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飘落这雪誓言冰冷的街夜空中冰冷的月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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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风情万种
    怒雪飘飞,天地肃杀,千里河山一片银白,几无杂色,漫天雪花中,一辆华丽马车缓缓在空旷的道路上行驶,滚动的车轮碾碎了滚滚红尘的万丈冰雪,十多骑骏马奔驰在前后,护卫在马车周围。  当先一匹马上之人却是英雄会的燕辉,他嘴角微微向上,不笑时也带着三分笑意,却说不出的令人喜欢,只有他腰下斜佩的长剑,才令人微觉害怕,但那剑鞘亦是破旧古老,又令人觉得利剑虽是杀人凶器,只是佩在他身上,便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赶车的黑白双煞忽然吆喝一声,勒住了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南宫无雪掀起用貂皮做成的帘子,推开窗户,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他忽然低声咳嗽起来,不停的咳嗽,苍白的脸上顿时泛起明媚的嫣红。  南宫无雪的手指修长而有力,紧紧握住了一个精美的碧色荷包,这是展莹生前亲手绣给他的,荷包的轮廓和线条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看来就象是活的,不但给了它动人的线条,也给了它生命和灵魂,他痴痴地瞧着,也不知瞧了多少时候。  苍茫雪色里,恍惚间,展莹似乎撑一把油布黄伞,一身素色布衣,冉冉移步在断桥岸边,凭栏而眺,痴痴守候的身影,脉脉无语的期待,春去秋来,风绿了树梢,冬雪弥漫,伊人已飘远,那抹不慎丢下的余香,兀自缭绕纠缠了不休,不经意地卷袭了声声叹息,南宫无雪已恍然入梦。  黑白双刹全身没几两肉,都披着宽大的长袍,四只黑晶晶突出的死鱼眼珠子发出幽冷的鬼火,目光就如鸷鹰般锐利,但等到他们目光移向南宫无雪时,立刻就变得柔和恭敬,而且充满了忠诚和同情,黑无常沉声道:“主人好多年未染风寒了,此时马车的轮毂损坏了,无法继续前行,我们不如在附近找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  南宫无雪心神震动,方蓦然回得神来,留恋不堪回首,展莹的影子黯然消逝,他心里纵然是不舍了千心万愿,也只得匆匆如此般,心却越发痛楚,弯腰开始了猛烈咳嗽,脸色异常苍白,心里仍不禁隐隐感觉到一阵阵刺痛。  黑无常话未说完,只见眼前人影一花,秦雪已经俏生生站在南宫无雪身边,窈窕身子穿着雪白的衣衫,神采飞扬,体态风流,她温柔地扶在他的后背道:“江湖豪杰虽说极难染病,可是病来如山倒,公子还是不要连夜赶路了,这些日子我们已经踏遍中原大地,根本没有水妖幻女月如水的踪迹,也许妖女并不在中原。”  燕辉回头沉吟道:“英雄会的数千帮众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四处严密搜捕,只要水妖幻女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必然无法逃脱,据说水妖幻女从小在江南长大,也许藏匿在江南水乡,不过目前江南已是黑虎帮的地盘,我们不宜孤军深入到黑虎帮的势力范围。”  南宫无雪神色悲伤,碧云山庄的血案如同梦魇日夜折磨着他,几只黑色乌鸦拍着翅膀,“呱呱”两声,忽然落在旁边光秃的枝丫上,树枝被踩得上下晃悠,他的目光落到了树枝上,乌鸦拍拍翅膀,他的心也随着秃枝上下颤悠,“咔嚓”一声,他的心似乎被悲痛折断了。  南宫无雪抬头凝视白雪茫茫的原野,双眼竟仿佛是碧绿色的,仿佛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仿佛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无法描述的活力,忽然沉声道:“我们马上到江南寻找水妖幻女,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妖女!”  雪似乎终于停了,天地间的寒气却更重,寂寞也更浓,南宫无雪随手朝马车拂出,架在四匹骏马身上的木套瞬间断裂为粉末,他挺直腰板微笑道:“马车坏了,我们还可以继续骑马前行,我不想休息。”  溶化了的冰雪沿着南宫无雪的脸流到脖子里,他身上只穿件单薄华丽的衣服,神态依然高贵儒雅,虽然站在泥泞的雪地中,身子依然一尘不染,飘逸如风,仿佛世间所有的冰雪,疾病,严寒,疲倦,劳累,饥饿,都不能令他屈服。  黑虎山涧裹满了晶莹白雪,一道飞瀑依然从布满寒冰的峭壁之间飞流而下,中午毫无热量的柔和阳光在瀑布下方深潭中弥漫的冰冷水雾上映出了绚烂彩虹,雪后天霁,晴空骄阳,万物被洁白覆盖,空气鲜润而清新。  赵烈抬头凝视瑰丽瀑布,当年初入江湖,曾经满怀梦想加入了黑虎帮,那时经常在瀑布冲凉,往事总是不由自主地漂浮眼前。  蓝色长袍缓缓褪去,赵烈解开了缠在肩头的纱布,伤口已经痊愈,隆起的肌肉上残留着明显和伤痕,他蓦然冲到了瀑布下面,冰冷猛烈的水流冲击着强悍的身子,大吼一声,感到了无比的爽快,傲然逆流飞身而上,溅出了巨大水花,硬生生顶着瀑布的巨大压力,凌空飞到高达数十丈瀑布的上方,浑身充满了力量,冷冷凝望广袤的大好河山。  连续数十次逆流而上后,赵烈悠然飘落,身上强劲的肌肉似乎快要爆炸,充沛真气让金色长发无风舞动,静静盘腿坐在瀑布下方深谭旁边的岩石上,浑身热气腾腾,体内经脉气息流畅自然,闭目静心,不片晌便进人潜修默运的境界,湿漉漉的身子很快变得干燥,双眼合得只留一线空隙,隐见内中闪闪有神的眸子,杭州苦战风火神拳陈浪后,他领悟颇多,无论是武学修为还是精神力量又得到了提高。  良久,赵烈蓦然站了起来,肩宽要细,古铜色的肌肉强悍而协调。张旺财的灰色身影忽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山崖上,他静静走到赵烈身后,久久凝视赵烈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他的眼中充满了尊敬和钦佩。  张旺财低声道:“大哥,我接到密报,丐帮帮主吴冲寒和铁血联盟总盟主宋青河最近连续遭到了神秘杀手组织的暗杀,不过那些杀手都失败了,我觉得这些暗杀和前段时间大哥遭到了暗杀有关联。”  寒风刺骨,赵烈赤裸上身,可是却没有感到寒冷,久久聆听沉思。张旺财继续道:“其中丐帮帮主吴冲寒遭受的暗杀最为猛烈,竟然连续遭到五六次袭击,可是全部吴冲寒沉稳化解,昨天他更是被黑榜排名第六的冷月飞剑楼雨袭击,吴冲寒不愧为六大门派的帮主,一身功力惊世骇俗,性格宁折不弯,虽然左眼被楼雨刺中,依然用手中残破断剑斩断了楼雨的冷月飞剑,拼死斩杀了剑法飘逸如神的冷月飞剑楼雨,丐帮上下无不钦佩吴冲寒身上的浩然罡气!”   “吴冲寒乃是江湖难得铁汉,功力藏而不露,真气雄厚纯正,我曾经与他交手,他的功力在我之上,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击败黑榜排名第六的冷月飞剑,据说楼雨剑法如神,曾经把武当派裂空剑虚无道长的师兄刺杀于剑下,光就剑法而论,恐怕在黑道仅次于萧碧痕。” 赵烈说到最后,忍不住深深一声叹息,“吴兄浑身正气,性格豪爽,精明能干,光明磊落,我和他本可成为肝胆相照的朋友,可惜他为人太过迂腐正直,把所谓的 “忠信仁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哎!”   赵烈思索片刻,沉吟道:“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显然和突厥有关,吴冲寒率领丐帮与突厥浴血激战,突厥自然对吴冲寒恨之如骨,这个神秘杀手组织的规模实力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里面似乎混杂了大量黑榜高手。突厥帝国在玉门关外铩羽而归,显然并未死心,居然想让中原武林自相残杀,而他们则渔翁得利,简直是痴人妄想!你马上吩咐周长空加紧调查,尽快查明杀手组织的底细,此事不宜拖下去,必须想个办法解决,否则敌人在暗处,我们始终充满极大风险。”他目光闪烁,脸上逐渐露出了冷笑。  张旺财恭敬道:“铁血联盟总盟主宋青河已经派人送来消息,希望能和黑虎帮联手干掉英雄会,南宫世家的灭门惨案重创了英雄会,南宫无雪四处追杀凶手,根本不能把心思放在英雄会,目前英雄会帮众士气低落,若是能和铁血联盟南北夹攻,应该可以一举击败横亘长江的英雄会。”  凛冽的寒风吹过,陡峭山峰上的积雪如烟雾般弥漫落下,赵烈忽然感到有些凉意,眼神亦如雾,久久沉思后淡淡道:“黑虎帮在江南已经站稳脚跟,英雄会虽然连续遭受沉重打击,但实力不容小视,若黑虎帮真的和铁血联盟联手攻击英雄会,必然会是一场血战,放眼世间沧海桑田,血流成河并不能称霸江湖,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张旺财不再说话,眼中射出了钦佩目光,黑虎帮想要不战而吞并英雄会实在比登天还难,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赵烈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而且已经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只要有一丝机会就绝不会放弃,这就是赵烈一贯的风格。  寒风凌厉,气温越来越低。良久,张旺财忽然沉声道:“南宫无雪儒雅高傲,绝不会向大哥低头,而此刻南宫无雪为了追杀水妖幻女,已经深入到了黑虎帮的地盘,如果想要杀死他,这次是绝佳的机会,稍纵既逝。”  瑰丽飞瀑倾泻而下,水声轰隆,水雾弥漫,赵烈的双眼闪过了冰冷杀意,但很快弥漫着萧瑟之意,忽然披上了蓝色长袍,转身对旺财冷冷道:“该杀的人,我绝不手软,可是不该杀的人也绝不能杀,光凭打打杀杀绝对无法征服江湖,无论结果如何,我也要尽力去做,我决定亲自去见南宫无雪。”  雪霁景明,茫茫皑皑的平原上疏落着一棵棵梅树,老干虬曲嶙峋,枝条清癯交叠,有斑斑点点的雪粉粘在其上,映照得盈盈蓓蕾冰清玉洁,更有性急的一枝,早早的破萼怒放了,还低低的横出来,挡住去路,拂在面前。  南宫无雪静静独自伫立,白衣胜雪,英俊面容透着来自血液中的傲骨,如同身边寒梅般清冷飘逸,似乎在等待什么,微风摇了一下,寒凛中香清益远,梅林后面有一弯小河,上面有简陋的小桥,蓦然眨眼间,小桥上出现了一个蓝色身影,缓慢走来,银装大地静寂安然,野郊旷外,人鸟声绝,几处梅影,一点荒村。  赵烈负手从梅影中轻轻走近,不时闻到梅花的清香,悠然微笑道:“为何这些年江南的冬日总是如此寒冷,记忆中的江南很少这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南宫无雪明白这里乃是黑虎帮的腹地,也许周围暗藏杀机,但他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依然凝视冰清玉洁的寒梅,旁若无人地任寒梅树枝叶在清风中婆娑他的发丝,任树枝在冰冷阳光下投下斑驳的碎影,神态一派祥和,那种自然的和谐让他更加风情万种。  曾经亡命江湖的赵烈此时已经名动江湖,黑虎帮的实力并不在英雄会之下,南宫无雪心中无限感伤,江湖风云变幻,人生命运难测。良久,他淡淡道:“物是人非,淡淡清香盈袖,,世界流光飞舞,幻真千变,花开转瞬即谢,流星稍纵即逝,不知赵帮主为何要见我?”  淡淡寒雪淡淡愁,赵烈心中也是无限感伤,沉声道:“很多美好的东西只能绽放瞬间,我到此刻终于明白展莹为何一直深爱着你。”  南宫无雪双拳蓦然握紧,脸色苍白如雪,心中一阵刺痛,生命匆匆来过,又匆匆离去,经不起情感的牵绊,有过依恋,有过无奈,可是该走的注定要离开,错过了便是永远,他忽然冷冷道:“不知赵帮主可否告之展莹的埋身之处,我想去看看她。”  赵烈的眼神无限沧桑凄凉,声音沙哑而低沉,“当日展莹被张枫刺穿胸膛,接着我们被突如其来的海浪卷走,她生死不明,虽然还生机会极为渺茫,但是也许她还活在人间。”他闭上眼睛,似乎看到海风卷起巨大的海浪不断砸在断崖上,心中也是刺痛万分。  南宫无雪的双眼闪过激动目光,就连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但目光很快变得黯然无光,默默沉思,“她若还活在世间,就不会不来找我!赵烈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赵烈忽然睁开双眼道:“今日我前来拜访,是想告之一个消息,前几天我偶然知道了水妖幻女的下落,这些年她一直藏匿在漠北的龙门客栈,不过龙门客栈里面高手如云,诡异复杂,你千万要小心。”虽然他早就知道水妖幻女的老巢是龙门客栈,但一直等到南宫无雪苦苦找寻大半年后方才告之。  南宫无雪神色坚毅,双眼射出骇人芒光,肃然道:“大恩不言谢,等我报仇血恨之后会亲自到黑虎山。莫说是小小龙门客栈,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没放在眼中!”  黑虎山山幽雅花园中,赵烈倚在中间亭子栏杆上,透着无限的静性逸情,面前桌子上酒壶正温,他悠然和张旺财把杯浅饮,静静等着院落中的梅开,凛冽的寒风夹着落樱般的雪片呼啸而过。  张旺财沉声道:“水妖幻女真的藏在龙门客栈吗?”  赵烈舒服地喝着温热烈酒,微笑道:“我曾经在龙门客栈见过神秘的客栈老板,她正是失踪多年的水妖幻女,没想到十多年来她竟然在荒凉大沙漠建成了大名鼎鼎的龙门客栈,里面龙蛇混杂,简直就是龙潭虎穴,客栈似乎和突厥,隋朝和铁血联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旺财微笑道:“据可靠消息,南宫无雪此番并没有带领英雄会精锐前去龙门客栈,而是独自悄然北上。”  赵烈悠然道:“英雄会虽然地处中原,可是却腹背受敌,南宫无雪为了防止英雄会遭到和黑虎帮的南北夹攻,只能孤身北上,其实他此番冒险北上非常凶险,龙门客栈如同沙漠之城,里面关系错综复杂,铁血联盟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杀死南宫无雪的好机会。”  张旺财叹息道:“可是南宫无雪为什么要孤身冒险呢?大哥和南宫无雪的关系太复杂了,我还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相信大哥?”  赵烈深深叹息道:“南宫无雪出身名门,气质高贵儒雅,感情丰富细腻,他对展莹的痴情让我自愧弗如,他表面上飘逸风流,其实内心执着而倔强,背负血海深仇,所以他必然冒险北上,此次与他见面,他似乎消瘦了许多。哎,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情仇纠缠不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化解?这种微妙的情感我也说不清,我和他可以互相信任,但却始终无法靠近,因为隔着一堵无法抹去的隔阂,那是压在我们心头永远的阴影。”  雪花纷纷飘落,寒风刺骨,赵烈忽然仰头把一壶烈酒灌入喉中,想起那些难忘的往事,似乎决定了什么,抬头坚定对张旺财道:“你马上率领五十名长刀铁骑和一百五十名寒月护卫快马赶到龙门客栈,如果有可能,帮助南宫无雪杀死水妖幻女,如果南宫无雪不幸被水妖幻女杀死,马上暗中联合铁血联盟,准备攻击群龙无首的英雄会。”  院中的老树上闹着几只寒雀,唧唧喳喳,此时蓦然被赵烈身上涌现的冰冷杀气惊骇,急速地拍打着翅膀,箭般的冲天逃逸,就在此时,周长空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长空兴奋道:“禀报帮主,属下已经查清楚了神秘的杀手组织,原来是由黑榜排名第三的幽灵侯幽阳天所建立,笼络大量黑道高手和江湖浪子,暗中和突厥帝国勾结,意图染指整个江湖,整个组织规模庞大,管理严密,但最近逐渐浮上水面,显然想江湖各大帮派逐鹿天下!”  赵烈缓缓把煮在木炭上的温酒倒入酒壶,沉思片刻道:“果然是幽灵侯幽阳天,难怪曾经在突厥边境遇到他,幽阳天十年来销声匿迹,原来暗中一直在培植势力,不过幽阳天野心太大了,招惹的敌人太多了,勾结外敌向来是江湖大忌,此时的江湖已非当年的江湖,长空,你马上联络宋青河和吴冲寒,希望能够联合三帮的力量彻底废了幽灵侯!”  长城外,古道边,月朗星稀,干草清香,枕着月色,披了寒风,梦是千里遥远,空气中柔柔的风都仿佛有一种冷雪的味道,夕阳黯淡无力,就连昏黄的阳光也透着冰冷。  雪,如蛇狂舞,雪,似丝柔情,残雪覆盖在荒凉的大地,映着月色,更显得悲冷寂寥,苦寒念尔衣裘薄,独骑瘦马踏残月,一匹纯洁无暇的白马蓦然就出现在了荒凉寒冷的旷野之中,马上的人策马奔行,身影交错的一瞬间,甚至无法看清楚他的摸样,只是看到白马蹄腾空而起,只是一种错觉,但只这一瞥就能感觉到马上白衣男子的惊艳。  南宫无雪一袭高贵丝绸白衣,头发闪亮,束于脑后,全身仿佛处处都透着一种骄傲,面目清俊,嘴角俊逸挺秀,满脸却萧索落寞,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看不到一丝不安,永远都是那么的洒脱,那么从容不迫,甚至有种临风若仙的感觉,恍惚间,白衣白马已绝尘踏雪腾飞而去。  夜色逐渐黯淡,雪地上寒气逼人,已经接近了突厥和隋帝国的边界,南宫无雪的心绪似乎还停留在中原,他独自悄然离开,甚至连贴身的黑白双煞也未带,“冬夜边城漫漫,飞雪飘零,江南塞北别离,长江应是孤月。”  山后传来忽然红光烁闪,南宫无雪快马赶了过去,看到的是车上燃烧着的火,边上布满了人畜的尸体,车辆燃烧得劈劈啪啪,处处浓烟冒起和的外,别无所有,幸存的人该远远逃掉,有些尸身上尚呈刚干涸的血渍,突厥铁骑竟是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残酷处置,全部杀死。  南宫无雪策马在原地打转,心中的伤感越发凝重,生命竟然如此脆弱,他一直生活在富饶美丽的中原,没想到边陲竟然如此兵荒马乱,民不聊生,颠沛悲惨,良久才缓缓骑马离去。  土路被雪水溅起,形成的坑洼风干后的样子,起伏破碎,显得很窄,这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镇,甚至只能算作是一个自发形成的集市。  南宫无雪在一个简陋小摊前要了碗阳春面,配上五香茶叶蛋,厚厚的辣酱的遮掩下倒也勉强可以吞咽,寒冷的冬日,连夜长途跋涉后,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似乎比江南水乡那些金玉满堂的佳肴更具有诱惑力。  两个夫妻模样的男女静静坐在旁边吃面,他们相貌平凡无奇,可是互相凝望的眼神充满了关怀体贴,他们面前放着一碟花生,一盘毛豆,以及几个切开了腌好的鸭蛋,穿着灰仆仆的衣服,上面粘满了灰土,中年男子温柔地为女子把鸭蛋壳剥去,放在她碗中。  女人相貌普通,艰苦岁月让她的头发有些灰白,可是她的眼神却异常温柔,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又悄悄的向外散开了,慢慢的绽放到满脸都是笑容,然后,再从脸漾到了全身,那笑意仿佛凝成了淡淡的一层光韵,从她的笑颜里,南宫无雪看到了另外的一种人生,那是一种世间真正的平凡幸福,他曾经拥有过,可惜却没有珍惜。  南宫无雪心中一阵酸楚,悲伤的往事有时象一杯浓茶,会越冲越淡,但事实并非如此,真正的痛苦永远无法磨灭,能磨灭的只是那时间,“其时明月在,当照彩云归。”他自言自语道,儒雅如雪的气质在荒凉的集镇中显得卓然不群。  中年男子忽然微笑着朝南宫无雪善意地举起了盛满烈酒的大碗,他高大粗壮,上唇留有浓密的黑髭,他的脸肤粗糙而坑坑突突的,显然饱经风霜。  南宫无雪从来不喝这种火辣便宜的烧刀子,可是此刻却感受到难得温情,含笑举碗,一碗烧酒已是仰面而尽,这一碗酒下肚,火辣由喉直通心底,火烧一般刺痛从胸口涌起,如果说江南女儿红入口是温婉如玉,那这一碗烧酒便算得是其烈如刀了。  卖阳春面摊的老爹年岁颇大,面庞被无情岁月和风沙雕刻出鲜明的皱纹,摸样看起来就仿佛汤锅里散出的那道香气一般,朴实而又平凡,南宫无雪心头忽然涌上温暖感觉,寂寞的寒夜,至少有人陪着。  南宫无雪在寒冷荒凉的漠北集镇,忽然心绪如潮,从小养尊处优,没有经历什么苦难,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光彩照人,成为江湖的超级偶像,可是功成名就后却连接遭受了沉重打击,心爱的女人飘然而去,英雄会接连遭受摧折,家族的灭门血案更是几乎彻底将他摧垮,繁华尽处,体内被噬骨的仇恨充斥,悠悠岁月,惟余孤独。  爱过,情化泪;冬过,雪化水,一阵柔风将悠悠往事轻轻带走,不留泪的痕迹。南宫无雪经历了离与别的沧桑,霎时顿悟,原来世间最难割舍最难主宰的,竟是萦绕在心中,那挥之不去的依依情愫,它的滋生与没落,延续与埋葬,谁都无法阻隔。  女人似乎从南宫无雪的眼里看到了灵魂深处,她忽然轻声道:“公子心中似乎藏着无边的寂寞。”这是庄重而又温婉的平凡女子,缓畅的白色发丝衬托出一种谦和、顺从的感觉。  南宫无雪没有说话,即使在冰天雪地的荒凉村落中,身上依然透着几分傲气,几许看破情事的高贵,他眼中曾经的优雅外放似乎已变成了悲伤寂寞,渐渐的形成了他孤独的外延,这种孤独恢弘而又模糊,比起往日傲视江湖时多了些隐郁的深邃。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我真的寂寞吗?此时独自一人,快意江湖,但江湖的恩怨情仇却让人刻骨铭心。”南宫无雪没有抬头,低头凝视粗糙酒碗中的烧刀子轻声道,他忽然仰头再次饮尽烈酒,心中苦楚顿时堆积在胸口。  女人温柔地为她的丈夫添满酒,抬头柔声对南宫无雪道:“一个人远行在冰川荒漠,一堆火一滴酒的偶遇,那不会是寂寞,一群人聚在一起,饮于闹市,放浪形骸,你身在其中,那也会寂寞。所以,寂寞来自于本心,而非是人生。人生应是快意,若万物不记怀于心,自是得意的时候多,失意的时候少。”  边陲荒村的平凡女子随口说出的话语却触动了南宫无雪的心,他随手拿过灰色的陶瓷酒坛在酒碗中添满了烈酒,风花雪月的江南向来都是在湖光水色中,几碟精致点心,浅酌低吟,何曾如今日这般大碗痛快地喝酒,他不经意间被烈酒呛红了苍白如雪的脸庞,顿时感到心如刀割,“醉在春风不如醉在深秋,醉在深秋不如醉在雪月,走天涯,人生路如雪,不忍踩破,一路风华一路伤。”  女人静静聆听,轻轻抬头凝望南宫无雪俊美面容上泛起的醉意,她的双眸也似乎弥漫着醉意,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飘渺,“动容者心已乱,心静者态无常。”  南宫无雪很惊讶,抬头端详着身边的女人,她的眼神里竟看不出丝毫会武功的迹象,可是她的眼角眉梢间始终藏着一种沧桑,透出了淡淡的温情,女人身边的男子非常朴实,微笑着低头大口地吃着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南宫无雪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定定凝望身边的夫妻,隐约感到了一阵杀气,这对夫妇绝非普通人。  风起,林动,树叶落在雪上沙沙作响,静谧中透着诡异。这时马蹄声响起,仿佛从天边敲来,如暴豆一般不歇不停,烟尘滚滚,一阵骇人的气浪不停的冲击而来,远处一队突厥骑兵狂奔而来,人数约在三四百名左右,一个个都生得体格剽悍,强弓劲箭顿时呼啸而来,马上挂的均是两指宽的窄刀,马匹奔驰来去,轮番冲击下显得刀马纯熟,进退有序。  宁静困苦的村落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惊天动地,村子稀稀拉拉五十多间简陋的房屋,大概有不到两百人,而且大多是妇孺,女眷和小孩,他们蜷缩在房间里边,抵挡着锋利箭矢,村子里面的二十多个精壮男子奋力抵抗,均是猎户打扮,他们知道突厥铁骑异常残忍,于是猎户们拼命箭射远处敌人,不过猎户弓箭下的造成伤亡却实在有限,这更刺激得突厥士兵血性大发,嗬嗬狂叫杀了过来。  村口本来有个孩子在雪地玩耍,此刻被惊呆了,马已近前,突厥士兵手中的刀直劈而下,南宫无雪心一跳,挺身去救已然不及,他手中的一粒花生米一闪而过,竟然那把锋利的马刀震飞,几乎同一瞬间,他耳朵里没有了马蹄的声音,没有了喊喝的声音,他只是听到了刀砍到骨肉里的声音,之后便是一声刺耳的尖叫。  身边那名老实巴交的男子蓦然飞身而出,一刀将那残忍的突厥士兵迅速砍杀,抱起小孩旋风般飞了回来,而那女人依旧静静坐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依然充满淡淡的温情。  南宫无雪的热血涌将上来,什么都来不及想,便冲了过去。血,冲天而起,空中剑光一闪,闪得并不算快,也不算亮,甚至算得上是有些慢又有些淡,但那些突厥士兵却躲不开,剑风过,血花闪,牵着丝绦,他看着血从剑刃上缓缓滑下,仿似风中漂起嫣红的花朵,也不过仅仅是弹指一挥间,二三十人便倒地身亡。  残暴的突厥士兵依然疯狂地冲过来,蝗虫般的利箭全部射向了南宫无雪,他悠然朝后飘然而去,轻轻挥手,那些本来射向他的长箭蓦然朝那些反向射出,又是十多人翻身下马,他似乎不想大开杀戮,冷冷把手中水月剑插回剑鞘,可是那些突厥士兵依然坚定杀来!  南宫无雪悠然飘在空中,白衣竟然未沾染一滴鲜血,脸上露出了苦笑,“难道今日非要斩尽杀绝吗?”  女人的丈夫全无刚才的朴实模样,眼中射出凶光,忽然凌空飞起,挥刀冲想突厥士兵,疯狂的杀戮,连接杀死近百人后,如狼似虎的突厥铁骑也是心惊肉跳,面如土色,终于落荒而逃,地面残留着密密麻麻的尸体,隐约传来妇女小孩的哭泣声,偏僻的村落显得格外萧瑟凄惨。  夜风中,南宫无雪的白衣胜雪,猎猎做响,他的手白暂而又纤细,但握剑时却显得很稳,手指轻轻地摸了摸水月剑,三寸三分,剑身冰凉,他忽然变得冷静沉稳,抬头凝视眼前的神秘夫妻。  女人目光如风,漂浮不定,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她的脸色似笑非笑对南宫无雪道:“青山原不老,为雪而白头。”她温柔地拉起身边男子,两人在漫天风雪中互相偎依着缓缓离开。  阵阵寒风如刀尖一般从南宫无雪裸露的脸庞上划过,留下了一丝丝灼伤般的痛感,踩在积雪上的脚步吱吱作响,清晰而又有韵地感北风刮在脸上,犹如一把不太锋利的刀,不紧不慢地割着渐渐缩紧的心,他似乎在沉思,心中涌动着无法言语的心情,他依然坚定地踏雪朝前走去。    
    “龙门客栈”如同孤独伫立在荒凉黄沙中的堡垒,滚滚风雪沙暴尘中,客栈显得班驳破旧,粗糙的沙砾地面还堆积着点点残雪,狂风呼啸而过,地面飞沙走石,卷起了层层凝固的积雪。  南宫无雪静静站在寒风碎雪中,那些冰雪沙土吹到他身前就飘然分离,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气墙,根本无法在那高贵干净的白色丝绸长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最靠近边境的客栈,往北是无边沙漠,再往西北就是广阔的草原,那里是突厥的疆土,处在边陲的龙门客栈龙蛇混杂,天高皇帝远,无论是草原突厥还是大隋帝国都懒得干涉,平时这里喧嚣热闹,不但有佩带刀剑的武林人,也有凶残霸道的突厥勇士和来来往往的商人,可是此刻客栈却是出奇的宁静,只有那面残破的旗帜在寒风中飞扬。  南宫无雪久久凝视宁静的龙门客栈,大门口孤独地伫立着一棵巨大的枯树,虽然经历了数百年风霜,依然被沙漠残酷的环境无情杀死,只留下了深深扎根地底的半截弯曲枯木横亘门口。  寒风一直吹,南宫无雪的心中涌上莫名的悲凉,他忽然坚定地走进了客栈,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烈的酒肉香味,客栈里面异常开阔,底层摆满密密麻麻的桌子,零散地坐着数十人,全部一动不动,如同僵硬的岩石。二层围绕四周墙壁由巨大木梁建造了如迷宫般的客栈房间,中央的宽阔空间垂下一盏由胳臂粗的铁索垂下的巨大油盆,熊熊火焰把整个客栈照得通亮。  客栈正中坐着一个青衣女子,头上的斗笠上罩着青纱,让人无法看到她的容貌,南宫无雪却隐约感觉到她冷冷的目光,偌大客栈中没有任何声音,头顶熊熊的大红火焰不停闪动,使得青衣女子的影子在阴暗客栈中闪烁漂浮,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气氛显得诡异飘忽不定。  南宫无雪想也没想,径直走到离青衣女子面前不到一丈的距离,忽然停下了脚步,零散坐在客栈中的数十人忽然把南宫无雪包围起来,锋利刀剑已经出鞘,里面不少人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都是高手,全部黑色劲装,高矮肥瘦不一,但无不透出一股狠悍的劲儿。  几乎同一瞬间,二层迷宫般的房间忽然闪出了数十名手持强弩的伙计,锋利黝黑的箭弩齐刷刷地对准了站在客栈中央的南宫无雪,强烈的杀气使得油盆中的火焰猛地串高了三尺,猛烈地燃烧。  南宫无雪似乎根本没有望到周围的森冷刀剑和剧毒箭弩,目不转睛地凝望青衣女子,他双拳蓦然握紧,抬头冷冷道:“你就是客栈老板,也就是水妖幻女月如水,为何如此残忍地血洗碧云山庄!”  青衣女子身边伫立着一个俏丽丫头,恭敬地为青衣女子添上温酒,青衣女子悠然品尝着手中的美酒,声音却如同风从远处飘来,“你终于还是来了,不愧是名动天下的南宫无雪,本以为世间无人知道水妖幻女就是龙门客栈的老板!”  青衣女子猛然饮尽美酒,抬头狂笑,“哈哈,水妖幻女在江湖中变幻莫测,其实乃是双胞姊妹,我是月水,姐姐月如很早就死了,就是死在你爹的手中,你爹表面上仁义道德,风流潇洒,可是内心却是无比肮脏卑鄙,杀死姐姐的手段比我们这些黑道人物还要残忍,这就是所谓的名门侠士,我早已看透了一切,这些年来,我在龙门客栈逍遥自在,可就是无法忘记藏在心中刻骨铭心的仇恨!”  南宫无雪身上的白色衣服无风飘动,额头用一根白色带子勒住了乌黑头发,目光冰冷坚毅,显然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无论如何也要杀了水妖幻女,他依然冷冷道:“你心中的仇恨刻骨铭心,我心中的仇恨何尝不是深似海,仇恨惟有用鲜血才能洗尽。”  水妖幻女轻笑道:“龙门客栈可不是喝酒谈心的悠闲地方,十多年来,不知多少人在这里尸骨无存,进来容易出去难!江湖中胆敢孤身硬闯龙门客栈的没有几个,素闻公子聪明绝顶,光彩照人,为何傻傻地自投罗网?”  南宫无雪的手已经放在剑柄上,冷冷道:“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  水妖幻女依然懒懒地靠着桌子,手指若有若无的沾着热热的茶水,微风吹过,粘在手中的水气蓦然奇妙化成一片虚无,光线细碎轻柔,透出了微微的烟气,使得客栈显得氤氲雾霭。  南宫无雪瞳孔急速收缩,忽然发现根本无法出手攻击,真正的威胁就隐藏在这静静的虚无之中,水妖幻女的气度从容不迫,那双纤细玉手乃是天生握剑的手,真正的杀意来自水妖幻女手中的剑,这把剑是杀人的剑,她的剑和四周那些锯毒的箭弩形成了巧妙的环扣,毫无破绽。  只要南宫无雪身子稍微一动,必然陷入绝地,水妖幻女位列江湖黑榜第五,向来神秘莫测,曾经以暗器、轻功、毒药、机关称雄江湖,没想到她手中的剑竟然拥有如此杀意,他低估了水妖幻女和龙门客栈的实力,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可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如海浪里的礁石,依然稳如泰山地慢慢堆积,气势涨到最高点也就是他出手的时候,他的剑气就如同屹然不动的高山,让人感觉无法抗击。  龙门客栈外面忽然传来了猛烈的马蹄声,如同滚滚潮水涌向客栈,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桌子上面的碗盏也微微跳动,水妖幻女隐藏在青纱中的脸色微变,附近并无任何英雄会帮众,南宫无雪此次乃是孤身前来,难道南宫无雪另外藏有棋子吗?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客栈侧面牢固厚重的墙蓦然倒塌,地上凌乱的插着几支断箭,守护在门口的几名伙计被乱箭射杀,积雪、草木,烟雾一起狂舞乱飞,天地为之一暗,只余下淡淡的一层清烟,久久不散,数十名长刀铁骑共同挥拳,干净利落地击垮了墙壁,漫天尘土中静立着张旺财,以刀斜斜指地,就像一座巍然不动的大山,给人一种无从描述的感觉。  张旺财微笑着沉稳挥刀,此时土墙倒塌的烟尘还未散尽,一百五十名寒月护卫早已经在后面整齐地弯腰搭弓,但见密密麻麻的锋利长箭如狂风暴雨般呼啸着射进龙门客栈,无情地射穿了客栈二层的楼板,那些藏在二层房间内的弩手慌乱之中纷纷中箭,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少伙计从楼上重重跌落在客栈大堂,张旺财冷静地率领数十名长刀铁骑旋风冲入龙门客栈,挥刀激烈斩杀客栈内猝不及防的伙计。  黑虎帮的突然袭击瞬间就摧毁了龙门客栈的优势,水妖幻女此时反倒恢复了宁静,眼前忽然浮现了黑虎帮主赵烈的身影,蓦然明白了南宫无雪为何知道她藏身在荒凉沙漠中的龙门客栈,她身上的劲气有如一把实质的剑,竟生出一种可怕的吸力,紧紧地锁定了南宫无雪。  周围激烈的搏杀似乎远在天边,南宫无雪全神贯注于水妖幻女,再也不用顾及四周虎视眈眈的伙计,抬头静静凝视依然坐着饮酒的水妖幻女,忽然觉得有些迷幻的感觉,她恍惚间如同水中含苞欲放的莲花,婀娜的身子竟然缓缓释放出淡淡水烟,让人如痴如醉。  南宫无雪手中的水月剑忽然以一种不可言语的弧度直击过来,寒芒闪烁,因为真气在剑身流动的缘故,纤细的剑身正在微微发颤,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剑,却有撕裂云锦,斩水击流的玄妙,散发出无边的杀意。  水妖幻女的身子无风就飘了起来,借着客栈中火光的反射,就若忽然隐了形般漂浮不定,如同天空流云般飘逸,随着水月剑刺出的真气涟漪轻柔飘荡,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身影,好像她的身边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水雾,她的双袖也是极长,在飞掠的时候拖在身后,好像迷迷蒙蒙地很不容易分辨出衣袍的边缘。  张旺财大喝一声,手中雪亮马刀变化出千万道光影,刀法虽然无形,可是气势却大有横扫千军之概,只见空中刀影翻腾不休,对面的两条人影居然都是江湖中的罕见高手,他们在刀光中兔起鹘落,其中一伙计似乎才大病初愈,那两道眉毛形成一个大大的八字,眼睛是半睁半闭,像是刚被从床上拉起来那般,一张阔嘴里还露着黄黄的板牙,可是身影却是快如旋风,手中的大铁锤也是威猛无比。  另外一人身材粗壮,那双嵌在麻麻点点的脸上的眼睛却像两盏小灯笼般闪亮照人,使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野兽般既可怕又慑人的魅力,张旺财的刀气催得此人破烂的衣衫往后狂扬,赫然竟是南宫无雪在边陲小镇遇到的神秘男子。  南宫无雪和水妖幻女已经激战五六十回合,悬挂在空中的巨大油灯被水纹般的剑光斩落,火红的木炭如同天女散花般飘落,化作含蕴劲气的千万点火屑,水妖幻女面前桌子上面的茶壶突然爆炸开来,无数细小水滴顿时弥漫在空中,刚好和那些四散飞舞的燃烧木炭接触,顿时激发出浓烈的水雾,偌大客栈顿时变得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  南宫无雪手中的水月剑蓦然迸发出绚烂光芒,笼罩在龙门客栈内的水雾巧妙地映射出了瑰丽的彩虹,水月剑急速从眩目的芒光彩虹中闪电般刺入到白色水雾中,那种速度超过了可以想象的极限,似乎已经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白色身影瞬间跨越了数丈的距离,这是惊艳绝伦的一剑,全然没有了他以往剑法的华丽外衣,快逾闪电惊虹,凝聚了南宫无雪毕生的功力!  客栈中纷乱的搏杀蓦然全部停歇了下来,众人心头充满极度的震撼,纷纷抬头注视凝固在空中这道瑰丽快速剑光,客栈中堆满了尸体,鲜血在汩汩流淌,龙门客栈近百名伙计被杀死大半,剩下的二十多人也是伤痕累累,黑虎帮的长刀铁骑也损失了不少兄弟,不过一百五十名寒月护卫因为在远处攻击,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张旺财神色凝重,手中的雪亮马刀粘满了鲜血,对方的功力之深超出想象,虽然重伤了龙门客栈两个强悍的对手,可是他的肩膀处却被那个粗壮男子所伤,自从怒斩汪洋双腿后,他还是第一次受伤。  水月剑散发出的强烈杀气驱散了弥漫在客栈中白茫茫的水雾,“刷”的一声轻响,纤细的剑身瞬间就刺穿了水妖幻女的肩膀,似乎完全没有时间空间的阻隔,旁边的侍女则满面惊恐地望着透体而出的蓝色水月剑,偌大的龙门客栈忽然变得死寂,淡淡的水雾弥漫在大厅中,仿佛清晨薄雾般清新,自然,宁静。  水妖幻女头上罩着的青纱被剑气吹走,露出了一张平凡而亲切的面容,南宫无雪心头蓦然剧震,紧紧凝视她,他曾经在边陲小镇偶然邂逅这个女子,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水妖幻女,她忽然对南宫无雪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柔声道:“公子杀了我吧,也许我们心中的仇恨将会灰飞烟灭,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不用再承受仇恨的折磨。”  南宫无雪面对水妖幻女熟悉而亲切的笑容,面对她如此温柔的眼神,他的脸容虽然静若不波古井,可是水月剑却发出不可察觉的轻微颤抖,碧云山庄悲惨的场面浮现眼前,薄薄秀气的嘴唇紧紧抿着,水月剑久久插在她的肩膀上,鲜血不断地顺着蓝色细长的剑刃滴落。  漫长的等待过后,剑气倏收,水月剑尖斜斜朝上滑去三寸,锋利美丽的利刃闪电般刺入水妖幻女的左胁,她清楚地感到剑锋及骨而止,然后南宫无雪抽剑疾出,鲜血从水妖幻女身上狂涌而出,但她仍是稳立如山,没晃动少许,这一剑并没伤及要害,南宫无雪想起他父亲对水妖幻女的无情伤害,想起在边陲小镇的那种温暖感觉,竟无法狠心杀了眼前女子!  水妖幻女双眸射出了奇幻目光,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情感,南宫无雪入神地凝望水妖幻女的眼神,可是始终无法望穿她的目光,就在他心神迷茫的瞬间,旁边惊恐莫名的侍女忽然出手,一把锋利森冷的短剑蓦然诡异地抵在了南宫无雪的胸口。  所有变故瞬间发生,虽然黑虎帮此时占据了绝对优势,可是张旺财也只能眼睁睁望着南宫无雪刹那间竟然被侍女制住,南宫无雪冷冷昂然立在那客栈,一点不把这决定他生死的一剑放在心上,连眉头都不皱半下。  南宫无雪转头静静凝望侍女,她此刻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惊恐的感觉,刚才的一剑石破天惊,普通人绝无可能刺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剑招,他眼神一亮,抬头冷冷对侍女道:“你才是水妖幻女,诡变的计谋如梦如幻,让人根本无法分辨真假!刚才你借助那迷蒙水雾,瞬间就和身边侍女更换了衣服,让我产生了错觉,刚才被我所伤的女子才是真正的侍女,而你已经装扮成了侍女,让人无法分辨。”  水妖幻女笑颜如花,浑身散发出妖艳迷蒙的美丽,柔声道:“她叫青衣,乃是我身边的侍女,这些年一直呆在我身边,无论神态和武功与我都有几分相似。”  刚才被南宫无雪刺伤肩膀的青衣侍女缓缓褪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秀气面容,竟然和旁边的水妖幻女一模一样,让南宫无雪的心中顿时产生了迷幻感觉,一切都如同在虚无梦中,他忽然沉声对水妖幻女道:“我在边陲小镇碰到那个女子是否就是你?”  水妖幻女悠然微笑道:“你居然还记得那荒凉的小镇,我很开心在小镇遇到你,可是你刚才为何不杀她?你孤身到龙门客栈本是为了杀水妖幻女而来!”  南宫无雪沉声对水妖幻女道:“刚才也许是我心中太过伤感,所以竟然无法下手,仇恨乃是天下最厉害的毒药,可以让人变得疯狂!现在你可以痛快杀了我为你姐姐报仇,仇恨将会灰飞烟灭,死亡会是一种解脱吗?死亡可以让人忘记心中悲伤吗?”  水妖幻女的眼神终于出现变化,秀眸射出锐利澄明的采芒,蓦然把脸上那张和青衣侍女极度相似的人皮面具揭下,众人眼前一亮,那是一张美丽得近乎诡异的脸,晶莹似雪,充满张弹之力的肌肤,漂亮诱人的秀发冰肌,世上竟有气质动人至此的美女?她已是笑意满面了,直将众人看得目醉神摇,可是她的手中短剑却陡然迸发出森冷剑芒。  南宫无雪清楚感觉到了锋利剑芒刺破肌肤的痛楚,水妖幻女不但武功高绝,而且精通易容诡计,身影幻如妖女,此战他败得无话可说,惟有缓缓闭上眼睛,心湖浮现了展莹俏丽的面容,“也许会在另外的世界与她相逢。”面对死亡阴影,他的心中并没有恐惧。  水妖幻女眼神忽然变得迷茫如水雾,忽然轻柔地把手中短剑抛在地面,微笑道:“刚才你也未对我下毒手,我们今日就光明正大地激战一场,无论胜负,所有恩怨仇恨都将随风飘远。”  南宫无雪久久凝望水妖幻女,看到了她的亲切温暖的笑容,可是却无法看透她笼罩水雾的双眸,他缓慢地把水月剑插回剑鞘,十指不断弹动,并随着手指的动作,只见一串串蓝色芒气放出,引起阵阵如水般的碧蓝涟漪,双手之中现出一条弧形的蓝色光弧,跳动不停,同时随着嗡嗡异响越来越大声,那光色的浓度也愈趋深沉,绚烂光球蓦然朝水妖幻女迅速飘去。  水妖幻女娇笑着凌空飘起,双手卷起一层透明水纹,堪堪挡住了蓝色光弧,她的身子不断朝后飘飞,显然一身功力并不在南宫无雪之下,她优雅如风地漂浮在空中,忽然对南宫无雪露出了亲切而温暖的熟悉笑容,双手蓦然朝后伸展,尽量舒展了她优美的体态,仰头发出开心的大笑,蓝色光弧顿时重重击在她柔软的胸部。  “轰”地一声巨响,水妖幻女被高高震飞,乌黑如云似瀑的秀发长垂至后背心,自由写意的随着动作在风雪中飘扬拂舞,潇洒之极,身型更是绝美高挑,风姿绰约,伴随洒落空中的点点血雨,轻柔地落在了龙门客栈门口那棵巨大的枯树前。  南宫无雪不能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变幻莫测的场景如同梦幻般虚无,他心神震惊,白色身子蓦然飘然飞落在水妖幻女面前,急促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寒天彻地里,地面堆积着班驳的残雪,水妖幻女用冰冷雪水清洗着面容上的血迹,目光却一直冷冷的,仿佛带着仇恨一般瞪着南宫无雪,软软斜靠在冰天雪地中的枯树上,她的身上却是通体的火热。  良久,水妖幻女俏脸微红,旋又露出一闪即逝的幽怨神色,垂下螓首轻轻道;“十多年前,姐姐狂热地爱上了南宫长天,可是我却没料到竟然会对你也产生了感情,我们姐妹竟然分别爱上了你们父子,难道一切都是宿命吗?你还记得那荒凉的小镇吗?我本来在那里就可以联合铁血联盟刺杀你,可是我却并没有动手,我喜欢你高贵优雅的神态和骨子里的忧伤,这些天心里总是浮现你的白色身影。”  水妖幻女大胆抬头朝南宫无雪瞧去,深深的注视半晌,秀眉轻蹙,忽然坚定道:“十多年来,我处心积虑对付南宫长天,可是当我看着碧云山庄遍地尸体时,我没有感觉到快乐,反而感到了痛苦,仇恨伴随我在沙漠中度过了十余年,此时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中,希望能忘记所有的仇恨和痛苦。”  猥琐的瘦小伙计蓦然冲到水妖幻女面前,他的左臂已经被张旺财砍断,鲜血淋漓,可是他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重重跪倒地面撕声道:“老板,龙门客栈不能没有你!我和他们拼了!”  水妖幻女低头对瘦小伙计凄然道:“龙门客栈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了,只要我死了,他们绝对不会为难你,我是心甘情愿被南宫无雪杀死,你以后绝对不能为我报仇,否则我死不瞑目!”  猥琐伙计的眼中流出了血泪,十多年来,他一直在龙门客栈中度过,水妖幻女不但让他不再四处颠沛流浪,而且向传授了武功,水妖幻女喜怒无常,沉默冰冷,可是她就像他的亲人,龙门客栈就像他的家,甚至比家还温暖。  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同样身受重伤,挣扎着走到水妖幻女面前,他久久凝视水妖幻女,看到了她必死的决心,于是依然面带微笑道:“我曾经暗自发誓,只要你离开人世,我就绝不独活于世间,十年来我已经很开心了。”他话音未落,义无返顾地猛然运功震碎经脉,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南宫无雪没有了往日的飘逸儒雅,面色苍白无神,双眼充血,嘶咬着秀气的嘴唇,手中的水月剑闪闪发光,如同迷蒙月色下的湖光,蓝色剑光映衬下显得他的样子痛苦异常,水妖幻女受伤之后显得柔弱无助,楚楚可怜,如同江南水乡婉约的少女,面对制造了碧云山庄灭门惨案的凶手,他竟然无法刺出水月剑,忽然感到了身心的极度疲惫。  水妖幻女痴痴地凝望眼前的白色身影,双眸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心神出奇的宁静,从来没有这般宁静过,心中忘却了曾经深藏在心中的仇恨,甚至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开心和幸福,他像极了少女时代出现在梦中的翩翩白衣少年,儒雅高贵,一尘不染,她忽然好想回到少女时代的江南水乡,迷蒙的湖面上,她曾经如同水妖在烟雨江南翩然飞舞。  当夜塞外荒村饮酒,南宫无雪背负宝剑,白衣胜雪,神采飞扬,俊秀的面容下落寞的双眼仿佛有一种洞彻天地间一切玄机的成熟睿智,无论星辰变易,四时交替,万物生衍,阴阳运行,一切的结果都可在神光若有若无中解答,水妖幻女微笑着闭上了双眸,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拉着她的手,漫步在朦胧的水雾细雨中,那时花开正浓。  良久,南宫无雪咬牙对张旺财低声道:“麻烦帮我杀了她!日后我会亲自到黑虎山向赵帮主道谢。”客栈中飘渺迷蒙的水雾缓缓散尽,世间万物依然清晰如故,他孤寂地转身离开了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龙门客栈,白色身影飘然踏雪而去,就在转身的瞬间,他双眼中滴落的泪水在寒冷的漠北瞬间就凝固为冰。  张旺财冷静地举手,身后的一百多名弓箭手迅速用力拉弓,全部对准了在伫立在寒风中的水妖幻女,死一般的寂静,密密麻麻的锋利长箭忽然凌厉地划过天空,“噗噗噗”地射进了水妖幻女的身体之内,长箭隐含的强大真气把她瘦弱的身子带得飞了起来,牢牢地被长箭钉在了数丈远外的枯树上,黑压压的箭矢依然不停地射出,无情地把高高挂在枯树上的水妖幻女射成了刺猬。  大风起兮云飞扬,寒风无情吹过,不但吹落了水妖幻女身上流出的无尽鲜血,也吹起了她飘逸的长发,满天都飞舞着柔顺青丝,散发出淡淡清香,天空的阴沉黑云忽然飘落了晶莹雪花,怒雪很快覆盖了那些鲜艳的红色,整个世间似乎变成了洁白无暇的世界。  夜真的很冷,特别是在深夜,赵烈根本无法入睡,轻轻推开窗子,一股冷风就象是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无声的雪飘然落下,这是一个简陋偏僻的客栈,房间里面并没有炭火,四处都透着刺骨的冰冷。  赵烈右手把长刀拔出来了少许,刀锋立既生出一股凌历无匹的刀气,他敏感的指尖轻轻抚摩长刀冰心的刀锋,入手冰冷,晶莹的刀身泛着波光潋艳,悠然形成了一层层密密的透明波纹,烛光微闪,刀身隐约闪出血光,这些日子它饱饮了鲜血,“哐”的一声,刀锋隐藏到刀鞘中,那股冰冷寒意蓦然消逝!长刀无边的温热透过手掌传到了赵烈体内,他的目光有些兴奋,刀锋黝黑无芒,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可是当手指放在上面时,却能感觉到刀锋散发出渴望饮血的狂热。  寒风吹拂,几片雪花从窗外飘了进来,无味的清新与晶莹的洁白,遮去了多味的俗世,还原了世界片刻的纯净。赵烈的心却未曾宁静,心绪如潮,黑虎帮实力稳步扩张,数月来他一直带领随身的数十名黑虎铁卫四处巡视黑虎帮各处分舵,黑虎帮自成立后,他还是第一次有闲暇时间四处看望黑虎帮的好兄弟,亲自出手参与了多次激战,两把长刀也痛快饮尽鲜血,酣畅淋漓。  倔强的叶飞马不停蹄,终日率领数百长刀铁骑在外征战,赵烈数次与叶飞擦肩而过,可是始终没有碰到叶飞,赵烈心中感到了些许的遗憾和惆怅,他真的很想看到这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叶飞为黑虎帮付出了太多,他非常清楚知道叶飞藏在心中的痛苦,更加钦佩叶飞的开阔心胸和坚毅性格。  赵烈日夜处理堆积如山的帮务,四处巡视各地分舵,还要处心积虑地谋划铲除藏在暗处的杀手组织,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感到了一丝疲惫,叶飞许久不在身边,张旺财远赴塞外,周长空到徐州联系丐帮吴冲寒,黑峰三十二骑和青云九龙都为了黑虎帮在外尽心奔波,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倾心谈话的兄弟。  寒夜飘雪中,冷风寂静里,虽然此时黑虎帮兵强马壮,屹立江南江湖,控制的地盘逐渐扩大,实力稳步增强,可是赵烈却忽然感到了突如其来的孤独,寒灯相对忆往昔,夜雪何时听萧瑟?  赵烈心神寂寥,忽然起身走出房门,感觉还是冷冷飕飕的,静静在黑夜中立了片刻,任由雪花落在裸露的皮肤,寒意点点沁怀。  付出超乎寻常的努力后,赵烈奇迹般再次崛起,开始逐步走向了武林颠峰,他的努力和拼搏让人钦佩,各地黑虎帮的兄弟心中充满了无上的尊敬和崇拜,此次他快马踏遍了黑虎帮控制的江南大地,所到之处都是前呼后拥,他感觉到了荣耀和权力的快感,身为堂堂黑虎帮主,控制了数千帮众,头顶着武林战神的耀眼光环,身边簇拥着忠心耿耿的好兄弟,可是此时在寂静的寒夜,孤独却像锋利刀子狠狠地戳进了他的心!  风起叶落,可是那飘落的叶子在冬夜显得那样从容,赵烈负手凝望悠然落叶,讶异于落叶的从容和镇定,全然感觉不到旧时叶落花谢的残败和落寞。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万物生死循环,生生相息,春的灿烂,夏的热烈、秋的平实、冬的长眠,无不揭示了万物轮回的生命历程,任谁都是无法抗拒得了的,人活着要精彩,才无愧乎短暂的一生。  时光无声流逝,江湖格局也在默默改变,黑虎帮千里挺进中原,控制东都洛阳后,黑虎帮的地盘不但和英雄会犬牙交错,而且开始和北方的铁血联盟有了直接的摩擦,双方爆发了小规模的冲突后都安静地退缩,互相似乎有着神秘的默契。  赵烈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来到了和铁血联盟接壤的城镇,这里已经是黑虎帮未能控制的地盘,同时也是铁血联盟的边缘地带,双方似乎都很克制,并不想控制这个地方,小镇显得格外宁静热闹,与世无争。  众多黑虎铁卫远远伫立在小镇外面,赵烈独自坐在酒楼临窗的桌子,水墨山石,奇松翠竹的几座屏风自然搁出空间,显出一种典雅秀丽的韵味,别有一番风情,可以从中体会的出一种精致和不俗,身处其中,他凝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品尝世间百味,确是人生的一件快事。  烈酒入喉,赵烈随手把酒杯抛在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他的皮肤闪亮着独特的古铜色,整个人就像铁铸似的,配着黑色劲装和蓝色外袍,满头金色长发显得格外耀眼,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低头沉思如何对付幽灵侯幽阳天。  前几天,赵烈已经接到了周长空的飞鸽密报,吴冲寒忠义无双,向来痛恨勾结外敌的江湖客,果然痛快答应和黑虎帮联手对付神秘的杀手组织,周长空虽然曾经被逐出丐帮,可是胆识过人,毅然孤身返回到丐帮总舵徐州,顶着压力亲自面见吴冲寒,展示了隐忍多智的性格,居然成功说服丐帮联手黑虎帮共同对付幽阳天。  周长空心思缜密,不但在密报中详细描述了杀手组织总部幽灵山庄的情况,而且还提供了周密的攻击计划,整个计划几乎滴水不漏,赵烈的面容露出了欣赏叹服的微笑,若能再成功联合铁血联盟,汇聚三大帮派的精锐力量,那怕幽灵侯拥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挽救幽灵山庄遭到毁灭的命运!    
    宋青河面容之美,更是任何话也描叙不出,若非眼见,谁也难信人间竟有如此绝色男子,身穿碧蓝色的绛纱长袍,外加蓝色披帛缠于双臂,长袖翩翩,益显其修长之体态,领子袖口俱镶织锦沿边,袖边又缀有一块颜色不同的贴袖,腰间以帛带系扎,脚踏木屐缓缓从门外走入,刹那间,就连空气也忽然变得清新自然。  赵烈蓦然抬头,两人眼神相触的一刻,宋青河感到了一种奇妙的滋味,心中竟然有种怪异的渴望,他的眼睛蒙上如烟如雾的凄迷神色,轻轻坐在赵烈面前,俊美脸庞在挂于酒楼内的羊皮灯映照下,有种无以名之、超逾人世的诡异神秘美态,旁边的侍女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痴痴地凝望宋青河俊美如女人的面容,差点忘记了为他添酒。  赵烈虽然悠然坐着,可是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令人无可抗御的气度,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雪白整齐的牙齿闪闪生耀,正容道:“还好宋公子不是女人,否则天下的女人都会感到羞愧难堪,长风万里送飘雪,恍惚间,我们已经很久未见面了。”  宋青河神色平静的坐着,似乎没有听到赵烈的话语,眼神清澈至不含任何杂质,没有任何情感,绝不会轻易被激怒,他一双深邃莫测的澄明双眼,丝毫不让的迎上赵烈灿烂的目光,没有半点退缩之意,目光蓦然变得更锐利了,静静凝视着他,好一会后点头道:“铁血堡中匆匆一别,你已是武林战神,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烈心中无限感慨,忽然沉声道:“我们认识已经很久了,也许你是江湖中最了解我的人,也是我最可怕的对手!茫茫江湖,人心叵测,回首往昔,逃亡江湖的时候,许多人都想要我的项上人头。可是不管因为什么,你却给予我很大的支持,我们在风风雨雨中总算顺利地走了过来,没有你在暗中的支持,也许不会有今天的武林战神和黑虎帮。哎,直到此刻我们还能静静地一起饮酒喝茶,真是很不容易。”  宋青河轻轻地移开目光,仿佛在听赵烈说话的时候,也在聆听远方某些声音,脸上露出心神颤动的微妙表情,似有所思道:“赵公子也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们谁也不欠谁,都是靠自己的努力,都有着自己的梦想。”  气氛蓦然变得微妙宁静,空气蓦然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杀意,铁血联盟和黑虎帮迟早会面临激烈搏杀,两人城府极深,都没有在再说话,那淡淡的杀意也很快就随风飘远了,他们心中反而涌上一种莫名的温暖情感。  添茶上菜的侍女均为正当妙龄的女子,一个个面含笑意,明眸善睐,平添了几许亲切与暧昧,她们静立一旁,让人看了只觉得舒畅而又升不起任何旖念,不时为两人斟酒擦拭桌案。  菜竟是麻辣之气厚重的川菜,大约是辣椒过多的缘故,赵烈痛快吃菜饮酒,额头竟微微见汗,他微笑道:“一个厨子,没有通慧心曲的巧手,没有深厚的文化修养,绝难配出如此色香迷人的美味佳肴,真是痛快!你我何不痛快做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呢?听说宋公子最近也遭受了杀手暗杀,不知可否查出了幕后的组织?”  宋青河几乎连筷子也未动,只是浅尝了几口清茶,闻之动了动筷子,抬头宁静道:“菜还算可以入口,虽非上品,但创意胜过那些墨守成规的所谓名厨。我绝不会放过幽灵侯幽阳天,谁若惹了我,就只有得到悲惨的下场,我一直在查寻神秘的幽灵山庄。”  赵烈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我已经知道幽灵山庄的确切位置,希望能够联合铁血联盟,黑虎帮和丐帮的力量一起彻底废了幽阳天和他的幽灵山庄。”  天色渐渐黯淡,侍女点燃了外进小厅的一盏油灯,布置清雅的酒楼予人温暖舒适的感觉,宋青河神色不露半分情绪的波荡,悠然对赵烈道:“你的野心很大,竟然想一口气把幽灵山庄废了,幽阳天耗费了十年才创立了杀手组织,山庄里面高手如云,恐怕很难一举摧毁幽灵山庄。”&&  赵烈傲然道:“没有野心,怎能成大事?只要宋公子和我联手,再加上丐帮的众多高手,我保证让幽阳天性命难保。”他忽然把手中烈酒饮尽,旋风般朝送青河凑近身来,以充满强大信心和斗志的语调道:“能成非常之业者,必须先成非常之事,我们两人此时欠的是一场轰动武林的大战,环顾江湖,铁血联盟和黑虎帮南北呼应,实力强大,这种缺憾不能再存在下去,此事亦势在必行,而且我们纵不下手,幽阳天肯放过我们吗?”  宋青河忍不住抬头细看赵烈充盈着男性魅力的侧面轮廓的线条,脸色忽然有些嫣红,低声细语道:“幽阳天曾三次派死士刺杀我,都落得全军覆减的厄运,可是那些杀手都是罕见的高手,而且幽阳天十多年前就已经纵横江湖,卧薪尝胆十年,幽灵山庄也许就是龙潭虎穴,这些或者会让你重新再考虑这种近乎狂妄的计划。”  赵烈根本不为所动,眼神凌厉,冷冷道:“此时的江湖已非当年的江湖,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之中,无论是铁血联盟和黑虎帮都惟有惨烈血战方能扬威,才能给六大门派极大的震慑,我们必须证明,此时的江湖已经属于我们。”  宋青河乌黑的秀发像两道小瀑布般倾泻在刀削似的肩膀处,俊美得异乎寻常,淡雅的蓝色装束更突出了他出众的脸庞,目光异彩涟涟,忽然与赵烈的眼神紧锁在一起,轻声道:“赵公子有把握联合丐帮吗?”  赵烈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闪闪发亮,散发着令人艳羡的健康灼热气息,抬头微笑道:“吴冲寒和我有些交情,况且此次对付的乃是勾结突厥的黑道杀手组织,以吴冲寒的性格,丐帮自然会倾力而为,这次乃是为了国家朝廷而战,可以让那些所谓的侠义之辈闭嘴,正是铁血联盟和黑虎帮扬名天下的好机会。”  窗外的明月照亮了宋青河整张脸庞,有如湖水般自然秀美,没有任何斧凿之痕,如图如画,强调了他脸上的完美的轮廓,眼中茫然之色一闪即逝,唇角飘出点自嘲的苦涩表情,他轻轻道:“我们会这样一直合作下去吗?你真是很难对付的敌人,黑虎帮扩展的速度让人惊讶。”  赵烈露出了一丝若月儿破开乌云的笑意,虎目闪烁神圣而秘不可测的光辉点头道:“你太了解我了,只是希望我们成为敌人的那一天晚点到来,不过有压力才有动力,强大的压力只会鞭策我不断朝前拼搏。”他旋风般转过身来,背挺肩张,登时生出一股一夫当道,万军莫能闯过的强凝气势。  宋青河心神触动,洁白晶莹,修长纤美的手握住了酒杯,平时极少喝酒,此时他的雪白小齿,轻轻咬了酒杯一角,细心品尝着火辣的酒,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于是挪开目光,从赵烈的肩上瞧往望窗外,明月柔和地照射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淡淡地,赵烈的影像开始模糊起来,宋青河的心却更加迷茫,就连喝酒的动作也是那般的轻柔,轻得让赵烈感到浑身不自在。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蓦然有些沉闷微妙,寒冬的凉气让人不得不把衣服裹得严实再严实些,天空中的月亮没有秋日里的清爽明艳,小心翼翼地钻出来,犹如少女半遮着面颊,射出淡而发白的冰冷光线。  赵烈举杯邀月,小楼煮酒,神情懒散,洋溢着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味道,鼻梁挺拔,眉宇间透着沧桑,修长眉毛下双眼射出的目光却很复杂,含着几分醉意狂放笑道:“淡淡明月上西楼,淡淡酒解淡淡愁,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了,纵使来日需要提刀与你激战,今夜也可以痛快饮酒,暂时抛却世间烦扰,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落暮后的阴暗渐渐笼罩了天地,更兼狭着冷风的卷袭,扑扑簌簌敲打着窗台,透着丝丝的寒凉,宋青河心中的丝丝淡淡的柔情蓦然消退,双眼深邃难测,手中的酒杯却轻轻放下了,整个人变得异常沉稳冷静,默默注视赵烈在面前放浪形骇地痛快饮酒,心中竟然有种饮酒的迷醉味道,赵烈长发飘舞兮,洒脱超然,罗帏舒卷,似有人开,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赵烈率领二十多名黑虎铁卫驻扎在荒凉的客栈中,明天清晨,叶飞和周长空都将率领黑虎帮精锐力量到这里汇合,然后一起马不停蹄赶到幽灵山庄,万事具备,所有的安排都已经妥当,就等着和幽灵山庄的展开激战。  客栈中灯光昏暗,豆大烛火几乎快要熄灭,此时虽然已是深夜,粗糙的酒碗中盛着粗犷的烈酒,赵烈毫不在意地痛快饮下,烈酒像火燃烧了他的血液,热血奔涌在身体中,他并没有休息,而是连夜仔细推敲几天后对幽灵山庄的进攻,每个细节都认真思索,此次需要联络铁血联盟和丐帮,计划庞大繁芜,出动的人马众多,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  黑虎帮倾注了赵烈的无数心血,数千名帮众士气高涨,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活力,许多年轻弟子纷纷崛起,担任帮中要职,帮规森严而充满竞争,纪律严明,帮众作风顽强,战斗力惊人,精妙深奥的狂风刀法和黑虎拳成为帮中兄弟必修的武功,众兄弟的武功修为进步神速,人才济济。  山水联盟的毁灭让赵烈明白了很多东西,那些都是鲜血换回的惨痛教训,黑虎帮成立后除了与神刀门的激战外,并没有向山水联盟那样在江湖中大肆疯狂杀戮,而是步步为营,稳打稳扎,赵烈多次孤身冒险,终于为黑虎帮创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再加上叶飞,张旺财,黑峰三十二骑和帮中年轻弟子的迅速成长,黑虎帮稳步扩张,终于牢牢屹立江南武林,就等待时机向江湖发出怒吼。  黑虎帮迟早要向整个江湖发出震天怒吼,赵烈的心中充满了兴奋和征服的野心,热血开始沸腾,必须要用敌人的鲜血来向江湖显示黑虎帮强悍的实力,这次乃是绝佳机会,江湖中没有人会同情幽阳天和他手下的杀手组织,黑虎帮会因此战而扬名天下,获得武林豪杰的尊敬,毕竟幽阳天乃是勾结外敌的江湖败类。  这里乃是黑虎帮控制的地盘,客栈中住的都是普通江湖客,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赵烈心情非常放松,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叶飞,赵烈忍不住饮尽了碗中烈酒,欠了叶飞太多的东西,他们已经很久未见面了。  微弱的烛火忽然跳动了一下,赵烈轻轻放下了手中酒碗,无声无息地闪出了客栈,外面漆黑一片,守护在客栈门口的五六名黑虎铁卫神秘消失了,天空没有星星月亮,甚至连声音也没有,死般寂静,赵烈的心一直往下沉,因为已经发觉了数名黑虎铁卫已经躺在了地面,若有若无的鲜血味道在风中飘荡,他们临死前甚至连声音也未发出,胸口已经被利刃穿胸刺破。  黑暗中似乎隐藏着诡异的幽灵,赵烈锐利双眼凝视无边的黑夜,忽然敏锐感觉到客栈里面传来细微的破空声音,他脸色一变,旋风般冲回客栈,猛然震碎客栈房间,赫然发现躺在房间里面休息的十几名黑虎铁卫在睡梦中全部被杀死,胸口同样被利刃穿胸刺破,而客栈中的其他客人依然酣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客栈大厅中央的烛火诡异跳动,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冰冷,仿佛地狱冥界涌出的鬼气弥漫在客栈中,赵烈此时反倒变得冷静异常,握紧双拳冷冷走到了客栈的大厅。  原本空荡荡的大厅中蓦然多了一个白色身影,幽灵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客栈里面,悠然自得饮酒,晶莹胜玉的皮肤泛起难以形容的奇异光泽,白发白衣,幽幽地坐在微弱灯火的暗影里,仰首观望,若有若无的黑雾轻柔地萦绕在他身边。  幽灵侯似乎没有望到赵烈的蓝色身影,轻轻拍手,十多名素衣高挑美女忽然从黑夜中涌入,或坐或卧,或轻弄乐器,或低声吟唱,把荒凉简陋的客栈点缀得色生香,倍添黑夜秘不可测的气氛。  一名少女在桌上放置一个大铜炉,沉香木烟由炉内腾N,徐徐飘散,为客栈蒙上轻纱薄雾,香气四逸。长发披肩的白衣幽灵侯背对赵烈,正仰望那闪烁的烛火,赵烈虽因背着他见不到容颜,仍可看到幽灵侯不动若磐石的姿态,没有丝毫臃肿的情态,更令他具有不凡的威严气度,使人不敢生出轻忽之心,感到了异乎寻常的巨大压力。  幽灵侯忽然轻声道:“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我们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美好的青春,应该好好享受,不知赵帮主可否喜欢这些美女歌舞,如此良辰,岂能没有美人相伴,素闻赵帮主喜欢美女美酒,不如坐下饮酒赏乐?”  赵烈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些艳丽凄婉的女子,看到了她们露出的一截红袖,听到从幽暗客栈中弹响的幽怨琵琶,他的眼中闪过迷茫神色,曾经也有过悠闲的生活,神色变得从容镇静,痛快拿起酒坛饮下,冷冷道:“烟里丝丝弄碧,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系春心情短柳丝长,观花人远天涯近。哈哈,美女如云,风吹过后飘然无痕,一世英名我不要,只求换来红颜一笑,天涯相随,英雄注定无泪无悔!”  幽灵侯忍不住击掌叹道:“说得真好,我被你感动了,不愧我深夜拜访,不虚此行。”他忽然转身凝视赵烈,双目杀机大盛,毫不眨眼地盯着赵烈道:“你可以愚蠢,可以不自量力,可以冥顽不灵,可以自寻死路,却不可那么狂妄,居然想联合铁血联盟和丐帮彻底摧毁我,你是在找死!”  赵烈体型标悍,背负长刀,冷冷注视威震天下的幽灵侯,没有丝毫的畏惧,傲然道:“死亡的滋味我经历了太多,早已不在乎,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计划?”  幽灵侯叹息道:“十多年前的江湖,根本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名字,赵帮主也太小视我的力量了,江湖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只是没想到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胆敢与我为敌,真是不自量力,你们的计划我已经了如指掌,所以决定把你和宋青河,吴冲寒分别干掉,我要让江湖知道,此时江湖依然是幽灵侯的江湖!”  赵烈心中一凉,显然低估了幽灵侯的力量,此次攻击幽灵山庄的确有点太冒进了,不过他的目光依然如刀,默默思索如何解决面临的困境,忽然微笑道:“当年的幽灵侯啸傲江湖,无比的潇洒风流,我也曾经很神往侯爷那种飘然孤傲的气势,可是如今的幽灵侯却胆小如鼠,若我与宋青河,吴冲寒中任何一人联手,恐怕都会让幽灵侯吓得屁滚尿流,所以只敢单独面对其中一人,真是世风日下,可叹可悲。”  幽灵侯想到冷月飞剑楼雨和风火神拳陈浪都死在这些江湖后起之秀手中,心头竟然感到了悲凉,脸色蓦然煞白,浑身充斥着猛烈杀意,忽然挥手让那些歌女全部退下,眼眶内灵动如神的一双眸珠,有如夜空上最明亮的星儿,嵌进恰如其份的长眼内,天衣无缝,他的两道眼神箭矢似的投到赵烈处,以尖细阴柔的声音喝道:“宋青河,吴冲寒和你都必须死,我会分别把你们三人全部杀死,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赵烈故意露出嬉皮笑脸的模样,摇头叹息道:“幽灵侯应该先去找宋青河和吴冲寒,为何偏偏要第一个来找我?拜托先把他们杀了再来找我,为什么我的命总是这么苦?刚才那些美丽歌女有倾国倾城之色,颠倒众生之艺,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粉胸香拨共春语,你我何不继续悠然欣赏?何必剑拔弩张,一点情调也没有!”  幽灵侯顿时怒由心生,眼帘半盖下的眸珠射出箭状的锐芒,形态诡异至极点,阴沉妖艳的大笑声轰天响起,整个客栈都震动起来,所有窗户蓦然被震碎,客栈中的早就被惊醒的客人无不动容,缩在被窝里面心惊胆战。  赵烈目光阴沉闪烁,刚才故意激怒幽灵侯,就是为了找到击败幽灵侯的破绽,他从幽灵侯笑声中所含的劲气,便知对手的气功己臻化境,只是其声势,便足可夺人心魄,赵烈耳内同时响起呼呼风暴的狂啸声,风啸像浪潮般扩大开去,使得他满头浓密的金发无风拂扬,如同置身在惊涛骇浪之中,心跳瞬间加速到一百,差点从喉咙中跳出来,整个天地尽是狂风怒号的可怕声音,偏偏四周却是宁静如昔。  幽灵侯全身白色衣衫拂动,头发根根直竖,在顶上摇摆,就像化身为人的幽灵魔王,他的眼睛却如同浩瀚无边的海洋,碧空如洗的穹苍,足以将世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完全容纳,面前的桌子忽然迅速打横向赵烈撞去。  就在桌沿即将撞上赵烈胸口那电光石火的眨眼光景中,长刀冰心忽然离鞘而出,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高速,劈在桌沿处,坚实的木桌中分而整齐断裂,森冷的蓝色刀芒闪电般从分作两半的桌面中央射向幽灵侯,赵烈同时左手巧妙地拍在桌子上,无数盘子,碟子同时旋转切向幽灵侯的咽喉。  幽灵侯仍稳坐椅内,尖长的指甲往前一挥,隔空击出一拳,登时爆起螺旋劲气,暗里却趁桌子倒地前,以脚尖踢中下堕的碟子,碟子以惊人的高速旋转着斜割往赵烈双膝处,隔桌近距离之战,凶险百倍,既迅疾无伦,更是斗智斗力,瞬息万变。  赵烈足尖点在踢来的碟子上,蓦然冲天而起,蓝色身影在空中不住改变角度方向,长刀冰心以至乎极点的速度力道狂砍,冰冷的刀锋瞬间就弥漫在客栈中。  幽灵侯一拳轰至,此拳惊天动地,卷起了骇人吸力,彷若破开了九重天,赵烈即使胁生双翼,腾空而起,还是避无可避,幽灵侯此时动了真怒,全力出手,此拳实威不可挡,却是不能不挡,四周的空气似乎一下子被如同十八层地狱冥界攻来的拳风吸得一滴不剩,使赵烈觉得整个人虚虚荡荡,无处着力似的,难过至极点。  刹那间,赵烈的心神晋入了通明境界,无有遗漏的体内真气自然而生,一刀冷冷劈出,就像一根最锋锐的针般笔直激射对方拳头核心处,生出刺耳的破空声,“蓬”! 赵烈全身剧震,如同断线风筝的往后飘退,倏然立定。  幽灵侯凝立不动,呆看着自己的拳头,好半晌始垂下右手,往赵烈瞧来,白发白衣回复原状,抬头沉身道:“这究竟是甚么刀法? 竟能震散我的拳劲?” 双目同时神光电射,罩定了赵烈,令赵烈感到身体里外,没有任何部份可瞒得过这位绝顶高手的观察,被看通看透,有如赤身裸体,暴露在寒风冷雪之中。  赵烈的神情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淡然道:“暴雪刀法刀随心动,无坚不摧,无快不破!”说罢跨前一步,庞大的气势像从天上地下钻出涌起的狂扬,随他肯定而有力的步伐,挟带冰寒彻骨的刀气往幽灵侯卷去。  幽灵侯轻轻往左腰一抹,长鞭已然在手,执着绕了数圈鞭子的右手往上扬起,鞭子像变魔术似的倏地蹬得笔直,斜上直达长刀尖端,轻易化解了长刀的凌厉刀势,他浑身充满了诡异气息,抬头朗声道:“此鞭名叫千幻幽灵鞭,长三丈两尺,死在长鞭下的高手不计其数。”  赵烈凌空后翻而出,静静凝视千幻幽灵鞭,长鞭黝黑如夜,鞭子如同竹子那样有硬结,似乎可以自由伸缩长度,鞭身四周布满了细微锋利的倒刺,尖端乃是锋利森冷的利刃,散发出死亡气息。  幽灵侯并没有抖回鞭子,轻轻松松地像持着一根三丈多长的黝黑铁棍,教人无法相信那本是一条长鞭,只是这份持恒的内力,已令赵烈暗自心惊,幽灵侯突然迅移,宛如流水行云般迫近对手,千幻幽灵鞭以波浪似的怪异路线,点向赵烈的右颈侧,迅若灵蛇,且像可随时改变方向,含蕴着无上的诡毒奇幻和莫可抗御的霸道威势。  赵烈想不到幽灵侯的鞭法如此出神入化,简直到了随心所欲的大家境界,虽然赵烈老练深沉,也不由骇然而惊,对方功力深不可测,稍有不慎,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他冷笑着一个旋身,刀势改变成向幽灵侯后颈斩去,极具移形换影之妙,长刀蓦然破空呼啸,白芒大盛,他刚才用的竟是虚招,真正的力量集中于此时旋身疾砍的一刀。  幽灵侯眼中露出了钦佩目光,要知若先一刀是注足功力,后一刀绝不能像如今的凌厉惊人,仓卒变招只能予敌可乘之机,说到底仍是赵烈丰富的临战经验生出作用,令虚招成为深具威胁的必杀一刀,使幽灵侯不得不全力反应,亦正因是由虚变实,才让人看不破,摸不透。  变化蓦生,千幻幽灵鞭尖梢像长了眼睛般,先往下潜,触地时再斜标而上,点往赵烈小腹处,竟是以攻对攻的狠辣招数,“当”! 赵烈施展浑身解数,勉力以刀尖挑中对方必杀一鞭,但感觉一股怪异旋劲侵体而来,赵烈惨哼一声,迅速朝后跃出。  幽灵侯双目威棱四射,长鞭顿时化作万千鞭影,像骤雨狂风般向赵烈罩去,强占攻势,威猛无俦,又再一声暴喝,鞭势再变,右手同时执着鞭把和梢端,功贯鞭身,招招都充满着凌厉的杀意,那种把细软长鞭控制得像活了过来、随心所欲的境界,叹为观止,幽灵侯功力之高,实力之强,确是名不虚传。  赵烈虽然处在下风,目光依然强悍,左手蓦然掣出长刀无边,瞬间变化出百千道耀眼红色刀芒,每道刀芒都反映着四周照来的灯火,宛如一个不住烁闪的大火球般,在他刀上爆开,把幽灵侯的攻势完全制止和笼罩,其中如此刀道,已达惊世骇俗的地步!  面对强大的敌人,赵烈毫不畏惧,双手持刀,立时提刀作势,弓起腰背,上身微俯向前,两把长刀遥指幽灵侯,双目厉芒电射,鹰隼般一瞬不瞬的紧盯对手,作势欲扑,那种迫人的气势,换作一般高手,怕要立即不战自溃,弃械逃生,人和刀奇妙地合成一个不可分割、浑融为一的整体,那完全是一种强烈且深刻的感觉,微妙难言,就在他掌刀的刹那,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刀气,以他为中心向幽灵侯迫来,令幽灵侯必须运气抵抗,更要强迫涌起斗志,否则必然心胆俱寒,不战而溃。  赵烈仰天发出了狂笑,左手劈出了狂风刀法,右手则砍出了暴雪刀法,两种刀法截然不同,可是互相配合得完美无缺,冰火相容,极度的冷热刀芒交替攻击幽灵侯,长刀无边熊熊燃烧的烈火和长刀冰心的冰冷刀芒纷乱地在空中飞掠而过,把幽灵侯连人带鞭笼罩其中,刀法精妙绝伦,气势惊人。  赵烈越战越勇,刀法流畅自然,蓝色身影如穿花蝴蝶般飘翔在空中,洒脱自如,长刀无边似乎点燃了空气,四处爆发出的刺眼火花,如同漫天繁星挂在风中,蓝色身影略往后移,手中的长刀冰心的利刃化作千百道蓝汪汪刀芒,他在江湖中第一次同时双手持刀激战,心神空明,心和刀完全融为一体,火焰与冰雪齐飞,绚烂缤纷,色彩艳丽,威力惊人,就连客栈屋顶的瓦片也被轰然朝天震出,裂为碎片。  数十招后,风中气劲交击,空中蓦然闪过两道呈现月牙状的红色和白色刀芒,忽然奇异地交叉成十字,奇快无比地斩向了幽灵侯的胸膛,连续发出了如雷的闷响,幽灵侯冷冷朝后飘出,额头的发丝挂着冰霜,空中漂浮着无数白色衣服的碎片,其中不少已经被炙热刀芒烧焦,愤怒中的幽灵侯居然被赵烈利用狂风暴雪刀法生生逼退,肩头流出鲜血,差点被砍成重伤!  赵烈忍不住一声叹息,差点就重伤了被激怒的幽灵侯,刚才双手同时傲然劈出长刀,那两刀汇聚了全身力量,可惜就差了那么一小点,功亏一篑。  面临强敌,赵烈刚才决定冒险利用双刀合壁,结果爆发出了巨大威力,两把长刀一虚一实,一冷一热,期望可以杀了幽灵侯,不过幽灵侯的功力远远超出了预料,今晚的激战此时才真正开始!  幽灵侯瞳孔收缩,瞬间冷静下来,整个人就像是一块没有任何缝隙的坚硬岩石,他明白刚才一直被赵烈牵着鼻子走,他的双眼盯住了双手持长刀傲然站立的赵烈,长刀无边在黑夜中散发出暗红色火焰,长刀冰心则发出青白色森冷光芒,冰火两重天的奇妙场面让幽灵侯感到了巨大压力,赵烈的实力之强超乎想象,金发飞舞,浑身散发出强悍气势。  客栈中投宿的数名江湖客胆战心惊地在远处观战,谁也不想错过这场猛烈精彩的搏杀,激战才刚刚开始,可是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如海潮般的杀气,客栈中所有的碗盏都已经被震碎,根本找不带一张完整的桌椅。  赵烈的强悍气势和霸道刀法让幽灵侯感到心凉,根本没想到还会被赵烈所伤,幽灵侯伸手摸了摸肩膀的伤口,忽然把沾满鲜血的指头伸到嘴中,仔细品尝他自己鲜血的味道,似乎味道很新鲜,他脸上露出温柔邪恶的笑容,如海水般的双眼射出了妖艳残酷的笑意,手中的千幻幽灵鞭全力卷起了无数奇幻莫测的黑色圆圈,心中萌生强烈杀机,再也没有丝毫保留,刹那间空中到处弥漫着诡异急速旋转的黑圈,所到之处,无坚不摧,挡在前面的坚固桌子纷纷如朽木般粉碎,黑色旋转气流铺天盖地涌向赵烈。  细如人指的千幻幽灵鞭以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高速,作螺旋形的前进,赵烈持刀迎上,骇然发觉眼前每个旋转的黑圈中都蓦然射出了锋利的鞭刃,如同毒蛇口中吐出了獠牙蛇信,电光石火般一下子便把长刀冰心缠个结实,锋利的刀锋居然无法将千幻幽灵鞭斩断!  幽灵侯借鞭子向赵烈攻出了十多重内劲,震得赵烈血气翻腾,右手一阵酸麻,几乎无法握住长刀,怪异的旋转气流沿手臂猛烈冲击,竟然把赵烈手上的衣服旋转着撕裂,急速旋转的气劲传到身上,蓝色外袍和紧身黑衣都“比比剥剥”地震为碎片!  赵烈咬牙持刀往后疾退,不料千幻幽灵鞭却如幽灵般附着在长刀上面,鞭子被拉个笔直,前端紧紧纠缠在刀身上,空中摩擦出了耀眼火花,赵烈左手用力砍下,散发熊熊火焰的长刀也未能砍断黝黑的长鞭,他总算体会到了黑榜排名第三幽灵侯的恐怖实力。  幽灵侯猛然旋转手中的千幻幽灵鞭,想要把赵烈手中的长刀卷飞,不料赵烈却不肯松手,强悍的身子居然被幽灵侯整个卷在空中翻滚,蓝色身影随着长鞭猛烈旋转,就在赵烈头晕目眩的时候,缠在刀身上的长鞭奇妙地顺着刀身滑动,直朝赵烈的手腕刺去。  赵烈眼急手快,长刀无边猛然斩向了长鞭,不料幽灵侯此招乃是虚晃,长鞭诡异地软绵绵溜下,再窜往对手,到离赵烈双脚五尺许处时,有如毒蛇昂首吐舌般,电疾的朝赵烈小腹戳去,无论在时间、角度的拿捏,均有种浑然天成、无懈可击的气势,且险奇至极点。  赵烈右手握刀的手臂由五指开始至肩井位置,所有脉穴酸麻难过,勉强运气把对方侵体的气劲化掉,由此可知幽灵侯的功力如何深厚雄浑,他横身避过鞭梢的进击,就那么一刀劈在空处,生出的气劲狂飙,卷起一蓬尘土。  刀鞭交接迸出了耀眼欲花的芒光,像烟花般好看,又充盈劲力的强烈感觉,不料千幻幽灵鞭被长刀的反震力撞得变成一条九弯十曲的长蛇,急速抽在了赵烈的后背,长鞭不但布满锋利倒刺,而且饱含幽灵侯深厚的功力,赵烈的后背顿时皮开肉绽,幽灵侯每挥一鞭都生出像利刃般的割体劲气,使人难以防堵,一时“嗤嗤”之声弥漫风中,有如珠落玉盘,不绝于耳。    
    剧烈的疼痛反而激发出了赵烈的暴戾凶残气息,心中充满了强悍勇气,脚步重重踏在地面,准备凌空跃起,然后从高处挥刀攻击幽灵侯,不料千幻幽灵鞭如同长了眼睛般缠住了赵烈的脚踝。  赵烈反手挥刀劈下,长刀在鞭身闪出了耀眼火花,依然无法斩断柔软长鞭,他虽然腾空飞起两三丈,却始终无法摆脱千幻幽灵鞭的纠缠,脚踝处传来剧烈疼痛,锋利的倒刺磨破了肌肤,几乎磨刮到了骨头。  幽灵侯冷笑着运劲于长鞭之中,硬生生把漂浮在空中的赵烈拉了下来,重重把赵烈横身摔出了客栈,“砰”的一声巨响,赵烈把客栈大门撞得粉碎,整个人滚落在客栈外面,赵烈腰部刚沾地,身子运劲忽然横身凌空侧翻几圈,从地面迅速弹起,抬头就望见无数鞭影呼啸而来。  千幻幽灵鞭幻作漫天颤动的异芒,鞭影无论速度劲度,均都变幻莫测,赵烈有若置身于狂风暴雨核心中的可怕感觉,遍体生寒,脚步不稳,要以无上的意志,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赵烈手持双刀,水银泻地劈出了恐怖刀锋,两把长刀带起的风声骤响,已令幽灵侯耳鼓生痛,无奈下不敢靠近,只得凌空飞翔在离赵烈两三丈的距离,利用手中诡异如幽灵的长鞭攻击对手,客栈外面弥漫着青光莹莹的鞭影,织起一张网,绵细而缠绕,幽灵侯便是这无形巨网的根源,网越缚越紧,越来越近,便如无形之力,无影之丝,让赵烈有力难施,被紧紧笼罩在其中。  千幻幽灵鞭奇诡难测,瞬间锋利笔直如枪,蓦然又化作坚硬如铁的长棍横扫而来,刹那间却如同软绳那般灵活自如,稍微眨眼却化作了漫天黑环。  赵烈就像水中的鱼儿,纵使一动不动,但只要搞动附近的水流,他随时可迅速窜退溜动,手中的双刀虽然有雷霆万钧之气势,可是却依然无法对付这变幻万千的长鞭,再加上幽灵侯功力异常深厚,赵烈陷入了苦战。  “趴”的一声,千幻幽灵鞭奇妙地穿越了重重刀光,轻轻抽打在赵烈的肋部,赵烈忍痛咬牙劈出了两道刀芒,闪电般射向了幽灵侯,总算抽身闪避开了千幻幽灵鞭的攻击,幽灵侯侧身飘过,两道凌厉刀芒斩落了几根白色发丝后,“哧哧”两声在幽灵侯身后的客栈墙壁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刀痕。  赵烈嘴边流出了鲜血,刚才幽灵侯那匪夷所思的一鞭至少击断了两根肋骨,长鞭幽灵般在夜空中急速伸缩,扭曲抽动,仿佛天空中飘荡着密密麻麻的黑色毒蛇,赵烈怒吼一声,身子蓦然高高腾空而起,打横猛烈旋转起来,长刀随着凌空旋转的身子猛烈划过夜空,卷起了层层叠叠的透明气浪,凶狠地砍向诡异飘渺的幽灵侯。  幽灵侯也不敢迎其锋芒,迅速朝后退出数丈,没有料到赵烈竟然如此强悍,全身功力贯注在千幻幽灵鞭上,白色身影如幽灵般轻轻飘在夜空中,有时急遽迅疾,有时笨重缓慢,但无论步快如风又或脚步姗姗,总能恰到好处地攻击赵烈无法防备的死角,所以赵烈虽似把长刀使得妙化天成,霸惊天下,可惜功力和幽灵侯有很大差距,总差一点点就可伤了幽灵侯。  千幻幽灵鞭灵动异常,劲气爆空生响,震人耳鼓,鞭尖暴起朵朵盛开的无形黑色莲花,往赵烈印去,玄机暗含,摄人心魄,奇诡至极点,如此奇功,确是骇人听闻!鞭子不时抽打在赵烈身上,柔软的长鞭如同铁棍般沉重,赵烈连续口吐鲜血,头晕目旋,浑身皮肤被鞭子上的倒刺勾得鲜血淋漓,远处的那些少女纷纷捂住了眼睛,不忍心看着赵烈被活活鞭打至死。  赵烈忽然旋转着冲天而起,不料眼前黑色鞭影闪动,双刀竟然同时被千幻幽灵鞭缠住,幽灵侯眼中露出残忍笑容,猛然抽动长鞭,想要把两把威震天下的长刀一起卷飞,一股强大的吸力充斥在赵烈的双手,感觉长刀似乎正要猛烈地离开双手,赵烈面容青筋暴现,狰狞可怖,此时绝不能丧失双刀!他怒吼一声,金发冲天飞舞,双手猛然分开,长刀终于挣脱了长鞭的束缚,傲然凌空同时劈出两刀!  两道刀芒呼啸而出,地面赫然被砍出两道狭长的大坑,顿时飞沙走石,强大的真气流把幽灵侯也逼退了数丈,赵烈双手持刀落在地面,肋骨断了数根,浑身上下布满了淋漓的伤口,不少地方的伤口深可见森森白骨,冷冷站在地面。  躲藏在远处观战的数名江湖客倒吸了口冷气,换作普通人遭受如此连番重击,早就倒下了,可是赵烈强悍顽强,依然牢牢站在地面,上身肌肉高高隆起,如同猎豹般强壮,可惜伤痕累累,鲜血一直在不停滴落,仿佛已经不属于他的身体,尘土还未散去,千幻幽灵鞭忽然如标枪般刺向赵烈。  赵烈咬牙轻轻地飘然而起,忽然凌空踏着崩得笔直的长鞭,高举长刀朝幽灵侯狂奔而来,全身坚硬如铁,笼罩着藐视天下的庞大气势,似乎永远无法被击倒。  幽灵侯脸上泛起妖艳笑容,手腕猛然抖动,千幻幽灵鞭以迅雷之势卷住了赵烈的双腿,长鞭如同有吸盘那样紧紧缠住了脚踝,根本无法挣开,幽灵侯深深吸气,双手挥舞,竟然把赵烈高大的身躯整个抡在空中,如同挥舞着巨大的流星锤,忽然把赵烈重重砸在客栈外面枝叶茂盛的大树上,“砰”的一声,怀抱粗的树干几乎被震断,落叶纷飞,赵烈也差点被震晕过去。  幽灵侯得势不饶人,目光越发冰冷残忍,用力收紧千幻幽灵鞭,竟然把赵烈的右腿骨“喀嚓”一声生生勒断了,赵烈强忍疼痛,滚身闪到大树后面,幽灵侯冷笑一声,怎么会容忍赵烈在他眼皮下逃走,白色身影如影随行般冲了过去。  就在幽灵侯冲到大树面前的时候,长刀无边黝黑的刀锋闪电般从大树中刺出,幽灵侯蓦然停住前冲的身影,迅速闪向左边,长刀无边擦着衣服呼啸而过,就在刚刚避开长刀无边的时候,长刀冰心用一种无法描述的高速刺向了他闪向左边的身子,同样刺穿了树干,从大树中诡异闪出,似乎早就算准了幽灵侯移动的方向,竟然分毫不差!  赵烈孤注一掷,为了刺杀幽灵侯,竟然丢弃了随身的两把长刀,幽灵侯顿时惊出浑身冷汗,身子竟然如毒蛇般灵活扭动,仿佛全身没有骨头般柔软,长刀冰心的森冷刀锋划破了他的衣服,皮肤上被刺激起了无数疙瘩。  几乎同一瞬间,幽灵侯目光阴毒闪动,千幻幽灵鞭如毒蛇般刺穿了坚固的大树,树木后面顿时传来了赵烈低沉细微的闷哼,幽灵侯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笑容。  可是幽灵侯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永远凝固在温柔的夜风中,几滴鲜血落在了他的白色笑脸上,那是无法言语的诡异,凝固的笑容竟然透出了无尽的冰冷恐惧,让人看了无法入睡,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赵烈无声无息从树冠上如鬼魅飘落,身子奇妙地垂直倒悬在夜风中,姿势优美无缺,仿佛天道般自然,就像是寒风吹落的叶子,或者是天空飘落的晶莹白雪,没有带起任何微小的气流振动,蓝色身影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如同夜风中飘荡的幽灵!  两把长刀依然钉在远处的客栈的墙壁上,可是赵烈的手中却握住了一枝坚硬的树枝,他如同飘落的羽毛般从黯淡的夜空中飘然而下,身上伤口滴下的数滴鲜血划过夜空,如嫣红圆润的宝石,显得格外妖艳美丽,夜风吹落了几片枯败叶子,干枯的树枝冷冷刺穿了幽灵侯坚固的天灵盖,树枝并没有停留,继续穿透了喉咙,直到深深插入了幽灵侯的胸膛!  幽灵侯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可是双眼中却射出不能置信的目光,大脑竟然是一片空白,手中的千幻幽灵鞭依然贯注着深厚真气,软软的长鞭如标枪般刺透了树干,笔直如枪,可是他的身子却已经无法移动,当他看到赵烈轻柔地飘到地面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夜风中飘舞的幽灵,刹那间,他终于感到了极度的疼痛,疼得忘记了一切,整个世界都似乎蓦然爆裂了。  赵烈猛然跪倒地面,上身赤裸,张口喷出大量鲜血,右腿骨折,已经无法支撑站立,胸部左右两边共有五根肋骨断裂,全身多处被千幻幽灵鞭鞭笞得血肉模糊,密密麻麻的伤痕简直惨不忍睹,刚才为了那最后致命的攻击,耗费了一直苦苦保留的残存真气,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在树后故意发出悲惨闷哼,装作被千幻幽灵鞭刺中,他已经谋划了很久,并没有留下任何退路,若一击不中,他自己必死无疑!  赵烈脸上挂着幽灵般的冷笑,抬头对幽灵侯轻柔道:“你的功力远强于我,可是武功并不能决定一切,这就是残酷的江湖。”幽灵侯什么也听不到,双耳忽然传来巨大轰鸣,手中的千幻幽灵鞭终于软软垂下了,可是他的身子却没有变软,依然笔直地站在地面,身上甚至没有一滴血流出,诡异的笑容也凝固在夜风中,树枝依然深深插在头顶。  刚才那些陪伴在幽灵侯身边的少女惊恐万分地凝视头插树枝的白色身影,谁也不能接受这种震撼恐怖的场面,幽灵侯在她们心中一直是无所不能的神,风流潇洒绝天下,她们芳心充满了无尽的崇拜,方才明明是赵烈被幽灵侯打得遍体鳞伤,鲜血飞溅,可是瞬间就发生突变!  幽灵侯就这样被赵烈轻轻杀死,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其中的两个少女会一些武功,她们咬牙拔出了钉在客栈墙壁上的沉重长刀,愤怒地冲到了赵烈面前,睁大了秀美双眸,悲痛地凝视浑身浴血,几乎无法站稳的赵烈,她们手中的锋利长刀已经高高地举起了。  赵烈的眼睛深邃且温柔,与其坚毅的嘴角形成鲜明的对照,使人感到他兼具铁血的手段和多情的内在,虽然脖子上架着两把长刀,嘴角却浮现懒洋洋的笑容,自有一股悠然自得的动人情景,仿佛身上并没有受伤,也不是在萧杀寒夜被人刀放脖子上,而是置身在山花烂漫的春野。  这些青春貌美的少女奇怪地望着浑身伤痕累累的赵烈,她们似乎被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所迷惑,他的双眼微微发篮,闪动时精光四射,胜过那天上最亮的星星。  赵烈赤裸的臂膀戴有坚固的牛皮护臂护腕,越发勾勒出身体的强悍,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健壮而协调,他清晰感受到少女散发出的灼人青春,他的眼神蓦然明亮起来,微笑道:“你们想要杀我吗?可否先让我把断腿绑好,不然死得太难看了。”  少女们秀发柔软腻滑,但又有惊人的弹力,正是青春焕发的美好季节,充满了对未来善良的期待,她们的愤怒似乎在逐渐减退,眼前的男子虽然遍体鳞伤,可是散发出一种从容镇静的神态,自具难以常理言喻的慑人魅力。  赵烈艰难地用落在地面的两根树枝放在断腿两边,发现身边没有可以用来绑住树枝的绷带,身上的蓝色长袍早就化为碎片,他吃力地想从腿上撕下布条包扎断腿,刚才硬撑着杀了幽灵侯,乃是凭借了坚韧顽强的性格,此时松懈下来,顿时觉得浑身都仿佛在被刀子切割,疼得满头冷汗,他忽然抬头对两名持刀少女轻声道:“可以帮我一下吗?”  一名持刀少女犹豫片刻,终于搁下了手中的长刀,不过目光依然冰冷,她咬着嘴唇,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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