内的情形,在马车里的人竟能看见外面情形,天上地下都看得清楚明白。那她刚刚望着马车流口水的蠢样子肯定也被南宫玉韬看到了啊!所以她表哥才会提议让她上马车同行的吗?
  孟七七不由伸手去摸那奇异的“黑色布匹”,触手生凉,细密柔韧。
  “此乃活人头发。”南宫玉韬歪在床上,很满意这句话给小表妹造成的惊吓,他大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孟七七忙松了手,又仔细看去,不太相信,“真的假的?”这得用多少头发啊。
  “比珍珠还真。”南宫玉韬笑着,一本正经,“取妙龄少女头顶心的青丝,要黑长细软的,费上百匠人数年之功夫,才得这么一顶青丝帐。你若喜欢,我使人给你备一顶小的?”
  卧槽!躺在一堆活人头发里!表哥,你变态吧!
  孟七七惊得脸色一白,慌忙摆摆小短手,“不用不用,表哥你太客气了。”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脑袋前面的半长软毛。
  她这拒绝本在南宫玉韬预料之中,只是她的动作太逗,惹得南宫玉韬笑到前仰后合。
  反正路上也没有旁的消遣,南宫玉韬便逗着孟七七玩,“来表哥这,表哥这有美酒佳肴。”
  孟七七从知道了马车幔帐里挂着的是活人头发,就一直坐在紧靠车门的角落,浑身紧绷,时刻准备着跳车逃生,就连南宫玉韬的长相都没心情去关注了。闻言她终于看了这位变态表哥一眼,眼神的含义是:你逗我呢,这马车哪来的美酒佳肴。
  南宫玉韬显然是明白了孟七七的意思。他躺着的这庞大而舒适的床下有三个抽屉:一个装满了酒,一个装满了佳肴,最后一个却装满了香料。
  孟七七看着他将三个抽屉一一打开,不由得眼睛越睁越大,这个表哥是变戏法的吧。她暂时忘记了对活人头发的不适应,踩着柔软舒适的虎皮毯,小步小步挪到南宫玉韬身边去。
  他身上有一种似兰似麝的香气,中人欲醉。
  孟七七老脸一红,低头看抽屉里的东西。
  只见第一个抽屉里装着十二个纯金打造的圆瓶子,上贴红签,标着十二种酒:从女儿红、花雕、竹叶青、梨花白到西域葡萄酒都有,瓶子看着不大,握在手里却沉甸甸的。孟七七双手抱了一瓶“梨花白”,使出吃奶劲的还险些摔在地上。南宫玉韬勾勾唇角,轻轻接过酒瓶,解救了这只蠢萌的小表妹。
  第二个抽屉里却是装满了天南海北,你所能想到的极品佳肴:长白山的烤鹿肉,极北洋的熊掌,江南的蛇肉,金华的火腿……总之,孟七七能想到的好吃的菜肴,都在这里了。她感到口水快要流出来,忙悄悄吸了吸嘴巴。她感到南宫玉韬好像笑着瞥了她一眼,她没好意思看回去。
  第三个抽屉,南宫玉韬打开到一半,瞅着孟七七,忽然低声道:“给你看这些还太早了些……”他笑得有点坏,慢慢把半开的第三个抽屉又合上了。
  孟七七:……妈蛋,你把话说清楚啊!你这样半遮半掩,我会联想到催·情·香那种羞羞的东西上去的啊!
  这个表哥哪里是史书上淡泊名利、质朴天然的军师啊!分明是个奢靡&恶趣味的公子哥儿啊!明目张胆用违反律令的马车啊!马车里还装了好多奇怪的东西啊!
  不过南宫玉韬现在的确有嚣张恣意的资本。因为从孟七七她娘那边算起,他是孟七七的表哥;从孟七七她爹那边算起,他还是孟七七的表哥啊!一言以蔽之:孟七七她爷爷是皇帝,南宫玉韬他外公是皇帝啊!
  而且南宫玉韬是长公主孟姣晏的独子,而长公主孟姣晏是毓肃帝在所有子女中最宠爱的一个。
  如果按宠爱程度来说,孟七七她爹和她三个皇叔加一块,都拼不过一个长公主孟姣晏啊!
  孟七七瞅着南宫玉韬,内心的小人咬着手绢默默流泪:算了算了,看在你这张让女人都嫉妒的妖精脸上……你去跟战神配一脸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兔子也是晕了,码完这章太困了,放存稿箱忘了改时间。
  睡了三个小时起来一看,咦,我的第六章呢……23333
  求留言啊~~一日三更换不来菇凉们温柔一顾,兔子也是很心酸啊%&gt_&lt%
☆、爷爷,窝们一家好乖哒!
  南宫玉韬跟上官千杀是一起从西域回京的,结果上官千杀比他早了快四个月进京了,南宫玉韬这还在路上。2333,这么一想,孟七七顿时觉得她这位表哥碉堡了。
  据她观察,南宫玉韬之所以会这么慢,是因为他看起来像是个完全的享乐主义者。
  这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啊!结果居然随行带了七百多随从,不是士兵,是随从!专门伺候他吃喝玩乐,帮他把劳累的路途变成游赏之旅的人啊。再对比孟七七她爹,全家被赶到房州来,也一共只有三百个随从。
  南宫玉韬往房州一来,孟七七她爹的别宫竟然住不下他的随从,只好分到府衙去一批,又分到驿站去一批。
  这么一比较,究竟哪个是皇帝亲儿子,哪个是皇帝外甥,简直不太好区分了。
  南宫玉韬带来的礼物也很厉害。他送给孟七七的,乃是着名的“瑟瑟枕”,由一整块巨大的蓝宝石雕成。孟七七把瑟瑟枕抱在怀里,内心口水流了一地,这可是价值千金的东西哇,表哥竟然眼都不眨就送人了!这绝对是本朝数得上的大土豪啊!必须抱紧大腿!
  最近她爹一头扎进酿酒里了,南宫玉韬竟然就送了早就备好的各种名酒,附上一路而来抄录下的民间酿方。孟七七顿时肃然起敬了。这说明南宫玉韬在月余之前就已经掌握了她家在房州的动向。果然他这七百随从也不只是用来吃喝玩乐的。孟七七原本以为她爷爷才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特务头子”,这么看来,她这位表哥也不逞多让嘛。
  说到她爷爷,她爷爷最近要过六十大寿了。
  然后就是她爹很忧愁,不知道该给老爷子送什么祝寿好。
  前几年,每次她爷爷要过生辰,她爹就愁得跟死了爹一样(2333……泥垢!),怕这个不够好那个不合意,惹怒她爷爷招来祸事。今年她爷爷六十,是个大生辰;所以她爹的忧愁也就特别浓。
  南宫玉韬是准备了一尊玉佛,半人大小的羊脂玉,柔和细腻,通体上下没有一丝瑕疵,简直是价值连城。
  再看她们一家,养着三百人吃饭,已经是要拙荆见肘了,哪里还有余力去寻摸这么贵重的礼物?她爹手里倒是也有几样拿得出手的古物,只是……都盖着宫里的戳,是当年她奶奶或者爷爷赏下来的。拿着宫里赏赐的东西献给她爷爷做寿礼,就跟朋友过生日的时候把她上次给你庆生送你的东西原样退回去一样。妈蛋,这是要绝交啊。一般朋友绝交也就算了,关键她爷爷可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物,跟他绝交,简直就是自绝于人民,不想活了啊。
  晚上她家请南宫玉韬一起用膳的时候,她爹席上不由得也提到了这件烦难事儿。
  孟七七相对于她家人来说,心理压力要小一点,不是那么怕她爷爷。因为她知道历史上她爷爷最后没弄死她爹,据说是她娘弄死了她爹的(……)。她听了中年老爹之烦恼,坐在小板凳上,两条腿儿一荡一荡的,随口道:“爹,你把自己酿的酒送给爷爷呗。”
  孟老爹忧愁脸,不过还是挺耐心给他闺女解释,“送咱们自己酿的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当做添头送上去也就算了,当做正经生辰礼物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这倒也是,真是普通升斗小民,只把自己酿的酒当做生辰礼物送给爹,那是没什么;但是毕竟她爷爷那也是一国之君呢。
  李贤华女士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孟七七荡腿玩的举动,轻声道:“我记得库房里还有几样拿得出手的古玩,待明日照着册子看看。”又笑道:“松淼(南宫玉韬的字)难得来一次,当着孩子,咱们不说这些话。好好用膳吧。”
  孟老爹又叹了口气。
  南宫玉韬说话了,“叔父何须如此忧愁,松淼倒是觉得方才小表妹的提议不错。”
  孟老爹有点愣,“送……送酒?”
  “正是。”南宫玉韬微微一笑,可惜手中没执羽扇,不能让他做出半仙的样子来,“别宫一砖一瓦都是皇上赏赐于叔父的。叔父如今是什么情形,还有谁人能比皇上更清楚?送自己酿的酒,礼虽轻,情谊却重。况且皇上六十大寿,各处奇珍异宝只会流水价般送上去,一般凡品也入不了皇上之眼。”
  “这……”孟老爹有些犹豫,“只送酒,你外公真不会不喜?”他被放到房州已经近四年,对京中情形完全不知,与他爹也很少有机会往来。反倒是眼前这个小外甥,长随母亲居于京都,又受皇上喜爱,经常往来于宫廷。只怕对皇上如今的性子,南宫玉韬更清楚些。此刻见南宫玉韬也这么说,孟老爹便有一半信了。
  南宫玉韬能以军师之名流传后世,证明他本身绝对是个计谋百出、绝顶聪明的人。他整天跟聪明人打交道,乍见了他三叔安王这一家,顿时觉得这家人蠢得好有喜感(……)。看到别人发蠢,总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儿。南宫玉韬心情好了,也就发发善心,随手指点他三叔一番,免得他三叔把自己愁死。
  “更何况,”南宫玉韬眼波轻转,一派风光霁月的模样,“皇上如今正是最爱安贫乐道、本分守己的臣子。叔父若是有平时写下的诗词,譬如写房州山水人物的平和之作,不妨一并进呈,好教皇上也知晓您在此地的生活。”他也知道这位三叔父好吟点歪诗。
  卧槽!孟七七对她这小表哥刮目相看!
  只送酒简薄,加上两篇“写房州山水人物的平和之作”,登时这礼物的境界就不一样了啊!
  这礼物传达的意思就从单纯庆生,变成了:皇上啊,您让我们乖乖的。我们如今真的好乖啦!我们到这地儿来就是看看山水,观观民俗。虽然我们很穷(穷得只能送点自己酿的酒了),但是就这一点酒我们也是想着您酿的啊!我们看到的一山一水,都想跟您分享啊!所以……不要对我们有什么担心啦,去调·教另外三个儿子里的熊孩子吧!
  孟七七懂了,她爹当然也懂了。
  她爹只是跟南宫玉韬这种奇葩比起来蠢了些,跟一般老百姓比起来,那还是算聪明的。老孟恍然大悟,夸南宫玉韬,“果然少年了得啊!”于是饭也不吃了,直奔书房,取了这两年的窗课本子,选了三首平和冲淡的,认认真真誉写下来。
  其中两首写房州人物的,一首山翁,一首渔翁。
  一曰:山翁避暑在山中,竹簌松涛面面风。三乐启期何所事,朝阳睡到夕阳红。
  一曰:渔翁独钓寒江雪,春雨秋风总是闲。满眼儿女长绕膝,卖鱼沽酒醉苍颜。
  又选了一首心境淡泊的,索性便当无题之作写上去:善恶种瓜种豆。收来亦属空花。何如自种野人家。心田一粒无价。此粒非空非有。大千随处生芽。 根深蒂固遍天涯。道子难描难画。
  写好了,孟老爹拿给南宫玉韬看,“这三首可还过得去?”
  南宫玉韬扫了一眼,含笑点头,“不错。我的礼物明日使人往京中送去,若叔父已有备好的酒,不如一道送上去。”心里却想,没想到三叔父这样的老实人也有奸猾的一面。
  若这心声被孟七七听到,她定然要大声反驳:口胡!这不叫奸猾!这叫厚黑!再说……还不都是表哥你教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已补全。
☆、表哥,我们一起上路吧!
  给她爷爷祝寿的礼物送出去之后,南宫玉韬就开始了在房州游山玩水的日子。他从西域到房州这一路都是这么玩过来的。从西域到房州的直线路程上全是内陆,他不知道拐到哪里去,竟然见到了海,还捡了超级大的贝壳,有小孩脸那么大,自己在上面画了一只猫——被孟七七看上,占为己有。她跟南宫玉韬是姑表关系,算是很近的亲戚关系了。又是小孩子,南宫玉韬虽然看起来变态了些,现在也不过十四岁。所以俩人倒是很快就熟悉起来。
  其实熟悉的最快的要算孟七七的二哥孟如琦,这个七岁的皮实孩子见到南宫玉韬简直是找到了组织,遇上了“孩子王”。总之,南宫玉韬在房州带着孟如琦和孟七七这一大一小,把别宫闹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鸡鸣狗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说来也怪,孟七七调皮捣蛋,李贤华女士就能整治得她抱头求饶;但是她跟着南宫玉韬,同样是捣蛋,李贤华女士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她。甚至她娘还鼓励她二哥跟着南宫玉韬,她娘原话是这么说的“你表哥少年了得,这才十四就能在远征西域这样的大事中崭露头角,智勇过人。趁他在这儿,你跟着多学学也是好的。”
  孟七七:……娘亲,你这明显是双标!这变态表哥跟我平时折腾的事儿有什么两样吗?有吗有吗有吗?
  就这么着,南宫玉韬在房州滞留了近一个月。
  孟七七以为他要在这里扎根不走的时候,京都来旨意了。
  孟狄获一听说京都来了旨意,登时面色发黄,赶紧就去了她娘身边,嘴唇都有点发白,“这只怕是不好了啊。当初大哥二哥,就是接了一道旨意没了的。这可怎么办?”
  李贤华女士比他要镇定许多,安慰道:“且等旨意到了再说吧。如今咱们并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只是越想越怕罢了。”她虽然这么劝丈夫,但是自己心里其实也不安,连着两三日孟七七去见她时,总看到她娘眉宇间颇有忧色。
  孟七七很想说,不要怕,你们以后还要做皇帝皇后的啊。在那之前不会挂掉的啊!
  但是这也就只能想想,她跟着南宫玉韬调酒玩的时候,看着她表哥那不知人间愁滋味的模样,不禁问道:“表哥,你说这次我们家会有事吗?”
  南宫玉韬云淡风轻得撇她一眼,嗅了嗅酒香,忽然笑道:“跟你打个赌吧。我赌你很快要在一堆头发里睡一晚了。”
  ……这不是完全可以由她决定的事情吗?难道她会没事儿爬上他那马车就为了睡一晚?这赌,变态表哥必输无疑啊。
  孟七七从鼻子里发出个气音来,表示不屑,“赌什么?”
  “赌什么?”南宫玉韬诡谲一笑,如果上官千杀在这里,看到这个笑容他一定知道这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不过孟七七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南宫玉韬调侃般说出,“便赌终身如何?你若赢了,我赔你一个童养夫。我若赢了,你便答应我一桩事。”孟七七毫不迟疑得答应了。
  南宫玉韬垂眸一笑,睫毛根根分明,姿容不输国色。
  果然,这赌是孟七七输了。
  就在两人打赌一日后,京都的使者便到了房州。原来她爷爷的旨意,是要她爹打包全家一道上京,说是房州地方太小了,让她爹上京看他表现,再决定把他们一家人放去哪里。简单点来说,就是她爷爷准备换个地方关她爹。考虑到旨意里还特意夸了她爹送自己酿的酒是“赤子之心未泯”,又夸了她爹那几首诗“果然进益”了,她爷爷应该不是要整治她爹。
  最起码应该不会像静王那倒霉孩子一样,一进京就被高墙圈禁。
  于是孟七七一家就跟南宫玉韬一同上路,并肩往京都而去。
  而按照孟七七“有舒服不享王八蛋”的性子,果然一看路途遥远、风霜雨雪,还是觉得趴在南宫玉韬那马车上比较适合她。她年纪小,倒无所谓什么男女大防,况且南朝民风对这点也不是很在意。南朝可以算是古代男女最平等的一个时期了。所以前几天孟七七白天在南宫玉韬马车上混,众人都没什么意见,只到了晚上休息时把她带到李贤华身边去。
  结果到了距离京都还有三天路程的时候,又遇上了她爷爷派来的特使,要他们“日夜兼程,好赶上新年”。好嘛,当晚众人一刻不停,孟七七呆在南宫玉韬马车上,不知不觉真就……在一堆头发中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觉醒来,孟七七就发现她输了。
  不过她原本也没怎么在乎这赌约,心里只当是她表哥的玩笑话。当然关于这一点,后来残酷的现实让她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愚蠢。最后知道真相的孟七七眼泪掉下来……
  但是现在刚醒来的孟七七,即使输了,还有心情充满元气得跟她表哥打招呼。
  南宫玉韬拿书挡着脸,心里要笑死:坑人什么的他真是太专业了!
  到了京都,她爷爷把她爹原本的府邸又重新赏赐下来,好叫她一家有地方住。
  然后她爹娘就带着她大哥去拜见她爷爷,孟七七太小,还不适合往宫里带——关键是不适合往晚年不按常理出牌的她爷爷跟前带。
  不过她爷爷这次没见她爹娘等人,据说那天江州发洪水了,她爷爷心情不太好。
  安顿了两日,李贤华女士带着俩儿子、俩女儿回了娘家,也就是孟七七外公家。
  孟七七的外公……怎么说呢?按照孟七七听到的故事来说,是个清廉倔强的小老头。据说当初她外婆身体不太好,就有底下官员从任职的地方带了天麻来,说是土特产;她外公也就收下了,结果等人走的时候让门房上照着天麻市价结了账给那官员。再据说她外公爱喝茶,也有人孝敬他几两好茶叶……然后,对的,他又让门房给钱了。所以她外公的官声非常好,她爷爷特别赏识她外公。
  当然,与此同时,她外公也是……非、常、穷。
  据说当初教养李贤华女士和李贤华女士的姐姐,都是他外婆靠着嫁妆撑起来的场面。
  不过从她娘口中听起来,她外公外婆的感情是非常好的。
  倒没有什么“这是我的嫁妆,决不能给你们李家花一分一毫”的破事儿,也没有“少年夫妻难白头”的破事儿。她两个舅舅,一个姨妈,再加上她娘,都是她外婆所出。
  这真是一对放到两千年的大兔朝,都能算得上是楷模的夫妇。
作者有话要说:  
☆、战神,你要等窝长大呀!
  孟七七她外婆出自姜氏,是个慈眉善目的妇人,论年纪也该小六十了,但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一头乌发梳得整整齐齐。孟七七和大姐跟着李贤华女士来见外婆。她外婆见了她娘,先是红着眼眶说“瘦了”,等瞧见她大姐,就有了些笑模样,等到被裹成个圆团子的孟七七上前问好的时候,她外婆笑得眼都成了一条缝,抱起她学着她的腔调:“外婆好呀?外婆好。裹儿好呀?裹儿好。”
  嘿,这外婆还是位自嗨人士。孟七七趴在她外婆怀里,跨越两千年的时光,找到了共鸣!
  稍微说了一会话,便让她们**妹一起去玩。
  孟七七的大舅一家如今在荆州,二舅一家倒是在京中。二舅家有一位表哥,两位表姐。大表姐年十五,名唤李令兰;小表姐年方九岁,名唤李令菊。两位表姐均生得好姿色。大表姐令兰已经许了人家,说得乃是国子监博士柳步辉之嫡长子。小表姐年纪尚稚,未曾许人。
  孟俊娣便要带着孟七七一同出去。
  孟七七往姜氏怀里一躲。开玩笑,她娘跟她外婆这架势,分明就是要说一些小孩子不能听的话。孟七七对这些可好奇了!(泥垢!)
  “嗳哟,嗳哟,裹儿喜欢外婆,是不是?”姜氏欢喜孙儿辈黏她,搂着孟七七,也就没撒手。
  李贤华女士有心想把小女儿轰出去,又不好跟她娘解释,总不能说“这孩子有点变态,我怕她能听明白咱们的话”吧。
  孟七七缩在她外婆怀里,坚决不跟她娘进行目光接触,誓要将装乖进行到底。
  李贤华女士无奈,看她娘的确喜欢这小外甥女,也就随她去了。
  姜氏便道:“大姐儿可相看着人家了?”
  李贤华叹了口气,“我们这四年都在房州呆着。那小地方又能有什么好人家,虽然这一二年留意看着,也有一两个年轻后生还算不错,到底比不了京都里的门楣。”她看她娘神色,忙又添了一句,“我倒是不在乎门楣高低的,只是怕委屈了大姐儿。嫁女嫁高,给人做媳妇总比不了做女儿的时候,若是再嫁低了,一时半会只怕也适应不来。”
  姜氏道:“你才来京里,怕还不知道。如今宫里给上官家那小将军张罗着婚事呢。不然令兰的婚事,也不能就这么快说定了。大姐儿年纪合适,出身也合适,我就是怕她被选上。”
  孟七七顿时竖起耳朵来。“上官家那小将军”不会是上官千杀吧?
  孟七七她娘吸了一口冷气,“这倒真不曾听说。如此,果然要给大姐儿尽早定下一门亲事来了。只是这临时抓瞎,我先前留意了几家京都子弟,这四年也都多半定了婚事。娘,你可有合心意的?”
  姜氏笑道:“就知道你还要我为你操心,早都替你想着的。”
  孟七七她娘也笑道:“还是娘疼我。”
  孟七七听着奇怪,怎么这上官小将军要找媳妇,她娘跟她外婆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难道不是上官千杀,而是另一个名声不怎么样的人?想着便问道:“你们说的是哪个上官小将军呀?”
  姜氏点点她鼻头,“还有哪个上官小将军,便是半年前才从西域回京的上官千杀啊。”
  孟七七疑惑道:“大家都不想把女儿嫁给他吗?”泥萌究竟有木有见过上官千杀啊!他超级帅的啊!而且年少成名,家世不凡,这要放到大兔朝,一堆少女往上扑着喊“老公”好嘛!
  姜氏跟李贤华女士对视一眼,俩人异口同声,“小孩子不懂的。”
  妈蛋!泥萌啥都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懂了啊!
  孟七七想去挠墙,啊啊啊,泥萌倒是说啊!虽然我的躯体是个小孩子,但是我的灵魂很牛掰的!泥萌尽管说,我统统吼得住啊!
  姜氏瞧着她抓狂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口中道:“京中若是有小儿啼哭不睡,那姆妈便哄她,莫哭喽,再哭上官千杀便来喽——能止小儿夜啼,可见这人多可怕。”
  孟七七:噗,小孩夜啼老不好,多半是想战神了!
  不对,孟七七扎在她外婆怀里,这一定不是真正的原因!泥萌欺负小孩子啊!她瞅瞅她娘,又瞅瞅她外婆,感觉那个真正的原因一定比较羞羞,所以她俩的神色才那么奇怪!
  姜氏跟李贤华女士已经跳过这一茬,专心讨论孟俊娣的婚事了。姜氏说了她留心了的几个子弟,俩人一顿热火朝天的讨论,决定接下来正月里,正好借着走亲访友,把这几个重点观察对象摸清楚。姜氏最后安慰女儿,“你也别太上火。实在不成,你爹那几个学生的孩子们,也都还不错的。况且跟你爹有师生之谊,想必也会对大姐儿好的。”
  李贤华点点头,“关键还得大姐儿自己中意才行。当初我是没办法,我的女儿可不能……”
  原本睡意朦胧的孟七七一听这话,登时清醒了许多。这话什么意思?她娘嫁给她爹是没办法?这么一想,十几年后她娘给她爹喂毒饼的传说,听起来竟然有几分靠谱了啊!
  李贤华看到女儿抬起头来,便打住了话头,“天也晚了,裹儿兴许是困了,且让嬷嬷带她去歇着吧。我这里还有几句心底话,想跟娘说……”
  她娘做了决定,孟七七再反抗就是找死了。她含泪踢踏着小短腿走了出去,身后跟着李嬷嬷。她边走边想着:哼,你跟外婆是母女,跟我也是母女呀。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哼,肯定是大人羞羞的事情!
  孟七七走到院子里,凉风一吹,顿时困意全无,问准了她大姐在大表姐房里,便直奔而去。
  大女孩们的话题就比较华丽了:胭脂水粉啊,新式的衣裳首饰啊,那天惊鸿一瞥的美少年啊(……又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2333)。
  她外公家是比较穷,但是对孩子,尤其是女孩的教养,却是一点儿不疏忽,气度人品这是一方面,物质生活也是拿钱堆出来的——她外婆的嫁妆钱。
  原谅孟七七的庸俗吧,所以当她看到李令兰房间里挂着的前朝古画之时,想的不是“嗷嗷嗷,这竟然是道子遗迹,世所难寻”,而是“哇哇哇,那个裱画的金边看起来好闪,刮下来能换不少银子吧”。是的,她就是取向这么庸俗的娃!
  而跟这么庸俗的孟七七一块,李令兰和李令菊竟也丝毫没有愠色,反倒言谈有趣,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可见其风采。不过要这么说……整天跟孟七七一块,还始终好脾气的孟俊娣简直可以立地成佛了!
  这么想来,孟七七有点小得意,嗯哼,肯定是因为我虽然很庸俗,但是也很可爱,所以姐姐们才会都爱我!
  “大姐,你猜外婆和娘说了什么?”孟七七捉弄她大姐。
  孟俊娣见母亲和外婆支开她说话,也隐约想到了会是跟她有关的话题,她如今也十三岁了,大略也知道些事情。听见孟七七这么问,孟俊娣不由微红了脸,点点她额头,“你又知道什么啦,整天说些怪话。”
  “咦,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是怪话啦?”孟七七冲着她大姐吐吐舌头,哈,中圈套了吧!
  孟俊娣又气又笑,用力点了一下她额头。
  孟七七原本坐在软榻边上,穿得又厚,行动起来就有些笨,被她大姐这一指头给戳倒在榻上,像个不倒翁一样慢慢歪了下去,又自己慢慢爬了起来。
  她这一番动作,看得三个姐姐都笑出声来。
  李令兰笑着对孟俊娣道:“看来你这个小妹妹也是个促狭的。”
  “姐姐说小表妹促狭便罢了,可莫要捎带上我。”李令菊听出她姐姐这个“也”字的意思来,笑嘻嘻道:“我可没提柳家那位哥哥。”
  李令兰便要捂李令菊的嘴,口中羞恼道:“你胡说什么。”
  李令菊笑着逃开,“正是我说错了。不该喊哥哥了,该改口叫姐夫了!”
  姐妹俩一个追一个躲,绕着屋子闹得好不欢畅。
  待闹停了,孟七七便问道:“我听外婆说,上官千杀要说亲呢,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呢?”
  孟俊娣轻声道:“你又什么话都敢说。回家定要告诉娘不可。”
  李令兰笑道:“裹儿还小嘛,童言无忌。”
  傻七七,大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上官千杀,但是没人会真的在嘴上讲出来啊!尤其是京都这地儿,话出口前都要在心里过三遍,润色再润色,哪有就这么直统统说出来的?
  李令菊活泼些,转转眼珠,凑到孟七七耳边,神神秘秘道:“我悄悄告诉你,大家都说上官千杀不喜欢女的。他跟你姑姑家的表哥,南宫玉韬才是一对呢。”她撇撇嘴,“其实也不是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有些人家就愿意呢。只是愿意的人家,宫里又看不上罢了。”
  她虽然是“悄悄”说的,但是屋里几个人都听得清。
  李令兰便作势要捏她腮,“真是胡说,裹儿才多大,你便什么都敢跟他说了。”
  孟俊娣则按着孟七七,要她老老实实坐在榻上,不许她再乱说话。
  孟七七:……原来两千年前大家就在YY上官千杀X南宫玉韬这对CP了!她托腮想了一会儿,嗯,这样也不错!战神,你先跟表哥一块玩着吧!但是记得要守身如玉哟!不要被变态表哥占了便宜哟!等窝长大了再来给你生猴子!
  没想到很快,孟七七就再次见到了上官千杀,在宫里的新年晚宴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战神是直男。嗯,就酱紫,表担心。
  PS:半夜一刷新看到泪痣君章章留言,兔子好感动%&gt_&lt%,决定今天继续三更!
  二更在12:00,三更在18:00。(づ ̄3 ̄)づ,爱你们!
☆、战神,你吐起来都好帅!
  原本这晚宴,孟七七跟他爹是分开坐的,她应该跟着她娘和她大姐一起去女子那边才对。
  结果在禁宫门口,听到一阵很带感的马蹄声,孟七七顶着她娘利箭一样的目光,掀开车帘抬头一望,就看到了似曾相识的银甲骑士队啊!
  当先那个金甲的肯定就是上官千杀啊!
  孟七七跟上官千杀两队人,几乎同时到达禁宫门前。
  因为孟七七她娘的马车上挂着王府的招牌,又明显是妇人乘坐的,上官千杀便勒马在侧,让孟七七她们先行入宫。
  艾玛,战神竟然这么有风度!孟七七已经醉了醉了。
  她就跟她娘恳求啊,“娘啊,我想我爹了啊!让我去我爹那吧!我真的好想我爹啊,一刻不见都如隔三秋了啊!嘤嘤嘤,您就放我去找我爹吧。”她爹肯定是跟上官千杀坐一处的啊。
  李贤华女士心里挺不是滋味,都说孩子小的时候黏娘,她家这小闺女怎么整天找爹呢?难道是她平时管教太严格了,裹儿才跟她爹更亲了?毕竟她爹整天只知道带着她玩玩玩的,从不说她,更不可能打骂她了。
  孟七七缠得紧,李贤华女士醋起来,指派了李嬷嬷,“去去去。让她去找她爹去!”
  孟七七小心思得逞,搂着她娘在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哎呀,我的好娘亲,我最爱你啦!”
  李贤华女士嫌弃得推着她,脸上已经笑了,嘴里还念叨着,“不是要去找你爹吗?别来腻歪我!抹我这一脸口水,成什么样子!”
  孟七七就坡下驴(……),跟着李嬷嬷在司南厅找上了她爹。
  宴席还没开始,孟狄获见小女儿跟自己分开这么一小会儿都想得找过来,不禁大为感动,眼睛都有点湿了。他抱着孟七七,跟之前被圈禁了、新年才得以出来放放风的静王炫耀,“还是养闺女好啊!会疼人,会疼人啊。”
  孟七七打眼一看,静王身边还跟着个半大小子,看模样是她某个堂哥。
  “这是你四堂哥,孟如珍。”静王是个白面胖子,面相很和气。
  艾玛!孟如珍!这不就是后来跟着上官千杀弄死了她们一家的臻靖帝嘛!
  她那蠢萌爹还在一口一个“还是养女儿好。”
  噗,爹,别拉仇恨了啊。静王旁边站着个儿子呢。关键他还是个以后那个杀伤力很强大的儿子啊。
  “堂妹好。”孟如珍正好在变声期,声音有点……不容易被听到。
  孟七七甜甜一笑,露出八颗小米牙,“堂哥好。”她估计孟如珍现在十三四岁的样子。他长相算得上俊美,只是一双浓眉太低,几乎是压着眼睛长得,登时就显得整个人不怎么大气了。
  不过也是,孟七七心胸是很开阔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长成战神那模样的。(2333,泥垢!)
  开席之后,孟七七就发现,理想跟现实之间总是很遥远。
  你要问有多遥远?嗯,差不多就跟她现在和战神的距离一样远。
  司南厅左右分开,她爹坐在左首第一排第二列,也就是静王下首;而战神坐在右边,虽然也是第一排,却是在最末位。哎,竟然隔了一条对角线的距离,累觉不爱。司南厅这么大,中间还有歌舞,只能看到战神的金甲,看不清他那张帅脸了啊!
  这就跟演唱会买了张三层最外围的票一样,坑爹的是南朝还没有放大屏幕!
  孟七七百无聊赖,左看右看,突然发现她们这一排最末位——也就是坐在上官千杀对面那人她认识啊!正是她那变态表哥,南宫玉韬!她在这儿也看不清南宫玉韬的脸,但是她认出他的衣服了!
  她这位表哥很骚包啊,穿的衣服都是压了银线的。你要是老远看到有人一闪一闪的,那多半就是南宫玉韬了。
  为了确认,孟七七小声问道:“爹,我表哥也来了呀?”
  她爹也小声道:“来了呀。”他看了看位置,“应该也在左边这一片的。”
  “那我去看看,我瞧着最后那个人像是表哥。”
  她爹有点不高兴,“看他做什么?你不是来看我的吗?”
  孟七七:……爹,你一定是在卖萌。
  她人小个矮,还没大人坐着高,从第一排和第二排之间的缝隙里一路溜过去,竟然丝毫不影响后排观众的视野。第二排坐着的大臣侯爵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女娃从最上首一溜烟跑到最末位——人家是从最上首跑下来的,嗯,还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吧。
  南宫玉韬笑眯眯注视着孟七七跑过来,把腿底下的坐垫分她一半,“小表妹,来找表哥玩呀。”他食指轻轻绕着自己鬓边一缕青丝,歪头瞅着她,“表哥好看么?”
  孟七七敷衍他,“好看好看,你最好看了。”通过不懈的努力,她终于看清战神的脸了!
  南宫玉韬这位置跟上官千杀就隔了两三米的样子。
  不过上官千杀的案几摆放的有点奇怪。别人的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他的却没有跟上首的人挨着,反倒是离殿门的方向要近一些。
  南宫玉韬对她这敷衍的答案不是很满意,他眯了眯眼,轻轻捏着她的小下巴,让她转过脸来看着自己,又问了一遍,“表哥好看么?”
  妈蛋!打扰窝看战神!孟七七怒了,你个自恋狂!无奈在人家地盘上,苦水只能往肚里咽!她只好乖乖看着南宫玉韬,诚心诚意开讲,“表哥你怎么长得啊!这模样,简直惊天地泣鬼神!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表哥容颜不可变!山无棱天地合,表哥美貌不可绝!上邪!请赐予我跟表哥一样的惊世美颜吧!”
  南宫玉韬扶着额头笑得直抽气。
  孟七七皱皱鼻子,“从房州到京都,一路上你还没听腻啊?”自恋狂!
  南宫玉韬还在笑,两肩一抖一抖的,“谁让小表妹如此有才,每次都不重样呢?”
  孟七七:……窝快把所知道的全部诗词典籍糟蹋了来夸你了,别!再!逼!窝!了!
  俩人逗贫中,场上一支破阵曲终了,换了柔媚风的宫廷歌舞。
  众红衣舞女如繁星拱月一般,簇拥着一名黄裳少女出场了。
  那黄裳少女,羽扇遮面,身段窈窕,眼波一转,便是一段心事。她边舞边退,渐渐从司南厅上首跳到最末首来,也就是到了孟七七和上官千杀中间。
  妈蛋!又挡窝战神!
  那黄裳少女在中间转了两圈,撤了羽扇,露出一张芙蓉面来。
  南宫玉韬笑道:“果然是十九公主。”
  “什么十九公主?”孟七七看不到战神了,只能看到黄裳少女的背影,好忧桑。
  “便是皇上的如今最小的女儿,你最小的姑姑,十九公主孟姣依呀。”南宫玉韬望着正对着上官千杀热舞的十九公主,嘴角噙了一丝神秘的笑意,他附在孟七七耳边,悄悄道:“表哥给你变个戏法看。”
  孟七七眼睛黏在这个横空出世的十九公主身上,呜呜,这明明就是在对战神示爱嘛!她看看十九公主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再看看自己的小肉手、小短腿,嘤嘤嘤,看来战神没办法等她长大了……听到南宫玉韬的话,她有点兴趣缺缺,“什么戏法?”
  十九公主已经是贴着上官千杀在舞动了。
  “我数一二三,对面就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哦。”南宫玉韬注视着上官千杀的脸色,慢慢念道:“一、二……”
  “三!”
  随着南宫玉韬这最后一声“三”,对面的上官千杀“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孟七七:……吐得好!战神你连吐起来都好帅!(捧小脸花痴中)
  秽物有的溅在十九公主裙裾上,十九公主白了一张脸,恶心得不行。众侍女忙上前为她打理,殿门口这块地顿时堵成一锅粥。始作俑者上官千杀却是长腿一迈,出了殿门,扶着廊柱,立在那里。
  孟七七见机行事,捧了她表哥案几上的酒,爬过门槛,蹦跶到上官千杀身边去。
作者有话要说:  (⊙o⊙)…提前发出来了,感觉停在上一章结尾有点不友好,噗。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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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令,排排坐吃果果噻!
  殿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月光如水洒落在汉白玉台阶上。
  上官千杀一身金甲,手扶朱红廊柱,双目半阖,眉头紧皱。
  孟七七歪头打量着他,小步挪过去,把抱在怀里的银酒壶往上官千杀跟前一举,“战神,压压惊?”
  上官千杀没看她,随手接过酒壶,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烈酒。
  从暖融融的大殿跑到飘雪的殿外,孟七七不由得抖了抖,她小手往脖子后面捞了捞,把带风毛的兜帽捞了起来,扣到自己脑袋上。她在袖口里左摸摸右摸摸,摸出一方素色手帕来,那是她特制的小手帕,刚好能罩住她半张脸,又举着往上官千杀跟前一递,“战神,擦擦嘴?”
  上官千杀随手接过她递上来的帕子,他看了一眼那手帕,还没他巴掌大,不禁眉心一跳,擦嘴只怕都不够用。他捏着这方超小号手帕,擦了擦自己指尖。
  孟七七:……战神,你为什么都不看我!看我看我看我!
  她坚持不懈,又在荷包里一通乱找,握着两只小拳头出来,伸到上官千杀跟前去,把左掌摊开,细白的掌心躺着一颗黄灿灿的小金桔,“战神,去去味?”
  上官千杀终于低下头来,看了她一眼,腿边的小女孩简直就是个红色的团子,兜帽上的风毛挡着她的小脸,眼睛都看不清楚,只露出一张花瓣般的小嘴。
  艾玛!战神看她了!
  孟七七好激动,赶紧呼应战神的视线,仰起脸来也望着战神。
  她就站在上官千杀腿边,俩人离得很近。上官千杀很高,孟七七很矮。她抬头望着上官千杀,脑袋越仰越往后,越仰越往后……终于,“啪叽”一下,向后一个屁股蹲坐倒在地上。
  她左手的小金桔掉了下去,沿着汉白玉台阶一路滴溜溜滚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好丢脸!孟七七抱住脑袋,竟然在战神面前出这样的糗。
  一阵低沉的笑声在她脑袋上方响起。
  孟七七一抬眼,就看到战神那张放大版的帅脸出现在她面前——他他他,他什么时候蹲下来的?
  还有……嗷嗷啊,战神笑了啊!他笑起来桃花眼简直能杀人了!艾玛,战神你竟然有小虎牙!战神十七岁的时候是虎牙少年啊!孟七七血槽已空,心里嘶吼着:死了死了死了,男神竟然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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