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堂奉献我们教会里奉献祝福祷告词的书刊怎样下帐

开封市自由路教会为兄弟教会建堂奉献-福音时报--基督教资讯门户网站
开封自由路教会为兄弟教会建新堂奉献(军鹰供图)
正在建筑新堂的开封榆园教会因为资金不够而陷入困境。9月20日,开封自由路教会向信徒报告了这件事情,弟兄姐妹们为榆园教会举行了一次奉献,共奉献15237元。开封榆园教会成立于1989年,目前正在筹建新堂。新堂为1200平方的二层建筑,可容纳1000多人聚会。榆园教会已经投入了158万元,欠了20多万工程款。开封自由路教会这次帮助兄弟教会的活动是响应开封市民宗委2015年“宗教慈善周”活动而举办。
日下午,开封市自由路教会在新建的礼拜堂里举行了隆重的受洗圣礼。有30位肢体受洗归入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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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教会》总第十一期:2017年9月期已上线,本期主题为“全球化背景下对中国教会宣教的冷思考”。
一本研究色情到底是否对人有害的真相的英文图书日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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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新的值得阅读和关注的有关基督徒领导力的中文佳作日前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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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中首先体现宗教思想是原罪与赎罪意识。基督教的最基本的原则是认为人都是原罪的,自亚当夏娃受撒旦的诱惑误食禁果始,人们都背负着各种各样的罪恶,然而天父之子耶稣被钉十字架后,他的纯洁的血就已经洗尽了后世信徒们的罪恶,以是人们只需要向基督忏悔祈祷就可以得到上帝的宽恕。于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书中也给尘世中的人们指出了一条“新生”之路:牺牲自己、皈依天主、背负十字架、跟随基督、经历苦难、忏悔以净化自身、最终走向天国之路、获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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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的哲学》可谓一本超凡卓越的跨学科人文巨著,作者是荷兰神学家赫尔曼·巴文克(年)。全书探索启示与哲学、自然、历史、宗教、文化等之间的重要关联,以及人类思想和历史怎样在其中演绎,包括扭曲错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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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教会》杂志2017年第一期上线!主题“新春巨献 岁首特刊”欢迎下载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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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8日,山东烟台活水手语教会举办建立13周年感恩礼拜,80多人参加。弟兄姐妹们一起聆听神的话语,进行了圣剧、幽默小品、律动、游戏等活动。
正在建筑新堂的开封榆园教会因为资金不够而陷入困境。9月20日,开封自由路教会向信徒报告了这件事情,弟兄姐妹们为榆园教会举行了一次奉献,共奉献15237元。
9月24日上午,河南开封市自由路教会郑玉莲长老带领30多位教牧同工及弟兄姊妹到开封市基督教蒙恩敬老院看望那里的老人,提前送去中秋佳节的祝福。下午又到开封雅歌聋哑儿童听力语言康复训练中心看望孩子和老师们。
5月31日上午,河南开封自由路教会主日证道结束后,近二十个孩子身着印有“上帝的宝贝”的T恤登台演唱了《我要歌颂》《我的双手献给主》。教会为在场的小朋友们预备了节日礼物。
5月25-27日,河南开封市自由路教会举办为期三天的春季奋兴会,邀请郑州荥阳市的徐书芳长老和许昌的姚兰枝教士分享,两位牧者分享了“主是羊的门”、“属灵的建造”和“信”这三个主题。
4月10日至11日,包头市海岱村上空响起了阵阵赞美之声,一个新的教堂在那里拔地而起,在这两天举行了新堂落成庆典。包头市六个区5000多位弟兄姐妹先后来到这里,共同庆祝这一盛事。
4月4日上午,河南开封自由路教会内一排热闹的景象:有搭建炉灶的、烧火的、煮鸡蛋的、画彩蛋的,大家彼此配搭预备复活节彩蛋。每年自由路教会都会预备上千枚彩蛋来传递祝福。
日,内蒙古包头市东河区基督教两会在西门教会举行年终总结大会。通过此次会议,评选了2014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还制定了2015年的计划。
12月24晚,青年团契的歌舞《庆圣诞》拉开了河南开封市自由路教堂平安夜圣乐崇拜晚会的序幕。一群可爱的儿童们的献诗、精心准备的圣剧、姊妹们表演的优美的舞蹈,圣诞老人的礼物……在晚会上,一一呈现在弟兄姐妹的面前。
12月22日,内蒙古三自爱国会副主席王孝真牧师与郭玉山牧师、关小红牧师、姜珍传道一起探望了95岁的兰约翰牧师,87岁的孙席珍牧师、97岁的赵兴长老、80岁的安恩花教师,给老仆人送上了大米、礼品。
沈阳砂山教会近日举办了“大卫的帐幕”敬拜赞美会,该赞美团的成员是由砂山教会钢琴培训中心的师生和历届毕业生组成。“大卫的帐幕”赞美团希望,上帝来预备好他们的心,建立他们的生命,让神的儿女在世上作光作盐!
近日,北京崇文门堂使命班举行了结业典礼,4个班48人顺利结业。使命班在2013年3月份开课,期间学习的时间超过8个月,学完了一套四本教材《塑造主生命》。
9月12日上午,包头市东河区民族宗教局举办了消防安全知识培训,东河区基督教两会十分重视这次学习,会长王孝真牧师要求各教堂的主要负责人,消防安全人员一律参加,不得请假,不得迟到早退。
五一期间,北京崇文门堂举行首次小组分龄牧养营会活动。此次营会选在北京市密云县清凉谷举行,聚会通过十字架的“竖”与“横”这两个主题,帮助大家建立与神、与人的关系。
怀着传递火热的赞美,兴旺乡村教会福音的盼望,2014年3月,沈阳砂山教会青年团契简乐赞美团利用四个周六的时间走进了四个不同的乡村教会。【灵修书籍】《星语:沙漠的来信》【陈马克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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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修书籍】《星语:沙漠的来信》
我的朋友卡罗·加勒度请我把他这些本来是写给欧洲朋友的书信,介绍给英美读者。我觉得对于私人性质的默想加以批评是狂妄,这和我要公开讲述我们这份在沙漠中发展而臻于成熟的友谊是很尴尬的事一样。因此,请准许我推卸这项任务。不如就告诉你我认识卡罗的经过吧。
那是一九五九年十月,在马苏将军接管后不久。近中午时分,我终于来到达曼拉瑟的菜市场——深入。我在找寻五十年前富高建立的小兄弟会所。我一句阿拉伯话也不能说,而我说的几个法文单字:“兄弟”,“富高”、“教堂”等等,都完全得不到反应。于是我再试:“嘉禄富高神父?”马上有一群少年叫喊着“卡罗兄弟,卡罗兄弟”。他们一把抓住我的旅行袋,带我穿过马路,来到一个鞋匠的小店面前。
我要经过一段相当的时间,才能完全意识到这个靠割旧轮胎编制耐用凉鞋为生的人,他的真正身份就是卡罗·加勒度,和我以前认识那位意大利“公教进行会”组织主要负责人加勒度,同是一个人。那时,这个组织,在教宗庇护十二领导之下,扮演着一个反共的政治角色。
好几年来,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有关加勒度的事,因为我怕他的权利越来越大,更怕他现在以教友或神职人员的身份,成为支配意大利基督徒的、意大利民主党党员。不错,这就是加勒度、我认识的加勒度。他现在已成为这些孩子,这些跛子和到富高坟地来的朝圣者的嘉禄兄弟了。卡罗从他的小店钻出来,带我去看建在富高被谋杀地点的小教堂。富高由一个锦衣玉食的人一变而为一个苦行者;由一个军官变为一个修道士;由修道士变为一个、隐修士。一个法国贵族,要在这里,过着最穷苦、最卑贱的生活。他死在此地,因为他替法军守护十六根来福枪。在到小堂的路上,卡罗在一座墓碑前停下来。碑是由法军立的,上面写着:富高子爵
耶稣小兄弟嘉禄
为法国效死
当我跪在卡罗身边,深陷在沙里和置身于平安的教堂内,碑上的字还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在,法国就是帝国、最高权威,甚至是以极刑的代价才能换取的帝国。在阿尔及利亚,{极少数例外}等于法国殖民官和军队的随军司铎、在阿尔及利亚,做一个基督徒,不是等于使“和平”的意识型态成为消极隐退的理由就是——极少数——参加地下组织的理由。而在这里,在阿尔及利亚,我竟然还看到:“为法国效死”的字样。卡罗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当我们离开小教堂时,他指着墓碑,简单地说:“如果你要像耶稣一样的生活,你就得准备像他一样被人误解。耶稣也是为一个民族而效死——照犹太大司祭的说法。”
我开始慢慢了解卡罗;这个死于权力的世界、为众人谋福的世界、唱高调的世界和政党的世界的人。我开始经验到他说他热爱主耶稣的话的真实性。我也深深佩服他直说真心话时的坦率,他一点不受外人批评的困扰以及他不怕被讥讽为幼稚的坦荡。他也不在乎别人因为他拒绝接受军务而批评他是个逃避主义者。
最初,他款待我,住在达曼拉瑟他的小店里。不久,他为我安排住在阿瑟蓝峰下一个山洞里,离他的小店约有两天的骆驼路程。他在洞里为我安置了一张床和用石头把风口挡住,以免**夜被从几千尺高山上吹下来的冷风吹袭。
我们成为很投契的朋友。每次他来看我时,就给我说故事,每次想起这些故事,我就不禁要担心一日离开沙漠,这些故事就会显得格格不入。沙漠的无边无际,无论对强人或弱者,都是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压迫,回教牧童的歌声,唤醒了这位生活于严峻而清明的信仰之中的意大利人,他内心那种方济各式的温柔。沙漠的空无,使人学到几乎不可能的东西:欢怡地接受自己的无能。我怕脱离这样的背景,以及不认识卡罗本人,很多读者要尽很大的努力,才能了解卡罗亲口教我的这一切。
不过,我还是希望,至少有些读者读到这些文字的英文译本时(也在读完中译本后?)能找一天在完全静默中去体悟卡罗的话。他们可能根本不屑这样做。我希望他们会在一个英、美式的沙漠——在华斯大街或甘辛顿道上的一间孤寂的寓所、在医院、在病房,或在监狱里的一角、在火车的一角,打开这本书。
伊凡,伊力·墨西哥
广州启维照明!
恩!信仰改变人类
天主的召叫是很奥妙的:它从信仰的黝黑处发出来。是那样的细致、那样的微妙,我们只能在最深的宁静中,才能听到。
但,世上再没有别的召唤比它对人更坚决、更具决定性。没有任何力量比它的力量更确定,更强大。
这召叫是永远不中断的:天主不断的在召叫我们。不过,这召叫也有它很特殊的片刻、又在我们心灵留下烙印的特殊时刻——我们永远忘不了的时刻。
在我的一生中,我三次清楚地意识天主的召叫。
第一次带来了我的归化。那年我十八岁,是一个乡村学校的教师。
封斋期,镇里有一系列的复活节前的宗教活动。我参加了,但我所能够记得的,就是那些烦闷和不合时的讲道。不,语言绝不是摇撼我当时的冷漠和罪孽的东西。当我跪在一位年老的传教士前——到现在我还记得他对我的注视是怎样的直截了当——我立刻意识到天主正在我沉寂的灵魂中活动。从那天起,我知道我是基督的信徒;也知道一个全新的生活已在我面前展开。第二次是在我二十三岁那年,我正打算结婚的时候。结婚在我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后来没想过,除此之外,我还应该做什么。
我遇见一位医生。他和我谈起教会,又讲到教友完全为教会奉献自己的美妙。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是怎样发生的。我只知道自己跪在一间空无一人的教堂里——为了逃避内心的混乱。我又听到我跪在老传教士面前忏悔时听到的声音:“婚姻不是为你的,你要把你的生命献给我。我要永远做你挚爱的对象。”
我毫无困难地打消结婚的念头和把自己奉献给天主。因为这时我内心的一切都有了改变。反而,我觉得去爱一个女孩子是件非常不应该的事,因为天主已取去我整个生命。
此后那几年,充满工作和灵感。会晤各种不同的人,还有着许多狂妄的梦想。甚至错误——当然很多——也是由于在我内心许多尚未净化的东西所造成的。
很多年过去了。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祈求再听一次那对我关系重大的声音。
接着,在四十四岁那年,我一直最重要的召叫来了。天主召叫我去过默观的生活。我深深的经验到这召叫发自心灵深处。这里,只有信仰可行,这里的黑暗是绝对的,人力一无所用。
这次我只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说“是”。“放下一切跟我到沙漠去。我要的不是你的行动和工作,我要你的祈祷、你的爱 。”
有些人,见我放弃一切到非洲去,以为我受了某些心灵打击,或失望。其实什么都不是。我天生乐观,总是朝着希望走;我也从不知什么叫做失望,更从未想过要这样放弃战斗。
不,那是因为这坚决的召叫。我从未像一九五四年在圣嘉禄堂晚祷中,对那声音说“是”时,这样深切地了解天主召叫的意义。
“跟我到沙漠去。”做一件比人的行动更强大的事:祈祷,他有一种比任何语言更强的力量:爱。
于是我到沙漠去。
还没有读过耶稣小兄弟会的会规,我入了会;还没有认识嘉禄·富高,我追随了他。
对我来说,听到“这是你的道路”的声音就够了。
和小兄弟们跟着沙漠的路迹行走,我意识到这条路的真实性。追随嘉禄:我相信这就是我的道路。
这,在信仰中,天主早已告诉过我。
当我来到艾·阿比埃·西地·赛(El Abiod Sidi Seik)进初学院时,我的初学导师,以在沙漠中住了二十年的平静对我说:“卡罗,应该有一个割断了。”我知道他所指的割断是什么。同时也决心挖这条壕沟,即使这表示极端的痛苦。
在我的手提袋里有一本厚厚的记事簿,里面写着我许多老朋友的地址,算起来总有好几千个。好天主一直没有让我失却友情的欢怡。
要说我这次到沙漠来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行前不能和这些朋友一一话别,向他们解释离弃他们的原因。告诉他们我这一走,只能服从天主的召叫。向他们保证以后就算怎么困难,我也会继续和他们一同为天主的国作证。
但,割断是必须的,而这需要勇气和对天主绝大的信仰。
我在一天的避静后,把地址簿拿出来,这无疑是我和过去最后的一线联系,走到一个沙丘后面把它烧掉。
到现在,我还可以看到地址簿烧成的那堆黑灰,被沙哈拉沙漠的风吹散到远方。
但烧毁地址簿和摧毁友谊是两回事。我永远不打算摧毁友谊。相反的,我从没有像在孤寂的沙漠中这样深爱我的老朋友,这样深切的为他们祈祷过。我看到他们一个个脸孔,感觉到他们的问题、他们的痛苦,他们的一切反而因为这段距离而显得更鲜明了。对我来说:他们变成了永远属于我的一群,我每天都应该引领他们走向祈祷之泉。
有时,当我走进艾·阿比埃这间阿拉伯式的小教堂里,或富高在达曼拉瑟所建的、出名的隐修所里,我甚至可以很真实地感到他们的临在。
祈祷成为最重要的事务。但,它仍然是我生活中最艰难的一部分。从我祈祷的圣召里,我明白什么叫做在祈祷中“背负他人”的意义。
所以,经过这许多年,我可以说,我一直忠于我的圣召。同时,我也深信祈祷绝不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没有别的办法比祈祷更能帮助我们深爱的人。
那个地址簿再也不是我的,但这并不重要,因为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接触老朋友。
因此,我想约你黄昏到沙哈拉沙漠中一个美丽的角落来。
在这里你不需带手电筒,因为天空清明,还有星星。
我们可以坐在沙上,竟夜长谈。讲讲彼此生命中所发生的大小故事,讲讲我们一路走过来的生命的每个阶段,和我们所循的路线。我想,早起的晨星出来时,必会发现我们还在娓娓长谈。
在我自己这方面,这些书信,就等于我记下来在这个约会中要和你说的话。这当然代表我自己的一部分。
没有什么系统,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只是一些在孤寂的祈祷——沙哈拉沙漠给我最大的礼物——逐渐取形,成熟的意念。
卡罗·加勒度
一 压在巨石之下
那条沙路,在阳光下发白,一无阻隔地在我面前伸展开去。一道道由巨型载油车留下来的沙沟,使我不得不分分钟小心驾驶,否则吉普车就会陷入沙沟里,动弹不得。
太阳高高挂在天空,我感到非常疲倦。虽然气温高得像地狱之火一般,而水箱的水也在沸腾,但时时吹过引擎覆盖的风,却使车子能继续开动。我不时把视线定在远远的地平线上,我知道这一带有巨大的花岗岩。这些巨石造成一大片荫凉之地,正好给旅人搭蓬帐过夜。
近中午时分,我就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巨大的花岗石出现在前面的沙路左边,我继续向前驶去,希望能找到一片遮荫的地方。我并没有失望,在左边一片三十尺高的石墙下,有一片刀型的阴影投在红色的沙地上。我把吉普车对正风向停下来,以便车里的发动机冷却,同时卸下“行囊”,搭帐幕所需的工具:一包食物,两张毡子,和一个生火的三脚架。
走进岩石时,我发现凉荫下早已来了客人:两条蛇盘蜷在暖沙里,一动也不动的望着我。我往后跳了一步,慢慢退到吉普车旁,但双眼却死盯着这两条大蛇,一瞬也不敢掉开。我把枪拿出来,这是一枝旧枪,一个土人借给我的。他平常用来打那些扰挠他羊群的饿狼。
我上了子弹,退后一点,瞄准了,打算一下把两条蛇一齐打死,免得浪费子弹。枪声过处,只见这两个家伙带着一阵沙雾跳到半空中。当我清除死蛇的尸体和血迹时,发现其中一条吞食了一整只小鸟还没有消化呢。
我把席子摊开。在沙漠中,席子就是一切:它是小教堂、饭厅、卧室、休息室。那是大约是下午六时,我坐下来,拿出日课来念,念了几首圣咏,疲倦就袭上来了,风里还不时传来那两条死蛇的腥味。燠热的空气从南方流过来,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我计算一下到达“第”井前需要的食水,决定牺牲一点。于是从羊皮袋里倒出两品脱水来,倒在额头上。清水湿透了我的头巾,流过颈部,一直流到衣服里。其余的,被风吹干了。温度这时已从华氏一一五度降至八十度。带着这种清凉舒坦的感觉,我在沙上躺下来——在沙漠中,你先小睡一会然后才吃东西。
为了要躺得更舒服一点,我把一张毡子卷起来做枕头。我一共有两张毡子,另一张还摺得好好放在身边没有用,因为我一看见它,就觉得不自在。
你耐心听我把故事说出来。
昨天黄昏,我经过一个小村庄伊拉霍。这里住着已经获得自由的奴隶杜拉人。和平常一样,当一部吉普车停下来,必有一大群人围上来,一半是好奇,一半也想看看到沙漠来的旅人有什么东西带来。他们有时会带些茶叶、**或给什么人带来一些信件。
昨天傍晚,我看到老加达在人群中冷得发抖。在沙漠中讲到寒冷,乍听起来好像很奇怪。其实一点也不奇。事实上沙哈拉常常被称为“在烈日下的寒冷地带”。太阳已经下去了,加达也就开始发抖。我想从带着的两张毡子中分一个给他。但转念一想,我又打消这个念头,因为我想到夜里自己也一定会冷得发抖。现在,我不得不重新想想这瞬息消失的一点善念。按理说,我的皮肉也并不比加达的皮肉更值钱。我至少也应该分一张毡子给他,就算我因此冷得发抖,这也是一个小兄弟所应该做到的最起码的一点。
但我没有,当我离开小村时,两张毡子还好好的留在吉普车上。现在,它们给我带来良心的不安。
我试图把双脚架在石上,好好睡一觉,但怎样也做不到。忽然记起一个月前,一个杜拉人在睡梦中被一块崩裂的石头压死的事,我于是爬起来检查身边的岩石,发现石边缘有些不平稳的地方,不过不至于造成危险。
我再躺下来。如果我告诉你我梦见什么,你会觉得奇怪。最奇异的是,我梦见我在这块伸出来的大石下睡着了——这又一点不像在作梦:我看着这块石头在动,然后就感到它压到我身上来。怎样的一个噩梦!我感到骨头开始格格作响。最后我发现自己死了。不,还活着,但身体就被大石压着。最奇怪的是没有一根骨头被压断。我只是不能动。我张开眼睛,看到加达就在我前面,在伊拉霍村里发抖。这次我毫不犹疑。要把毡子给他,何况这只毡子一直放在身边没有用。我试着伸手把毡子拿给他,但这块大石紧紧的压着,我动也不能动一下。我马上明白炼狱的意义是什么,知道灵魂在炼狱中永远失去补赎机会的痛苦是怎样的。谁知道,以后还有多少年我要面对这张毡子,让他缠绕着我的心,不断提醒我的自私和我还不够资格进入爱的王国。
我尝试计算自己要在这块大石投下躺多久。从学过的教理中,我找到答案:“直到你能以行动实现完全的爱为止。”但那时,我感到无助、无能。
实现完全的爱的行动,就是耶稣步上加尔瓦略山,为我们所有人而死的行动。作为他奥体的一员,我受召表示,是否已做到紧步我主的后尘,走上加尔瓦略山为我兄弟的救赎而牺牲。这张留下来的毡子告诉我,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如果我对一个在寒冷中发抖的弟兄尚且不顾而去,我又怎样学耶稣的榜样,为弟兄而死呢?由此我知道自己是堕落了。如果没有人帮助,我就要一年复一年,世世代代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我向四周看看,见到沙漠中的许多大石,觉得他们也不谛是许多人的坟墓。这些人,也被他们爱的能力判断了。他们也都在那里冷却,在那里等待那位,那曾经对他们说:”到末日,我会来把你提升起来”的那一位。
你要被爱审判
一直到现在,我还不能确定大石那段插曲,是否一个梦,更不要说知道是什么性质的梦了。但它对我的影响是那样强,以致我对事、对人的态度,都有所改变。我实在不能像我们平常所做的那样,一早起来说:我做了一个梦,就轻描淡写的交代过去。
不,对我来说,沙漠中从“第”至“希烈”之间的这段路,就是我的炼狱。在这里,我不得不认真地想想天主之道,以及如果我在有生之年,还不能以行动实践最完全的爱,我死后将会到那里等问题。
在沙哈拉使人目眩的阳光下,有一块大石,它的一片阴影,投在温热的沙上。前面一直伸展到天边的,是大型油车和地质学家的吉普车留下来的沙沟。
这个地方不断地提醒我:“我会按你爱的能力审判你”;而我的眼睛,仰望没有一丝云的天空时,常常被阳光刺痛。
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其实我也在不能欺骗自己。铁一般的事实是:我没有把自己的毡子送给加达,只因为害怕晚上的寒冷。这表示我爱我自己的皮肉,比我的兄弟更甚。可是天主的诫命告诉我说:“爱别人的生命一如你爱自己的生命。”
即使这个命令,也是属于旧约时代的,是天主第一次显示给人时说的:“爱天主于万有之上,爱人如己。”(肋十九:18)
到了新约时代和耶稣的启示以后,事情变得复杂了。“你们应该彼此相爱,如同我爱了你们,你们也该照样彼此相爱。”(若十三:34)
如同我爱了你们,这不只把毡子给出去,也把生命交出来。最完全的爱的行动包括随时准备做耶稣做过的事:他为加达、为我,为每一个人而死。从这个角度看,天堂就是那个地方,在那里每个人的爱都是那样成熟,每个人都随时愿意为别人而交出自己的生命。爱是普遍的,是一切的中心。在爱中,每一丝的恨、抗拒和自私都要被摧毁,都要被丢进爱的火焰里。
因此,见过大石这个景象以后,我相信我的炼狱会很长久很长久,也许就如地质年期这样长。这些沙,这些正从我手指缝间流过的黄沙,是属于第一代的,任何地质学家都可以告诉我,他有三万五千万年。在这个地区生长的最大爬虫类(我在沙哈拉一些壕沟见过他们的化骨),是属于第二代的,也有一万三千万年。那些骆驼,它们的祖先远在第三代就出现,也有七千万年了。人呢,这个既渺小又伟大的动物,他踏着这些动物遗骨的进化,是多么缓慢,他只是属于第四代,只有五十万年。
然而天主并不着急。时间是他的,不是我的。而我,小小的受造物,人,曾受召从分享他的生命中转向他。那转化我的,就是他倾注到我内心的爱。
爱慢慢地将我转化到天主之内。
但,罪依然存在,在抗拒这个转化;同时也知道怎样抗拒,而且实际上已在对爱说“不”。
生活在自私之中,就表示甘受人性的限制,甘心阻止自己向圣爱转化。但除非我通过爱分享天主的生命,否则我就是属于“此世界”而不属于“彼天堂”。领洗将我提升到超自然的阶段。但,我们应该从这个阶段开始,更求成长。生命的意义就是成长。而爱,天主的爱,就是转化我们的力量。
抗拒爱及不能接受爱的要求,把毡子给你的兄弟是很严重的一回事。它在我与天主之间造成一种障碍,而这障碍就是我的炼狱。
如果自己不能被爱驱策,就算把日课念得很完全,时时领圣体,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放下一切,老远跑到这燠热的沙漠里来,只是来抗拒爱,这有什么好处呢?
为捍卫真理而与一群神学家舌战,关怀那些和自己不同信仰的人;而自己却生活在地质年代那样长久的炼狱之中,这有什么用呢?
“我会按你爱的能力审判你”,那压着我的大石这样说。在大石下,我度着我的炼狱,等待那完全的爱在我内心成长。这完全的爱是耶稣为我带到世上,以他自己的血为代价换给我的。这爱,已被一个最大最深的渴望“在末日,我要把你提升起来”所渗透了。
三 你是空无
沙哈拉初学院最大的喜乐是孤独;而孤独的喜乐是宁静:渗入每一个角落,渗入你整个存在的宁静。它以奇妙的力量和灵魂交谈。不知宁静为何物的人,对这力量一无所知。在这里,生活在永恒的宁静之中,自己也就学会了如何分辨宁静各种不同的形态:教堂的宁静;在自己的小室里的宁静,在工作中的宁静,内心的宁静,灵魂的宁静以及天主的宁静。为了使我们学习生活在这各种不同的宁静中,我们的初学导师让我们走到“沙漠”去几天。带一小篮面包,几个枣,一些水和圣经,走一天的行程,来到一个岩洞:这就是我们的“到沙漠去。”和一位神父一同来,但他奉献了感恩圣祭以后就离开,只在岩洞里用石做成的祭台上,留下圣体。就这样,你得整整一星期独自和日夜明供的圣体相对,默对沙漠的寂静,岩洞的寂静和在圣体内的寂静。没有任何祈祷比朝拜圣体更难了,你全部人性的力量,都在反抗他。你情愿在烈日下搬石头,因为朝拜圣体时,这些五官记忆、联想、统统都要压制下去。这时只有信仰能战胜一切,可是信仰又是这样的坚硬、黝黑、严厉。对着隐藏在面饼内的圣体说:“基督是真的,就在这里生活着”,是属于纯粹的信仰。但,事实上也只有纯粹的信仰是最滋养的;在信仰中的祈祷,才算是真正的祈祷。“朝拜圣体并不是什么欢乐的事。”一位初学的同学常常这样对我说。但,正是这样弃绝所有满足感官知觉的愿望,才能使祈祷显得有力而真实。人必须在超出感官知觉、想像、本性之外会晤天主。这就是关键:如果我们只能在喜欢祈祷时,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祈祷,那么祈祷必定是不真实的,而且也会变得很不规则,任何轻微的干扰——甚至牙痛——都足以摧毁我们整个祈祷生活。“你应该使你的祈祷精简”,初学导师告诉我。你应该谆朴、真挚。把自己放在耶稣面前,像一个一无所有的穷人:没有高深的思想,只存一脉活跃的信仰。在爱中,在父面前,常常静止不动,不要尝试运用你的智力以求达到天主,这是不可能的。在爱中趋向他,这才可能。这个挣扎不容易。因为你的本性要求回复它自己,要把握原属于它自己的享乐;但与十字架上的基督结合,却完全是另一回事。经过几小时——或几天——的苦斗,身体开始松弛下来。既然意志坚持不让它称愿,它只好放弃斗争,采取被动。这时感官知觉进入睡眠状态,或者如十字若望所说,感官知觉的黑夜开始了。于是,祈祷变得严肃,虽然还是痛苦和干燥的,但它越来越重要。你甚至一刻也不能没有它。灵魂现在开始分担耶稣的救赎工作。跪在简陋的圣体柜、跪在耶稣面前的沙上,我常常不禁想到世界的罪恶:憎恨、暴力、腐败、自私、背叛和崇拜偶像。于是我置身的小洞变得像世界那样大。在心底,我不断意识到耶稣正背着许多罪恶重重压着。这难道不是一切之主像面饼被压碎、被辗磨、被烘烤的形象吗?这面饼岂不包涵着这个忧伤的人,这牺牲品:基督吗?这为我们的罪而被宰杀的羔羊吗?我和他的关系又怎样呢?许多年来,我一直自许是教会的“人物”。我甚至臆想这个神圣的,生活在教会的结构,是一座庙宇,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柱子支持着。每根柱子就扛在每一个基督徒的肩上。我想,不管是怎样的小,我的肩上也扛着这样的一根柱子。反覆不断地说天主需要人,教会需要行动。我们深信这是真的。慢慢,这个结构成为我们肩上沉重的负荷,创造了天地以后,天主休息去了;教会建立起来以后,基督也被提升到天堂去了。所有的工作都留给我们,留给教会。我们,尤其是那些公教进行会的负责人,是真正的工作人员。我们担负着每天的重担。抱着这种态度,我根本就不能休假一天,甚至夜里,我也觉得自己是在“行动”中。总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好每一件事。人不断地和一个又一个的工作计划、会议,赛跑,不断地从这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祈祷是匆忙的,交谈僵死了,而人的心就陷在一片混乱中。
因为每件事都需要我们负责,所以,当事情有出错时,我们当然会忧心忡忡。
但,有谁注意到这有什么不对呢?我们是这样深信“行动”的方针是对的,是正确的。
甚至在童年的时候,我们已开始守这种格言:“为基督君王的光荣争取第一”;少年时,我们就记住“你应该作领路人”;长大了,我们知道“你是个有责任的人,一个领袖,一个使徒。”人总得成为某种“人物”。然而,耶稣说过“你是个无用的仆人,没有我,你一事无成。”“你们之中,谁要第一,就要成为最末。”这些话,好像是对别人说的,是对个别时代的人说的。我们让它过去,不留下什么印象;让它从心上溜走,不起一点影响。不要它把心洗涤;更不要它使心变软。
我第一位导师告诉我,“每一件事的出发点,应该是为了基督君王的光荣”,而我最后一位导师嘉禄富高却告诉我“每一件事最终目标是被钉的基督的爱。”
也许这两种教导都对,错的是我,是我不曾好好的理解这教导的意义。
不管怎样,我现在人已在这里,就跪在岩洞的沙上。这岩洞我比作是教会;而在我肩上,我也还可以感到一根小小柱子的重量,由一个行动者——我,背负着。可能这一刻,就是真理显现的一刻:
我忽然往后一仰,似乎想把自己从这重量之下抽出来。有什么事情发生呢?教会的大厦,一切各依原位,不动,不响。经过了二十五年,我才了解其实没有什么重担压在我肩上。那根柱子,只不过是我自己想像、伪造的。是我的想像与虚荣心的产物。
我曾奔走、辩论、组织、工作,一直相信自己在支撑着些什么。实际上,我什么也没有支撑。
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被钉的基督双肩上,我是空无的,绝对的空无。
几经挣扎,我才能相信耶稣在二千年前对我说过的话:“你们也是这样,既做完吩咐你们的一切,仍然要说:我们是无用的仆人,我们不过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路十七:10)
五 内心的净化
很明显的,天主是为了使我们能爱而创造我们。难的是决定怎样爱和爱什么?
我不以为“去爱一个受造物”是一种错误,也不相信这与我们的目的相反。当然,“爱基督”也符合我们的目标。因此我们应该爱受造物同时也爱创造者。但,为什么基督的宗教传统,常常把这两种爱放在对立的地位,而且几乎是爱了一个就不可能爱另一个。其中的原因,一定在我们身上,必定是我们的心再没有能力去爱,就好像一部生了锈的机器,再不能好好操作一样。
心,带着它所有的潜能,当它去爱一个受造物时,便很容易失去平衡。
它把自己完全投到它所爱的受造物身上,同时还要占有对方。占有就是杀戮。它是这样热烈的缠占着一个受造物以致完全无视创造主的存在。
更糟的是,因为它的缠扰,它所爱的对象就被它毁灭了,它毁了对方,使对方变成一个奴隶。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是为性而爱,以及随之而来的种种嫉妒和自私。这种爱有很大的暴力。另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所谓盲目的热爱。专心一志的把自己放在一个对象上,以致失去了爱原有的平安、宁静以及对事物均衡的看法。失去爱的纯洁。
对于钱财的爱又怎样呢?人因爱财而变成财务的奴隶又怎样呢?
就是对工作的热爱也可能变成一种危险,尤其是当它以一种德行为借口时,危险更大。有多少农夫已不能在主日休闲了,他们对物质和利益的迷恋,逼使他们不断的走向田园。
又有多少商人使他们自己的生活,变成地狱一般的可怕,被他们机械化的职责所噬食。
人爬得越高这情形就越坏。就是对研读的热爱,也会使人变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自私。研究的狂热会使他们变得像黑洞里的白蚁一样的疯狂和盲目。这种种情形,清楚地显示对受造物之爱是对创造之爱的阻碍。
天主的爱,本质是纯洁、平衡和神圣的。任何被它所统御的人,必定生活在深刻的平安之中,对事物的看法有条理,并能了解自由的真谛。但天主的爱进入人心后,也必须培育、栽种、修剪和施肥。而这位最不肯妥协,最一丝不苟的园丁,就是天主自己。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份爱必须净化。
这是什么意思:净化爱?
这就是将爱从感官知觉的束缚,从享乐的追求中解放出来。换句话说,要使爱在我们内心自由成长。
解放这份天主赐予的爱。在我们这些受造物,这些不时甘心被罪恶的圈套所捕捉,被我们的自私所封闭的受造物来说,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任务啊。
罪恶可怕如是,然而,我们总不能很深切地体验到它可怕的地方。这里,我不单指富者的自私自利,只为他们自己堆积财富;不单指那些独裁者,贪婪地吸进唯独天主才有资格接受的世人朝拜的香火。
我更指那些好人,那些热心好人的自私,和那些经过神修锻炼,自我弃绝而在至高者的祭台前骄傲的宣誓接受神品的人。“主,我和其他的人不一样。”是的,在我们生命的某一个阶段,我们竟如此大胆无耻的相信自己和其他人不同。自我欺骗最深刻的形式,亦即“自我中心”,对人最坏的控制,就是这种“神修上的唯我主义”,这种最诡诈的唯我主义甚至利用虔诚和祈祷作它的收获。
这是对祭台本身的一种侮辱,是一切追求圣洁的意愿被倒转过来;不是对被钉的基督的爱和效法而是欲求自我光荣。这不是爱而是唯我主义。
我深信有大部份促使我们追求天主的好意向,是这样被毁坏的。人可以做到把自己奉献给天主,是基于唯我中心的动机。做修道士,建医院以及做种种慈善的工作,都可能出于这种动机。
这种自我欺骗是无止境的。人一旦踏上这条路,就会一直溜滑下去。天主必须用强力才能把我们摇醒。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使我们开眼。这是非常痛苦的办法。
往往还不只此。灾难、疾病、失望就像一群饿鸦,在这具可怜的,竟敢狂妄地说:“我和其他人不同”的尸体上,盘旋不去。
当我们也和其他的人一般,呼喊、哭泣、恐惧、犹疑不决,甚至凶暴时,我们怎能肯定的说自己和其他人不同呢? “上主我天主,我白天祷告,
我黑夜在你面前哀号。
因为我的心灵饱受灾难,
我的性命已临近阴间;
我已被列在进入坟墓的人中,
我已变成与无气力的人相同,
你把我放在极深的坑间,
你把我置于黑暗和深渊。
你的愤怒气焰重压着我,
你的大浪巨涛苦害着我。”(咏八十七:2-8)这是爱的净化。提炼之火暴露我们的赤裸。
天主他自己,爱的本身,并不是没有力量的。
相反的,因为他是爱,他以最大的决断行动。
如果灵魂不通过十字架的形式使自己自由,它就永远不能自由。为了救他,父自己对他儿子的肉身,进行了一项非常的外科手术。没有十字架,就没有宽恕,这是不变的信理。这是一个奥理,难懂,但事实如此。痛苦净化爱;痛苦使爱变得真实、纯净。同时,痛苦也剔除那些不是真爱的杂质。它使爱从享乐的迷雾中解脱出来。它使爱成为一份礼物,自由地付出的礼物。
当痛苦的浪潮从灵魂中逐渐退去以后,那剩下活着的部份,可算是正确的部分了,当然这时不会有很多余留下来的了。通常只是薄薄的一小片而已。但就在这一小片上,圣神的鸽子会来憩息,会倾注他的宠爱。这一小片,都归为一个“是”字。从眼泪和焦虑中发出微弱的允诺,却响应着频死的耶稣巨大有力的“是”。这一小片也归化为一个赤子,再不想和天主,和人有什么争论,但求安于父的亲吻助佑下。
在这种情况下,灵魂才有能力接受这一份自由付出的爱。也只有这种爱它才愿意接受。给它易变的情感,它会感到恶心。它厌恶计算的爱。它终于进入天主的逻辑之中。这逻辑,在人看来,常常是不合逻辑的。
就让我们来谈谈新约中出名的有关真爱的比喻吧:
“天国好像一个家主,清晨出去为自己的葡萄园雇工人。他与工人议定一天一个‘德纳’,就派他们到葡萄园里去了。约在第三时辰,又出去,看见另有些人在街上间立着,就对他们说:‘你们也到我的葡萄园里去吧!凡照公义该给的,我必给你们。’他们就去了。约在第六和第九时辰,他又出去,也照样作了。约在第十一时辰,他又出去,看见还有些人站在那里,就对他们说:‘为什么你们站在这里整天闲着?’他们对他说:因为没有人雇我们。他给他们说:‘你们也到我的葡萄园去吧!’到了晚上,葡萄园的主人对他的管事人说:‘你叫工人来,分给他们工资,由最后的开始,直到最先的。’那些约在第十一时辰来的人,每人领了一个‘德纳’。那些最先雇的前来,心想自己必会多领;但他们也只领了一个‘德纳’。他们一领了,就抱怨家主说:‘这些最后雇的人,不过工作了一个时辰,而你竟把他们与我们这整天受苦受热的,同等看待。’他答复其中一个说:‘朋友,我并没有亏负你,你不是和我议定了一个”德纳”吗?拿你的走罢!我愿意给这最后来的和给你的一样,难道不许我拿我所有的财物,行我愿意的吗?或是因为我好,你就眼红吗?这样,最后的,将成为最先的,最先的,将会成为最后的。’”(玛廿:1-16)带着“罪恶之眼”的我们,要了解这个比喻,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任何人,如能在死前了解一点点,他就有福了,因为这表示,这时他的眼睛已能正视一切。因此,他可以进入自由的王国,进入一个真正的、无条件的、爱的王国。
我到沙漠来祈祷,来学习怎样祈祷。祈祷是沙哈拉送给我最好的礼物。这礼物我愿和我所有的朋友分享。它是不可量度的,包含了其他一切的礼物。它是生活的宝藏,是埋在地下的珠宝,是市场上可找到最贵重的珍珠。
祈祷是我们与天主的关系的总结。
我们就是我们所祈求的一切。
我们信仰的深度,等于我们祈祷的深度。我们的爱的温暖也就是我们的祈祷的温暖,不多也不少。
我们的祈祷必须有个开始,因为我们的存在也有一个开始。但祈祷却没有终点,它会伴着我们一直走向永恒。当我们渗入天堂的和谐之中,“充满天主喜悦的浪潮”时,祈祷在我们默观天主中满全。
“天上地下”交织的生活的故事,就是我们祈祷的故事。因此,这一定是属于个人的故事。
正如没有两朵花是相同的,也没有两颗星星看来一样,因此也没有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完全相同。既然祈祷是一个人和天主的关系,祈祷对每个人也必不一样。因此,没有任何祈祷是完全相同的。
尽管是同一个词,同一句话,不断地以同一种腔调说出来,祈祷仍是一个字眼包含着无尽的分异。
它的分异来自给予它生命的天主圣神。因此这分异永远是新的。
圣伯纳尔德·沙碧露(ST. Bernadette Soubirous)祈祷时除了“万福玛利亚”什么也不能说。一位生活于奥秘之中的人也只会重覆地说“天主”。其实这是你所能想象的最多样、最个人的祈祷。
在几个字的重覆诵念之下,已贯穿着耶稣,也就是父的精神的全部。
真正了解祈祷,就是真正了解一个人,也就是真正和天主说话。
因此祈祷包含两个极点:一面是我很弱小很弱小的灵魂,一面是广大全能的天主。
由此,我们也可看到一个矛盾、一个不可思议:伟大如他,竟要和渺小如是的我谈话。
不是我要祈祷,是他要;不是我去寻找他,是他先来找我。如果不是他早已先找到了我,我的寻求必定徒劳无功。
我祈祷的希望是寄托在“是他要我祈祷”的事实上。如果我还能坚持这个约定,那也是因为他早已在那里等着我。
如果他一直在保持缄默和距离,我也决不能打破我的缄默和距离。没有一个人能长久集中精神对一面墙、一棵树或一颗星星说话。如果得不到回应,他一定会很快就闭口。
我一生都在和天主说话;而我却觉得好像刚刚才开始。
此外,还有一件关于祈祷的事是可以提出来的:祈祷不是由地上而是由天上而来的。
“天主我爱你”的呼唤充满我内心,非发出来不可。法拉齐,这个瞎了眼的回教徒在我身边走着,不断地说:“伟大的上主。”大卫“怜悯我”的呼声,玛利亚冲口而出的赞美,眼中闪着泪光的病人说:“耶稣,怜悯我”,以及面对着整个宇宙的奥妙,突然被一阵狂喜抓紧而惊叹的科学家,这一切,都是圣神的话。
是圣神充满了整个世界,也是圣神使我们喊“阿爸”,诱发我们内心祈祷的电流。我们应该快快的用口、用心来回答,该尽力去体会天主的电流。我们应该不断地重覆主的圣神所鼓励,并给我们力量说出来的一切。当然,就像我们惯常做的一样,我们可以拒绝他。我们可以紧闭双唇,不响应。但,如果我们要是时时回应天主的召叫,我们就必须不断地祈祷。
此外,我们可以加上一种可说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祈祷,那就是完全投入这个世界之中。这种祈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很多时候,这可能还流于精神上的琐屑;我们祈求一些对我不是真好的东西,甚至一些对我们有害的东西。有时我们只空口背诵那些虔诚的字眼。耶稣曾经警告我们“祈祷时,不要像那些异教徒一样……”如果要比较这种祈祷(就称它为不是圣神启发的祈祷吧)和另一种由圣神启发的祈祷,我们可以说,这好比哲学家对天主的谈论和圣经及教会对天主的说法一样。经过无数的争辩,深思熟虑,哲学家依然不能一致肯定天主的存在,教会对天主却有一份亲切的,属于生活的认知,尽管这种认知,有时是隐藏在信仰的“黑暗”之中。
不管怎样,把注意集中在“我们之上”的祈祷,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这点我们知道得很清楚。
有多少时候,这种祈祷,充满我们的口,但这不是天主圣神启发的祈祷。多少时候,我们曾借此以躲避天主圣神和天主的旨意。
我们很多时候会躲在修院里念日课;其实那时的责任是到会客室去听一些令人烦厌、喋喋不休的客人聒絮。在赴约会的途中,我们就念玫瑰经,说是利用时间;其实这对我们的灵魂只有害处。我们在教堂里,点一支蜡烛为了祈求钱财。我们俯首崇拜,但内心却充满了不纯净的爱欲。
这种祈祷来自世界,而不来自天上。它会一直停留在地上。它的内容,就是它的无用和虚伪。
对此,先知会说:“我要掀起一阵云阻挡它的去路。”
但我以为不必。因为它最远也走不出我们盲目顽固的心。
不错,盲目的顽固,可以一直在心里停留许多年。它能制造一种根深蒂固的,控制着我们日常生活每一方面的虚伪。一个人可以天天去参与弥撒而不断地剥削穷人;一个基本上是自私的人,脑子里可以充满改革教会的大计。
基本上,答案是简单的,很简单很简单。我们只要听耶稣告诉我们的话,倾听福音的教训而付诸于行动。
一句话:天主看我们的意向而不听我们的花言巧语。
天主的灵光可照出我们的意向。耶稣的圣神,会定注在我们的意向里,因为这是爱。爱是双方的。
当我对他的爱俯首,他不会迟迟不来的,因为他爱我这个贫乏的受造物远远超过我爱他的程度。
爱是表现在行动上的,就如那个浪子。
起来回家是行动,起来离开猪群也是行动。
灵魂应该诚挚的说:“现在,我要起来回到我父亲那里去。”
七 祈祷的阶段
祈祷是文字、诗、歌。
上主,求你侧耳俯听我,
因为我可怜而又无告。
上主,求你教训我,你的途径,
求你使我照你的真理去行;
求你指引我的心,敬畏你的名。(咏八十五:1-11)很多的时候,祈祷包括一个呼喊、一声哭泣,和一口焦虑的叹息。
上主我天主,我白天祷告,
我黑夜在你的面前哀号,
愿我的祈祷上达你前,
求你侧耳听我的呼喊。
因我的心灵饱受灾难,我的性命已临近阴间;我已被列在进入坟墓的人中,我已变成与无气力的人相同,我的床榻铺在死人的中间,与葬于坟墓者的尸身作伴,你已不再纪念他们,你已不再照顾他们。(咏八十七:1-6)有时祈祷是喜悦的欢呼。
上主,我的力量,我爱慕你,
上主,你是我的磐石,我的保障,我的避难所;
你是我的天主,我所一心依靠的磐石。(咏十七:2-3)有时,祈祷是对天主工程狂喜的赞美。
高天陈述天主的光荣,
穹苍宣扬他手的化工。(咏十八:2)有时祈祷是对天主助佑感恩的颂赞。
上主是我的牧者,
我实在一无所缺:
他使我卧在青绿的草场,
又领我走近幽静的水旁,
还使我的心灵得到舒畅。他为了自己名字的原由,领我踏上了正义的坦途,纵使我应走过阴森的幽谷,我不怕凶险,因你与我同住。你的木杖和短棒,是我的安慰舒畅。(咏廿二:1-4)这种和天主谈话的方式,适合任何时代,任何文化的任何人。人可从他的灵修生活一开始到最后,都用这种方式表达他自己,用这样的话对他的造物主表达他的感受。这里,我们也看到祈祷和爱相同的地方。开始时,语言像水一样都归为一个单字,包括一切的一个单字。通常一个灵魂,在刚刚转化的阶段,修生在初学院的时期说话最多。最初的几年,对灵魂来说,是最容易找到天主的时期。祈祷有相当的新奇感,祈祷也能抓紧人的想象力。而天主在这个时期,总是对人鼓励有加。于是就像一个幸福婚姻最初的阶段,一切语言欢跃都倾倒出来。天主,我的心已准备妥当,
我的心已准备妥当,
我愿意去歌弹咏唱, 我的灵魂,你要醒起来, 七弦和竖琴,要奏起来, 我还要把曙光唤起来。 上主,我要在万民中赞美你, 上主,我要在列邦中歌颂你,
因为你的大爱高于诸天, 你的忠信直达霄汉。祈祷的另一个阶段是默想。有时,这种祈祷很自然的运用语言,尤其是当灵魂已进入成熟的阶段,默想和语言就混杂和溶合起来。但有时,默想会在较迟的时候出现。在这个阶段,我们需要知道别人怎样谈论天主。这是开始思索和神学研究的阶段。这是一个很有收获的时期。
如果世人知道一位基督徒这时所感受的喜悦,内心满溢的平安,以及统治他整个存在的平衡,世人会觉得惊奇和感到有趣。
我有幸经过这种经验,我也有幸能和成千上万的年轻人分享这个经验。这时,天主、教会、灵魂就是我们唯一热衷的事务。好像每天都有一个新的世界等着去开拓。我们与错误的搏斗,就好像达味和巨人的搏斗一样。我们聚集一些人在一起祈祷,一同讨论天主。那些无眠的夜晚;那些在木轨上行驶的火车旅程;那些骑着脚踏车在乡间四处宣传我们的运动的艰苦而缓慢的旅程;那些经济上的牺牲,假期的牺牲为的是好好一年一次去避静。这一切,都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我常常带着喜悦和平安回忆这一切。
默想有许多不同的方式。每个人都应该找最适合他自己的一种。当我们不断地在这条路上走时,我们就体会到什么方式对我们最适合。在这里,我愿意提出两点,这是我从我伟大的导师圣十字若望那里学来的。一是关于默想的方法;一是关于可选读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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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圣师把这分成三部分,其实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一、运用想象力思索你所要默想的一个奥秘。二、运用理智去分析这个奥秘的道理。(这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三、(这就重要了)带着爱和专注回应天主,确定我们是否已充分预备好从理智上影响天主的光照。这种爱的练习,完全是属于人性的。是对天主平静、虔诚回应的结果。这种默想应该清楚地指向简朴和内在的平静。可选读的书:最重要的是选读圣经。然后,如果你喜欢,选读越多默想的书越好。但,这不是最基本的。最基本的是阅读和默想圣经。没有圣经的基督宗教,是说不通的,这话根本矛盾。讲道而不以圣经为基础,也同样不可能。不是基于福音的宗教生活训练,不能算是真正的基督宗教生活训练。圣经是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中,天主亲自为他们写下的文字。那是为基督所铺就的冗长的征兆(旧约)和他临降我们当中的记录(新约)。
当耶路撒冷的圣殿被焚烧时,犹太人放弃了里面的一切珠宝只救出圣经。圣保禄熟读圣经。圣奥斯定也说:“对圣经无知也就是对基督无知。”
圣经是天主的语言;取得肉躯的圣言是圣体。我把这部圣言和圣体供奉在祭台上,我在他们面前跪下。
现在,教会对圣经的兴趣开始苏醒了。让我们为此感谢天主。但,我们离完全了解圣经对我们生活的重要,还远得很。
我说过,祈祷就是爱。先是许多语言倾倒出来。然后,我们比较沉静了。最后甚至能用一个单字表达一切。在困难中,一个手势就够了,一个字,甚至什么都没有——有爱就够了。这样,我们进入了语言变成多余,而默想却困难——几乎不可能的阶段。
这时,就是开始简朴祈祷的时候了。灵魂只在爱的一次凝视中和天主深谈,虽然与此相伴的,往往是无尽的干枯无味和痛苦。
这个时期,所谓“连祷”旺盛起来,不断的重复一些词句。贫乏的词句;但,内容丰富。
万福玛利亚……万福玛利亚……耶稣我爱你……主怜悯我……我天主,我的一切。
奇怪的是,在这些单调、简单、脱口而出的呼唤中,灵魂安静了,他几乎在天主的怀中安睡。这也是深爱和以生活体现玫瑰经为最高,最有启示性经文之一的时候。
我在欧洲生活的那段时期,经常参加讨论玫瑰经的得失问题。但每次的结果都不十分满意,因为我那时还没有达到真正了解这种祈祷方式的程度。
“这是一种默观式的祈祷”,有人会说。既然如此,年轻人埋怨重复五十次圣母经容易使默想分心,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把每一端的奥理讲出来,让人自己去默想就好。
“不,这是赞美的祈祷,”另一些人说,“应该一边念一边思索。”
但,这是不可能的。有谁能专心一致的,一面念一面思索所念的每一个字?又一连五次被五个奥秘所带来的意向打断,而每次又要接上被打断的思路。
我可坦白的说,虽然我曾努力尝试过,但从没有毫不分心的念完一次玫瑰经。
到沙漠来后,我才意识到那些讨论玫瑰经的人——就像我过去那样——还不明白这种祈祷的真正意义。
玫瑰经是属于引出或伴以默观祈祷的一种祈祷。不管你在念时有没有默想,有没有分心,如果你深深的爱玫瑰经,而且不肯一天不念,那你就是一个生活在祈祷中的人了。
玫瑰经就像拍打着海岸,天主的海岸,海洋的迥声:万福玛利亚……万福玛利亚……万福玛利亚……就像你母亲的手抚摸着你孩提的摇篮。
玫瑰经是我们所达到的终点而不是开步的出发点。对于路德的伯纳德,这个终点很快到达了,因为她注定在她有生之年见到圣母。不过,一般来说,这是灵修达到成熟阶段的祈祷。如果一个年轻人不喜欢念玫瑰经,他觉得烦闷,不要逼他。读一段圣经对他更好,或者念一些比较理性化的经文。但如果你遇到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孩子,或是一个安详的老人,或是一个老妇人,他们告诉你,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很喜爱玫瑰经,你就欢呼喜悦吧,因为圣神在他们心中祈祷。玫瑰经对于那些思想切乎实际的人是一种不可理解的祈祷,正如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可以对不可见的天主,一天重复说一千次“我爱你”一样。但对于心灵纯净的人,这是可理解的。那些植根于天国和生活在真福之中的人,了解玫瑰经。
东正教徒,你们有高度的默观能力,他们有一种和我们玫瑰经类似的祈祷,叫做“耶稣的祈祷”(The Jesus Prayer).
慢慢的,一次又一次,在平静的、个人灵魂的展露中诵念:主,怜悯我,我是个罪人,基督,怜悯我,我是个罪人。
这些诵念和着他们的呼吸,回应着他们内心的跳动。
祈祷的内容越来越丰富,祈祷的词语越来越少时,默想就变得困难和枯燥无味。在这以前,是一种理智的享受,现在却变成一种枯燥和痛苦。人这时好像已走到神修的十字路口。有时甚至会以为自己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在往后退。诸天都失去它们光辉的彩色,灵魂正处于“灰色”的情绪之中。
这时,如果有一个好的导师是很幸运的,尤其是如果你自己有这份虚心让人领导,你就有福了。
但这并不容易。我们都以为我们知道怎样独自上路。其实,只有失败才能使我们从正确的方位透视每一件事。
我所说的这种默想上的干枯和不肯把思想集中在精神事物上的情形,到底是怎样来的?很明显的,是与我们自己的弱点及我们所犯的错误有关。这可能由于我们对某些东西或某人有着不健康的眷恋而不自觉,或是有些把我们内心好种子窒息的荆棘存在我们心里。在默想上遭遇苦难,也不一定是灵魂在趋向天主的象征,或是灵魂正迈向一种更高形式祈祷的预兆。
不过,感谢天主,很多时候,这是灵魂进步的象征。但,是或不是,我们又怎能分辨呢?
圣十字若望在这里告诉我们几点:有三种征兆显示祈祷是从推论形式进入默观的形式:一、我们失去运用想象力的意愿。二、想象力和感官知觉再不愿意去思索任何特殊的事物,世上的事不带来任何安慰。三、灵魂只想保持宁静不动,只要直指天主而已。它欲想内心的平安、平静和安宁。它不再觉得需要运用人的官能。第三种情况最好。如果这种情形出现在灵魂之中,其他两种,也就有了根据。如果我在默想天主上有困难;如果我再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奥秘之上或是耶稣的生活之上;不能集中在一个真理上,但,我渴望独自不动的、静静地留在天主脚下,没有思想,只在爱中……这表示某种伟大的事情发生了。这是神修生活中最美丽的秘密之一。
八 默观的祈祷
现在我们讨论祈祷的本质。在这个阶段,天主的启示已正确地渗透灵魂之中,灵魂可以窥见天主的奥秘,而我们也会发现自己忽然沉落基督徒存在的深渊。
耶稣,在他受难的前夕说:“如果你们爱我,就遵守我的命令。”(若十四:15)
他接着又说:“接受我的命令而遵守的,便是爱我的人;谁爱我,我父也必爱他,我也要爱他,并将我自己显示给他。”(若十四:21)
最后他总结说:“谁爱我,必遵守我的话,我父也必爱他,我们要到他那里去,并要在他那里作我们的住所。”(若十四:23)
天主以三种方式呈现他自己:以他的圣神,他的临在以及他的显示,呈显他自己。对于他自己这三种呈显,他所要求人的,只是一件事:“如果人爱我。”
人要是把他的爱奉献给天主,那他就是现世找到天堂,圣三的真实将与他同在,他变成天主圣神、天主旨意的工具。
天主可能以这三种方式将自己呈显给我们,因为基督的死亡和复活,也是由于他而成为事实的。
通过祈祷,我们神往于此真实之中。因为祈祷确立我们与天主之间所能有的、最深刻的关系,通过祈祷,我们可以分享天主的生命。
圣三作我们灵魂的客人,变成我们之内的一个真实,现世变成天堂。天主是这样的接近我们,就在我们之内,为什么还要远到星群去找他?天堂,就隐藏在这个地方,而不是某种高远的,穹窿的、罗列在星云中的建筑物。那是一片非常亲近的土地,是这样的亲近,以致我们能随时谈论天主,随时崇拜他,时时和他共处。
他的圣神就在我们之内。
圣神就像一个巧工,巧妙地把我们和天主联系起来。也是他,把我们掺和在教我们如何对天主说话的耶稣基督内。他在我们之内缔造新精神。他把我们的祈祷带给最高者,又使我们软弱的,孩子气的渴求,在天主眼里,显得有价值。有了这样一位主人占处我存在的中心,我怎样还能对自己说:“有谁会来教我祈祷呢?”就算我的祈祷是贫弱的、断断续续的,如果它的通道是由创造者的圣神所提供,我又何必怀疑它的力量呢?
不,既然在信仰中,我已发现天主的圣神就在我心之内,我就不必再单凭自己的努力祈祷。
不过,这还不是祈祷的全部。耶稣的许诺告诉我们他的临在——一个属于他的神的行动。一个启示。“我要将我自己显示给你。”
把自己显示给对方,是在互爱中的人之所为,是一项无止无尽的工作、永远不能完全的工作。总是还有一点奥妙留待追寻;总保有一些不可知的成分。
天主,在他之内,包括一切。但在天主这一方面,有一点我们必须得弄清楚:人不能直接认识天主。我们只能透过形象、象征、符号认识他。但这些东西本身不是天主。只有天主认识他自己,有关天主的知识,对我们永远是一个奥秘。不过,在他的爱中,他决定将他自己显示给人。当然是以一种超自然的方式,以一种人间不能诠释的语言。一个人,如能抓住这种显示,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他根本就不能传述他的体验。
谁要想学习祈祷,应该先了解这一点。
了解这个道理太晚了,我的损失是数不清的,其实,这点在新约中说得清清楚楚。
我以为祈祷全靠自己和个人的努力,靠手上翻阅的书本,和我用来与天主交谈的美丽词藻。
最糟的是,我以为从研究和推理所得的有关天主的知识,就是唯一的真知识。我还不能了解这只不过是一个意像,一个盖子,一个天主正确、超越、永恒显示自己的引子而已。
天主是不可知的。只有他可以把他自己,以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方式、不是语言所能传达,也不在我们可理解的观念之内显示给我们。
祈祷要求我们被动多于积极;沉静多于语言;崇拜多于研读;专注多于匆忙;信仰多于推理。我们应该彻底了解,真正的祈祷是上天的赐予;是父给他的孩子,是新郎给新娘,是由拥有一切的那一位给一无所有的人,是全有给空无的给予。
绝对的全有越接近绝对的空无,这不可知的情形就显得无止境。
如果你问一个刚刚和天主长谈过,从山上走下来的人,天主是怎样的,请他“谈谈天主。”他会用安齐拉·佛力罗,意大利最伟大的奥秘者的话对你说:
“对着天主,灵魂就被他重重的影像包裹着。在这些影像中,灵魂却比它所意料的更认识天主。它能以卓越的、肯定的、深刻的、完全不是人心认知任何事物的方式认识天主。”
这时,灵魂根本就不能说什么,因为没有语言文字可供它表达。事实上,思想和理智,都不能这样深入的通达天主,这样透彻的认知天主。这种认知,来自天主自己,超过人所有的认知能力。天主的方法是不能解释的。
当我从超拔中醒转时,我清楚地知道,对天主的体验越深的人,就越不能讲述他。正是因为他们体验到某种无限的,不可言的美善;所以他们说的更少。
当然,对天主有清楚的了解而后去传达,这是最理想的。但往往当你的灵魂深切的体验天主时,你就会无话可说。缄默无言。这是如有人对你说:“兄弟啊,请给我讲些有关天主的事。”你会讲不出什么,想不到什么,只有被他无穷的美善抓住。
不过,事实上,这是灵魂并不是完全失去感悟的能力,身体也没有失去任何知觉。相反的,我们的灵魂正在高度的知觉中。
这时,你只能对听道的人说:“你们带着天主的祝福回去把!因为我没有什么可说。”在圣经中,以及从古至今,圣人们所说的一切,现在我看来,也不能表达天主的爱于万一;这些话,和天主的爱比较起来,就好象一撮尘土和整个宇宙相比一样。
佛力罗所感受到的,也是我们感受到的。我们感受到,当我们对天主的爱一点一点加深,只是对于这些知识,我们却一无可言。我们只知道它是丰富的、奥秘的、深黝的,是属于我们个人对他的了解。
“我要把自己显示给你。”
天主对人的显示,是默观祈祷的中心、成果和生命。这是对永恒生命真正的分享。在若望福音里,我们找到这样的说法:“永生就是:认识你、唯一的真天主,和你所派遣来的耶稣基督。”(若十七:3)
上主,我的心灵不知骄傲蛮横,
我的眼目不知高视逞能,
伟大惊人的事,我不想干,
超过能力的事,我不想办,我只愿我的心灵,得享平静与安宁;——就像断乳的幼儿,在他母亲的怀抱中,
我愿我的心灵在我内,与那幼儿相同。(咏十三:1-2)这是属于默观祈祷的圣咏。经过祈祷最初的阶段后,人开始走上通往他存在根源的道路,走向他最终的目标:他的造主。受过除却人性中自私与追求享乐的痛苦煎熬,人发现他已来到永恒的门边。但,这不是他努力的结果。凭他自己的力量,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默想也变得不可能。而语言,一度是这样轻易畅流而出的语言,现在只剩了一个单字,一个诉说爱和悲伤的单字。
这种情形,正如断乳的幼儿,在他母亲的怀抱中,有悲伤也有爱。但耶稣告诉我们“除非你们变成真正的赤子,否则你们不能进入天堂。”(玛十八:3)现在,灵魂已变得如同赤子一般,它也明白,它必须接受一切。它唯一的能力就是爱。
不,它还有另一种能力,认知的能力。但这种能力,现在又有什么用!
一个不知名的中世纪作者,在《不可知的浓雾》一书中说过:“所有理智的受造物、包括天使和人,在他们之内,都有两
种能力,一种是认知的能力,另一种是爱的能力。第一种能力即认知的能力,对于创造一切的天主,却一无所知;而第二种能力即爱的能力,虽然每个人都各自体验天主,但各人都按照他的能力,完全体验天主。”
“一个在爱中的灵魂,本着爱,就能在他自己之内,完全体验天主。这就是爱无尽神奇的地方。爱的工作,永不休止,因为他一旦开始工作,他就永不停止。”
乍看来,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但,没有任何真理比这更能显出天主的慷慨与公义。如果我们可以通过理智了解天主,这将是何等不公平的事啊。
这一来,认识天主对世上那些聪明俊杰的人,伟人,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对那些小人物,那些贫穷、愚笨无知的人,就完全不可能了。但天主他自己却找到了一个对每一个人都同样可能的办法,他的启示透过爱而来,爱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能力。
他平等地爱每个人,皇后和民富,智者和愚者。“父啊,天地的主宰,我称谢你,因为你将这些事瞒住了智慧和明达的人而启示给小孩子。”(玛十一:25)
那些有关天主的观念会变成怎样呢?当然也不至于作废,否则,这就要违反我们的理智的天性了。只是这些观念会永远静止在那里,就像当年耶稣受难前,宗徒们在山上沉睡那样。
这就是所谓的感召的默观,或是奥秘的知识。这是由静默滋养的,它变成一种新的、绝对的被动行为。
赫代卫(Hadewijch)说:“绝对的真理废除任何形式的推理。他把我悬吊在这个空无之中,而使我切和简单的永恒生命。所有的言论,到此都要终止。那些从来不了解天主的语言的人,不可能明白我如何能不借用任何工具,摆脱一切推理,在理智之外体悟天主。”
说他能用语言文字讲述他灵魂深处的一切的人,只是暴露他缺乏经验而已。我的天主,我不再祈求理解,也不想去探究,这将是怎样奇妙的一件事啊。如果以前我们还算拥有一些什么,现在爱要叫我们回复原来的一无所有。
是的,爱使我们一无所有。它把我们从一切求知的推理中提拔出来,它使我们重获赤子之心。
“我只愿我的心灵。
得像平静的安宁,
就像断乳的幼儿,在他母亲的怀抱中。”
这是祈祷的最高境界;做天主怀中的幼儿,安宁、亲爱和欢怡。
如果,这时你想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那就这样做吧,选一个最足以表达你深爱的字眼或一短句,然后在平安中,不断的反复默念。不要动脑筋去思索,就这样不动的在爱中和天主——他自己就是爱——默默相对。
你这一个字或短句,就会转化为一支银箭,象征着你的爱,一次又一次的射过天主厚厚不可知的浓云。
无论什么事发生,都不要被它所惊扰;即使是美好的思想,也把它赶走,因为它们现在都没有用了。
默观的最高境界可以在这一生达到。但,绝对是在天主这一片黑暗的、不可知的浓雾上。凭着一念发自心灵深处的爱和盲目的一瞥,就能把你直接带到天主前,单独与他相见。
一股盲目冲动的爱,只要是对准天主,它必能秘密的冲向天主的云层,它对你的灵魂要比你做任何神操更有用、更珍贵。
这是我的愿望。以此作为这沙漠给我所有礼物的一个总结。
九 心灵的净化
有一个人所共知的说法:“如果把欧美富裕国家,为饮食过量的减肥治疗和药物所消耗的金钱,**起来,就足以喂饱亚洲和非洲那些营养不良的饥民。”这表示贪婪是人,包括智者,有文化的,有修养的,尤其是修道人士,最顽强的罪。关于这个问题,耶稣大概会这样对我们说:“如果你在小事上不能忠心,谁会把大事托给你呢?”如果我们在物质的餐桌前,尚且这样贪婪,那么,对着对我们很有吸引力的精神桌子,我们的行为又会怎样呢?实在不需要再重复了,我们是有病的人, 不平衡、好声色犬马,败坏。这里的“我们”是指我们每一个人。耶稣对我们裁判时这样总结说:“你们都是败坏的。”(玛七:11)在十字架上,他借着裁判我们说:“父啊!宽赦他们吧!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路廿三:34)败坏和疯狂,我们无论在小事大事上都是这样。我们因为吃得太多而消化不良,但却让我们的邻居挨饿,这种情形,在我们的祈祷和精神生活上也是一样的。不过,为了要防止我们精神上的消化不良,天主曾教我们一些极端的办法:绝对的信赖、单纯的仰望,去除情欲的挚爱天主。那些跨过神修生活第一步的人,把自己投入祈祷及与天主融通的奋斗之中,往往会被这条路上的干枯所惊吓。他越往前走,围着他的黑暗就越加深。他越继续下去,四周的一切就变得越苦涩、越干燥无味。他只能从回忆取得安慰,过去天主似乎曾使他的神修道路较现在易走。有时他甚至要大喊:“主,如果你再帮我一点点,就会有更多的人追随你了。”但天主并不听从这样的乞求;他不但不给予安慰,反而给烦闷,不给光明反给黑暗。因此就在那里,在半途中,我们真不知是在往后退还是向前走。就是这个时候,真正的,剧烈的战争才开始。我们现在意识到自己一无所值。在前一个阶段,我们以为自己是慷慨的;现在才知道这不过是自我中心而已。在错误的不顾一切,但求圣化的极端思想下,我们以为自己知道怎样祈祷,现在才发现连怎么叫“父”都不会,我们过去深信自己是谦虚的、慈善的、服从的;现在才知道骄傲已腐蚀了我们整个存在,一直腐蚀到最深的根里。祈祷、人际关心、传福音的工作,一切都因此而受挫折。但,我们得向天主交代——成绩当然是很差,只有少数几个特殊的灵魂除外。他们一早就看到真正的问题之所在,早已步上正确的、艰苦的、谦虚和赤诚的神修道路。这个神修上干枯的阶段,通常在四十岁左右。这可说是我们一生中最伟大的一个所谓礼仪的时期,同时也是一个罪恶高涨的时期。生理上是人的更年期,是最危险的时期。“四十年之久,我厌恶了那一世代,曾说:这百姓心中迷惑,不肯承认我的真道。”(咏九十五:10)就是这个时候,天主决定把这些一直躲在不热诚的烟幕后的人逼到墙边,要他们面对自己。绝望、烦闷、消沉,这一切,尤其是犯罪的经验,都在于逼使人发现他自己的真面目。他原来就是这样贫乏、脆弱、软弱的东西,是骄傲和狡猾的混合品,善变、懒惰和不合理。人这种悲惨的情况是没底的,而天主更决心要他把这个苦杯饮干。即使一些人,在这个阶段得到特别的圣宠,侥幸不犯罪,他们也会发现事实的真象,实际上是:天主、人、罪三者的交织。灵魂现在开始意识到它其实一直都是走网线的人似的,在网线上行走,下面是地狱的深渊,它实在不止千万次应该落下去,而却一次又一次被仁慈的天主及时救起。灵魂犯过许多罪,而且可能犯任何罪,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在罪的事实后面,深深埋藏的是最严重的错误,它比其他任何错误都大。它很少,可能从来也没有,从一个单一的具体行动中突现出来,它总是隐藏在我们存在的最深处,浸淫着一滩剧毒,造成很大的损害。这个错误常常出现在最普通的行动上,绝少在个别的独特的行动上显示出来。正因为这样,它比行诸于外的行动,更能损伤人心的素质。因为它是隐藏着,除非是经过很长时期的观察,否则我们就很难见到它,不过,它是在那里,它的活动足以使我们觉知它的存在,同时也足以污损我们,而且比我们惯常所犯的小过失更沉重地压在我们头上。无疑的,我们惯常犯的小罪如懒惰、懦弱、谎骗、虚荣等,都是难以摆脱的,而且还像一种气氛一样,密密包裹着我们,从我们每一个行动,甚至疏忽中冒出来。它们也是我们的负荷,也足以损害我们。但这些小罪,也只是这个最严重的错误的伪装而已。到了默观祈祷这一个阶段,伪装也到拆穿的时候,神修上的游戏也应该终止,人这才发现自己的无知无能。这一向隐藏的最严重的错误就是以为自己能知道些什么,能做些什么。现在,知道自己无知,人就是站在造物主与受造物之间断沟的边缘上。在这里,人只能提起最高警觉生活,只能仰赖着既不可知也不可把握的恩宠生活。这时,所有的方法、工具都已证明无效,每一条道路都行不通。天主不可穿透的黑夜包裹着我们。可怕的孤独紧随我们左右。但这一切都是必要的,而且不可避免的。每一句安慰的话,都像一个谎言,人这时相信天主已经遗弃他。在这个非常痛苦的时期,尽管祈祷好象沙尘一样的干,但这时的祈祷最真而且最有力。灵魂在它的贫乏和痛苦之中和它的天主说话,在它最无助、最卑微的情况下与天主默对。语言变得少了,不流畅了。人这时归于静默。但这是祈祷的一大进步。静默是没有限制的,但每一个字却有它的限制。神修上的贪婪呢?这时还有吗?啊,总是有的,它总在那里,躲在错误的灰烬后面。不过,在这个阶段,它已没有这样凶暴了,但它却以更谨慎的姿态出现。天主现在用他的安慰来干预了。因为人不能在被遗弃的情况下生存,他便以温柔来鼓励这个几经剧战的灵魂,而它也学会感恩地接受抚慰。不过,它现已变得这样的柔顺,再不要求更多的抚慰。灵魂已深深地了解必须让天主带领着,完全放弃自己,把自己交给它的救主。凭它自己,它什么事也不能做,但天主能做一切。如果它这时保持不动,在仰赖中紧紧栓系在天主的脚下,它会很快的发现事情是改变了,它是在进步之中,虽然仍然痛苦不堪,但它已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那是爱的方向——这种彻悟,像随着黑暗之后而来的光明;像晨曦之后中午的太阳。让天主统理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十 在闹市中度默观生活
讲到这里,我的朋友,我相信你会掀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问我:
“很好,你这是说行动没有用吗?我们对其他弟兄的责任,以及我们把自己像酵母似的种在世俗的大都市里,就完全没有价值吗?我们都应该走到沙漠去吗?沙漠是这样遥远,而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这里,我应该解释清楚,因为这是很重要的。
富高小兄弟说过:“如果默观的生活,只在修道院的高墙后面或是在寂静的沙漠中才能过,那我们应该,为公平起见,给每一位母亲一座小修院,给每一个在喧扰的大都市辛苦工作以糊口的人,造一个沙漠才对。”
大多数穷苦人生活的实况,很可能是造成他们早年种下的宗教信仰的危机的原因,这危机无疑是他生命中最严重的危机。
如你所知,富高小兄弟曾经是一位熙笃会苦修士。他选择了该会设在叙利亚最贫穷的修院,作为他修道的地方。有一天他的长上派他去和一位垂死的教徒祈祷。当富高修士来到这位基督徒的茅舍,他才看到真正的贫穷。饥饿的孩子又瘦又弱,无助的寡妇,家无隔宿之粮。就是这个精神上的危机,促使他下决心离开修会,自己去找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修道生活。
“我们这一群人,被召选学习耶稣和被钉的基督,然而我们离这些穷人所面对的考验、痛苦、不安全和贫穷,实在是太遥远了。”
“我再也不要一个有太大安全感的修道院。我要一间小修院,就和一个穷苦的工人所住的小屋一样,也要像他一样,日无隔宿之粮,也无工作保障。更要像他一样,以自己整个存在分享全世界的痛苦。”
“耶稣,我要一间像你在纳匝肋的小屋那样的修院,像你当年一样,隐居在里面。”
离开苦修会以后,富高小兄弟在沙哈拉沙漠建了他第一间小兄弟会。后来他又在沙漠的腹地:达曼拉瑟,他被工人谋杀的地方,造了他隐居的小屋。
小兄弟会的小屋,就像纳匝肋的许多房子一样,就像世界各地在街上随时可见的许多小房子一样。
那时他是否已放弃了默观生活呢?他热烈的祈祷是否已减弱呢?不,相反的,他已向前跨进了一步。他决定在大街上过他的默观生活,在普通人的生活情况之下过默观生活。
这是更难走的一步!
这是天主要人类走的一步。
富高小兄弟的生活,开展了灵修生活的新境界。这种对灵修生活的新了解,逼使人把默观和行动渗合起来,真正地活现和服从主的第一诫命:爱天主于万有之上,爱人如己。
“在闹市中度默观生活。”这不只是小兄弟会将来的任务,也是所有贫乏者的任务。
现在,让我们来分析”沙漠”这两个字所包含的意义。尤其是今天,当我们要实践这个相当苛求的修道大计时,更应该分析清楚,这两个字对我们现代的情况,所包含的意义是什么。
当我们谈到一个人灵魂的“沙漠”和说这个“沙漠”应该在每个人的生活中出现时,我们所指的,不只是具体的沙哈拉沙漠,犹太境内的沙漠或是尼罗河沿岸的沙谷。
事实上,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样幸运,远远离开日常生活的困扰,隐居真正的沙漠。上主把我领到沙漠中,那是因为我过份冥顽不悟。对“我”,真沙漠是必须的,但即使是这样,这里所有的沙子,还是不足以擦去我灵魂上的尘埃,甚至烈火,也烧不去厄则克耳先知手上铁壶的锈。
但每个人的方式不同。如果你不能到真沙漠去,那你就应该在你的生活中,“制造”一个沙漠。不时找机会离开人群,独自在冗长的宁静中,培养你灵魂的素质。这就是你灵修生活中“沙漠”的意义了。.
每天一小时,每月一天,每年八天,需要的话更长一点,你应该放下一切,离开每个人退隐起来,独自面对天主。如果你不追求这种孤独,你就不能得到真正的默观祈祷。如果你能这样做,但不是为了独自享受与天主密晤的亲密而退隐,那你就缺少人与全能者的关系中最基本的要素:爱。没有爱,任何关系都不可能建立起来。
但沙漠不是终点。这只是整个旅途中的一个阶段。因为,我已说过,我们的使命是在闹市中度默观生活。
对我来说,这是很大的牺牲。要继续生活在沙哈拉沙漠的愿望变得这样强,以至现在,我已开始担心有一天,长上的命令终于下来“卡罗兄弟,到马赛去,到摩洛哥去,到委内瑞拉去,到底特律去。”
“你应该回到人群中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在他们吵杂喧闹的都市里,过你与天主亲密共处的生活。这会很难,但你应该做。为此,天主一定会给你足够的恩宠。”
“每天,参与感恩圣祭和默祷以后,你就走到你工作的小店或码头去。傍晚,你回来,带着满身的疲倦,就像所有不能不劳苦工作谋生的穷人一样,你就走到充满友爱的小堂里,留在那里做长时间的朝拜,把你在那里生活八小时,承受着你自己的那份痛苦与煎熬的世界,和在这世界中的痛苦、甚至罪恶,都带进你的祈祷中。”
在闹市中度默观生活。一个很美好的描述,但是很苛刻的要求。
当然,留在沙漠中比较容易和轻松。但天主似乎不要这样。
教会的要求越来越响。它为基督徒指出基督奥体和天主子民的真实,他召叫人去过爱的生活,他邀请每个人去过一个沉潜于默观中的,充满行动的生活。
修院的墙是越来越薄了,它的天花板也越来越低;教友越来越体悟到他们自己的使命,同时也在努力寻求正确的精神生活。一个新世界的黎明已在望了,而我们也该以“在闹市中度默观生活”作为这个新世界的生活目标,以及为这个目标提供实行的办法。
不过,除了在闹市中潜修默想之外,默观生活的另一个重要的元素是贫穷。
贫穷不是有没有金钱的问题,贫穷也不是指物质上的欠缺。这是一种福乐。“神贫的人是有福的。”这是存在、思想和爱的一种方式。这是圣神的赐予。贫穷是超然、是自由,更是切合实际的心态。
几乎在每一个中等家庭里,甚至是基督徒家庭,你都会发现他们缺少这种贫穷的福乐。家私、墙饰,整个气氛都有一定的格调,都受着时尚和奢华的风气所控制,而不是由实际需要所决定。
没有自由,或被时尚所奴役,是现代基督徒最应注意的问题。其实从某一个角度看,这也是一种偶像崇拜的行为。有多少金钱已奉献到这个祭台上来了呢——更不要说这些钱能用来做多少好事了。神贫的意思,第一是明白如何脱离所谓时尚的控制,是自由。
我买一张毡子,不是因为它时髦,而是因为我需要毡子,没有它,我的孩子就会在床上发抖。面包、毡子、桌子、柴火,都是生活的必须品,用这些东西就是实践天主的计划。套用耶稣有关真理的话,除此之外,一切都属于罪恶。必须品以外的东西,当然就是指那些时髦的东西、奢侈的享受、纵情恣欲,以及贪婪——即被俗世所奴役。
人不是在求实际有用的东西而是在求取悦他人。我们似乎极需要这个面罩,没有了它,就不能活下去。
当讲究“风格”变成“必须”时,事态就严重了,物价也变成天文数字那样高。“这是法王路易第九用过的,是真水晶,这是……”等等。
讲究风格进入教会负责人员的家庭里,事态就更严重了。因为这些人士都是奉天主之召唤,向贫穷的人宣扬福音的。
可能,有一个时期教会的财富可以被视为合理的。
从文艺复兴时期一直到十八世纪,教会胜利的形象是以不平凡的、最奢侈的、最壮丽的方式表现出来,而且普通的教友,也觉得光荣天主,以及一切和天主有关系的事物,都应该以这种方式来表示。
当时,那些穷苦的人并不觉得这是不妥当的。他们对这一切壮丽和雄伟的铺张,也真感到高兴和引以为荣。
就是在最近,也还有这种情形。我还记得我母亲,虽然她自己一直很穷,她和教友谈论主教府的富丽堂皇,以及居高位的神职人士停在主教府前面的豪华汽车时,脸上闪着骄傲和满足。
但,现在的情势已不同了。现在如果这位主教知道或听到那一连串对他高贵的汽车的咒骂,他恐怕急不可待改换一部经济的老爷车,或更好一点,改用脚踏车。
我们不断地讲到贫穷者的教会,我不以为这只是一个修辞上的词句而已。
当然,了解文字所代表的意义是必须的,不过谈到教会的贫穷时,我们就不应该把它和贫穷作为一种福乐的观念混为一谈。这种福乐,是属于一种内在的德行,我们不能以此作为判断我们兄弟的准则。就算是一个很富有的人,或穿金袍的教宗,也可以,而且应该有贫穷的福乐。任何人都不能从这个角度来判断别人。
不过当我们谈到教会的贫穷时,我们是指教会方面的照顾穷人,帮助穷人,向穷人传播福音。
教会的贫穷也指基督徒所过的生活。很多时候,这也是穷人所诽议的,就如当年格林多教友的生活,也引起圣保禄的诽议一样。
“你们聚集在一处,并不是为吃主的晚餐,因为你们吃的时候,个人先吃自己的晚餐,甚至有的饥饿,有的却醉饱。难道你们没有家可以吃吗?或你们想轻视天主的教会,叫那些没有的人羞惭吗?”(格前十一:20-22)
当我们带着权利和财富,在那个连房租都付不起的穷人面前张扬,我们可不是使他羞惭不堪吗?试问当我们在享受着经济上的安全而他却连明日的工作、米饭是否有着落也不知道时,我们又怎能向他宣传福音?
但是,我们不要忘记,贫穷作为一种福乐,它不只是真理、自由和正义,它还是爱。它是无限的,一如天主的爱。
贫穷是对贫穷耶稣的爱,是自愿否定自己。耶稣可以很富有,他没有必要过他所过的那种生活。但,他要贫穷以便体验真正穷苦的种种限制,将就生活上的种种不舒适。像那些被生活的重担压得透不过气来的人一样,受着肉身的痛苦;体验那种身无长物,朝不保夕的不安全。
为了爱而生于这种真正的贫穷之中,承担一切,这就是新约所说的真福乐。空口谈论神贫是很容易的一回事。满口虔诚的话,而在物质上一无所缺,根本不感到困苦,有一栋房子,贮藏室塞满了粮食,还有一分可观的银行存款。
让我们不要欺骗自己,也不要冲淡耶稣所说过的话。
贫穷就是贫穷,而且永远是贫穷。发神贫愿以便在精神上贫穷是不够的。
现代的贫穷问题是引起教会受人诽议的真正原因。要消除诽议,最好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争论慈善救济的性质,而把重点放在注意贫穷这种福乐上,这种精神现已频于被那些意想过基督徒生活的人,置诸脑后的危险。如果我们一向所说的:法律的满全就是爱是对的话,那我们应该充分以法律来控制自己占有和敛聚财富的欲望,否则,我们就不能说了解贫穷的福乐的真正意义。
如果我爱人,真正地爱人,我又怎能安于全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受着饥饿严重的威胁这一事实?我又怎能安享经济上的安全?如果我对这一切,觉得心安理得,那我最多也只能做到一个安分守己的基督徒而已,绝不能成为圣人;现在,当这个世界极需要圣人时,这种安分守己的基督徒实在太多了。
我们应该学习接受不安定,不时把我们自己放在真正到了要求天主“赐给我们今日用粮”的地步。尝试那种家无一粟的煎熬。为了天主的爱,为了自己的邻人,提起勇气去献捐,一直捐到心痛为止。同时,最重要的是,在你灵魂的厚墙上打开一个仰赖全能上主助佑的大窗。
我知道以上所说有关贫穷的话,是充满挑战性的;我也知道还没有隐修以前,自己也没有实行。那是我,多年来一直生活在取悦于人的面具之后;那是我,浪费金钱,而且不只是我自己的金钱,为的只是些不“真实”的东西。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缄默;对我的朋友,我要说:对财富的引诱提高警惕,这种危险对现代许多怀有善意的基督徒,远比他们想象的大,它的危险就在他们低估它的破坏力上。
财富是慢性毒药,它不知不觉地侵蚀,在灵魂最健康时癫痪它。它是那些杂生在秧苗之中的荆棘,等着窒息刚刚结穗的稻子。有多少男女、修道人士,在中年以后,被所谓的中产阶级生活风格所控制。
现在,独处和祈祷使我能把事情看得清楚些,并开始明白为什么默观和贫穷是分不开的。如果我们自己还没有养成一种对事物超然的态度,我们绝不可能和伯利恒的耶稣、流亡的耶稣、在纳匝肋做劳工的耶稣以及连枕头的地方也没有的传道的耶稣,建立深切的关系,并像他那样,带着权威宣道;更不能日日与他生活在一起。
当然,人不能一步就达到这样高度的神贫。真的,用尽我们一生的时间去追求达到这最高的境界,也未必足够。无论如何,我们应该不断地思索这个问题,不断地反省,尤其重要的是,不断地祈祷。
耶稣,全能的天主,他会帮助我们的。如果需要,他会行神迹以使骆驼穿过我们贫病的灵魂,那生锈的狭窄小孔。
十一 门户之见
这天傍晚,亚达拉曼陪我走到小屋去朝拜圣体。我们手拉手,边谈边走这两百码的沙路。
亚达拉曼是一个回教男孩,大约八岁。我说大约,因为在他的族中是没有出生登记的,所以他们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准确年龄。
亚达拉曼不到学校读书,虽然河对面就有一间学校,有欧洲孩子也有一些本地商人的孩子去读。他不上学因为他父亲亚肋不准。
“亚肋”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不把你的儿子送到学校去读书?”亚肋深深地看着我说:“卡罗兄弟,我不送儿子到学校去因为孩子在学校会学坏。你看那些去读书的孩子吧:他们不祈祷,不服从,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管只管怎样衣着。”
亚达拉曼平时穿的很少,近乎裸体,他看来就像一座美丽的深灰色雕像。他们这种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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