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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尊》 正文 第七百一十八章 一大群帝皇神体(第三章 爆发,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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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媞轩薇咬牙道。
“先不急。彼岸神舟还需再过几个月才会归来,这段期间,我先助你修成鸿蒙之体,领悟鸿蒙大道,传授你混沌神通,修成混沌天龙,大五行破灭,四象通天,天地交徵。我再将我对天道的领悟,悉数传授于你,然后助你炼成神通天成,灵肉一体,将你的天宫、神府、道台悉数炼入肉身之中,藏天纳地!”
江南目光闪动,笑道:“然后你便会觉醒始祖血脉,再修行六道天轮圣典,我传你太极神禁大典,修成六大化身。你闯到第九关的几率,便会大了许多倍!”
媞轩薇心中骇然,如今才知道,江南的底蕴是何等恐怖。无论哪一种神通,哪一种肉身手段,哪一种修炼功法,传到外界,都足以让神君动容,神尊争夺!
“彼岸仙缘只有一次,所以我需要将你的实力提升到最强的状态,现在距离彼岸神舟再次出现,还有半年的时间,这半年时间,轩薇你便与我一起闭关罢!”
江南笑道:“半年之后你出关,即便是昊少君在同境界也未必会是你的对手!”
媞轩薇颇为期待,当即与他一起闭关潜修,北漠媞家的高层早就知道他们二人未婚同居,不该做的事都早已做了,对这件事也是视而不见,任由他们。
江南与媞轩薇闭关,而太极大帝化身与星光神帝化身却飞出本体,一个向玄黄大世界而去,一个向玄明元界而去。
玄黄大世界。太极大帝化身向驾驭飞桥的学宫弟子道:“在下玄天教主。前来求见洛花音摩罗什。还请师兄进入学宫通报一声。”
“原来是江教主。”
那学宫弟子笑道:“教主稍待,我进去通报。”说罢登上飞桥,驶入玄黄母气之中。
玄黄学宫内恰逢多闻圣人**,说得天花乱坠,诸多学宫弟子静静听讲,负责看守飞桥的那位学宫弟子一时间听得痴了,不觉面带微笑,暂时忘记知会正在听讲的洛花音与摩罗什二人。
多闻圣人讲罢。抿了抿嘴,道:“彼岸神舟出世,接引有缘人,老祖已经算定这艘神舟将来我玄黄大世界,我学宫昌盛,能者辈出,诸位子弟也进入神舟一次,寻一寻仙缘。”
诸多学宫弟子点头称是。
多闻圣人又枯坐下来,仿佛一截朽木,负责看守飞桥的学宫弟子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寻到洛花音与摩罗什,道:“两位师兄。玄天教主来访,正在玄黄母气外等候。”
洛花音与摩罗什大感好奇,女魔头笑道:“可巧,彼岸神舟将落在我玄黄大世界,子川这机灵鬼便来了,难道他已经神通广大到足以与玄黄老头媲美的程度了么?”
多闻圣人张开眼睛瞥她一眼,洛花音连忙老实一些,摩罗什瓮声瓮气道:“江老弟前来,估计也是为了彼岸神舟一事,说不定能够与我们同行。走,咱们去见一见他!”
两人登上飞桥,到了玄黄母气外,江南的太极大帝化身在那里等候多时,各自叙一会子旧,道述别后情形。摩罗什道:“席掌教上次来,我倒与他碰过一次面,玄黄老头见召,与他说了许多机密,然后席掌教也加入了玄黄学宫。不过老弟你来晚一步,没有在学宫里停留多少日子便回元界了。”
“我的另一尊星光神帝化身,已经前往元界去寻他了。”
江南笑道:“我此来,是为彼岸神舟一事。”
洛花音吓了一大跳,骇然道:“臭小子,你成仙了?真的算到了彼岸神舟将要来玄黄大世界?玄黄老头也是刚刚算出!快教教我,到底是怎么推算的?”
“彼岸神舟下一次便要来玄黄大世界?”
江南愕然,笑道:“我倒没有这个本事推算出这一点,能够算出这一点的,都是天道神人。我此来另有事情。”
他神识波动,将自己在彼岸世界中的见闻、领悟、所学和通关技巧悉数传入两人的脑海,传音道:“彼岸神舟,我已经去过了,这是我在彼岸世界的所得,你们尽快领悟,学得这些神通和技巧,便有了几分过关的把握。若是能够成为彼岸神帝的弟子,好处自然多得吓人。”
洛花音和摩罗什大喜过望,摩罗什突然醒悟一事,险些惊呼出声,又打个冷战,神识传音道:“老弟,你记忆还在,难道你通关了?皇道极境的弘祖神帝那一关,你居然也过了?这么说来,你成为女仙的弟子了?”
之所以传音,是因为这件事干系太大,玄黄大世界上有补天神人,下有学宫诸圣,都是神通广大之辈,万一这件秘辛落入他人耳中,只会给江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过了仙缘九关,但没有拜彼岸神帝为师。”
江南看着洛花音,露出无限敬仰之色,大义凛然道:“我已经有了洛师,岂会再拜他人为师?这不是欺师灭祖么?”
洛花音很是感动,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豪气干云道:“你能这样说,老娘很是感动,待老娘过了仙缘九关拜彼岸神帝为师,你就是她的徒孙了!”
江南脸色顿时黑了,洛花音突然心神晃动,想起一事,道:“对了,你小子无利不起早,有好处一向把老师丢在一边独吞,怎么如今又想起把这个好处给我来着?”
“我对洛师和老哥哥一片赤诚,苍天可鉴!”
江南有些扭捏,道:“这一次进入彼岸神舟的,还有摩罗老哥你的弟媳和师尊你的徒媳妇,还请两位帮忙照应则个。”
“原来弟妹也要前往,这个你放心!”
摩罗什大拍胸脯,豪爽万分道:“断然不会让她少了一根头发!”
“有了新人忘旧人。子川。你就是这样待我的?”
洛花音一脸幽怨。江南大感吃不消,连忙告退。
玄明元界中,席应情也得到江南的星光神帝化身传来的那些见闻领悟,目光闪动,拍手笑道:“我圣宗实力低微,如今终于可以多出一大批神魔了!”
江南吓了一跳,连忙道:“你打算带多少人去彼岸世界?”
“自然是越多越好!”
席应情很有弑神谷老大的风范,笑道:“凡是天宫境界的。统统带过去,保证回来后让我圣宗多出一大批神魔,少说也要过百!”
江南无语,心中不由替彼岸神帝等人头疼,心道:“我圣宗的才俊到了彼岸世界,乾坤道人肯定会吃惊的说,一大群帝皇神体杀过来了……”
席应情兴致勃勃,立刻张罗,召集所有圣宗天宫境界的强者,足足近万人。又有几尊神魔也闻讯而来。
江南唯恐天下不乱,笑道:“大哥既然要大干一场。我在中天世界还有一个分舵,里面却也有不少高手,即将修成神魔。”
席应情立刻命人去请兰姐、紫萱、紫苑和神鹫妖王等人,然后因材施教,将江南在彼岸世界中的种种领悟,按照各人的资质和悟性分别传授,务必要将彼岸世界的利益最大化。
“我主外,席大哥主内,圣宗如何不兴?”
江南心中暗道:“席大哥,我师尊和轩薇,都有可能打到第九关,至于能否通关,则还要看他们的造化。若是他们都能通关,估计彼岸神帝会乐得合不拢嘴……我圣宗分舵此刻没有高手镇守,须得再派去一位高手。”
他心中微动,远在北漠媞家的真身,立刻以神识通知妖神金帝,妖神金帝当即赶往东极大荒,镇守圣宗分舵。
一晃便是数月时间过去,北漠媞家,媞轩薇与江南一起出关,如今的媞轩薇也是踏足在紫霄天宫境界,只是法力比从前更加浑厚,肉身中紫气氤氲,天宫、神府、道台都得到极大的扩张,神通炼入血肉之中,甚至体内始祖血脉觉醒!
她的实力,比从前强大了何止十倍?
虽然力量激增,致使她的心境有些不稳,但有江南的种种领悟传授于她,融合江南的领悟,对她的心境大有裨益,不会造成心魔丛生的情形。
待到了彼岸世界之后,有了她自己更多的亲身体悟,心境便会牢固下来。
“轩薇,你这便去玄黄大世界,与我师尊他们会合,与他们在一起,一路上的危险便会少了许多。”江南嘱咐道。
媞轩薇当即动身,不日来到玄黄大世界,与会席应情、洛花音、摩罗什等人,待看到圣宗人马,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不由吓了一跳,心道:“江大当家的,是准备攻占彼岸世界,让圣宗在彼岸世界开枝散叶么?”
“你看,你看!我就说吧,子川心眼偏得很,有了女人便忘了师傅,传给他女人的领悟,明显便比我们多一些。”
洛花音走来,打量媞轩薇,笑道:“她这底蕴,几乎同境界无敌了!”
“师尊,你又说笑话了。”
媞轩薇连忙笑道:“子川倒没有多传授我什么,就是为我塑体炼魂六个月之久。”
“原来如此。”
洛花音侧头想了想,笑道:“轩薇,把你相公借我用几个月,我也让他为我塑体炼魂。”
媞轩薇瞠目结舌,眨眨眼睛,心道:“这也能借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生出什么事情来才怪……”
没过几日,彼岸神舟果真如玄黄老祖推算的那般,降临到玄黄大世界,诸多学宫弟子与闻讯赶来的诸多神魔强者,以及玄天圣宗近万人一股脑涌入舟中。
数月之后,彼岸世界的仙缘第一关,乾坤道人站在乾坤宫前,呆呆的看着黑压压一片的人头,喃喃道:“一大群帝皇神体,杀过来了……这年头浩劫将至天才辈出,难道连帝皇神体也都成了大白菜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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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柯打着把油纸伞,飘在半空中,一边嗑瓜子一边闲闲地看着已经被自己逼上梁山的小元宝,嘴角勾了勾,最近手头有些紧,只要收了这小鬼儿,她可以再去摸两把。  三个铜板买的一包香瓜子,磕到头,大略的数了数,一共六百四十八颗,十三颗是空的,混进来五颗南瓜子,有七颗没炒开,是连在一起的。  剩下的六百二十三颗,还掺了三百七十三颗沉瓜子,只有二百五十个是刚出炉的。  现在的摊贩是越来越黑心了,她决定下次要去光顾东街老李头的干货摊,给他家隔壁老王头一个警醒,好让他明白,这么做生意就是在欺诈消费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酆都鬼城凡是入了夜,便不会有人走动,更况且是在这阴风飒飒的乱葬岗,之所以她也不怕误伤了人。  这只小鬼儿,她从长安城一路追到此,也着实有些不容易。  月黑风高夜,正是抓鬼时,时机已到,她拍了拍手,拂掉身上的瓜子皮。  南柯这才悠悠的从半空中飘下,然后左右掏了掏袖口,摸出最后一张加强版经符,这是上次大勇佛爷在讲经之时,挚友老白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她篆音下的。  虽说用在这个小鬼儿身上有些不值当,但想了想自己的‘避难日’也快到了,恰好在回西天老家避难之时,顺便填充一下行头。  她刚取出经符,那小鬼儿便已被符贴上缭绕的佛力压制的不敢妄动。见对面的小鬼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南柯轻笑一声,方想开口奚落一下。  头顶上便传来“轰隆隆——”一声震天震地的巨大响声,南柯抬头望去,乌漆麻黑的夜空上,一银一红的两道身影交缠出现在她所在的乱葬岗领空之上,两人交战带起的气劲,好似要将这沉寂的夜色撕开。  空中,红衣男子吼声震天:“上清,你啷个死人脸,终于被老子堵着了!吃老子一剑!”  为什么要说是吼声震天,很简单,这红衣男子嗓门真的不是一般的大。被震的有些耳朵不好的南柯,掏了掏耳朵,捏着手里的佛帖,想,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还是赶紧收完这小鬼儿,赶紧撤,被殃及池鱼就不好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在南柯准备将加持了法力的佛帖扔出去之时,撑在头顶上的梵音伞就被一个硬物砸中“砰——”那硬物砸破了她的梵音伞之后,顺着力道把她猝不及防的脑门来了一个沉重的打击。  南柯头晕眼花的看着手里的古怪罗盘,又看了看开了天窗的梵音伞,两眼冒星的同时,正从那开了天窗的伞顶,看见一道银色的剑光从天而落,剑光轰然的砸下,空中再次传来那大嗓门一声不甘的怒吼:“你啷个死人脸,竟然搞偷袭!老子还会回来的……”  然后声音愈来愈远,想来应该是被打飞了。  再然后……  她将目光从上往下那么一看,她的鬼,被砸死了。  被砸了个灰飞烟灭,连个渣渣都没给她剩下一点儿!  再再然后。  因着没有料到会是这般收场,且着实吃了一惊的南柯,手上捏着法印一松,手上的佛帖便不受控制的,直直的向着刚刚从天而落的上清飞去。  顾不得佛帖如何,还站在对面的南柯就被方才轰然下落的剑气,掀起的烟尘给呛了个灰头土脸。  此番之下,南柯扶着枯木一阵巨咳,惊飞了落在乱葬岗上的几只乌鸦的同时,又怅然的想起,她的挚友后时在他娘给他生了第十个弟弟之后,他觉得吃惊十分的同时,并且满头问号的拉着她跑去问他的娘亲:“为何老生弟弟?”  记得当时,他娘亲登时便哭了。  之后,被他爹关了一个月禁闭的后时,出来后,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为何他就只是因为吃惊,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被他老爹关了长达一个月之久的禁闭?  想不明白的后时就跑去问了他爷爷浮昰,他爷爷回答说:“做神仙遇事均要沉稳一些,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儿就随随便便就吃惊无比,因为不是所有的吃惊,吃的都是惊。”  当时听后时这么对她说,她还拍了拍后时的肩膀,一脸同情的对他说:“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你爷爷诓你的。”  结果,事实告诉她,确是如此。  更比如说现在。  因为,由于方才她太过吃惊,吃了满嘴的沙子。  所以,南柯决定以后无论如何,就算吃惊,也得淡定的吃惊,暗暗的私下里吃惊。  她捂着嘴一边咳沙子,一边凉凉的感叹:那小鬼儿也忒可怜,原本还有一次改邪归正的机会,现在可好,这可是真正的灰飞烟灭啊~!  上清收剑回鞘,指尖轻点,定住了已经飞到自己跟前的佛帖,这才抬眼环视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世间每相隔一百年为一个轮回,阳间死去的鬼魂与天地间存留在外的魂魄会通过阴间,再一次的投胎转世。  在每个轮回之后,上清会从天界去往幽冥十八司的轮回司一趟。  只是,这次遇上了个不知道哪里来找他打架的仇家,致使他拿在手里的导向罗盘丢失,现在可谓是寸步难行,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识路。  之所以,上清觉得自己若是想要离开此地的话,怎么也不能让对面的女孩就这么离开了,便就拾起步子向着南柯走了过去。  夜里的视野虽是不大好,但南柯的眼神儿好啊,看着不远处的银衣男子,她那个气血翻涌。先不说这银衣男子方才一剑将他的鬼给砸死了,就说现在你这一脸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茫然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是不是痴。  但碍于敌方的武力值与她有些不怎么匹配,本着持强凌弱,遇弱则强,遇强则弱的个人人生处世理念,南柯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将翻腾的气血压下,转身离开,打不过,就走。  刚走了没几步,便被人手持一把檀香骨扇拦住,南柯不用想也知是何人。
  她连连后退了数米,觉得距离很有安全感后,这才将梵音伞的伞面往上抬了抬,还未开口,便听得跟前的男子,嗓音清淡的道:“这位姑娘,伤了人,转身便走……”  说到此,他还顿了一顿,垂眸略微思索了一下,这才看着眼前的女孩继续道:“你这般,有违道德。”  南柯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违你爷爷的道德?  道德经倒着念的吧。  她那个气血再翻涌,心道:我辛辛苦苦的追了不知道多少里地的小元宝,眼见着就要进荷包了,就这么被你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一剑给灰飞烟灭了,我身为受害者,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虽说恶人先告状这档子事儿她也没少干,但……  但,上头的话,只能在心里说说。  南柯平复了一下现下暴躁的心情,清了清满是尘沙的嗓子,好声好气的道:“这位兄台,这么说就不对了吧,先不说我们初次见面,且无冤无仇。”说着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被定住的经帖,笑眯眯的道:“这并未伤着你……”不是吗!?  上清将神力一收,定在他跟前的佛经符贴,便‘啪’的一声,贴到了他的手腕上,经符上闪出几丝电光后慢慢失去效力。  南柯愣愣的眨了眨眼,这人的是不是…缺心眼儿?!  上清将手上的玄剑递到左手,空出的右手也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左手腕上贴着的经符,面色不改且一脸无辜的看着南柯道:“你确是伤了我。”  “……”  她虽没有心,但心口却还是莫名的抽痛。  南柯心痛之余,复又想起,当年她在昆仑山求学时,遇见了魔界三殿下良美,当时她惊为天人!咬牙立誓要追他,知道她的心思之后,后时不咸不淡的对她说了句:看人不能只看皮相,得看内在本质。因为通常美丽的外表下,都隐藏着一颗不为人知的心。  当时,她还嗤之以鼻,觉得后时就是嫉妒良美生的比他好看。  现在想来,后时那句话,用在眼前之人身上最恰当不过。  因为方才她还觉得这小哥儿还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来着,原来就是一个强行碰瓷的钉子户,着实是不要脸,十分之不要脸。  若是搁在平时,南柯保准将他揍得连他老母都认不出,但是眼下,她要是撸袖子上的话,也许还未摸到这厮的衣角,应该就会被其一剑灭了。  她权衡利弊的思量了一番之后,南柯再次清了清嗓子,道:“天色已晚,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银两!给你去找医馆,要不……”  听着她格外咬中的字眼,上清拂了拂银色的袖口,看着她继续道:“既然没钱,那就陪人好了。”  南柯愣了一愣,方一琢磨明白了此话的意思后,便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强忍着没把手里的梵音伞砸到他头上,暗自咬着牙想了想,觉得这是原则问题,绝对不能认怂。  是以,她憋出了俩字,直接拒绝:“不行。”  坚决不行,赔你爷爷的赔人,她的钱谁赔?  南柯现在就从职在地府的幽冥十八司,通俗一点儿便是在冥府工作,主要职责便是收鬼,专门收那些死后游荡在世间不去往生投胎的厉鬼。  其实,平日里她对这种小鬼儿,没什么兴趣。  只是,她收的鬼比较特殊,不去往生轮回的厉鬼,所执着的皆有不同。南柯给他们想要的结果,让他们自己选择是否放下?  而她收取的只是他们的一段记忆。  之所以,穷的叮当响的南柯,平日还是要为了维持生计,接点儿捉鬼的小活。愁然的长叹一声,将飞走的思绪拉回,她还是要先看眼前,先把眼前这个厚颜之徒甩掉再说。  听她如此坚决的拒绝,上清敛了敛眼内的笑意,将拿在左手的剑,换到了右手。  南柯也随着他手的动作,转了转目光,在目光触及到男子已经搭在剑柄上那莹润如玉的手指时,桃花眼闪了闪,说实话,这双手真是好看的没得说。  她忍不住瞟了好几眼之后,强行的移开眼又是一阵感叹:这双手应该能和良美殿下的玉手相媲美了吧?  神思一飘,又想起良美殿下谈得了一手的好琴,就是不知这厮弹琴好不好听?  南柯又将飘走思绪稍微一收,反念又一想,就以这厮的恶劣以及不要脸的优良品质,就算是会弹琴,也定是不如她家小良美。  正自想的出神,便听得男子漫不经心地道:“方才我帮了你,你到反过来伤我一伤,你说你没银子给我治伤,我便退了一步,让你陪一下,你竟直接拒绝,那么你说说,这事儿既不能私了,那就只能公了,是吧。”  他话音刚落,玄色的剑便被男子玉色的手指‘喀’的一声挑开,看着寒光毕现的玄剑,南柯立马回神,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直接认怂:“赔赔赔,我赔!”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想起方才隔得那么老远,她就被这厮一剑扬起的一阵沙尘暴给席卷了,她就哆嗦。但再看现在的情形,岂不是得直接血溅当场!?  虽说是认了怂,但有句话不是也说了吗,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南柯稍稍的宽慰了一下自己,她大抵就是这个俊杰了……  成功将她的神思拉回的上清,颇有几分愉悦的勾了勾唇角,将剑收起。  看着将剑收起来的上清,南柯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心下却惆怅十分,想她南柯长这么大,就没做过赔钱买卖。今次是她出师不利,只能自认倒霉。  只是若早知此次出来收鬼,会被人挟持,她还不如待在阴司听老孟说她老掉牙的‘英雄事迹’。  ……  看着女孩愁眉苦脸的吃瘪模样,上清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眼里,闪过几丝笑意,又将她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后,见她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终是没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上清心下觉得这女孩着实有趣,忍不住逗了逗,只是……  他抬起一根手指头指着女孩手里的罗盘,淡淡的道:“你拿我罗盘做什么?”
  “……”这话南柯听着颇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哪里熟悉,她看了看手里的罗盘,脑袋一阵疼痛,抬头道:“这罗盘是你的啊!”  砸死她的鬼也就算了,自己脑袋也是这厮砸的。南柯觉得这人与她八字不合,命理犯冲。  只是,更犯冲的还在后头。  男子诚然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把罗盘还我,便就不用你带路了。”  这敢情好,南柯手里的罗盘还未递到男子手中,一道黑沉沉狠厉的劲风便从她的对面,也就是男子的身后袭来。  因着这道鬼气,手上那把开了天窗的梵音伞终于报废了,她看着被掀了伞盖,只剩下几根伞骨而随风摇曳的伞架,心下一片凄凄惨惨戚戚,今日好似不宜出门。  又掏了掏空空的袖口,佛帖已经全数用光,自己就不去帮忙了,再说,以这厮的杀伤力,别说是一道鬼气,就是一百道也是九牛一毛,直接一剑泯了。  不值一提。  这鬼气……上清微不可查的的皱了皱眉,御剑抵挡,未曾想这道鬼气竟然穿过剑身,再次凝结成形。  正抱着一把破伞的南柯正在想回西天从新做一把,一抬眼,就看见一片阴影闪过,再就是男子侧着那张挺好看的脸,投递过来的好心提醒:“你不躲一下吗?”  南柯茫然,躲什么?  “噗呲——”  “噗呲——”  被忽然捅了个透心凉的南柯重重的咳了两声,感觉到心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南柯身子能够听见自己血肉被撕裂时发出的声响。  她是没有心,用得着这么捅人家心窝子吗?  疼痛之余,南柯没有心的胸口,猛地跳动了几下。  同时,她眉间的梵音印也随着闪了两下,然后恢复正常。她没忍住咳出一口血,红色血液滴落在地面上,瞬间晕开的同时,闪出一丝淡淡的梵音香。  真是要疼哭了,今次果然不宜出行,而且,明明就是同时来了个透心凉,前边的那位,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般淡定,真的很痛的好吗?  只是痛了没半刻,被穿透的伤口,竟然自行愈合了。  虽说她没有心,被洞穿了心口,也不会死,顶多也就淌点儿血。只是,她摸了摸已经愈合的胸口,怎么今日愈合的这么神速。  真是诡异,十分之诡异。  上清面色淡然的一剑将鬼气斩灭,干净利落的拂袖将剑收回剑鞘,感觉到空气中沉重的雷压与浓厚的混沌灵气,他看向南柯:“你……”  南柯一脸诡异的想起前不久,赶庙会时,遇上个行脚僧道她时运不济,要谨防小人。  当时,她并未往心里去,不过,经此一番波折,对于眼前的这个看一眼心神荡漾,看两眼荡漾心神的美男子,南柯已经无心欣赏,她已经完全肯定,这人就是和她犯冲,应就是小人了。  所以,她决定先发制人:“我伤了你一下,你伤了我一下”然后指着他同样受伤的胸口,又道:“虽说你伤我重了些,但本姑娘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便就扯平了,好了罗盘给你,拜……”  说着,南柯直接把怀里的罗盘递过去,后头的那个“拜”字,还未说出口,便被“咔——”的一声雷音吓的一个哆嗦。  天际陡然的闪出几丝电光所吸引,电光闪过,雷声也紧随其后,轰隆作响。  为了掩饰自己方才被一个雷吓着了,她哈哈笑的灿烂:“这是要下雨了吗?”  上清淡然接过,将罗盘拿在手里,阵阵强风好似从天际吹来,将他宽大的银色袖摆吹起,发出猎猎的声响。  闻言,他很是配合的抬眼,望向忽然沉下来的天穹,看了一会儿,这才将目光收回,淡淡的看向一脸莫名的南柯,眼神动了动:“想来应是要下一场雷雨。”  雷雨?  她看了看手里的只有几根伞架了的伞架,心痛的道:“伞坏了,我得赶紧走了。”她今日晒在外头的衣裳,还没收呢。转身还未走出两步,便被男子拽住了后衣领,拎了回来。  上清指着天边愈来愈近的雷光,道:“那是劫雷。”  南柯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毛,她点了点头,然后又听着跟前的男子再次淡淡然的开口说:“哦,忘了告诉你,这是你的劫雷。”  顿了顿,又道:“别那么紧张,只是几道劫雷,受了就是受了。”  说完,将她放下:“那个,姑娘你慢慢渡劫,在下就此告辞。”说完,面色淡然的双手一揖,转身告辞。  听闻此话,看着已经就要到跟前的雷云,还未遭到雷劈的南柯,登时感觉如遭雷击。  呜呜呜,谁能告诉她,这劫雷是哪里来的?!  这一道雷下来,她也不用回西天了,直接就轮回转世了。  一想到自己的小命会在这里夭折,她就哆嗦,自己还没有收满记忆,还没有修出一颗真心,怎么可以就这么翘辫子,如果这次能够大难不死,她一定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定会正儿八经的去凝炼真心。  说时迟,那时快,南柯腿一软,下意识的就伸手扯住了男子的袍子,求庇护求笼罩!“大仙救救我,我还小,不想被劈死。”  “这位姑娘,这么说就不对了吧,先不说你我初次相识,素日也无冤无仇,再说,我凭什么救你?”他低头好笑的看着自己,眼底有取笑她笨的意味,说的话,也让她心口有些发堵,不过她却一下子跌在他那深深浅浅,淡淡寥寥的眸子里,差点儿跌死!  他剑眉如墨,一双丹凤眼狭长,束发的银冠,与那银色的丝质长袍相得益彰,流光溢彩。他就像是泼墨的山水画,淡然中韵味深长,般般入画。  那一抹颜色,看得南柯心神荡漾。  心神荡漾的南柯,稳了稳心神,现在不是肤浅的时候,还是先保命再说。  男子上头说的话,很显然就是将她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实话,真的好尴尬。  见他还是要走,南柯不淡定了。
  这一道雷下来,她就直接成飞灰了。  南柯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哦,不是,是爬起。衣裳上的灰都不掸一下,便就再次拉着男子银色的袖摆,再次厚着脸皮求救:“相遇即是缘,佛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仙若是此次救了在下,以后在下定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大仙的恩情。”  刚说完,一阵劲风便就吹来,若不是她眼疾手快,稳稳的抓住了男子的手臂,她极有可能随着漫天飞扬的尘沙,被扬到遥远的天际。  上清面色淡然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将她小小的身子一把压到怀里,嘴角微勾:“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有些意思。”男子的声音淡淡的,轻轻浅浅的落入南柯耳中,就像是西天渺渺的佛音,安人心神,她不禁有些神情恍惚。  难道这就是后时说的,安全感?  正自恍惚着,便听得男子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我数了数,应该有四道天雷。”  这个劫雷还能数?  虽说很有安全感,但:“那个能不能……先放开我。”不然待会儿雷下来了,两人不都得遭殃。  “放开你,谁来引雷?”  引雷?!说好的救命呢?  看着紧紧抓着他衣襟一副要飞升模样的女孩,上清抿着唇角,强忍住已扩到嘴边的笑意,声音淡淡然的道:“别乱动,我不是还在这儿吗。”  她现在腿都僵了,怎么动!  不过,凡事儿,都有个万一,南柯觉得自己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劫雷落下之前,她还是觉得应该来祭奠一下这个万一。  南柯盯着男子银衣前襟上玄色的镶边,看着上头细密的走线,感觉这走线颇有几分天家风格,好似是织女的天衣阁,最近的新品,这手感应该不是仿品吧。  但是不是仿品也与她无甚关系,她好像快被劈了!  雷压当头,她寒毛都根根竖起,南柯手抖,脚抖,浑身抖的抖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听着女孩小声的嘟囔,上清嘴角也勾起一笑,将一道印记打入了她的体内。  就这样,南柯趴在男子胸口,懵懵的就受了四道天雷,然后懵懵的傻站在原地,感觉浑身酥麻了好一阵后,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而此时,九重天上司神命的仙官,看着神命石上陡然散出一片银光,待银光散去,仙官当即吃了一大惊,他慌忙的携着袖子擦了擦眼。  神祇乃是应运而生,顺天地所需,但,但,这个,这个,这……  不应天地而生也就罢了,为何这神位,挨在了上清古神的神位之下,虽是忽明忽暗,但这可是混沌古神的应神石啊!  可是,那,这个神位?  还是去找天君吧……  刚刚经历了雷劫的南柯,还未喘口气,就听得“砰——”的一声,随着声音的响起,升腾起一阵白雾,软成泥巴的南柯突然失去了支撑点,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随着而来的是一声闷哼:“……姑娘,你压着在下了。”  “抱歉,抱歉……”  南柯一脸的抱歉,一把将他从屁股底下掏了出来,是一只小奶猫!  觉得有些不大对头,她弹跳而起,待白雾散去,方才她坐的地方,银袍男子已经消失不见。  南柯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她笑的一脸纯良,软着手脚将这只银色的小奶猫,一手拎到眼前,拍了拍它软软的脑袋,奇怪的,且幸灾乐祸的道:“大仙,您怎么变成小奶猫了?”  如此明显的揶揄语气,上清听得清清的的,他眉头一蹙,上头的王字尽显,他拿着爪子指了指额头,淡然的纠正道:“姑娘,不识字还非要说出来,这是没见识的表现。”看着南柯震惊的表情,他更加的肯定了南柯没见识的事实。  又道:“成神需要历就到天雷劫,你既是历了四道,那就只能是半神。”  “半神?”  据说成神之后,会停止生长。  而,南柯的身体生长的极慢,两千多岁了还不到三尺半,这也是她为何在昆仑山,求学了一千年多年才结业的原因之一。  遥想当年,她与自己的挚友后时,站在昆仑山的山门前,吹着西海凉凉的海风,送走了多少莘莘学子。  那个中的滋味,现在想想都觉得凄凉万分。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那这意思就是说,她不是神了。  可是,她似乎又有种不大妙相的错觉。  略微一沉吟道:“那个,就是那个,那个,就是剩下的那五道天雷……”  “天道缘法,这五道天雷何时落下,我也不知。想来也许会早一些,更有可能,会迟一些,就看你的机缘了。”  说到此处,顿了顿,他扫了一眼南柯的小身板,这才继续道:“毕竟这一切都得看你的造化了。”  南柯被他这一脸的机深莫测,看的头皮发麻的同时,舌头都打了结:“造,造,造,造化!”  南柯将打了结的舌头好生的捋了捋。  又道:“你的意思是以后,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有可能被雷劈?”她可是个老实人呐,从未干过什么偷鸡摸狗杀人的勾当,顶多就是杀过几只恶鬼而已。  南柯神情紧张的看着他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且慢慢悠悠的回:“嗯,还不算太傻。”  说完,又补充道:“你现下毕竟已是半神之躯,那五道天雷下来,时运好可以飞升成神,运气不好……”  听到这儿,将面皮一抹,扬起一抹谄媚的笑,给他掸了掸灰尘,又给他顺了顺毛:“恩人大仙,你说我还有救吗?”听说渡劫的天雷一道狠似一道,她大体的回想了一下方才落下的雷柱子,都要比她的腰都粗了,那剩下的五道天雷,若要是落下来,一道天雷她也就直接来冥府报到了。  上清被顺毛顺的浑身舒畅,他虎头一转,眯着眼看着她,道:“自是有救的,只是我现在仙力不足,突然化出原身,必须得等我法身恢复。”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语气略带担忧,此时眉头定然紧皱,然后看着她道:“回九重天,找浮昰。”
  他现在失去了半颗神心,神力不稳,仙力不足,必须要回到三十六天吸收灵气,而以他现在这般境况若是想要回去,定然是有些艰辛。  南柯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一圈,捏了捏自己略带婴儿肥的脸,再压了压自己被风吹的狂乱的头发。  这人救了她,她若是就此把他扔在这里忒不厚道了。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有正义感,且知恩图报的……南柯弯腰将他拾起,捧在手心,“你说的浮昰可是三清境里的浮昰古神?”  见他点头,南柯毫不犹豫的道:“即是如此,九重天,我送你去……那作为交换,你得帮我避雷。”只是,她的‘避难日’已然快到了,就在这几天,若是未等到她返回西天,法力便就消失了……这些暂不考虑,还是小命重要些。  既是认识浮昰古神,想来这人应该也是个人物,毕竟她不想这么快死翘翘,她还没有取得真心,还没有向良美殿下表白。  怎么能够就这么死了。  他有些无奈的拿着爪子在空中抓了两下,爪子上出现了一块圆环形的玉佩:“这块玉你且拿着。”话罢,便将手里的玉佩递给了她,南柯一脸小心翼翼的接过,她一边端详手里的玉佩,一边道:“这个可以避雷吗?”  他懒得看她:“刻印的不是避雷术法。”  质地上乘,是块难得的好玉,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玉?  “不能避雷,那这块玉佩有何用?”  南柯将玉佩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通透的白玉上刻着子清的字样,旁边缀点着一行梵音,不过她没看明白:“子清?你是叫子清?”  肉肉的爪子搭在玉佩上,再次纠正道:“这字是念上。”然后他纵身一跃,跳到她的肩头,还不忘打趣道:“没文化,真可怕。文化水平如此低下,着实是让在下不敢苟同。”  南柯磨了磨后槽牙,这人不说话,给人的感觉还是很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可一开口就堵得人心口疼。  幸亏他们两人的关系尚浅,再深一点儿也只是救人者与被救人的关系,也幸亏自己没有心,不必担心心肌梗塞。  看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上清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决定不再逗她了,便就拿着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块传音玉,虽不能替你挡雷,但你遇到雷劫的时候,可以通过这个找我。”  见她眼神一眯,颊边的梨涡一陷,抄着玉佩就要往兜里揣,他又接着道:“不过……我从吃不得亏。”  对于此人的神转折,南柯早有领悟,话不多说直接道:“值多少?说个数吧。”  原想着,催促她赶紧走,没想到这女子的脑思维如此奇特,上清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脑回路:“那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玉?”  听他这么问,南柯虽觉得奇怪,但还是仔细看了看,她怎么认识?  不过,这玉竟然散着淡淡的往生香的香气,她有些不确定的道:“这不会是梵音玉吧?”  梵音树与万千神佛一同衍生于上古,有花无果,随缘盛开,若是有缘,花落之时满地玉色的梵音花便会凝化成梵音玉,随身佩戴有清心辟邪的功用。  想到此,南柯晶亮的眸子闪了闪,若是真的,在万宝阁应该能拍不少。  上清淡淡的轻笑两声道:“确实是梵音玉不假,你既是知道这是梵音玉,那你应该知道,梵音玉可遇而不可求,自是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宝。”  还真的是梵音玉,南柯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捧了个腰子。  正想要说不要,便又听得这头奶猫,声音淡淡的道:“既是无价之宝,又怎么能拿金钱来衡量呢……这样吧,我既是要帮你,自是要帮你到底,但我又不能随随便便被人占了便宜,这块玉是我随身携带之物,那么,你就拿你随身携带之物,来以物换物吧。”  接下来肩膀上的那只奶猫说了些什么,南柯根本没有听,她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腰子有些不好。  她看着手里的梵音玉,想要直接扔了又觉得自己就是轮回上八辈子也赔不起,只好作罢。  正自想着赶紧将手里的无价之宝物归原主,耳边,传来男子一声惑人轻笑:“我方才说的你可听得明白?”  “……”  南柯就只听见了个无价之宝,后边他说了什么,她是全然不知啊。  但,不认真听人说话,这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为了掩饰这份不尊重,南柯朗声一笑,不知为知之的道:“明白,明白。”  南柯一脸的茫然,她该明白什么?  “那你觉得怎么样?”说着,上清还伸出肉肉的爪子指了指南柯手里的梵音玉,强忍下想要蹂躏肉垫的冲动,南柯垂眼看着手里的腰子。  心下虽不知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但不管怎样,说好就对了,想罢,她便笑着点头道:“很好,很不错,只是……”  ‘这玉她实在是无福消受,还请恩人收回。’这话还未说出口,手腕上的手串,便就被这只奶猫一道术法取了去。  她赶紧侧头,就见奶猫大仙坐在她的肩头,两只小前爪捧着她的手串,颇有兴趣的问她:“这个是……”  南柯眉头轻轻蹙起,将想要一把夺回自己手串的心思使劲儿的压下。  不过,见他好似不认识,南柯扬着嘴角,指着这一百零八颗姻缘檀木制成的手串,一脸显摆的道:“这可是姻缘檀,虽不如你的梵音玉名贵,但这个可是我亲自去月上仙君那里求来的。”  其实是赢来的,新上任的那个月上仙君的手气忒差,手气差也就罢了,非得要拉着她翻身。  无奈之下的南柯,只能舍命陪君子。  然后,结果,就是,月上仙君输的连老婆本都没了。  南柯也不是贪财之人,只管他要了半截姻缘木,她便就得饶人处且饶人,把赢得那些老婆本,还给了月上仙君。  毕竟,她不需要娶媳妇儿。  想到得意处,她还自卖自夸的道:“这串珠可是我亲自用手雕磨的。”
  前日刚刚磨好,用她偷偷压在大智菩萨莲座下的红色姻缘线串了,九九姻缘金刚结还是她专门跑去找织女学的,编制完毕后,刚上手盘。  上清将手串左右看了看,然后,金眸一转,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是要送人?”  姻缘木便是求缘,她正想着这次万花神节的时候,去送给良美殿下,表个心意。  见她脸红的有些飘渺,上清打眼瞧了她一会儿,先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神情自然的一挥爪子,将手串收入乾坤袋。  且不容拒绝的道:“那梵音玉你且拿着,那这个就作为交换,你何时报了恩,我何时便就将这手串还你。”  这报恩与她的手串有什么关系吗?  再说,这刻了字的梵音玉她一点儿都不喜欢:“那我不要你的梵音玉行不行,把手串……”  上清面色一凝,不轻不重地将打断她的话:“不行,你方才都点头应了我的提议,现在你是要反悔?还是说……方才我说话之时,你根本就没有听。”  瞧,这话说的。  南柯心下虚了一虚,但面上一片坦然。  她哈哈笑了一笑,方才一脸认真的道:“哪里哪里,我听得清清的。”  方才这厮到底在她走神的时候说了啥?!  想了想,她还是舍不得自己的手串,继续道:“我觉得,人活在世上,难免会遇上些挫折苦难,就是神仙也不能例外,上天要我成神,可是,成了一半又停了下来,自是觉得我,难当此大任,正琢磨着怎么将这天命收回,所以,这雷想来应该是不会落了吧……”  咔!  闪电一闪而过之时,蹲在他肩膀上的小奶猫,一挥爪,在两人头顶上罩下了一层银色的类似于结界的结界。紫色的雷光轰然落在,除却南柯与上清,一人一奶猫站立的地方,结界周围炸出一个数米深的大坑。  南柯趴在坑沿,咽了口口水,想,也许再深一指头,也许就可以打出个井眼,甘泽一方土地了。  缓了缓,还未开口,便听得身前的男子,淡淡的道:“你说这雷……”  “这雷,太凶残了!”  不待他说完,南柯直接了当的做出了决断:“就在方才我慎重的考虑一番,自是觉得还是恩人大仙你想的周全,这块梵音玉,确然是个好宝贝。”  这雷也出现的也太神出鬼没了,方才若不是男子眼疾手快,她肯定就被劈死在坑里了。  对于她一口一个的大仙,上清眼里闪过一笑,然后一晃淡去,他道:“我只是觉得,方才的四道天雷,我都替你受了。你要是死了,欠我的恩情谁来报?”  “……”她默。  说到天雷,南柯彻底蔫了,但,还是满面堆笑的请求道:“……那个,可不可以用?”  她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玉色佛铃,带起阵阵清脆的声响。  在经过反复琢磨之后,便就将脖子上的菩提念珠取下,道:“可不可以用这个换,这个可是我问佛祖求来的,加持了佛光,可是个好宝贝,比那个手串强多了!”  上清瞅了一眼她手中的念珠,点了点头赞同的道:“确实是个好宝贝。”然后将视线毫无留恋的移开:“不过,我不喜欢。”  这只奶猫的审美观,价值观已经完全没救,南柯决定拯救一下他的人生观:“你这行为很不道德你知道吗?”  上清趴在她的肩头,懒都懒得看她一眼,很是不以为然的道:“并不觉得。”  她怒了:“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肩膀上的那只自称为老虎的奶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趴,听闻她这般说,无奈的且忧伤的道:“长眼的都能看得出,在下是只老虎,怎么可能狮子大开口呢?”  南柯僵硬的笑了一会儿,看来今日她是碰上硬茬了,竟然敢说她没长眼,看她长没长眼!她看了看玉佩上的字样,眼神一眯。  哦,上清啊,她已经记下了,回头她去给司命星君送点儿礼,让他在上清的命格上做点儿手脚。嗯,她侧眼瞟了一眼趴在她肩头的自称为老虎的小奶猫,想了想,手脚就算了,还有肉垫。  就是让他吃饭被饭噎,喝水被水呛,成亲被抢亲……好了,再说她也是个深明大度的神仙,小小的报复一下便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想罢,南柯决定要去九重天。  只是,方才的紫雷将除了她站立之外黄土地,炸出了一个环形的坑,形状吗?大概就与她在长安街醉香楼吃的川味炭火锅的锅子差不多,她现在就立在火锅烟筒上,而且一动不动。  令她寸步难行的原因便是她的梵音伞坏了,没了辅助动力,她飞不远啊!  想当年,在昆仑山修学之时,这个飞行术法,她可是学了不少年月,但纵然是学了不少年月,但还是一知半解,不能完全的融会贯通。  直到今日,她还是觉得御风飞行的术法之所以没学好,其实与她修为低,法力弱,完全没有关系,因为其他的术法,她也一样不行。  南柯心塞的再次看了看手上只剩下几根伞架了的伞架,想着回阴司去取她的备用伞,但眼下,怎么走出这个大坑,确然是个问题。  看着她站在原地不动,趴在她肩头的上清,先是瞥了她一眼,闪过一丝了然,然后又淡淡的扫了一眼坑的宽度,怂恿道:“怎么也是个神仙,跳过去吧。”  正有此意的南柯,侧脸看着肩膀上的奶猫大仙:“要不我先把您扔过去?”带着个累赘,她怕发挥不好,丢了她昆仑山跳远小飞侠的面子。  男子声音一重:“你敢。”爪子一伸,闪出几丝电光。  南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直接认怂:“当然不敢,我想当年我在昆仑山,跳远课业一直都是第一,就这么一个小坑而已,过程有些颠簸,恩人大仙您坐稳了。”  于是,南柯报复性的将他揣在了袖子里,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往后退了几步,标准的起跳,身形优美的纵身一跃。
  重物砸在地上的“硄唧”声,与中气十足的且不可置信的痛呼声,此起彼浮。  三个时辰后。  南柯终于筋疲力尽,她果断的放弃了爬坑,一屁股坐在坑底,抬头望着坑顶乌漆墨黑的夜色,然后就感觉袖口一抖,银色的小老虎从里头钻了出来,只见他慵慵懒懒的伸了伸懒腰,然后就这她的袖口一蹲。  想来,这厮的脸上定是一派悠然,于是他悠然的定睛望着她,颇有几分鄙夷的道:“你不是跳远课业第一吗?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的能力,是我的不对。”  说完,还忧伤的摇了摇虎脑袋,顺带忧伤的长叹一声,道:“唉,现在成仙的基准线就这么低下了吗?可叹,这仙术的不昌,道风的衰败啊。”  “……”南柯的自尊心,咯嘣一声稀碎了。  她方才,脚踩黄土,头顶茫茫夜色,努力翻山越岭,虽说是没翻过去。但是,上清躲在她袖口里一个刻钟一小睡,半个时辰一小憩,一个时辰一熟睡。  这般努力的自己,竟然被无情的鄙夷了!果真是世风日下,世态炎凉,这活她不干了!  她将头发上的黄土,拍了拍,将手里的黄土一扒拉,终于怒了:“上清!你不如收了我吧。”  上清刚准备再来一觉,听着她喊自己的名字,他挑了挑眉,声音带着些慵懒:“收了你做什么?”  “做坐骑啊。”愤然心道:‘你爷爷的上清!你倒是看着我眼睛说话,我现在这副模样,像不像你的坐骑!我这么心酸的爬坑,你仰天睡大觉!哼!’  谁知他浅笑一声,并且很是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这才道:“你不是说要结草衔环,做牛做马的来报答我吗?以现在来看,你难道不就是我的坐骑吗?再说,这坑是你带着我跳下来的,你不觉得,你应该带着我出去吗?”  “……”方才她还觉得这人淡然如风,如玉公子一个,现在她总算是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不仅嘴毒,而且还擅长补刀,这刀补这补着,就临近天亮了。  南柯终于不用拿着上清通体发光的银色毛皮来挑灯夜战了,但可悲的是,他们还是没有走出这个大坑。  不,准确的说,是她还没有爬出这个大坑。  但,也快爬出去了。  被惨无人道的大坑,坑的灰头土脸的南柯,被上清无情的神补刀补得心窝子疼的南柯,小宇宙终于爆发,她化悲愤为动力,再次憋足中气,身形灵活的踩着她挖了一晚上的坑窝,奋力的往上一蹦,终于扒到了坑沿。  死命的扒着坑沿的南柯,坑外的空气还未呼吸两口,就被一阵剧烈的波动给生生的震了一个哆嗦,她突觉有些不妙,在她袖子里的上清也发现了异样。  感知到来人,上清淡然的道:“来人是魔神之子。”  “魔神之子是谁?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我不认识他,应该不是来找我的。”她现在只想快点儿爬上去,可是双脚使不上力气啊,就在南柯用尽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坑外的时候。  不知哪里伸出来的一只黑色的云靴,在她脑门上就是一脚,悲惨的不是她的脑门,而是,随着她的一声痛呼,且不甘心的惨叫,仅仅只看到了一片红色的衣角在她眼前一晃而过之后。  南柯便就再次跌入了坑底。  随着跌入坑底的,还有她那即将破坑而出的小希望,也被跌了个稀碎。  她躺在坑底,看着微微泛白的天空,听着袖子里的奶猫淡淡然的继续道:“这魔神之子,确然不是来找你的,因为他是来找我的。”  这么一听,南柯立马翻身而起,指头还未戳到他脑门上,就因着男子接下来的话,生生的停了住,如果他现在不是一张奶猫脸,现在定然是一脸绝望的,好比如她,她也是绝望的。  果然,心情是拿来渲染气氛的,气氛也是可以传染心情的。  上清绝望是因为,自己变成这么个模样也就罢了,他现在开始怀疑,他到底还能不能恢复法身,他有些愁然的看着她,爬了一晚上,这么个小坑都没爬上去,这么笨到底是怎么修身成仙的。  而,南柯之所以绝望,因为,将她一脚踢进坑的那个不长眼的混蛋,竟然是昨天夜里与上清打斗的那个红衣大嗓门!  这大嗓门与上清打架定是旗鼓相当,就是再弱,还能有她弱吗……  双方武力根本就不匹配,她不用想,也是那个单方被虐杀的,若是被大嗓门知道她窝藏他的仇敌,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想到此,南柯将地上的奶猫上清一把揣到袖子里,飞快的从现在所身处的坑底左侧,跑到了右侧,然后竖着耳朵,听动静,等大嗓门走了,她再想办法。  就暂且,先躲躲。  这期间,南柯冷汗直冒。  她觉得就是昨晚历雷劫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过,过了一会儿,好似没动静了,她暗暗的松了口气,一抬眼,擦冷汗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看着落在坑底风姿妖娆,玉树临风的红衣男子,她的内心是忧伤的,是苦恼的,而且她是恨极了这个下脚如此狠的什么魔神之子。  纵然如此,南柯还是满面堆笑,堆笑满面的,挥动了一下僵在半空中的手,语气也好比四月的春风:“嗨,欢迎入坑。”  魔天看着这个灰头土脸且头顶两个红色大包,且勉强能够看出这是穿了一身白衣裳的白衣女子,想了想,自己方才不小心踢了一脚,怎的生出了两个大包?  又看她笑的一脸傻气,心下有些过意不去,不会是被他一脚踢傻了吧。  他三步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神情凄然的,正在想要不要将脚底的坑再挖上一指头,水淹大坑,然后好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南柯,脚下一个生风,一个纵身就飞出了坑外。  终于重见天日的南柯坐在地上,并未有一丝丝重见天日的欢喜。她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深坑,想的是,现在跳进去,摔死是不是还能留个全尸。  很显然,跳进去是不明智的,所以南柯准备跑。
  他气势汹汹,南柯脚下生风。  但悲惨的是,她一向引以为豪的逃跑速度,在这个红衣男子的面前,简直就是乌龟与兔子赛跑,南柯心里很是不服气,因为她现在没有了梵音伞,不能飞,速度上被大大了折扣。  于是,眼看着他一柄闪着精光的大黑长剑临到自己脑门的时候,南柯赶紧停住了逃跑的脚步,好险,差点儿就自己撞上去了。  红衣男子见她停下了步子,然后将手里的魔剑收回剑鞘,皱着剑眉,一把将准备还想往回跑的南柯,拎到眼前。  魔天凶神恶煞的道:“方才是老子落地的时候,有些太快没看清,误伤了你,可是老子这不是把你拉上来了吗?老子自认为长得玉树那个,那个风度很翩翩,你他娘的看着老子就跑,怎么?你嫌弃老子啊!”  这大嗓门,昨天夜里离得老远她都被震得耳朵不好,现在大嗓门一开口就差点儿将心惊肉跳,快要被吓死的南柯,一嗓子给震死。  被震得两耳耳鸣的南柯,立即做出一副可怜至极,至极可怜的模样,惨兮兮的吸了吸鼻子:“怎么会?公子如此风度翩翩,翩翩如玉,玉树临风,风姿卓绝,绝色无双,双……”  “接着说,接着说,双什么?”  南柯绞尽脑汁,灵光一闪,道:“双儿,虽是第一次见到公子,便就心生了拜慕之意。”为了小命,她也是豁出去了。  见她满眼拜慕,脸色飘红,羞羞哒哒,魔天的面色有被他身上的红袍子同化的趋势,他轻咳了一声,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的道:“不知双儿姑娘,可见过一个男子?”  南柯关切的随问:“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模样的男子?”  想起上清的模样,魔天皱了皱眉,他原本书读的就差劲,想了想,道:“就是长了一张死人脸,半天敲不出个屁的那种。”  形容的很贴切啊!  感觉到袖子里有些不安分,南柯立马做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敛着袖子,伸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做出一副凄然的模样,道:“昨天夜里就是那个死人脸,将双儿推下了大坑,转身头也不回的往那边走了。”  此话说完,袖口里的那只死老虎竟有种想要破袖而出的冲动,现在这时候出来,绝对会被砍死。  看着转身就走的红衣男子,南柯做出一副仿若坠入情网的痴情少女模样,抱着手臂一下子蹲到地上,万分不舍的伸手道:“公子,还有机会再次相遇吗?公子——”  魔天面上一片发热,纵然他在北荒,族内很多少女都思慕于他,但大都羞涩,真没想到现在外头竟这般开放了吗?姑娘都这般大胆直接。  他赶忙一揖,将肚子里的所有的墨水搜刮了一边,这才想出一句像模像样的:“有缘千里来相见,双儿姑娘就此别过。”话音还未落,就赶忙御着风,仓皇而逃。  再看原地,哪里还有南柯的身影。  她已经在魔天离开之际,就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比魔天更加仓皇的奔逃出了将近三里多地,因为是在酆都鬼城,到处都是棺材墓碑,之所以累瘫了的南柯,正坐在一块不知名的墓碑上大喘气。  她对这袖管感叹道:“这人到底和你是有多大仇?”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方才那人,才被打飞了几个时辰就找回来了,可见是个记仇的,想到此南柯觉得自己很危险,她方才那般诓骗他,下次见面的时候,会不会直接被那人一剑捅死。  想到这八荒六合还有如此暴戾之人,呜呼哀哉,世风日下呀。  他声音淡淡的,还带着几丝茫然的无辜:“不知道。”  不知道?!  那红衣魔神之子,方才提起他的时候,那表情现在想想,都是噩梦。“你不知道他与你有没有仇怨,你就和他打。”  上清确然不认识这个什么魔神之子,他刚出天界,踏入阴司的地界,就被人拦住了去路,不等他反应,那人便自报了家门,亮出了武器。  他的仇家不少,但是能够公然跳出来,与他叫战的已经没有了,其实撇开这一些,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他挡住了我前路。”  罗盘上显示,必须要经过此地才能进入阴司,他若是绕开,也不是他的性格。  “……恩人大仙霸气!”心下却道:以后见了这厮定要绕道而行,但却还想有些困难,她还得报恩……  上清从她的袖口里走出,瞥了一眼正满面愁苦的南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死人脸?推你入坑?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低沉,那双金色眸子也凌厉的分分钟来一个眼刀,南柯想,如果上清不是这副奶猫形象,她肯定,自己早就被他拿着剑戳成筛子了。  善哉善哉,当时她也是为了保命吗。主要是自己武功不好,若是好了,定当将那个什么魔神之子,收拾的妥妥帖帖,然后见了她就犹如闻风丧胆。  哎,恩人大仙,您就不要那么瞪着在下了,看着怪害怕的。  也幸好他现在是只奶猫大小的小老虎形象,就算眼神再凌厉也凌厉不了哪里去,反而却无端的让南柯觉得很是稀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之所以,被萌的一脸血的南柯,伸手将地上的小奶猫捧到手心里,按着他的虎脑袋“吧唧”了一口。  “砰——”的一声,南柯只觉得手上一沉,白雾袅袅之下,身子便被一重物压住,她还在考虑自己的手臂会不会被压断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唇上好像贴了一软软温凉之物,待白雾散去。  她眨了眨眼,视线一聚焦就看到了男子纤长如蝶翼般的羽睫,好似他煽动一下就能够扫到她的脸颊,看着他金色的眼眸里同样倒映着她的眸子,南柯没有心的心口,忽然跳的,有点儿乱七八糟。  “啊——!”伴随着南柯神经错乱的尖叫声,是头撞上硬物的声响,上清单手撑起身子,一只手擦了擦下唇上沁出的血迹。
  看着因为撞上墓碑,正抱着头眼泪汪汪的南柯,薄唇微微勾起:“很疼吗?”  南柯抱头痛哭:“疼,当然疼,你撞一下试试!”她的脑袋这是被下了什么降头吗?在不到一天之内,先是被砸,又是被踢,现在又被撞,不仅没有开花,到现在都能思维灵活的思考,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男子殷红有些微肿的薄唇,想起方才,她脸腾地就一阵发烫,她羞红了脸:“那个,那个……”  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凑了过来,狭长的眸子里带着几丝促狭的笑:“知道疼,那就是还没有被撞傻,还有……那个是哪个?”  “……呜呜呜,恩人大仙,小的错了,不该因沉迷于美色而轻薄了您。”她为良美殿下,坚守了两千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心下一种叫做悔恨的泪水,开始泛滥,方才她肯定是鬼上身了,怎么就下嘴了呢?  沉迷于美色?  他起身,施施然的抚了下衣袍上的褶皱:“你这意思是,只要是美色,你都要沉迷一下了?”  南柯先前一直认为这人随性淡然,温文如玉,顶多是有些淡漠,但现在这语气有些没来由的冰寒,脸色也冷的像个大冰块,她打了个哆嗦的同时,灵光一闪:“恩人大仙莫要生气,我怎么会是那么肤浅的人,我方才不小心亲了你,其实就像我平日亲空空的心情是一样的。”  上清抚了抚方才被南柯的大门牙磕破了的下唇,问道:“空空是谁?”  她有些支支吾吾,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结果碰到了额头上的大包,痛的她一阵呲牙咧嘴。然后嘴就一秃噜道:“空空就是我养的宠物。”  看着他的脸色沉了沉,她忙改口订正:“不是宠物,是吉祥物!”  上清面色淡然,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声,将额头上的青筋按下,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拂袖御风离去。  只是,转身的那一刻,他面上浮现出两朵可疑的红色,御风离去的身影,也颇有几分莫名的狼狈。  南柯望着男子消失在天际的那一抹清然的背影,然后将目光收回,揉了揉满头的大包,想,还真的走了啊。  空空就是她的吉祥物啊,她一直拿着当宠物来养的吉祥物。  九死一生,经过一番波折之后,南柯终于回到了阴司,往生司的鬼判殿坐落在大海沃礁石外,正西黄泉黑路。  这往生司平日里除了来往办事儿的小鬼,主事的就只有她与老秦,凡善人寿终之日,是由着往生司来接引往生。  南柯来往生司的年岁并不多,外加她的主要业务偏外向,便就她主外,往生在世间不前往阴间投胎的孤魂野鬼,顺便收个记忆,凝练真心。  老秦主内,老秦便是秦广王,他统管幽冥吉凶,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  她好生的梳洗了一下,出来的时候,顺便从梵音树下的石桌上,摸了一个水果,抬头一打眼儿便看到了前殿彼岸花花丛掩映之下的花亭之下,有一抹很是熟悉的银色身影,再去看时,那身影已是消失不见。  南柯揉着额头上的大包,抱着手里的水果“咔嚓”就是一口,忽的又想起那个吻,她赶紧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被撞出毛病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南柯开始认真的啃水果,“避难日”快到了,啃完这个水果,她要回西天。  只是。  她从袖子掏出上清给的梵音玉,看了看,后抬着头望了望天,想,应该不会有雷落下吧,还有,她的手串怎么办?  想到此,南柯心下惆然一片,要不再去把月上仙君手里的那另外半截姻缘木求来?  只是这次肯定不如上次好诓骗,她得去同后时好好的商讨一下。  等她把那另外半截姻缘木搞到手,那……岂不是白得了一块梵音玉,什么召唤不召唤的,大不了下雨天不出门好了。  想到此,愁绪消散,南柯将梵音玉欢欢喜喜的揣到袖袋里。  所谓的“避难日”就是南柯因着没有心,导致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会法力全失,之所以,为了不遇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手上的梵音印忽明忽暗之时,她就要回西天避难。  她看着不再忽明忽暗的梵音印,伸手捏出一个法诀,却发现体内竟然还有几丝微弱的法力,难道是成了个半神,法力不会消失了?  想了想,她觉得还是回西天问一下佛祖的好。  方要离去,却被人喊住,南柯回身,看着一手拎着自家吉祥物,一手拎着根竹竿向着她走来的孟婆,方才的愁绪才下心头,却上眉头。  自家空空前些日子,被老孟讨去讨伐黑白无常了,几日不见如隔三个秋天啊,她托着空空好生的叙了叙旧,联络了一下感情,但心情还是很沉重。  沉重的原因,就在眼前。  她已经坐在殿前的石阶上,将近半个多时辰了,而眼前的孟婆却依旧没有停的意思,看着她一副要与自己唠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她不禁就十分头疼。  她实在是被孟婆的‘英雄论’论的脑子好像有点儿不好。  “小柯柯,你可知方才我看到了谁!”  “谁?”她倒是想知道,是哪个混蛋出现在孟婆面前,让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拉着她就说个没完!  孟婆神情荡漾,嗓门比神情更加荡漾:“是,帝尊!帝尊!帝尊!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从帝尊那飘逸的长发,飘逸的衣袍,不难看出他俊美无双,且倾世绝艳的容貌。”  此话一出,南柯差点儿从台阶上栽下去,天呐——!  到底是多奇特的视角,能够从几根头发丝和几块布料上看出那人倾世绝艳的长相?“帝尊他老人家,为何要来阴司?”  据说那位天族的帝尊,不是一直都是避世在三十六天,不出门的吗?闲着没事儿,来阴司晃荡什么,引得痴情少女,春心荡漾,食不知味真的好吗?  “你来的年岁还少,不知道,帝尊每一个百年一个轮回便会来阴司一趟,只是这次不知怎的迟了一天?”  
  孟婆托着腮,将头上的簪花正了正:“还有,你知道吗?帝尊他……”见她这是又要再说一遍的节奏,南柯适时的插进去一嘴。  面上做出一副神情激昂的模样,心下却吐血一升的道:“混沌初分之时,混元一炁,不分南北与西东,衍生出的牛鬼蛇神也不分高低贵贱,是以武力决定这个天地的归属!  帝尊上清是上古混沌未分之时便就衍生于混沌之中的古神,他手执着一把承影剑,了然一身,自混沌之中走出,他手上的剑无痕无影,左右那么一挥,将混沌劈开,自此有了天与地……  从上古游溯至今,帝尊曾历过的战劫数不胜数,次次都是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说到此,南柯先强忍下要吐血的冲动,看着一脸赞同,两眼冒红心的孟婆,咳了两声,嗓子有些涩哑的完美总结道:“我好拜慕帝尊,帝尊是天上地下首屈一指的大英雄啊!~”  老孟崇拜英雄,最拜慕的当属这位帝尊。  因为阿三不知撑船去哪里漂流了,不能来替她挡住孟婆,所以自己说出这些违心的话,都是不作数的。  她最拜慕的自然是良美殿下。  孟婆拍了拍手:“说的太对了!小柯柯,既然如此,你去给我寻几张帝尊的画像,最好是凸显身材的,我要挂在我床前,日夜膜拜。”  一提到帝尊,孟婆就不正常,南柯先是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才皱着眉道:“帝尊的神姿不是在神册上有记载吗?再说,你不是还瞻仰过了吗?你去找人给你临摹张不就行了。”  老孟这个色女到底是多么的饥不择食,还日夜膜拜。  从上古便就一直活到现在,据记载好似比后时的爷爷还要老,那得老成个什么样?  南柯不忍再继续想象下去,便看着孟婆荷包在她眼前晃了晃,在她愣神间,嘴已经不受控制的秃噜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就是张画像吗,小意思。  浮昰古神与这位帝尊是好兄弟,而浮昰古神便是后时的爷爷,而她却是后时的挚友,想来弄张帝尊老头的画像应该不难。  南柯收鬼是用记忆做报酬。  之所以,南柯很穷,平日里赚个辛苦钱也是可以的。  不然她的赌技也不会日益精湛,她长叹一声,都是生活所迫啊~  鬼判殿前殿不远处,上清随意的坐在石凳上,他托着腮,看着走出鬼判殿的南柯,然后收回视线,将手上的翻看着的往生簿子合上。  两人的话,一丝不落的落入了两人的耳中。  立在一旁的秦广王,颇有几分惶恐,据说这尊古神的性子,一直阴晴不定。  想来应该不假,因为上清每次来往生司都是看完了往生册子,直接离开,今次,来迟了一日不说,往生的名册都已经看完多时,却还是端坐在是桌前,饶有兴趣的阅着最后一页。  主要是最后一页根本没有记录,是空的啊。  秦广王抖着胡子,作揖行礼道:“不知帝尊,可是有何疑惑?”  上清如玉的指尖,轻扣着石桌的桌面,听闻此话,他将手收回,淡淡的道:“确然是有个疑惑,不知方才离开的那个女子是谁?”  虽不知道,帝尊为何这般问,秦广王还是垂首如实的答了,一阵微风拂过,带起几片红色的彼岸花,再抬头的时候,原本端坐在,石桌前石凳上的银衣尊神,已然离开。  临行到黄泉路,她看着一路将她送到忘川河的孟婆,心下觉得,帝尊在老孟心里着实是占了很大的比重,就因着自己应承了画像的事儿,老孟这个懒女人竟大有,“明月隐天色,川河没晓天。悠悠黄泉路,此会在何年?”的不舍架势。  对重色轻友的老孟,她早已习以为常,南柯道:“不用送了,送到这里便好。”  孟婆一脸你多虑了:“哦,我不是来送你的,我是来找渡娘的。”  说着她还扬了扬手中的竹竿:“今日不知怎的,原本还算和朗的天气,忽的就打雷刮风了,我今日一大早儿洗好的衣裳,挂在晾衣杆上晾晒,等我跑到窗前收衣裳的时候,未成想,一阵大风就给我刮飞了,好似是要朝着忘川河这边来了,我想着渡娘好似还在忘川河上便就传音让他给我找衣裳了。”  “……”  不过,怪不得没见到阿三的人影,原来去给老孟找衣裳去了啊。  想到阿三,南柯将自凡界搜罗来的话本子递给孟婆,孟婆翻了几下,对书里头的内容嗤之以鼻,她道:“给渡娘的?”  南柯点了点头,转了转手里的梵音伞道:“不就是件衣裳吗?方才的雷电交加,风浪那般大。”差点儿把她给劈死,想到此,南柯不自觉的抬了抬伞面,满面忧愁的望了望天。  看来,要修习一下夜观天象了。  而,孟婆口里的渡娘便是阿三。  阿三是在这忘川河上的摆渡的船夫,因为喜欢看的就是这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所以,只要南柯一出阴司,总会被阿三千提万醒,提醒她别忘记捎带话本子。  而且看到动人处,还会捏着帕子擦泪,每每那时,冥界忘川河的水位会明显上升,并且会一连泛滥上个几天。  然而,每每忘川河河水泛滥之时,老孟总会拎着茶壶与茶杯倚在奈何桥上的石栏上,一边喝一边笑话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哭的像个娘们儿。  对于孟婆的嘲笑,阿三无视的很淡然。  孟婆叹了一声,道:“你也知道,那可是冥王亲自发放的鬼差服,若是不见了,后果,唉!”  南柯不禁长叹也跟着长叹一声。  其实她的前几份仙职均都是在九重天,南柯的记忆力很强大,但却记不住人。  见过一面的人,再次见到的时候,就如初见一样,能够被她记住的,便是老熟人了。之所以就因着她不记人这茬事,先后被炒了个七荤八素。  之后,她回到西天,佛对她说,她是一个残缺之人,生来无心,便就得炼一颗真心。  她问何为真心?  佛便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让她自己悟。
  为了悟得真心,南柯便就顺着佛,所指的方向,来到了冥界地府。  没来冥界之前,地府给她的印象便就一直都是阴森黑暗的代名词,但其实却不然,凡事儿不去亲身经历,你所有的认知也就只能是妄测,不试试,怎么知道。  来到冥界之后,南柯推翻了以前对阴曹地府的所有认知,觉得阴司的鬼差们还是很有意思的。  冥王是个强迫症,阴暗强迫症,明明生了一张娃娃脸,却为了造就出一副阴暗的模样,生生的续了一把漆黑的大胡子,简直太毁三观。  他自己毁三观也就罢了,还要拉着一众鬼差毁三观,所以经他明文规定,所有阴司的鬼差所有的鬼差服,必须均得由他亲手设计打造下放之后才能穿戴。  就拿阿三来说,这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阿三除了喜欢看话本子之外,浑身上下最显眼的特点儿,就是披在他身上的那块大黑斗篷,这黑斗篷将他整个身子都罩了个严实,仅仅只露着小半张脸,这件黑斗篷很成功的将阿三打造成了一副自闭阴暗的样子。  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其实阿三是有陌生人恐惧症,见到陌生人便会缩在斗篷里不说话。  久而久之,便渐渐的给人了一种错觉,这人性格自闭阴暗的错觉。  但作为,与阿三还算相熟的南柯,在她眼里的阿三就是一个隐形的话唠。  在阴司闲来无事的时候,南柯就特喜欢听阿三说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这种兴趣时长时短,时有时无。  特别是她在被老孟的英雄言论,论述到想要跳进忘川河而死的时候,这个兴趣便会猛然出现。  这时,她便就会揣着一包瓜子拉着孟婆来忘川河找阿三。  然后看着两个话唠,各持己见,将舌战的第一战打响。  而舌战之所以能够打响,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老孟喜欢英雄,阿三喜欢美人,所以,阿三认为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是压英雄一头的。  但老孟却不这么认为,将老孟的说法直译一下,意思大抵就是:自古以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凡是上数的美人,都是祸水麻烦。  而成名的英雄则是必须要抛却这些个祸水麻烦,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好比九重天上的混沌古神,自混沌开初至现在,就未与任何女子传出过任何花边,也就因着如此混沌古神才会被众仙万民敬仰拜服。  从上头的直译中,南柯又大体的辟出一句总结便是:英雄最爱的只能是英雄本身,因为只有这样的英雄才是无敌的,才会令人景仰的。  南柯虽不懂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懂英雄的最爱只能是英雄的本身,更不懂谁压谁一头,与谁最无敌,并且谁又是最受人景仰的!  不过她知道,只要进入无我之境的老孟扯到这里,她就可以抽身而退,从而免遭老孟‘英雄论’的荼毒。  而且还能磕着瓜子,观看一场精彩十分的英雄美人舌战辩论赛。  再次说起这个鬼差服,南柯又想起她往生司里的老秦说,他曾经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衣裳不小心烧了一个洞,结果被冥王拉着斗了三天三夜的蛐蛐。  下场很是凄惨。  她倒是很想与冥王斗一斗,但也许是她生的太过别致。  冥王自她去年来冥界任职直到现在,都未裁制出一套适合她的鬼差服,之所以到现在南柯都没有机会,拿公家的一针一线。  南柯有些怅然的招了朵不大不小的云彩,她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了,是时候回九重天了。  她看着孟婆再次长叹一声:“我先回九重天了。”  “别忘了,帝尊的神像!”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钱袋,以示鼓励。  南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撑着船回来的阿三,船槁上挂着孟婆灰扑扑的袍子,孟婆去将自己的鬼差服取下,将手里的话本子扔给了阿三。  这为何是要回九重天,而不是回西天呢?  那是因为回西天的时候,就会路过九重天。  还有,既然应承了老孟,就要给她取到画像,取画像,那定是要到这九重天上溜达一圈,找后时。  为何要溜达着找后时,原因很简单,后时喜欢闲着没事儿,就到处招惹仙子,他这脾性一度让他的母亲狐时上神很是忧愁。  简单的来说,这九重天上,哪里有仙子们的尖叫,哪里就会有后时的身影。  正落到第二十天的万花苑,还未站稳,迎面就被急匆匆飞身而出的蓝衣锦袍的后时砸倒在地,南柯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后时一把拽起,迅速的藏到了一旁低矮却又枝繁叶茂的茶花树下。  “后时……”  后时先是伸出一只手指头,放到他薄唇上轻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  然后,才满脸警惕的透过树缝子,看了看外头,发现没人跟出来,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她,神情愤然的小声道:“你来了正好,待会花牡丹出来,你去拌住她,我要报仇!”  花牡丹那个泼妇!  穿的花枝招展的也就罢了,竟然当着他的面,调戏女仙,抢他的风头!  看着他这副狼狈却又咬牙切齿的模样,这又是在万花苑,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时与花牡丹两人可以说是,见面就掐,掐了再掐,掐死为止。  掐架的原因,很简单。  花牡丹乃是花神之女,自是美艳不可方物。  而,后时爱美,并且自称为天界第一美。后时的父神,后卿上神在天界上着数的俊美,又娶了天界第一美人狐时上神。  之所以吧,承袭了双亲优良血统的后时,这小模样生的也的确是晃人心神。  更之所以吧,两美聚首自是谁也不服谁,昨日她压他一头,今日他压她一头,压不过就继续掐,掐够了,改日继续压,然后再掐,周而复始,对于两人不合的掐架行径,不说她习以为常。  整个九重天都已经习以为常。  就说,这九重天上司法的二郎真君,在调节了几次,还是无果之后,便就将这两人拉入了黑名单,凡是接到两人掐架的案子,二话不说,直接无视。
  但不管怎么着,后时都是她的挚友,怎么的也得帮一把。  不为别的,就为那花牡丹见她就横挑鼻子竖挑眼,一副欠她二两银子的模样,南柯忍不住想动手。  再者。  她拉了拉后时,看着他小声的道:“我绊住她,你去给我整几张帝尊的画像,过些日子,我找你拿。”  后时愣了一愣,方才想起这个帝尊是谁。  还未开口,问她要上清的画像是为了何,便又听得南柯补了句:“记得,要裸的,凸显身材的。”  这话说完,后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南柯见他这副从呆愣变成吃惊又变成惊吓的模样,刚想上前稳他一稳,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你要帝尊的裸,裸,裸……”裸了半天,没裸出啥,接着道:“你要帝尊画像做什么!”  这嗓音飚的也忒高了些,震的南柯耳朵有些不好,她掏了掏耳朵:“小点儿声,多大点儿的事,这还用问。”  又见他一副不说就直接免谈的表情,她想了想,又道:“我要帝尊的画像,当然是用来看的。”  后时一听,登时就从花树丛里弹起,个头很高,嗓门更高的道:“不行!”  “为何不行?”她将眉毛一拧:“不就是张画像嘛~我知道你肯定能够拿到手。”  “能拿到是能拿到,但是……”后时看了她几眼,凤眸微微一闪,然后冷哼一声,道:“反正就是不行!”  平日里求他办事儿,都是二话不说,直接妥妥的办好,今日这是怎么了?  想来应是被花牡丹气狠了,想起花牡丹,南柯打量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四周,这才快速的将还再负气的后时一把拉回茶花丛藏好。  小声的道:“你怎么了,不就是个花牡丹嘛,至于被气成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吗?”  见他还是黑着脸,不愿说话,南柯心下唏嘘了两声,看来,后时在自己离开这九重天,去冥界任职的这段时日里,日子过得应是精彩十分呐~  便就又道:“无需生气,不就是朵牡丹花嘛,今日我俩双剑合璧,绝对收拾得她连花梗都不剩!”  说完还拍了拍了他的肩膀,附上一个安慰的笑。  “谁六亲不认了!”  没想到,完全没用,后时直接蹿起,南柯蹲在茶花丛下,仰着头望去,好似还看到了他头顶上燃起的几撮小火苗,不等她将后时拉回原处,一道法术便向着她飞来。  还在愣神间,南柯只觉眼前一花,回神的时候,已经被后时拉着迅速闪开,一树的茶花被法术震得七凋八零,好不凄惨。  后时拉着她飞上云头,居高临下的指着花牡丹:“你这泼妇!竟然搞偷袭!”  方才那几撮小火苗,原来是花牡丹头顶上的啊,不过,行踪暴露都是因着后时一惊一乍的大嗓门和出挑的个子,这能怪花牡丹偷袭吗?  南柯看着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后时:“气啥,下次咱俩再偷袭回来。”  “你!”后时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气哼哼的转过头去,道:“算了,不与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不懂什么?  不说,她怎么懂?  花牡丹沉着眼看向立在云头的两人,娇声厉喝道:“偷袭的就是你们两人无耻小人,藏在花丛里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出此话的同时,后时余光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边的女孩,脸不自觉的红了红,接着又道:“花牡丹你这泼妇,别胡说八道!”  这虽是在解释,但他不正常的脸红与不正常的语速,却又不得不令人深思几许。  花牡丹直接被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说的更是火冒三丈,她气急挥出一道法术,被后时拂袖直接挡下。  一击不成的花牡丹,再次挥出一道天女散花,花瓣凝结成的术法,炫美华丽的同时,杀伤力也是棉里藏刀,不小不小的。  南柯赶紧跑到后时身后,探出脑袋:“咱们怎么也曾是同窗同门,有话好好说,能不能别动手?”  太暴力了,简直太暴力了!  而且南柯发现,花牡丹的这个暴力,好像只针对她与后时。  更而且,针对她的次数好似比针对后时的次数还要多。  她招谁惹谁了啊~  看着朝着他们砸来的术法,虽说很是华丽的一招,但是南柯也无心欣赏,因为她是一个根本就没有战斗力的渣渣,她得赶紧躲,以免做炮灰。  花牡丹冷哼一声,道:“南柯有种你别跑,与我打上一架!”  在昆仑山的时候就如此,相貌不如自己,出身不如自己,样样不如自己,后时却总是维护她,她早就看不惯南柯了。  “……”  她是想着与后时双剑合璧,然后偷袭她一下子,但,这不是也没有偷袭成功吗?  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动,用得着,这么指名道姓的下战书吗?  她会怕吗?  当然不会怕。  不怕归不怕,但是,该躲还是要躲躲,因为……这是两码事儿。  见她又想逃,趁着后时还在抵挡天女散花无暇分身的同时,花牡丹扬手祭出红绫罗捆住了南柯的手腕和脚腕,南柯无语:“花牡丹,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你还和我打。”  持强凌弱,忒不厚道!  明明受了后时的气,却撒在她身上,她是何其的无辜凄惨。  花牡丹拉着红绫罗,仰着头道:“姑奶奶,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啊呀!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  她就说,这花牡丹为何老与她作对了,原来是看不顺眼是相对的啊。  南柯笑着回道:“花牡丹,你这样持强凌弱有意思吗……”  话还未说完,手腕上的红绫罗便就紧了不少,嘞得她生疼,她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正拽着起劲儿的花牡丹:“姑娘家家的,能不能轻一点儿。”  若是,她现在法力稳定,一定要给花牡丹一张佛帖,给她清一清灵台。  但现在她正处于法力不稳定的‘避难日’阶段呐。  后时一剑将天女散花击溃,扬手挥出一道精火,将捆缚住南柯身上的红绫罗烧断,精火顺着红绫罗眨眼间,便就烧到了花牡丹的霓裳花衣之上。
  听着花牡丹一声尖叫,还未等南柯瞧上几眼,便就被后时拉着一路飞到了二十八天碧霄宫门前。  后时站在自家门前看着南柯,有些担心的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看着她被勒的青紫的手腕,他登时炸了,唰的一声,就将腰间的剑拔出,招来云彩吆喝着道:“这个毫无人性的泼妇,简直……”  “这点儿小伤,抹点儿药就好,能不能淡定一些,收收你这急躁的性子,好让宫主与夫人安点儿心。”南柯将就要去砍人的后时的按住,后时俊脸一沉,道:“不能!”  能不能的,南柯直接无视,后时虽说终于长了个大高个儿,但是脾性一点儿都没长,还是当年的小孩子脾气。  她早就习惯,便就拍了他一下,道:“我说的帝尊画像,你到底办不办?”  不办的话,她再另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她就去万宝阁逛游逛游,看看能不能拍到。  见他好大不乐意的垂眼不想搭理她,笑着道:“这事儿你若不想办,我就去找别人……”  “谁说,我不想办了,不准找别人!”  不就是张画像吗?他现在就能临摹出来,上清那张烦死人的脸,他在儿时还曾看不过不少时日。  想了想,又面色微红的道:“那我问你,我与良美谁更好看?”  南柯沉默了片刻,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直接昧着良心,认真的看着后时,诚恳的道:“当然是你,良美我早就忘了是如何模样了。”  这话半假半真,南柯本就不记人,良美殿下的模样她确然是忘记了,但若说是后时与良美殿下,谁更美,那自然是良美殿下最美。  美破天际!  “就凭你这句话,这画像的事儿,我就绝对给你办稳妥了。”他拂了拂精心修理的刘海,自恋十足的道:“本君一直都是天界第一,俊美的让众仙子颤抖。”  然后,顿了顿,看着南柯,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勾魂摄魄的笑意,笑道:“你颤抖吗?”  看着他这副孔雀开屏炫美的模样,她打了个哆嗦的同时,恶寒十分的点了点头:“抖!”  逗死她算了!  臭美也就罢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还如此臭美,简直让南柯不忍直视。  但出于朋友之间的拳拳之心,南柯没有提醒他,打击他,而是任由他自我膨胀,并且望他能够早日被海浪拍在沙滩上,方能知晓回头是岸的本意。  从碧霄宫出来,南柯爬上云头,一边嗑瓜子一边慢悠悠的往西天飘,后时的娘亲狐时上神那里有数不胜数的小吃,样样精致,口味独特,天上地下绝对是独一份儿的。  后时说,那都是他父神自己做的,专门给他娘亲闲来无事,闲磕着玩儿的。  唉~  碧霄宫宫主果然是宠妻如命,狐时上神一直想要个女娃娃,但天意弄人啊,到现在还未得一女。  之所以,每每在她去碧霄宫的时候,被热情相待之后的南柯,总会吃不了兜着走。  吃饱了,就想睡。  刚刚飘到二十八天的天门前的冬青花树下,被花香提了提神的南柯,还未飘出二十八天门,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差点儿就跳下了云头。  “南柯,你给我站住!”  南柯将瓜子往袖袋里一划拉,踩着云赶紧加快速度,花牡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了?  明明是后时招惹的,火也是后时放的,怎么就逮着她不放了?  再者,以她现在这光景,肯定打不过。  打不过怎么办?  当然是跑啊~  她在昆仑山之所以一千多年都没有结业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法力太弱,修为太低,完全没有达到走出山门的基准线。  南柯觉得自己修为低,法术差这也不是很丢脸的事儿,打不过别人又怎么了,跑得过就行了。  之所以,为了能够游刃有余的游走于这天地间,她将昆仑山上所有有关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所有逃跑技能全都修习了一遍,这个跑自是首当其冲要学的,而为了能够更好的跑。  而且要,跑的有风度,跑的有效率,跑的顺畅,南柯觉得最重要的就是路线。  更之所以,南柯便又将地形地理研究了一遍,她之前是供职在这九重天,九重天自古至今一直都是各路仙人一直所向往之地,但对于南柯来说。  九重天很危险,危险至极。  对于九重天没什么好印象的南柯,来到九重天的第一件事儿,便就是钻进了天枢阁,将九重天上的地形结构,大致路线研究了一遍。  虽说现在南柯的法力很不稳,也有将要告罄的可能。  但,这跑路的功夫,大概没有几人能胜过她,九重天她还算是熟悉,她就不信甩不掉花牡丹。  逃跑的空闲,她还是回头看了看紧随其后的花牡丹,强忍下笑意的同时,暗下稍稍感叹了一下,后时的那把火烧的着实是恰到好处了些。  瞧把人家姑娘的小脸烧的,黢黑黢黑啊。  真应该让后时看看,说不定后时能够笑到明年。  在她笑的开心的时候,花牡丹竟赶到了她的身后,花牡丹看着笑的得意的南柯,黢黑的脸一沉:“你竟敢笑话我!”她怒极挥手就是一道凌厉的法术,南柯赶紧踩着云躲闪。  啊呀,笑话人被抓包了。  南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思考路线的同时,向着身后紧追着她不放的花牡丹,道:“花牡丹你也说,你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想碍你眼,但你一直追着我不放,你就不怕被我膈应的眼瞎啊。”  “你竟然说我眼瞎!南柯!”  花牡丹是彻底怒了,拼尽了全力想要追上前头的南柯,南柯冷汗,这个女人的思维方式果然奇特,挂不得后时整日与她掐架。  若是她,她就绝对……不会掐。  而是,一定要躲得远远的,毕竟脑子不在同一根弦上,别说是掐架,就是见面打个招呼,也是个辛苦活。  盛怒的人是可怕的,盛怒的女人更可怕,但处于盛怒,有看你不顺眼且蛮不讲理的女人是不能够用可怕来形容的。
  依仗着脑子中的地形图,南柯终于七拐八绕的将花牡丹甩掉,只是,这是哪儿?  南柯从篱笆墙下的钻出,随手摘了一片大叶菜,一边扇风,一边打量着这个菜园子。  虽说,南柯将九重天的研究了个七七八八,但,这里她没有来过,更不知道这是哪里,方才花牡丹追红了眼,她也是跑红了眼,不知怎么拐,就拐进了这菜园子。  “这九重天上,还有人种菜?”鲜艳欲滴的圣女果长得着实喜人,味道也很不错,她边吃边自言自语:“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  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摇着大叶菜的手一顿,往嘴里送的圣女果也‘吧嗒’一声掉落到了地上,红色果子顺着土沟沟一路欢欢脱脱的滚了不长不短的一块地儿,才遇上了障碍物停下。  南柯顺着被挡住的圣女果往上一寸寸的望去,是个男子。  还是个仅仅披着外袍的男子,从他微湿的发可以看出,此人应该是刚沐浴完。  她想,她好像闯了人家的菜园子,而且还未经主人的允许摘了人家的菜,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成偷菜的贼?  现在将手里的菜扔了是不是晚了?  正在考虑着如何将手里的大菜叶子销毁掉的南柯,还未想出对策,对面的披着长袍的男人,弯腰将脚边的圣女果捡起,在袍子上蹭了蹭,然后随后一扔,扔到嘴里吃了。  男子边吃边将对面的白衣女孩打量了一眼,笑着道:“你方才说,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那你说这种菜的能算什么鸟?”  她想都没想,嘴就秃噜了:“菜鸟。”  说完之后,南柯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怎么能够说人家菜园子的主人是菜鸟,所以她又神思敏捷的快速补了句:“菜鸟就是我。”  不待男子反应,南柯便设想了一下菜鸟的大致鸟样,捏着仅剩的一丢丢法术,化成了只菜鸟忙不迭的扑棱着翅子,忙不迭的飞走了。  又因着头次用变化之术,化鸟,刚刚起飞,就撞树上了,头晕眼花的南柯,吱都没吱一声,呼扇着翅膀用最快的速度,飞离了此地。  收回视线,浮昰道:“这三十六重天什么时候飞上来了一只菜鸟?”  他扶着篱笆墙哈哈大笑,上清自篱笆墙旁的青藤架下走出,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方才女孩站立的田埂,这才淡淡的瞧了浮昰一眼,将手里的藤瓜放到簸箕里,悠悠的走出了菜园子。  今日,浮昰让宫里的仙童,那么一打听,上清自前日离开三十六天一日未回,更听南天门的千里眼说,上清昨天夜里在下界与魔神一族的二王子打了一架。  更加上琉璃清华宫里的清池水瀑有凝神静心的功效,刚刚表达一下想要蹭个澡泡泡的浮昰,就被上清一扇子送出了三十六天。  上清这个洁癖,不就是个清池嘛~  他早晚,要泡一泡!  一脸悲愤的浮昰,无奈之下,便就回了自己的浮世殿,泡了个澡,披上袍子踩着点儿就来上清这里来蹭饭,顺便来八个小卦。  却发现往生树下除了温凉的清茶,殿内也是没人,想想也就知道,上清是去了菜园,便就奔着菜园去了,未曾想会在这三十六重天,遇见一个除上清之外的大活人。  浮昰抱着簸箕,跟做在树下的石凳上,道:“她说她是只菜鸟,哪儿来的小菜鸟,着实讨人喜欢。”  “那是菜鸟吗?”上清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抿了一口,才继续道:“应该是麻雀吧。”说到这儿,微微一顿,狭长的眸子里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笑意,又道:“还是只,没脑子的麻雀。”  “不论菜鸟,还是麻雀,反正都是鸟。”他看着坐在菩提树下的上清,笑着道:“那小菜鸟不会是暗恋你的小仙儿吧?”  这天上地下思慕上清的女仙儿,实在是数不胜数,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么个榆木疙瘩有什么讨人喜欢的?  见对面的上清,根本不搭理他,浮昰斜斜的往石桌上一歪,打了个呵欠懒懒的道:“若不是我没反应过来,我定要捉回去,养着玩儿,也不错。”  上清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脑子也不好吗?”  被说脑子不好的浮昰,也不生气,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上清,问:“何出此言?”  日光透过梵音树细密的枝桠投下的斑驳光点,落在木釉的茶杯里,上清端着茶杯看了会儿,道:“那么呆的鸟,起飞都能撞树上。”  顿了顿,又悠悠的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不需要养只呆鸟来向我证明,你仅有的那几丝智商。”  浮昰觉得这个话题不大愉快,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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