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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姨太太日常》作者:老衲吃素_在线阅读
《民国姨太太日常》作者:老衲吃素.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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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民国姨太太日常
作者:老衲吃素
成为民国军官第十六房姨太太,还是一个很快就会被干掉的旅长,蒋凤璎对自己的前途非常担忧。
架空-伪-民国背景,我轻松的写,你们也轻松的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蒋凤璎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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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凤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男人发出深沉的呼吸声,但是身下传来的疼痛却提醒着她昨夜发生了什么。
  昨天放学的时候,身后这个男人――同班同学许慧美的哥哥向她问路,因为是同学的哥哥,她便放松了戒心,结果却被他拉到了车上,接着便不顾她的打闹将她拉到这个小公馆里,任她再是哭闹反抗,仍然是被他霸王硬上弓,得了逞。
  蒋凤璎从小接受的是父亲那套封建淑女教育,家里正在商量着给她说亲了,只等她中学毕业就要定下来了,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被人强迫夺了贞操,且施暴者又是那般的不怜惜,疼得小女孩觉得要被撕裂了一般,她想到将来会面对的指责和外人的流言蜚语,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让她受不了这些刺激,这就给了身体里另一个蒋凤璎机会。
  醒来的蒋凤璎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的小女孩了,她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柔嫩的脸蛋,嘴角缓缓绽放出一朵浅浅的笑靥。
  借着身后男人沉睡的机会,蒋凤璎整理着思绪,想到这具身体已经被这个男人强占了,现在应该如何应对呢?
  她想到这个男人在班里是经常被提及的,因为同班同学许慧美经常炫耀她有一个在五省联军邹督军手下作高级军官的哥哥,而且这个哥哥高大英俊,身材挺拔,每次他开着军车来接送许慧美的时候,班里的女生都会踊跃的对他进行一番讨论的。
  蒋凤璎虽然从来不参与她们的讨论,但是也是知道这个男人在班里女生之中造成的痴迷效应,也正因为此,在小蒋凤璎心里,觉得班里同学的哥哥不会对她造成伤害,才轻易上了他的车子,没想到却是害了自己。
  昨夜这个男人在她身体上征伐的时候好像说过大约这样的话:“我已经看上你很久了,每次去送小妹的时候都想看到你”,只是当时的小蒋凤璎太疼痛,再加上心里对失去贞操的恐惧,让她听不进去男人的话,只顾着哭喊。
  蒋凤璎想着这些片段,又想到蒋家的家庭,蒋父是个前朝秀才,平日里教育蒋凤璎的就是前朝封建那一套学识,母亲是个裹小脚的女人,对丈夫言听计从,是个标准的旧式妇女,对蒋凤璎教育的也是女子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那套,也正是因为他们这一套教育,小蒋凤璎才会在被夺取贞操之后那么想不开。
  蒋凤璎还有个哥哥蒋凤临,在政府里当个普通的文员,一年挣300多块大洋,养活着全家的生计尚且不足,多亏大嫂开了间小杂货铺有些进项,才维持着家里的开销,也因此才能让蒋凤璎上学读书。
  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对上身后男人这样的军官,能有几分胜算?而且以蒋父的性格,一旦知道蒋凤璎被夺了贞操,只有想尽方法遮掩的,哪里可能还替她讨回公道?
  将所有的利害关系都想明白了之后,蒋凤璎心里暗自叹息,这样被欺负了,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吗?
  现在她暂时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这样忍气吞声,将这苦果自己先咽下去吧,身体上的疼痛不算什么,这个连年战乱的世道,这种事算什么?能活下去,能活得好,才是真本事。
  蒋凤璎将思绪整理清楚之后,又枕着胳膊缓缓的睡了一会儿。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身后的男人早已下了床,正在地上穿着衣服,他刚将军装外套穿上,看到蒋凤璎醒了,对她露出笑容,他站在逆光里,阳光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勾勒出来,难怪班里的女同学对他那么痴迷。
  只是此时的蒋凤璎一看见他就仿佛要从床上窜起来似的,顾及到身上未着寸缕,她只能抱着被子往架子床里躲,一直退到墙角,她哑着嗓子,未语先哭了:“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能?
  她如星子一般的大眼里坠下珍珠般的泪水,滴在绸缎的被子上开了花,让男人怜惜的坐到床边,他向她伸手,想抹掉她美丽小脸上那涟涟的泪水,可是蒋凤璎却瑟缩的躲开他的抚慰。
  男人叹口气,道:“我是惠美的哥哥,我叫许渭常,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听说你要定亲了,不想让我喜欢的人嫁给别人,才忍不住将你抢了来,昨晚弄疼你了吧?”
  蒋凤璎垂头,脸蛋贴在绸缎被子上,露在外面的圆润白皙的肩膀随着她的哭泣在抖动,她长长的秀发跌落在鸳鸯戏水的红色被子上,让许渭常想到了昨夜里蒋凤璎的美妙滋味,不由得还想将她压在床上任予任夺。
  作为十六岁的单纯女郎,遇到这种事已经超出了她能处理事情的极限,她只能裹在被子里痛哭。
  许渭常又说:“别哭了,璎璎,你不要害怕,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蒋凤璎听到他说这句话,哭声小了一点,心里却想着,所谓负责任难道他还会娶她回家吗?
  只听许渭常又说:“你先在这个小公馆里住着,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还有个老嬷嬷伺候你。”
  蒋凤璎一听,原来是将她安置为外室!心里嗤笑不已,颤抖的声音却从被子里发出来:“我……我想回家!”
  许渭常道:“你既然是我的人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蒋凤璎:“我想回我自己的家。”
  许渭常道:“说什么傻话,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说完他站起身,一直守在旁边的老嬷嬷将军帽递给他,他在镜子前面整了整衣领,然后说:“你就安心养着吧,晚上我来看你。”又对老嬷嬷吩咐道:“给你们太太弄点吃的,补一补。”老嬷嬷应了一声,许渭常迈着大步离开了这里。
  许渭常一走,僵坐在床里的蒋凤璎好一会才仿佛活过来一样,她挣扎的在床上找到她的衣裙,哆哆嗦嗦的套好,脚刚踩到地上的时候,身下的刺痛让她顿在那里,随即缓了缓才挺住疼痛。
  老嬷嬷见她下床,赶紧道:“太太你还是躺在床上歇着吧。”
  蒋凤璎不理她,只管往外走,老嬷嬷赶紧上前借着搀住她的力气拦着她,老嬷嬷道:“老爷说让您好好歇着呢,您还是好好歇着吧。”
  蒋凤璎再使劲挣脱她,老嬷嬷却说:“这守门的阿庆是老爷以前的卫兵,太太您过了我这关,也过不了他那关的。”言下之意,大家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
  蒋凤璎本来也就是试一试,见如此,只得折回去了。老嬷嬷见她折了回去,就算蒋凤璎后来关了房门,她也没当回事,只是一直在注意屋里的动静。
  中午送饭的时候,还借着机会开导蒋凤璎,说:“太太,按理说我该叫您太太了,不过我知道您肯定不习惯,那我还叫您蒋小姐,别怪老奴多嘴,既然您已经跟老爷成了事实,您就应该想开一点。”
  “这日子啊,怎么都得过下去,我们女人啊是弱女子,在这世道活着不容易啊,老奴我今天四十有六,十四岁的时候嫁了个大我十岁的丈夫,可那个畜生赌钱啊,将家里卖得精光,最后将我也卖了,好在他还有良心,将我卖给正经人家当丫鬟,没有将我卖到那下等脏地方去。”
  “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人活着不容易,您这容貌,比那些大明星不差什么了,如此美貌,老奴真是平生未见,老爷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您自己家里能给您找到像老爷这样的人吗?老爷年轻有为不说,又身居高位,而且还是这般英俊潇洒,您二位站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像日历上的画一样好看呢!”
  蒋凤璎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说:“我也许找不到像他这般的人,但是我可以给人家当平头正脸的妻子,而不是这见不得人的外室!”想装模作样的流点眼泪,但是早上跟许渭常用力过猛,现在流不出来了,只得垂下头装悲伤。
  老嬷嬷道:“蒋小姐,您是学生,可能对这世道了解得不太多,自从前朝被推翻之后,哪里还分什么妻妻妾妾啊?现在全是叫做太太,还有什么外室内室?只有得宠才是最重要的,不信您打听打听,那些大官们出来交际的太太们有几个是原配妻子?原配老婆都在乡下伺候公婆呢,出来潇洒露脸的都是城里娶的太太,哪里还分什么妻妾啊!”
  老嬷嬷这番话其实说得倒也是现在的一种常见情况,确实是事实。
  老嬷嬷这么劝她,其实就是怕她想不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自杀或者逃跑了,到时候老嬷嬷也要被许渭常连带着怪罪,再说如果她能得宠,老嬷嬷也跟着有更多油水,大家都是利益为自己,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蒋凤璎心里有成算,既没打算跟许渭常硬碰,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心里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最好能搞得许渭常家破人亡!
  许渭常晚上就回来了,不过他回来得很晚,蒋凤璎已经准备要睡了,她看见许渭常在屋里脱衣服,害怕得缩在了架子床的最里面。
  许渭常脱了衣服上床,却发现她还穿着外穿的衣裳,完全就是下了床就可以随时逃跑的样子,许渭常看她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可怜又害怕的神情看着他,完全像一只呆在了狼窝边的兔子的模样,倒让许渭常不怒反乐。
  便说:“你不要害怕,今晚不会做什么的。”说完,一把将蒋凤璎拉到怀里,蒋凤璎还想挣扎,都被他给压在怀里了。
  许渭常感觉到怀里的小女郎在微微发抖了,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她:“乖,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又用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好像在安抚一个孩子一样。
  许渭常将被子盖在俩人身上,怀里的蒋凤璎身上传来丝丝少女馨香,这种甜香而美妙的味道是那些堂子里的女人身上所没有的,让许渭常又多闻了几口,怀里温香软玉,可惜今晚却是不能碰了。这驯马也要慢慢来,昨夜到底还是不知节制了一点。
  许渭常搂着蒋凤璎娇软的身躯,鼻端闻着少女的馨香,慢慢的陷入了沉睡之中,而蒋凤璎却在装了一会儿兔子之后安静了下来,她听见许渭常呼吸渐渐沉缓陷入沉睡,她才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觉。
  第二天早上蒋凤璎醒来,许渭常已经吃好了早饭,给她留下一个钱袋子,说:“里面有五十块大洋,想吃什么让嬷嬷去买。”又跟老嬷嬷说:“让阿庆去跟裁缝铺说一声,过来给太太裁两身衣服穿。”
  老嬷嬷“哎”了一声,许渭常又坐到床边跟蒋凤璎说:“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说,做我许渭常的女人绝不会亏着你的。”又用手顺了顺她的秀发,这才离开。
  老嬷嬷见许渭常走了,才跟蒋凤璎说:“蒋小姐啊,您看老爷对您多有心呐!”
  蒋凤璎并不搭她话,醒了就缩在床边,老嬷嬷见她这样,心里对她还是有那么一丝可怜,便也不再说什么,赶紧又端上来一些早餐,召唤着她吃饭。
  蒋凤璎没有绝食断水的决心,只面上略挣扎几下,便吃了饭,只是控制着食量,让她看起来食不下咽的样子。
  数着饭粒吃完了早饭,老嬷嬷领进来两个人,说:“太太,裁缝来了,给您来量量身。”
  领头是个年纪大的女裁缝,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皮尺,身边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也穿着同样的一身灰布衣裳,想来是学徒。
  蒋凤璎觉得自己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便说:“我不做衣裳。”
  老嬷嬷劝她,“您别浪费了老爷一番心意啊。”
  蒋凤璎露出少女的坚强模样,“我不穿他的衣裳。”
  老嬷嬷心想,都既成事实了,现在已经被收为外室了,还差几身衣服吗?这个小太太就是太年轻,还想不开啊。
  “太太,就算你不想做漂亮的衣服,但好歹也得有两件换洗的衣裳啊,您只带了身上这一套衣裳,早晚需要换洗的啊。”
  蒋凤璎咬咬下嘴唇,显然被她说动,但还在犹豫,老嬷嬷赶紧又劝两句,蒋凤璎才勉为其难的说:“那我就做一身,跟我身上这套一样的就行。”
  女裁缝见多了高官内宅的事,不多看也不多问,只打量着蒋凤璎,发现她身上穿的这身是阴丹士林蓝布料做的,虽然布料结实耐穿,但是他们裁缝店做这种衣服就没什么赚头了。
  女裁缝也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许渭常时他们店里的老主顾,姨太太和外宅太太们都在她这里做衣服,不差蒋凤璎这一单买卖。
  蒋凤璎站起身,任女裁缝贴身量她的尺寸,小学徒手里本来拿着两摞布料夹子供客人翻看的,蒋凤璎说照她身上这身做之后,小学徒也没了用武之地,就借着蒋凤璎和女裁缝量身的空档偷偷的看她几眼,只看了两眼就不敢多看了,做他这个行当,在内宅里不敢随意放肆,而且也被蒋凤璎漂亮的容貌所吸引,更是不敢多看了。
  女裁缝订好了尺寸之后就带着小学徒走了,出了小公馆的大门,小学徒就好奇的说:“师父,您说这位小姐跟那位许先生是什么关系啊?”
  女裁缝给了他一个眼神,“什么关系跟我们也没有关系,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衣服做好!”
  裁缝走了之后,蒋凤璎就躺在床上不吱声,老嬷嬷怕她想不开或者逃跑,搬个小凳子坐在她的门口纳鞋底,她心里却想着,先是一套阴丹士林的衣裳,再是绫罗绸缎的旗袍,还有那些珠光璀璨的玉石金钻,才十六岁的小女孩,早晚会迷了眼的,到时候可不就言听计从了嘛!
  躺在床上的蒋凤璎却想到,她已经消失两天了,蒋家应该急成一片了吧,她看在小蒋凤璎的份上也应该告知一下才是。
  她问老嬷嬷要笔和纸,老嬷嬷说:“我和阿庆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家里没有备笔墨,不过我可以让阿庆出去买啦。”
  蒋凤璎下床从许渭常扔在桌子上的钱袋子里拿出一块大洋递给老嬷嬷,“劳驾嬷嬷。”
  老嬷嬷道:“不麻烦不麻烦。”一拿到钱,满脸笑开了花,起身去门口指使阿庆,背过身的功夫,蒋凤璎就看见她将那块大洋揣进了怀里,想来买纸笔也就需要几个铜板,老嬷嬷还能赚个差价钱。
  没多一会儿,老嬷嬷拿来了纸笔,蒋凤璎拿着笔沾了墨汁,先写了:“敬启父亲母亲”,写完开头之后竟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她是想报个平安,可是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跟他们说呢?
  正在迟疑之间,许渭常从外面进来,见她执笔写字,道:“在写什么?”
  蒋凤璎没理他,许渭常坐过来看了开头,知道是给她家里写的信,见蒋凤璎停笔不动,以为她是在想怎么跟家人解释,便在旁边说:“你可以写与我两情相悦,现在与我双宿双飞,不必二老挂心。”
  蒋凤璎听他说的这句话差点没把中午饭吐出来,回了他一句:“哪来的两情相悦,哪来的双宿双飞?”说完就搁下笔,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许渭常反倒拿起她才写了开头的信纸,端详她一笔娟秀的小楷字,夸了一句:“璎璎的字很好看,岳丈不愧为秀才啊。”
  蒋凤璎更是道:“谁是你岳丈!”说完就一伤心生气的样子跑出了屋子,她又没法离开这个小院,最后只能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了。
  许渭常站在门口看蒋凤璎顾影自怜的样子,袅袅婷婷的,脖颈像莲茎那般挺直,盈盈纤腰只有他一巴掌那么宽似的,光是看她背影已是让许渭常觉得美人痴醉,再想到蒋凤璎那股子书香门第的才气,他一个土匪出身的大老粗能得到这样的女人,他心里十分得意。
  许渭常知道蒋凤璎被他以这种形式抢来的,她心里肯定不痛快,但是既然是他的女人了,就得慢慢的听他的才是,刚开始耍点小性子嘛他当然还是要哄哄的,毕竟昨天他也还是太急躁了,她昨夜哭得嗓子都哑了。
  许渭常还特意将自己的军装脱了给她搭在身上,他还觉得自己特别体贴,若是别的女人肯定就柔顺的依在他怀里了,不想蒋凤璎却甩开他的衣服,说:“我不穿。”
  许渭常耐着性子,“外面冷。”
  蒋凤璎看着他,漆黑点墨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得许渭常直心疼,蒋凤璎颤抖着恳求他:“求你了,放我回家吧。”
  许渭常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不会放开你的。”
  蒋凤璎听了,嘤嘤的哭了。许渭常见泪水划过她的脸蛋坠落在她的衣裙上,好像露水划过莲叶一般,许渭常叹了口气,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璎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绝对比你嫁给平头老百姓好。”
  蒋凤璎一直哭,不回应。
  后来许渭常见她这样,便只坐在旁边陪着她,直到蒋凤璎自己停了哭声,蒋凤璎看着坐在旁边的许渭常,心里十分愤懑,若不是被夺了身子的第二天她表现得太冷静就会显得不像个十六岁少女,她又怎么会演这么一出哭戏?本以为许渭常见她哭了会不耐烦走开,没想到倒是陪她哭了半天,害她不得不做戏做全套!
  天色渐黑,外面有点凉了,许渭常又将衣服搭在她身上:“要哭也别冻着。”他还觉得自己说的特别贴心,其实蒋凤璎心里对他半点心思也无。
  老嬷嬷将饭菜摆好了桌子,过来请他俩,也跟着劝蒋凤璎,蒋凤璎这才顺着梯子就进了屋,坐在一桌子饭菜前面,明明很饿了 ,她仍然还要装食不下咽,数着饭粒吃饭。
  期间许渭常见她这样还特意夹了几次鸡肉给她,她也控制着口水只吃了两块。
  饭后撤了饭菜,老嬷嬷又将刚才只写了开头的那封信拿过来,许渭常见她仿佛不知道写什么的样子,便在旁边说:“一会儿我带你去打电话吧,别写了,电话这东西又方便,我记得你家那个里弄口的食杂店有个电话的。”
  许渭常无心说了这么一句,听在蒋凤璎耳朵里却听出了,许渭常竟然连她家里弄口有没有电话都知道,那想必蒋家的地址必然是暴露的了,这更加坚定了尽量不把蒋家人牵扯进来的想法。
  “打电话,我说什么?”当着许渭常的面打电话,她能跟蒋家人说什么?还不如写信,写得模棱两可一点,蒋家人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骂她。
  蒋凤璎想了想,写到:“父亲母亲及哥哥嫂子安好,我提起笔,心里是十分的羞愧的,可是内心却又坚定无比,与接受家里给我安排的封建婚姻相比,我与他自由相爱了,因为家里要另给我定亲,我们便私奔了,现在我们很好,等我安定好了再给你们写信,勿念。”
  许渭常看了她写的私奔,忍不住笑了,道:“嗯,我们不算是私奔,我们这是金屋藏娇吧?”
  蒋凤璎将信封好,又写好了地址,许渭常说:“明天我找人帮你送去。”蒋凤璎微微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蒋凤璎仍然穿着整齐的衣服上床,许渭常见她这般严防,便说:“今晚我不碰你,我说话算话。”
  蒋凤璎心想,你的话能信,那也就没有当初她被骗来强占了身子的事了!
  许渭常见蒋凤璎还是这般固执,便不再说了,只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嘴唇抵在她的额头,轻声的说:“时间久了你便知道了,我会对你好的。”
  蒋凤璎闭上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在微弱的油灯下投出黑影,显得娇弱可人,看得许渭常心里有点痒痒,但还是止住了动作,安心睡觉。
  蒋凤璎却想着刚才写的那封信,写什么私奔也是无奈之举,既没法让蒋家人跟许渭常硬碰,也不想将这不堪的境况让他们知道了跟着闹心,而且她跟许渭常这事,人多了总还是多生事端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开坑 请多指教~
  蒋凤璎是逐渐转变的,她从刚开始对许渭常不苟言笑,到后来渐渐能说上一两句话,是有一个转变的过程的,因为她这样自然的转变,许渭常和老嬷嬷都以为她这是想明白了,许渭常还觉得这小半个月的枯守没有白等,这小丫头已经是他的人了,早晚连人带心都是他的!
  而老嬷嬷就觉得,这女人啊没有不被男人软化的,看老爷对太太那么好,就知道这小女郎一定会软成绕指柔的,这才半个月,蒋凤璎也渐渐接受现状了。
  裁缝店上次来做的那件新衣服很及时,在蒋凤璎觉得自己身上这身衣服要变臭了的时候,及时帮了她,她为了表示感谢,零头都没有找,直接赏了裁缝。
  许渭常常年见他那些姨太太们经常穿得花红柳绿的,蒋凤璎虽然穿得朴素,反倒觉得她穿着一身学生装束简单大方,更有书香门第的气质,尤其是她腰板挺直的坐在书桌前拿毛笔写字的时候,皓腕悬空,衣袖半折,全神贯注的沉浸在书写之中,那模样让许渭常心里对她爱极了。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她:“穿得太朴素了。”
  蒋凤璎早就在他多次赞赏的目光之中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回了他一句:“难道还要像老母鸡一样穿得花枝招展的吗?”
  许渭常道:“我的璎璎穿什么都好看。”
  蒋凤璎正在练字,偶尔理他一两句,许渭常已经觉得满足了,想他有那么多女人,哪一个不是对他爱重非常,在他跟前的时候都恨不得粘在他身上,只有蒋凤璎这又娇又倔的小女郎对他这样爱搭不理的,对他而言也是新鲜体验,不过早晚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的在他身下求他!
  许渭常吃了早饭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蒋凤璎对他说一句:“今天外面天气很好,就算是宠物也该出去遛一遛。”
  许渭常听她这么说,她分明是把自己当做了他养的宠物,这个比喻取悦了他,他英俊的脸庞露出愉悦的笑容,但也仿佛看穿了蒋凤璎这点小心思,下巴几乎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好,今天让阿庆和嬷嬷陪你出去逛逛,看好了什么记在我帐上。”
  蒋凤璎忍了半个月,可算是得到了放风的机会,出门的时候老嬷嬷还跟她说:“太太啊,您看老爷多宠着您啊。”老嬷嬷劝她的话总是那么一两句,蒋凤璎已经听腻了。
  她心里对老嬷嬷前朝那套三从四德的思想很是不以为然,小蒋凤璎就是从小被家里教育了这一套东西,所以才会在遇到那种是回请的时候那么想不开的。那些什么三从四德、夫唱妇随的老戏码可不在她的脑子里。
  书店是蒋凤璎常去的那家书店,过去的小蒋凤璎经常在这家店里站着看书,老板大概是看在她年纪小又很懂礼貌,最主要的是因为她长相貌美,所以才对她这种只看不买的时候驱赶她。
  蒋家的经济条件没法支持她经常买书,而且她总喜欢买一些昂贵的洋文书,这在蒋父这个前朝老秀才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往往都会被他说一句:“崇洋媚外。”大嫂就会酸她乱花钱,总之过去每次买一本洋文书都需要她攒很久的钱。
  蒋凤璎这次来买了几本洋文书,结账的时候老板隔着玳瑁近视镜看了她好几眼,可能是在揣摩这小姑娘怎么忽然有钱买这么多书了,蒋凤璎只冲他笑一笑,老板两鬓斑白,见识的事多了,也没有继续探究的心思,转而向她推荐最近几日的报纸和杂志。
  蒋凤璎还买了一本《小说汇锦》,老板慢悠悠的说:“这期的《小说汇锦》里有雁山先生的新小说,开篇就气势恢宏,很是耐看啊,这杂志卖得可快了。”
  蒋凤璎道:“雁山先生的文章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她还拿了两份报纸,只见一份《平城日报》上头版头条写着“南方革命党领袖被刺杀在平城火车站,怀疑是刺杀大王纪亚夫所为!”
  老板见她也在看那头条,随口说了一句:“这世道,够乱的了。”
  蒋凤璎微微一笑,心里却想着,以后会更乱的。
  出了书店,老嬷嬷凑上来建议蒋凤璎再去银楼里看一看,“太太也该置办一些金银首饰,将来老爷带着太太出去的时候,太太不能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啊。”
  蒋凤璎咬咬下嘴唇,一副想去又犹豫的样子,老嬷嬷赶紧继续说:“您跟老爷就不要见外了,您花老爷的钱那是天经地义啊,再说出门的时候老爷爷说了,看中什么都记在他账上。”
  蒋凤璎露出终于被说动的模样坐上黄包车来到了庆银楼,她其实久闻庆银楼的大名,只因为蒋母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等过年的时候,我们也在庆银楼里打一件首饰!”虽然她总这么说,但也他们家很少在庆银楼里打首饰。
  而大嫂在这件事上难得与蒋母的态度一致,大嫂常羡慕邻居赵太太有几件庆银楼的首饰,便总跟大哥说:“你什么时候给我也买一件庆银楼的首饰那才是体面呢!”
  蒋凤璎想到记忆里的这些事,明明是小蒋凤璎的记忆,但是对她而言,也是很熟悉的。
  庆银楼的伙计很热情的迎了上来,见蒋凤璎穿着朴素,又见旁边跟了一位仆妇,只当她是小富人家的女郎,伙计满脸带笑的拿出一些小件的金银首饰,蒋凤璎看中一根小巧的金钗,金钗顶上是镂空绞丝内包了一颗小珍珠,里面的小珍珠还会随着动作而晃动,很是精致。
  伙计直夸她眼光好,老嬷嬷还怂恿她继续多买几件,蒋凤璎心里想着这才是个开头,先试探试探就好,便说:“这一件就够了。”
  付账的时候,老嬷嬷很自然的跟伙计说记账在许渭常旅座上,像蒋凤璎这样初次光临的客人,就算说是记账在某位熟客身上,也是需要熟客认可的,伙计正想将规矩跟蒋凤璎解释一下,老嬷嬷就很熟练的跟伙计报上了地址,并且请伙计在傍晚之后送货,届时会由旅座来亲口承认这件事。
  蒋凤璎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许渭常家里家外有多少女人,让这位老嬷嬷能如此熟悉路数,不过她也无心探究这些事,连试探的心也没有。
  蒋凤璎又在这附近逛了逛,她记得庆银楼附近有几家很有名的小吃店,“我记得这附近有家玻璃房饭店,”老嬷嬷接话道:“那家店要在前面一条街的。”
  蒋凤璎没有乘车,阿庆让黄包车等着,他跟老嬷嬷随在蒋凤璎身后,走了两条街之后就看见一家窄小的店门口有一间四面是玻璃拼成的小屋子,里面站着一位穿着浅蓝色褂子的年轻点心师父,他在往面上一层抹油一层抹面粉的操作着,这样反复几次之后才将面饼扯开,面条抻的并不十分细,反倒有些宽扁的样子,用筷子一扯,就将面条下进了滚汤的锅里,肉汤和面的香味顺着玻璃房子的窗口传得老远。
  还没有走进店里,玻璃房子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蒋凤璎也加入了排队的行列。
  经常替许渭常跑腿的阿庆还说:“店里的牛肉虾仁煎饺和冻牛筋也是一绝啊。”
  蒋凤璎一听,更是非得在这里解决午餐不可了,因为店里人多,她让阿庆先进店里定下一个位置,阿庆进去定好位置之后立刻又折了回来,守在蒋凤璎身边,还说:“这里人多,我保护太太的安全。”
  蒋凤璎心里想着:是奉命看着她才是吧。不过她也没点破,现阶段,逃跑对她而言是不现实的,就说她这容貌,孤身出走很容易就被拐卖到更下等的地方去,到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再说,许渭常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不回敬他,就这样仓惶逃走了,那不是她的为人作风。
  三人很快排到了这一碗有名的玻璃房子扯面,伙计端着他们的面条送到了桌边,这时阿庆点的几道菜也一起上来了,蒋凤璎挑了一口面条,果然又劲道又滑,尤其面条还是下在牛肉汤里的,牛肉的浓香似乎也入侵了面条里一样,吃在嘴里满嘴都是牛肉的香味,再配上那入嘴即化的冻牛筋,更是妙不可言。
  因为店里人满为患,阿庆也没法再给自己开一张桌子,老嬷嬷只得将菜分成了三分,虽然同桌但是不同菜碟,也是她的一点讲究了。
  三人很快融入到满屋的食客之中,吃得热火朝天,这时只听见有人喊了她一声:“是密斯蒋吗?”
  蒋凤璎并没有应声,她一共接触过的三个人,除了许渭常之外都在这饭桌上了,现在能喊她的只能是以前认识的人,而现阶段还处于‘私奔’中的她怎么会见以前认识的人呢?
  可是她虽然想装作不认识,但是那人显然不想放过她,甚至还走过来想确认,阿庆已经先一步站起来拦住那人:“这位先生,你在找谁?”
  来人是一位年轻的男士,“我找密斯蒋!”
  阿庆道:“你认错人了,这位太太不是什么‘迷死蒋’,这位是我们许太太。”
  来人显然被这身份弄得愣住了:“许太太?”又看向蒋凤璎,“密斯蒋,我是李拓啊!”
  阿庆见他还纠缠,声音里带了狠:“小子,你不要见我家太太长相貌美就来纠缠,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说着就冲李拓扬起了拳头。
  李拓还想再靠近,就被阿庆狠狠的推了两下,整个人身子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若不是扶住了旁边的桌子,他会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阿庆讥笑:“想你这种文弱的书生,上来十个我都不怕。”
  李拓还想跟他比划,却见阿庆的手别在自己腰间,阿庆穿着短褂子的腰间鼓起了一小块,李拓还不曾想到,旁边的伙计已经过来拉仗了,在李拓耳边说了一句:“这位先生,您还没看清吗?那位是个军爷,您还是不要吃这眼前亏了吧!”
  李拓也是害怕了,顺着伙计这梯子就给自己下了台,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蒋凤璎由始至终没有说话,将面条吃完还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心里却想着这个李拓好像就是蒋家曾经看好的那个相亲对象,如果没有出许渭常这个意外,小蒋凤璎跟李拓相亲顺利的话,俩人就会结合,做一对普通的小夫妇,有幸福也有酸甜,可如今,她跟李拓显然是再也不可能了。
  因为出了这么一件事,三人便再也没了闲话的念头,吃完了饭便回了小公馆。
  蒋凤璎转头就将这件事甩在了脑后,开始看着手边的报纸,目光烙在报纸标题上那一排大字:“南方革命党领袖被刺杀在平城火车站,怀疑是刺杀大王纪亚夫所为!”她若有所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有什么意见要跟我说吗?开篇就是被强X之后的戏,其实我挺忐忑的
  白天发生的事很快就被许渭常知道了,许渭常当然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男青年是蒋凤璎曾经的相亲对象,他只听说出现了一个认识太太的男人,口口声声喊着太太“迷死蒋”。
  许渭常听阿庆这么说,倒笑了,说:“应该是密斯蒋吧,他们学生之间都学洋人的称呼,我听说督军家里的二小姐就被人称为密斯邹,应该是一种时髦。”
  阿庆听了,立刻夸了一句:“还是旅座见识多!”
  许渭常道:“平常让你多学学,这可不是以前当土匪的时候了!”
  阿庆摸摸头,“我们现在可是正规军,早就被北方政府收编了的。”
  许渭常道:“你知道就好,可不能给老子丢脸!”
  阿庆立刻挺直腰板,梗着脖子行了个军礼:“是!”
  许渭常拍拍他肩膀,也没再问白天发生什么事,在他看来,蒋家的底他早就打听得七七八八,没听说家里有什么得势的人物,但凡蒋家有个不能惹的人物,许渭常也不敢把蒋凤璎抢到家里来强占了,说到底,也还是蒋家没有底蕴,普通老百姓家庭,在这乱世里,貌美的女郎总像浮萍一般。
  许渭常进屋看见蒋凤璎坐在桌边看报纸,桌上还放了几本书,许渭常将那书拿起来一看,竟是满满的洋文,翻了两页也看不明白,心里倒惊讶起蒋凤璎的文化水平了,在他看来会写大字是有学问,但是连洋文也会,那就是大有才华了。
  这年头,毕竟留洋的学生还是不多,前朝灭亡前托了庚子赔款的益处,有一批留学生到西洋各国去学习,但那些人都是举国上下精英中的精英,像蒋凤璎这个年纪能把英文读明白的未出国人士,那还是很不容易的。
  许渭常虽然身为旅长,但是见过的那些留洋归国的学生们,哪一个不是什么参赞、秘书或者什么顾问的,邹督军最近看好一个从中央调过来的一个少将,中央任命的参谋长,留洋归国的大才子,竟然还读过西洋的军校,很是得督军欢心,那王少将也不过才三十岁,就已经如此功成名就,许渭常觉得那个王少将之所以取得如此成就,最大的助力就是他的留洋履历。
  所以此刻许渭常见蒋凤璎读英文书籍,心里那股子得意劲儿从唇角流泻出来,如果不是蒋凤璎这股子才华和容貌,这小半个月忍着不吃她,那简直不是他许渭常的作风。
  但就是因为蒋凤璎这股子清高劲儿,所以许渭常就想看到有一天,蒋凤璎全心全意爱上他,她主动将她的那股子清高撕开,将一个白生生、香喷喷的她完全送到他手掌心里,那会是何等的快意!一想到那个时候,许渭常便觉得最近做的这些忍耐都是值得的。
  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下去。
  他收了心思,跟蒋凤璎说:“璎璎给我读一段有趣的新闻吧!”
  蒋凤璎道:“那我给你读南方政府的革命领袖被刺杀在平城火车站这段?”
  许渭常道:“张留江被刺杀这事我知道,”他随口说一句,“南北政府正和谈呢,结果南方政府的当权派竟然被刺杀了,现在矛头一致对准北方了,我们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蒋凤璎道:“张留江被刺杀在平城,平城这边是不是得给总理一个交代啊?”她嘴里的总理指的是北方政府的当权者。
  许渭常道:“可不是嘛,总理特意打电话来问督军这件事,想想我们这些军人,管的是战争,哪里还管市里发生的这些个打架斗殴啊?督军也是难啊,最近心情很是不好。”
  蒋凤璎道:“想必也是在总理那里受了气。”
  许渭常道:“听说让督军查清主谋和杀手,说要将杀手绳之以法。”
  蒋凤璎指着报纸上那句:“报纸上说了,怀疑是刺杀大王纪亚夫所为,你们直接抓纪亚夫好了。”
  许渭常道:“纪亚夫若是那么好抓,哪里还会让他嚣张这么多年?”
  蒋凤璎说:“报纸上说他夜里睡觉都不闭眼睛的,像三国时的张飞一样,很是警醒呢。”
  许渭常也来兴趣了,“哦?张飞?是戏文里说的那个张飞吗?”
  蒋凤璎点头,“不过张飞最终还是被自己的属下杀了,所以这个纪亚夫也会落网的。”
  许渭常道:“承你吉言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许渭常觉得蒋凤璎出个门逛逛街就变得活泼了一点,这让他挺喜欢的,看来以后得空还得让她放放风,花点钱买她开心倒都是小事。
  吃过晚饭,庆银楼来送首饰,许渭常拿着那只精致的金钗还说:“这么小?下次你们给太太拿一些顶级货!”
  伙计点头哈腰:“一定一定,这是太太第一次来,我们还不知道她是您的内眷,也是我们的失误。”又说:“若是您喜欢,这只金钗就是鄙店送给太太随便玩玩的了?”
  许渭常倒是不差这几个钱,从当土匪的时候开始,他就是有些积蓄的人。
  “这次就这样吧,下次好生伺候着!”
  许渭常将钗拿给蒋凤璎,还说:“我看这只钗太小,下次你多买一些,平日里也可以换着戴。”
  蒋凤璎回道:“我整日里呆在这里,哪里需要戴首饰?”
  许渭常笑她这点小心思,说:“知道你想出去,以后你出去就让阿庆跟着你好了。”
  蒋凤璎这对他露出一点笑脸,红唇微抿的翘起了嘴角,也是看得许渭常心里发酥,对她说:“璎璎,我帮你将钗戴上吧?”
  蒋凤璎道:“我现在梳着辫子哪里能戴钗?等将来梳了圆髻戴起来才好看呢。”
  许渭常的心思还是比一般土匪出身的男人心思细腻几分的,否则以土匪被招安的他也不会这么快升到了旅长,他一下听出蒋凤璎话里的意思,梳圆髻的不就是已婚妇人嘛?
  不过许渭常装作没听懂,只说:“你戴起来一定好看的。”
  蒋凤璎当然从许渭常的神态和语气里看中他的态度,便只收好了金钗,并没有多说其他。
  今天晚上,许渭常已经半个月没有碰过她了,这半个月,蒋凤璎天天和衣而睡,许渭常以出奇的耐心忍着她,可是他们都知道,许渭常的耐心并没有多少,从他第一次强迫占有她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耐心是零。
  晚上许渭常见蒋凤璎还是和衣而睡,便说:“穿着衣服睡,你不舒服,我搂着你也不舒服,你脱了吧,我不强迫你。”
  蒋凤璎揪着衣服,衣襟被她捏出了褶子,她的大眼忽闪忽闪,像小鹿一般,既迷茫又温润,惹人怜爱。
  蒋凤璎说:“你是军人,是旅座,说话算话。”
  许渭常:“那自然。”
  蒋凤璎对他说:“你背过身去。”
  许渭常顺嘴道:“你身上哪块我没见过?”一下说得蒋凤璎又僵硬在那里,许渭常赶紧说:“我转过去好了。”蒋凤璎这才脱了外衣,穿着睡觉的单衣,她上街特意买了一身松江棉布的成衣,就防着这一手,还特意买的浅蓝色的料子,不露一点皮肉的。
  可是许渭常转过身看她穿着这一身的时候还是觉得口干舌燥,毕竟也是半个月没有碰女人了,这半个月他都耗在了蒋凤璎身上,自从他在五省联军里升了官之后,他就再没有过半个月不碰女人的时候了。
  他喊了声:“璎璎……”
  蒋凤璎赶紧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许渭常见她这样子生怕他碰她,有点笑她小女孩的幼稚模样,心里却还是失落蒋凤璎变相的拒绝,但他想到最近她明显已经开始软化的状态,尤其今天还跟他说了这么说话,又收了他的礼物,不也说明她在接受他吗?
  既然接受的话,一次和二次也没什么区别吧?毕竟他们曾经也有过事实了,只不过上次他太着急了,把她吓着了,这次他一定轻一点、温柔一点,让她享受到那种作为女人的滋味。
  许渭常这么想着,可是又想到刚才答应蒋凤璎的话,便默默躺下,仍是像往常那样将蒋凤璎拢进怀里,可是今晚却觉得蒋凤璎的身子格外的香软,他虽然知道自己答应了蒋凤璎,可是身体却如此的诚实,只是贴着蒋凤璎的身子,他就已经热了起来。
  热得他坐起身子脱下了一件上衣,露着精干的上身,又重新躺下。蒋凤璎当然能感觉到他的异动,她对这种事其实是有心里准备的,想到得到什么,就得付出更多,她想依势而为,并且想将来全须全尾的活下去,在许渭常这里就不可能不付出什么。
  但是,不是现在,她不会让他早早的就得到,她的筹码太少,她需要善于运用每一个筹码。
  许渭常脱了上衣贴着蒋凤璎娇软的身子,透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在感受她的体温,感受她娇躯隐隐透出的馨香,感受她呼吸的频率……
  他想到蒋凤璎的滋味,想到那一夜里看到的美景,想到那一身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摸在手里的触感,这都让他全身躁动起来。
  他知道蒋凤璎也没有睡,因为她的全身是那么的紧绷和僵硬,她在害怕,可是许渭常顾不得了,他好想得到她!
  他的手掌搭在了蒋凤璎的手臂上,舔舔嘴唇:“璎璎……”
  蒋凤璎怕得不敢应,缩着身子在床榻里。
  许渭常低下身子,贴近蒋凤璎的脸蛋,他想她如花蕊般的甜蜜嘴唇,干净又香甜的味道,让他想起是那么的回味,连她的呼吸都仿佛带着香甜的气息……
  许渭常搭在蒋凤璎身上的手掌微微用力,就将蒋凤璎侧卧的身体推开,他精壮的身子立刻压了上去,不顾蒋凤璎的惊呼,已经直奔他想念了很久的甜香嘴唇亲过去。
  蒋凤璎双手捶打着他,然而她捶打在他精干紧实身躯上的拳头仿佛棉花拳头一般,一点也撼动不了他的入侵。
  只一沾到了蒋凤璎,许渭常立刻就忘了他所承诺的那些,忘了去伪装他的文明外衣,立刻变成了土匪的模样。
  许渭常一边亲她一边拉扯她的衣衫,尽管她穿得严严实实,但一层布很容易就被许渭常给扯开,蒋凤璎虽然心里知道许渭常的承诺就是个狗屁,但是没想到连一刻钟都没有到,许渭常就变成了一匹饿狼,不管不顾的压了过来。
  蒋凤璎这时还是记得自己的计划的,可是见许渭常这样,哪里还能守得住?她心里不乐意,但还劝自己,这年头妇女解放提倡得响亮,不说那些开放的女革命人士的风流韵事,就说那些离婚的女士再婚的也不知有多少,贞操什么的越来越不算什么事,而且许渭常如果认真算来,在床笫之间只怕也是一个好手,并不会让她吃什么苦……
  她心里这么盘算的,但是身体还是在十足十的挣扎和抵抗,她见捶打不好使就抬高双手去掐许渭常的脖子,许渭常立刻将她的双手压在她身下,但是他也从她身上抬起身子,看见哭得满脸是泪水的蒋凤璎,她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一样,如星子一般漆黑明亮的眼睛此刻失了亮光,眼泪不断的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哭得无声无息的,她张开的嘴里仿佛从喉咙的深处发出的声音:“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看见大家投的雷,
  多谢:安稳,爱吃水煮鱼的兔子,雅寐,我会努力写文哒!
  许渭常见蒋凤璎哭成这样,心里不知怎的,竟生出了一丝不忍和怜惜,蒋凤璎泪流满面的求他,身子还微微的颤抖,她还在说:“求求你……”
  许渭常心里挣扎万分,身体的诚实反应告诉他,他是多么的肖想蒋凤璎的身体,可是看到蒋凤璎如此神情,他到底还是不忍心了,心里那一丝难受和愧疚连他自己都意外。
  对女人,他一向得到的容易,扔开的也容易,就像当初想得到蒋凤璎就靠抢来强占一样,钱不能解决的事情武力可以解决,蒋凤璎对他而言不过就像一件稀世珍宝,刚开始被他暴力的得到了,然后他才想去补救,想让她重新回到那种稀世奇珍的状态,想让她在他怀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辉,想将她的一切美好都自己收藏品味。
  到底,许渭常还是放开了她,也放过了她。
  他的大手轻轻的拍着蒋凤璎的胳膊,声音低沉:“睡吧,我不碰你。”
  这一夜,许渭常真的没有再碰蒋凤璎了。
  蒋凤璎在黑暗里瞪着眼睛,她也没想到,许渭常竟然会放过她……
  再一次听着许渭常逐渐沉稳规律的呼吸声,她过了很久才缓缓的睡着,这一觉睡得很沉,许渭常早早走了她都不知道。
  早上起来的时候,老嬷嬷过来跟她说:“老爷没吃早饭就离开了,说是有事情要去忙。”
  蒋凤璎起身洗漱吃饭,这一天又在看书和练字之间度过,她也考虑过,过了昨晚那道坎也过不了今晚这道坎,她和许渭常之间是早晚的事。
  可是晚上许渭常并没有出现,连声招呼也没有打,想来她不过是他的外室,也不存在通告夜不归宿的原因这种事。
  一直到吹灯睡觉的时候,许渭常也没有回来,老嬷嬷瞥着蒋凤璎,状若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老爷这是干什么去啦?”
  蒋凤璎:“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我们不等他了,睡吧。”
  老嬷嬷欲言又止,她是见到今早脸色不太好的许渭常的,不知道他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蒋凤璎现在一切靠许渭常来养活,作为女人,蒋凤璎就应该好好的伺候许渭常才对,反而不如他意,这哪里是长久之道?
  可是蒋凤璎已经脱衣服上了床,老嬷嬷到底也还是没多说,也许明天老爷就来了,那她今天说这些肺腑的相劝话就是多余了。
  可是第二天许渭常也没有来,老嬷嬷终于忍不住问蒋凤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蒋凤璎只回她一句:“腿长在他身上,你能管得了他去哪吗?再说你也说了,他家里也还有十五房太太呢。”
  老嬷嬷道:“太太,以您的美貌程度和老爷对您的喜爱,别说十五房太太,就是再多也越不过您去,我跟着老爷的时间也有几年了,可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像对您这么有心的。”
  蒋凤璎道:“有心不有心的,还得看时间。”
  老嬷嬷又劝她:“您这是年轻,还跟老爷对着干,这男人呐还是得顺着毛安抚,你如他的意让他开心,他才对您更加喜爱,不说别的,咱们这小公馆里里外外不都得靠老爷来支撑吗?你让老爷不开心,这实在是不划算啊。”
  蒋凤璎心里想着,许渭常把她忘了才好呢,她就可以离开这里,过上自由的生活了,谁要当什么外室小老婆,还当这是什么光荣的事吗?只是许渭常强迫她这仇没有报,她终究还是不甘心,不过若是许渭常真的现在放手,她也可以离开再徐徐图之。
  嘴上却说:“外面那么多莺莺燕燕,谁知道他又迷上了哪一家?”这么一说,老嬷嬷反倒觉得也有点道理,想必也是许渭常的历史太丰富,否则也不会让老嬷嬷这么想,她说:“一会儿我跟阿庆打听打听去。”
  饭后老嬷嬷带着一盘子瓜子去找阿庆聊天,回头老嬷嬷就跟蒋凤璎说:“听说老爷昨天歇在了堂子里,舒云班里又来了一位清姑娘,请老爷过去坐坐。”
  蒋凤璎道:“你看,这谁能管得了他。”
  老嬷嬷说:“可是老爷的心在您这里,您可以管啊。”
  蒋凤璎道:“这话您可就错了,这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心也是长在自己身上,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得意那个,都归自己说了算,哪里是旁人努力就可以的?如果旁人努力就可以,他也不会有十五房太太,还在外面有那么许多的红颜知己了。”
  老嬷嬷听了,竟跟着叹口气,大概也还是认同了蒋凤璎的话,许渭常不来,她比蒋凤璎还着急上火,蒋凤璎猜测她是怕她失宠,她会失去工作或者再去伺候下一个主人吧。
  许渭常连着两天不来,蒋凤璎反倒自在,不用去面对那床笫之间的事了,白天还能继续看看书。
  就在许渭常离开后的第三天早上,蒋凤璎才刚起床洗漱,老嬷嬷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蒋凤璎这时也听到大门外阿庆跟人呛声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应该是起了争执。
  蒋凤璎刚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老嬷嬷就说:“太太,不好了,来了一伙人,说是您的父母和兄嫂!是不是骗子啊?”
  蒋凤璎一听,梳头的手就顿住了,然后放下梳子快速扎好头发就走了出去,老嬷嬷也赶紧跟在她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大门还是关着的,阿庆站在门外说:“哪里来的一群骗子来攀亲戚?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家,你们讹人之前没有打听打听这是谁家吗?”
  来人听了阿庆的话倒真是迟疑了,一个中年女声响起:“不知这是谁的家?”
  阿庆这时有点得意了,亮出身份:“这是我们许渭常旅长的房子,是他的住处,你们来这瞎闹什么?我跟旅座这么多年,没听说他有你们这一家子亲戚的,别来瞎闹了,乱攀亲戚也得分人,你们若是这么胡闹,将来被旅座知道了,少不得没有你们好果子吃!”
  一个中年男声响起:“许渭常旅长?是在五省联军那边就职的吗?”
  阿庆道:“正是!是正规的中央军队。好了,你们别闹了,跟你们说这些已经是客气,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大早上也不让人吃饭了!”说完回身就要进大门,中年女人又说:“这位军爷,我们就想打听一下,府上有没有一位叫做蒋凤璎的女郎?”
  阿庆一听,这名字不正是这房子里的小太太的名字吗?难道眼前这些人真的是太太的亲人?他想了想,好像当年探查蒋家人的时候,她家确实只有一对老父母和兄嫂的,可是这些人怎么找来了?
  不光阿庆在门外犹豫,门里的蒋凤璎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蒋家人相见?
  这时听见一个老年男声说话了:“这位壮士,我们只想找到我们的爱女,只想确认她是安全无虞,她走的这些天,我们老两口天天都睡不好觉,心里挂记她啊。”
  蒋凤璎一听这声音就听出来了,这就是蒋父的声音!听见蒋父声音的时候,她的心弦立刻就被拨动了,一股悲伤和难过的情绪难以抑制的从她身体深处涌出来,这是小蒋凤璎对亲人的思念。
  阿庆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想胡乱编个谎话,蒋凤璎已经将大门从里面打开,她站在门口,与亲们人相见了。
  蒋母率先喊了一声:“璎璎啊!”大步上前,阿庆再想拦着,蒋凤璎已经迎了出来,阿庆也不能冒犯她,只得在旁边看着。
  蒋母一看见她就哭了出来,拉着她的胳膊上下摸着:“璎璎啊,你失踪这些天简直要急死我们啊,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蒋凤璎听到蒋母的问候,心里涌起了暖流,蒋父和兄嫂也走过来,蒋父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道:“一家人都替你着急啊,若不是昨天李拓说偶遇你之后才尾随你的住处,我们还不知道你就在身边啊!璎璎,你怎么忍心让爹妈跟着你担惊受怕?”
  大嫂在旁边也说:“是啊,家里人都着急死了。”眼睛却已经开始往院子里乱瞟了。
  蒋凤璎看蒋家人都站在门口,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便请他们进屋里说话。
  一家人就进了屋子,许渭常这个小院子就是个一进的院子,蒋凤璎住的是正房,左右各有两间屋子,按理说应该有一间作为蒋凤璎的书房,另一件作为将来的孩子房间,但是蒋凤璎没有打算在这里多住,便也没有收拾的心情,一直只在一间屋子里住着。
  蒋家人进了她的房间,就能看见屋里的摆设,花梨木的架子床,虽然没有精致的雕花,但木材本身也不便宜,床上还挂着松江棉布的帐子,铺着一床大红的鸳鸯戏水被,桌子也是花梨木的,一看有些年头的,应该是前朝的物件,看着木头发出油亮的样子,木纹隐隐发亮,凳子上垫着紫色绣着牡丹花的垫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跟别提旁边还有落地的穿衣镜和梳妆台了,这屋里看起来比蒋凤璎在家里的闺房不知好出几个档次。
  大嫂将这些摆设一一看眼里,心里想着刚才门口那人说这是许渭常旅座的家,现在小姑子住在这里,那就是说小姑子的私奔对象是这位许旅长了?
  蒋家人围着桌边坐下,蒋凤璎让老嬷嬷给大家端点茶水和点心,大嫂又记在心里,还有佣人使唤,可不比家里好多了。
  蒋父坐定,对蒋凤璎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这位许旅长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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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凤璎在蒋家人出现的时候就想过到底应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她的本意是不想将蒋家人牵扯进她与许渭常这件事之中来,但是现在的情况,如果继续保持所谓的私奔谎言的话,她又要为此而扯出无数个谎言来圆私奔谎言。
  蒋凤璎觉得,与其那样,不如将事实告诉他们算了,毕竟这种遭遇是谁都不想的。
  她说:“我说私奔是骗你们的。”
  大嫂立刻说:“是不是你跟许旅长早就认识了?我看报纸上说,现在提倡男女自由恋爱,你们是吗?”
  蒋凤璎摇摇头:“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他,你们还记得我消失的那天吗?那天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他给掳到了这里,然后我被他强迫……”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放佛哽咽了,让蒋家人能想象到她所经历的痛苦。
  蒋母这时拉住了她的手,蒋父对她说:“说下去。”
  蒋凤璎:“我被他强迫成为了他的外宅,发生了这种事我无脸面对你们,所以也不敢对你们说实话,我还怕你们冲动找上来,我真的害怕,这些天我已经听说了,他在五省联军里坐旅长的,是位军官。”
  蒋父一听原来事实真相竟然是这样不堪,根本不是什么私奔,这真相比私奔更让他生气!
  蒋父拍着桌子大骂许渭常是个土匪流氓,蒋母已经开始垂泪了,大嫂反倒不以为然,心想被掳来能住这么好的屋子还有人伺候,她也愿意被掳来!
  蒋父道:“这世间还是有公道的!我们要去法院告他!他不是在五省联军里做旅长吗?我要告得他身败名裂!我就不信,法律还治不了他!”
  蒋母道:“老爷,你难道想让璎璎的事都被别人知道吗?想让璎璎也成为小报上那些随便的女人吗?”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蒋父的弱点,让他迟疑了,大哥这时说了:“告不告的那是后话,现在我们需要向他为璎璎讨回公道!”
  蒋母赞成大哥的话,大嫂也说:“我们也要知道许旅长的态度,若是他能娶璎璎的话,那不就是两全其美了吗?”
  蒋父这时说:“我不能这么放过他!天理昭昭,如果放过了作恶的人,那世道何在!”蒋父还坚持想从许渭常那里讨公道。
  蒋母这时说:“若是他真的喜欢璎璎,想娶她的话,对璎璎和我们家而言就是好事了,我们也不用去告他,也不会让别人都知道我们家出的这件丑事。”
  大嫂又问蒋凤璎许渭常的年纪相貌还有家庭等,蒋凤璎便照实说了:“他身材高大,大约三十岁出头,家里已经有十五房太太了。”
  蒋母一听这太太有点太多了,虽然宪法规定一夫一妻,但这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前朝那么多年的一夫多妻制,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现在仍然娶很多太太的人大有人在,尤其是那些军官老爷们,听说山东督军娶了几十房太太呢,连哪个是哪个都快分不清了。
  蒋母说:“这年纪不大,太太倒是娶了不少。”
  大嫂说:“我听说啊,现在的年轻有钱有势的将军都爱娶很多太太,虽然太太多,但是没见报纸上说哪个军官太太们吃不饱穿不暖的,跟了军官老爷那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她的眼睛刚才就扫到了屋内梳妆台上那个首饰匣子了,再看屋里这陈设,显然小姑子的生活还挺富足的。
  大哥这时又说:“我虽然跟许旅长不在一处工作,但是也听过五省联军那边年轻有为的将领就那么几位,许旅长从底层爬起来,也是从战场上打出来的人物啊,据说邹司令对他很是看重啊。”
  大嫂一听,在旁边说:“呀,三十岁出头的旅长,又是前途无量,就算太太多一点儿,到底也不算大毛病。”
  蒋父也被他们说得意动了,他穿着一身长褂子,下巴上还长着山羊胡子,梳着中分的短发,民国刚建国那会儿强制剪辫子的时候,蒋父剪了个阴阳头,脑袋前面还是剃得光秃秃的头皮,后面是半长的散发,那会儿那些前朝遗老很多梳这种发型的,一方面是迫于新政府不得不剪发,一方面表示对前朝的怀念,但时间久了,蒋父的头发也就长齐了,便也完全跟着潮流剪了短发。
  从为前朝蓄发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蒋父这样的老学究并不是一个十分坚定的人。这会儿也是这样,刚才还义正言辞的想向许渭常讨个公道,这会就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给默默说服了。
  蒋凤璎只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蒋家人问她什么她就说什么,反正以前的她在家里也不太多话,蒋父蒋母教育她闺阁淑女要贞静少言,他们也不太跟她交流,他们认为女孩子服从三从四德,会读书写字会绣花做家务,就已经是十分好的闺阁女郎了。
  蒋家人对于忽略她的意见也很习以为常,并且这会儿似乎也忘了蒋凤璎才是苦主,才是那个需要去安慰鼓励的人。
  不过蒋凤璎不在乎这些,但凡有所求的人,都比无欲无求的人更容易看明白,她坐在旁边早就将蒋家人的态度看了个明白,倒也觉得有趣。
  不过该说的还是说明白,她说:“我是被强迫的,我不想在这里了,你们带我回家吧!”
  蒋父道:“我们先见一见他!要么给我们一个公道的解决办法,要么就将你娶回家,不能就这样把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藏在这里当外室!这成什么样子了!”
  大嫂又开始问她许渭常对她好不好之类的事,这种事蒋凤璎当然是脸红的,大哥和父亲对视一眼,父亲说出去抽一袋烟,大哥也借口三急出去了。
  屋里剩下大嫂和蒋母俩人,蒋凤璎又说:“姆妈,大嫂,我是被强迫的,我害怕,我不想跟他在一起,我想回家,回到你们身边。”
  蒋母拉着她的手垂泪,“我们璎璎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为什么偏偏你摊上这种事啊!”
  大嫂在旁边说:“璎璎,我们何尝不想将你带回家呢,可你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大嫂说句实话,你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你应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了,若是从这里离开,你还能找到正经人家嫁过去吗?”这个顾虑也同时是蒋母心里的顾虑,所以大嫂点出这一点,蒋母就开始哭得更难过了。
  搞得蒋凤璎也是实在是不知道选择跟着哭还是选择不哭,但她跟许渭常做戏也就罢了,跟蒋家人实在是提不起劲,便只干坐着垂头。
  大嫂又劝她:“再说你回家了,让周围的邻居们知道你出了这件事,光是他们的流言蜚语就戳得你脊梁骨生疼!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指指戳戳?”
  大嫂和蒋母劝了一会儿,蒋父和大哥已经进屋了,蒋父见蒋凤璎眼眶红红的,心里也跟着难受,他虽然对女儿从小就严厉,但蒋凤璎作为小女儿,尤其她从小就冰雪可爱,蒋父觉得自己还是挺宠爱她的,他们觉得既没有让她做劳力,也没有将她养大胡乱卖了,而且还让她去读了中学,这已经非常宠爱女孩了。
  蒋家一行人还在这里吃了午饭,蒋凤璎特意给老嬷嬷一块大洋让她买只鸡杀了,大嫂还下厨去帮忙,她本意是想坐着享受被伺候的感觉的,但又想跟老嬷嬷打听消息,便还是去厨房帮忙了。
  大嫂一顿饭做下来,听到的全是在老嬷嬷嘴里许渭常是如何如何的宠爱蒋凤璎,给她做新衣裳,还让她去庆银楼买新首饰,还给她几十块大洋当零花钱等等,听得大嫂直咋舌。
  蒋家一行人在这里一直待到了傍晚,蒋凤璎本来以为许渭常仍然不会回来了,没想到晚饭前他就回来了,他的忽然进屋让屋内的蒋家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怎么自我介绍。
  蒋凤璎先说了:“爹爹,姆妈,大哥大嫂,这是许渭常。”又跟许渭常介绍了蒋家人的身份。
  蒋家人只见许渭常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穿着黄绿呢的军装更显得威武英气,一下子非常意外他的一表人才。在见他之前,他们想过很多,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物,本来还因为许渭常太太太多而犹豫,见了本人之后似乎这点顾虑也快消失了。
  许渭常端起待人接物的架势来,向蒋家父母问好,蒋母看许渭常就露出笑容了,蒋父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嗯”。大哥就跟许渭常打招呼,大嫂就变得开始热情了,她觉得如此人物,有钱有权有貌,若是让她倒贴她都乐意,蒋凤璎又有什么不乐意的!
  许渭常道:“不知诸位上门来,有何贵干?”他见多了这种小民人物,像蒋父这种前朝的老秀才总看不清局面,还以为这还是前朝呢,觉得人们都得给他一个秀才老爷几分薄面,觉得他秀才老爷还高人一等,所以他还昂着头看不起人的样子,这种人许渭常最是看不上。
  因为是蒋凤璎的父亲,所以还能客气说话,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蒋父一见许渭常没有立刻向他点头哈腰道歉,立刻心里就涌起一股火,说:“我家女儿被你给抢来了,旅长大人,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子吗?”
  许渭常道:“璎璎与我互相喜欢,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太太了。”
  蒋父道:“你说是你的太太,哪来的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许渭常道:“这是新社会了,我们自己能做自己的主,我们互相喜欢,我们在一起,她就是我的太太。”
  蒋父道:“荒唐!还有没有法律了?你这是强抢民女!”
  许渭常听蒋父说话的口气就让他生气,已经很久没有人站在他面前这么颐指气使的样子对他说话了,本来许渭常看在蒋凤璎的份上想留几分薄面的,现在被蒋父的态度和口气给惹怒了。
  他说:“我就是抢了,你们能拿我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体操之乡地雷
  蒋父一下气得脸色涨红,他指着许渭常说:“我要告你,将你丑陋嘴脸昭告天下!”蒋母在旁边拉他袖子都没有反应。
  许渭常一脸无不可的神态,说:“你去告吧,正好我还想让人知道璎璎跟我在一起了,你一登报,全平城的人都知道了,璎璎只能是我的了!”
  大哥这时说了:“许旅长,您难道就想这么委屈璎璎吗?”
  大嫂也说:“许大人,恕我一个民妇见识短,您既然心里有璎璎,也该给她一个名分啊,女人啊心里最吃这一套,否则等将来你不喜欢她了,让璎璎又该怎么办呢?”
  许渭常这时侧头看向蒋凤璎,只见她侧身坐在桌边的凳子上,半垂着头的样子,又娇又软,看得许渭常心里也软。
  这时蒋父态度冷硬的说:“你必须娶璎璎为妻!三书六聘一个不能少!否则……”
  许渭常问他:“否则怎样?”
  蒋父道:“否则我就将璎璎带回家去!”
  蒋母在旁边使劲扯着蒋父的衣袖,蒋父干脆甩开她,大嫂道:“爹,难道璎璎这亏就白吃了?”
  蒋父道:“等过些日子风头过了,璎璎再找户人家嫁了,也比跟着这人好!”说完就拉着蒋凤璎往外走。
  只听许渭常说:“我看谁敢带走我的女人!”一边说,他一边从腰带上拔出他的手-枪,手-枪扣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听得蒋家人心里一颤。
  蒋父:“你敢当街杀平民吗?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也是气急了,连前朝皇帝都退位了,还哪里有所谓的‘王法’?
  许渭常道:“我愿意跟璎璎在一起,是我的事情,我不想做的事,天王老子来也逼不了我,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硬碰硬,你一身骨头没有我的硬!”
  这一番威胁的话让蒋父气得直哆嗦,蒋大哥赶紧往回拉局面,说:“爹,璎璎已经跟了许旅长,您这样让璎璎怎么办?”
  蒋凤璎心里想着:她这个受害人很想离开这里好吗?但事情发展到这里,蒋家根本不是徐渭常的对手,连下酒菜都算不上,看蒋父这战斗力,记得他在前朝的时候都没有出去谋生,到了民国了就更是个摆设,蒋家之所以一直家境上不去就是蒋父没有挣钱的能力还一直总要求这要求那造成的。
  蒋凤璎这时发言了:“爹爹、姆妈,大哥大嫂,你们走吧……”
  许渭常看她,很意外这时她的话,“璎璎?”
  蒋凤璎又对蒋家人说:“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你们走吧。”说完就细细的抽泣起来了。
  许渭常一见她哭,就大步走过来将她揽在怀里,对蒋家人说:“我跟璎璎的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又让老嬷嬷送客。
  蒋父冷哼,见蒋凤璎这么不争气,气得说:“璎璎,你若是留在这里,以后就别进我们蒋家的大门!我们没有你这样败坏名声的女子!”
  蒋凤璎心里想着这样最好,省得她心里总觉得亏欠小蒋凤璎的,但是面上却是一直不停的哭起来,大嫂心想怎么能轻易放过许渭常这么亲戚,小姑子跟了许渭常那以后蒋家的好处就是大大的,不说蒋大哥的仕途有帮助,在钱财上那更是能帮上忙啊,而且有这么一门实权亲戚,说出去也是体面啊!
  大嫂赶紧拉大哥一把,大哥立刻劝蒋父:“爹,你别这么说,璎璎才是最两难的,我们作为她的亲人,不要逼迫她了。”
  蒋父生气,说话也是不经大脑:“我们蒋家书香门第,可没有她这种女子!”
  大哥说:“爹,这都什么年代了,报纸上天天登着离婚声明的,也吗没见哪个离婚的女人缺腿少肉了,您不要这么说璎璎。”
  蒋父道:“她自甘与这种人为伍,我也不管她了!”说完就甩袖离开了,蒋母不舍的看着蒋凤璎,最终也跟着离开了,大哥大嫂回身跟蒋凤璎说:“璎璎,爹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回头我会劝他的,你要好好的,有什么事写信回家,不管怎样,大哥这里永远养你,你就放心吧。”
  大嫂听了大哥这话,心里不乐意,可是明显看现在蒋凤璎要发达,自然不会现在说什么,再说面上话说了也好听,她也跟着说:“是啊,璎璎,你就放心吧。”她其实还想说让蒋凤璎跟许渭常好好过,但是想来现在还是不恰当,正犹豫之间,就被大哥拉走了。
  一场闹剧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蒋家人走了之后,蒋凤璎垂头坐在桌边,整个人散发着悲伤又惹人怜爱的气息,她只半垂着头,露出尖尖的下巴,那粉嫩的嘴唇不点而朱,因为被蒋父说成‘那种女子’,她难过的咬着下唇,贝齿在粉唇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让许渭常一阵晃神。
  蒋凤璎想到蒋家人的反应,其实在替小蒋凤璎不值,以前她与她共用一个身体的时候自然是知道蒋家人对待她是什么样的,在这仍然可以卖儿卖女的世道里,蒋家人起码让她吃饱穿暖还让读书,可是一旦遇到这种事情,他们的反应真是让人齿冷,如果这会儿是小蒋凤璎那样单纯的小女孩面对蒋家人的抛弃,不知道会怎么难过。
  而她此时只觉得按照正常状态,被家里人抛弃的女孩子应该要表现得难过一点而已。
  但是在许渭常看来,想到她刚才的主动留下,就觉得蒋凤璎这是心里有他了,他其实心里还挺高兴的,想到他冷她几天,果然就有了点效果,觉得蒋凤璎才十六岁的女孩,不怕收拾不了她!将来会让她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的!
  也许是因为前两天已经发泄了精力,又或者已经不急于一时将蒋凤璎吃掉,当天晚上许渭常并没有动她。
  又过了两天,他还主动提出要带蒋凤璎出去散散心,还给她买了衣服和首饰,在许渭常看来,女人不开心只要买了这些全部都会开心。
  最后还一起看了电影,电影院在平城可是个十分潮流的场所,因为电影也不过才兴起而已,平城只有几家电影院,在飞渡路上的平城电影院是最大的,并且是拥有首轮放映权的,还经常播放外国片。
  他们在这里看了一部香港片,这是一部男女主角共同打败了强抢民女的土匪的片子,宣传的是惩恶扬善的思想,但是许渭常不知道怎么的,出来了之后就不太开心。
  蒋凤璎心里合计他是不是自己往坏蛋身上影射了,他以前是土匪出身,这么有钱能娶十五房太太又养得起外室的,指不定就是当年打家劫舍积累的财富。
  俩人随着人流走出来,没走出多远,许渭常就被一个柔美的女声叫住了,蒋凤璎只见一位穿着浅蓝色倒大袖宽身旗袍的年轻女郎走过来,她倒大袖的衣袖只刚过小肘,手腕上戴着一只白玉手镯衬得她的手腕纤细白皙。
  许渭常见到来人,喊了一声:“轻云?”
  轻云说着一口软软的苏州话,她说:“我远远的看像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没打扰到你们吧?”
  许渭常前两天刚睡了轻云,并且是她的第一位恩客,他对轻云而言自然是不一样的,而且俩人前两天还你侬我侬,今天他就陪着蒋凤璎了,正常人会有点尴尬,但对许渭常而言,睡轻云他也花钱了,银钱两清的事,很是正常,说:“遇到你我也很高兴,时间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轻云道:“能不能顺路送我回去呀?”
  许渭常正迟疑,蒋凤璎已经拉着许渭常的衣袖:“这位姐姐孤身走夜路,也实在是不安全。”
  许渭常只得让司机也一起送了轻云,三人坐在车里,轻云也并不点破她与许渭常的关系,只当做是一个普通朋友一般,给许渭常留足了面子。
  只是别当蒋凤璎看不到他们偷偷勾勾缠缠的手,刚才上车的时候,轻云就故意落在后面,上车的时候就坐在了许渭常旁边,以为蒋凤璎看不到,就在那里勾缠着许渭常的手。
  轻云长相清纯娇嫩,看起来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勾搭起许渭常来一套一套的,她的手指一会儿玩弄他的手指,一会儿摩挲着他的小臂,勾得许渭常的火气又上来了。
  轻云下车的时候还回头撩了一眼许渭常,蒋凤璎心想这俩人当她是瞎子是不?不过好像他们真的这么觉得,许渭常还一本正经的在送她回家之后对她说,他还有公务要去处理,让她好好睡觉。
  蒋凤璎就顺势当傻子,乖乖点头,给徐渭常时间早点去会女郎。
  许渭常果然迫不及待的去了,这一去,又是几日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许渭常这一去几日让蒋凤璎心里更是舒坦了,老嬷嬷却越加的担心起来了,她以前伺候过别的姨太太,刚开始也是很受宠,后来也是这样几天不来不当回事,最后干脆就被冷落了下去,被许渭常忘到角落里了。
  老嬷嬷跟蒋凤璎又嘟囔了几次,说让她好好伺候许渭常这样的话,蒋凤璎全都当成耳边风,还带他们又出去逛街,她买了几份时事的报纸,报纸上写着:“全城搜捕纪亚夫,却让他插翅飞走。”
  蒋凤璎正在看报纸,老嬷嬷通报:“太太,老爷的副官来看您了。”
  许渭常这样官职的军官自然是有自己副官,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只见副官先生穿着黄绿呢军装,军衔少校,三七分的头发,带着一副金丝近视眼镜,整个人又高又瘦,但是看起来这人就是有文化的,跟许渭常那种虽然相貌出众但是没有文化底蕴的人不一样。
  副官进来先向蒋凤璎行了礼,他看见蒋凤璎手边放着几本洋文书籍,桌上还摆放着写完的毛笔字,这位小太太的毛笔字娟秀整齐,是个书香门第的女孩的字迹。
  副官叫做许言山,是许渭常的族弟,当年许渭常进山当了土匪之后多次招揽这位有文化的族弟,许言山都以要考秀才为理由给拒绝了,结果没多久前朝灭亡,科举考试自然也不存在了,再加上他们老家经常有小股的流民和不断自立的土匪骚扰,许言山一气之下也就跟着许渭常干了起来。
  因为许言山在前朝是一位童生,又是他们之间最有文化的,便做了许渭常的参谋,被北方政府招安了之后,许言山自然而言的就成为了许渭常的副官。
  许言山早就听说许渭常得到了一位新姨太太,用许渭常的话来说就是:“跟我之前的那些女人不一样,是一位有才有貌的女学生。”
  许言山以为许渭常在夸大其实,没想到见了蒋凤璎的面之后发现她竟然真的很漂亮,少女穿着一身文明新装,半身的小袄掐着她的纤腰,两根辫子垂在肩膀上,面容如娇花一般柔嫩美丽,因她娇妍的相貌仿佛照亮了这略显昏暗的屋子。
  许言山听见自己的心脏多跳了几下的声音,但随即就压了下去,他跟蒋凤璎说:“太太,奉旅座的命令接您去邹公馆,老爷说一会儿有个牌局想让您去作陪。”
  蒋凤璎一听,邹公馆莫不是许渭常正在效力的邹司令公馆?她对许言山说:“我换身衣服就跟你去。”许言山退在门外等蒋凤璎梳洗打扮。
  正巧前些日子新作的衣裳和首饰,也不知道许渭常是不是早有准备,蒋凤璎穿了一件浅粉色织暗纹倒大袖的立领小袄,下面配了一条压百褶的草绿色裙子,这娇嫩的颜色一般人都压不住,黑一点或者胖一点甚至年纪大一点都穿不了这种颜色,蒋凤璎还戴了配套的珍珠首饰,珍珠项链配小立领袄裙正是时下流行的打扮,她还别了两只珍珠发卡,衬得少女莹莹生光。
  她一走出来,就能看见许言山眼里的惊艳,她冲他微微一笑,如春花绽放,许言山在那一刻能听见自己胸膛里躁动的心跳声,压都压不下去,蒋凤璎柔柔的声音响在他身边:“我准备好了,副官先生。”
  许言山回了身,视线落在她如娇花般美好的脸庞上,他说:“我叫做许言山,说起来我也是督军的族弟,您可以叫我言山,我表字默峰,叫我默峰也可以。”
  蒋凤璎对他说:“我叫做蒋凤璎,我没有表字。”少女调皮一笑,瞬间满室生光。
  许言山显然为蒋凤璎的容颜所心动,目眩了一会儿,他眼里的欣赏之意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没多一会儿,许言山就将他的状态控制得很好,他对自己说不该有的心思绝对不会多有,本分才是他身上最难得的品质,所以才能在许渭常身边做这么久。
  蒋凤璎向他询问:“今天牌局都还有谁啊?”
  许言山对这些倒是知无不言的,“在邹公馆组的牌局,邹太太很喜欢打马吊,不过能和她组牌局的人倒是不多。”
  蒋凤璎道:“为什么啊?因为邹司令的官职太高吗?”
  许言山道:“邹太太是司令的原配,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年纪上能和她玩到一起的不太多,那些留过洋的、读过书的太太们跟她聊不到一起去,虽然都捧着她聊天,但是终究还是得不到她的欢心。”
  许言山是说得委婉,意思就是邹太太没受过什么教育,邹司令也是个穷人出身,所以邹太太就是个普通农妇的出身,一般有文化的太太虽然有心跟她交际,但邹太太的层次到底跟她们差了几层,说话干巴巴的不投机,而没文化的跟她一起玩她又看不上。
  许言山又说:“邹太太尤其看不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堂子里出身的女人,因为邹司令有一位最得宠的桃红姨太太是堂子出身的书寓先生,这些年在邹司令那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邹太太生气也无可奈何,所以邹太太最讨厌堂子出身的女人。”
  蒋凤璎道:“那旅座的大太太呢?”
  许言山道:“大太太在交际方面不太擅长……”许渭常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苦出身,他的原配太太也是个农妇,但是却跟邹太太处不到一起去,连拍马屁都那么做作,邹太太也不爱搭理她。
  许言山又说:“陪着邹太太打马吊的还有她的大女儿邹凤美小姐,她的先生也在邹司令手下,另外还有一些邹司令手下的军官太太们,最近那位最受邹太太喜欢的李太太随丈夫调到了望京,邹太太的牌局就总缺人。”
  听了许言山的分析,蒋凤璎大致明白自己的定位了,不管怎样,这对她而言这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
  要下车的时候,许言山对她说:“若是入得了邹太太的眼,旅座会很高兴的。”
  蒋凤璎心里想:他的高兴又能怎样?
  邹公馆在金陵路上,这是平城地段最贵的一条街,邹司令作为五省联军司令,他的宅子占地不小,是一栋意大利风格的洋房,从大门进去,就看见了公馆客厅里高大的落地窗,房子周围花木掩映,不时的有佣人走来走去,显然很是有气派的。
  佣人将她引到房间里,门一开,许渭常就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显然很是满意她的打扮,他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向屋里坐着的三个人介绍道:“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
  他将蒋凤璎领到一位年纪五十上下的老妇人面前,这位夫人穿着前朝的大袄,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马面裙,衣服上绣着繁复的花纹,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太太,蒋凤璎一看她坐着的位置和穿着就知道这是邹太太,因为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妇女才喜欢穿前朝的大袄衫,果然许渭常介绍道:“这位是邹太太。”
  蒋凤璎乖乖叫了一声:“邹太太好。”声音娇娇孺孺的,样子又好看,梳着两根大辫子垂在肩膀上,人又有规矩,一看就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女郎。
  邹太太将蒋凤璎通身打量了一番,对许渭常道:“这回嘛还算像个样子。”又对佣人说:“把我准备给许太太的见面礼端上来。”
  佣人很快将礼物端了上来,是一串十八子的碧玺手串,晶莹的七彩色,十分剔透漂亮。
  蒋凤璎抬头看了一眼许渭常,许渭常道:“邹太太给你的就收下吧。”
  邹太太道:“我最喜欢漂亮的小姑娘了。”她话音刚落下,门口又进来一位女郎,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卷发,穿着宝蓝色的洋装,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说:“您最喜欢漂亮的小姑娘,那喜不喜欢我啊?”
  邹太太一见她就笑,说她:“你这个猴儿,一上午都找不到你人,又去哪里了?”来人正是邹太太的二女儿邹仁美。
  邹仁美道:“上午跟人约好了去骑马,下午要跟令昔去喝咖啡。”
  邹太太道:“哦?何二小姐从美国回来了吗?”
  邹仁美道:“是啊,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可得跟她好好聊聊不可。”
  邹太太交待她:“跟何二小姐好好相处,不要耍小姐脾气。”
  邹仁美吐吐舌头:“人家跟令昔好着呢!”说完又风风火火的跑了。
  这时坐在旁边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妇人说话了:“二妹总是在这样,姆妈也太娇惯她了,要结婚的年纪了,还纵着她这么胡闹。”这位显然就是邹太太的大女儿邹凤美。
  邹太太道:“你嫁出去了,我就想让她多留在我身边几年,再说现在的读书人结婚时间也都不太早,我还得替你妹妹物色物色呢。”
  邹氏母女说完了家常话,许渭常才继续给蒋凤璎介绍邹凤美和另一位马太太,马太太的先生是一位参谋,也是邹司令的心腹,是一位能说会道的太太。
  马太太还附和道:“这女儿啊都是为娘心头的宝,替女儿操持婚事可是亲娘的大事啊。”显然就说到了邹太太心坎上,邹太太还问马太太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给邹仁美留意一下。
  马太太笑眯眯的说:“若是有合适的我一定不客气的跟您张嘴,谁不知道仁美小姐有多么优秀啊。”其实马太太也不敢轻易给邹仁美介绍。
  邹仁美自从中学毕业之后,就已经在平城的交际场上很有名了,在舞池里总能看见她飞扬的身姿,据说大家送她一个美名“舞池皇后”,很是受推崇的。
  但是这种女孩不符合马太太心里的好女孩标准,而且邹仁美眼高于顶,一般二般的人物都入不了她的眼,若是马太太贸然提出来,兴许还得不到好,反倒落得一身骚。
  马太太问蒋凤璎:“许太太会不会打马吊?”
  蒋凤璎道:“在家的时候经常陪姆妈一起玩,出来了还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呢。”
  马太太道:“会就好,我们几个的水平也是马马虎虎,邹司令常说让我们别出去跟外人玩,怕给他丢脸啊!”逗得他们都笑了起来。
  邹太太说:“就是消磨消磨时间嘛,现在的年轻人喜欢搞舞会喝咖啡,我这老太太可不兴那一套,年纪大了,打打马吊动动手指,也是有好处的。”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支起了麻局,许渭常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蒋凤璎刚上手还不习惯,打了一圈之后就顺手了,不过她确实如她所说的水平一般,但跟邹太太半斤八两,马太太是真会玩而在放水,邹凤美玩得也游刃有余,蒋凤璎就是跟邹太太棋逢对手,她在邹太太上家,经常被邹太太吃牌,吃到后来连邹太太都说:“哎呀,不吃了不吃了,一吃起牌来这牌面就小了。”蒋凤璎就做出气愤的表情,小女郎气得腮帮子气鼓鼓的,逗得大家直笑。
  蒋凤璎虽然水平一般,但是打得很认真,马太太每次都是赢一点点或者输一点点,时间久了,邹太太其实也能猜出来点,但是马太太的先生得邹司令喜欢,所以邹太太每次打牌也都爱叫上马太太,马太太很会做人,邹太太和她倒是有些真感情的。
  两圈打下来,蒋凤璎在牌局上出了好多笑料,一会儿把凑成对的牌不小心扔了出去,一会儿不小心让别人碰了牌,每一次都悔恨万分的小模样别提给这三位太太增加多少笑料了。
  牌局上四人若都是严肃型的还没什么意思,若都是认真打牌也不太好玩,只有一边玩一边聊着笑话这才真正打起来,这也才是牌局的精髓,尤其那些走太太外交路线的,真正能在麻局上吃得开的往往都能在这上得到很多小道消息,更能打开人际,在平城的官场很是搞麻局人际的。
  四人渐入状态,蒋凤璎还放下豪言说:“刚才我是试试手气,这会儿我要发力了,你们都小心点!”
  逗得邹太太直笑,还问她:“许太太以前读过书吗?”
  蒋凤璎道:“嗯,以前在平城中学里读书。”
  马太太道:“看许太太的谈吐就知道家里有读书人。”
  蒋凤璎道:“家父以前是前朝的秀才。”
  邹太太扔了一张牌,道:“怪不得呢,前朝的秀才可不好考啊,也是有才气的。”
  邹凤美笑呵呵的问:“你跟许先生怎么认识的啊?”
  蒋凤璎心里想,被许渭常给抢来的,算是什么认识的开头?只能说:“他有个妹妹是我的同学,他经常来接送她上下学……”
  邹太太道:“是了,渭常是有个妹妹在读中学的。”
  邹凤美道:“那你和他还是真有缘分。”
  邹太太道:“渭常这次眼光很好啊。”
  邹太太因为家里有位强劲的姨太太,不仅对堂子出身的女人有成见,而且也不喜欢姨太太们,但是她出来交际就不能死叫这个理儿,因为现在但凡有钱有权的男人就没有不是好几个姨太太的,许渭常还算好的,起码把原配太太带到城里来享福,还有那些把原配仍在乡下不管的,而且许渭常在邹司令手下很久了,在邹太太这里也算是能上牌面的人物,起码没有像那些不开眼的去走邹司令得宠姨太太的路线,这才让邹太太能跟蒋凤璎玩一玩。
  这时佣人走进来跟邹太太说:“太太,何二小姐来拜访您。”
  邹太太一听,脸上立刻笑了,牌都不打了,说:“快请她进来。”
  马太太道:“是哪位何二小姐啊?”
  邹凤美道:“就是那位有一位兄长在南方那边当官,一位姨母嫁给了南方某位军长的何家二小姐啊!”
  话音落下,蒋凤璎只见走进来一位高挑的梳着贴耳短发的女子,她穿着一身哔叽呢的浅灰色格子女式西装,脚上还踩着一双棕色的牛津鞋,走起路来英姿飒爽,很是潇洒的样子。
  等何二小姐走进来,蒋凤璎才看见她不仅穿着打扮时髦前卫,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一般女子穿这种男式改良西装都会有种不协调的感觉,但她穿起来却觉得那么合身,最近几本女性杂志《闺阁》《玲珑》介绍“穿裤装的名媛”,她们穿起来都没有何二小姐这般风流潇洒,而且她的长相也漂亮,长了一双剑眉,眼睛明亮至极,一笑起来让人觉得满室生光,看见她就知道她是一位极有主意的潇洒女郎。
  作者有话要说:  最重要的女配:何二小姐出场了。
  希望大家要多跟我交流,我会根据大家的反馈修整大纲的~
  何二小姐只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与邹太太聊了几句,邹太太显然因为何二小姐这么给她面子很是高兴,拉着何二小姐唠起家常,问何二小姐在美国过得怎么样,好不好玩之类的。
  何二小姐的教养很好,虽然她姿态潇洒,但是流淌在骨子里的教养和规模和跟小门小户不一样的。
  蒋凤璎想到刚才马太太介绍何二小姐那一句,哥哥在南方政府里当官,姨母是南方军的司令太太,南方政府虽然一名大员死在了平成火车站,但是这个时候的刺杀和死亡谁知道跟哪方面的政权有关系呢?
  北方政府之所以要查出个结果给南方政府交代,就是因为南方政府已经来势汹汹,广东云南诸省早就宣布从北方政府独立归附到南方,并且南方政府已经集结了四十多万兵马,摩拳擦掌准备挥师北上,平城这个东南亚最重要的经济中心和港口城市是首当其冲必然是南北争斗的一个焦点的,邹司令也因此快焦虑得夜不能寐了。
  何二小姐这个深厚的南方派背景,在邹太太这里很是看重,但邹太太虽然跟着邹司令出来外交这么久,这水平真是也就还是比坐炕头的农妇好不了多少,怪不得能跟她打牌的人不太多,从她这谈话水平也知道原因了。
  她对何二小姐说:“你跟仁美从小就一起玩,现在大了更要好好的。”
  何二小姐道:“那是自然,我们是青梅竹马。”
  邹太太又说:“不过你跟仁美也都大了,要好好考虑自己的婚事了,不要总在外面玩。”
  何二小姐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自然就嫁了,没遇到的话,目前这样也挺好。”
  邹太太道:“这是什么话,女人啊早晚得嫁人,虽然是新时代了,但女人到什么时候都得靠着男人啊,这一点你就记住吧。”
  何二小姐的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一点笑的弧度,想必也是扯出来的,她的修养让她并没有当面反驳邹太太,只说:“时代在变,报纸上天天有新的变化,我想遇到那么一个人,互相喜欢,平等相待。”
  邹太太道:“这自古以来女人跟男人就没有平等过的,你呀也别太要强了。”
  何二小姐说:“我从小就这个性格,三岁看到老,改起来有点难。”
  就在何二小姐快应付不来邹太太的时候,邹仁美跑了过来,她换了一身浅绿色的低腰洋装,也带着成套的珍珠项链,头上还别了一只珍珠发卡,青春可爱。
  邹仁美一进来就给何二小姐一个大大的拥抱,高呼:“我想死你了!!你一去美国这么多年,信也写得少,怎么舍得!”
  何二小姐无奈的摆摆手:“学业太忙了,你知道的,在国外学习本就不容易,作为华人还有些被歧视,不把成绩学到他们头上怎么能服气?”
  邹仁美哈哈笑:“你呀,还是以前那个性格,不服输!”她挎着她的胳膊,打量她穿这一身,夸她:“真洋气,回头我也做一身去!”又对邹太太她们说:“你们继续玩吧,我跟令昔出去玩了!”
  邹太太嘱咐:“跟令昔好好玩,不要吵架。”
  邹仁美:“人家不是小孩子啦!”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凑出三万,先更出这些,等会写完了补全
  蒋凤璎要被许渭常娶回家当姨太太这件事很快就通知了蒋家人,蒋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从鼻孔里冷哼出声,带着得意说:“那么威胁他,他果然不敢不娶璎璎!”大哥大嫂皆没有搭话,大嫂转而说道:“那过几日许旅长是不是就要到我们家里来了?”
  蒋母拿着手帕按着眼角:“这是好事啊!”
  蒋家人的反应很热切,大嫂甚至还和蒋母一起打扫了家里。
  没几天,许渭常就拎着一堆礼物和蒋凤璎一起到蒋家来拜访,本来正常的求婚顺序里没有女郎还陪着未婚夫回到娘家的,那叫回门,但是到蒋凤璎这里,实在是怕蒋家人尤其蒋父跟许渭常冲突起来,到时候有她在旁边还能缓冲一下,只能跟着回来了。
  回蒋家那天,她还特意穿得隆重了一点,将许渭常给她买的那条翡翠项链挂在胸前,穿了一身宽身滚边的酒红色织花旗袍,手上戴着邹太太送的那条十八子碧玺手串,穿戴一新的出发了。
  蒋家的小院子仍然没有变,正房住着二老,东厢房住着大哥大嫂,蒋凤璎住着西厢房,蒋家人跟上次出现在外宅的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小侄子虎子今天也在家里,十来岁的小男孩胖嘟嘟的,脸上的肉结实得圆圆的,因为他跟蒋凤璎的年龄差最小,小时候蒋凤璎经常带他一起玩,虎子都是姑姑长姑姑短的,这次蒋凤璎失踪了就属小胖墩最失落,天天嚷着要见姑姑。
  这次蒋凤璎回来了,还给虎子特意买了不少东西,尤其给虎子买了一只西洋音乐盒,打开就会有音乐从里面流淌出来,小孩子都非常喜欢。
  整个见面的过程充斥在虎子的笑声里,小胖墩笑起来咯咯的,满屋子跑来跑去的,像个永不停歇的小火车一般。
  大哥大嫂虽然膝下只有虎子一个孩子,但是对虎子他们也不是一味的溺爱,所以虎子被将养得还是不错的,起码蒋凤璎很喜欢他。
  许渭常毕竟还是要娶蒋凤璎,所以对蒋父蒋母还是客气,蒋父说一些大话他也没放在心上,采取半忽视的态度,而且旁边有大哥作陪,大哥都能把话往回拉。
  大哥大嫂对许渭常比上次热情了,以后就成了亲戚,他俩都很高兴,同时也觉得自己家小妹这事总算是结束了,以后小妹跟了许渭常也算是好的归属了。
  许渭常和蒋凤璎留在蒋家吃了顿午饭,吃完饭之后俩人就离开了,大哥大嫂挽留他们多坐一会儿,许渭常以还有公务为由离开,走出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里弄的邻居,邻居看到穿戴一新的蒋凤璎和穿着军装的许渭常,显然十分惊讶,没想到蒋家的女孩竟然嫁了个金龟婿?
  蒋凤璎客气的跟邻居太太打招呼,邻居太太看到蒋凤璎又是翡翠又是碧玺的首饰,回过头里整条里弄都知道了蒋家有个不得了的女婿,蒋父出门更是得意极了。
  蒋凤璎和许渭常离开之后,大哥大嫂打开他们带来的礼物,发现除了常规的酒和茶之外,还用红纸包了五十块大洋,这应该就是许渭常的聘礼了。
  大嫂乐开了花,将钱收了起来,蒋父得意的抽着烟袋锅:“以后他们会孝敬更多的!”
  许渭常倒是真的有公务,暗杀南方大员的纪亚夫没有抓到,但是抓到了别人,邹司令的意思就是给总理一个说法,让他去跟南方政府交代就好了,难道南方政府还能真的过来审问刺客不成?
  蒋凤璎便自己回了小公馆,小公馆里因为蒋凤璎即将嫁入金陵路的许家大宅,老嬷嬷很是替她高兴,在她看来,许渭常给了蒋凤璎名分就是顶好的保证,以后蒋凤璎的一生就衣食无虞了。
  周晓虹只知道她们要搬到一个大宅子里了,也跟着高兴,她脸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这些天吃好睡好的,人看着白白净净的,蒋凤璎还让她留长头发,夸她一头秀发黑油油的。
  那天晚上,老嬷嬷已经休息去了,周晓虹端着热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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