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问裁缝:你们有什么特殊裁缝商人伊恩的本事吗?用什么语气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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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春笔天道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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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西,有座大的宅院。
只看这红砖砌就的高大院墙,便知道这宅子的主人不一般。
门前一对护宅石狮兽,雄狮脚下踏着石球显得威风凛凛,雌狮脚下一只小狮满眼的慈爱。这对狮兽做工精致,栩栩如生。
台阶上,站着两名十八九岁少年,看样子是守门的家丁。
一块铜匾挂在府门之上,匾上是御笔亲书的两个大字——周府!
这宅子占了大半条街,每每有人路过宅门口,都会一脸羡慕的仰头看看牌匾,或是往门内望望。
住在这儿的周姓人家,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商贾大户,他们只是个手艺人,给他人做衣服的裁缝。
不过他们可不是普通的裁缝,而是给皇族做衣服的御用裁缝。
这是个随时可以得到封赏,也能随时人头落地的危险职业。
御用裁缝是六品的官衔。
周家的长子长孙在成年后,世袭六品官衔。
其他子孙,手艺超群者可破例另赐官职。不过,官衔不会高于六品。
这御用裁缝一职,在周家已经传了好几代人。
因祖辈连连受到封赏,所以到周显接手时家中已有家财万金,是苏州第一大户。
周显十六岁就得到六品官衔,他的手艺娴熟且又敢于大胆创新,太子和几位皇子都喜欢穿他做的衣裳。
后来太子登基做了皇帝,他也由六品官提为五品。
虽说周显是个制衣高手,但是生出的儿子却蠢笨无比又贪图享乐。
周家的儿郎都是从六岁开始学艺,十年艺成帮助父兄缝制龙袍。而周显的大儿子怀仁却对缝纫毫无兴趣,任由父亲打骂也不肯踏进制衣坊。
比起大儿子的不成器,长女笔畅倒是个难得的好手。
她三岁便拿起针线躲在制衣坊外,偷听缝纫的技巧。六岁时,已能绣出一件不错的手绢。
最让周显欣喜的是,笔畅这孩子性子好不急躁,即使坐着坊里呆上一天也不会嫌枯燥。
女儿的出色让周显欣慰,不过朝廷有令女子入朝为官,更不许给皇族制衣,否则诛九族。
苦于后继无人的周显狠狠心,给笔畅换上男装。
就这样,年幼的周笔畅瞒过其他弟兄,成为周家的二公子。
十三岁时,她在龙袍上绣了一条金龙受到皇帝的封赏,和父亲周显一样获得五品官衔。
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而周家这位好‘儿郎’笔畅却成了苏州诸多女子的如意郎君。
从十五岁开始,每月跨进周家大门给周笔畅说亲的媒婆不下十人。
周显以畅儿年幼未到成婚年纪,或是畅儿忙于缝制龙袍无心娶妻等理由推了十几桩亲事。
这亲事推了两年,最终还是没躲过去。
护国大将军张龙的女儿相中周家二公子笔畅,已经在府中茶饭不思多日。张将军心疼女儿,亲自上门说亲。
堂堂将军上门提亲,吓坏了周显。这亲是不敢推的,只得一口应下。
没想到一波才平一波又起,吏部侍郎的千金也中意周笔畅,说什么也要嫁她为妻。
周显忙说,儿子已经和将军家的千金订亲,堂堂的侍郎千金怎么给人做妾?
本以为这么一番说,吏部侍郎能打消念头。
没想到,第二日侍郎大人竟然同张将军一同前来,说两人已经商量好愿二女共侍一夫。
这样的结果,让周显始料未及。再也找不到说辞的他,只能默认这两门亲事。
一月后,周笔畅同时娶两位妻子轰动苏州城。
两位千金就这样被笔畅安抚下来,乖乖的做她的妻子。
白天,笔畅忙着给大婚的太子和未来的太子妃缝制新衣,无暇陪着颖儿和蓉儿。不过晚上,倒是会在大床上与她们缠绵一番。
西院里传出的呻吟声,已经羞走好多个在此路过的丫鬟。
到后来,周府的丫鬟怕尴尬都会绕道而行。倒是府上的家丁都羡慕主子能享受齐人之福。
笔畅成亲眼看着有半年之久,但是她仍对两个美人没有半点感觉。
虽说夜夜翻云覆雨,笔畅的心还是空空的,没有任何感觉。
看着颖儿或蓉儿高潮时,脸上出现的迷醉表情,笔畅真的想感受一下。
即使,颖儿叫的再迷人,蓉儿缠她缠的再紧,笔畅的心里也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怎么回事?
妻子入睡后,笔畅多次自问。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不喜欢男人也不爱女人的冷血怪物么?
这么想着,越想越苦恼,再加上忙于制衣,笔畅渐渐消瘦。
周显知道女儿辛苦,特意让她休息一天,四处走走散散心。
笔畅谢过父亲,瞒着妻子,偷偷的溜出苏州城,往郊外走去。
郊外的气候宜人,风景秀美。
笔畅在林间行走,享受这风吹树摇泉声鸟鸣的惬意。
笔畅在林中或走或歇,转眼便过了半日。
本来早晨出门就没吃没喝的,现在就更加饥饿。
笔畅摸摸叫的咕咕响的肚子,四处张望着想摘些果子充饥。
笔畅边寻边走,果子倒是没找到,却寻到一处小村落。
村子不大,只有五六户人家。
木屋小院,鸡鸭成群,倒是少见的宁静和谐。
鼻中闻到阵阵饭香,笔畅嗅着味道走近了挂满绣品的院子。
院子里的石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正冒着香气。
笔畅很不争气的咽着口水,肚子响的更甚。
呵呵~~~
一阵笑声传进笔畅的耳朵,她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位瘦高的女子,手中捧着菜肴,对她笑。
笔畅知道是自己的馋猫样令对方发笑,不禁有些窘迫,挠挠后颈脸也红了。
饿了?那就一起吃吧。女孩指指面前的木凳说,坐吧,我给你那副碗筷去。
女子说完,转身进了木屋。
很快,她拿了一副碗筷走出来。
把碗筷递给笔畅,她踮着脚往左手边的小屋望了望喊道,楚哥哥,吃饭了。
哦,来了。那边马上有人应答,接着笔畅看到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子从屋中跑出,奔这儿而来。
那男孩才进院子就嚷道,春儿,你做的饭菜真香。他边说着边走到石桌旁连筷子也不用,伸手抓起一大块红烧肉塞进口中。
那个被他称为春儿的少女,抬手打在男孩沾上油腻的手笑骂道,你小心吃坏了肚子,还不快洗手去。
男孩呵呵一笑对春儿拜了拜,说道,是小人遵命。话毕,快步跑开。
油嘴滑舌。春儿对着那离去的身影狠狠的跺脚,嘴角却是带着笑的。
笔畅仰头看着春儿的笑颜,第一次有了被春风沐浴的感觉。好暖好温馨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
笔畅捧着饭碗,机械的动着筷子把米饭塞进口中。她的脑海里还在回味春儿的笑,还有那如水的双眸。
别只吃米饭啊,来吃点菜。春儿已经挨着笔畅坐下,夹起菜放在笔畅碗中。
多谢。笔畅抬头对她笑笑,饭菜诱人春儿的笑更加醉人。
笔畅大口的吃着菜,含糊不清的赞美道,姑娘,你做的菜真好吃。
是么,喜欢就多吃些。春儿把菜往笔畅这边推推。
那楚姓男孩,甩着湿漉漉的手跑回来,一屁股坐在木凳上,抓起筷子往嘴里塞着喜欢吃的菜肴。
你急什么,慢点吃。春儿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好吃嘛。男孩咽下一大口饭,抬头看看笔畅,问春儿,你朋友。
嗯。春儿调皮的眨眨眼说,是被我的菜引来的朋友。
哈哈哈~~男孩大笑。
笔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解释道,都怪春儿姑娘做的饭菜太香,我就不请自来,真是失礼。
没什么,荒郊野外我们也能认识,看来是很有缘的嘛。男孩对笔畅一抱拳说道,我叫楚生,她是春儿。春儿可是我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小弟姓周,如果楚兄不嫌弃的话,就要我笔畅好了。笔畅同样抱抱拳答道。
你姓周?楚生上下打量笔畅一番,小心猜测她的身份,难道你就是城内周家的二公子,天下第一的御用裁缝?
不才,真是在下。笔畅点点头说,我也只是个制衣的手艺人,这天下第一的称号只是圣上的抬爱。
真的是你,太好了。楚生激动的推推春儿,说,快去把你绣的帕子拿来让周大人瞧瞧,看看能否买上价钱。
啊,哦,我去拿。春儿被楚生这么一推,才回过神来,起身跑回房内,不多时捧着不少成品的丝帕枕套来。
这些都是你绣的?笔畅接过,逐个的翻看。
这丝帕枕套上的花鸟鱼兽绣的栩栩如生,虽然不能和笔畅的手艺相比,但是不逊色多少。
不错,很好。笔畅捧着这些绣品,爱不释手。
家里也开了绸装制衣店,那里的小工做的绣品都没有春儿做的好。
笔畅看看春儿,问道,你这些帕子都卖么?她看见春儿点头,继续说,我家有个衣帽店,也卖这些东西。你明天上午拿着它们到东大街最大的制衣店,和我爹爹谈吧。
啊?你真的要这些绣品嘛??春儿有些不相信,笔畅所说。
我骗你作甚?笔畅摸摸绣在帕子上的鸳鸯道,这么好的绣工不比我逊色。我那里正缺你这些的好货呢。
笔畅把帕子递给春儿,这些货你每个要价二两银子卖给我爹。
楚生和春儿听笔畅这么一说,都愣了。
这几十个帕子枕套,可以卖那么多银子。
笔畅看她们愣住便再次叮嘱,二两银子一个,别报低了。随后又凑到春儿耳边小声的说,千万不要和我爹说是我让你这样卖的,否则我要挨骂。
春儿听笔畅这么说,眯着眼睛笑了,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笔畅笑道,你是个手巧之人绣工一流,货呢又是上品,我给你最高的价格,就是怕你再卖给别家。以后你绣的东西只能卖给我家。
行。咱们就一言为定。春儿淡淡一笑,笔畅觉得一阵春风吹入心扉,全身舒畅所有的烦恼都不知所踪。
好。笔畅仰头看看天色,起身对楚生和春儿拱拱手说,时辰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楚生一抱拳,春儿点点头,笔畅转身离开,回了苏州城。
此时的笔畅还不知道,她和春儿之间还会再见面。
只不过,那时她们的身份更加亲密,因为她将在不久后,纳她为妾。
笔畅回到府中又忙于制衣和应付两位妻子,很快将郊外的偶遇忘在脑后。
太子大婚的喜服,笔畅不敢马虎,选了好料子按照宫里送来的尺寸做了衣裳。
衣裳做好了,笔畅把它送进宫去让太子试穿。以防尺寸有误差,太子穿着不合身。
这衣裳呢只是简单的喜服,笔畅怕会有修改,所以还未绣上图案。
那日,笔畅亲自捧着喜服,随着领路的小太监,进了东宫。
太子正在捧卷苦读,见有人进来,便抬头看去。
笔畅躬着身子低头走进来,听小太监报上她的姓名,忙跪倒在地。
臣周笔畅,给太子殿下请安。笔畅听到太子说免礼平身后,站起身来,把喜服举过头顶,殿下大婚的喜服臣已做好,请殿下试穿后,臣再绣上代表吉祥的龙凤图。
好。太子放下书卷,迈步走过来,双手平伸,笔畅将喜服穿在太子身上。
殿下您看看,是否合身?如有不妥,臣拿回去再修改。笔畅帮太子系好腰带,垂手立在一边。
嗯,不错。周卿家的手艺真是好。想必这衣裳绣上祥图后,会更加华丽吧。太子满意的点点头,一旁的小太监抢在笔畅之前服侍太子更衣,然后把喜服送到笔畅手中。
太子又坐在软榻上,手捧着书,突然问准备离去的笔畅,本王听说周卿家前阵子一日娶了两位娇妻,可否是真?
回殿下,确有此事。笔畅躬身答道。
太子摆摆手道,不必拘礼,坐下我们聊聊。
臣谢过殿下。笔畅坐在小太监抬来的木椅上,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太子要与她聊些什么。
本王听说周卿家的两位夫人都是绝色美人,想必你们夫妻恩爱的很吧。太子盯着有些紧张笔畅问道。
还好。笔畅皱皱眉头,恩爱么?她感觉不到。
你也不快乐。太子敏锐的发现笔畅眉宇间的忧郁,看来你娶的也不是心仪之人。
太子说到这里叹口气继续说,曾经还羡慕你们这些臣子,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妻,想不到你也和我有同样的遭遇。可怜我们都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殿下,何须忧伤?殿下日后登基为帝时,自然可以选择自己喜好的女子。
哈哈哈~~~周卿家真是会说话。太子笑着说,日后本王能如愿以偿的话,便封你做一品大官。
谢过殿下了。笔畅拱手道,臣还要回去为殿下缝制喜服,这就告退了。
去吧。太子挥挥手,笔畅离开皇宫,回到府中。
上了等在宫门口的马车,笔畅怀里捧着太子的喜服闭目养神。
想着家里的父兄妻子,她禁不住叹口气。
周家做为皇族的御用裁缝,已经有百年的历史。长辈们都是绣中好手,故去的爷爷奶奶因合力绣了一件让先帝舍不得穿的龙袍,而大受封赏。
不过,这些都是往日的辉煌。今日的周家,除了自己和父亲,已经无人敢去碰龙袍,更别说在上面绣东西。
大哥怀仁自小对刺绣缝纫没有半点兴趣,成年后只知道风花雪月夜夜纵情日日享受。
父亲手艺虽好,但是眼力却差了好多,想必是他年轻时多熬夜做工累到了双目。
两个妻子,蓉儿粗心颖儿毛躁,都不是做这个的料。笔畅根本不指望她们来帮忙。
家中的两个弟弟年纪尚小,还在学艺中,顶多只能打下手,却无法分担笔畅的重担。
朝中早有人对周家虎视眈眈,谁都想给皇帝做衣裳,除了官位还有丰厚的奖赏。
黄金白银千亩粮田丫鬟奴婢,周家这些年得到的赏赐红了多少人的双眼?!
或许他们都盼着周家倒下去的那天,好抢来这个肥差。
这御用裁缝的称号,自己虽然不在意,但是却是家族的荣耀。笔畅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断送在她的手里。
吁~~~车夫拉住马匹,还没等他跳下车去扶笔畅,守在门口的小童已经冲过来,隔着车帘对笔畅喊道,二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出事了。
什么?笔畅一听忙掀开帘子跳下车,边往里走边问,老爷怎么了?
老爷。。。老爷的眼睛看不见了!
这小童的话,如晴天霹雳一样,劈在笔畅的耳边,轰的一声,她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
周显双目失明之事毫无预兆,就这样突然的发生了。
笔畅请遍苏州城内的名医,大家都说周老爷这病是积劳成疾,或许养养就能好,或许后半生就在黑暗中度过。
这样的结果,对于笔畅来说简直是噩耗。
爹爹失明,由娘亲和几个姨娘照料着,但是制衣的重担都落在她肩上。
笔畅没抱怨过,她认为这是她的职责。
她安慰焦急不安的父亲,说她会抗起一切,让爹爹安心养病。
周显怎能放心,女儿为了这个家已经付出很多,他有些后悔了。
后悔当年那么自私的把年幼的笔畅推出去,让她替怀仁承担本该是他该抗起的一切。
但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呢?
现在该做的是,找个人来帮助笔畅。
长子是不行的,二子三子又手艺不精。
自己的妻子手艺不错,可惜年纪大了眼力不行。笔畅屋里的两个妻子,也不是这块料。
周显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能助女儿一臂之力的人选。
啊?那个女孩不是个绣中好手么?
周显脑海里浮现一张秀美的面孔还有那小鹿一样的双眸。
对,就是她。就是那个敢要高价的女娃娃。
可是。。。
周显有些搓搓手,继续想着,我该怎样才能把她弄进府来呢。
给皇家做衣裳,不是谁都可以的。除了周家的男丁,就是娶进来的媳妇。
娶进来的媳妇?
周显猛地从床上坐起,对着门口喊道,来人,去备一份厚礼,我要亲自上门提亲!
周家老爷子带了几个随从,坐着马车,去了苏州城外的小村落。
周显曾经问过春儿的住址,以便有顾客想订做绣品的时候,能找得到她。
想不到,周显当初多问了一句,倒是省了现在周家人四处寻她。
马车驶出城后因为路面不平有些颠簸,周显随着马车摇晃不止,最后抓住窗边才稳住身子。
好在车子很快到达春儿家门口,周显甩甩晃晕的头,由随从扶着走下车。
请问,这里是春儿姑娘的家么?两个随从一左一右的扶住周显,他高声喊了一句,侧耳听着声音。
谁啊?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传入周显耳中。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从相貌上看,应该是春儿的爹爹。
我家老爷是皇帝御赐五品官的周显周大人。一个随从上前一步,对男子说道,今日前来是专程上门提亲的。
周显?那男子一愣,疑惑的看着素不相识的周显。
哦,我想提起天下第一御用裁缝,您是不是应该知道?我们周家世代给皇帝做衣裳的。周显摸着胡须呵呵一笑。
知道又怎样?我不会把我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你的。男子倒是不惧怕,用手中的锄头狠狠的捶了一下地,厉声说道。
这位兄弟误会了。周显摆摆手,我是替我儿子来提亲的。
儿子?男子反问。
是啊,我的二儿子,小名笔畅。周显说到这叹口气继续说,我周家祖辈多的是手巧的先人,可是到了我这辈,只有畅儿一个好手。本想让她像我这样娶个会手艺的妻子能帮帮她。可是,事与愿违。将军和侍郎大人的千金都相中她,以权势逼我,我不得不给她订下这两门亲事。看她日日忙于制衣无暇休息我这个做爹的心疼啊。本来我还能和她共担重担,但是现在您看看,我这眼睛。瞎了,再也看不见了。
周显说到这儿,忍不住落泪。
同来随从连忙扶住周显,老爷,您别太伤心了,大夫说总哭对眼睛不好。
男子丢掉锄头,走到石桌前的木凳坐下,又指指身侧的小凳道,坐下说吧。
多谢。周显抹抹眼泪,由人扶着在凳子上坐稳,继续说,春儿是您的女儿吧?她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她绣的东西,是我店里最抢手的货。
春儿的东西就是卖到你家的?男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我真是鲁莽,怠慢了恩公。
何出此言?这回轮到周显一愣,他不懂自己怎么成了他们的恩公?
如果不是您出的大价钱,我们哪有银子给春儿他娘看病呢。男子大笑讲出原委,那日我带着她娘去邻村求医,我们没有钱城里的大夫是请不起的。只能去别的村找些江湖郎中配些便宜药,暂缓下病情而已。两天后我们回来,春儿高兴的拿着百两银子说有钱给她娘治病了。呵呵~~我寻思等过几天,她娘的身子复原了,带着春儿上门道谢呢,没想到今日就遇到了恩公。请恩公受我一拜。
男子说完,就要跪下磕头。
周显看不见,连忙挥手对随从说,不用行此大礼,快扶起来。
两个随从连忙跑过来扶住男子。男子不肯,说什么都要跪谢。周显也犟起来,就是不受拜。
两人推来推去好半天,才再次落坐。
既然这样,那小犬与令爱的亲事。。。
周显小心翼翼的问。
能和恩公结成亲家,真是祖上积下的德。恩公救了我妻子我无以为报,春儿她的手艺能帮上恩公的忙,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要委屈令爱了,屈身做畅儿的小妾。周显拍拍胸膛许下诺言,您尽管放心,只要我周显活着一日就不会让春儿受气。
那就多谢恩公了。男子郑重的抱拳答谢。
客气什么。周显对随从说,快把彩礼送过来。
是。随从把两担彩礼,抬进院中。
些许薄礼,请笑纳。成亲之日,将再送厚礼。周显摸索的探出手,与男子双手紧握,你我以后便是儿女亲家,这宅子就不要住了。我在城南有座小宅院,你们夫妇就搬到那里住吧。唉,不许推托。
这怎么受的起呢。男子感激的看着周显,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这才对嘛。周显哈哈一笑,又与男子聊些琐事,才起身告辞。
两人定好,三日后,成亲。
只是去送第一次出门的楚生,春儿离家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就有人上门提亲。
春儿看着满桌子的彩礼,站在门口发呆。
爹娘就她一个孩子,她自然知道这礼是送给谁的。
为什么不问下她的意见?为什么不和她商量一下?她喜欢的是邻家的楚生哥哥,不是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春儿看着一脸喜悦的双亲,走到近前,轻声的说,爹娘,春儿不想嫁。
孩子,你爹给你选的是周家的二公子,你忘了没有他们周家,娘哪有钱来医病啊。母亲摸着女儿的头发小声安慰她,听话,就算是报恩吧。咱们要知恩图报啊。
娘~~~春儿单膝跪地,趴在母亲的腿上,呜呜的哭了。
是的,这个理由她没法拒绝。
当初若不是周家二公子介绍她去周显的店,她的娘亲或许已经过世了。
拿到那把银子的时候,春儿从心里感激她。
但是感激是一回事,嫁人是另一回事。春儿不想就这样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子。
春儿啊,恩公曾经帮过咱们,现在人家有难处,正是回报他们的时候啊。春儿爹拍拍女儿的脸颊说,男方讨你做妾,但是恩公拍了胸膛许诺说不会让你受气。你总往城里跑,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周家二公子是何等人。他比他那不成器的大哥强过百倍。人家能看到你,可是你的福气,你要懂得珍惜啊。
爹娘的一番劝说,春儿安静的听着,任由泪水流满面。
楚生哥哥,这一别不知道我们还会再见?
--------------城西的周府,再次张灯结彩,红红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
府门前,还是车水马龙道贺的人骆绎不绝。
宾客拱手来贺,周显虽然看不见但仍笑脸相迎,而穿着喜服的笔畅,却躲在大厅后的屏风里,无精打采。
父亲的说辞很有说服力,就凭那句为自己的眼病冲喜,周府上下便无人能说出什么不是来。
可是。。。。
笔畅慢慢蹲下,可是又要耽误一位姑娘的青春,她真是于心不忍。
在蓉儿和颖儿面前做戏,她已经很累了。今日又娶进门一个,笔畅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新娘的花轿,是弟弟代去迎的。十二岁的弟弟,骑在马上是一脸的欣喜和好奇。
而她呢,苦着一张脸,想笑却笑不出来。
笔畅隐约听到欢快的唢呐声,她知道花轿马上要进门了。笔畅站起身,整理整理弄皱的衣衫,从屏风后走出来。
按照俗礼,只有娶妻的时候才拜堂,纳妾是不需要的。
但是爹爹说,要把她当成正室妻子对待,不按俗礼来。
如此风光的娶妾,让颖儿蓉儿多少有些不满。念在公公的眼病,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新娘子进门了,弟弟把手中的红绸塞到笔畅手中,两人按照礼节拜了天地。
礼成后开席,笔畅牵着新娶的小妾,进了内堂。
按照规矩,笔畅上坐,妾室给两位正妻上茶。小妾很乖巧,跪倒在地端起茶杯,分别来到颖儿和蓉儿面前,怯生生的喊道,大夫人喝茶,二夫人喝茶。
当着笔畅的面,她们不敢出言讽刺,这茶也接了缓缓喝下。
随后新娘被送进西院的新房,这间本是丫鬟的卧室,周显派人改建的。
笔畅被拖去喝酒,直至傍晚才逃脱出来。
依旧是回房行礼,在掀开喜帕的刹那,笔畅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微微一愣,春儿,怎么是你?
笔畅仔细打量眼前的人,这哪里还是多日前在郊外偶遇的那个满脸笑意的春儿?
此时穿着喜服的她,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色,有的只是一道道泪痕。
曾经清澈的双眸,被雾气覆盖,一颗颗泪珠冲出眼眶,缓缓跌落。
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时而咬着唇瓣压抑这哭声。
这样的春儿,让笔畅觉得心好像被人抓住然后狠狠的拧了一把。
疼,心好疼。
春儿,怎么哭了。笔畅双手捧住春儿的小脸,拇指轻轻的滑动,为她擦去脸上的泪。
二少爷。一旁的喜娘忍不住打断两人,先喝了交换酒再哄吧。
哦。笔畅一想也是,屋里还有一帮丫头在看呢,还是先把她们打发走再说。
喜娘斟了两杯酒,分别送到笔畅和春儿手上。
两人手臂相缠,把酒喝下。
这算是礼成了,喜娘带着丫鬟相继退出房去。
春儿。笔畅见众人离去,便想问问她落泪的原因,谁想到身子才靠近一点,春儿马上往后退。
你不要过来,洞房是么。我自己脱,不劳二少爷您动手。春儿抹掉眼泪,猛地站起身。
她咬咬牙,双手拽住腰带用力一拉,系好的带子被她解开。腰带一解,穿在外的长裙随之脱落。
随后,外衣内裳连番除去,连遮体的亵裤也被她踩在脚下。
春儿的动作太快,笔畅还没来得及出口阻止,她人已经全身赤裸。
春儿走到笔畅面前,闭上双眼,一副我认命的表情,嘴里轻声的说,来吧。
看着一丝不挂的春儿,笔畅第一次觉得呼吸困难身体燥热,向来平静的心湖被掀起层层巨浪。
笔畅知道今夜无人听窗,本想等外人退出后,就和春儿分床入睡。
可是,只看到她身体一眼,沉稳的笔畅就开始失控。
笔畅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覆盖住春儿的肌肤。
触手的柔滑细腻,让她压不住心中的欲火。
春儿,我~~~~笔畅腾的一下站起身,抱住春儿倒在床上。
翻滚,亲吻,纠缠,索求。
笔畅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一样,整个人处在颠狂状态。
很少出汗的笔畅,现在是大汗淋漓。
她胡乱的解开腰间的丝带,迫切的想和春儿坦诚相见。
全身赤裸后,春儿的眼中有一丝惊讶,但是很快消失不见。
她乖乖的承受笔畅的爱抚,不抗拒不迎合,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任由摆布。
身体被贯穿了,有点疼。
春儿吃痛的皱皱眉头,却不吭一声。
身体越来越热,直到沸点。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笔畅迷醉的看着春儿在自己身下痉挛,她在同一刻登上峰顶。
终于有了这种感觉,她不再是怪人。
笔畅满足的趴在春儿胸口喘息,最后渐渐睡去。
春儿压着哭声,看着沉睡中的笔畅轻声说,楚生哥哥,春儿再也配不上你了。
笔畅醒来的时候,春儿还在睡,睫毛一眨一眨的很好看。
脸上条条泪痕,弄花了她白净的脸。眼角还有一滴泪水,看样子她哭了一夜。
心疼的为她抹去那滴泪,笔畅在心里咒骂昨夜不该那样失控。
手指碰到春儿的脸颊,她嗯了一声皱着眉头缓缓醒来。
看清近在咫尺的人是笔畅,春儿挪着身子不想与她这么近的接触。
昨夜,很抱歉。笔畅往后退开少许,内疚的不敢看春儿。
你不用这般。那日不是遇到你,我也不会有银子给娘亲治病。春儿转头看向帘外,轻声的说,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就当是报答你的恩情。
话毕,两行热泪滑下,滴入枕内,消失不见。
听了春儿这话,笔畅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团怒火。她掀开被子走下床,抓起衣服穿起来,边穿边说,当初只是欣赏你的手艺,并没有想得到什么回报。付给你的高价,是你应得的酬劳,与我无关。以后,什么报恩之事不许再提。
气呼呼的笔畅背对着春儿,突然开口问道,你喜欢楚生,对吧。
我不会做有辱家风的事,不会让你难堪的。春儿答非所问,但是已默认笔畅所说。
心,莫明其妙的疼的不行。
笔畅逃似的走到房门口,也不看春儿只说道,天还早,再睡会吧。有丫鬟守在门口,有事喊一声就行。
笔畅说完,拉开房门快步走出去。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春儿蒙在被子里,呜呜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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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儿嫁过来之前,蓉儿和颖儿大多时是一人一夜,轮流陪笔畅。有时候,三人还会同睡一张床。
这半年多来,也一直相安无事。
但是,现在又有了春儿,争议就存在了。
妻与妾,无论是地位还是辈份都不同。
要想春儿和蓉儿颖儿一样轮流和笔畅同房,就算是笔畅同意,两个妻子也不肯。
于是,在笔畅与春儿洞房后的第二天傍晚,颖儿便将三个纸团塞到笔畅手中。
刚吃过饭的笔畅,正坐在西院小厅的逍遥椅上闭目养神,疑惑的看着颖儿,捏捏纸团,问道,这是。。。
抓阄。颖儿晃晃手中的瓷碗继续说,这纸上写的我三人的名字,你选一个,由此来决定谁与你同房。
蓉儿坐在木椅上,斜眼看看坐在在最下首的春儿,撇嘴说道,以防有人会四处哭诉,说我们欺负妾室。
笔畅瞪了蓉儿一眼,把手中的纸团丢在碗中,随手抓起一个,坏笑着看看蓉儿又瞅瞅颖儿,缓缓打开,看清上面的字,不禁愣了一下念道,是春儿。
春儿身子一僵,快速低下头。
蓉儿和颖儿懊恼的躲着脚,笔畅站起身圈住颖儿,随后俯在她耳边,说道,待明晚我好好疼你。
笔畅的呼吸,吐在颖儿耳后,热热痒痒的很舒服。
颖儿呼吸不顺,连忙抓着笔畅的衣衫顺势靠在她肩头,畅儿,不要去嘛。
蓉儿也走过来,缠住笔畅。
愿赌服输。笔畅晃晃纸条,方法是你们想的,不能耍赖。
好啦,去睡。明天选到谁,都两个一起睡,如何?笔畅边说边把手探到蓉儿衣内,在她胸口揉了揉。
站在小厅内的两个丫鬟,脸红红的低下头。
你坏死了。蓉儿一声轻哼,按住胸前作恶的手。
香一个,明晚陪你们哦。笔畅分别在蓉儿颖儿嘴上亲了一口,又在蓉儿胸口捏了捏,放开两人。
大步走到春儿面前,拉起她走出小厅,进了十米外的卧房。
春儿的房内,笔畅倚着门,长长的吐口气。
今夜终于不用做戏,不用委屈自己来讨好蓉儿和颖儿。
房内的灯,早有丫鬟点燃,连洗澡的热水也已备下。
春儿知道自己的职责,不等笔畅走近,已经开始宽衣解带。
脱至赤裸,踏入水中,静静的沐浴。
笔畅连忙拉过屏风挡住视线,快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哗哗的水声,弄得笔畅心好乱。
就算闭上眼睛,笔畅也能看到春儿那藕一般的手臂,均匀修长的身体,薄薄的嘴唇,清澈的双眼。还有那大小适中又坚挺的胸和浑圆的臀。
虽然,只在昨夜见过一次春儿的玉体,但是笔畅仍记忆深刻。
脸开始发烫了,腹中一股火渐渐腾起。
二少爷,春儿帮您更衣吧。一双玉手摸到笔畅腰间,解着丝带。
手掌传来的微凉的感觉,不但没熄灭欲火,反而让它烧的更旺。
春儿!笔畅大喝一声,猛地抱起这光裸的身体,一路踉跄的走到床边,双双跌倒在床。
春儿闭着眼睛,柔顺的倒在床上,等待她的进入。
笔畅涨红脸剧烈的喘气,似乎再和那股欲火争斗。
她咬着牙关,拉过被子,迅速为春儿盖好。
你睡吧。我还要去赶制太子的喜服,就不陪你了。笔畅不等春儿说话,转身吹灭烛火,飘然离去。
春儿惊讶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从视线中消失。
笔畅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看见对面蓉儿颖儿的房内一片漆黑,才松口气,放轻脚步溜进制衣坊。
笔畅进去后,并没有点灯。
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借着月光望着喜服上绣了一半的金龙。
她现在哪敢去绣金龙,她怕万一分神绣错,罪过就大了。
笔畅呆呆的看着喜服,心中的欲火渐渐平复。
本来,她忙了一天就很累,这刻安静下来,没多久她便困的睁不开眼。
笔畅把几个凳子挪到一起,和衣躺在上面,很快进入梦乡。
在梦里,她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春儿,还有站在她身边的楚生。
------------在笔畅连着三日抽中写有春儿的字条后,颖儿蓉儿嚷着要轮流同房。
笔畅看着缠了她一个时辰的两个妻子,举手投降。
规矩,还是她们订下的。
蓉儿颖儿轮流陪笔畅三日后,由春儿陪一日。
以后,按此重复,不得乱抢。
笔畅点点头,没有疑义。
因为,笔畅发现让她面对着春儿还不如陪着蓉儿颖儿。
最少,在她们面前,笔畅不会内疚。
而面对春儿时,强烈的内疚感,已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春儿在床上逆来顺受的样子,让笔畅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春儿依旧不说话,安静的看着一脸喜色的蓉儿和颖儿。
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 在进周家大门的半个月后,春儿被周显领到绣坊。
他指指挂在墙角的太子妃的喜服,对春儿说,孩子,这件衣服,从现在开始由你来完成。
我?春儿指着自己的鼻尖,心虚的说,我哪儿成啊。我这手艺还绣不了这个。
爹,啊,春儿也在。外出归来的笔畅,看到两人先是一愣,很快恢复常态。
恩,畅儿啊。周显摸索着伸出手,笔畅连忙走过去握住爹爹的手,爹我在呢。
太子的喜服绣的如何了?周显握着女儿的手,问道。
才绣到一半。笔畅最近总是分神,这进度自然慢了下来。
恩。还要加快啊。周显拍拍笔畅的手,还有一个月太子就要大婚了。
孩儿知道,孩儿会抓紧的。笔畅转头看看喜服,皱皱眉头,看来从此之后要日夜赶工了。
畅儿,你也见过春儿的绣品,你觉得她的手艺是否可以绣喜服。周显失明的双眼往春儿这边看了看,问笔畅。
春儿手艺不错,只是火候不够。若能苦练几日的话,或许能胜任。笔畅歪头想想,认真答道。
那好,就由你把家中的绣工教给春儿,希望她能助你一臂之力。周显点头笑道。
这。。。笔畅看看爹爹,又低头道,是,孩儿这就教她。
周显满意的点点头,才转过身,身侧的管家连忙扶着他。
老爷小心。管家挪开挡路的木凳,扶着周显慢慢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听见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影冲到近前,咚的一声就拜了下去。
虎子,你不好好守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管家大声训斥这名叫虎子的守门小童。
老爷,不好了,府门口来了一个浑小子,说什么都要见春太太,也不等我们通报就往里闯。我和喜子拉住他,怎么说也不听。喜子让我来禀告老爷,他自己已和那小子打起来了。
虎子一口气将话说完,呼呼的大口喘气。
门内的笔畅,转头去看春儿,她已经知道虎子口中的浑小子是哪个。
于是,她不等爹爹说话,以迈步出门,说道,爹爹勿急,待孩儿去看看。
说罢,快步离去。
繁华的西街上,几句吵人的喊声响过后,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整个西街,从小贩到百姓,连酒楼门口招揽生意的小二都围了过来。
这座大宅子又如笔畅成亲那日一样,热闹起来。
咋回事啊。
人们交头接耳,相互打听缘由,但是却没人能说出来。
那个衣衫朴素的年轻人,看样子不是苏州城内的。在场的谁也不认识他。
他像疯了一样和周府守门童喜子打在一起,喜子打不过却拦腰抱住他不肯放他进门。
周府家丁听见门外的喧闹,四五个大汉快步冲过来。
不过,他们只是拉开两人,并没有围攻惹祸的后生。
你小子下手好狠。喜子摸摸裂开的嘴角,张口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液。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夫跳下马,拿了一个小板凳摆在地上,恭敬的说,两位少奶奶请下车。
那后生听见这句话,突然挣脱身后的两名大汉,拨开人群冲到马车前,一把抓住才站稳的女子,喊道,春儿我可见到你了。
刚下车的人蓉儿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声尖叫。
那马儿被她这么一喊,受到惊吓。撩起蹄子,仰头不断的嘶鸣。
可怜不明状况的颖儿,才撩帘迈出来,就因车子突然扬起而跌下。
这下可热闹了。
周府的家丁连忙过来,拽马车的拽马车,扶主子的扶主子,场面一片混乱。
好大的胆子,竟然吓到两位少奶奶,你小子不想活了是吧。看着一团乱的喜子,对其他人道,打他!
四个人一起上,把后生按在地上,抡起拳头一顿打。
笔畅刚迈过大门,看到的就是这样混乱的场面。
住手。笔畅大喝一声,众人皆停手。
二少爷。几个家丁都垂手行礼,方才闹哄哄的周府门口,又恢复安静。
畅儿~~~蓉儿呜呜的哭,扑到笔畅怀里边哭边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蓉儿不怕。笔畅摸摸她的头安慰着,抬头又看看一瘸一拐走过来的颖儿,问道,怎样?伤到哪里?
全身都疼。颖儿十分狼狈,衣裙上都是尘土。
好了,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再去看你们。乖。笔畅拍拍蓉儿,又摸摸颖儿的脸颊,说道,来人,扶少奶奶回房。
是。闻讯而来的丫鬟扶着主子,送回西院卧房。
送走妻子,笔畅看看倒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后生,对他伸出手,楚生,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谈。
楚生仰头看看笔畅,没有搭上她伸出的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抓住笔畅的衣领大吼着,把春儿还给我,把春儿还给我!
笔畅憋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力气才从楚生手中逃脱。家丁怕楚生再做什么伤害主子的事,连忙挡在笔畅身前。
我们成亲已经好多日了,也圆了房。笔畅一摊手,所以不能还给你。
笔畅看着楚生的双眼慢慢变红,泪水刚溜出眼眶,他连忙用衣袖擦去。
虽然和楚生只见过一次面,但是笔畅知道他是个斯文的人。刚才这样像疯汉一样胡搅蛮缠,只是急于见到春儿而已。
记得你和我说过,你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春儿吧。想必,她也在想念你呢。笔畅拍拍楚生的肩膀,来,我带你去见她。
楚生愣愣的看着笔畅,直到她再次催促才回过神,低头跟在她身后。
主角不在,围观的百姓也相继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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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畅带着楚生来到西院,春儿的卧房外。
轻轻的扣扣门,笔畅说道,春儿,你的楚生哥哥来看你了。
我不见。春儿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笔畅带着楚生来到西院,春儿的卧房外。
轻轻的扣扣门,笔畅说道,春儿,你的楚生哥哥来看你了。
我不见。春儿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原来,蓉儿颖儿被楚生吓到后,回到西院在春儿的房门外,阴阳怪气的一唱一和。
好在她们都是大家闺秀,说话不带脏字,但是仍能令人气结。
春儿也从她们口中知道楚生被打,这又气又急的便哭了出来。
笔畅听见春儿压抑的哭声,心里好痛。
她突然心生抱怨,为何春儿的泪不是为她而落?
这个念头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跳出来,笔畅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或许笔畅还不知道,她已经开始妒嫉楚生了。
笔畅越想越懊恼,猛地把楚生推进房。
没有准备的楚生被推得一个踉跄,双手本能前伸,这一伸却推开了房门。
我说了,不见!听见脚步声和门开启的声音,坐在床边的春儿看也不看便说,二少爷,春儿既然嫁你做妾,就不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春儿,我是楚生。
楚生哥?春儿惊讶连忙回头,看到了一身尘土的楚生。
楚生哥,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春儿看到楚生这么狼狈,忍不住关切的问。
站在门口的笔畅,安静的看着一脸焦急的春儿。
此时的春儿,是她第一次见到。
心,如针刺。
楚生盯着春儿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后右手按在胸口,轻声的说,这里,春儿,这里好疼。
单纯的春儿没有听出楚生的话外音,单单以为他胸口受了伤,就过去想扶他坐下休息。
可是,手才探到楚生面前,却被他一把抓住。
春儿,听到你嫁人的小心,我心好疼。跟我走吧。我带你远走高飞,好不好。楚生双眼满是希望的看着春儿,等她点头就要带她私奔。
春儿用力挣扎,双手逃出楚生的掌心,含着泪一点点的后退,不,不行。我已经是她的人,我配不上你了。你去找个好姑娘成亲吧。
我不在乎这些,春儿。我不管什么配不配,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走。楚生边说边往前靠,想把春儿拥入怀安慰。
你不要过来。你走,你走啊。春儿指着门口,激动的说,走啊。不能让你碰我,我答应过二少爷不会让她蒙羞。
春儿。楚生还在坚持。
春儿往桌上看了看,那里有一把剪刀和丝帕针线。今早做绣品的时候被周显领到绣坊,这些东西还没来得及收。
她冲过去,抓住剪刀把剪口对着脖颈,看着楚生,你再过来我就。。。
春儿边说边把剪刀往颈下挪了挪。
春儿别这样。我走!我走!楚生不舍的看看春儿,叹口气一步一回头的走出卧房。
楚生低头出门,并没有看到守在门口的笔畅。
笔畅跟在楚生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西院。
走到一处无人之地,笔畅突然开口问楚生,你真的不在乎春儿失去童贞?你会这一辈子疼她爱她么?
笔畅的声音,吓了楚生一跳。
他转过身盯着笔畅,良久,才重重的点点头说,嗯我会的。
笔畅仔细的看看他的眼睛,确认他没有说谎,从衣袖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楚生。
楚生接过来,看清钱数,是白银三百两。
这是三百两银子。笔畅看出他的疑惑,便自行说道,算我借你的,给你一年的时间去做做生意。一年后的今日今时,你能衣锦还乡就可以带走春儿。如果你算错了日子记错了时辰,我只能说抱歉。还有,要让春儿自愿和你走,不能强迫她。
笔畅的条件很苛刻,楚生却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
一年后,我一定回来带走春儿。楚生小心的把银票揣进怀里,拍拍胸膛说,这银子到时候我也连本带利的还你。
好,一言为定。笔畅伸出手,与楚生共击一掌。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笔畅拍拍楚生肩膀,我这一年都不碰她,但是一年后就很难说。
笔畅这么说,是故意刺激楚生。如果他真的喜欢春儿,他会为她拼命的。
希望你遵守承诺。告辞。楚生一拱手,转身离开。
笔畅望着楚生的背影,心里暗说,春儿,这样的安排不知你是否满意。
既然不爱我,我又何苦强留你在身边。放开你,你和我都轻松。
你和颖儿蓉儿是不同的,因为她们是爱上我才甘心嫁我。
而你,却不是。对于你,我总有一种负罪感,真的。
还好,一年后你就可以离开了。这一年,我会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笔畅这样想着,慢慢走回颖儿的卧房。
笔畅来到颖儿房间时,四五个丫鬟忙得团团转。
周显派人请来大夫,给她看伤。
颖儿的伤势不算中,除了擦伤就是左臂脱臼。
那大夫是个接骨好手,他不断的安慰颖儿,在她分神时只轻轻一推,手臂便无碍。
笔畅命人领大夫去拿酬金,又叫人按照开好的药方去抓药来敷。 颖儿躺在床上,疼的咿咿呀呀的哼个没完。
她自小受宠,长这么大这样的罪还是第一次受。
颖儿攥紧右拳,说是要抓住那个浑小子,痛打一顿。
笔畅看着她气愤的样子,哈哈大笑,柔声的哄她道,那人是春儿的朋友。他也只是急于见到春儿才会这般。颖儿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吧。
笔畅这样说,本想化解颖儿的愤怒。却想不到,颖儿会把所有过错和无辜的春儿连一起。
颖儿不露声色的笑笑,心中开始有了恨意。
笔畅给颖儿敷药,又哄蓉儿入睡,一直忙过晌午。
蓉儿是大家闺秀,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她被楚生吓坏了,喝了定神茶还是有点怕怕的。
笔畅像哄孩子似的哄了很久,她才渐渐睡着。
蓉儿睡着了,颖儿也在床上休息。
笔畅轻轻的掩上房门,来到春儿房外。
春儿,我可以进去么?笔畅敲敲门,问道。
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笔畅看到双眼红肿的春儿。
二少爷请进。春儿低头站在门侧,为笔畅让出路来
笔畅耸耸肩,春儿对她的称呼还是这样生分。
即使笔畅纠正多次,春儿还是固执的叫她二少爷。
算了,一个称呼而已,我又何必计较呢。笔畅笑过,抬脚迈进门来。
笔畅走进内室,直奔着床榻而来。一上午忙下来,笔畅觉得好累。
她脱了鞋子,和衣在床上躺好。
转头看看焦躁不安的春儿,笑道,春儿,过来。笔畅边说边拍拍柔软大床。
春儿犹豫片刻,乖乖的脱下鞋子爬上床。坐在笔畅身侧,她开始解腰带。
就这样躺着。笔畅按住春儿的双手,不过很快就松开,我只是想和你聊聊。笔畅收回手,枕在脑后。
春儿疑惑的看着笔畅,慢慢的躺在她身边。
房间里,突然静的出奇。
笔畅和春儿听着彼此的呼吸,笔畅闭着眼享受这份宁静,而春儿却忐忑不安手指反复的绕着衣襟。
沉默了一会儿,笔畅小声问春儿,你的绣功是从哪里学的。
娘亲教的。春儿没想到笔畅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答道。
不错,你娘的手艺一定很棒,才会教出你这个高徒。笔畅满意的点头呵呵一笑,继续道,今日爹爹的话,你也听见了吧。我晚上来教你我们周家独门的绣功,你要好好学啊。我还等着你帮我呢。
你,怎么不教给两位夫人?春儿小心翼翼的问。
她们学不来。笔畅的左臂换掉发麻的右臂,又道,给皇家做衣裳,不是谁人都可以的。家里的手艺,只传男丁不传女儿。主要是怕女儿嫁人后手艺外传。笔畅说到这儿,睁开眼睛看着春儿问她,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学我们家的手艺么?有多少人想我们周家垮掉么?太多人都想吃下这块赏赐丰厚的肥肉!祖辈的荣耀我不想在我手上毁掉。
春儿安静的听着,并不插话。
笔畅又闭上眼睛说道,我五岁那年绣的一条金龙,爹娘喜极而泣。哥哥不争气,我就是他们的希望。于是,我就。
笔畅没说出女扮男装这四个字,只是伸手上下比划着,用动作表达她的意思。
春儿看着她的动作,聪明如她,她自然懂得笔畅的未说出的话。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不说话来。
二少爷,难道?春儿指指墙,又把手放在耳后,做出隔墙有耳的动作。
嗯。笔畅点点头趴在春儿的耳边压低声音说,我能感觉有双眼睛总看着我,但是不知道是谁。
那你怎么教我绣功?听笔畅说起心事,春儿突然有了想帮帮她的念头。
笔畅淡淡一笑,指指两人所躺的大床,我在这里教你。
啊?春儿愣住,随后一笑,果然是个不错的主意。
春儿还是第一次在笔畅面前笑,春儿笑的很美,看着她整个人呆呆的。
很快,笔畅恢复神智,从衣袖里掏出一只手帕,往春儿面前一送,照这个绣,我要看看你的手艺究竟如何?
哦。春儿接过来,摊开一看,上面绣的是对鸳鸯。这是最常见的绣样,但是却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功底。
床上又恢复沉默,两道轻轻的呼吸声,交替响起。
良久,才听到笔畅说,我给楚生三百两银子,让他去做些生意。
哦。春儿应了一声,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我们约定,一年后的今日他衣锦还乡后来接你。笔畅继续说。
春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坐起身问道,二少爷您说什么?
我说,明年,你就可以和楚生,走了。笔畅也坐起身把话重复一遍后,温柔的看着春儿,这一年,你就安心的留下来帮帮我,好不好?
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骗我?不会反悔?春儿不确信的追问。
是真的!不骗你!不反悔!笔畅苦笑着,给春儿的问话说出答复。
二少爷你太好了。春儿大叫一声,又觉得不妥,尴尬的笑笑,不过却很诚恳的说,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会帮你的。
好啦。既然说帮我,就不要光说不练。笔畅很大爷的躺好,对春儿一挥手,还不快去绣?
是。春儿压着笑意,麻利的爬下床取了工具又回来,坐在床边仔细的绣着鸳鸯。
笔畅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不过,很快她便没有感觉,因为她已经进入梦乡。
过于劳累的笔畅在春儿房内睡了整整一下午。
这还是第一次,她睡得这么沉。
直到蓉儿寻到她扑到怀里撒娇,强迫她醒过来。
笔畅睁开眼睛的时候,笑着拍拍蓉儿的脸颊,转头看到春儿拿着手帕,安静的站在床边。
绣的怎么样了?笔畅双手撑着床缓缓起身,冲春儿一伸手,给我看看。
春儿不说话,双手捧着帕子递过来。
蓉儿的小脑袋靠在笔畅肩头,眼睛带着轻蔑瞄了春儿一眼。
蓉儿有点生气。
刚才进房时,她看到春儿坐在床边绣东西,旁边还放着畅儿的帕子。这帕子她见过,几个月前,畅儿也曾让她照着帕子绣,想教她周家的绣功。不知为何,她的畅儿却没有教她。
她搞不懂畅儿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把家里的绝活教给一个妾呢?
蓉儿盯着春儿,把她从头到脚看个遍,小声的哼了一声,算是发泄她的不满。
笔畅接过帕子只看一眼,便喜上眉梢。春儿,你的绣功比我想象的好太多。啧啧,真是太棒了。
笔畅毫不吝啬的赞扬春儿,弄得春儿不好意思的低头笑。
春儿低头笑的很迷人,让抬头看她的笔畅魂不附体,情不自禁的心动。
蓉儿看不过去,摇晃笔畅的手臂,娇滴滴的说,畅儿,畅儿,我饿了。
哦。笔畅回过神,抬头往窗外看去,啊天都黑了,那吃饭去吧。
笔畅挪了几下身子,双腿踩在鞋子上,还没等她俯身去穿,蓉儿对春儿喝道,还不服侍少爷。
是。春儿跪下去,为笔畅穿上鞋子。
笔畅看着心疼,但是碍着蓉儿的面,不好对春儿怎么样。
毕竟她现在还不够强势,还不敢和蓉儿颖儿撕破脸。
再说,她们三人相处的时间会比较长,如果笔畅过于袒护春儿的话,她怕外出时春儿会受气。
所以,她只能看着,还要和蓉儿说笑。
春儿服侍笔畅穿好鞋子,又为她弄好下襟,才起身立在一边。
好了,吃饭去。笔畅牵着蓉儿的手,率先走出房。
门外,一个丫鬟刚踏上台阶,看到主子们走出来,忙拜了拜道,老爷让奴婢请少爷少奶奶春太太去后花园用晚膳。
好了,知道了。笔畅摆摆手,那小丫鬟又拜过才离去。
怎么是在后花园?蓉儿问道。
笔畅点了点蓉儿的额头,说道,今天是十五啊,你又忘。
周家,每月十五都会聚在一起,一家人吃顿饭。这时候也是各房女眷们争香斗艳的好时候。
啊。那我要去梳妆打扮一下。蓉儿话毕,一溜烟冲回房。
笔畅再回到春儿房内,对还在看丝帕的她道,还不去妆扮一下,你可是第一次参加哦。
春儿嫁进来还不到十日,自然没有去过这家族型的聚会。
我天生不喜粉黛。春儿皱皱眉头说,那些东西抹在脸上很不舒服的。
呵呵~~~笔畅笑道,你真是天生丽质,绝色佳人。
笔畅把帕子从她手中抽走,别再看了,走吧。
还是你绣的好。春儿目送着手帕离开说。
好了。以后你多加练习会超过我的。笔畅强行把春儿拉起来,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说道,刚才,真是有劳了。蓉儿有些任性。她不是有心呵斥你,让你服侍我的。
啊,这没什么。春儿摇摇头,做妾的,本就应该服侍主子的。
笔畅想反驳春儿的话,却听见房外蓉儿颖儿的催促声。她叹口气,拉着春儿走出来。
笔畅一手挽着精心打扮的蓉儿,一手牵着虽然有伤却光彩照人的颖儿,而素面朝天的春儿低着头跟在三人身后默默前行。
除了今晨被周显带到有家丁把守的绣坊外,这还是春儿第一次走出西院。
嫁进来十多日了,春儿在卧室待的时间最长,其次便是小厅。因为每日要在那里与笔畅她们一同进餐。
而蓉儿颖儿与春儿不同,不是今日要听曲儿看戏,就是明日要去买胭脂绸缎。再或是去婆婆那里闲聊,反正不会安分的待在房内。
从西院到后花园,一路无话。
当笔畅带着两妻一妾出现在后花园时,周家各房也陆续到了。
周显由妻妾陪着在主位坐了,一个姨太太怀里还抱着一岁大的男孩。
左手边的桌子是大哥怀仁一家六口人,一妻两妾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
右手边的桌子是空的,是笔畅几人的位子。
下首一张不大的桌,笔畅的三个弟弟四个妹妹,已经坐好。他们身后各有一个奶妈负责照顾。
三个弟弟,分别是十二岁天佑,十一岁怀义,还有仅六岁天祥。他们是笔畅的帮手,也是周家的希望。
两个稍年长的弟弟,已经能绣出成品了。
周显意外失明,所以现在由笔畅教他们绣功。
三个小少爷见到笔畅走近纷纷离座,相继拜倒在地,给二哥请安,给两位嫂嫂请安。
起来吧。笔畅笑着扶起天佑,拍拍他的肩膀,三弟有没有偷懒,我教给你的课业是否做完?
二哥放心,弟弟早已完成,晚些拿给二哥过目。天佑拍拍胸膛一脸的自豪。
三个小少爷站起身,和春儿行了个平礼,又回椅上坐好。
笔畅带着三人来到主位与父亲母亲行了礼,又来到大哥桌前。
兄弟间虽在同住一个屋檐,笔畅和怀仁却很少见面。怀仁负责家中的几处买卖,经常跑来跑去。
前些日子,春儿嫁进门时他还在外奔走,也没能喝上弟弟的喜酒。
笔畅和大哥拱手说笑,身侧的春儿缓缓拜下,给怀仁行礼。
春儿未施粉黛的俏模样,看的怀仁双眼发直。
他上前一步,弯腰欲去扶春儿。
按照礼数,此时的怀仁算是越礼。
向来慢性子的笔畅抢在怀仁之前,扶起春儿护到身后。
大哥,你失礼了。笔畅阴着脸,有些不高兴。
蓉儿颖儿互看一眼,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笔畅如此紧张。
二弟,大哥只是试试你嘛,这么紧张干什么。怀仁笑着,一脸的无所谓。
笔畅艰难的挤出点笑容,对哥哥一揖,转身带着妻妾离开,回到自己位子落座。
酒席很快开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笔畅看到大哥色迷迷的目光在春儿身上扫来扫去。
笔畅十分气恼,但是碍于父亲的在场,她也不好发做。
好在周显很快离席,笔畅丢掉筷子,拉着春儿逃似的离开后花园。
蓉儿颖儿看着她们渐远的背影,眉头微颦,心中不满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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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五那日的聚会后,笔畅开始提防大哥怀仁。
笔畅知道,怀仁是那种我看上的女人就一定要得到的男人。
他房内的两个小妾,就是被他缠着无奈才嫁进门来。
现在,他迷上了春儿。
笔畅真的担心,他因迷恋春儿姿色,会越礼做出伤害春儿的事。
正是因为这份担忧,笔畅陪在春儿身边的时辰越来越久。
白日,两人一起到绣坊,忙着绣大婚的喜服。晚上,笔畅在她房中教两个时辰的绣功。
每次总是蓉儿颖儿贴身相缠嗲声诱惑,把笔畅弄回房去。
虽说,最后还是在她们房中睡了,但是两个妻子心中都有些许烦恼和妒忌。
烦恼的是,害怕畅儿恋上小妾,冷落了自己。同时又妒忌春儿可以时时和笔畅在一起。
女儿家的心事,大多藏在心里。忍了十多日后,蓉儿颖儿也渐渐将不悦露在面上,只是笔畅太紧张春儿,并未发现两个妻子的不满情绪。
这些日子,春儿的绣功进步很快。
春儿天资聪慧手艺又好,再加上笔畅教的细心,绣功增进很多。
笔畅在春儿房内睡时,两个人在晚饭后,会再次回到绣坊忙碌,直到绣到睁不开眼才回房休息。
两人仍是同睡一床,却各睡一边。
笔畅说什么都不肯与春儿同侧而眠,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会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春儿也不多劝,铺好被褥,等笔畅上床后,和衣躺在另一侧。
看着全身包裹严密的春儿,笔畅很受伤。 笔畅知道,如果此时强行与春儿行房的话,她不会拒绝只会同那夜一样默默的承受。
笔畅渴望进入她的身体,甚至想夜夜与她相缠,但是却不想看到春儿偷偷抹下的泪珠。
笔畅是君子,不喜欢强人所难。那次的冲动带给春儿的伤害,已经让她内疚好久。笔畅不敢再去碰她,除了教春儿绣功之外,笔畅和春儿总是保持着不短的距离。
不过,笔畅也被春儿感动着。
春儿学绣功时的勤奋,绣喜服时的认真。她聪慧大胆,不臣服与陈旧的样式,敢于创新让人惊叹的新花样。
在和春儿缝制喜服中,笔畅也是受益匪浅。
在笔畅和春儿的共同努力下,太子和太子妃的喜服,在大婚前三日完成。
春儿别出心裁的在太子妃喜服的袖口绣了几只小凤,让衣服看起来更加漂亮夺目。
也就是因为这几只小凤,春儿有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大主顾——太子妃。
三日后,太子大婚。
周家有官衔的只有周显和笔畅。周显有眼疾无法上朝道贺,由笔畅代劳。
太子娶丞相家的千金,这似乎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笔畅看着穿着大红喜服却一脸无奈的太子怀抱美人送往洞房时,不知怎么想到了家里的两妻一妾。
蓉儿颖儿是爱她的,她们上花轿的时候,一定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吧。
春儿,是不是在她爹娘面前强颜欢笑而上花轿后泪流满面呢?
喧闹的喜乐,笔畅没感觉到一丝快乐。
她突然觉得很压抑,好像有什么东西沉沉的压在胸口,使她透不过气。
一阵剧烈的咳嗽不请自来,掏手帕已经来不及,笔畅慌忙背过身去用手掩口。
咳咳咳咳~~~
笔畅的咳声不大,胸口却疼的不行。
好不容易止住咳,笔畅看见手心里有几滴血。
看来,这阵子是熬的太辛苦。
为了赶工,笔畅连着熬了七天七夜。没日没夜的绣,还要安抚两个妻子。有几日,是在她们睡下后,笔畅再爬起来溜到绣坊去,有一次还被早起缝制喜服的春儿发现。
不过,笔畅让她为自己保守秘密,她怕父亲知道会心疼。
笔畅以为年轻,熬熬夜没什么事的。但是现在,却咳了血。
也好。笔畅掏出帕子缓缓抹去血迹,在心中说道,如若我不再人世,春儿她们也可以再嫁他人,我的罪孽也少了。呵呵~~~~
傻傻的笔畅,善良的老天爷是不会按照你的意愿做的。
笔畅从皇宫回府时,喝的微醉。
她不胜酒力,但是又不得不喝。虽是两三杯酒,但是足以让笔畅头晕目眩。
摇摇晃晃的走出轿子,笔畅怕曝露身份不肯让别人搀扶,一路踉踉跄跄的直奔西院。
笔畅这一路走的有些急,等她跨进西院时,已是漫头汗水。笔畅一手扶住墙壁,大口喘气。
二少爷?!刚从房内走出的春儿看到笔畅红透的脸,连忙迎了过去,扶住她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汗。你,你吃酒了?啊,今天是太子大婚。
嗯。笔畅点点头,笑着对春儿说,我们做的喜服真的很漂亮。春儿,你的手艺很好。将来,一定,一定,能,超过,超过我。
酒劲上的很快,笔畅的舌头开始不灵光,说话含糊不清。
平时在春儿面前很少说话的笔畅,勾着她的肩膀大声谈笑。
好好,我能超过你。春儿一边哄着笔畅扶着她,挪进自己的房间。
好不容易把笔畅弄到床上躺好,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春儿又帮她脱鞋脱外衣。
拉过被子盖住笔畅的身体,春儿走到水盆边,将干帕子浸湿拧干后,坐回床边为笔畅擦汗。
春儿,你真美。睡得迷迷糊糊的笔畅,突然抓住春儿的手,温柔的说。
春儿轻轻的皱了下眉头,手掌缓缓逃脱笔畅的手心。
楚生,带她走吧,要好好对她。在春儿洗帕子的时候,笔畅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
等春儿再次走到床边时,她看到两行热泪从笔畅的眼中流出,滴在耳廓里。
春儿。笔畅用温柔却带着忧伤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春儿的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好疼!
好在今夜是在春儿房内就寝,蓉儿颖儿也没过来吵闹。
春儿在小厅里和她们一同用过晚膳后,回了房。
床上的笔畅,还在昏睡,偶尔含糊不清的说句什么,春儿听不清。
春儿看着时辰还早,便坐在床边绣手帕。
身边的笔畅满头汗水,酒后带来的燥热和饥渴烤干了她红润的嘴唇。
水,水。笔畅舔着唇,哑着嗓子轻声的叫。
春儿慌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倒了一杯凉茶,一手托着笔畅的头慢慢喂给她。
笔畅渴的紧喝的有些急,没想到却呛到自己。
咳咳~~~
笔畅猛地咳起来,这人也醒了。
春儿一手掏出帕子帮笔畅擦嘴边的水滴,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帮着顺气。
没事。笔畅摆摆手,咳嗽声却没有停,反而更加剧烈。
笔畅连忙用手掩住口,及时堵住喷出来的血。
咳声止了,笔畅捂着嘴的手掌快速的握成拳头,藏在身后。
心细的春儿发现笔畅的异样,白色的手帕在她唇上迅速一抹,两个小红点出现在帕子上,看起来非常醒目。
你咳血?春儿看着染血的帕子,吓了一跳。春儿抓过笔畅背在身后的手,笔畅不肯让她看,两个人在床上折腾了好久,春儿也未能如愿。
倔强的笔畅气红了春儿的脸颊,她突然跳下床一跺脚,对笔畅说,不让我看是吧。我去告诉老爷,我去请大夫。
说罢,转身欲出门。
春儿,不要。听春儿这么说,笔畅无奈的只能举手投降。她把手掌摊开伸出去,对春儿说,不要告诉爹爹,也不要请大夫,我不想他们担心。
春儿回身看着一脸紧张的笔畅,默默的走到床边坐下。用帕子擦去她手心里的血滴,轻声说,可以不告诉老爷,但是大夫还是要看的。
不,请大夫进府,她们还是会知道的。爹爹的双目失明,本来就心焦烦躁,如果这时候再传出我生病的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了。笔畅摇摇头,等春儿把手擦干净,又缓缓的躺下。
没事的,春儿,只是咳血而已。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笔畅望着远处,继续说,我只要再撑一年就好,就一年,只是一年,一定能撑过去的。
笔畅的话让春儿心酸,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女孩,实在是太辛苦了。
连着熬了七天七夜,笔畅在喜服完成那刻自己说漏嘴,让春儿意外的知道她的艰辛。
原以为她能休息几天,却又被蓉儿颖儿缠个不休。夜夜纵欲,也是很消耗体力的。
或许,只有在自己的房内,她才能好好的休息吧。
春儿幽幽的叹口气,再次劝道,笔畅,大夫一定要看,明日我陪你去城郊。那里有个老大夫,我娘就是吃了他的药才痊愈的。 笔畅惊喜的看着春儿,点点头,同意了。
只因为她叫她笔畅。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知道,春儿现在把她当做朋友,付出属于朋友的那份关心。
这里面没有爱,有的或许是报恩吧。
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
笔畅挪挪身子,还想到床尾去睡,春儿却不肯。
拉过被子给笔畅盖好,春儿挨着她和衣躺在被外。
红色的帘帐缓缓落下,假寐的笔畅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又是第一次,她心甘情愿的睡在她身边。
笔畅怎能不激动,不兴奋呢。
笔畅好久才恢复常态,侧头看看春儿,闭上疲惫的双眼。
翌日清晨,周府的丫鬟家丁纷纷起床。打扫庭院,挑水劈柴,一天的忙碌由此开始。
西院内的扫地声脚步声,零零碎碎,打破了这份宁静。
几个主子房门紧闭,想必还在梦中。
春儿房内,红烛早已燃尽,幔帐却还落着,看来她们都未睡醒。
------------笔畅醒来的时候,春儿还在睡。她发现,这个孩子真的很贪睡。
笔畅侧过身来,仔细的看着熟睡如婴儿的她,如玉的容颜似仙女一般,笔畅心中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笔畅痴痴的看着,直到春儿睁眼,才尴尬的回过神,对她呵呵一笑道,醒了?
嗯。春儿点点头,很淑女的伸个懒腰,却让笔畅着迷。
门外,一个怯怯的声音传进来,二少爷春太太起了没,两位少奶奶等着您起来,用早膳呢。
这小丫鬟是蓉儿的贴身丫鬟,这刻来敲门,自然是她主子吩咐的。
二少爷已经起了。春儿一边起床一边答道,你先下去吧,我们这就来。
是。那小丫鬟使命完成,转身离开。
春儿穿好鞋子,走到门边打开房门,等在门口的丫鬟端着铜盆提着清水进了房。
给二少爷请安。小丫鬟拜了拜,把清水倒入铜盆后,垂手立在门边。
春儿扶起笔畅,伺候她梳洗更衣后,又简单了抹了把脸,跟在她身后去了小厅。
蓉儿颖儿见到笔畅自然是笑容满面,拉着她在主位坐下,圈着笔畅的手臂,双峰在臂上轻轻磨蹭。
笔畅露出坏笑,在蓉儿脸上掐了一下,令她满面绯红。对于颖儿,笔畅直接解开她领口的扣子,将手掌探了进去,揉捏那丰满的胸膛。
啊!颖儿一声呻吟,按住笔畅那不断游走的手掌。
你坏死了,大清早的就胡来,难道昨夜春儿没喂饱你么?颖儿嗲声的说道,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瞄了春儿一眼。
笔畅的手狠狠的捏了捏颖儿的双峰,才收回手,说道,那今夜就看你的本事了。
笔畅说完,已有丫鬟捧着早膳送进门来,颖儿扣好扣子,回自己位子坐下。
坐在下首的春儿听见这话看着此景,眉头轻轻地皱了皱。为何在她们面前,笔畅是如此模样?而和自己独处的时候,却是个君子。
到底哪个才是她?还是真如颖儿说的没有喂饱她?喂饱?她昨夜也没有饿啊。
春儿歪头想了很久,突然懂了这个喂饱的含义。白净的小脸,唰的一下红的彻底。
丫鬟们把粥和点心,摆到桌面后,相继离去。
春儿用筷子搅着粥,耳边却响起那淫靡的呻吟声。
以前夜夜听着,她也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为何这刻忆起,心里是狂跳不止。
春儿春儿。笔畅拍拍她的脸颊,好奇她想什么想的饭都吃不下。一张小脸红红的,很好看。
啊。等春儿回过神来,发现饭桌上早已没有蓉儿和颖儿的身影。
你想什么呢,饭都没吃。笔畅把几碟咸菜摆到她面前,小声的说道,快吃,你不说要领我去看大夫么。
哦,对对。春儿这才想起看病的事,三口两口喝光一碗粥,猛地站起身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你看你吃的。笔畅掏出手绢,细心的为春儿擦擦嘴角。
笔畅的温柔,让春儿好慌。
春儿连忙躲开那让她紧张的手绢,掏出自己的擦净嘴角,压着狂跳的心脏,对笔畅说,走吧。
笔畅拿着手绢,又是尴尬又是难过。她呵呵的笑笑做掩饰,把帕子揣进怀,先春儿一步,迈出门。
结伴出门的蓉儿和颖儿在大门口,看到这样的情景。
笔畅和春儿一先一后的上了马车,马夫驾车绝尘而去。
她们看着奔驰的马车狠狠的跺脚。
笔畅从来没有陪她们出过门,却领着小妾出去游玩。她们怎能不恨?
两个人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该死的春儿,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二十一)
春儿所说的大夫在苏州城南二十里,一处茅草屋。
木栅栏做了院门,门前悬挂一个木牌,牌上只有一个字——医!
笔畅走下马车才在门口站定,一阵淡淡的药香便渗入心扉。
车夫站在门外,对院中正在切药草的少年喊道,请问王大夫可在家?
那少年听见有人问话,就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拍拍沾有药草的衣襟答道,几位是要看病么?
是啊,烦劳小哥通禀一声。笔畅对少年拱拱手,笑着说。
少年走到近前,打开矮门侧身一伸手,几位请。
笔畅点点头,迈了一步,又回头对车夫说,阿贵,你在外等着吧。
是的,二少爷。车夫阿贵对笔畅作了个揖,退回到车边。
少年领着笔畅和春儿,跨进木屋。
屋子不大,正中央一扇大屏风挡住她们的视线。
师傅。少年刚弯腰拜下去,屏风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已经响起,进来吧。
是。少年起身对笔畅春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倒退着出了房门。
春儿笔畅互看一眼,绕过屏风,走进去。
房内是一位古稀老者,正在看书。
笔畅走进来后,老人将书放下,指着面前的小木凳说,两位请坐。
谢过。笔畅春儿并肩坐下。
老人看看春儿又看看笔畅,捋了一下胡须,对笔畅说,把手给我。
笔畅按照男左女右的顺序将左手伸到老人面前,毕竟她的身份是男子。
老人两指搭在脉搏上,沉默不语。好久,才指指笔畅说,右手。
哦。笔畅伸出右手,心中有些忐忑。
老人依旧用了两指按住脉搏,良久缓缓说,你是操劳过度,伤及心肺,可治。不过更重要的是调理和修养。我给你开个方子,抓点药先吃吃看。
可不可以不开药。笔畅挠挠头发,小声的问,有没有不用吃药就能治病的。
老人不解的看着笔畅,问她,怎么怕药太苦?
不是。笔畅摇摇头,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病了,否则会有人趁虚而入。
笔畅不能说出实情,无奈的叹口气。
老人打量了笔畅一番,看出她不像坏人,便说,法子是有的。不吃药可以吃药膳。菜香盖过药味,别人只当你贪嘴不会怀疑你的病。只不过,药膳效果太慢,没有汤药好的快些。
无妨,就用药膳吧。笔畅心中大喜,连忙应了下来。
好吧。老人取了纸墨,唰唰的写个不停,边写边叮嘱,药膳一日一次,不可断,每次要炖两个时辰。待十碗水炖成一碗后,盛出连汤带菜一同吃下,不许有剩余。
嗯。晚辈知道。笔畅接过墨汁未干的药方,双手封赏纹银二十两,和春儿离开医馆。
在回城的路上,春儿把做药膳的苦差讨了来。
理由很简单,这件事只有她知道,这药膳由她做也最好。小妾讨好相公,做些吃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会让人怀疑。
春儿这么说,笔畅自然无话反驳。
她在车上对春儿拱拱手说道,有劳了。
本以为昨夜那句笔畅能拉近彼此的距离,没想到今晨早膳时春儿的拒绝又让她们疏远了很多。
所以,笔畅才如此客气。
春儿看着笔畅愣了一下,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发酸。
自从那日笔畅和春儿出游归来后,蓉儿颖儿发现笔畅每日都会在春儿房内待半个时辰。
每次笔畅进去,都会将房门紧闭,不晓得两人在房内做何事?
更让她们恐慌的是,平时深居简出的春儿近来竟日日出门。每次都会提些菜料回来,然后钻进西院的小厨房忙个不停。
从时不时飘来的菜香,她们终于知道这个看似单薄柔弱的春儿用了美食计,讨好她们的夫君笔畅。
笔畅喜好美食,蓉儿颖儿都知道。只奈何自小娇生惯养不会厨艺,无法为笔畅洗手做羹汤。
本来还想找个好厨子学去,却没料到被春儿抢了先。
蓉儿狠狠的绞着帕子,一双好看的眼睛带着怒意盯着在厨房内忙碌的春儿。
或许她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对春儿下手,可惜笔畅日日在家,她们没有机会。
颖儿按住一脸怒意的蓉儿安慰劝解,让她安心的等待机会,笔畅总会有离府的时候,待那时就可以责罚这个小贱人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一日清晨,笔畅奉旨入宫。
蓉儿服侍笔畅沐浴更衣,把她送上轿子后,拉着颖儿敲开了春儿的房门。
今日的春儿,满脸笑意。
不为别的,只因昨夜笔畅来房内吃药膳的时候,许她一日假可以回家看看双亲。
她嫁入周府已有三个月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和爹娘分开这么久,春儿是日日思念双亲。
不过没有夫家的许可,她也不敢擅自回娘家。
于是昨夜笔畅和她说起时,春儿高兴极了。甚至在笔畅离房后,兴奋到天快明才进入梦乡。
可是,天才大亮,她又醒了。
起床,梳洗,装扮。
她从来没有这样刻意的打扮自己,素衣脱下换上粉红色新衣,光洁的头上插上了金钗。此时的春儿,更让人着迷。
春儿想让爹娘看到,她在周家过得很好。
春儿在房内的折腾,吵醒了睡在门口的丫鬟小梅。
这个丫鬟本是笔畅大姨娘房内的。笔畅见她乖巧又老实,便讨了来服侍春儿。
春儿不想要,但是笔畅态度坚决,她也不好推辞,只得将人留下。平日里,两人相处融洽。外人看来这二人不像主仆,到像是姐妹。
小梅被主子吵醒,揉揉没睡醒的眼睛,爬下床。
太太醒了,小梅来服侍太太。小梅拢拢有些凌乱的头发,在门口作个揖,抬脚迈进门。
不用了。春儿在描眉,从镜中看着睡眼朦胧的小梅,笑道,你看你还晕晕的,再去睡会儿吧,我不用服侍。
可是。。二少爷交待,让奴婢服侍太太,不得偷懒。小梅很认真的说,边说边走过来。
二少爷现在不是不在嘛,你应该听我的。春儿对她努努嘴,去睡吧。
不行。小梅固执的摇摇头,一手拿过木梳,为主子梳理长发。
砰砰砰。门外有人敲门。
有人敲门,去看看。春儿接过梳子,对小梅说。
是。小梅迈着小碎步,来到门前。
拉开门闩,打开房门。
小梅给两位少奶奶请安。看清楚门外来势汹汹的颖儿蓉儿,小梅的心突然跳的很慌。
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颖儿对贴身的丫鬟使个眼色,后者会意的点头,把小梅拽出房去。
房门重重的关闭!
春儿在梳妆台前听到几人的说话声,知道对方来此绝非是好意。
虽说如此,春儿还是依着礼数,起身相迎。
春儿见过两位少奶奶。春儿拜了拜,一指身后的软塌,请上坐。
蓉儿冷冷的看着春儿,轻蔑的笑过,突然抬手狠狠的抽了春儿一耳光,嘴里还骂道,小妖精,穿着这么花哨,是要勾搭畅儿么?
说罢,反手又在另一侧脸颊用力的打了一下。
春儿被打的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这两人是吃醋来故意找茬的。
春儿捂着脸,低头沉默不语。
现在,不是反驳和哀求的时候。
反驳会招来更重的责罚,低声下气的哀求春儿自然不肯,于是只有沉默。
小贱人你真狡猾啊。坐在软塌上摇扇的颖儿笑了笑,对再度抬手的蓉儿说道,妹妹住手吧,再打下去会肿的。待晚上畅儿回来了,看到后问起你我都有麻烦。
那怎么?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她?蓉儿很不甘心,气恼的跺脚。
怎么会就这么放过她。颖儿笑着站起身,走到春儿面前凑到她耳边说,把衣服脱了。
春儿一脸诧异的看着颖儿,不懂为何让她脱衣。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动手?颖儿笑着拿起桌上的剪刀,在春儿面前晃了晃。
站在门边的心腹丫鬟,已经晚起袖子准备动手。
你可以不脱,也可以大叫。蓉儿看热闹似的自倒一杯茶,坐下来慢悠悠的喝着,边喝边说,明天让姐姐找几个家将把你那年迈的双亲打一顿,让我们出口气。
你!一直没说话的春儿,气得红透脸,她恨恨的盯着蓉儿颖儿,双手解开腰间的丝带。
外裳长裙,尽数脱下。春儿赤裸的站在两人面前,一手护住胸口一手护住下体。
啧啧。颖儿撇撇嘴,嘲笑的说,这身子也太单薄。怪不得用厨艺去讨好畅儿。怕是你服侍畅儿的时候,很难让她满足吧。
蓉儿呵呵一笑,道,畅儿一定不肯和她同床。要不然每次在她房内睡过后,都是一副很饿的模样。
蓉儿颖儿一唱一和的侮辱春儿,春儿咬紧牙关强忍着。
两人调侃了一阵,颖儿对同来的丫鬟招招手。
那丫鬟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排长短粗细不等的铁针,出现在春儿面前。
从细到粗,刺遍她的背。颖儿这样吩咐着,接过蓉儿递来的茶杯,悠闲的喝起茶水。
还是姐姐有办法。看着春儿背上点点伤口和她满头的汗水,蓉儿忍不住称赞道。
这样,畅儿不会很快发现嘛。颖儿对自己想出的惩罚方式很得意,咽下茶水继续说,这伤口在背上很不好养的。这几日就不要缠着畅儿了。刺烂的背,会让畅儿吐出来的。
春儿咬着牙忍受这恶劣的折磨,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哼!这么弱还敢和我们抢人。蓉儿哼了一声,抬脚踢了踢晕过去的春儿,跟在颖儿的身后离开。
重获自由的小梅看到主子血肉模糊的背,跪在地上抱着春儿呜呜的哭。
没事,我没事。春儿强挤出一丝笑,一手搭在小梅肩头挣扎着站起身。
小梅扶着春儿在床上爬好,自己取了金疮药为主子上药。
不要告诉二少爷,听到没有。春儿再一次叮嘱小梅。
嗯。小梅含着泪,点点头。
只要爹娘没事,我吃点苦不算啥。春儿小声念道着,慢慢的闭上眼睛。
在昏睡之前,眼中出现了久违露面的楚生!
头上是蓝蓝的天,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花海,身后是温暖的怀抱,耳畔有他的细语。
春儿,等我赚够钱,就向你爹提亲,好不好?楚生的声音,温柔依旧,双眼深情的看着春儿。
春儿咬着唇,害羞的点点头,靠进楚生怀里。
阳光下,两个年轻人靠在一起,直至太阳落山,才牵手离开。
这画面在春儿的脑海里,反复出现。
梦是甜美的,春儿的身体却是痛苦的。
此时正是夏日,那些细密的伤口,受到汗水的润泽后疼痛难忍。
啊~~~~
春儿终于被疼痛弄醒。
她才醒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同时响起,怎么做噩梦了?
说话之人,正是守在床边的笔畅。
啊,没。春儿慌张的拉过被子盖严自己。
不能让她看到身上的伤,否则日后双亲会受人责打,自己也会麻烦不断。
春儿如临大敌的表情,把笔畅推到千里之外,她觉得和春儿之间越来越远。
你不是要回家去么,怎么在房里睡着了。笔畅皱着眉头问春儿。
想到刚才在房门口看到小梅在抹眼泪,心里的疑惑就更多了。
我那个来了,不舒服,就没回去。春儿说话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十分可信。
我今夜不方便服侍您,请二少爷回少奶奶那里休息。春儿背对着笔畅缓缓的躺下,冷冷的说,二少爷慢走,春儿不送了。
你!笔畅气的跳脚,狠狠的甩着衣袖走出房门。
刚才她在梦中的那句楚生哥已经让她心伤,再加上这刻的冷淡,气得笔畅七窍生烟。
疼她宠她爱她,不求春儿能接受自己,但是也不想听到她在梦中叫别人的名字。
打翻好几坛醋的笔畅,怒气冲冲的走进颖儿卧房,连那个天大的喜讯也忘了告诉春儿。
这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门童来报说有宫里的轿子来接春太太,才让笔畅想起昨日就该告诉春儿的喜事。
昨日被急召入宫的笔畅,进了宫才知道这次做衣裳的是几个娘娘。
因中秋佳节将至,几人想在宴会上占鳌头,便求了皇上召笔畅入宫。
按照宫里的规矩,笔畅是不能入后宫的。只因这几人都是皇帝的宠妃,才破的例。
俊俏的笔畅在为三位娘娘量尺寸时,竟然受到调戏。吓得她连连后退,仓促记下尺寸后落荒而逃。
刚到后宫门口,笔畅看到太子的贴身小太监在门口踱来踱去,像是在等人。
笔畅对他一拱手,打算行过礼就直奔宫门回府。
那太监看到她,忙拱手相迎,笑着说道,奴才在这里等周大人很久了。
啊?等我?笔畅惊讶。
是啊。小太监细声细语的说,殿下命奴才转告周大人,太子妃相中了你房内春太太的手艺,想明日让她进宫来给太子妃做几件衣裳。
啊?你说是太子妃?笔畅笑的嘴都快要咧到耳边了,她再次确认自己听到的话无误后,激动的拜了拜,一溜小跑奔上等在宫门外的马车。
乘车,回府。
本来想告诉春儿这一喜讯的,她因为吃醋拂袖而去。
今日,宫里派人来接,笔畅这才想起。
她敲开春儿的房门,却看到小梅掩着门不让她进房。
笔畅叹口气,把话说给小梅让她转告春儿。
小梅仔细的记下,回房告知主子。
片刻,穿戴一新的春儿走出房门,上了宫里的小轿进宫。
笔畅盯着春儿的背影,心中又喜又忧。
蓉儿和颖儿倚在门边,扇子掩住嘴角的笑意,目送春儿离去。
坐在轿子里,春儿动动嘴角挤出一丝笑。
老实说,能够得到太子妃也就是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赏识,春儿是万分欣喜的。
可是,背上的伤,让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昨夜,春儿是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入睡的。即使如此,她也是被刺痛折磨了很久才睡着。
小梅一夜未眠坐在床边,拿着蒲扇不停的给主子扇风。早上帮着春儿上了药,才爬上床去休息。
走出房门时,春儿用余光看到笔畅关切的眼神和蓉儿颖儿得意的笑。
蓉儿颖儿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周笔畅啊周笔畅,你到底是我家的恩人还是仇人?没有你我娘亲便会撒手归西,可是正因为是你我昨日才会受到那样的折磨。 周笔畅,你说是让我感激你,还是憎恨你。
春儿的心里乱极了,不过她还是面无表情的从三人身边走过。
那顶小轿进了宫门,只往东宫而去。
东宫门口,两个宫女候在那儿,等着春儿的到来。
落轿后,宫女在前头领路,春儿低着头默默的跟在其后。
沿途有不少做杂役的宫女太监,见到春儿纷纷侧目注视,弄得她更紧张,甚至怀疑是否是自己衣冠欠妥才引人注目。
好在很快进了太子妃的卧室,背后的目光也被屏风挡在门外。
春儿给太子妃请安。春儿听见领路的宫女跪在地上禀告主子,也跟着跪下,行礼。
免礼,快起身。一个温婉动听的声音响起,让春儿所有不安消失的无影无踪。
春儿依话,缓缓站起。
抬起头来。那好听的声音,又说道。
是。春儿突然有些紧张,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怪不得你能做出让人喜欢的衣裳。太子妃笑道。
春儿被夸的嫩脸一红,才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呵呵。太子妃看着春儿的窘模样掩嘴笑。笑了一会儿又说,好了,在我这里不用这样拘谨。我看我们年纪相仿,不如就以姐妹相称如何?
春儿岂敢高攀。春儿受宠若惊。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有时候我宁愿没有那样显赫的家事,像你一样是个平凡人家的女儿。太子妃说到了,幽幽的叹口气,刚才的喜悦被淡淡的忧伤替代。
太子妃您。。。聪明如春儿,她敏感的察觉出她忧伤的原因,看着四周无人,脱口问道,难道太子妃您也嫁了不喜欢的人?
嗯。太子妃被春儿说中心事,走到桌前坐下,一拍身侧的木凳,示意春儿也坐过来。
同样的遭遇,让春儿忘了尊卑礼数,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安静的坐下。
我有个远房表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算得是青梅竹马。私下的我们也定了终身,只待他考娶功名便娶我过门。没想到他功名未有,我已嫁入皇家。
或许是和春儿一见如故吧,太子妃竟然和才相识的她说起了心事。
唉,太可惜了。春儿这么说着,脑海里浮现了一脸痛苦的楚生。
娘劝我说,青梅竹马的爱,不会长久。娘说的果然没错,表哥在我成亲的当天也娶了妻。
怎么会这样?春儿心中一惊,急切的问道。
呵呵。太子妃摇头苦笑,我这才懂了,表哥自所以会喜欢上我,只因为我们日日朝夕相对,彼此都没有和其他人待过这么长的时日。等分开后,接触的人多了,才会发现真爱。
您的意思是,其实你们并不是最登对的?春儿沉默了很久,继续问道,那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对他念念不忘?
女人都是恋旧情的。男人可以很快抛弃旧爱,女人却不行。太子妃双手拧着丝帕,很是烦恼。
那太子。。。春儿担心如果太子知道枕边人心中另有他人,不知道是否会大发雷霆。
太子很少过来,我听说他正吵着要纳妾。这回要娶的应该是他中意的人吧。太子妃的眼中灭了最后一道光彩,她握着春儿的手轻轻拍着说,我真羡慕你,可以和周大人夫妻恩爱,他一定很疼你吧。你知道么,昨日得知我喜欢你做的衣裳后,他是一路大叫跑出去的。还好侍卫都认识他,否则定当做刺客抓起来的。
呵呵。太子妃的话,让春儿心里很沉,不过还是对她微笑。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后,春儿用尺量出太子妃的尺寸。取走做衣裳的顶级布料,春儿拜别太子妃,坐着来时的轿子回到周府。
这一路上,春儿的耳边总回响太子妃的话,青梅竹马的爱是不会长久的。
是么?是真的么?
不,楚生哥会回来带我走的。
春儿握着拳头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可是心里已经开始发慌。
(二十三)
笔畅在春儿进宫后去了制衣坊,她要给三位娘娘做衣裳,自然没有闲暇时间去陪蓉儿颖儿。
只要一拿起剪刀,笔畅就会忙个没完。
对着布料在脑海里想样式,量布匹,裁剪,初步缝制。
直到笔畅觉得腰酸背疼时,她才放下针缓缓站起。
右手绕到背后敲打酸掉的腰,无意间一回头恰巧看着春儿捧着一堆布料站在门口,犹豫着是进还是退。
春儿你回来了。笔畅这一喊,竟然让春儿调头就跑。
春儿有些害怕见到笔畅,她不想再引起蓉儿颖儿的误会受到无故责罚。何况,现在春儿的心里很乱,太子妃的遭遇影响了她。
春儿!你站住。笔畅有些怒意。
是的,昨天吃醋大动肝火,对她凶来着。但是也不能见到自己就躲啊。名义上她们还是夫妻,要是让外人见到两人如此岂不是要怀疑么?
你,进来。笔畅黑脸对春儿吼道。
难道你要躲我一辈子么?衣裳你不做了?没有衣裳交差是要受罚的。
笔畅凶巴巴的,只对春儿吼了这句,后者便乖乖的抱着布料迈进门来。
吩咐下去,闲杂人等不许靠近。笔畅探头对守在门口的家丁吩咐着,随手关上房门。
你不想见到我?春儿给笔畅的感觉就是如此,不想见不愿意见。
笔畅一步步的慢慢靠近,春儿抱着布料,一点点后退。
春儿不能也不敢把昨日的遭遇说出来。不是她胆怯,她要为无权无势的父母着想。如果真把那两个千金大小姐惹怒了,不仅是她要吃不了兜着走,连双亲也会受到连累。
怎么不说话?笔畅有些恼火。
对她那样的君子,那样的疼惜,甚至成全她和楚生。本以为就算不能让她爱上自己,还可以做朋友的。可是现在,她竟然躲着自己,笔畅怎么能不伤心。
在多个不眠之夜,笔畅扪心自问,对春儿到底是什么感觉。
是喜欢?还是内疚?
也许从第一次遇见她,就已经喜欢上她。特别是春儿的微笑,虽然不是笑给笔畅看的,但是那份舒服却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第一次想去亲近一个人,第一次独自面对她时会失控。
她是那样的不同。
聪慧的,勤劳的,谦和的。
她像个仙子,高不可攀。
随着相处的时日越久,笔畅越发不能自拔。
想走进她的心,想夜夜拥她入怀,想听她说话,想看发自内心的笑只笑给她一个人看。
想和她一起做绣品,像爷爷奶奶一样,合力绣出一件绝世珍品。
笔畅脑海里,这样想着,突然有种想占有她的欲望。
不管和楚生间的约定,不在乎她的泪水,只是占有,即使一次就好。
春儿在笔畅的眼中看到另一种光芒,充满了欲望的眼神,和那日清晨在小厅里见到的一样。那日,她调戏了两位妻子,弄得她们当众娇喘连连。
春儿更慌了,抱着布料急速后退。
她只顾着盯防笔畅,忘了屋中央有一根承重的粗大木柱。
春儿退的太快,背部狠狠的撞在柱子上。
伤口受到撞击,纷纷撕裂。
痛得春儿忍不住喊了出来。
春儿的尖叫赶走了笔畅的非分之想,她冲过去抱住疼的缩成一团的春儿,扶她到椅上休息。
怎么了,怎么了?伤到哪里?笔畅急坏了,在心里大骂自己该死。
夏日的衣衫本来就很薄,春儿的伤口又受到重创,伤口处血水混着脓一点点的渗了出来。
这,这。笔畅的手摸到流出的血水,惊讶的看着春儿。无论她怎么问,春儿也不说话,更不肯脱去衣衫让她查看。
得罪了。笔畅抓过一把剪刀,一手按住春儿,一手握着剪刀剪开了春儿背部的布料。
伤口,触目惊心。
不下百余个针眼,大的小的都流着血水,有些还有溃烂的迹象。
曾经是那样完美无暇的背,竟然被摧残成这样?
是谁?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笔畅追问着,却得不到答案。
是她们对不对,是蓉儿和颖儿对不对。笔畅只需想一想就知道是何人所为?
春儿的性格,怎么可能与人结仇?这样伤害她的,除了善妒的颖儿和蛮横的蓉儿还会有谁?
笔畅气红了脸,在房内团团转。 她抓过一块新布料,裹住春儿的身子。又让她的双腿微开环住自己的腰,双手搂着笔畅的脖颈,用这样暧昧的姿势把春儿抱回了她的房间。
小梅看见主子如此模样回房,吓得连忙准备了清水药膏,服侍春儿。
笔畅把春儿安顿好,怒气冲冲直奔蓉儿颖儿的卧房。
笔畅路过小厅时,抓起放在桌案上鸡毛掸,狠狠的攥在手里。
春儿的伤,让笔畅愤怒。
她不懂,对向来与世无争的春儿,怎么会惹到事端。那嫩如婴儿的肌肤,她们竟忍心下手。
春儿承受了怎样的痛啊,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百余个针孔,好痛的折磨啊。
笔畅越想越心痛越想越气,突然哇的一声,一口献血喷了出去。
笔畅已经七八日没有咳血了,身子虽说未好但是也在一点点的复元,想不到会因此加重病情再度咳血,不,是喷血。
笔畅靠在墙边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直奔颖儿卧室而来。
笔畅知道,一般在午后两人都会在卧室里喝茶聊会儿天再回去午休。
此时刚吃过午膳,她们一定在颖儿房内。
笔畅一手握着鸡毛掸,迈大步,直奔颖儿卧室而来。
远远的,听见房内传出笑声,看来这两人果然在此。
笔畅走到屋前,一脚踹开半掩的房门,房内的笑声住了,蓉儿嗲声的问道,哟,是谁惹了我的宝贝畅啊?
颖儿自比蓉儿聪明的多,她看到笔畅这般模样,就知道毒打春儿的事情败露。
笔畅的目光在蓉儿颖儿面上冷冷的扫过,径直走到床边坐下,用鸡毛掸敲打床沿,厉声质问道,说,谁对春儿下的手!!
蓉儿这才知道笔畅的来意,心里有些慌乱,不知如何回答。
说啊!笔畅大吼一声猛地站起来,挥手敲在桌上,一个茶杯不幸被击中立刻粉身碎骨。
颖儿也愣住了,第一次见笔畅发这么大的火。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蓉儿颖儿揪着衣襟,低着头不敢看笔畅,额头也多是豆大的汗珠。
说啊,是你俩谁的主意?那些宫里的酷刑都搬到家里来了?
笔畅挥起鸡毛掸,想打在她们身上,可是才举起,眼前又浮现出伤痕累累的春儿。
是的,今日因为春儿责打了她们,明日趁自己不在再报复到春儿身上。
这一来一回间,受苦的只有春儿。
何况她们背后是两大家族,论权势论官职都在自己之上。今日情绪失控打了她们,明日找个理由按个某须有的罪名,周家便无法翻身。
笔畅脑海里涌现出打人之后的各种境遇,握掸子的手也没了力气。
她颓废的跌坐在木凳上,所有的怒气被对方强势背景打散。
颖儿会察言观色,看到她无力的垂下手臂,知道笔畅对她们还是有所顾及的。
畅儿。颖儿扑通一声跪在笔畅脚边,双手抱着笔畅的小腿,呜呜的哭。
颖儿见状,照样学样,死抱着笔畅另一只腿,也哭得稀里哗啦。
畅儿。颖儿止住哭声,扬着满是泪痕的小脸,对笔畅说,这些日子,你和春儿好亲近,吓坏了我和蓉儿。我们害怕以后你会不理我们,不要我们。
蓉儿哭得一抽一抽的,拉着笔畅的衣角说,每次回家,娘都问我为何还未有喜。畅儿,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你对春儿那么温柔百般疼爱,连祖传的绣功都教给她,我也是你的妻,你为何不能像宠春儿那样宠下我。
春儿日日做吃食给你,千方百计的讨好你,我们怎能不妒忌?不恐慌?颖儿把头贴在笔畅小腹上,继续说,我们今生不能为人母,如若连宠爱都敌不过一个小妾,那。。。是不是太悲哀了。
两人边哭边说,笔畅才惊醒,原来她对春儿的宠爱是那样的深,深到可以让人去折磨她。
蓉儿有错,颖儿也有错,但是罪魁祸首却是她自己。这两个爱她的女人,会为了占有她,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来。
笔畅责怪自己的时候,也清楚的知道,蓉儿颖儿的心是怎样的狠。
今日的事,是她发现的早。如若出门十天半月,回来时会不会看到春儿的尸身?
想到这,笔畅不寒而栗。
责罚她们,不能真正的解决这件事。
那么,笔畅皱着眉头下了狠心。
把春儿送走吧。还给楚生,让她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总比待在这里被她们的折磨好。
笔畅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装做被感动的样子,一手一个扶起蓉儿颖儿。
你们的心意,我懂。但是这不是可以责罚春儿的理由。笔畅示意她们坐在自己腿上,说话声音也温柔了许多,我承认我太粗心,忽略了你们。但是你们也误会了我和春儿。
蓉儿颖儿抹着眼泪,疑惑的看着笔畅。
笔畅搂着她们慢慢的说,你俩也知道,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人能做出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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