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139五哥五哥还玩吗?吧坐骑跟先元都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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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五哥不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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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五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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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初开,鸿蒙初判,各种天魔神兽横行,或身高万丈,或摘星拿月。无数年相互攻伐下,打碎满天星辰,演化出无穷大千世界,如恒河之沙,数不胜数。  忽一日,灵机勃发,万物秉天道而生,效法自然而行,更有人之生灵,集灵秀于一体,应运而生!  大周建平九年,柳州府城,柳记典当行,天刚蒙蒙亮,二当家柳旭就开始忙活了。  柳记典当行,是柳旭堂叔,柳树林的祖业。  柳旭自小聪明伶俐,三岁就能习文认字,朗诵诗书。  柳父见他如此,就着其拜了先生,学习文章典籍,盼着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可惜世事无常,柳旭八岁那年,适逢西北大旱,饿殍遍野,一家三口全部染了疫病,父母先后离世,柳旭却是命不该绝,奇迹般的挺了过来。  堂叔柳树林看他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自己又膝下无子,就收养了柳旭。观其因染过疫病,身体羸弱,就找个武师,教授一些强身健体之法。  自此,就在铺子里做了个小伙计。  平日里除了练武,柳旭特别喜欢读书,可以说是手不释卷,当铺里无数年间攒下的古籍,被他阅了个遍,这些古籍来历复杂,包罗万象,着实令其涨了不少见识。  七年时间,倏忽而过,柳旭吃苦耐劳,认真学习,柳树林见其可堪造就,便把一身本事倾囊相授,现今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吃罢早饭,泡上一杯龙井,柳旭见没什生意上门,弯腰从柜台内拿出本尺许厚的,上面布满油渍,漆黑发亮的古籍开始观看。  看此书的破落样,想是无数年间,历代先人翻阅所致。  只见封皮处,著有三个大大的篆字《见闻录》,落款和乐先生。  据柳树林讲,此书是他祖父的祖父的祖父,花了两个铜钱,收的死当。  当年宰相家里犯了事,被革职查办,满门抄斩,就此家道中落,一蹶不振,而这本见闻录,就是从宰相府中,辗转反复,流传出来。  少年人生性跳脱,思维活跃,就是平日里做梦,也是多与这有关,忽而降妖除魔,忽而与仙子谈玄论道,好不逍遥自在。  日上三竿,柳旭看的是摇头晃脑,念念有词,看到精彩处,时而蹙眉,时而大笑,真个痛快。  心中思忖,“不知这和乐先生是哪朝哪代之人,有怎样的经历,才能著出此书。若是有缘抓了那成精的老参,也修他个长生不老,法力无边。把那九天十地,闹他个地覆天也翻!这样的人生,也不枉活上一回。”  就在鸿飞冥冥之际,隐约听道有人喊了一声‘掌柜的’,把他从幻境中拉了出来。心中气恼,谁这么不识趣?抬头一看,只见堂中站立一人,个子瘦高,年约四十,身穿粗布麻衣,神情拘谨,左顾右盼。  抬手合上见闻录,问道:“大叔,您有何事?”  此人家住柳州府西南三十里的王家沟,家中兄弟五人,他因排在最末,得名王老五。  今日早间帮表妹家打井,他于井下十五丈深处,刨出个鸡蛋大的铃铛,不由心中欢喜“看着有些年头,或许是一件古董,若是能卖个二两银子,可够家里几年的开销了。”  当下满怀憧憬,顾不上吃饭,饿着肚子走了三十里,来到府城柳记当铺。  瞧见掌柜的在那埋头苦读,也不敢打扰,呆愣着立有须臾,然实在饿的不得已,怯懦的叫了声:“掌柜的”。  见其抬头看来,心中赞叹,“好家伙,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高鼻梁,尖下壳,果真是个俊俏的小哥儿!若是二丫能嫁过来,我死也瞑目了。”  柳旭见王老五神情恍惚,沉默不语,又耐心的问道:“大叔,您有什么事儿啊?有物件要当?”  王老五从臆想中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是的,是的。”  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小心翼翼的拿出锈迹斑斑的铃铛,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大叔,这个物件得先去除锈剂,之后再谈其他,您看可否?”柳旭拿在手中品鉴,观其锈迹,似是年代不轻。  王老五点头道:“我是怕弄坏了,没敢自己弄,劳烦小哥儿了。“  “不麻烦,不麻烦。”为王老五看座沏茶,转入后堂除锈。  王老五心情忐忑,“不知能作价几何?若有数银,弄辆板车入城拉脚,赚了钱再购得几亩良田,也许真有出头之日了!”意淫至此,便觉果真成了财主,锦衣玉食,闲暇逗鸟遛狗,得闲再往春华苑走上一遭,顿觉口干舌燥,心头火起。  随手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好家伙,茶水这个烫哟。于口中来回逛荡数圈,又不敢直接吐出,怕脏了人家地板,强行咽入腹内,烫的只吸冷气。  柳旭于后堂除去锈迹,心中有些失望。此铃铛做工倒还精致,非金非银,貌似紫铜所铸。不过无铭文篆刻,无法断定年代。且因铃芯缺失,致使不能发声,值二两白银即到矣。观王老五破衣烂衫,不免生出同情之心。续过二道茶水之后:“大叔,您是要活当还是死当?”  王老五挠了挠头,问道:“不知活当、死当有何分别?哪个价格高?”  柳旭连忙解释道:“活当嘛,作价三两白银,日后有了余钱可以赎回,财物两清。至于死当,一口价五两,此物与您再不相干。”  “老天爷您终于开眼啦!我王老五一生,未尝一恶,只是偶尔扒人家两个地瓜,那也是饿得没办法了呀。这是您给我的福报啊!”  五两银子对他来说,实是笔巨款,哆哆嗦嗦的收过银子,还用那焦黄的大板儿牙咬了咬,一边傻笑,一边又拿出那块破布仔细的包上,又是里外三层,头也不回的去了。  送走王老五之后,拿着铃铛把玩一阵,心道:“有空安个铃芯,看能否找个冤大头卖了出去。”之后随手丢在角落,继续沉于见闻录中。  柳旭也曾厌倦这安逸的生活,立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遍这世间百态,踏遍这万里神州!也同叔父提过几次,想要趁年轻了却心愿。  每每于此,柳树林则涕泪交加,“少年人当有远大志向,不可混然之度日。你理想虽美,却不知人心险恶。你少不更事,此去无人照拂,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面对你死去的爹娘。古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等过两年给你娶房媳妇,生个娃继承祖业,你爱去哪去哪,我也不管了。”  慢慢的,柳旭的心思也淡了,安心做他的二掌柜。每天靠见闻录度日,也还充实。正应了那句:“男儿未展凌云志,空负天生五尺躯!”  这天一早,柳树林来到铺子里对柳旭言道:“过一会儿随你婶婶去白云观上香,你小子要老老实实,不可调皮捣蛋。”  柳旭奇道:“往日不都是您陪着婶婶吗?今日又是为何?”  柳树林面露无奈,深深一叹:“你婶婶也不知信了哪个歪道的谗言,说这白云观求子甚是灵验,依我看,就是一群江湖骗子,等我忙过这段,就去拆了它的庙门,砸了它的宝殿!”  闻此之言,柳旭亦沉默不语。二人昔年在白云观撒了大把银钱,然则不见其效,不怪他怨念深重,大发牢骚。若再留于此地,怕是要触了霉头,连忙跑去雇了马车,接上婶婶往白云观而去。  “都说僧道之流,具是高深莫测之辈,有法力在身,不知白云观里住着哪路神仙,今日正好借机见识见识。”情急之下,但觉马车迟如笨牛,颠簸不前。  于是对着车夫问道:“这位大哥,距白云观还有多少路程,几时能到?”  “小兄弟你着什么急哩,是不是也想去看那些女香客?那漂亮女子可是多的很哩。要是能一亲芳泽……”随即露出标准的亵笑。  柳旭心中腹诽:“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古人诚不欺我!”  “大哥,我曾读过一些杂记,竟说些神仙鬼怪之语,只恨无缘得见。像您做车老板这个行当,经常南来北往,消息定是灵通无比,您可曾有所见?”柳旭继续问道。  车夫听了恭维之语,心情大爽,吧嗒两口旱烟,“咳”的一声吐了口浓痰,嘴里还吧唧两声,随后清了清嗓,呲着焦黄的大板儿牙说道:“这世上有没有神仙鬼怪,哥哥不知。  不过,前年拉一位女客去往神京,那女子就向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漂亮的晃眼啊!  哪知半路上‘轰’的一声,直接撞破了车顶,带着日头一样的光亮,就往天上去了!这下可好,晃的我流了一个月的眼泪,差点没变成瞎子。依我看,这位就是一女菩萨。”  说话的同时,嘴里还嗞嗞有声,又露出标准的亵笑。  柳旭笑的前仰后合:“我看是那位女侠嫌你看了不该看的,对你略施惩戒。”  车夫尴尬的说道:“我马二对天发誓,那小娘子绝对是上天去了。寻常的武林高手,男侠女侠的见多了,顶了天也就是翻个墙头,走个房顶,哪有能往天上飞的。”  柳旭听完之后,两眼放光,心中暗忖:“若是此人言语为真,也许这世上真有仙人,整日里躲在天上,餐霞饮气,戏看我等凡夫俗子。日后若是有缘学得真传,一定劫富济贫,惩恶扬善。”  正在这时,忽闻一股如兰似麝的香味,飘飘渺渺,令人迷醉,循着气味抬头一看,原来是白云观到了。  放眼望去,偌大一片建筑,金光闪闪,连绵不绝,一座巨大的山门,横亘在眼前,高三丈,宽五丈,横挂一幅牌匾,上书《白云观》三个斗大的篆字。  十五这天,正是道观寺庙生意兴隆之时,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柳旭扶着婶婶下车,付过车资,对马二言道:“过会我们还要回城,劳烦你稍等片刻。”  好不容易进得观门,只见一条五丈宽的大理石路,笔直通往大雄宝殿。  靠近宝殿左侧,立有一磨盘大的香炉,内里香灰堆砌如山,插满儿臂粗的线香,烟雾缭绕,异常刺鼻。  宝殿右侧,砌有一塘水池,近距离观看,滴水皆无,满是厚厚的银钱!  观察须臾,见需投钱于内,方有道人递过线香,供游客拜谒。  柳旭心中鄙夷,于此行不复有望,“这白云观屋顶鎏金,还有水池盛钱,遍是铜臭之气!若此地能有得道高人,那我就是道宗佛祖了。”  庞氏上过香后,对柳旭言道:“你在附近等候,我去里面参拜,后方还有茶室,亦可去那里稍待,记得不要走远。”  柳旭在茶室坐了片刻,心情烦躁,坐立不安,“虽此地不见得能觅到机缘,不过于此干坐,也是无聊,不如出去转转。”  出了茶室,见后方还有客房数间,院内具是数人合抱的柏树,其间铺就一条青石小路。  七拐八绕,不知不觉间,竟至一月亮门前,左右查看,见无人拦阻,迈步入内,顿觉耳根一静。  此月亮门好似一口闸刀,生生斩断时空,把前方之喧嚣繁华,拒之门外,前后反差之大,感觉就是两个世界!  门后有间竹楼,静静矗立,令人惊奇的是,居然还有一条小溪,蜿蜒曲折,不知从何处来,又往何处去!  “真乃一处幽静之所,神仙之宅,哪似前面,简直俗不可耐。”  整了整衣衫,“咚咚咚”敲响房门。  只听一低沉的声音说道:“少年人,进得门来。”
  柳旭入得门内,见一道人,年约三十,发鬓高挽,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身穿七星道袍,手挽一柄拂尘,盘坐在云床之上,正面露微笑盯着他看。  柳旭被道人风姿所折,弯腰行礼道:“打扰道长,学生柳旭,不知如何称呼?”  “贫道归云子,你不请自来,所为何事?”道人开口言道。  柳旭闻言,稍显不安,转念一想,机会就在眼前,若是把握不住,还谈何求仙问道。  “学生听闻,道观之内,山野之中,有高人隐居,可呼风唤雨,消灾度厄。有那大法力之士,可擒龙伏虎,移山填海!更有那长生不死之人,无忧无愁,无劫无难!心下羡艳,忘道长解惑!”  归云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贫道观你年纪轻轻,春华正茂,为何不努力求学,却寻那虚无缥缈之说?”  “学生自幼父母双亡,自身又险死还生,叔父膝下无子,婶婶整日以泪洗面,这世间有太多疾苦,叫我等无能为力。若是修得那长生之法,岂不逍遥自在,再无烦恼?”  柳旭虽然年幼,却尝尽世间冷暖,再加上见闻录的熏陶,这才有了求道超脱之意。  归云子沉吟良久,叹道:“世人皆道长生好,哪知路途多桀骜。修得前世今生缘,又有几人得逍遥!”  柳旭听归云子之言,满含心酸无奈,回想自身经历,亦感同身受,心绪难平。  “看来和乐先生所言不虚,果真有那长生不老之法,既然如此,无论如何,千难万难,也要求得仙缘。”  正在双方沉浸在心绪之内,忽听门外有人喊了声‘师叔’,随后就见一年逾古稀,仙风道骨的老者推门而入。  见屋内还有个少年,立刻把欲说之言咽回腹内,面露询问之色望向归云子  归云子心领神会,对柳旭说道:“今日缘尽于此,你且去吧。”  柳旭还想再言,只见归云子大挥一袖,顿时觉得像是喝了二斤烧酒,头昏脑涨,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此时老者奇道:“您这别院,寻常人等皆不可见,我观这少年无修为在身,为何能入得门来?”  归云子面色严厉,道:“虽然此子无修为傍身,却与我有些缘法,青松你有何事?不是曾知会过你,前面的事儿你全权处理,休得在我面前聒噪!”  老者吓的心胆皆裂,忙分辨道:“弟子怎敢让那俗务沾染您的真身,最近外面风起云涌,各路人马汇聚于此,想是有大事发生。而且柳州知府宅内,不知从何处窜来一只恶鬼,法力高强,已经害了几十条人命!弟子前去捉拿,也险些丧了性命。因此,还请师叔为我做主,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肯定手到擒来。”  归云子面容稍缓,掐指一算:“明日午时三刻,宜行此事,去吧。”老者诺诺离去。  归云子乃是天柱山玄机道宗的弟子,来此白云观执行戍边任务。  天柱山距离大周数十万里,山高万仞,绵延不绝,是此界顶尖的洞天福地,其间大小修仙门派无数。  且说柳旭醒来之后,发现已经身在茶室,回想刚刚经历的一切,也不知是真是假,仿佛做了一场白日梦。  急忙反身去寻那月亮门,却是再也寻不见,只得垂头丧气返回茶室,继续等候。  过了片刻,庞氏推门而入,对柳旭说道:“我已参拜完毕,且随我回去。”  路上马二还想与他吹嘘,见其毫无兴致,神思恍惚,像丢了魂一样,“这小子定是看中了哪家娘子,神思不属。”  回到当铺,柳旭对叔父言道:“侄儿身体有些不适,回后院歇息去了。”  躺在自家床上,回想今日奇遇,心思不定,彻夜难眠,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午时,柳旭方才醒转,饭也顾不得吃,急急忙忙到了前堂。  柳树林一边把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包裹仔细,一边对柳旭说道:“早上我收拾房屋,看见柜台里有个铃铛,不会又是你小子发了善心,花高价收来的吧?亏我教导你这么些年,老是打眼儿,趁早处理掉,省得污了我的店铺。”  柳旭嘿嘿一笑,找了根缎带,直接把铃铛挂在腰间:“还是叔父您了解侄儿,我看那位大叔实在不易,肚子饿的直叫,就成全他一回,只花了您五两银子,日后拿在手中把玩儿,全当做打眼儿的纪念,时刻警醒自身。”  柳树林看其惫懒模样,笑骂道:“你当我这是善堂,以后不可如此,你把这东西,送到知府家的张管事那儿,速去速回。”  按照常人的逻辑,知府的宅院,肯定是在府城最繁华的路段,或是地皮昂贵的区域,可这位知府大人,居然把家安在了府城一个非常偏僻的区域,周围只有几个闲散的住户。  按知府的说法,居住在此,是为了体查民情,以身作则,不屑于行那贪赃枉法之事。  到了知府家,也不打招呼,直接就闯,刚走两步,只听有个公鸭嗓子喊道:“站住,哪儿来的野小子,知道这是哪吗?是你能随便进的地方吗?”  柳旭抬眼观瞧,只见一个满脸雀斑的小个子,头戴瓜皮小帽,正冲他掐腰瞪眼。  也不于他争辩,把盒子往雀斑脸面前一送,不卑不亢的说道:“柳记典当行送给张管事的。”  雀斑脸闻听管事之名,像是耗子见了猫,态度顷刻而变,接过盒子谗笑道:“公子稍候,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功夫不大,雀斑脸连跑带颠儿的窜回来:“张管事说,今日府上有要事,不便见客,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柳旭也不废话,转身就走,耳边传来雀斑脸尖细的叫声:“公子您若是得空,常来玩啊。”  “这张管事也是个法力无边的人物,只听了管事之名,就叫这小子前倨后恭。”  正在这时,只听身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连忙回头观瞧,只见一股黑雾快似闪电,瞬间钻入雀斑脸体内,紧接着又一道虹光,瞬息而至,好像他原本就立于此地,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归云子!  原来,今日归云子按照约定来降服邪祟,原本以他金丹境修为,必定手到擒来,哪知这恶鬼竟有些气运,不知从何处得了件将要圆满的法器,《勾魂玉珪》。  经过好一通恶战,最后关头,恶鬼舍了法器就往外逃。  还好他修炼有成,玄机道宗的《高上神宵玉枢五雷大法》,至阳至刚,专克邪魅。  而且身为正宗玄门宗师,亦有一件威力强横的法器,《阴阳神雷鑑》,等他暂且压制勾魂玉珪追至门前,适见恶鬼又伤一命。  只见雀斑脸身体不停抖动,面目扭曲变幻,一会儿是其本人,须臾又化作一白面道士,如此这般,只持续了几息,尽作白面道士模样。  柳旭暗中思忖,“难道这就是夺舍?据见闻录记载,气虚体弱之人,神魂亦萎靡不振,稍一攻伐,即败下阵来。还好我自幼练武,若那贼人要取我躯壳,只需运转周身气血,怎么也得费番功夫。”  只听白脸道士声音嘶哑:“兀那泼道,为何要穷追不舍?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归云子面露冷笑:“天下万事万物,皆有向道之心,本无可厚非,你既已脱困,理应离此潜心修炼,你却徘徊不去,连伤数人性命,今日撞到我手中,还怎可放你离去?”  白面道士放生大笑:“你们这些家伙,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却尽做些偷鸡摸狗之事。况且凡人愚昧,整日里浑浑噩噩,还不如让道爷我给他一个解脱,免去轮回之苦。”  说罢身子一抖,重新化为一团黑雾,扑向归云子,天地间即刻充满鬼哭狼嚎之音,刺耳异常。  柳旭虽久慕仙道,梦里皆是腾云驾雾,此刻见得真情实景,却吓得不知所措,连滚带爬的躲在石狮子后,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随着啸音入耳,只觉心中异常难熬,连忙鼓荡气血到耳后翳风穴,以此缓解压力,方才好过一些。  归云子见黑雾袭来,吐出布满雷纹的阴阳神雷鑑,口中念念有词,对着黑雾一指。  原本清朗的天空,立刻黑云压顶,平地起惊雷。  “轰隆”一声巨响,九天之上降下一道雷霆,正中黑雾。  一声凄厉惨呼传出,原本人头大的一团,立刻缩小一倍。  此人也是凶厉,速度不减,依然扑向归云子。  归云子不慌不忙,阴阳神雷鑑脱手而出,化为一道流光,钻入黑雾之内,雷纹闪烁间,发出细如毫发的雷霆,劈得其内连连惨叫。  白脸道士被逼入绝境,逃无可逃,战无可战。  黑雾猛的一缩,往阴阳神雷鑑内钻去,欲要破釜沉舟,污其法器,坏其根基。  归云子面不改色,咒语更急,雷纹闪烁愈发急促,无数细小雷霆编织成网,当头一兜,就把那黑雾完全包裹,化为一枚雷球,滴溜溜乱转,向其手中落去。  白面道士所有算计落空,若是落入归云子手中,那将再无翻身之力,任人拿捏。  当下彻底收了侥幸之心,收缩到肉眼不辩之时,突然急剧膨胀,彻底爆开。  “轰隆”一声,眼见雷球急速涨大,直到房屋大小,才勉力没有破碎,不过终究漏出一丝缝隙,逃出一缕黑雾。  这团黑雾里人脸隐现,张牙舞爪间,就冲柳旭抓下。  他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观战,没想到受此无妄之灾,那边归云子正收拢雷球,已来不及救援。  “刚刚看其夺舍雀斑脸,还设想该如何应对,没想到转眼就落到头上。”连忙鼓荡周身气血,只望能多坚持片刻。  说是迟那是快,腰间铃铛闪过一抹豪光,直接把黑雾摄入!  柳旭还不知生了何事,连忙体查周身,发现没有异样,这才安心,“难道被我的气血之力给杀灭?这老鬼也不怎么样嘛!”  归云子手握雷球,缓步前来,深深看了眼柳旭腰间铃铛:“还需处理些手尾,明日来白云观见我,自会与你分说。”  每个修炼之人,因为心性不同,行事风格也是大相径庭。  归云子为人正直大气,刚正不阿,脾气秉性正配高上神宵玉枢五雷大法,且阴阳神雷鑑是他本命法器,是他日后成道的不二法宝,就算扔给他一件先天至宝,亦会弃之如敝履。  若是他昏了头出手抢夺,怕是道心崩碎,彻底断了成道的根基。  柳旭回到当铺之后,想着明日见了归云子,就可以拜师求道,也算作半个仙门中人,不由得开怀大笑,把自小练就的罗汉拳,从头到尾打了一遍。  第二日至白云观,却是青松老道在等候,拿出一枚玉制的符牌,交到柳旭手中:“师叔因有要事,回师门述职去了,临行前留下一封书信,叫我转交于你。”  柳旭等不急就要观看,却不知如何摆弄,青松笑道:“莫急,此玉符乃是师叔特制,只有你一人能够观看,你寻一无人之处,默念师叔名号即可。”  柳旭又问了数个问题,青松顾左右而言他,无奈之下,只得回转。  跑到后堂,把门窗闭紧,手攥玉符,默念归云子。  刹时间,身影越来越淡,慢慢消失于屋内,发现以置于无尽星空,归云子正含笑而立:“当今天下,修炼之气鼎盛,人们畏惧生老病死,羡慕长生逍遥,只是苦寻而不得。  从上古人族式微,到如今人族大昌,人类先祖传下的法门众多,修行界可谓是百花齐放。  我有幸拜于玄机道宗门下,修炼至今已经三百载余,得了金丹道果,我就给你大略讲讲。  道门修炼,讲究循序渐进,大致分为炼气和元神两个阶段。  炼气分为入窍、出窍、罡煞、金丹、阴神、脱劫六层,至于更加详细的,因为功法不同,也略有差异。  至于元神之后的事儿,我只能说一句,元神成就,长生久视。  你我相遇,也许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那日观你腰间铜铃,隐约觉得其中蕴含莫大机缘,你需时刻留意,潜心钻研,相信不久之后,你也将是我辈中人,如今我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若是有缘,他日再续。”  柳旭缓缓现身于屋内,唯一记得之言,元神成就,长生久视,自此定下向道之心。  迫不及待的拿起铃铛开始研究,于手中拍打,用牙齿啃咬,险些把门牙崩掉。  摆在堂中三叩九拜,甚至一狠心,划破手指滴血其上,皆无任何变化,不免有些沮丧。  宝物都会滴血认主嘛,原来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就这样折腾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呆呆的看着它,怔怔出神。  忽然灵机一动,“关键问题应该出在这铃字上,没有铃芯,它就不能发声,它就不圆满,失去了铃的真意!”  急急忙忙翻找,随便寻个铃芯安在其上,再一看,立刻觉得此铃有了神韵,似要飞天而去。  柳旭手握铃铛,心情万分紧张,患得患失,“都说以人成事,即使此物无用,也不能阻我向道之心。”  手掌轻轻一摇,‘叮铃铃’一声响,刹那间,空气停止流动,时间都静止不前,这声音似是自九天而下,沁人心脾,动人至极。  正应了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铃铛响起那一刻,很多人的命运就此改变,铃音穿过无尽星空,洒向周天万界,天地间无数大能者,闻风而动。  套用一句俗语,历史的车轮,就此滚滚向前。
  柳旭摇响铃铛,声音传出,显出惊人变化。  只见其飘忽旋转,每转一圈,即有一道金光射入脑海,随着转速越快,金光越多,于柳旭脑门和铃铛间,成一条金色锁链。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天、一年或一刹那,铃铛停止转动,‘当啷’一声掉落于地。  柳旭但觉头痛欲裂,满目金光闪烁,拿起铃铛观瞧,原本残余的锈迹,彻底不见,呈现亮丽的紫色,内侧多出九个小字,《九天十地无量紫金铃》。  “此铃之名,果真霸气侧漏!”  随着头部痛感渐弱,脑海中多出篇文章。  柳旭并不急于观看,而是继续摇动‘九天十地无量紫金铃’,看它还有何变化。  此次却大为失望,无论如何摇动,紫金铃似是疲累,毫无反应,原本亮丽的紫色,也缓缓消退,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心中暗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物自晦,看来真是了不得的宝贝。”  整理一番激荡的心绪,心神浸入脑海,“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独立不改,周行不殆,不知其名,强为之曰道,道法自然…………洋洋洒洒千余字。”  通读数遍,略有所得,此篇章曰《十二重楼通天真解》,博大精深,字字珠玑。  通篇是对宇宙的阐述,是对道的理解,是一篇直指大道的经文,不过有些许遗憾,只是一部残篇,内含炼气法门,只是略微提了提元神之后的事儿。  柳旭却不以为杵,异常兴奋,“能有这等机缘,已是天大的造化,如今得了功法,半只脚已踏入仙门,日后只需勤加修炼,也许真有那脱劫度厄的一日!”  不过转念一想,“我对于修炼一途毫无根基,对于道家的精、气、神魂云云,完全不懂,万一走错一步,那可后悔莫及。”  这就是散修之辈的苦恼,苦无良师益友在侧,完全靠自身瞎捉摸,万一出了岔子,只能落个身死道消。  柳旭得了机缘,无形之中,天道已对其作出考验。  走对了,后续更加艰险,走错了,对不起,只能无缘大道。  因此,问道之路,布满无数艰辛,需时刻秉持本心,一旦踏入,不可瞻前顾后,需勇猛精进,一往无前。  幸好柳旭有自知之明,没有冒然修炼,强压下心头之念,刻苦钻研,只望早日把这篇经文吃透。  不知不觉间,过了半月时光,日夜受经文侵染,已有丝丝缕缕出尘之意。  这天正在铺子当值,忽有两人骂骂咧咧的闯入,高声叫骂:“柳树林你个老小子,快给爷爷滚出来。”  柳旭当即认出,此二人乃城南一带著名的泼皮,刘氏兄弟,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靠欺压良善为生。  看二人之状,心中思忖,“堂叔向来与张管事交好,这两个痞子从来不曾滋扰,为何今日如此这般?稍后要问一问叔父,先把他俩打发了再说。”  他自幼练武,对付被酒色虚体二人,足矣。  从柜面后起身,出言毫不客气:“刘大刘二,你们不去偷鸡摸狗,安敢到此撒野?”  刘大未曾想柳旭如此硬气,见周围有街坊围观,为了不掉面皮,亦张口骂道:“你个小崽子少他妈废话,把柳树林那老杀才叫出来,老子有事问他?”  柳旭听其言语辱及亡母,心头火起,当下不再废言,三拳两脚将二人踢出门外。  “与这俩痞子吵闹,无异于自降身价,这是何苦来哉。”  刘大刘二摔在地上,痛的呲牙咧嘴,耳闻周围哄笑之声,暗暗记下几人,撂下两句狠话,灰溜溜的逃离!  此刻柳树林闻讯而来,柳旭直接问道:“叔父,这两个泼皮向来不敢到此胡闹,今日又是唱的哪一出?”  柳树林只觉此儿数日不见,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然亦无心多问:“切莫心急,随我入内叙话。”  二人安坐之后,柳树林一声长叹:“哎,你可记得数日前,送给张管事之物?麻烦就是由此而来。  那是三年前,我偶然间收的一件当品,卖家是个落拓之人。  据他讲,祖上曾经出个了不得的人物,说是修炼有成,得道成仙之辈,为了照顾后辈,留下一宗异宝,代代相传之下,如今到了他手中。  他因烂赌成性,输光了家产,唯有此物留存,为了还清赌债,才不得已来此求助。  此物他要价三千两白银,说是翻了本儿之后,还要赎回去,叫我看管仔细。  当时我也好奇,看了他所谓的异宝,不过是一枚有些年头的木质牌符,心中断定此人就是个江湖骗子,来此讹诈,哪里还肯听他之言,直接就往外赶。  不过此人拖拖拉拉,价格也是一降再降,最后实在碍不过情面,给了他五两银子,打发他走。  此人临走时还信誓旦旦,最多半月,就来赎回,这一晃就过了三年,再也不见其人。  前些时日与张管事闲谈,把此事当做笑话讲给他听,谁成想他却上了心,说是要鉴赏鉴赏,我也不好推脱,这才叫你送了过去。  谁知竟然出了差错,漏了口风,说我这里有宝物,可长生不老,如今已是街知巷闻。  刘大刘二也是想借机占些便宜,前两日我已给了二人几两银子,没想到居然还不死心。  经我多方打探,那烂赌鬼当年卖掉的祖宅,辗转数人之手,如今已落入知府手中,正是那日你去的宅院。  而那些过手之人,具已失踪,如今我惶惶不可终日,怕是那赌鬼的先祖前来寻仇!哎…”  柳旭心中思量,“不提此令牌究竟为何物,有何妙用,在叔父手中多年,也没出什么事儿,为何到了张管事手里,就引出这么些麻烦,而且最近知府家怪事连连,看来根源就在于那座宅院,其中必有蹊跷。”  冥思苦想,只觉得眼前有一层迷雾遮了视线,看不透事情的本质。  究其根源,还是自身实力低微,不能接触上层的消息,当务之急,应抓紧时间,争取早日吃透法诀。  废寝忘食过了半月,终于把此篇文章倒背如流,结合归云子所讲道门之事,方才真正理解了炼气的精意。  何为气?如何炼?要明白这两个问题,先要明白身和心,身就是身体,心就是神魂,身体滋养神魂,神魂统领身体。  气:即天地元气。  炼:人体内有十二正经及任督二脉,外加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因出生之时,沾染后天浊气,使之闭塞不通。  把神魂和肉身之间的关系理顺,使之互归统属,条理分明,即是炼。  修炼此法第一步,需以丹田为基,周身经脉窍穴为体,观想出一座白玉养魂楼,神魂入内而坐,日夜吞吐天地元气,至此奠定道基,此乃重中之重,万不可疏忽大意。  这白玉养魂楼,虽有名,却无实,须得自行设计。  此楼虽是观想而出,曰虚,却不可轻言糊弄,否则有百害而无一利,只有根基扎实,结构坚固,方有可能显现而出,曰实,虚实之间,妙用无穷。  柳旭一阵头痛,心中大加抱怨,“我他娘的又非泥瓦木匠,怎能知晓如何建楼,莫非修习此法决,须得学习这些?难道创出此法之人,乃是泥瓦匠出身?”  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处或可解决此事。  柳州府有一著名景点,白玉湖,因湖中心有一岛,其上矗立一座白塔,从远处观望,犹如一块美玉嵌在湖心,因此得名。  此白塔,历经数万年风雨而不倒,相传是一位得道高僧的舍利塔。  柳旭幼时,因无人管束,常趁人不备入内玩耍,还时常留宿其内,一砖一瓦都留下童年印记。  “白塔高十二层,正暗合十二重楼通天真解,就是它了,不过已多年未至,还得重温一番。”  柳旭溜溜逛逛,乘坐一艘画舫前往湖心岛。  突然,平静的湖面陡然间波涛汹涌,画舫左右摇摆,惊起声声尖叫。  仔细查看,居然是光天化日之下,有两个身影正于百丈高空相斗,余波吹起了湖面。  须臾间,一道虹光瞬息而至,并入战团,原本势均力敌的两方,立刻败退一人,三道身影纠缠着消失在天际。  柳旭心中羡艳,“不知何时才能有这等修为,无拘无束,飞天遁地。”  到了湖心岛,凝望眼前白塔,忆幼时种种,不觉怔怔出神,再忆及死去的爹娘,不知不觉间,留下两行泪水。  周围游人如织,看一英俊少年,面对白塔独自流泪,具是指指点点。  柳旭不想被猴子般围观,收拾一番心情,趁人不备,钻了进去。  手抚历经沧桑的砖瓦,回忆幼时幕幕,柳旭进入到一种莫名状态,塔外吵闹喧哗声,再也不闻。  随着抬步拾阶而上,以丹田为基,经脉为骨架,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为体,显现出一座精致的养魂楼,细看之下,与这白塔一般模样。  尚需最后一层可成之际,忽闻顶层有声音传出,柳旭立即从此玄之又玄中跌出,养魂楼顷刻倒塌,但觉经脉胀痛,呼吸困难,剧烈咳嗦出声。  “什么人?”一声断喝,一股绝强法力抓下,如狂风暴雨般把他摄上顶层,滚地葫芦般摔在地上。  定神观看,见有两人相对而坐,左侧为面目英挺之男子,两眼距离比常人略宽,显得温和敦厚。  右侧之人,鼻梁漏骨尖削,印堂狭窄,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看这二人面相,定是右侧之人拿我前来。”  果然,只听其骂道:“你个小贼,为何至此窃听?是不是与左无墟有些瓜葛?还不快快道来,否则让你尝尝道爷的手段。”  柳旭未及应对,左侧之人笑道:“杨师兄,无需紧张,观其毫无修为,只是个贪玩的少年罢了,那左无墟已经退走,咱们还是想想下一步作何打算。”  姓杨的老兄听了劝解之言,面色稍缓:“姚师弟,你就是太过宅心仁厚,罢了,现在柳州府神宗魔门隐现,还是想想对策,大家各凭手段。”  随手一挥,一股法力压下,柳旭如狗啃屎般,不能言,不能动,不能视,不能听。  柳旭自始至终,毫无反抗之力,只能逆来顺受,心中暗恨,“想必刚才相斗三人,就是这二位与那个左无墟,此人如此折辱于我,定要加倍苦练,日后还了他去。”  当下摒弃杂念,继续完成未竟之事,观想养魂楼。  此次更无人打扰,下面十一层转瞬即成,最后一层缓缓拔高,柳旭无思无想,神游物外。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层显现,养魂楼成,刹时,“哐…哐…”传来九声钟响,似起自心底,又似来自极乐世界。  紧接着,一丝虚影从体内显现,投入养魂楼内端坐,同一时间,自白塔之下无尽地宫内,一道金光闪闪的符箓,钻入虚影手中。  随着奠定道基,被封闭的视听,有了一丝松动。  耳中断断续续传来姚、杨二人话音,“秘府”“知府宅院”“刹魔教”“沧浪剑派”等语。  柳旭还想细听,那两人已化为两道遁光,消失在天际,那位姚师弟临行前,还似笑非笑的瞟过来一眼。  正怅然若失,整个白塔剧烈晃动,似随时就要坍塌,连忙起身冲出塔外,四周游人惊声大叫,四散逃离。  “不知这白塔如此这般,是否与那枚符箓有关,若是如此,日后定要重建。”  也许白塔知晓了柳旭心愿,终究没有舍得倒下,只裂开几道缝隙。  此时游人具已逃离,只剩他孤零零一人站立。  “孑然一身在此,正合问道孤独之意,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如今道基已成,那就趁热打铁,炼气入窍。”  当下盘膝而坐,抱元守一,注意力集中楼内神魂,顷刻间,虚影睁开双眼,似是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两道闪电,照亮了丹田,纤毫毕现。  按照十二重楼通天真解的理论,腹部脐下的阴交、气海、石门、关元四个穴位,合称“下丹田”,是孕养金丹之地,是金丹大道的根本所在。  天地元气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沿脊椎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与任脉接,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称小周天,又称子午周天、取坎填离、水火既济。  柳旭刚刚奠定道基,只需引导元气冲击闭塞窍穴,拓宽经脉即可。  日后勤加修炼,等小周天圆满,法力强大之后,方才有可能运行大周天,将周身经脉窍穴融会贯通。  天地元气日夜滋养三魂七魄,使之凝练,至此第一层入窍的功夫圆满,可数日不食,寒暑不侵。  柳旭想了数遍,觉得再无疏漏,当下默念口诀:“灵气在心,一来一逝,其细无内,其大无外。”  (注:灵气只能由神魂吸收,在体内之时,小到内部不能再有任何东西,在体外时,大到无边无际)  立刻,体外一股莫名的气息,汹涌澎湃,无边无际,而自身就像一叶小舟,随时将要破碎。  “这就是天地元气?果真不可小觑,法诀说天地元气爆裂,我还不以为意,以我练武多年的体质,应该无甚大碍吧!既然到了这一步,哪还有退缩的道理。”  继续默念口诀:“上下凝合,团聚中宫。以心行气,气沉丹田。”  随着观想运法,体外之灵气,由周身毛孔,直接冲向丹田关元穴,“嘣…”一声脆响,所有阻碍碾轧而过,至此,踏入炼气第一关,入窍。
    随着柳旭观想运法,关元穴化开,四周天地元气以其为中心,形成一道旋涡,向体内疯狂涌入,但觉经脉胀痛,窍穴震荡,连忙散了功法,第一次引气,只坚持三息就已结束。  心中暗暗震惊,“天地元气果真爆裂,犹低估其程度,第一次运法,对神魂控制不畅,还需更加小心方可。”  炼气之辈,通常先炼化五谷之精,以其内相对温和的元气,开经拓脉,打磨窍穴,直到经脉窍穴足够坚韧,才敢接引天地元气。  诸宗门之弟子,具为自小培养,在炼精化气时,有专门配餐,各种灵米玉药,随意食用,以此来装大肉身,即使散修之辈,亦每日饕餮而食,尽觅些上岁老药,炼化精气。  此种渐进之法最为稳妥,也有极端之人,定期服丹食丸,虽然进境神速,却心性缺失,根基不稳,再加上经年累月丹毒淤积,基本断了成道之途。  柳旭这般直接引气入体,实乃是自寻死路之举,幸好他练武数年,有了一定根基,方才没有爆体而亡,且因祸得福,第一次引气,就冲开一处窍穴。  有了前次经验,任它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只引导细微的一缕进入体内,在关元穴冲刷鼓荡,直至此穴彻底稳固。  趁无人打扰,一口气修炼三个时辰,直到神魂有些疲惫,这才收功而起,关元穴存了数缕真气。  望着开阔的湖面,一只脚已经踏入仙门,不由得诗兴大发:“塔有章亭台,涛来自古今。势连沧海阔,色比白云深。一朝得道乘风去,红颜已老泪满襟。”  正在这时,猛然间水面炸开,一人喝道:“小子,你在这儿鬼叫什么?我问你,刚才有三人在此争斗,结果如何?往哪个方向去了?”  柳旭正志得意满之际,只见一人落于三丈开外,身材矮小,却有一颗硕大的脑袋,一身红衣红裤,右手腕处带有枚白色圆环,腰间一个皮囊,看似年龄不大,正冲自己怒目而视。  柳旭听其言观其形,不由心中暗笑,观此人打扮,莫非从马戏团逃出来的,道:“我却不知他们去往何处,不过阁下有求于人,理应谦逊一些为好。”  此人名叫饶元,乃东极刹魔教左无墟之弟子,自生之时,惟四肢短小,头大如斗,被父母为畸形所遗,然命不该绝,为一路过的马戏团班主收养。  此班主虽面目英俊,心肠则黑的狠,不以绕元为人看,不紧打骂,还系上铁链,终日与群猴为伍,依此沿街叫卖,赚取黑心钱。  随着饶元长大,内心愈发阴暗,觉得老天何其不公!某日趁班主不备,将其毒倒,生生把其英俊面皮撕碎,方才逃了出来。  此举恰巧被左无墟瞧见,一路尾随之下,发现其但凡见到英俊之人,想方设法将其毒倒,撕了面皮。  饶元怨愤妒嫉心之强,已至变态之境,乃是将要入魔的征兆。  左无墟修为陷入瓶颈,已数年无寸进,见猎心喜之下,逐收其为徒,只为观察其一举一动,作为自身参考之用。  数个时辰前,左无墟与姚、杨二人相斗,饶元直接潜入水底,瑟瑟不敢出,直到听闻吟诗作赋,才发现了柳旭。  见其面目英俊,不免魔念又起,心中愤恨,因此才出言挑衅。  “小子,我就这个脾气,怎么你不服?”饶元听柳旭之言,继续挑衅。  柳旭原本打算息事宁人,没想到此人咄咄逼人,年轻人难免有些火气,立刻说道:“你是不是看他们相斗,瑟瑟于水底不敢出?现见我好期,方才冒出头来耍威风?”  饶元听柳旭讥讽,正戳中心事,当下脸孔涨红,恼羞成怒,抖手间打出圆环,伴随着“嗡…嗡…”声,直取他心口。  圆环瞬息而至,柳旭虽惊不乱,提起内气闪身避让,等其急速擦过衣襟,始知有些大意。  一股森冷水气袭身,半边身子发麻,身形转动不便。  “看来此环非是江湖人常用之器,定是传说中法宝之流,须小心应对。”  那圆环兜了一圈,还没等柳旭转身,瞬息折返,打向其后背,强拖僵硬之身右扑,园环却一刻不停,如飞而至。  “这般躲闪何时能结,或许下一刻就要被击中,不如试试此环到底有何威能。”当下调动内气到五指,抓了出去。  饶元见此情景,心中暗笑:“这小子比我还不如,不知是哪个歪道教出来的徒弟,看来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等你手爪碎裂,我在一并收拾你。”  此圆环曰鸣音轻水环,用一滴玄冥重水,祭炼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其内有一层禁制,以三十六枚符箓勾连窍穴而成,有许多妙用。  玄冥重水极寒、奇重,一滴则有数千斤,乃是万年海眼内生成,若是祭炼成法宝,可统御天下万水。  柳旭不知其来历,直接用手去抓,的确是冒失之举,不过只是被一股大力崩了个跟头,并无大碍。  柳旭修的功法《十二重楼通天真解》,乃是无上大道,转化的内气精妙无比,炼气入窍那一刻,以将其肉身做了一番改造。  而饶元只是左无墟的试验品,连这轻水环都没祭炼完全,两相综合之下,斗了个旗鼓相当。  柳旭一抓之后,心中有了底气,“这法宝威力一般,我如今正缺对敌的手段,莫非此人是来送宝的?”  大喝一声,再次抓向轻水环,誓要将宝贝据为己有。  柳旭以为,法器拿在手里就是自己的,的确有些异想天开,饶元要是知晓其心思,估计大牙都能笑掉。  这回却是抓了个空,只见轻水环一抖,化作一条细微的水流,直接缠绕上来。柳旭见识有限,没想到还能有这般功用,已经来不及应对,直接被绑了个结实,摔落于地。  饶元一击建功,脸上带着狞笑,一步步走来:“小子,你不是很嚣张吗?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看爷爷怎么炮制你。”  这轻水环共有三种变化,每十二枚箓控制一种,饶元只能控制御空符、伸缩符,最后一种轻重符还未祭炼。  绕元见柳旭能以肉体相抗,这才趁其不备,运起伸缩符,将他擒住。  此刻柳旭受困,被寒气冻得似要僵硬,还妄图挣断轻水环脱身出来,不过终究是白费力气。  看着饶元逼近,心中急速思量对策,“紫金铃肯定不能用,那日吸收白面道士的法力,才勉强发出一声铃音,以我现在的内息,还不够其塞牙缝儿的。哎,怎么办?难道要葬身于此不成?不甘心啊,不甘心。刚刚踏入仙门,转瞬就落个身死道消,我不甘心啊。”  随着这股执念发出,居然勾动了星空深处的天魔,神魂内飘起一股淡淡黑烟。  外有饶元逼近,内有心魔肆虐,柳旭内外交困,到了最危机时刻,若是应对不好,那可真是万劫不复,彻底堕入魔道。  就在这时,一直沉寂的神魂,受心魔刺激之下,像是滚烫的油锅内倒入白水,猛然间剧烈沸腾,把丹田内炼化的所有真气,一股脑的,打入那枚金光闪闪的符箓。  刹时,一声剑吟,一道剑气蓬勃而出,直接将饶元硕大的头颅削成两半。  这枚得自白塔的符箓,来历极其神秘,数万年前,天地大劫之时,佛门烂柯寺率众围攻太白剑宗,誓要覆灭其道统,那一站血流成河,数位剑仙身死,无数罗汉圆寂。  数日后,太白剑宗一位流落在外的绝世剑仙,孤身杀上烂柯寺,与一位金身罗汉斗了无数个日夜,最后所有精气神化为惊世一剑,刺入罗汉体内。  罗汉舍生取义,把数千年凝就的金身,化作一枚舍利,一同包裹着剑气,镇压在白塔之下,数万年沧海桑田,最终化为一枚符箓。  柳旭外敌虽去,更加凶险的内魔却还在肆虐。  心魔,说白了,就是从神魂内分裂而出,由执念引发,是神魂的阴暗面,若不彻底杀灭,日后发展壮大,那将彻底化为心魔之傀儡。  柳旭刚刚经历一场战斗,心绪起伏不定,各种情绪飘飞,成了心魔绝佳口粮,饕餮而食,原本只是一丝淡淡黑烟,现已如筷子般粗细,此消彼长之下,神魂越发滞涩。  “我不甘心身死道消,这才起了执念,从而化生心魔,要想将其击败,必须得从源头切断其根基。”  莫名的,脑海中闪过一言,“凡有相者,皆是虚妄。”神魂化掌为刀,将自身劈成两半。  柳旭以大毅力挥出慧剑,自斩神魂,从而击溃心魔。  只见那缕烟气嘶叫着顺毛孔发散而出,归于虚无,周身立刻轻松无比,神魂亦凝练几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打扫一番之后,消失在此地,回到家倒头就睡,盖因两场战斗下来,太过疲累。  一夜无话,第二日卯时,柳旭起身立于屋顶,准备接引第一缕紫气。  道书有云,紫气东来,神魂西望,翩翩青鸟舞前降。  当第一缕朝霞越出海面之际,以神魂运法餐食,天地元气如小鸟飞舞般投入体内。  不一会儿,只见天边红彤彤一片,下一刻,一股茵藴紫气,飘飘荡荡,瞬息而至。  吐气三寸纳至踵,绵绵密密闭如瓶,任凭气机荡脏腑,冲开毛孔人天通。  紫气受到口诀牵引,分裂出一缕,沉入丹田之内。  正在这时,只见隔柳记当铺两条街之地,一笑堂的屋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张口鲸吞了大片紫霞,是自身吸纳的数倍。  骇然而望,居然是荀文初,荀老中医,若有所思的回转屋内,开始清点战利品。  柳旭时常替婶婶去一笑堂抓药,与荀老大夫非常熟悉,还经常被其指点武功修炼,但未没想到,人家也是修道之人。
  柳旭拿起皮囊,心中充满期待,常言道,杀人放火金腰带。  打开一看,内里有数枚金叶子,少说也得上千两,此外还有一卷薄薄的羊皮纸,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此羊皮纸上记载着一门魔功,曰七煞绝情经,以及三道祭炼轻水环的口诀。  修炼此经文,需以执念沟通魔主,进而化为魔种,这一步迈出,算是奠定道基,日后以七情六欲、天地元气饲之,至圆满后,与自身神魂相合成就魔心,相当于道门金丹之境,后续没有赘言。  柳旭看完之后,有些意犹未尽,“正统的功法,果真都是修炼自身,不假外求,只把自身及所修功法,与天道相互印证。原以为魔门功法具是杀人放火,抽魂炼魄,未曾想居然是这样。”  品评一番之后,拿起轻水环研究,拿在手中冰冰凉凉,清净透彻,好似一块儿无暇美玉雕琢而成。  “若是爱美的女子得了此环,定是珍爱无比,日日把玩,落在绕元那矬子身上,真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如今到是便宜了我,真乃天意。”  轻水环虽然只是一层禁制法器,其材质却是宝物,玄冥重水极其罕见,只有在数万年海眼内,方有可能出现。  左无墟也是过于看重了自己的名头,以为没人会为难绕元一个小辈,哪成想碰到柳旭这个雏儿,直接做出了杀人夺宝之举。  柳旭按着口诀,运起内息打入其中,以神魂仔细感应,内里共有三十六枚符箓,首尾相连组成一个复杂的结构。  随便找了一组注入内息,一路贯通十二枚,立刻有一道清光闪闪的符箓,在丹田内显现。  这道符箓一成,清光大放熠熠生辉,于养魂楼内四处飞荡,随即抬手一指,它似得了号令,眨眼间射入轻水环内。  轻水环受此符箓一激,微微颤动几下,冥冥中与之有了联系,心中默念口诀,起、飞、转,却石沉大海,一丝反应都没有。  “昨日绕元指挥的如指臂使,为何到我这儿却行不通?对了,绕元不仅让这轻水环飞空,还可以控制其伸缩变化。”   “大”,只见其缓缓涨大,碗口粗细,脸盆一般……,“小”,一直缩成一滴水珠,方才停止。  柳旭观想出的这枚符箓名曰伸缩符,祭炼之后,可令轻水环伸缩自如,还能变化成一道细微的水流,有很多妙用。  有了成功的经验,最终在神魂内形成三枚符箓,御空符,轻重符,加上伸缩符。  就这短短一炷香时间,神魂已是极度疲累,辛苦炼化的内息亦耗费一空。  各家门派,都有自己独特的祭炼手法,具是秘而不宣。  左无墟符法造诣极高,把三种符箓的窍穴勾连,炼成一层禁制。  柳旭能把这层禁制祭炼完全,完全是因为三道口诀的缘故,否则只有慢慢打磨,耗费时间强行祭炼。  打坐调养了半日,重又恢复到精神奕奕之态,接连操演半日,把轻水环控制的如指臂使,方才罢手。  “今日荀大夫餐霞引气,想必是同道中人,这些年与他相处还算融洽,不如去那聊聊,了解一些修行之事。”  到了一笑堂,见荀大夫正于屋内端坐,有些许高深莫测之意。柳旭却不知如何开口,挠了挠头,尴尬而立。  却听他微笑着率先开言:“柳旭啊,你还真能沉得住气,本以为你上午就至,没想到一直等到现在。”  两人落座之后,柳旭问候一番,说明来意。  荀大夫说道:“你能有求道之心,定是得了机缘,不过机缘有好有坏,你要慧眼识别。  我生于中药世家,家学渊源,四十岁那年,偶然得了一篇丹方,名曰《乾元凝丹丹》。  此丹方是何人所著,已不可考,据说服食此丹,可凝气化窍,直接跨入一种曰‘假丹’的境界,可使人返老还童,増寿三百载。  当时我如获至宝,日夜参研,发现此丹方所需药材闻所未闻,更别提凑齐炼丹了。  面对此种诱惑,任谁也不能甘心,经过数年研究,以数种动物做实验,基本寻到替代只药,又花费数年,寻遍大周境内,觅到一处地火,三年成丹一颗。  此时距得丹方已二十余载,我也过了天命之年,垂垂老矣。  回想一生,抛家舍业,历尽千辛万苦,只为眼前这一颗丹药,这到底值不值得?  眼看寿元将尽,又不知这丹药功效几何,真真万念俱灰,欲哭无泪,怀着一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吞下了此丹,真可谓九死一生。  或许是上天怜悯,给了我一线生机,果真如那丹方所讲,进入到一种妙境,原本垂垂老矣的身躯,重新焕发生机。  一时心头压力进去,痛哭三天三夜,大笑三天三夜。”说到这,荀大夫一声长叹,似是陷入无尽回忆之中,柳旭也默默无言,品味其中得失。  过了片刻,荀大夫继续说道:“人心啊,都是贪婪的,我得了三百年寿命,还不知足,还想再进一步。  自此游遍中州各地,拜访名山大川,只为了寻求进一步的法门,这一去又是两百载。  老天爷给了我希望,又叫我彻底失望,我曾去那些宗门拜见,可惜人家听了我的情况,都是嗤之以鼻,说我是邪魔外道,甚至有激烈之人,要将我打杀。  原来这种外物之法凝的内丹,根本就是自绝日后成道之途,为道门正宗所不取,而且此法万分凶险,成功的几率渺茫,而我能侥幸逃脱,只能说天意莫测。  人老了,都会思念家乡,在外漂泊两百多载,也该落叶归根了。因此才回转柳州府,重操旧业,开了这个中医馆。”  柳旭听完荀大夫之言,心中暗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天为你打开一扇门的同时,又关闭另一扇门。”  想说些劝解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张嘴结舌,呐呐不能言。  荀大夫笑道:“无妨,我已经完全看开了!多活了两百载,上天已待我不薄。不过唯有不甘之处,即不曾见过所谓的正宗法门。  我观你根基扎实,定是得了了不得的功法,能否借我参详一二?也让我了解一下道门法决,到底有何高明之处,好了却心中夙愿。”  柳旭听到这个请求,心中有些犯难,“按情理讲,荀大夫为人忠厚,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理应同意他的请求,不过这篇功法来历神秘,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  正左右为难之际,荀大夫立刻说道:“是我唐突了,常言道,法不轻传。你看这样如何?我游历一声,不敢说见闻广博,对修炼界也略知一二,而且对符法一道,也有些许所得,你我可以相互印证,交流交流。”  “我也是得了一门残篇,您不要失望就好,此行正为了多多请益。”随即写出法诀递了过去。  荀大夫颤抖着接过,立刻投入其内,他这一观,就过去两个时辰。  “果真是直指大道的法门,若是与这功法相比,我那丹方,简直是狗屁不通,萤火与皓月之别。行将就木之际,能观此一法,死也瞑目了。”荀大夫对柳旭躬身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您这是折煞我了。”柳旭连忙高呼。  “我原本以为,修道之人修出元神就到了极致,没想到啊,没想到,元神之后,竟然还有后续的法门。不知到了那般地步,是何等的境地,是何等的存在,是何等的……”  荀大夫显得兴奋异常,声音急促,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高声说道。  柳旭在旁附和,心中却腹诽,“至于如此吗?知道了有何用,修到了才有用。”  元神之后的事儿,是修行界的一个大秘密,只有各大宗门的核心人物,才得以知晓。   修得元神,的确能称得上长生久视,活个数千数万年不在话下。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说不定哪一日,就会有灾劫当头砸落,应对不好,只能落个身死道消。  换个角度来说,修得元神,只是一个新的起点。  柳旭现在只是一散修,不过因为有《九天十地无量紫金铃》的存在,起点非常之高。  比荀大夫这般散修强了数倍,与那些正宗玄门弟子相比,也不遑多让,日后只需把握机会,早晚一飞冲天。  正在这时,只见荀大夫突然闭紧双眼,面孔狰狞,好似正经历无穷痛苦。  随即吐出一口内息,直接将手中功法化为飞灰,面色方才好转。  柳旭从凳子上跳起,惊声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荀大夫见状,柔声说道:“柳旭你要谨记,此功法万万不可再泄露于他人,你可知散修之辈,没有真传在手,往往为了一门功法,拼个你死我活。  实话跟你讲,刚才我起了贪念,差点就转化为心魔,若是再年轻个几十岁,就立刻痛下杀手,据为已有。  还好我时日无多,而且与你颇为投缘,因此才勉强驱走贪念。  须知人心险恶,尤其修炼之辈,具都怀有神鬼莫测之能,像你这样行事,早晚要着了道儿。  而且你身怀至宝,却没有与其匹配的实力,你需时刻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方能求得一线机缘。”  荀大夫一番金玉良言,发人深省,完全把柳旭当成自己后辈,谆谆教导。  柳旭也非顽固不化之辈,立马跪于荀大夫身前,高声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柳旭原本与荀大夫有些交情,此刻听他教导,立刻要拜其为师。  荀大夫怔了片刻:“你无需如此,我只是比你年长,阅历多些罢了,你前途远大,若是拜入我门下,只能耽搁于你。等我百年之后,你若再想拜师,估计会有碍难,那些所谓的玄门正宗,门户之见可是异常深重。”  柳旭真诚的说道:“俗话说,达者为师,您平日里就对我们照顾有加,而今又为我授道解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我观您孑然一身,连养老送终之人都没有,徒儿愿在您有生之年,略尽孝道。”  柳旭将心比心,语出至诚,荀大夫也是有些动容。  “好、好、好,好徒儿,快快起来,今日得此佳徒,也是不枉此生。”接着话锋一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你小子要为我送终,是盼着我早点死吗?”  柳旭连忙说道:“情之所至,一时口不择言,望师父不要见怪。”  荀大夫得了徒弟,心中百感交集,“我这一生,原本以为要孤独终老,没想到临死前还有这等缘法,真是天意弄人。”  沉默片刻,对柳旭说道:“你如今得了功法,可知修炼的起源?”  柳旭讪笑到:“弟子刚刚入门,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荀大夫笑着说道:“我初时也如你这般!不过这些年闯荡,也是道听途说。  据传上古之时,天地间神魔横行,神兽以身体强横著称,天魔以玩弄人心称道,人类由于自身弱小,只能在夹缝中求得生存。  有那部族战功卓著,被赐予一丝血脉功法,有些部族得到原始魔主垂青,传授人欲之道。  也有那大智慧的人族之士,不堪忍受欺凌,观看天地星辰起落,体查时间更替,万物枯荣,创出适合人体自身修炼之术,谓之炼气士!  更有大无畏的人族之士,身怀一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心,以大毅力忍受魔主的蹂躏,最后得以悟道,修得圆满,成就佛主,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经过无数年鏖战,神魔由于自身繁衍困难,而人族靠着强大的繁殖能力,逐渐占据上峰。  到如今,神兽子嗣少见,被人族贬斥为妖,天魔则被驱逐到域外星空,寒冷孤寂,挣扎求存。”  柳旭听到这,大为震撼,没想到远古之时,竟然是神魔统治天地,不由问道:“莫不成,现在的法门全部传自上古?”  荀大夫笑着说道:“也不完全是,只是将先辈的功绩发扬光大,也有高人自创功法。  大体上有四大流派,修炼气士所传下的法门,曰道门正宗,以修炼神魂为主,讲究脱去肉身,超脱于天地之外,无灾无劫,逍遥自在。  修炼自身血脉之力,以追求上古神兽之力为目标的人群,称为神宗,讲究肉身成圣,以力证道。  主修魔主所传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之法的,乃是魔门,讲究率性而为,无拘无束。  苦修佛主所悟的六欲之法,谓之佛门,主修六欲,‘眼、耳、鼻、舌、身、意’斩断七情,立地成佛,讲究度人度己,不假外求。  除此之外,还有旁门八百,左道三千,统称为不入流。更是修行理论纷繁,穷极思想,五花八门!”  一个有心传授,一个求知欲极强,两人一拍即合。  荀大夫将一些所见所闻,当做故事般讲给柳旭,听的他津津有味,神思缥缈。  此时只听荀大夫说道:“修炼一途,若是比作一颗参天大树,那么功法是其唯一的主干,其他都是旁枝末节。  但是旁枝末节就无需学习了吗?以我个人这些年的经历,认为其中一枝是比较重要的,是必须学习的,那就是符箓之道。  像我等散修之辈,财、侣、法、地、各种资源都是极缺,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不向正宗的大派弟子,有宗门庇佑,资源更是源源不绝。  功法乃自身修为根本,符法是卫道之根本。你身怀直指大道法门,我也没什么教你,不过可在旁枝末节处,提点一二。  我游历之时,因修为之限,接触的都是一些散修之流。  为了护卫自身,用《乾元凝丹丹》的丹方换了一本符书,名曰《艮山金斗秘箓》。  此符书只能算作入门之法,比一般的大陆货好一点。  而你现在对于符法一道,毫无根基,此书正适合你修习,拿去参详参详,有何不解之处,再来问我。”  柳旭接过,连声道谢,一直聊到子时才结束,恋恋不舍的回到住处。  今日与荀大夫一番交谈,神秘无比的修行界,已经展开一角,心情激荡之下,无论如何也难以入定,于是拿出《艮山金斗秘箓》研读。  此符书为清野山人所著,具体生平不知。  开篇写道,符法之道,博大精深,上古时期,各路大能观阴阳转化,星空变幻,光影交错,大道之痕,创造出篆写符箓之法,经数代修士积累,发扬光大,延续至今。  我个人认为,符法一道,就是把自身对天地法则的感悟,经过特殊的手法,具体的呈现出来,用途之广,简直难以言说。  从上古、中古、近古至今,具体有多少种符箓写法,只能说烟波浩渺,数不胜数。  但各家敝帚自珍,且天地大劫中道统覆灭,大部分已淹没于历史长河中,实令人扼腕,流传至今的,亦被宗门把持,很少外流。  本人秉着将符法发扬光大,重塑上古辉煌之先辈遗志,著此秘箓。  “此人口气倒是不小,不是说天道无形无质,无声无息,看不见,摸不到吗?”  不过转念一想“看不见,摸不到,不代表不存在。水为何会低流?鸟儿为何飞天?”柳旭不明就理。  单个符箓,威力有限,若把数种符箓,巧妙结合于一处,炼成禁制,威力立刻提升数倍。  常言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之窍,惊的鬼神叫。  “符箓亦有窍?是否似人体一般,达三百六十五之数?”  修道之人,为却魔卫道拱卫自身,依靠符箓禁制,创造出符器、法器、阵法等等妙用。  符器:在含有些许灵性之物上篆刻符箓,即为符器,威力参差不齐,主要看制作人耗费法力而定。  一张符纸上书写的符箓,亦为符器。(注:鄙人一生制作了无数件符器)  也有境界强大之修士,花费数十年法力炼就,威力相当不错。  法器:有大能修士,得天才地宝,把炼成的禁制封印入内,就是通常所说的法器。  根据材料不同,手法不同,最多封印一百零八层禁制,乃是练气士主要对敌手段。  通常认为,最少十二枚符箓勾连在一起为一层禁制,不过功能比较单一。  勾连的符箓种类越多,变化就越多,威力就越大,因此,想要把法器祭炼到一百零八层圆满,异常艰难!  (注:鄙人有一好友,从一前人洞府内得了一件十六层的法器,白玉轻霞葫芦,功能单一,可装五车之酒,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  传说中,若真把一件法器祭炼到百零八层圆满,经过数百年温养,与主人气机交互,机缘巧合之下能产生一点灵智,化成法宝。  数万件圆满的法器,也不一定能产生一件法宝,非常少见,只有大宗门有个一两件镇压气运!(注:鄙人修道两百载,未曾有幸得见。)  看到这,柳旭也是笑出声,觉得这位清野山人甚是可爱,脑海中显出一副画面。  两位至交好友,为了寻仙问道,跋山涉水,苦中作乐,手拿装满酒的白玉葫芦,你一口我一口,结伴而行。  又想起归云子所做的打油诗,不由得出了神。  “散修也好,宗门弟子也罢,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难处。至于哪个好,哪个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过既已踏入此途,只应勇猛精进,不可有懈怠之心。”  这《艮山金斗秘箓》不愧大陆货之名,除了讲述一下符箓的来历功用,其内只记载了一种画法,曰静心咒。  柳旭初得此法,按耐不住,当下寻了毛笔、宣纸、朱砂等物,要一展拳脚。  屏气凝神,把内息注入笔尖,还未及动,上好的狼毫笔立刻碎裂。  “是我太心急了,画符需专业符笔、符纸、朱砂等物,这普通器物怎能承受内息!”当下没了心情,盘膝打坐,入定而去。
  第二日一早,精神抖擞到了当铺。  “这两日总有奇怪人物前来滋扰,看这看那,旁敲侧击木牌之事,我去张管事那儿问问,想个解决之道。”柳树林正愁眉不展。  “如此也好,趁早解决这个麻烦,省的您每日担惊受怕。”  两人正商议之时,刘氏兄弟尾随一位状汉身后,闯了进来。  那壮汉身高九尺,面目黝黑,双眼大如铜铃,脑袋油光赞亮,年约三十上下。  此人满嘴吐着酒气,打量柳旭两眼,转头说道:“就是这个娃子打伤了你们?你们两个杂碎,少在娘们儿身上折腾几次,也不至于这样。”  刘家老大讪笑着说道:“铁牛兄弟,你别看这小子一副娃娃脸,力气可着实不小,若动起手来,可要当心,别八十岁老娘,倒绷在孩儿手!”  铁牛牛眼一瞪:“少他娘的激俺,若不是副帮主有令,俺都懒得瞧你一眼。”  铁牛浑浑噩噩,赤子之心,乃金钱帮主曹军义子,天生神力,自小被其收养,视如己出,备受重用。  不过前些时日,曹军神秘失踪,副帮主马大元接管帮内事务,铁牛地位一落千丈,整日靠饮酒度日,打发时光。  刘氏兄第有一妹,为马大元第七妾,两人依此裙带,平日里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二人前日被逐,丢了面皮,涎脸求到小妹,马大元经不住温柔攻势,遣铁牛前来。  马大元此举,可谓一举两得,若铁牛办事得力,可弄些赏赐,拉拢一二。  若铁牛办事不利,正可以此为借口,驱逐出帮,省得于身前唠叨,寻找老帮主,老帮主。  且说铁牛呵斥完刘氏兄弟,摩拳擦掌,继续说道:“小子,俺也不想趟这浑水,不过二帮主有令,俺不得不遵。这样吧,你拿出二百两银子,此事就此揭过,否则有你罪受。”  柳旭被他连番小子,小子的称呼,不免有些愤怒,立刻从柜台后站起,准备较量较量。  柳树林见铁牛身高体壮,怕柳旭吃亏,急忙将其按住,低声说道:“壮士莫急,我这侄儿少不更事,请多多包涵。二百两银子我出了,您拿去买些酒吃,此事就此罢休。”  铁牛未及回话,刘大奸笑着踹向柳树林:“你个老杀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且问你,那件东西在何处所得,还有没有其它?若敢有丝毫隐瞒,你们叔侄二人就要葬身于此。”  柳旭见他接二连三前来勒索,且还对叔父动手,心中恨极,左手拽过柳树林,右手一拳挥出,正中刘大胸口。  柳旭已炼气入窍,虽说只用了半分力气,这一拳少说也有千八百斤。  只见刘大口吐鲜血,惨叫着跌出门外,刘二忙去搀扶,此人倒是凶厉,挣扎着坐起,一把推开刘二,高声叫道:“铁牛你还不动手?”  从三人到此,至刘大吐血而出,不过顷刻之间,铁牛醉酒之下,也不曾听出另有隐情。  此刻见刘大脸上、衣襟上满是鲜血,受此一激,凶性大发,一招黑虎掏心,捣向柳旭:“看你他娘的年纪轻轻,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旭有心探其深浅,不闪不避,以八成力气挥拳相迎。  噗,两拳相交,铁牛蹬蹬蹬后退三步,柳旭亦是连连向后,直退至柜台边缘,方才止住身形。  一招受制,立刻觉出不对,“观其一拳挥出,法度严谨,周身气血鼎沸,倒像是师父所讲神宗法门,看来,这金钱帮也不简单。”  牛哥见柳旭轻松接下,酒也醒了几分。  “俺这一拳少说也有三千斤,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接了下来,这小子还真有些门道,若是传扬出去,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当下展开自小炼就的《牛魔大力拳》,攻向柳旭。  这路拳法刚猛异常,虎虎生风,每出一拳,具是势大力沉,每踏一步,地板都开裂。  柳旭虽然稍落下风,却闪转腾挪丝毫不乱,两人激斗在一处。  曹军是土生土长的柳州府人士,早年也如马二一般,是个车老板儿,靠拉脚为生。  某次于途中遇见一垂死之人,好心将其扶上马车,打算带回柳州府医治。  到了医馆再看,那人已死去多时,却从他怀里得了一本秘籍,《牛魔大力拳》。  此拳谱分七层,曹军习练数年,不知是天分不够,还是其他原因,只勉强炼成一层,也算一流高手。  至此召集一群苦大力,创立金钱帮,人人得以学习牛魔拳。  令曹军意外的是,其他人练这拳谱,都无甚进展,唯有义子铁牛修习之后,进境迅猛,一日千里。至今已把前两层修习圆满,乃是金钱帮第一高手。  “不能如此下去,否则叔父这多年心血就彻底完了。”  两人斗了几个回合,柳旭瞅准一个空隙,急步窜到门外。  见刘二扶着大哥站在一边,呐喊助威,想起这两人鱼肉乡里,欺压良善,做尽坏事,不由得恶向胆边生。  “今日之事,皆因你们两个杂碎而起,若是放过你等,日后省不了又是麻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打发你俩再说。”  冲到二人身前,左手抓了刘二脑袋,右手揽过刘大头部,双臂合拢,用力一撞,“噗”,好似烂西瓜爆开,红的白的四处乱溅,油盐酱醋撒了一地。  那些围观街坊,见出了人命,吓的四散而逃,直接溜回自家关紧了房门,热热闹闹的街道,立刻显得冷清。  柳旭崩了满脸的鲜血,呆愣愣站在原地,昨日诛杀饶元之时,还无甚感觉,此刻亲手杀了两人,看着死状之惨,有些不知所措。  只觉腹内翻涌,呕吐出一片秽物,个中滋味,不足与外人道。  铁牛追至屋外,见刘氏兄弟惨死,酒意全消。  “虽然这两个家伙是一对人渣,可现在正与马大元虚与委蛇,回去怕是不好交代,看来须分出个胜负才行。”  弓腰弯背,右脚猛力下踏,施展出一招牛魔践踏,踏碎无数青石路面,光秃秃的脑袋闪出血色光芒,好似生出两只牛角,急速顶向柳旭。  “侄儿小心。”柳树林见柳旭神思恍惚,铁牛偷袭而上,连忙高声大呼。  不过终究慢了一步,弹指间,铁牛硕大的脑袋顶中其后背。  柳旭踉跄了数步,翻滚着扑到在地,只觉后背异常疼痛,呼吸困难,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  “趁他病,要他命。”铁牛猛力下蹲,随即跳至空中五丈多高,冲着柳旭踩踏而下,要将其活活踩碎。  “大意了啊,面对实力高出一线的对手,怎可分神呢。”听到死神呼啸之声,柳旭咬牙站起,左右摇晃着转身,望着空中的铁牛,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轻水环脱手而出,发出阵阵啸音,还未及身,森寒的劲气已经吹的铁牛衣衫猎猎。  好个铁牛,身在半空,吐气开声,“哞”一声牛吼,以沙包大的拳头,发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波,砸向轻水环。  柳旭暗暗切齿:“我昨日抓向轻水环,盖因饶元只祭炼了两枚符箓,这才侥幸逃得一命,今日就拿你试试这轻水环的妙用。”  当下急催轻重箓,轻水环缩成水滴,达万斤之重,空中爆开一朵血花,铁牛整条右臂,被凿个通透。  “小子,你也忒不地道,居然使诈,爷爷不陪你玩儿了。”铁牛受此重伤,见柳旭有宝贝在手,直接越过其头顶,拖着一条残臂,往城外飞奔,只求逃得性命。  等其身影消失,街坊又接连出现,对着柳旭指指点点。  “这些泼皮想要夺了叔父当铺,麻烦哪位能去报官。”  随后对柳树林低声说道:“先有刘家兄弟寻衅,然后是这铁牛,这金钱帮三番两次前来骚扰,真是把咱们当成软柿子捏,不若我直接杀上他的老巢,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柳树林眼见自小养大的孩儿,居然有如此实力,还大发神威,接连杀退三人,心里五味杂陈,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日后却是再也不能把他当孩子看待了!  “你去吧,要小心,若事不可为,不可强求,我在这里善后。”
  柳旭这一耽搁,追出城外之时,已经不见铁牛踪影,又不知金钱帮总坛在何处,只得漫无目的找寻。  行了一段距离,突然从官道右侧林内,奔出一男一女,具是衣衫不整,满面潮红之色。  柳旭略一思忖,“定是铁牛入了此林,惊起这对野鸳鸯。”疾步入内,果不其然,发现间隔数步就有血迹。  一路尾随,大约一炷香过后,发现铁牛正背靠大石,闭紧双目,伤臂升起层层雾气,应是运功疗伤。  柳旭直接祭出轻水环,把他绑个结实,冷笑着说道:“大个子,如今你落入我手,要生要死一句话。”  铁牛受制于人,却非常硬气,翻了翻大眼珠,梗着脖子,不言不语。  将他立毙于此,非是解决之道,或许还似捅了蜂窝,又有黑牛,黄牛前来,此人看似鲁莽,却是小孩子心性,不如换个方式。  “牛兄,你我并无深仇大恨,那刘大刘二兄弟俩,贪图我叔父身家,屡次前来滋扰,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素闻金钱帮具是忠肝义胆之人,乃穷苦出身之辈,竟做些行侠仗义之事,不知何以能容下那两败类,难道曹帮主为沽名钓誉之徒?”  “不许你说俺义父,他老人家最讲义气,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他却生死不知,是被马大元那个老贼给害死啦,呜…呜…”铁牛竟然大哭起来。  “那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岂不一了百了。”没想到还有此等曲折,既然杀了刘氏兄弟,想来他那妹子也不肯干休,那就直接斩了马大元,彻底消除祸根。  “俺也想去杀那老贼报仇,可他把义母和小弟藏了起来,俺咋找也找不见,这才假装投靠他,听他的话,他让俺干啥就干啥,等救出她们娘俩再说。”铁牛一边抽泣,一边哽咽。  曹军其人,老成持重,做任何事都留有余地,而马大元恰恰相反,老奸巨猾,贪婪无比,对府城垂涎已久。  数次怂恿曹军,让他把势力迈入州府,却屡次遭拒,不过最近府城多事,马大元瞅准机会,与一散修勾结,害死曹军,还绑他妻儿,以此要挟帮众。  柳旭知晓了原委,看出铁牛为忠义之人,当下把轻水环一收:“走,带我去总坛,我帮你寻找亲眷。”  二人翻山越岭,行三十余里,到一小小村落,此地依山傍水,非常幽静,且有人于田中劳作。  柳旭大为惊奇,知晓铁牛所言不虚,曹军果真经营有方。  到了村中央,铁牛敲响一面大鼓,片接就有数十人聚集。  只听有人窃窃私语,‘这不是铁牛吗?曹帮主失踪后,这小子第一个投靠马大元,真是不仁不义,枉顾帮主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  柳旭闻此言论,可想而知,铁牛平日受了几多白眼儿,有苦说不出,不免有些同情。  过了盏茶功夫,马大元姗姗来迟。  柳旭偷眼观瞧,此人身量中等,白面无须,手握一把折扇,似是精铁所铸:“铁牛,为何擅自聚集帮众?这位小兄弟又是何人?”  铁牛如若未闻,面对人群大声说道:“今日召集大伙儿,请为俺做个见证,老贼马大元杀害义父,还把义母和小弟关押,这老贼罪该万死。”  帮众轰然而炸,大呼小叫,‘杀了这老贼’‘铁牛你可有证据?’还有几个汉子拔出武器,护在马大元身前。  马大元推开几人,阴笑着说道:“就知道你小子假意投靠,也乐得陪你玩几日猫捉老鼠的游戏,今日你按耐不住,难道依仗这个毛头小子?兄弟们给我上,你们几个对付铁牛,我来收拾这小子。”  柳旭见事已至此,也不废话,轻水环脱手而出,轰向马大元面门。  “你也是修士!我命休矣!余道长救命!”马大元连声怪叫,妄图以铁扇抵挡。  那凡铁所铸,哪能抗衡法器,直接炸个粉碎,倒有大半碎片钻入其体内,在地上滚动数下,即不能动。  铁牛虽伤,收拾杂鱼足矣,逼问一番,却大失所望,亲眷被余道长带走,不知所踪。  一杆帮众听闻事实如此,气的拳打脚踢,不几下,那数人亦出气者多,进气者少。  铁牛彷徨失措,抽抽噎噎的说道:“有…有…位余道长带走了义母和小弟,柳兄弟,你看现在咋办?”  柳旭未及开口,一面目阴沉,脸色发青的帮众甲说道:“我见马大元数次往后山去过,也许余道长在那也说不定。”  当务之急救人要紧,柳旭连忙劝说铁牛:“先别急,你如今有伤在身,若不抓紧治疗,日后怕是要废了,你在此修养,我去后山找找看。”  入山十余里,发现一处水潭,只见一极为年轻的道人,正站于一座竹楼前。  柳旭用荀大夫传授的望气术观看,见其真气滚滚,似狼烟冲天,至少开了七八处窍穴,惊的掉头就走。  这望气之法,只需把内息搬运至双目即可,曰真瞳术。  “道友既然来了,为何又急着离去?此地景色优美,正是一处上佳的埋骨之地,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臣服于我,要么被我炼化成阴魂,还是臣服于我!”说罢哈哈大笑,自认为非常幽默。  柳旭知晓已经无法逃脱,只得抓紧回复真气。  那道人见柳旭毫无笑意,居然学铁牛般撇了撇嘴,呜咽着说道:“我说的不好笑吗?你为什么不笑?呜呜呜,你为何不笑?”  柳旭看他又哭又笑,心中暗道,“此人非神经错乱,即内心变态之属!曹军妻儿,想必也凶多吉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轻水环从水面上极速划过,攻向对方。  那人似是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内心世界,眼看就要沾身,体内钻出一满脸青色、双眼空洞的幼儿,张口咬住轻水环,吱吱作响,一缕缕黑烟散发而出。  此人为阴冥宗弟子余元东,旁门左道之一,专以祭炼生人魂魄,吸收怨气为道,初练之时,受怨气侵染,经常神智错乱,不辨东西。  余元东出师不久,听闻柳州府有秘府将出,觅得此地,与马大元狼狈为奸,炼化掉曹军一身精气。  并把祭炼数年的幼儿寄居马大元体内,以便日后行事,见柳旭资质绝佳,才化作那帮众甲,将其引到此处,想要把他化做阴魂。  柳旭未曾见过如此邪门的法术,操控轻水环倒飞而回,在身周旋转,做防御姿态,“若是被怨气侵染,污了法器,可后悔莫及。”  那幼儿“嘎嘎”尖笑,口中吐出一道黑乎乎气浪,喷向柳旭面门。  距有五丈,一股腥臭难闻之气入鼻,头昏脑涨,内息运转不灵,连忙闭住呼吸,轻水环化为水珠吞入口中,受寒气一激,方才好过一些。  这道气浪,乃是余元东采集万年茅坑中的秽气,与那幼儿怨气相合,祭炼成的一门法术,香瘴迷魂术,中者立刻骨肉分离,哀嚎数日而亡。  柳旭方一交手,处处受制,好似此人就是他的克星,眼看秽气近身,直接前滚翻,“噗通”,跳入水潭之中。  顷刻间,玄冥重水急速跳动,直接从鼻孔内钻出,水面好似滚沸一般,哗哗大响,转瞬间化出一条水龙,玄冥重水在其中枢。  柳旭福至心灵,符箓一引,水龙咆哮着把那幼儿吞下,洁白透明的躯体,瞬间呈乌黑之色,冲向余元东。  “爆”,一声断喝,水龙解体,似是下了一场及时雨,噼里啪啦,落于竹楼内。  香樟迷魂术被破,幼儿阴魂化作常人模样,躬身一礼之后,转世投胎去了。  柳旭未料到这般变化,竟如此轻易破去此术,刚刚还怕法器被污,真是可笑至极。  玄冥重水乃数万年海眼孕育而出,至清至净,涤荡一切污秽,若得了百滴祭炼成法宝,可号令天下万水,威力无边,连北海龙王也要惧怕三分。  余元东法术被破,阴魂亦投胎而去,怒吼道:“你这小白脸竟然坏了道爷法术,真是该死,定要将你抽取魂魄,日日折磨。”  手中变戏法般,多了一枚鸡蛋大丹丸,红光闪闪,气息诱人,只见他张口一吸,顿时便化为蚯蚓般的红线,由鼻入腹。  随即跪倒于地,身躯不停抖动,似有非常邪恶的东西孕育而出。  此丹曰燃髓仙冥丹,以九九八十一种剧毒炼制,恶毒至极,吞下之后,短期内忘记一切痛苦,透支寿元,提升三倍实力。  余元东因功法之故,再加上辛苦祭炼法术被破,已神智不清,只想用最残忍之法,杀死柳旭,这才使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柳旭看其表现,心中思忖,“若是等他起身,怕是要绝命一击,不若先下手为强!”  玄冥重水急射而出,取其顶门,丹田内白塔符随之而动,一道剑气带起明晃晃的白光,“咻”的斩向其身体,两般手段具发,双管齐下。  调动这枚白塔符剑气,是柳旭保命手段,轻易不敢动用,只因此符消耗太大。  不过面对未知恐惧,也顾不得那些,破釜沉舟般发了出去。  
  玄冥重水受阳光照射,闪着迷人的七色之光,马上将洞穿余元东头颅,紧随其后,剑气嘶嘶,亦要将其劈成两半。  只见余元东猛然站起,手指连弹,轻易将玄冥重水击飞,巨吼一声,扑了过来。  不过面对白塔符剑气,却是再也扛不住,被刨成两半,身死道消。  柳旭同样消耗巨大,喘着粗气,靠在一颗大树上休息。  正在这时,天空中一道虹光急速飞过,过了百丈,又掉头折返,急冲而下。  只见一女子,身材高挑,丹凤眼,一头齐耳短发,身穿一件白色连体长裙,神情淡漠,从随身携带的香囊中,掏出一条丝帕,擦了擦手,望向柳旭。  乍见之下,此女与幼时暗恋的邻家女孩儿,小鱼儿非常相似,双眼都似一片星空。  柳旭全部心神被其所夺,怦怦心跳,热血沸腾,一股沁人幽香钻入鼻孔,本来受伤之处还疼痛难忍,这下可好,好似食了仙丹妙药,烟霞笼罩,恍入仙境。  恍恍惚惚中,只见女子面漏幽怨,小心翼翼的问道:“怎可如此大意,害的奴家担心,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娘子快扶我起来。”  女子柳眉倒竖,暗道此人好生无礼,若不是那傻大个执拗,才懒得救你,随即一声冷哼。  这声冷哼,比那万年不化的雪山还要冰寒,激的柳旭机灵灵打了个寒颤,从那无尽星空中跌落出来,原来做了一场白日梦。  面色由青转白,转眼又变红,比那变色龙也不遑多让。  “真他娘的丢人,不知有没有听到我喊她娘子,嘿嘿,听到不是更好,小时候不就是想娶小鱼儿作娘子吗!”  柳旭好似占了天大的便宜,差点笑出声来,不过被她居高临下的望着,只觉好不自在。  勉力拖起伤腿,倚在一颗树上,保持两人平视,惟有如此,才能找回一些自信,省的自惭形秽。  女子声音略微沙哑,开口问道:“你可是柳旭?”  “你是……”柳旭微微点头,想要打听人家姓名,却见她已经一步一步迈向高空,眨眼消失在天际。  自始至终面无表情,淡漠无比,就好似神仙看凡人打架,顺手碾死一只蚂蚁,只留下一股淡淡幽香,随风飘散。  柳旭年方十五,猛然见到如此高傲美丽的女子,与那小鱼儿一样,对自己不屑于顾,幼小的心灵受到深深伤害,扎根心底的大男子主义,彻底冒出头来。  心中暗誓,“早晚要将你折服!”急匆匆的寻回轻水环,一瘸一拐的向金钱帮总坛跑去。  到了金钱帮,见一群粗壮汉子,正围在一处大声讲话,各个面红耳赤,兴奋无比。  细听之下,具是什么仙子、美女、菩萨之言,抢来做老婆,死也甘心之语。  “一帮大老粗,竟在这做白日梦。”倒是完全忘了,自己也如这些汉子的模样,一番打听之后,明白了大致原委。  曹军生前,曾给神机营的至交好友送了封书信,详细介绍铁牛的种种神异,希望他能拜入神机营,此事却引起高层注意,这才有那女子前来接应。  不过铁牛忠义无双,必须等义母与柳旭回返,无奈之下,那女子匆匆寻来,顺手解决了余元东。  没见到那女子,略微有些失望,拖着伤腿,往一笑堂行去。  荀大夫为其一番诊治,方才好转,把经历之事讲于他听,着重讲了铁牛之事。  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想探听女子来历,自初见之后,只觉神思恍惚,无法集中精力,又羞于出口,故迂回而问。  荀大夫听了柳旭之言,高深莫测的一笑,也不点破他的伎俩,说道:“那大力牛魔拳,定是神宗功法无疑,也许不久之后,神宗又有一门真传要现世!”  柳旭有些奇怪:“不知这《大力牛魔拳》有何奇异之处,居然牵扯如此之大?为何他人练了无甚出奇,铁牛却进境神速?”  荀大夫说道:“神宗的延续极其艰难,血脉功法缺一不可,不像道门可以广收门徒。因此,造成一个极其尴尬的局面,有血脉,不一定有法决,反之有法决,不一定有血脉。而即有法决又有血脉,却又不一定相合,再加上天地大劫道统覆灭,才失传大半。  经过无数年优胜劣汰,神宗先辈摸索出一条生存之路,他们依靠自身血脉法决,只在直系后代间延续,就产生了皇朝,具是传承久远的门阀,底蕴深厚,实力深不可测。  如铁牛这般,能得到与自身血脉相合的法决,只能说天意如此,若是培养得当,也许神宗又多出一门真传。”  柳旭正憋的难受,听他好不容易提到铁牛,张嘴结舌半天,假做随意问道:“不知接走铁牛那女子是何人?倒是高傲的紧。”  荀大夫目不转睛的盯着柳旭,直到其脸孔涨红,左顾右视,一阵开怀大笑:“大周皇室绵延数万年,修的乃神宗三十六真传,《黑水真法》,宗室内高手无数,为师倒没听过此人,若你有意,还需自己打探。“  “你今日与余元东一战,可曾总结过得失?”笑过之后,郑重的问道。  见师父面色严厉,知其恼自己行事鲁莽,不爱惜性命,小心翼翼的回道:“弟子一时冲动,恨那金钱帮屡次骚扰家叔,因此一怒之下杀了上去,没想到还有这些事端,日后定三思而后行。”  “我辈修行中人,自身修为才是根本,若是一味争强斗狠,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早晚落个凄凄惨惨,只有时刻把握自身,才能有那一线机缘。我送你的符书,可曾理解透彻,用心修习?”荀大夫见其面露惶恐,面色稍霁。  柳旭哪敢说只随便翻看一番,只能强做镇定,愁眉苦脸的说道:“您老人家明鉴,我日夜研读,收获却不大,看来对于符法一道,实在没什么天分。”  “画给我看。”荀大夫不置可否。  收拾一番心情,拿了符纸朱砂等物,装模作样的接连画了三张静心咒,可想而知,都以失败告终,略微忐忑的瞄向师父。  荀大夫沉着脸说道:“徒儿啊,你可知为何叫你独自参研秘箓,就是要你理解符法的真意,按照清野山人的理论,符法,就是把自身对法则的领悟,通过特殊手法呈现出来,这一点我非常赞同。  每个人机缘、悟性不同,对道的理解就不同,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这一点谁也帮不了你。  就拿这静心咒来讲,什么是静?稚龄小儿觉得没有声音就是静,我觉得熬药之时亦是静,你呢?你认为什么是静?”  “我觉得看书的时候就是静。”柳旭见师父生气,也不敢嬉笑作态,正聚精会神听讲,立刻脱口而出。  提笔沉思片刻,内息灌注笔尖,笔走龙蛇,一张静心咒跃然纸上。  “孺子可教,我当年无人指导,花费年余,才成符一张,不过万不可骄傲,符法一道,博大精深,等你何时知了窍,才算是入门。”荀大夫面露微笑。  “不知静心咒的窍在哪?”见师父有了笑意,柳旭心下稍安。  荀大夫敲了敲柳旭的脑袋,笑道:“傻孩子,这是你画的符,你反问我窍在哪?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等你画出几百张,也许就能知道了。”  正在这时,只见堂叔柳树林推门而入,与荀大夫打过招呼之后,笑骂道:“臭小子,害我担心半日,你却在这儿躲清闲,速速跟我回去,有事和你商议。”  柳树林详细的问了经过,见其腿部受伤,不免一番长吁短叹。  等到了当铺,一妇人正于堂内端坐,见柳旭前来,认真打量一番,才告辞离去。  “这是闹的哪一出啊?”柳旭摸不着头脑。  柳树林接着重重一叹:“臭小子,有天大的好事等着你呢,最近思来想去,凡是接触过那木牌的人,都没落个好下场,没准儿哪一日我也要步其后尘。  临死之前,唯一的心愿就是看你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经过这几日张罗,已经有媒人上了门,我也有颜去见你死去的爹娘啦。”  柳旭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白衣女子,连忙压下心中绮念。  “您无需太过担心,我已有了应对之策,前些日子,您不是说知府那儿缺信得过的人手吗,您找张管事举荐我,至于那相亲之事,容后再议。”  柳树林听完安慰之语,面色稍稍有些好转,当下说道:“那好吧,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张管事!”  既然已经商定计策,柳旭辞别柳树林,打算回去准备一番。  画了几张静心咒,使心绪彻底平静,开始搬运内息,恢复伤势。  柳旭深感自身实力不足,接连碰到饶元和余元东,全部是侥幸才得以活命,因此更加努力。  不过短时间内要有所突破,却是不易,只能按部就班,打磨丹田窍穴。
  第二日一早,在柳树林带领下,来到知府家宅院,故地重游,不由得想起雀斑脸。  此时的门房,已经换成一个精瘦汉子,看了二人两眼,面无表情的让开去路。  到了院内,只觉此地气息阴森,令人很不舒服,不过也没在意,毕竟此地闹过鬼,阴森一些也正常。  此宅院占地面积不大,分前后两进,中间一道三丈高的砖墙隔开,角落里有一小门,只融一人出入。  前院假山流水,红砖绿瓦,还有几颗石榴树,后院由于隔着围墙,隐约可见亭台楼阁。  叔侄二人左拐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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