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旅：被诅咒的奖金游戏全文阅读 - 找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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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金钱诱惑
充满金钱诱惑力的奖金游戏，在不同国家城市里兴盛起来。人们开始热衷于这种“答对猜对即获巨额奖金”的致富游戏。
答对了越多的题目，奖金累计得越让人垂涎，诱人的巨额奖金。最后得到的人却只有一个，只有答对所有题目的人能够拥有这份巨大的财富。羡慕，嫉妒，欲望，往往能将最单纯的心污染侵蚀。
“好厉害！又是这个人答对了！”台下观众一阵骚动议论，随后是不绝的掌声。获得奖金的参赛者顾宁扬起得意的嘴角，小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映照着那些败给自己的参赛者们或嫉妒或不服气的脸。
“如果只是这种简单的题目，我也可以答对嘛。”许朝风边拿起冰冻过的西瓜，咬下一大口咀嚼着，用不屑的眼光盯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奖金问答节目。因为节目涉及大数目金钱，要求参赛者必须满十八岁以上，刚满十七的朝风非常不甘心。尤其是每次都眼睁睁看着那个长相怪异的小眼睛家伙拿到最高奖金，就这点水平，自己也可以做到嘛。
姐姐投来非常不满的目光，又一脸崇拜地转向电视屏幕赞叹道：“知道吗？顾宁被称为奖金问答游戏舞台上的奇迹，只要他所到的奖金游戏，最终大奖绝对被他夺走。甚至有人喊他‘奖金游戏猎人’。”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拥有特别力量，能够创造奇迹的人吗？可惜，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无论是这个奖金游戏猎人，还是轻易夺走自己所有可能性的张遥俊。如果他们是受到神眷顾的人，那么，即使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朝风也希望夺回应该属于自己所有的东西。那些因为顾宁的出现而失去奖金的参赛者们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在巨额金钱面前，不存在心服口服的答错者，也不存在停止追逐金钱的答对者。
因为面对巨额奖金，所有人内心的欲望都会被唤醒，所有人都会成为追逐金钱的奖金游戏猎人。只是，一旦被金钱所诱惑，即使进入深渊，也看不清自己的处境。追逐着奖金的猎人，也许正被更可怕的嫉妒追逐着，靠近着未知的地狱。
“许朝风，快迟到了。”张遥俊总是那么明朗的表情，朝风抬起睡意还未全散的眼睛寻声望去。随着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阳光也有些强烈和刺眼了，朝风不乐意地迎着金黄的光线眯眯眼睛寻找遥俊的身影。
灿烂的阳光把遥俊脸上的笑容渲染得更加明亮。“遥俊就像在黑夜里也会发光一样。”南南甜美轻柔的声音突然在朝风耳旁徘徊，朝风使劲摇晃脑袋驱逐南南在自己面前夸奖遥俊时美好的表情。那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女孩的面容，为什么却轻易被刚刚认识的遥俊霸占了呢？
如果遥俊没有搬到这个小镇上来，如果遥俊没有出现在自己生命的舞台上，自己就永远是南南唯一的男主角。
“朝风？还在发什么呆啊？快点快点。”南南甜美轻柔的声音犹如清泉淌过朝风快被阳光烤干的心。一脸幸福笑容紧紧依偎在遥俊单车后坐的南南，修长的手指轻轻拍落在朝风肩膀上。
南南幸福的美好笑容，每次都能将朝风内心对遥俊的嫉妒不满情绪压制下去。因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重要朋友，只要南南觉得幸福，即使自己被遥俊夺走年级第一名的宝座，被遥俊夺走学生会会长的职位，甚至被夺走最心爱的女孩。
不是心服口服的失败者，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鼓掌。这种心情，是否跟那些眼睁睁看着巨大金额落入顾宁口袋的奖金游戏参赛者们一样呢？并不是未曾争取过，只是自己并不是正确的答案。可惜，爱情的问答游戏里，失去的不仅仅只是奖金，而是整个天堂。
第2章 魔鬼的诅咒
传说中真正的《奖金游戏秘诀》失落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只要得到《奖金游戏秘诀》，就能够像顾宁一样准确抓住每次奖金游戏的题目，夺得巨额奖金。在这种落后的小镇里，真的会有实现奖金猎人梦想的秘诀吗？如果不是亲耳听过，实在难以相信。
遥俊望着这个小镇，平静的清晨，但常常让遥俊觉得莫名地害怕。即使像现在这样，有好朋友陪伴着自己，一路欢声笑语。
当奖金游戏参赛优胜者在荧幕上从主持和赞助人手中接过那一张张写着巨额奖金金额的钞票时，所有人内心的“奖金游戏猎人”都会苏醒。《奖金游戏秘诀》？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东西。那么，也许它将成为比刀子更可怕的锐器。
父亲说，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欲望的深渊，或是失足跌落，或是被吞噬。
“你们听说了吗？几乎夺下全国所有奖金游戏第一奖金的顾宁，死了。”刚进教室，清晨的阳光也没能代替正神秘讨论着奖金猎人顾宁离奇死亡的诡异气氛。朝风心里震了一下，但很快皱了皱眉头，不大高兴地回到座位开始准备上课的用品。瞟一眼还在积极议论着的同学们，心里纳闷着，一会被向来胆小的南南听见，又该害怕了。
“人生真无常啊，是不是赢了太多奖金，遭人嫉妒了？”平时也喜欢关注问答奖金游戏的李铭边翻着手里最新版本的《奖金游戏秘诀》，边怀着一丝嘲讽插话，引来喜欢顾宁的女生们一阵白眼。
“很有可能啊，因为啊，像你这样嫉妒顾宁王子的人太多了。但是，顾宁王子的死因现在还没查清楚。”女生先是提高声音回击李铭，突然又神色恐慌地压低声音补充道，“而且，据说顾宁是被魔鬼的诅咒杀死的。”
女生幽幽的声音，在朝风听来却尤其刺耳。记得姐姐也说过，顾宁能够每次都拿到最高奖金，说不定是施了什么妖术。如果是能够让人不劳而获地得到大量金钱，甚至出名，就算要和魔鬼交换条件，相信也有很多人争先恐后地抢夺着吧。
“喂，李铭，你好象满十八岁了吧？难道，你想报名参加奖金游戏？”为了缓和班上有些死寂诡异的气氛，李铭同桌的胖男生一把抢过李铭正认真埋头阅读的《奖金游戏秘诀》随手翻看起来，边咧开胖胖的嘴唇打趣着。
李铭比同年级学生要年长一岁，确实正好到了能够报名参加奖金游戏的年纪。朝风望一眼紧张地从胖男生手上抢回《奖金游戏秘诀》的李铭，脸色非常苍白难看。不过是开玩笑吧，何必那么较真，又不是真的《奖金游戏秘诀》。
“我不需要嫉妒你们的顾宁王子，因为，新的奖金猎人是我！”李铭的口气和狰狞夸张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吹牛，大家嘴角的嘲讽都僵硬收敛了。
“喂喂，快上课了，别瞎起哄了。还有，在学校别讨论奖金游戏的事情，李铭同学，你应该知道，老师和领导是不赞成学生去参加这种金钱游戏的吧。”遥俊装出轻松的语调，但朝风分明看到他紧盯着李铭怀里的《奖金游戏秘诀》的复杂眼神。是欲望？还是恐惧？
小镇上的报纸摊位上，其实随处可见李铭拿着的《奖金游戏秘诀》，甚至成为最畅销的书册。带着《奖金游戏秘诀》尝试参加比赛的人们，失望而归后，这本所谓的能够百答百对，看到最高奖金的天堂的秘诀，便被大家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论罢了。
然而，李铭却坚信他怀里的《奖金游戏秘诀》能够让他登上游戏的颠峰，看到最美丽的天堂。班主任虽然不接受李铭的请假，但也不好拒绝李铭父母的坚持。他们也希望儿子能够在奖金问答游戏上收获在高中学校里得不到的东西。
“小风，小风！快过来看看，这不是你们班上的孩子吗？”母亲手指颤抖地指着电视机，喊着准备吃重新热好的晚饭的朝风。
电视上正播放着小镇电视台新闻，朝风边擦拭着还滴着水的头发，把湿漉漉的刘海往后推，想看清楚荧幕上有些杂乱的人群。电话声突然响起，把刚好走到了电话旁的朝风吓一跳。
“朝风！你看新闻了吗？怎么会这样？李铭他，他他真的是被魔鬼的诅咒杀死的吗？”南南恐惧得变得异常尖锐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朝风迅速将视线转向电视，被覆盖着白布的尸体从杂乱的围观者身边抬走。
朝风心里虽然也惊恐，担忧，但嘴角却忍不住泛开淡淡的柔和笑容。自从遥俊来到这所高中，来到自己和南南的生活中后，有多久了，胆小的南南遇见害怕的事情，再也不会第一个给自己打电话。
“南南不要害怕，我现在过去陪陪你？”朝风望着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的暴雨，依旧坚定地提议。因为南南的父母都是医生，晚上常常值班留守在医院，南南会那么害怕地打电话给自己，此刻一定是独自在家，看到了关于李铭被杀的新闻。
第3章 地狱问答游戏
“小风！外面那么大雨，而且你刚刚才回来。”母亲忙拉住套起外衣准备出门的朝风。心疼小儿子的母亲还是扭不过执意要去看看南南的朝风，把雨伞交到儿子手里。说是被老师留下帮忙改试卷，大雨天的晚归，还淋了一身湿，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连口热饭没吃又往外跑。
为朝风开门的南南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大眼睛里满是惊恐：“李铭是被守护《奖金游戏秘诀》的魔鬼杀死的是吗？那个诅咒是真的吧？把《奖金游戏秘诀》椐为己有的人，奖金问答游戏对他们来说，就是地狱问答游戏。”
南南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事情？一定是遥俊那家伙告诉她的吧？朝风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不愉快，打断了还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的南南：“先让我进来吧，可以吗？遥俊呢？你怎么没找他？”
刚走进南南家门，就看到南南竟然公然将她和遥俊的合影放在客厅角落的架子上。虽然，旁边也放着自己和南南小时候的合影。但在朝风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对比和讽刺，也让朝风瞬间清醒，心里的温暖瞬间冻结。
原来，认识不到一年的两人，关系已经亲密公开到跟青梅竹马一样。不，两者的根本不同就在于，挽着遥俊的南南，满脸甜蜜幸福。那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未有过的表情。
如果爱情也像问答游戏，那么，自己先认识南南，作为青梅竹马，应该才是南南爱情的正确归宿吧？可惜，爱情不是问答游戏，却是一场让胜利者抵达天堂般幸福，让失败者坠入地狱般痛苦失落的现实残酷游戏。
朝风注意到，自己拿着南南和遥俊的相片询问遥俊的时候，南南的脸色变得更难看，突然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朝风，是遥俊告诉我的，能够得到真正的《奖金游戏秘诀》的人，会像顾宁一样在任何问答游戏里成为奖金猎人。但是，只要答错一次，等待他们的便是地狱。因为，当他们的欲望得到满足的时候，已经与魔鬼订下契约。答对就得到天堂，答错，就下地狱。”
“遥俊？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事情？”朝风也变得认真起来，紧张地追问起南南。张遥俊一年前突然来到这个小镇，果然不是偶然的事情吧？而是，冲着《奖金游戏秘诀》来的！朝风无法控制自己不这样想。又或者说，朝风希望，任何方面都比自己优秀，甚至夺走南南的遥俊，并不是表面所见的优秀的男生，而是内心有着丑陋欲望的魔鬼。
南南犹豫了半晌，紧紧咬着嘴唇，使劲摇晃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朝风。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能信任你了。所以不要追问我，也不要去质问遥俊。但是，绝对不要对《奖金游戏秘诀》有欲望，不要对奖金游戏有欲望。答应，好吗？”
即使不是她最喜欢的男生，不是她唯一的王子，但至少是她重要的朋友。面对这样无助善良的南南，朝风只好叹口气点头答应：“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但是，张遥俊为什么要转学到这个小镇来？为什么不能得到真正的《奖金游戏秘诀》？顾宁和李铭，都是因为得到被魔鬼诅咒的《奖金游戏秘诀》，不小心在问答游戏中出现错误，才会被杀死的吗？
姐姐确实在傍晚看着刊登着顾宁迷离死亡报道的报纸时感叹过：“人一倒霉起来，连答错一道题目也惹来杀人之祸吗？真可惜啊。”
第4章 丢失的《奖金游戏秘诀》
经过大雨重击冲刷的土地变得松软，被还未退去的积水覆盖着，踩上去，有一种随时陷入黑暗深渊的感觉。朝风皱着眉头，望着沾染上泥土的白色球鞋。
一夜的大雨，却仿佛不能完全洗尽血腥的气息，弥漫在清晨空气的水分子，依旧带着昨夜被害者的血液味道。让刚刚吃下早饭的胃不自觉地翻滚起来，朝风轻轻伸手按了按不舒服的胸口。
“朝风同学，也是来现场悼念的吗？”遥俊穿着黑色鞋子，完全不顾地上大量的积水，大踏步走向一脸防备警惕的朝风。
遥俊永远是那么自信，也许，这就是自己为什么输给他的原因吧。朝风想着，不禁放松了心里的警戒，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好奇地望了望遥俊身后：“难得看到你没有跟南南同时出现啊。”
“这句话形容的，不应该是你和南南吗？”遥俊自信的笑容突然笼上悲凄的色彩，不像嘲讽，更像无奈和悲痛。
真是滑稽，笑话。那已经是张遥俊出现之前的事情了，自己和南南，从幼儿园开始就形影不离。甚至姐姐、父母，都已经私下取笑朝风，喊南南“未来媳妇”了。但这个朝风以为即将能够拥有的，属于自己的幸福天堂，却被遥俊的到来彻底打破。
如果自己正走向地狱，那一定也是张遥俊的双手将自己推向那个绝望黑暗的世界。
朝风强忍着怒气，低声压抑地丢下一句：“快迟到了，走吧。”转身快步踩着混淆了泥土灰尘的土黄色积水离开李铭被杀的地方，丝毫不理会白色的球鞋已经被完全染黑。
遥俊低头望着自己脚上的黑鞋子，经过昨晚雨水的洗刷后，似乎变得更干净呢，连自己清洗的工夫都省了。遥俊深呼吸口气，这里的空气，并不比昨晚的让人舒畅啊。相反，是更加的压抑，窒息。被那越来越靠近的真相，那双来自地狱的魔鬼之手正在向谁靠近着，只是人们，却始终追逐着属于他们的欲望，不曾发现那双会将自己推入无尽地狱深渊的手。
“看来，不早点找到丢失的《奖金游戏秘诀》，地狱之门就不会关闭。”遥俊抬起鞋尖，轻轻点落在宁静的积水上，水面顿时泛开浑浊的涟漪。
想起昨夜倾盆大雨时，和接到报案现场处理通知的父亲一起赶赴到这里时的场面。到心脏停止都睁大着眼睛的李铭，放大的瞳孔里充满着恐惧，也许他真的看到了魔鬼，被欲望操纵着的魔鬼。
“《奖金游戏秘诀》呢？”发现倒在混杂着血液和雨水中的李铭时，遥俊第一反应便是那本帮助李铭参加了奖金游戏，并听说不断晋级，即将参加全国大赛的《奖金游戏秘诀》。
消失了，犯人若不是《奖金游戏秘诀》的真正拥有者，来自地狱的魔鬼。那就是渴望成为《奖金游戏秘诀》新主人的欲望者。必须找到丢失的《奖金游戏秘诀》，因为它是一颗能够引诱罪恶萌生的种子。这颗可怕的种子被谁得到，便会在谁心里扎根萌芽，一直缠绕着欲望熏心的人，直到夺走灵魂和生命。
黑白分明的世界里，却也常常看到曾经纯净的白色被染成黑色的事情发生着。曾经也许是最靠近天堂的纯洁的白色，却因为无法消抹的欲望，成为比黑夜更漆黑的颜色。
朝风急速奔跑着，心脏狂乱跳动着，那本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被雨水打湿，字眼模糊的《奖金游戏秘诀》，是神的馈赠？还是魔鬼的诱惑？无法遗忘的恐惧和兴奋纠缠在一起，颤抖着将那本来历不明的《奖金游戏秘诀》放进书包里的时候，朝风并不知道，它的主人在不远的偏僻空地被杀害。
欲望狩猎者
“得到《奖金游戏秘诀》的人，奖金游戏便是地狱问答。答错一次便会受到魔鬼的诅咒而死。”遥俊的声音，坚定地穿透“哗哗”大雨的声音，从话筒另一头传来。南南用左手紧紧抓住右手，努力克制双手不要颤抖。
“南南？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淋雨感冒了？”同桌的女生好奇地拍拍南南微微颤抖的肩膀。平时乖巧温顺的南南抬起惨白的脸，眼神有些吓人地瞪着关心自己的同桌：“你你怎么知道我淋到雨了？”
不会有人知道的，不应该有人发现那个慌张在雨中逃跑的自己！当李铭睁大恐惧的眼睛，倒影自己苍白狰狞的面容时，南南脑袋一片空白，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是，悄悄地，将夺在怀里的《奖金游戏秘诀》塞进还在学校办公室里帮老师改试卷的朝风留在教室的书包里。
当自己以为一切都即将恢复原来的美好，当自己以为所有愿望都即将实现的时候，遥俊却打来了电话，冰冷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往日对自己的温柔。是自己扮演乖巧可爱的女朋友扮演得不够完美吗？是被张遥俊看穿了自己真正的欲望吗？
不可能！但是，顾宁确实死了，是谁杀了顾宁呢？真的存在着地狱问答游戏的诅咒吗？那万一，朝风因为得到自己为他夺取的《奖金游戏秘诀》而参加游戏晋级成功，岂不是陷入了地狱问答游戏中？一旦答错一次，就会被诅咒的魔鬼杀死？
在恐惧和慌乱中给朝风打了电话。
但是，朝风对奖金游戏的欲望已经无法驱除。因为，他得到了《奖金游戏秘诀》，只是，他从不知道，那是自己为他夺来的，用染满鲜血的双手，为他夺来的。
“夷？朝风，这不是奖金游戏的专用信封吗？你也够资格参加了吗？”朝风刚进教室，眼尖的男生便发现他手里的信封。班里大家还在心惊胆战议论纷纷着李铭的死，朝风手里的奖金游戏报名信封自然引起了关注。
“恩，过了这个月，我就满18周岁了，可以参加了。”而且，这是自己期待了多久的机会。只要在奖金游戏上一举成名，成为新的奖金猎人，只有这一事情能够超越张遥俊也好！
必须夺回《奖金游戏秘诀》，不能让最重要最喜欢的朝风参加这种被诅咒的奖金游戏。“答错一次，等待他的，便是地狱”，遥俊冰冷的面孔出现在教室门外的时候，昨夜他从话筒里传来的近乎警告的声音不断徘徊在南南渐渐混乱的脑袋里。南南拼命冲到朝风面前，一手夺走朝风手里的信封，一手拽起朝风桌面上的书包，撞开教室门口的遥俊，向天台跑去。
不能让自己的双手，将朝风重新推进地狱。
“方南南！你不要乱来。我已经通知了爸爸他们，公安很快会到学校来的。”气喘吁吁赶到天台的遥俊对南南喊道。一起追上天台的朝风，脸上连喘气的表情都瞬间冻结了。原来，张遥俊是跟随公安的父亲一起到这个小镇查办案件的。一开始的预感，果然没错，这家伙对自己来说，很危险。但是，为什么连南南也？朝风惊讶地望望南南，又望望遥俊，寻求着答案。
“还不懂吗？方南南一开始就发现我爸爸是公安，我也是为了协助爸爸才特意转学到你们这个班级的。因为，在N市杀害一名晋级奖金游戏的选手的凶手，最大嫌疑犯就是你——许朝风。”遥俊坚定地指向朝风，又转向南南，“如果你们的心意能够更坦率地互相传达，也许就不会被各自的欲望蒙蔽了双眼。”
“原来，真相是会说话的，谁也无法逃离。是的，在顾宁之前，其实最早得到这本《奖金游戏秘诀》的人是我初中的同学。当他告诉我自己凭借这本偶然得到的秘诀进入了决赛，我心里就萌生了可怕的欲望。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慷慨地把秘诀借给了一起参加比赛的顾宁。”朝风无力地摇摇头，仿佛从最深的黑暗里寻找着出口般回忆着自己的罪行。
顾宁的死，也许是意外，也许真的是被诅咒。本来朝风以为，自己可以把这一切遗忘，可以让时间将罪行洗清。然而，早就知道自己对秘诀的渴望的南南却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不惜约会对她有好感的李铭，趁其不备杀死了他。
“朝风你记得吗？那天晚上你将染满鲜血的衣服丢弃在我们小区草丛里。第二天看到新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很快，遥俊来到这里，我想保护你，所以只能到遥俊的身边监视着他。”南南清澈的泪水不断涌出，遥俊悲伤地轻轻摇头，南南的欲望，也许比朝风更强烈。可惜，那份心意，却没有好好传递，而是用了错误的方式，让欲望焚烧了自己。
那么，相片上，为什么挽着遥俊的手，笑容那么甜美幸福呢？是因为，为你们拍照的人，是因为映照在你眼睛里的人，是我吗？朝风一直背负着沉重罪恶的心，一直被欲望不断啃噬的心，突然轻松起来。
当警笛声响彻校园天空时，当雨后的太阳露出金黄微光时，朝风向南南伸出掌心：“我们一起，寻找真正的天堂吧。”只有看清、控制内心的欲望，只有正视罪行好好赎罪，才能有抵达天堂的时候。
遥俊迎着变得刺眼的阳光，注视着被戴上手铐带走的两人的背影，还有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望着遥远的地面，心里感叹着，将人推向黑暗和地狱的，并不是奖金游戏，而是内心那个欲望的狩猎者。
第5章 毕业葬歌
白光透过窗帘落在桌子上，闹钟还没响，林静雪准备蒙上被子再睡一会。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来，拉开窗帘的瞬间，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静雪微微眯着眼睛，清晨的阳光已经刺眼，院子里几株小树开满粉色小花映入眼帘。
几只小鸟停驻在枝头，竭力鸣叫，静雪随手打开抽屉，鸟弓对准那只张大嘴巴的小鸟。“啪”一声，被打中的小鸟还张开着嘴巴，圆滚滚的身体掉在草地上，随后几片灰白羽毛飘落，其他小鸟纷纷飞走，院子恢复了寂静。
小时候常常玩的游戏，把满树鸣叫的小鸟打落，用绳子把它们的脚绑起来，让世界宁静。多少年来，只有自己还喜欢这个游戏吧？只有自己还傻傻地以为朋友们会陪自己把这个游戏进行下去，直到永远。静雪把鸟弓放进书包，苍白的嘴唇拉开满意的笑容，望一眼开始发出提示音的闹钟，轻轻按下。
伫立在发散森冷光芒的镜子前面，静雪细心穿戴校服，纯白的衣领服帖在两旁，鲜红的礼花形状精致。即使不再是扎着羊角辫追着小鸟跑的小女孩，而是即将参加毕业典礼的高中生，静雪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却没有任何改变。只有自己没有改变，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静雪，准备好了吗？安桐他们来接你了。”母亲扣了扣门板催促道，静雪忙抓起书包跑出门口。安桐和夏歌在院子里，脑袋紧紧凑在一起看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静雪的靠近。静雪伸手在两人肩膀上使劲拍一下，两人才抬起惊恐的脸，夏歌眼睛有些发红，手心还捧着死掉的小鸟。安桐指着小鸟责问静雪：“是你打死的吗？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在做这种残酷的事情呢？”夏歌忙拉了拉安桐的手：“今天是毕业典礼的好日子，别吵架。”
“死掉了才能安安静静。以前你们也这么说的，那些吵闹的小鸟就该被打死。”静雪望着已经长大的伙伴，冷冷反驳，他们不再认同自己的游戏，忘记了伙伴之间最重要的承诺。安桐眼里的气愤慢慢消失，无力地叹口气，夺走夏歌手里死去的小鸟，丢进门外的垃圾桶。夏歌露出美丽的笑容，走向静雪，紧紧挽住静雪肩膀，甜甜地说：“这是我们第三次一起参加毕业典礼呢，小学，初中。真希望大学的毕业典礼，我们也能三个人一起参加。”
静雪张开口想补充，这已经是第四次一起参加毕业典礼，因为幼儿园毕业典礼他们也是一起参加的。只是随着年纪增长，安桐开始加入男孩的活动，夏歌漂亮又亲切，交了更多新朋友，只有自己孤僻又自卑，害怕他们的改变，害怕被独自留下。
“女孩子就喜欢磨蹭，快点吧，毕业典礼迟到了，训导主任会拆了礼堂天花板的。”打开院子水龙头洗完手的安桐不耐烦地催促夏歌和静雪，夏歌笑着答应“来了来了”，放开了静雪手臂，径直跑向安桐。
垃圾桶边上，有一只小鸟停落着，歪着脑袋盯着垃圾桶里死去的同伴。它尖细的嘴突然张开，咬向那只静静躺在垃圾里的小鸟，一股腥臭气息飘溢出来。静雪感到阵阵作呕，它只是被鸟弓打下来，肚子怎么会被剖开呢？小鸟的同伴不断聚集，用它们尖锐的嘴叼食死鸟的肠子。静雪伸手按住胸口，发现手臂上不知何时沾染上几抹腥红，手指触碰还能感受到温热粘稠，惊恐地抬头望去，夏歌挽着安桐发出银铃般欢乐的笑声。静雪永远不会忘记，第一个拿起鸟弓打下小鸟的，是笑容灿烂的夏歌。
第6章 血色发言稿
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像往常一样神情疲惫地走向教室，毕业典礼的日子只对高三学生有特别的意义，大家穿上最干净整齐的校服，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走向礼堂。虽然结束毕业典礼后，他们还将面对最重要的升学考试。
“为什么不等高考结束再举行毕业典礼呢？”从静雪身边擦肩走过的低年级女生对同伴说着，同伴笑着说：“是想让师兄师姐们更深刻感受到他们的高中生涯即将‘结束’吧。”她们说着一起笑起来，轻快清脆的笑声在静雪听来格外刺耳。她们迈着轻松脚步走向教室，和朋友们开始新一天的校园生活，毕业距离她们似乎还很遥远。她们还不必面对分离和改变，所以才能露出那么幸福的笑容吧。
“夏歌，毕业典礼结束后一起去新开的雪糕店吧？”静雪不认识的女生们戴着鲜红的毕业礼花跑过来，围着夏歌发出邀请，夏歌微笑着答应：“没问题，什么时候都可以一起去的。”对夏歌来说，毕业典礼并不意味着结束，无论到哪里，她都那么受欢迎，静雪羡慕地望着热闹的人群，转身独自走向礼堂。
熟悉的校园走道，静雪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数着，第十三块地砖，踩上去的时候会发出声音，微微摇晃。“十二，十三。”黑色皮鞋踩上去，传来的是“沙沙”声，静雪猛然睁开眼睛，吓得赶紧缩回脚步。一张溅满红色斑点的纸正好落在第十三块地砖的位置上，空寂的走道没有其他人的影子，静雪只好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纸。点点滴滴的红色痕迹，像喷洒上去的，已经干透渗入纸张，但还是散发着强烈的血腥味。
“恭喜所有高三毕业生，顺利完成学业，为你们献上鲜红的花朵，悦耳的赞歌，恭喜毕业。”静雪低声念着纸上的内容，眼睛不禁睁得圆滚，这是一份致辞毕业生的演讲稿。为什么一份将在毕业典礼上辞职演讲的发言稿会掉在这里，而且，染满鲜血。
死寂的空气只有风吹过耳旁的声音，静雪按住狂乱不安的心脏，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张奇怪的发言稿交到老师手里，肩膀被人使劲一拍，脚步一软跌坐在地。抬起惊慌的脸，对上安桐疑惑的表情：“夏歌说你不见了，我就猜到你来这里数地砖。你这些怪癖，是时候改一改了。大学，可不一定能跟我们在一起，到时候会被大家排斥的。”安桐边担忧地念叨着，边伸手搀扶起呆愣的静雪。
“安桐，你知道今天毕业典礼上致辞的学生代表是谁吗？”静雪一把拽住准备走向礼堂的安桐，使劲摇晃着追问。安桐蹙着眉头打量认真的静雪，目光落在静雪手里染血的发言稿上，脸色刷的惨白起来，颤抖着嘴唇说道：“似乎是跟夏歌关系很好的女孩，张婷，没错，是她的笔迹！”安桐激动地把发言稿抢在手里确认，又想起什么似的喊起来，“她的发言稿怎么会掉在这里？这些血，不会是她的吧？”
就算看到自己和夏歌把树上的小鸟打落，血迹斑斑溅满她们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安桐也不曾像此刻那么焦急紧张。静雪木讷地摇摇头，指着地砖：“在那里捡到的，没看到任何人影。”不远处礼堂的铃声响起，提醒着高三学生迅速到礼堂集中，毕业典礼准备开始。静雪推了推还盯着发言稿的安桐，“赶快到礼堂去看看，也许张婷已经在那里做好发言准备了。”
教学楼已经开始正常上课，朗朗读书声此起彼伏，穿过空旷的操场来到古老残旧的学校大礼堂，典礼还没开始，大家自由走动交谈着。安桐低声叮嘱静雪：“找找夏歌，打听下她看到张婷了没。我去那边找找。”静雪点头答应着，心里想询问夏歌的问题却是张婷和安桐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中，安桐是否发生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变化呢？
金黄的阳光从高高的礼堂窗口倾斜落下，勾勒出夏歌明媚的笑颜，见到走向自己的静雪，夏歌忙从人群中抽身跑向静雪：“安桐呢？他说去找你的。”
“他在找张婷。”静雪抬起眼睛，将染血的发言稿放到夏歌手里，“安桐说这是张婷的笔迹。”夏歌眼里闪动的复杂神色让静雪猜测不透，她咬紧嘴唇，为难地抓着发言稿分辨半天才点点头：“这是张婷为了今天担任毕业生代表起草的发言稿，这些是血吗？怎么回事呢，难怪到现在还没看到她。”
静雪仰起头，白花花的阳光闪耀得有些头晕，礼堂天花板仿佛迅速编织起密密麻麻的网，白耀锋利，朝他们落下来。一张又一张纸张轻盈落下，礼堂里阵阵骚动，惊叫声，恐慌的呼喊声四处传来。
“这是什么啊？”静雪旁边的女孩捡起一张掉落在脚边的纸张，指出纸张上鲜红的痕迹尖声喊起来。夏歌望着自己手里染血的发言稿，又伸手接住一张飘下的发言稿，往惊呆了的静雪面前晃荡起来：“快看！跟你捡来的那张一模一样，张婷的发言稿！”
不一会，礼堂地面已经铺满喷洒鲜红痕迹的发言稿。
礼堂古老的挂钟沉重敲响，高跟鞋皮鞋声从主席台上传来，学校领导统一黑色套装一字排开，目光冰冷地望着台下骚乱的学生。训导主任瞪大几乎不见眼珠的小眼睛，对准麦克风吼起来：“都在干什么呢？快回到座位上，毕业典礼现在开始！”
满地发言稿被踩满脚印，在主任的催促下，学生们惊吓未定，苍白着脸回到座位，女生们瑟瑟发抖地互相挽着手臂，目光仍停留在那些染着鲜血似的发言稿上。是谁的恶作剧，毕业典礼的余兴节目？礼堂大门缓缓关上，只有被烟尘撕碎的微弱阳光从高处落下，空气顿时变得异常清冷。
主任清了清嗓子，让学生们起立，空灵的旋律从主席台上响起，夏歌笑着挽住静雪：“我们一起唱毕业歌吧，我最喜欢听静雪唱歌了。”夏歌美好的笑容始终如孩童时代，宁静的午后夏歌总让自己给她唱歌，树上飞来小鸟，变得嘈杂，夏歌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夏歌用布满血丝和仇恨的目光瞄准它们，将它们一只只打落。那些被阳光闪烁得有些泛白模糊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可怕。是夏歌把小鸟打死的，然后，有人影跑向她们，是买来冰水的安桐。夏歌把鸟弓塞到了自己手里，鸟弓上还沾着在地上翻着肚皮死去的鸟的血液。
大家有气无力地哼唱着毕业歌，沉重晦涩，静雪紧紧按住胸口，那些努力压抑多年的委屈和不满仿佛即将爆发出来。夏歌拉开嘴角迷人的笑意，低声叮嘱：“记住，这些小鸟是静雪你打死的。它们死掉了，不会说话，更不会告诉安桐真相。”静雪机械地张合着嘴巴，只要把这首毕业歌唱完，世界恢复寂静，那些讨厌的记忆就不会醒来。
旋律停止，主任边鼓掌边伸手拉下绳子，准备放下赠给毕业生的祝词横幅。巨大的撞击声和红色横幅一起落在所有人心上。微凉的泪水滑过脸颊，静雪恍然回过神来，夏歌的面容变得狰狞吓人，礼堂里一片死寂，继而是惊恐的尖叫声。
“张婷！”安桐的声音颤抖悲痛，从人群中传出，疯狂跑向主席台抱起掉在上面，被红色横幅覆盖的张婷，确切地说，是张婷的尸体。主任和领导们呆愣在原地，麦克风滚落在地，发出“扑扑扑”的沙哑声音。礼堂的广播发出尖刺的声音：“恭喜毕业，毕业前不想永远留住你最喜欢的人吗？毕业前不想对讨厌的人复仇吗？用最温暖的血液涂写毕业纪念册，用泣血的歌喉咏唱最动听的毕业葬歌吧。”
疯狂的笑声久久盘旋在礼堂紧闭的空气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惊慌地望着身边的人，他们是喜欢自己的人，还是对自己心存厌恶的人？更可怕的是，广播里传出的声音，属于已经变成尸体的张婷。
“怎么回事？张婷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录下这段可怕的诅咒？”
“她是用自己的死和血液对我们全体毕业生进行诅咒吗？”学生们从恐慌变成气愤，男生们粗鲁地踢向关闭的礼堂大门骂道：“这是哪门子毕业典礼啊？让我们回教室复习算了！”无论是一起分享毕业的心情，还是一起怀念曾经共度的高中时光，对他们来说都毫无意义。毕业典礼，不过是一场可有可无的仪式。静雪望着主席台上还紧抱着张婷的尸体撕心裂肺哭喊的安桐，他无助地为死去的张婷解释：“不关她的事，张婷为了顺利完成今天的毕业致辞，花了多少心思，她说过要微笑着毕业，要为我唱最好听的毕业歌。”
刺眼的阳光从重新打开的礼堂大门直射进来，落在主席台上，领导们开始忙乱地给医院和派出所打电话，劝说安桐放下张婷的尸体，不要破坏现场。
谁也不愿意留在被死亡和可怕诅咒笼罩的礼堂，地面散乱着皱巴巴的发言稿，静雪走上主席台，试图伸手搀扶安桐，对上的却是安桐怀疑和恐惧的眼睛。张婷鲜红的血液渗入主席台的木板，她圆睁的眼睛旁边有凹陷下去的暗红色伤口，那是鸟弓的痕迹。
“安桐，小鸟唱歌可好听呢。但是静雪说她唱得更好听，小鸟太吵了，要让它们安静下来。”夏歌挽着安桐的手，蹦跳着拉到傻傻拿着鸟弓的静雪面前。安桐有些生气地皱着眉头，嫌恶地望着没有辩解的静雪：“静雪你真的很奇怪。”放下渗着凉气的哈密瓜冰水，转身和男孩们玩耍去。夏歌长长的指甲陷入那只被打落在草地上的小鸟肚子上，直到鲜红的液体沿着她白皙的掌心滴落：“静雪只要安静地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就不会像这只小鸟一样，变得不能说话，就能一直当我和安桐的好朋友。”
第7章 死亡毕业证
静雪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安桐怀疑自己的眼神，摇摇晃晃地回到教学楼，高一高二年级正是课间休息。三三两两聚集在走廊上，用怪异的目光打量所有经过的高三学生，仿佛他们身上带着死神的阴影，远远躲闪着议论纷纷。
“听说刚才礼堂那里上演了一场死亡毕业典礼。”
“张婷师姐临死前发放的血书，还有那段可怕的诅咒，应该只是针对他们毕业生而已吧？”猜疑的话语夹杂着鸟雀的叫声，不断刺痛静雪耳膜，使劲捂住耳朵，记忆里那些更刺耳的声音又追赶上来。静雪害怕毕业，每一次毕业的到来，都必须面对分别和改变。夏歌指甲嵌入小鸟肚子时，笑容森冷地说过：“毕业以后，我们也要永远在一起，和安桐，三个人永远一起。”
阵阵上课铃声响起，在静雪失控的尖叫声中，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们慌忙逃回教室。苍白的天空不停旋转着，静雪使劲摇晃脑袋，勉强睁开眼睛，安桐一身白色校服满是血迹，神色疲惫地望着自己：“醒了？你一直在走廊上大喊‘别吵了别说了’，后来就昏迷过去。”不等静雪开口说话，安桐突然从静雪书包里抽出鸟弓，充血的眼睛逼近静雪追问，“除了你，还有谁带着鸟弓？你认识张婷吗？知道我和她是情侣关系吗？是你用鸟弓打死她的吗？”
安桐质问的声音里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半点力气，他从未真的讨厌自己。就算在他记忆里，自己是残酷又古怪的女孩，却也是他始终没有舍弃的童年伙伴。安桐修长白皙的手上青筋跳动，死死抓住静雪洁白的衣领，静雪精心打着漂亮蝴蝶结的红色礼花慢慢从衣领间松开滑落，像淌落的鲜血。静雪伸手轻轻拍打安桐颤抖的背脊，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没有血色的嘴唇问道：“夏歌知道吗？你和张婷的事情。”
“当然知道，是夏歌介绍我们认识的。”安桐什么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死去的小鸟是夏歌用鸟弓打下来的，他不知道夏歌故意留长指甲是为了剖开小鸟的肚子。夏歌在他记忆里，永远是纯美无辜的模样。
校门外的警车和医护车鸣笛声渐行渐远，安桐“刷”一声站起来推开医务室玻璃窗，望着医护车消失的方向紧咬嘴唇呢喃着：“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那么残酷地杀死张婷，不能让她好好毕业。”
“死亡毕业证，因为张婷收到了死亡毕业证。”夏歌脸色惨白地倚靠在医务室门边，手里扬着一张黑色卡片。下一秒卡片就被安桐抢在手里，他惊恐的眼底倒映着黑色卡片上鲜红的字体：死亡毕业证。
“恭喜毕业，亡者张婷。”安桐的声音从牙齿间渗出，冰寒吓人，安桐刚说完，末音还未消尽，教学楼最高处传出可怕的嘶喊声。静雪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夏歌伸出手拉住静雪，恢复了让人熟悉的温柔笑脸。
高三教室里一片乱糟糟，散落在走廊上，教室里的黑色卡片上写满所有高三毕业生的名字。手里还拿着死神派发给自己的死亡毕业证的学生瘫坐在地，一遍遍重复嘀咕着：“我们都会像张婷一样，在今天死掉吗？用死亡，来毕业吗？”
人们疯狂地互相质问，寻找杀死张婷，派发死亡毕业证的凶手。
“是你吧？因为每次考试我都比你高分！这次的大学保送名额也被我抢走！你想杀了我，让我没办法活着毕业，是吧？”年级第一，已经得到一流大学保送资格的男生使劲揪住邻座男生的衣领。女生紧紧抱着毕业纪念册哭泣着，被争先逃出教室，想逃离学校的人撞倒，纪念册掉落在地，大小鞋印踩落在贴满可爱卡片的毕业纪念册上。
静雪搀扶起跌坐在地的女生，女生紧紧抱着毕业纪念册低声嘟哝着：“我只想带着美好的记忆毕业，和好朋友们一起开开心心参加毕业典礼。”静雪安抚着女生，转眼教学楼的学生都逃下去了，只剩空寂的教室和走道，夏歌和安桐也消失不见。教学楼下一片混乱，校门紧紧关闭着，学校领导和老师围聚在门边劝说骚动的学生先返回教室。校园广播发出“呼呼”的声音，尖锐高亢的女声从广播里发出：“恭喜你们拿到死亡毕业证，只有死亡，是最彻底的毕业，是真正的解脱和结束。”不是张婷的诅咒，而是静雪最熟悉的声音，夏歌。
地上一张打开的黑色卡片上写着：恭喜毕业，亡者夏歌。
第8章 解愿
静雪一口气跑上教学楼最高处播音室，夏歌端坐在广播前把玩着手中的鸟弓，总是带着鸟弓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夏歌。如果能早点告诉安桐，要是安桐也能看到最真实的夏歌，夏歌是否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见静雪气喘吁吁推门而入，夏歌反而轻松地笑着站起来，抬头望一眼墙壁的时钟：“静雪还满意吗？今天这场死亡毕业典礼。来，这是你的死亡毕业证。真糟糕，我那张好像丢了。”夏歌将属于静雪的黑色卡片塞到静雪颤抖的手里，烦恼地蹙着眉头寻思她的黑色卡片掉落在哪里。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小学，初中时那样，好好毕业呢？”只要能跟夏歌、安桐在一起，无论在哪个学校，哪个班级读书，从哪里毕业，静雪从未感到不安。甚至曾经以为，和夏歌、安桐分离，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
夏歌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残酷地扬起嘴角惨淡的弧度，摇摇头：“因为安桐为了张婷，竟然不能跟我们一起毕业了。他为了张婷，要丢下我们两个。我不能让那些小鸟干扰我们三个人的世界的宁静，所以必须杀死它们。”如果张婷在毕业典礼上顺利致辞，她以优秀毕业生代表身份毕业，安桐却要为了她被停学，复读一年。夏歌用打落那些停靠在树枝上鸣叫的小鸟一样残酷的方式，杀害了张婷，制造一场她所期望的死亡毕业典礼。
“我们都是广播社的精英主播，模仿她的声音，一点也不难。”夏歌得意洋洋地解释礼堂里的诅咒，“既然不能活着一起毕业，那我们就一起拿着死亡毕业证，用鲜血为毕业举行葬礼。”夏歌冲出广播室，沿着小铁梯来到天台，转头向追赶上来的静雪微笑着。
天台栏杆边，安桐痛苦地抓紧头发，拼命摇头：“我只是说希望和张婷一起毕业，哪怕只是一起参加毕业典礼。从没想过，让大家陪我一起陷入地狱。”被校领导禁止的恋爱关系，安桐主动承担责任，接受停学处分，也答应父母复读一年再参加高考，夏歌却无法接受不能和安桐同时毕业的事情，甚至为了他，杀了张婷，制造这场毕业恐慌。夏歌走向安桐，像平时一样笑容甜美地挽住他的手臂：“没关系的安桐，我们会陪着你，永远。”血红的夕阳把重新站立起来的夏歌身影拉得细长细长，夏歌向静雪和安桐伸出手，嘴唇张合着，“我想要真正的毕业。”夏歌手里的黑色卡片撒向天空，仰面坠落，展开双手，像自由的飞鸟。在静雪的尖叫声中反应过来的安桐也来不及拉住夏歌，她纯白的身体瞬间撞向地面，血液在身下绽放出一片片巨大的花瓣。
执着于不能放手的愿望，即使曾经是最美好的承诺和希望，在自私和破坏的利刃下，也将变成残碎不堪的丑陋。“如果我不是害怕失去夏歌和安桐，不帮夏歌说谎，夏歌也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静雪紧紧抱住浑身鲜血的夏歌，清澈的泪水落在夏歌发丝上，低声说着，“我们一起唱毕业歌，一起毕业吧。”夏歌怀里小小的毕业册断开连线，纸张被血液渗透，每一张照片上，都是他们三个人幸福的笑容，紧紧簇拥在一起的身影。夏歌歪斜的字迹书写着最后的毕业心声：这次我想真正地毕业，只要活着，就无法面对残酷自私的自己，害怕被静雪和安桐讨厌丢下，只有死亡，能让我独自毕业。
静雪捡起地上的红丝带，解开细小的死结，小心翼翼为夏歌打上漂亮的红色礼花，分不清是被鲜血染得更加红艳，还是夕阳的映照，静雪觉得她们胸前的毕业礼花非常温热美丽。张开嘴巴哼唱熟悉的旋律，咽喉深处甜腻气息弥漫整个口腔，剧烈的疼痛随着歌声传到心脏，这是唯一能为死去的毕业生们歌唱的，毕业葬歌。
第9章 冰淇淋少女
盛夏炎炎还要上学补习，绝对是能够媲美满清十大刑罚的炼狱。尤其是午间休息的时候，因为暂时放松了一直紧绷着认真学习的神经，从题海里暂时解脱出来，反而觉得酷热难耐了。
安煦风解开第三颗白衬衫校服的纽扣，刚刚从几何英文里逃离出来的大脑马上被热气加温煮成了糨糊似的，连到小卖部去买冰冻汽水的力气都没有，索性趴在桌面上长长叹着气。
到处充满是“真热”“受不了”的无力的抱怨声，谁也不敢离开风扇“呼呼”转动下还稍微有些凉风的教室。
“投票吧？派个代表到小卖部去买全班的冰淇淋汽水。”实在忍受不了没有冰淇淋的煦风灵机一动提出建议。本来已经快被暑气蒸得晕眩的同学们纷纷将视线转移到煦风身上，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彩。
“就由班长你去吧！身为班长，很应该为人民服务的！”当大家把手指指向自己的时候，甚至连好兄弟都倒戈相对来“迫害”自己时，煦风发现自己不仅出了个馊主意，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煦风感觉就快融化了，汗水不停从脸颊流淌下来，只想加快脚步抵达小卖部，直接把脑袋塞进冰柜里去。为了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冰淇淋，煦风咬咬牙，一把抹去汗水向小卖部冲刺。距离小卖部越来越近了，本来正是生意最好的午休时间，小卖部阿姨却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关店了！
“等一下！就算您有急事，也等我买完冰淇淋和汽水再关门吧！”煦风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像极了沙漠里发现快干枯的仙人掌，恳求仙人掌等自己喝完汁水才枯萎的可怜迷途人。
阿姨和蔼又同情地拍拍煦风肩膀：“我这里所有冰淇淋和汽水都被一个女学生收购了。似乎准备挨班挨户上门去卖呢。小哥你要是晚点下来，说不定她就卖到你们班上去了。”
这倒是个很好的赚钱方法，但是很明显就是属于非法营业吧！？校长怎么可能纵容这种事情发生？虽然这样的营业手法符合不想离开教室的广大学生的需要，但从小立志要成为最伟大的商人的自己都没想到这笔生意，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生抢先一步了。这让煦风感到莫名不快。
没错，掌握她的非法经营证据，到校长那里告一状。在这个学校里，未来即将成为最伟大商人的自己怎么能够被一个小丫头超前了呢。而且还抢走了自己最喜欢的冰淇淋，绝对要把冰淇淋们安全救回来！
行走的自动贩售机
煦风努力抬起疲软的腿踏上楼梯，叹息着，自己到底为了什么非得这样瞎折腾呢？难怪喜欢研究星座的姐姐常常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提醒自己“比女孩子还喜欢冰淇淋，真是典型的固执又馋嘴的金牛座，小心因此受难哦”。
要不是离不开冰淇淋，就不必为得到一个冰淇淋奔走在午后最炎热的室外了。不过，追根究底，让自己冰淇淋吃不上，还上上下下跑个满身大汗的罪魁祸首并不是甜美冰凉爽口的冰淇淋啊。而是那个卖弄聪明和商业头脑的“拐带冰淇淋”的怪女生。
楼梯口紧急转弯的地方，突然一阵凉意拂面而来，煦风以为自己已经闷热到中暑出现幻觉了。直到一声女孩惊讶的尖叫声打破沉闷的空气，差点没把煦风耳膜震破，只是还来不及庆幸，一个巨大的不明物体就直接砸落在已经跌坐在地上的煦风身上。
“真倒霉！”尖叫的声音在自己脑袋上方继续大惊小怪地喊着。倒霉？最倒霉的人是我才对吧？煦风边愤愤地想着边伸手摸摸自己碰撞到地面的脑袋有没有受损。这颗脑袋可是未来很可能成为震撼全世界的伟大商业经济头脑，万一这一撞把自己优秀的经济商业细胞都撞飞了怎么办。
“冰淇淋？”煦风刚睁开的眼睛还没抬起来察看“降落”在自己身上的不明物体，眼角已经敏锐瞟见散落满地的冰淇淋。难道是上帝眷顾倒霉的自己，赐予自己从天而降的冰淇淋？煦风刚伸手向最靠近自己的一根雀巢巧克力口味冰淇淋，手背上就被一个毫无预兆迅速拍落下来的掌心印出几道红色痕迹。“哇啊，痛死人了！”煦风条件反射地缩回手，沿着纤细又粗鲁拍打自己的手向上望去。
“胆子不小啊！本小姐唐小笑的东西你都敢偷。”随着这个自称名为“唐小笑”的“不明物体”从自己身上离开，煦风觉得自己热昏的脑袋倒清醒了不少。
唐小笑开始迅速收拾地上掉落的冰淇淋，边着急地把它们重新装回小箱子，边提醒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煦风：“小子，要是害我这些冰淇淋卖不出去，一定找你算帐赔偿。”说完重新艰难地提着小箱子向楼下走去。
卖冰淇淋的？不对，这家伙分明穿着学校的校服。煦风指着正走下楼梯的小笑喊道：“原来就是你，你这个打乱平凡高中生们购买饮料冰淇淋规律原则的丫头！没收！最好老实地把被你拐走的冰淇淋交给我。否则现在就把你抓到校长那去举报你在学校里搞非法营业。”
本来大步走向楼下的小笑紧急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脸注视着煦风，却没有煦风期待的胆怯和心虚，而是扬起得意的笑容，迅速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胸卡朝煦风扬了扬：“安煦风同学，你果然是只关心学习成绩和冰淇淋的井底青蛙啊。竟然连学校已经批准成立‘校园行走式人工贩售机社团’都不知道？我可是‘有证正当经营’哦。”
小笑说完，才想起箱子里的冰快融化光了，要是冰淇淋融化了，汽水不够冰了，就不能卖出好价钱了！忙提起箱子“咚咚咚”向楼下跑去，留下呆住的煦风。这个嚣张奇怪的丫头认识自己吗？不仅认识，而且还很了解，简短一句话就把自己的特点概括出来了。
校长也太奇怪了吧，怎么能够允许“校园行走式人工贩售机”这种怪异的社团成立呢？何况，如果能够成立这样的营业性社团，那也应该由自己来成立才对！尤其是冰淇淋的贩卖！成为世界级的冰淇淋商业大家也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眼前就有一个让自己成为“校园最受欢迎最热销冰淇淋商家”的机会，只要打败同行竞争对手——唐小笑。
冰淇淋的声音
跟随在小笑身后保持距离观望着的煦风发现，小笑手里的铁皮箱子已经开始有混杂着各种冰淇淋颜色的冰水流出。看来刚才摔到地上的时候不仅冰淇淋和箱子都摔坏了。这丫头果然还是缺乏优秀的经济头脑，就凭她那纤细得跟竹竿似的手臂，吃力缓慢地把冰淇淋提到这里来，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卖，加上这种炎热的天气，冰淇淋肯定会融化的。
看来就算自己不故意去搞破坏，唐小笑这冰淇淋生意也做不长久，迟早就得把铁皮箱一扔，把那个奇怪的“人工贩售机社团”大门一关，结束营业。
但望着小笑纤瘦的身躯努力提着铁箱子到每个教室里出售冰淇淋和汽水的样子，煦风甚至忍不住想上前帮忙了。而且，这个完全没有商业头脑的笨丫头，竟然只以跟小卖部出售一样的价格卖给大家。小卖部阿姨可没有给她打折扣的，也就是说，这丫头是分毫不赚地帮大家送上夏日里的清凉饮食的？
教室里纷纷传出比见到圣诞老人还要惊喜的声音，但很快又传出各种不满的挑剔声。
“啊，冰淇淋都融化了拉。”
“汽水也不够冰了嘛。”煦风不满地皱皱眉头，这些鸡蛋里挑骨头的家伙，完全不体谅给他们上门服务夏日最佳解暑饮食的商人的辛劳啊！
“笨蛋，你这么慢吞吞的，冰淇淋当然都融化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一个人社团还是早点解散算了吧。你这种毫无商业经营头脑的丫头根本不适合做买卖。”煦风快步来到垂头丧气离开最后一间教室的小笑身边，一把抢过小笑手里只剩下卖不出去的融化的冰淇淋的铁箱子。
小笑无奈地擦擦额头的汗水，指指铁箱子：“还给我吧，冰淇淋跟冰块融在一起了，只能扔掉了。”
“扔掉？唐小笑，把耳朵伸过来。”煦风把铁箱子提了提，示意小笑把耳朵凑到铁箱子旁。冰凉的气息仿佛从小笑耳朵里流淌进去，一路蔓延到心脏位置。这个被大家评价为“奇怪社团”的人工贩售机社团，其实是小笑的心底一个美丽的愿望和秘密。
即使不赚取分毫利润，即使每天中午都累得满身大汗，但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就像夏天里的圣诞老人一样呢。那个最喜欢冰淇淋的奇怪小男生，即使在生日那天也一定是吃冰淇淋，即使在最寒冷的冬天也一定要每天吃冰淇淋，所以每天都会在他父母的陪伴下来到小笑家冰淇淋店的小男孩。
小男孩说冰淇淋就像夏天的圣诞礼物，可惜，没有一个圣诞老人每天给他送冰淇淋。
小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男孩看到冰淇淋时的笑容，像星星一样闪亮的笑容。第一次在小卖部遇见煦风的时候就认出他来了。缠着校长和小卖部阿姨快一个月时间，嘴皮子都磨破了，校长才同意让自己成立这样一个奇特的社团。
只是，安煦风这个笨蛋，真的是只知道学习成绩和冰淇淋的笨蛋，竟然完全没有认出自己来。这个世界上，傻傻地对他说过“我愿意当你的夏天圣诞老人”的人，难道除了自己，还有很多吗？
“听见了吗？”煦风不知何时也把脑袋贴到散发着凉气的铁箱子上，侧过脸对陷入回忆中出神的小笑询问着。
小笑慌忙把脑袋缩回来，有些不自然地急急反问：“听见什么？外面的蝉叫？”
煦风使劲摇摇头，打开铁箱子，把融化的冰淇淋拿出来，塞一根在小笑手里，自己也拿起一根开始吃起来：“听见冰淇淋的声音啊，它们正哭喊着‘赶快吃吧赶紧吃吧别让我就这么融化了。”
小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虽然冰淇淋已经融化得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但是，甜美的味道确实没有改变。自己的心底的声音，煦风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听见呢？
“喂，安煦风，你把冰淇淋都吃光了吧？”小笑突然往铁箱子里望一眼，嘴角满载阴谋地上扬着对还沉浸在甜美冰凉的冰淇淋中的煦风说道。
煦风轻轻点头：“不然就浪费了。”自己是怕浪费了那么宝贵的冰淇淋，所以才不计较是已经融化的冰淇淋，也全部吃光的。
下一秒，小笑却把掌心伸到了准备告别小笑，返回教室准备下午的补习课的煦风面前：“那么请还钱，一共是一百元整。”
“等等！”煦风惊讶地瞪大清亮的眼睛，伸出修长的手指开始仔细回忆计算着自己刚才把多少根融化的冰淇淋吞进肚子的，委屈地望着小笑，“就算四舍五入，我也不过吃了十根冰淇淋而已吧？哪来一百元那么贵啊？”
小笑挑挑眉毛，对满脸无辜的煦风眨巴眼睛解说道：“我想了想，你说得很对，我确实太没商业经营头脑了。所以你吃的冰淇淋按四舍五入法计算后，收你一百元已经算便宜了。我觉得应该增加社团的利润，买一部小冰箱。这样，冰淇淋们就不会哭泣了，对吧？”
见煦风沉默地簇着眉头，一副不愿意被这样割宰的痛苦表情，小笑提议道：“不还我一百元也可以，但是你得加入我的‘人工贩售机社团’，和我一起创造夏日的冰淇淋神话！如何？”
冰淇淋神话？煦风有些惊讶地望着小笑，嘴角悄悄泛开笑容。没想到，自己还能遇见第二个傻瓜，不，应该是第三个。还有一个是面容和名字都记不起来的小女孩，就是遇见唐小笑后，总觉得小笑的声音笑容都跟记忆深处那个女孩子重叠在一起了。是错觉吧？那个傻傻地说想成为“安煦风夏日里的冰淇淋圣诞老人”的小女生。
一起创造夏日的冰淇淋神话，说不定未来伟大的冰淇淋商人就是从这个小小的两人社团里诞生呢！煦风边憧憬着边向小笑伸出掌心：“合作愉快！我们一定会成为最佳拍挡的。”
小笑说要带煦风这个新社团成员参观参观社团活动室，煦风只好提着铁箱子跟随着小笑。狭窄的储物室里，根本容不下第三个成员了，煦风突然抓起桌面上的纸笔“刷刷”写着什么。
“盛夏冰淇淋大探险活动？”小笑偷偷探了探脑袋，疑惑地念着煦风歪斜写在纸上的字。
最后加上一个句号，煦风自信地向好奇的小笑扬扬手里写得密密麻麻的纸：“让我们‘人工贩售社团’一炮而红的盛夏夜探险活动。分头行事，我带着钱去买小冰箱，你把这份活动传单印发给今天来补习的学生。今晚之后，一定会让所有人记住我们这对冰淇淋最佳拍挡的。”
这样的煦风，才像那个总是异想天开，对什么都好奇心旺盛，干劲饱满的安煦风嘛！自从进入这所高中以后，本来那么高兴能够重逢，但是最让小笑难过的，不是煦风把自己忘记了。而是煦风变得太现实了，变得淡漠了，仿佛已经忘记他曾经许下的那些天真美好的愿望似的。
“安煦风，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安煦风。那分头行事，傍晚再回这里碰头吧！”小笑紧抓着探险活动宣传纸跑开，低声说着让煦风一时理解不了的话。
盛夏的圣诞公主
小笑从活动室里跑出去的时候，看上去不经一阵轻风一刮就散的小木门也缓缓关上，煦风惊讶地睁大眼睛望着门板后粘贴的纸上写着的几行大字，张合几下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呀呀，这丫头，果然是个大笨蛋。上帝为什么要赐予人类嘴巴呢？并不只是为了让人类品尝美食，品尝冰淇淋的。更重要的还是，让人们能够说出心里的声音。如果不说出来，谁能听得见呢？就像冰淇淋如果不融化，谁能知道它就快消失要赶紧吃完呢？
“在冰淇淋融化之前找到它，就能免费获得冰淇淋？”
“看上去还满有意思的，是什么？冰淇淋的捉迷藏游戏？”小笑面对着那些拿到传单就开始骚动起来，不断追问自己的同学，嘴角只能挂着一抹早已僵硬的职业笑容。心里却暗暗骂着，为什么要让那家伙来安排任务呢？把派传单这个麻烦的事情推给自己，他倒好，翘了补习课逃学跑出去买什么小冰箱。
花的可是社团的公费啊！还有，突然搞这种半夜寻找冰淇淋的诡异活动。
傍晚橘红色的光线渐渐缩短，仿佛被黑暗吞噬般消失在地平线上。校园陷入一片寂静，只剩这间小小活动室还亮着灯光。参加补习的学生已经先回家享用晚饭，冰淇淋探险活动时间定在了九点整。
小笑望着买回来的小冰箱，还有已经塞满冰箱的冰淇淋，不舍得地再次确认：“真的要把一些冰淇淋作为目标藏起来？到时候那些寻找冰淇淋的人不能及时找到，冰淇淋很可怜哦，会在角落里哭泣哦。”
“哈哈，唐小笑，全世界都找不到像你一样傻的丫头了。”煦风愉快地笑起来，望一眼楼下已经集合起来的参加探险的人，低声呢喃着，“我也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冰淇淋呢。”
“说什么呢？快下去吧，参加的人应该都到齐了。”小笑不满地望一眼还往窗外探着脑袋低声嘟哝什么的煦风，催促着。心里不满地想道，寻找冰淇淋又不是寻找鬼怪游戏，一个人一组地参加就可以了嘛，偏偏还要搞情侣组合。
“下面，由女生带着一根冰淇淋去躲藏，记得要藏好。男生开始限时寻找你最喜欢的‘冰淇淋公主’。能在规定时间内准确找到自己女伴的情侣将获得我们‘冰淇淋最佳拍挡社团’送出的两根冰淇淋。”煦风仔细解说着活动的规则，台下早已组成一对对的情侣们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
“喂！不要乱改我社团的名字拉。”小笑不高兴地鼓起嘴巴，低声纠正，“我们是‘人工贩售……’”话还没说完，手里被煦风塞来一根冰淇淋，小笑抬起眼睛询问满脸笑容的煦风。
“快，拿着冰淇淋去躲藏吧。”煦风催促着，却着急地想把脸别过去对所有已经分别拿好冰淇淋的女生们下达指令，“下面请拿到冰淇淋的公主们找一个你认为王子会马上准确找到你的地方躲藏起来吧！”
小笑恍然大悟地望着煦风，这家伙的脑子果然很好使嘛。原来，这不仅仅是一个寻找冰淇淋的活动，也是考验这些情侣们是否心灵相通。是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在这个本来只有学习和成绩的单调的学校里，却一定有只属于他们的储藏他们美丽回忆的角落。
但是，自己为什么也要拿着冰淇淋呢？笨蛋安煦风，要自己和谁组成情侣参加游戏啊？小笑噘着嘴巴，想把冰淇淋塞回给煦风，煦风却突然紧张地喊起来：“笨蛋，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去藏好啊。我很快要宣布开始寻找的指令了。放心吧，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一定不会让冰淇淋可怜地哭泣的。”
煦风的声音犹如魔法咒语般，让小笑的腿比脑子还先反应过来，慌乱奔跑起来，紧紧捧着王子递给自己的甜蜜冰淇淋。
时钟“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仿佛小笑不断加速的心跳，熟悉的轻轻的脚步声在靠近着，当活动室的灯光被打开时，煦风看到他的公主正戴着红色圣诞帽躲藏在小冰箱旁边。
“我的冰淇淋还没哭呢。你怎么就听到了？来拯救它了？”小笑努力低下脑袋，实在不想让煦风看到自己跟脑袋上那顶圣诞帽一样通红的脸。
一进活动室寻找躲藏的地方，小笑就发现了自己来不及撕掉的贴在门后的“唐小笑的冰淇淋甜蜜梦想”。
“因为这里写着，有位公主，一直在带着冰淇淋，等待成为我的圣诞公主。”煦风笑着指指门后的纸，趁小笑不注意，一把夺过小笑手里的冰淇淋，大口咬掉一半，使劲点点头，“果然很甜呢。”
那当然，因为，这可是圣诞公主的盛夏冰淇淋蜜语！
第10章 初恋
刚刚栽下的第六株小树，清晨的时候也冒出小小的花蕾。更大的五株树木已经开满粉红色花朵，风一吹，有些绽放了几天的小花飘落粉色花瓣。在半空中轻盈飞舞一阵安定落下，以痴恋的姿态紧贴土地，等待腐烂时和泥土混为一体。满地落花被完全埋葬后，树木才会迎来新的春天，绽开新的花朵，获得新生。
林净心对着镜子仔细涂唇膏，粉红色的唇彩让净心略显苍白的嘴唇明亮起来。净心满意地望着装扮后的自己，作为第一次正式约会来说，在向文羽心里能得到多少分呢？进入大学后因为对写作的兴趣加入学校报社，认识了有才华又温柔的师兄向文羽。比自己早一年进入校报的文羽总是耐心指点净心，生活上也无微不至，半年后终于对净心提出约会和交往的请求。
从美好的记忆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看时钟，净心不禁喊道：“糟糕。”让男友等待虽是女生的特权，但净心不希望第一次约会就给文羽留下坏印象，认为自己是不守时的女孩子。
打开家门，快步跑过种满树木的庭院，风中飞落的粉红花瓣从净心身上擦过，慢慢落到地面。任满庭落花再美，净心也无心欣赏，只想快点见到此刻占据她整颗心的男生。门外的文羽一身休闲装扮显得更加年少，净心心跳加速，轻轻按住心脏，这就是初恋的感觉吧。文羽还像十六岁少年般美好，自己也能像十六岁时一样纯真，好好发展这场恋爱。
阳光下的文羽笑而不语，只是向净心伸出掌心，净心也露出甜美笑容，将手放到文羽盛满金黄暖光的手心。
“不怕你笑话，这还是我的初恋哦。”用青涩腼腆的表情轻声表白的文羽，让净心惊喜地睁大眼睛，幸福地回应：“也许你不相信，但文羽师兄也是我的初恋。”说完抬头正对上文羽深情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质疑。两人都相信这是一场命中注定的初恋，相视而笑，牵手前往早已订好座位的西餐厅。
刚到午饭时间，本地最出名的情侣西餐厅几乎满座，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来到预订的座位，文羽才放心地舒展口气笑道：“幸好叔叔认识这里的经理，提前帮我订好位子。”净心端起高脚杯小饮一口红酒，白皙的脸颊也微微泛红。餐厅门口有情侣因为没有座位而争吵起来，净心嘴角不自觉闪过嘲讽的笑意，迅速换上甜美的笑容对文羽说道：“还是文羽师兄细心周到。”
文羽故意装出生气的表情，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净心鼻尖：“不准再叫我‘师兄’了，我喜欢听你喊我‘文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净心簇了簇眉头，抓住文羽刚想缩回的手，没有笑容地纠正：“我是你的初恋女友才对吧？”也许是被净心突然的严肃吓到，也可能因为净心突然太用力抓住他的手让文羽吃惊，文羽神色惊诧，净心敏锐地察觉到男友的不安，忙挤出笑容，“难道不是初恋吗，文羽？”最后两个字特意用非常甜美温柔的语调说出，文羽也松了口气，笑起来赔不是：“对对，向我父母介绍你的时候，我一定会这样说‘这位是我的初恋女友’。那么，下次放假的时候，净心愿意陪我一起回老家吗？”净心含笑轻轻点头。
品尝着新鲜牛排，醇香红酒的嘴巴不时互相诉说着心里话，从恋人口中说出的话语，每一字一句都如樱桃美好。一阵凄厉的狗吠声打破浪漫的气氛，西餐厅外的街道传来汽车急躁的喇叭声，人们嘈杂的议论声。
出于在校报社当记者的习惯，净心和文羽对任何事物都充满探知欲望，当然不会放过街上此刻未知的骚动。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才发现是一起交通事故，不过被撞的是只白毛的狗。文羽捂了捂嘴巴，不忍心看下去，拉住净心想返回餐厅，净心却一动不动，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狗的毛发渐渐被染成鲜红色，旁边一直守护着还没彻底断气的白毛狗的黄毛狗向围观的人们发出凄厉的求助声。净心突然挣脱文羽的手，径直走向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狗，当净心抱起浑身血液的小狗时，黄毛狗使劲摇起尾巴，乖乖跟在净心身后。文羽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劝说净心：“净心，我们回去吧，那只小狗已经救不活了。”
清晨费了好多心思挑选的连衣裙染满血污，净心却毫不在意了，脸上挂着让文羽打起冷战的笑容解释道：“我并不是打算救活它，文羽，你能帮我暂时把那只黄毛小狗引开吗？我想把这只快死掉的白毛狗处理掉。”
轻风吹起净心柔顺的黑色直发，发丝垂落，稍微挡到眼睛，净心仿佛不记得自己双手鲜血，直接伸手拨开碍事的头发。文羽恐惧地退后几步打量眼前突然变得陌生可怕的净心，但她是自己的女友，文羽还是上前挡住净心去路，试探道：“净心是想帮它安葬吗？我们一起去吧。”
“不行。”净心神色严峻，语调强硬，“文羽必须帮我带走那只黄毛狗，要让它忘记失去同伴或恋人的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白毛狗彻底消失。”文羽望着从净心怀里滴落一路，最后消失在公共汽车前的血迹，惊恐的眼睛里映照着远去的公车上方起点终点标志。
司机不满地催促净心：“快下去快下去，终点站到了。不像话，也不弄干净再抱来垃圾焚化场。”待净心下了车，司机还因为满车飘散的狗血腥臭味而阵阵干呕。
“对不起，我家小院已经没有位置了，只能让这里成为你的坟墓。”净心举起怀里已经冰冷的小狗丢入焚化炉，嘴角拉开满意的笑容，“不过，这样黄毛小狗就可以重新寻找伙伴或恋人，所以这是为爱举行的神圣葬礼。”
回到家中，净心换下被狗血染红的连衣裙，丢进垃圾箱。把一身狗腥味清洗干净后，情绪平静下来，仔细回想分开时文羽的表情，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执着而生气了？虽然净心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刚才一心想着小狗的事情，确实语气不够委婉，没有让第一次约会画上完美句号。
净心紧张地等待着对方接听电话，文羽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温柔有礼，净心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文羽匆匆问道：“是净心吗？”得到净心肯定的应答声后，电话那头却又没了声响，话筒之间顿时充满尴尬气氛。
“生气了？我以为文羽能理解我的。”净心委屈得声音有些哽咽，害怕这段刚开始的恋情就此结束，还是先开口说话。文羽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小狗吠叫的声音，文羽解释道：“两只小狗应该是流浪狗，看小家伙失去伙伴挺可怜，反正我是在外租房，可以自由饲养宠物，就把黄毛狗带回来了。”
“我可以去看看它吗，那只黄毛狗？”净心希望让文羽明白，自己不是对动物没有爱心的残酷女生。把死掉的白毛狗送到焚化场处理，是为了彻底消抹它存在的痕迹，只要伙伴或恋人的气息消失，黄毛狗就能很快忘记失去伙伴或恋人的痛苦。
文羽望一眼还在悲伤吠叫的黄毛狗，想起净心毅然抱着还没死去的白毛狗登上前往垃圾焚化场公共汽车时的笑容，心里莫名沮丧忧伤。半年的时间，以为自己对净心非常了解，结果却因为她与往常稍微不同的模样就产生这种情绪，甚至刚刚一瞬间还萌生拒绝她来家里看小狗的念头。
文羽使劲拍拍脑袋，对怀疑和排斥净心的自己感到厌恶，忙提高声音邀请：“当然，小狗一定会高兴的。啊，能麻烦你顺便带点新鲜肉来给它吗？小家伙似乎不喜欢狗粮。”本来以为流浪的狗不会挑食，把狗粮摆在它面前老半天，只是嗅了嗅，一口也没吃。
“我买多点肉菜，也帮你准备晚饭，好吗？”净心胆怯地试探着，心惊胆战等待电话那头文羽的回答，一秒仿若一年那么漫长。如果他拒绝，美丽的初恋是否也即将死去？净心实在不舍得埋葬和文羽之间的初恋。
文羽犹豫了半晌，坏坏打趣道：“那我是托了小狗的福才有肉吃的？净心的手艺啊，想想就流口水呢，我们等你。”放下电话，抚摸着稍微平静下来的小狗，文羽告诉自己，无论是怎样的净心都是自己喜欢和选择的女友。
门铃响起时，小狗又开始吠叫，文羽慌忙帮净心接过手中沉沉的购物袋，期待地笑起来：“看来晚饭是丰盛的大餐啊，看，小黄也馋嘴了。”说着朝被暂时戴着项圈系在阳台的小狗努努嘴，就提着食材走进厨房。
净心微笑着走向张大嘴巴拼命吠叫的小狗，试着伸手抚摸它刚刚洗过澡的柔顺毛发，转头向厨房方向问道：“取了名字叫小黄吗？”文羽把准备好的狗食端起来，还没走到厨房门口，被净心发出的一声惨叫吓得盘子掉落在地，新鲜的肉还渗出血水，弄脏了厨房白色地砖。
“怎么了？”文羽搀扶起跌坐在阳台落地玻璃门旁的净心，还在吠叫的小黄牙齿上带着血丝，净心白皙手臂上留下深深的犬牙印，脸上还挂着泪珠委屈地解说：“我不知道它那么认生，只是想摸摸它的脑袋而已。”文羽瞪一眼小狗，刷一声关上落地玻璃门，翻出药箱为净心手臂的伤口做紧急处理。
从在医院检查和打针到重新回到文羽家，文羽始终一脸担忧。“只是破了点皮而已，没关系的。”净心温柔地笑着安慰眉头一直没有舒展的文羽，一进门口就忙着往厨房走，“得重新给小狗弄食物，还有我们的晚饭，今天可是我们的初恋纪念日，浪漫的烛光晚餐也不错吧？”文羽轻轻拉住净心的手，笑着摇摇头：“交给我吧，保证是世界大厨级别的，你可以到处参观下，就当自己家一样。”
听着厨房里传出各种声音，刀子切着萝卜青菜，锅盆碰撞，水声，油的“滋滋”声，炒菜声，净心感到格外安心。进入文羽卧室，空气里弥散着文羽的气息，净心轻抚着桌面上每一样东西。手指突然停在一张合影上，文羽温柔地搭着女孩的肩膀，女孩也笑得非常甜美，紧紧依偎着他。文羽说过，他是家中独子，这个少女绝不是他妹妹。
净心紧咬嘴唇，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不是手臂的伤口，而是心脏位置。谎言？文羽说自己是他的初恋是骗人的？只是甜美的谎言？真傻，像文羽那么优秀的男子，怎么会不曾拥有刻骨铭心的恋爱呢？但照片也可能是文羽的堂妹或表妹。内心的魔鬼却无法平静，净心疯狂翻找文羽的书柜，就算合影里的女孩真是亲戚的小孩，也不能保证没有有更多被文羽藏匿起来的恋情。自己到底算什么？到底是文羽骗过的第几个“初恋”女友？
日记本里掉出一封没有收信人姓名地址的信件，粉红色信封，净心又咬了咬嘴唇，抽出信纸。从稚嫩的字迹看来应该是小学时代写的，那是真正青涩的文羽，真正的初恋。泪水划过脸颊，沿着抽动的嘴角流入口中，混着咬破的嘴唇流出的血一起淌进喉咙，苦涩又腥甜。模糊的视线只看到“我喜欢你”这几个字眼，净心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感觉快要窒息在嫉妒中。
“净心？你在房里吗？不会睡着了吧？出来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文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净心忙把信纸塞回信封，使劲擦拭泪水。直到镜中苍白的脸堆满笑意，才打开房门。
文羽说谎了，自己并不是他的初恋。但是，他是自己的初恋，所以他必须以“净心初恋男友”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只要不拆开谎言的封口，谎言迟早会死在心底，净心相信至少现在文羽是自己一个人的恋人。
庭院的秘密
烛光映照下的净心目光却如冰霜般刺人，文羽还是温柔地对待她。直到晚饭结束，净心始终没有开口提及那张合影和那封情书的事情，细心的文羽还是察觉了女友的不快。
“晚饭后吃点巧克力蛋糕，可以让人开心点哦。”文羽把巧克力蛋糕和咖啡放到净心面前，又坐下来拉住净心发凉的手，“是不是小黄把你吓坏了，要是你跟小黄相处不来，我问问学校有没有同学家里能养，送人吧？”净心睁大乌亮的眼睛注视着满脸真诚的文羽，关于桌面那张合影，关于那封情书的问题都涌到喉头，却还是开不了口。因为那些也许是文羽不愿意告诉自己的秘密，是会揭穿他对自己说过的甜言蜜语的谎言。
每个人都有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不能被人揭穿的谎话。只有把可怕的秘密埋葬，用谎言覆盖，就像那些被自己埋葬在庭院下的往事，只有严实地覆上泥土，不让任何人看到泥土下的真相，树木才能开出新的花朵，自己才能开始新的恋情。
净心使劲摇晃脑袋，微笑着解释：“小黄今天也受到惊吓了，才会那么凶。看看，吃饱了叫累了，睡着的模样多可爱。”文羽顺着净心手指方向望去，阳台上落满纯净的月光，小黄在月光下蜷缩熟睡着。
“巧克力蛋糕好甜呢，真希望我们也能一直那么甜蜜。”净心端着蛋糕吃下一口，弯着眉眼笑起来。
电视上开始播放新闻，一向关心社会时事的文羽被新闻吸引了，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看。女主播化着浓妆的脸精致却没有太多表情，红艳的嘴唇报道着：“一周前失踪的北陵高中高三复读生秦北生至今下落不明，家人和校方……”女主播眼神犀利的眼睛突然直瞪电视外的净心似的，吓得净心手里的托盘差点没拿稳。
文羽喝口咖啡，蹙着眉头思索着，突然想起什么，指着电视屏幕上角秦北生的照片：“我记得净心穿过这件校服，你也是北陵高中的吧？这个失踪的男生，你认识吗？”净心惊恐地拼命摇头，仿佛要努力否定随时被揭露的秘密般，颤抖着声音澄清：“完全不认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着便慌忙放下蛋糕盘，抓起袋子快步向门口走去。文羽边放下咖啡边找外套，紧张地喊着：“等等，我送你回去，有点晚了。”
追赶上大步行走的净心，一把拉住净心冰冷发抖的手，文羽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追问：“净心对那个北陵失踪的男生，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月光落在净心脸上，照亮她惊恐的眼睛，发白的嘴唇，但净心始终坚定地点头：“高中时期我只认识自己班里的同学。”文羽有些失望，但还是信心十足地笑道：“没关系，那我明天自己去北陵高中找人问问，看有没有头绪。”
净心望着文羽，突然有些迷茫，为什么像文羽和自己这样努力藏匿秘密说出谎话的人，偏偏喜欢挖掘关于别人的真相呢？只要本市各大中小学发生的事件，文羽一定会发动校报成员一起去查访，更别说这次是失踪事件，对文羽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
萧瑟的夜风阵阵拂过满庭的树木，那株最小的树看上去风中摇曳，净心关上家门前，文羽突然指着那株最小的树问道：“那株新树是最近才种的吗？看来净心没把它种好，不如明天我帮你重新种上？”
“不用了，明天我没有课，想在家休息。报社活动麻烦文羽帮我请假，好吗？”净心一手抓着门板，坚定地提出请求，文羽只好点头答应，笑着叮嘱净心要乖乖吃药吃饭。打开灯光，一片粉嫩的花瓣飘落下来。
一觉睡到午后的净心，还没洗刷完毕，门铃就响起。文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抬起手里的蛋糕盒子：“怎么样，今天伤口还疼吗？”
品尝是芬芳甜美的水果蛋糕，净心脸上又露出文羽熟悉的恬静美好笑容。放下蛋糕盘，文羽脸上的表情却严肃起来，认真地望着净心：“要是净心和秦北生曾经同班就好了，也许能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见净心一脸迷茫，文羽叹口气解释道：“秦北生是唯一的复读生，而且性格比较内向。”在校园里问及关于他的事情，大多是三问三不知，而校方也只说估计他是复读一年压力太大，才会有这次的失踪。文羽知道不该怀疑净心有事隐瞒自己，但昨夜看到新闻后净心的表现还是让文羽在意。向北陵高中校长借了09届毕业生合影，净心和秦北生确实不是一个班级的。
“这些事情就等公安人员处理吧，文羽的好奇心不要太贪得无厌哦。”净心挽住文羽，带着撒娇的口吻倚靠在文羽肩膀上摩挲。待到文羽轻声呼唤净心时，才发现她已经带着天使般的笑容睡去。文羽的目光透过敞开的窗，落在那株经过一夜冷风吹拂，有些摇摇欲坠的小树上。小心翼翼将熟睡的净心安置在沙发上，文羽寻到铲子，来到庭院，准备重新栽种这株随时会倒下的小树。
庭院里其他树木都开满花朵，整个院子飘逸着醉人的芬芳，文羽挖开覆在小树根部的泥土，准备把坑挖深些再重新种上小树。工具触到坚硬的东西，发出铿锵的声音，铁盒沾染着泥土，打开盒子，满满的照片书信。拍摄照片的地点和时间都不同，相同的是照片上的男生，这张有些苍白的脸文羽从昨晚到今天上午看了无数次，绝对不会认错。照片中的人正是北陵高中失踪的秦北生！
“文羽。”正准备拆开信件的文羽，被身后传来的幽幽呼唤声吓一跳，铁盒掉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秦北生的学生证也掉在泥土上，文羽惊恐地抬头望着没有任何表情的净心。就算不用开口询问，净心也明白自己心中的疑问吧？
净心蹲下身慢慢捡起地上的东西重新装进铁盒，没有血色的脸上艰难地露出惨淡笑容承认：“我是暗恋过秦北生，只是默默喜欢过他。认识和喜欢上文羽后，想彻底忘记他，才把以前收藏的跟他有关的东西埋在树下。”净心抱着铁盒往屋里走，转身指着其他五株树木，“它们下面也埋葬着我曾经暗恋过的男孩们的照片，没有勇气送出去的情书。对不起，文羽，我骗了你，但你真的是我第一个男朋友。”
“这就是净心你埋葬在庭院里的秘密？”文羽望着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一脸胆怯的净心，心疼地将净心拥在怀里安慰道，“你没有骗我，那些曾经的暗恋就像童话一样只属于过去，我们之间的恋爱才是真正的初恋。”
最后的初恋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耳的声音盘旋在净心所住的这片街市附近。文羽和净心对望一眼，不禁笑起来互相打趣：“怎么？好奇心又蠢蠢欲动了？”文羽紧牵着净心，朝警笛声不断的方向跑去。
净心居住的地方竟然还有这种风景秀丽的小河，文羽往围聚的人群里张望，公安人员已经在尸体上覆盖了白布，看不到死者的面容。附近的居民纷纷赶来，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听说身上的身份证明都被取走了，浸泡了快一个星期，脑袋还被砸伤，不成人样了呢。”胆子比较小的阿姨忙摆摆手示意向他们解说的大叔别讲了：“快别说了，我胃里翻滚着呢。”公安人员疏散人群，安抚居民的情绪，同时开始对附近居住的人逐一询问调查。可惜谁也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响。
来到文羽和净心面前询问着，同样得不到有助破案的讯息，公安人员苦恼地皱皱眉头自言自语：“从死者所穿的校服，初步猜测是一星期前失踪的北陵高中学生。”文羽感觉心脏一瞬间停止了几秒，目光慢慢转向神情平静的净心。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张从铁盒里掉落出来的学生证件。
死者穿着北陵高中校服，身上的身份证明物都被取走，尸体已经浸泡了一个星期左右，这些可怕的声音和影像，充斥着文羽发疼的脑袋。那张学生证上的日期是多少？到底是年还是？若真如净心所说，她只是把以前悄悄得到的关于秦北生的东西藏起来埋葬，那铁盒里那张学生证应该是秦北生年时的旧学生证。
必须确认这一点。文羽小心望一眼还在回答公安人员其他问题的净心，一脸波澜不惊的净心太奇怪了。就算还不确定尸体是不是秦北生的，但曾经暗恋的男生很可能溺死，净心表现得太镇定自若了。文羽慢慢后退，转身跑向净心家，直冲进屋内寻找装着秦北生物品的铁盒。
背后有急促细碎的脚步声靠近着，遮挡了照入屋内的阳光，文羽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年学生证”一行字映照在眼里驱逐不散。文羽没有回头，不想看到此时净心的表情，动了动嘴唇，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为什么秦北生的新学生证会在这里？那个被害人是失踪的秦北生吧？”
许久没有回应，文羽回过头，净心头上落满粉红花瓣，把她的脸蛋映衬得桃红可人，如沉醉在初恋中的少女般恬美：“为了让我们的恋情成为我的初恋，秦北生必须死。只有为曾经的爱恋举行葬礼，彻底埋葬，才能绽放新的恋爱，才能重新初恋，不是吗？”
“秦北生，真是你杀的？”文羽紧握着手中秦北生的学生证，使出全身力气向净心确认。憧憬着和净心的美好恋爱，为什么会被残酷死亡笼罩着呢？文羽多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净心又是自己所认识的可爱女孩。
“本来他可以像其他被我暗恋着的男孩一样，只需要被埋葬照片来消抹在我心中的存在。”净心遗憾地摇摇头，继续回想，“可惜他却在我即将开始和文羽恋爱前突然跑来向我表白，说什么复读也是因为总是关注我而分心了。所以秦北生必须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我才能全心开始新的初恋。”
泪水打落在学生证上发出“啪嗒”的声音，文羽无力地摇晃脑袋嘟哝着：“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净心，我喜欢的女孩，不应该是这样的。”文羽的话重重击落在净心心脏上，净心听到支离破碎的声音，理智渐渐失去，疯狂的魔鬼占据了灵魂。“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的女孩应该像那封情书的对象一样？她才是你的初恋，对吧？”阳光下，净心高高举起铲土的铲子，脸上是残酷绝望的笑容，朝张开口还来不及解释的文羽挥去。
温热的血液浸透净心的衣服，净心紧紧抱着停止呼吸的文羽，直到他的血液冰凉。天色黯淡下来，门外亮起昏黄幽深的路灯，净心开始在庭院里挖坑。邻居的孩子刚刚从小公园玩耍归来，隔着栅栏对净心挥手：“姐姐，你在干什么呢？”
净心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姐姐想种一株新的小树，明年就会开出漂亮的粉红色花朵了。”小孩高兴地拍手，期待着来年会开花的新树被种下。依偎着刚刚种下的树，净心笑容甜美地低声诉说着：“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我们的恋爱还没有结束。”必须让那些能够证明文羽的初恋不是自己的东西都毁灭，净心站起来拍去身上尘土，带上一包老鼠药，心想小黄一定饿坏了，就为它准备最后的晚餐吧。
将混入老鼠药的食物放到小黄面前，饥饿的小狗却不被食物吸引，只一味朝净心疯狂吠叫。净心悲凉地笑了笑，猜测如果没有绳子把小狗束缚在阳台柱子上，它一定会飞扑过来把自己撕咬至死吧？因为，是自己埋葬了它的伙伴或恋人，又是自己埋葬它的主人。
文羽和女孩的合影，写给女孩的情书都已放在打火机旁边，净心不再理会吠叫的狗，准备烧毁这些东西。然后，自己就是文羽永远不变的唯一的初恋女友。
门铃轻快响起，伴随着女孩活泼的呼唤：“表哥，文羽表哥，我知道你肯定在家，快给我开门嘛，累死人了。”净心打开门，和门口提着行李的女孩同时惊讶地望着对方，只是女孩眼里是疑惑和新奇，而净心更多的是恐惧和悲伤。女孩很快恍然大悟似的“啊”一声笑起来，边自己往屋里走边兴奋地喊着：“表哥真狡猾！难怪不准我来这里借住，原来藏了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一下子坐在沙发上的女孩，露出和那张合影里一模一样的笑容，净心咬了咬嘴唇，刚想说什么，女孩拿起桌面上的情书又提高声音：“表哥还留着这封信啊？哈哈太纯情了吧，看来还对曾经暗恋的女孩念念不忘啊。”说完发现净心脸色难看，忙摆手解释，“不过那算不上初恋，因为第二天姑丈突然给他办了转学，一家急匆匆搬到其他城市了。”说着扬扬手里的情书，表示这就是情书没有送出去的原因。信封里掉出什么东西，女孩弯腰捡起朝净心晃了晃。
“那是？”女孩手指夹着的发夹颜色很旧，却依旧看得清楚是草莓花纹的粉红发夹，净心嘴唇发抖着向女孩确认。
“发夹，表哥暗恋的女孩掉的，可惜信没送出去，发夹也没还回去，连人家名字都没问到。”女孩说着将发夹重新塞回信封里，得知表哥还没回家，自己走向厨房找饮料解渴。净心脸色惨白，趔趄走向沙发，拿起那封情书塞到口袋里，逃出文羽家。
幽明的月光从窗口射入，净心展开手里的信纸，仔细看完整封信。
【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一直很在意你，那天你掉了发夹，我捡到后实在舍不得还给你，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写这封信向你表白，也把发夹还给你吧。我喜欢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从信封里倒出粉红色发夹，净心把那枚丢失多年的发夹重新放入梳妆盒，和一直独自呆在里面的另一枚发夹恢复完整一对，对着镜子露出甜美幸福的笑容，泪水也慢慢滑落下来：“原来我是文羽唯一的初恋女友，这辈子都是。”只是，自己亲手杀死埋葬了这份美丽纯真的爱，然而终于也是自己最后的初恋了，庭院土地下已经埋藏着满满的爱。
净心喝下混入了老鼠药的咖啡，慢慢趴在桌面上，轻轻合上眼睛，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
第11章 掉进巨蟹美味陷阱的馋嘴射手
与美丽食物恋爱
喜欢颜色绚丽的水果糖，喜欢各种口味的蛋糕，喜欢“滋滋”冒着冰凉气泡的各种饮料，各地的美食，无论怎么吃也吃不完吃不够的繁多种类口味。对于射手座的念念来说，能够满足她好奇心的就是这些美食，看起来漂亮，吃起来？一定是非常美味的吧，就像它们的包装、颜色、外观一样。
“恋爱？有这款水果蛋糕那么漂亮多彩吗？”念念用叉子轻轻挑起一颗草莓送进嘴巴里，朝要为她介绍男朋友的寝室室友调皮地眨巴了下眼睛。
从小学习舞蹈，擅长唱歌的念念，刚刚进入大学，就被学校各种文娱社团争抢邀请加入。最后选择了学校话剧社，每天不是忙碌于排练节目，户外演出，就是沉浸在寻找新品种美食中。
每天被学校各个院系男生们委托转交玫瑰情书和礼物的寝室室友们实在忍无可忍了。尤其是三位姐妹都纷纷在大一第二学期开始甜蜜恋爱，却依旧因为寝室里这个难以捉摸的射手小丫头而忙于应付推辞那些前来委托的男生们。渐渐的，连三人的男朋友也成为念念的追求者们委托的对象。
“那个是我好兄弟，就劝劝念念出来见个面嘛。说不定，正好是她喜欢的类型啊！”寝室室长珊莹的设计学院男朋友终于也受到铁杠兄弟的委托，一个劲地说服女友劝说念念给好兄弟一个见面的机会。
珊莹为难地皱皱眉头，寝室四姐妹关系都很好，但最了解念念的人恐怕只有自己。知道念念的秘密的，也只有自己。念念拒绝所有追求者的鲜花礼物和情书，并不是因为对恋爱对象要求太高。恰恰相反，是要求太低，或者说，是对自己太没信心，对这些追求者们缺乏信任，对恋爱缺少安全感。
可是，念念的秘密，不能对男友说。但是，作为念念的知心好姐妹，珊莹更希望能够有那么一个优秀温柔的好男孩，打开通向她内心的那扇门，给予她守护和幸福。
在所有仰慕念念美貌和才华的男孩们眼里，念念无疑是幸运的公主。出身富裕之家，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在大家的呵护疼惜下长大，完全拥有了射手座的聪慧美丽和幸运元素。在大家面前的念念，更是常常露出灿烂幸福的笑容。然而，对星座研究天生敏锐的珊莹，第一眼看到念念时，就知道这个表面看来乐观幸福的女孩，其实正独自努力掩藏着悲伤。尤其是月亮的属性上升的时候，念念悲愁的一面就表现得更明显。只是每次这个时候，念念总会借口要出去寻找各地美食，独自背包出行。
连寝室里另外两个姐妹都忍不住打趣念念是“与美食恋爱的馋嘴射手座”。
盛夏美食缘
珊莹足足盯着赵泽善全身上下五分钟以上，连男友都忍不住打岔地提醒珊莹：“凭你那天才洞察力，五分钟时间应该已经足够确定我这兄弟是好男孩了吧？”
“星座？血型？出生具体时间，地点……”珊莹完全不理会身边有些吃醋着急的男友，继外貌面相观察后，开始进入隐私盘问阶段。
刚开始还有些腼腆沉默的泽善噗嗤笑了起来，逐一回答珊莹的问题：“我知道念念是射手座的，其实什么星座跟什么星座合得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信自己是真心喜欢念念，是真的希望她得到真正幸福的。”
泽善真诚的话语，完全是巨蟹的风格，而且是太阳属性的自信巨蟹，不是传统寄居蟹。如果是这样一个有着强烈家庭观念，宽大胸怀，又细心敏锐的巨蟹男孩，也许能够温暖念念心里那努力隐藏的冰冷一角呢。
“真心喜欢我们家念念？”珊莹还是警惕地再次确认，万一赵泽善和其他男生一样，只是纯粹喜欢念念的外貌，那么，越温柔的巨蟹，说不定会因为月亮的上升变得消极，无法正确处理到时候得知的真相。那时候，念念也好，泽善也好，都会受到很大伤害。
“喂喂，不要把我们泽善当成那些色狼一样的男生哦。看看我们泽善这俊俏完美的脸，最重要的是性格温柔，还能做一手好料理哦！”珊莹的男友忙帮有些不擅表达自己优点的死党宣传。
死党的赞美让泽善有些不好意思，深受同是巨蟹座的母亲，从小就对厨房和烹饪有莫名的兴趣。大学毅然报读营养学，也因为对食物的喜欢，想制作出能够让大家品尝到幸福的食物。
比起抱着篮球在球场上奔跑，爱上厨艺的巨蟹男更喜欢推着购物车在大超市里采购新鲜的材料。而比起月亮属性强烈的寄居蟹选择独自躲在厨房里钻研调味，受太阳影响的泽善更喜欢带着地图四处搜刮小店美食。
只是，从未想过，在那个盛夏的街头，会遇见跟漂亮七彩水果冰一样美丽晶莹的女孩。
“老板，所有口味都给我来一份哦！”大声向表情惊讶的老板点餐的女孩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泽善。泽善一眼认出这张精致的面容是常常出现在学校话剧表演舞台上的，只是，原来私下是那么热爱食物的可爱女孩。
念念拼命吃着各种颜色口味的水果冰，晶莹的泪水却“扑扑”落下，融入那些甜美的水果冰里，让泽善莫名心疼。想让这个可爱的女孩，满脸幸福地，不孤单一人地品尝美食。
“巨蟹男，你擅长什么料理呢？”珊莹伸手在发呆的泽善眼前挥挥，询问着。泽善嘴角扬起一抹清新自信的笑：“擅长让念念同学幸福的料理。”珊莹忍不住扑哧笑起来，对这个过分自信的巨蟹座男生无可奈何，把念念每天会出现的地方和时间都记录下来交给了泽善。
美食魔术师
泽善打开记满念念每日行程时间地点的纸张，确定第一个美食作战地点是话剧社排练休息室。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一杯冰凉的柠檬薄荷汽水，一碗杂果口味水果冰，就作为再续去年盛夏美食缘的起点吧！
这一年来，念念拒绝了无数男生，但泽善始终觉得，并且越来越肯定，念念并不是像那些女生男生们说的“太骄傲，自以为是”才拒绝了追求者。相反，泽善觉得自己在水果冰店遇见的念念，孤单寂寞悲伤和自卑的气息，那才是真正的念念。而她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