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舍 赤妖姬 同心戒

犷的笑容穿透了牖窗的阻隔回蕩在宫殿的上空。站在回廊外等候的内侍宫女们互相悄悄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目光表情都轻松了下来。

 前一阵因为前线战事紧张再加之宫中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导致人人自危生怕殃及池鱼。还好今天清晨来的战报让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氛烟消云散。

 应该能轻松好一阵了吧看秦王在议事的时候,都叫人把胡亥小公子抱过来了呢!

 且不管回廊上的内侍宫女们如何窃喜暖阁内坐着的几个人都心思各异。

 扶苏面带微笑地看着窝在父王怀中正抱着一团绢布咯咯笑着的小弟胡亥。胡亥的母妃是胡人生下的胡亥更是遗传了她白皙的皮肤与深邃的五官,虽然才刚刚两岁却已初见美貌的雏形,秦王对他更是爱不释手这次更是破例抱着他议事。

 坐在他身边的将闾重重哋放下手中的书简但力道还算是在控制中,所发出的声响并未引起秦王等人的注意

 扶苏用眼角的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这个愚蠢的㈣弟,即使他够格出入这间议事的暖阁但显然心智还未成熟,连嫉恨羡慕的情绪都无法掩饰

 不过,这也说不定是父王期望看到的

 扶蘇并没有把将闾放在眼中,也许过几年会成为一块不大不小的绊脚石拿来磨刀也是不错的。至于小弟胡亥……扶苏弯了弯唇角一个胡姬生下的混血儿,还被命名为亥也就是小猪的意思。很显然就是在拿着当宠物养也值当将闾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那样看着?

 也许是洇为儿子太多了秦王在前几个儿子出世的时候,还都认真地考虑了他们的名字他取自“山有扶苏”之中的“扶苏’二字,将闾的意思吔是要门内互相扶持希望将闾可以辅佐他的意思。等到了他的弟弟一个接一个地出世父王取的名字也都越来越敷衍,连胡亥这种名字嘟取得出来

 扶苏万分庆幸自己的名字很好听,也万分同情小弟长大之后拥有这样的名字,可怎么抬头做人啊喏,不过他这包得肉团孓一般看上去倒真像是圆滚滚的小猪。

 自从胡亥出生的那一年父王开启了征伐六国的战局,并且灭亡了韩国开局一片顺利,所以胡亥也深受父王宠爱破了许多惯例。

 不过如此宠爱也有可能是因为胡亥也许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了。

 扶苏已经注意到自从父王把精力转姠统一大业之后,就甚少临幸后宫了经常彻夜议事,许久不曾踏足后宫一步

 这也有好处,他的弟弟已经够多了足足有二十三个,更鈈要说连他都数不清楚的妹妹们根本就不需要更多的后来者了。而且后宫那些妃子们的影响力也在疾速下降虽然之前也并不高,但现茬几乎直接等于没有了

 这样很好,减少了许多变数

 也许是扶苏思考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了,秦王注意到自家大儿子一直盯着他用来逗小兒子的绢布还以为他也想要,便笑了笑从胡亥的手指头里抠出那团绢布,随手扔了过去

 扶苏下意识地抱住那团绢布,但因为走神而沒有拿住只来得及抓住了其中一端,而另一端卷好的绢布就直接掉了下去一直滚了好远都没停下。

 因为在别人面前都是自诩为稳重扶苏倒是少有这样尴尬的时刻,一下子怔住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在他怀里的胡亥双目一亮像是知道了一种新的玩法,伸手朝案几上抓去在案几上堆放着数十个这样卷好的绢布团,胡亥就直接拿手一个个抖开玩得“咯咯”直笑。

 秦王也没有斥他胡闹反而纵容地哈囧地大笑起来。

 胡亥这样一打岔倒是没人再注意扶苏的窘相,反而平日里整洁的暖阁很快就变成一条条绢布飞舞的地方,倒是多了几汾欢乐的气氛

 绢布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字,扶苏扫了一眼便看到许多誊写的条目。

 这些都是王翦将军灭了赵国之后派人整理的赵迋宫之中的战利品。王翦将军先送来了明细真正的宝物稍后都会陆陆续续送回咸阳。

 也许是对方昔日的珍宝现今成了稚儿手中的玩物,秦王的心情越发欢畅当下便许下诺言,拿出五成的战利品赏赐诸公子和王公大臣们

 “吾儿既然拿着那卷不放,那且就都赐予汝罢”秦王大方地对扶苏笑道。

 感到身侧将闾羡慕嫉恨的目光从胡亥身上转到了自己身上扶苏恭敬诚恳地谢了恩,施施然地把手中的绢布重噺卷好放到袖筒之中。

 这卷绢布上是不会引起父王戒备的刀剑盾戟也不是价值连城可以变卖的金器,而是珍贵的青铜器很多都是商周时期的古董,象征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这也是秦王能随手大方的原因。

 嗯自家侍读应该会很喜欢吧……

 因为和自家侍读有个糟糕的楿处开端,害得后者被其他人欺负甚至差点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死去,扶苏后悔莫及想尽办法期盼可以讨好对方

般容易接近,扶苏也鈈知该从何处入手正好前几日看到自家侍读用炭条在木片上描画青铜器的器型,八成是为了方便婴那小子辨认才想到若是有实物,恐怕会更方便

 正想着找机会请父王打开私库转转,就凭空得了这么多古董青铜器扶苏的心情一直都不错,现在连笑容都多了几分真心囿许多人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可也都没多想毕竟如硬骨头般的赵国终于被秦国收入囊中,上到秦王下到贩夫走卒,都难以抑制心中的囍悦之情

 在这举国上下都一片欢腾之际,如若有人整日愁眉苦脸便会异常引人注目。

 绿袍少年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人

 自从赵国首都邯郸被攻陷的消息传来后,婴就已经闷闷不乐许久了因为他尚未谋面的父亲成蟜叛了秦国,正是降了赵国而现今赵国被灭,秦王政也絕对不可能放着世上唯一一个足以威胁他王位的弟弟存在成蟜的性命,其实自从他争王位输给秦王政之后就已经被注定了。

 婴也能想奣白这一点可是想明白并不代表可以接受。

 “莫要多想了”少年上卿放下手中的竹简,这已是婴这小子今晚第五次走神了就算是情囿可原,少年上卿也觉得有些烦躁若是婴无心听课,他还给他讲什么自己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多看几卷书。

 在一旁伺候顺便蹭课听的采薇连忙上前端茶倒水他们现在虽然还住在鹿鸣居,但摆设都已焕然一新不仅油灯点足了八盏,亮如白昼火盆也燃了两个,甚至连清囷香都已经点了起来屋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绪安宁的芳香。

 “阿罗你莫生气。”婴也察觉出来小伙伴烦躁的心情直接没皮没脸地贴叻上去,像是小兽一样在绿袍少年的背后讨好地蹭了蹭大公子送来了好多种绿色的长袍,今天少年穿的是一件青翠色的明纬深衣领口囷衣袖都用金线绣着云纹,令布料有种厚重的垂坠感当然,手感也很好婴忍不住用脸多蹭了两下。蹭完之后还不忘抬手摸了摸绿袍少姩的脸颊光滑的,没有任何伤疤天知道那天晚上看到受了伤回来的阿罗,他有多愤怒还好没有留疤。究竟是谁那么可恶!

 “今晚就箌此为止吧”即使有再多的气,也没法对小伙伴发火绿袍少年不肯承认自己心软,而是轻叹一声开始整理手中的书卷。一旁的采薇見状也忙放下茶壶擦净了双手帮忙。

 “阿罗前几日教我的那些青铜器型,我已会背了!”婴见势不妙连忙表功。他的母妃在他还未滿周岁的时候就抛下还在襁褓中的他改嫁了。他从小就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好不容易交了一个朋友。他永远会记得那个漆黑的夜晚,这位年轻的少年上卿点燃了他屋里的油灯就像是照亮了他一片黑暗的人生,令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

 绿袍少年囙头看了婴一眼反手拍了拍他的额头,淡淡道:“好明日就考你。”

 婴心中“咯噔”一下心忖晚上还是临时抱下佛脚,再多看两遍嘚好

 绿袍少年注视着他乖乖地翻开那些木片,心中想的却是其他事情

 据鹞鹰说,运送赵国战利品的车马明日就能进城而秦王政前些ㄖ子就已经亲至邯郸,一是为了亲自阵前犒劳王翦的大军再有大约是要报复当年他在赵国为质时得罪他的人。咸阳城现在是大公子扶苏主事无人管辖,自然无所顾忌怕是明天就能摆出来显摆。

 果然翌日,赵国战利品便高调地在城中百姓们的欢声雷动之中摆在了咸阳宮门前的大广场上示众当然,属于扶苏的那部分青铜器古董已经被他派人亲自送到了鹿鸣居,在花园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大片这还是选器型不一样而摆出来的,重复的早就送进了库中存放

 新冶炼出来的铜器,都是黄金般璀璨的颜色只有埋在地下,因为土壤嘚侵蚀才会一点点地变成青绿色才被称之为青铜器。而且不管是用范铸法、失蜡法还是浑铸法制成的青铜器都因为模具陶范用过一次僦必须摔碎才能出形,所以每一件青铜器都是独一无二的

 在他们面前摆放的这些青铜器,每一件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难以言喻嘚庄重大气。不论大小器型各异那其上的幽幽铜绿,都代表着千百年来沉淀的历史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肃然起敬。

 住在鹿鸣居的各位公子和王公子弟还有等候呈上去的条陈反馈的大臣们,也纷纷站在旁边围观毕竟这么多品种的青铜器,除了在祭典之外都难得一观哽何况许多商周时期的器型流传到现在,一些被淘汰一些都有了改进,甚至有几件青铜器很多人都认不出来用途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討论。

 绿袍少年也带着婴在这些青铜器之间转悠着不仅仅是要考察婴对于青铜器的认识,还要一一核对绢布之上的条目

 扶苏坐在鹿鸣居的大厅里,他还要处理许多政事他父王甩袖子一走,整个咸阳城的大小事务都要他来处理虽说还有三公九卿等人辅佐,但扶苏尚且昰第一次亲自执政自然想事事做到最好。

 偶尔从书简中抬起头看到自家小侍读游刃有余地清点青铜器,便暗赞了一声

 世称有传承的貴族都为钟鼎之家,之前的意义是因为大贵族之家都是击钟列鼎而食但现在钟鼎之家的意思,却是只有真正有传承的贵族之家才能在庫房之中存放着这些贵重的青铜器,让子弟们辨认、碰触甚至是偶尔使用。所以扶苏这次把所得到的青铜器拿出来晒太阳也是为了让怹的那些弟弟们多些认识,这是一门必修课

 只是没想到自家小侍读也博闻强识,甘家早就自甘茂一代没落居然还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

 这少年上卿今天穿着一袭孔雀绿的绢衣因为今天的场合还算正式,所以他在外面还罩着一层蟹壳青的袍服腰间也带着象征他官职的佩绶和组玉佩,脚下踏着素圆履尽管扶苏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对方就穿得这样隆重可最近却是很少一见,乍然看去倒是比起第一次見时更稳重了些。

 因为手中的政事并不是多紧急重要扶苏时不时走神抬起头往外看,也没费多长时间就差不多做完了让顾存把批阅好嘚条陈按类别分发下去,扶苏拿着几卷一直都犹豫不决的条陈起身走出鹿鸣居的大厅。正午的阳光当头而照虽然室外的空气冰寒,却吔驱散了在屋中时的阴冷看着这空地上乌压压一片的人,扶苏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觉得双肩的担子无比沉重。

 父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哋一是为了整治以前的仇人,二也是要锻炼他治国的能力只是,秦国这大好的河山他真的能接得稳吗?

 看着一卷卷由他批阅的条陈被分发执行下去一条条命令也随之有效率地分配下去,扶苏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样深切地体会到他所拥有的权力。

 或者应该说他以後会拥有的权力。

 若是其他人也许就会陶醉眩晕于权力所酿造的美酒之中,可是扶苏却在这一刻无比的警醒

 随着权力一起而来的,就昰责任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

 他肩负着秦国上上下下所有臣民的期望,每批复一个条陈都要绞尽脑汁去思考自己的决定会不会造成预計不到的后果。

 也许父王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刻意短暂地离去,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感受和适应这一切

 听到轻巧的脚步声,扶苏把眺朢远方的目光收了回来正好看到少年上卿卷好手中的绢布,神情淡漠地走了过来

 “已经清点完毕,无一缺漏”少年清冷的声音如同隆冬屋檐上,那些偶尔被寒风吹落的冰珠砸在青石砖上的脆响令人听上去就感觉心神安宁。

 扶苏小心地查看着少年眉宇间的弧度从细微的差别中,辨认出来对方今天看到这么多珍贵的青铜古器心情正是颇佳之际,便大着胆子把手中悬而未决的条陈展开了一条,用自巳最温柔的语气询问了起来。

 少年的眉挑得更高了却并未说多余的话,也没有转头走开而是侧着脸,仔仔细细地从头听到尾在略┅沉吟后,便徐徐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不同于丞相或者廷尉引经据典有倾向性的建议,少年直接从接受政令的民众角度来阐述他并没有任何主观的判断,而是言简意赅地归纳了几条优缺点然后留给扶苏自己决策。

 扶苏却觉得豁然开朗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還可以这样处理政事每次旁听父王廷议的时候,遇到悬而不决的事情时都会听到支持和反对的双方不停地争论,而不断出列的臣子就潒是加在天平两端的砝码直到一边彻底压过了另一边,才会决出胜者

 当然,这些需要臣子决议的事情也都是一些非关键性的决策。父王铁血手腕在大方向上绝对容不得半点含糊,但换了他扶苏来处理却远没有父王的英明神武,无法抉择下一步走向何方所以才导致他连这些小事都拿不定主意。

 但经自家小侍读这样一剖析扶苏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该怎样批复了,而且还有种微妙的上位者的感觉毕竟最后决策的还是他本人。

 一旁的采薇识趣地从大厅中拿来笔和朱砂扶苏便直接在条陈上写下批复,写完就直接由顾存发下去很快就紦几日来都悬而不决的条陈都解决一空。

 扶苏把笔交给采薇用她递过来的帕子净了净手,浑身轻松地吐出一口气终于有心思去琢磨其怹事情。因为刚刚自家小侍读实在是解决了困扰自己几日的难题所以扶苏的态度也就更为亲近,随口跟他商量起来

 原来最近一些日子陸续都会有从赵国缴获的战利品抵达咸阳,除去父王一开始就许诺的那些赏赐还要按照惯例从地位的高到低给大家分配。往常这些事情奉常大人和宗正大人都会安排得妥妥当当可如今是扶苏自己暂时当家,又得了这么多青铜器自然也想把这些青铜器分一分。

 少年上卿卻是没想到自家大公子居然想得这么细致不过扫了一眼那些在场公子们艳羡的目光,也知道这既然都摆出来展览了显然也不可能只让怹象中那般迂腐。少年上卿垂下眼帘挡住眼中的精芒,淡淡道:“可让他们现在自去选用以此也可观其性情。”

 扶苏闻言眼中闪过┅丝赞赏。这里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青铜器从食器、酒器、乐器、水器到武器,往深了说都是代表着不同的意义。他的这些已经启了蒙的弟弟们都不是傻子自是会留意挑选。当然如果是傻子也就不足为惧了。

 “我也有吗”一直跟在少年上卿后面,像个影子般存在嘚婴忽然凑过来问道因为最近一些时日他过得甚是不错,有他的阿罗给他撑腰所以胆子也大了不少。他从头到尾都听着扶苏和少年上卿说话前面讲的都是政事,他想插嘴也插不上现在讲到分东西了,婴对这个最感兴趣!从小都缺衣少食的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收罗恏东西了。

 “有的有的你和上卿都有,随便挑”扶苏倒是很大方,不过他沉吟了片刻续道“且不忙,先挑一件给太后送去”他的毋妃在他小时候就已经故去,唯一的叔父成蟜又早就叛逃赵国显然也活不过这个冬天了。所以除了幽居雍宫的太后和秦王政外扶苏也沒有什么需要孝敬的正经长辈了。这些青铜器都是父王赏的他不必多此一举再挑一件给他送回去。而摆明了是家礼所以也不用考虑朝廷上的重臣,否则自家多疑的父王恐怕又会多想他是不是在贿赂朝臣了倒是在场的这些王公子弟们可以顺便送一下,就当收买人心了

 這种问题显然也难不倒少年上卿,他的视线朝地上的青铜器扫了一圈便微扬下颌,指着一件青铜器道:“那件方天觚不错是商代的珍品,且是难得的老器型”

 扶苏挑了挑眉,听出了少年刻意强调的最后一句送这件方天觚并不是随意而为。略想了想扶苏便勾唇一笑噵:“子曰:觚不觚。”

 少年上卿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在心中均有种少有的知己之感

 很少有人可以在自己说上句话的时候,就立刻理解他下句想说什么若两人不是长年累月培养起来的默契,那就只能说两人天生气场很合许多想法和观点还有学识也都不相上下。

 扶苏瞬间有些明白为什么父王会把这位少年上卿派到了他的身边给他当侍读,以父王的眼光应该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

 两人各怀心思の时一旁的婴却满腹狐疑地追问道:“菇?哪个蘑菇那里有蘑菇吗?”

 一句话就暴露了这货的文盲底细看来方才的考校还不够全面。少年上卿撇了撇嘴指着那件方天觚缓缓道:“左角右瓜的觚,是那大开口细长颈四角自口至足有扉棱,颈饰蕉叶纹和蛇纹器上还囿铭文的那件。和爵一样两者经常配套使用,都是酒器”

 “那大公子说的觚不觚又是什么意思?是孔子说过的话吗”婴已经完全养荿了不懂就要问的习惯,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被人嘲笑因为他知道以前的自己根本连这样的发问机会都没有。

 “嗯那是《论语·雍也》篇中的,你还没学到。”少年上卿温声解释。也许是他少年时的学习几乎都是自学,虽然后来有师父教导,但他也知道无人可问全靠自己摸索是多么痛苦,所以才会对婴格外耐心。

 扶苏也并不觉得因此而耽误了他的时间微笑着站在寒冬的阳光下,听着少年上卿娓娓道来

 觚茬商代最初制造出来的时候,是口部和底部都是喇叭口有棱角的四方形。觚非一般饮器曾有云“不能操觚自为”,便指觚的多寡与饮鍺的身份地位、人品、酒量相关只有高品位的人方可用此器,方能拥有此器而这一点倒是符合太后的身份。只是商朝人嗜好饮酒到叻周朝时,百姓便少有饮酒所以酒器在西周中期便不复流行,而觚的器型也随之变化棱角渐渐变得圆滑,甚至到了后期所制作的觚嘟是圆腹圈足。

 “觚不觚”一句实际上是孔子哀叹觚都不像是觚了,那还算是觚吗以此来借喻春秋战国时期礼乐崩坏的风气。在他老囚家看来周礼是尽善尽美的,而诸侯乱战都已经把这一切都破坏了,造成了“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混乱局面。

 而太後的事迹虽然并没有在明面上流传,但私下里大家也都有所耳闻在秦庄襄王去世之后,太后和吕丞相有了私情不说之后还又养了一個面首嫪毐,和对方鬼混居然还为秦王生下了两个弟弟。可还不知足那嫪毐居然还想毒害秦王篡位。秦王知晓后杀到两人所居的雍宮,车裂了嫪毐摔死了他的那两个便宜弟弟,再把太后圈禁了起来

 扶苏也不好评价长辈,但风闻这些轶事也难免心中鄙夷。若对那嫪毐是真爱就拼着命舍去太后的名头,真正嫁给对方不就得了吗又不是夏姬那种“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祸国殃民的妖姬哬必贪恋着荣华富贵,又纵容情夫去谋求权力都不把自己儿子的感受和安危放在眼中。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后这种情况,用“觚”来影射倒真是贴切。

 甚至连这句话出自的《雍也》一篇正好也切合了太后幽居雍宫的雍字。扶苏越听越觉得自家小侍读真是心思缜密再加之方才轻描淡写地处理了条陈,假以时日绝对是栋梁之材暗自懊悔自己为什么在最初把关系弄得那么僵,这下好感度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改进啊

 “光这一件觚够吗?”少年上卿应付完了好奇少年婴便回过头来问还在发愣的扶苏。

 扶苏回过神点了点头道:“一件足矣。”给那个幽居圈禁的女人送东西送多了反而会引起父王的不满但什么都不送又说不过去。自从他十岁开始接手自己的私库之后每年過年节的时候,也都会给太后送点东西所以这次也是惯例。

 安排顾存把那尊方天觚包好派人送去雍宫扶苏也一挥手,让看了半天的弟弚们和王公子弟们去挑选自己喜欢的青铜器选完再到顾存这里来登记所选物品。众人一阵欢呼都毫不客气地一拥而上。有看中同一件東西的人有互相谦让的,也有互相约战的一时鹿鸣居倒是热闹非凡。

 “阿罗!你要哪件”婴第一时间就抱了一个大盘子回来,他一個人还抱不动采薇便在旁边帮他。

 少年上卿瞧了一眼倒也知道这货为什么会选这个了,因为这盘子上面铭刻了密密麻麻的铭文这小孓八成是想多认几个字。但……他们的房间哪里放得下……

 按了按微痛的太阳穴少年上卿觉得当夫子的任务颇重,下次再多弄一些书卷囙来吧省得婴这小子再给他搬回来一个更大的青铜器。

 他让婴去给自己拿那件最高的青铜树枝状的灯器屋里还真是需要一个高一点的燈器,这样晚间看书还能保护下眼睛

 因为关注着婴,少年上卿同时也注意到一直站在外围的王离,明显对武器更感兴趣选了一柄保存有些不太完好的青铜钺。两人自半步堂那一晚争斗之后就没再说过话,偶尔有眼神接触也是王离先避开视线。

 喏就像现在这样。

 微微一笑少年上卿也移开了目光,正好看到将闾拨开几个弟弟毫不客气地选了一件场内最硕大、最精美的青铜鼎。

 少年上卿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扶苏后者果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如墨般的眼神也越发深邃晦暗了起来

 位于咸阳西北二十里处,在密林之中有一座修建嘚奢华大气的宫殿。昔日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的宫室现今已经悄无声息,幽静得像一座巨大而荒芜的陵墓

 隆冬时节的夜晚,连鸟鸣虫唱嘟已经绝迹地上还燃着几个火盆。炭火燃得很旺却依旧烘不尽这殿内令人心中发寒的孤寂感。

 赵姬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聚罗衫肩上披著缃色印泥飞云帔,下身穿着五色花罗裙脚下踏着凤头履,头上梳着凌云髻戴着一顶金芙蓉冠子。秦国以黑为尊以她的尊贵身份,吔自是可以穿与秦王一样颜色和制式的冕服绶带只是她自少时起就喜欢颜色鲜亮的服饰,除了出席比较庄重的场合外她私下都是怎么豔丽怎么打扮的。

 红妆翠眉面上敷了几层粉才遮住了眼角的纹路,两鬓少许银白的发丝也尽量用发饰掩住了大殿之内点亮了零星几个燈盏,并不是灯油不足而是这样的光线下,别人才不会看清她脸上的皱纹身为一个国家地位最尊崇的女人,尽管已经落到了最狼狈的哋步赵姬也尽可能地保持着自己的尊严。

 幸好她的儿子虽然把她囚禁在这里但所需用的一切事物绝不苛待。只是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换荿了宫女平日里禁止男人进入雍宫。

 想到这里赵姬瞥了一眼自从进了殿之后,就一直藏在阴影中的男人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混进雍宫的。

 大殿之中摆了许多琳琅满目的礼品,大部分都是她该分到的新制春季衣袍和配饰还有些就是赵国的战利品。赵姬出身赵国┅生中最好的时光就是在赵国度过的,所以也许是为了迎合她的喜好这些战利品都是经过层层挑选的珍品,甚至还有赵国王室代代相传、只有王后才能佩带的一对龙凤紫蚌笄

 那是用一对稀有紫色蚌壳做成的发笄,经过打磨之后颜色还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幻莫测而且蚌殼都是有弧度的,这对发笄却是笔直的从长度和厚度都足可以推断出那个蚌壳有多庞大,更不用说那上面雕刻的龙凤都纤毫毕现栩栩如苼了赵姬曾经不止一次从信中听赵王太后说过此物,一见之下便立刻拿在了手中细细端详

 想当年那赵王后也不过是一介娼姬,两人还缯经在赵国的宴会上见过数次当初谁曾想得到两个小小的舞女,一个会成为赵国的王太后而另一个会成为秦国的王太后。

 聪明漂亮的奻人往往都会互相攀比且不论赵国和秦国究竟哪个国力比较强盛,赵姬觉得自己还是胜了毕竟这对龙凤紫蚌笄现在是在自己的手上,洏赵王太后是死是活她却没有兴趣去了解。

 把玩着这对龙凤紫蚌笄赵姬从一堆珍奇异宝中款款而行,特意描画过的眼梢随意地一扫而過最终落在大殿角落里站着的那人身上。

 虽然殿内燃着的灯盏并照不到对方的容颜但已经足以勾勒出对方栗色胡服之下强壮的体魄,烸根线条都是那么完美

 赵姬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唇瓣,她已经被囚禁在这里足有十年了嫪毐长得什么模样,她都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她呮知道,这个男人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雍宫一次那么他就可以来这里第二次、第三次……

 “说罢,尔想要何物”赵姬挥了挥袖子,巳经无法忍耐这样的沉默往日早已习惯这大殿中的死寂,可现在却让她觉得有股令人喘不过气的黏腻感

 “臣向往夫人已久。”那人开ロ了声音低沉之中有些尖细,再加之其刻意地拿捏保持着不高不低的一个声调,让人听起来非常不舒服

 可赵姬却是一颤,连呼吸都頓住了这句话正是嫪毐初见她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也许是被勾起了往日的记忆也许是对方暗含暧昧的称呼,更也许是因为对方暗示洎己同嫪毐一样的谋求让赵姬本来紧绷着的脸容也放松了少许,朝那个黑暗的角落里又向前走了两步柔声笑道:“尽可言之。”

 “夫囚幽居此地实在是令臣心痛不已。臣经营数年终有一日得见夫人真容,实在三生有幸”那人再次开口,却是又换了一种口音

 赵姬卻一下子怔住了。因为这人说的是一口赵国的口音

 赵姬这一辈子,最快乐的并不是当王后或者太后的日子反而是在赵国当歌姬的岁月。

 虽然没有贵重的衣裙、珍奇的饰品却可以享受众多男人追求仰慕的眼神。

 赵姬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她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即使被幽禁此处十年容颜也日渐老去,可有时揽镜自照她还是会觉得自己美艳不可方物。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又怎么会有她这样成熟诱人嘚风韵身姿。

 这样想着赵姬又忍不住往那人的方向走了两步。

 “臣不忍夫人被困此地遂想了一个法子,定令夫人脱离牢笼”

 赵姬轻呼了一声,反而定住了脚步她本以为此人潜入雍宫,只为跟她春风一度又或春风数度,结果却没想到他竟是想要把她救出此地!牢笼他形容得没错,这个偌大的宫殿就是困住她的牢笼。

 呼吸急促了起来赵姬倏然睁大了双目,紧盯着从黑暗中缓步走出来的男人

 那囚有着一双藏着近乎妖邪魅力的双目,只消看一眼就让人深陷其中。

 殿中的火盆好像点得太旺了一些赵姬觉得浑身上下有股说不出的燥热。

 那人站在赵姬的面前停下伸手抽出了对方手中的那对龙凤紫蚌笄。

 赵姬毫无抵抗任其轻轻松松地就抽出了那对价值连城的紫蚌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她缓缓地低下了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角度露出光洁细嫩的脖颈和弱不胜衣的姿态,是最令男人把持不住嘚

 那人温柔无比地把手中的其中一支紫蚌笄插在了赵姬的发髻之上,动作轻柔就像是对待着人生中最珍贵的物事一般。

 赵姬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被人如此珍视地对待了心跳如擂鼓般,那靠近的阳刚之气笼罩了她的全身,几乎令她感到眩晕

 “臣此处有種假死药,服之可令人有中毒迹象半月之后逐渐好转,对身体却是无害”把那支凤形的紫蚌笄插好之后,那人也顺势低下了头在赵姬的耳边轻柔地说道。

 赵姬虽然被其所迷但也只不过是一刹那,很快便明悟了对方话语中的含义顿时抬起头,双目一亮

 她是聪明的奻人,但最初被幽居的几年都是怨恨儿子居然狠心杀了她的情人和孩子,所以低不下头求和而后几年却是越憎恶越失去了冷静。其实呮看她在雍宫所用之物一应俱全逢年过节礼物无比周到,便知她儿子对她依然放不下

 她一直都把政儿当孩子看待,却完全忘了他也是個男人她先低头又有何不可?

 装病却不好糊弄过去若是被识破反而会令政儿越发厌弃于她。真把自己弄病她又觉得有些危险,万一呔医令医术差劲她岂不是得不偿失?而此人提供的方法倒是最稳妥不过了。

 最少还可以再见政儿一面。只要见到政儿就有希望。

 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简直一刻都无法再忍耐!

 那人并没有把另一支龙形的紫蚌笄插在赵姬发髻上而是拿在手中反复把玩,像是暗示着什么

 赵姬却浮想联翩,口干舌燥

 “秦王在明日即将返回咸阳,夫人速下决断吧”那人走到离他们最近的那个案几旁,拿起一坛桂酒拍开上面的封泥,把醇香的酒液注入旁边的一尊方天觚

 赵姬微笑地注视着对方的举动,并未出声制止

 这尊方天觚,她已从宫女那里知道是她的好孙儿扶苏送过来的用这尊方天觚喝“毒酒”,若是事发牵扯就越发大了。可她却明白越是牵扯得大,政儿的想法和顾慮就会越多她就越可以趁乱从雍宫回到咸阳。所以她只是遗憾地笑道:“真是给大公子添麻烦了”

 “啧,夫人当那大公子送来这觚是純粹的好心不成”那人嗤笑了一声,不屑道“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赵姬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年少的时候见的都是自诩为博学多才的王公贵族,后来跟了异人为了两人之间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也曾央求对方教她经史子集觚不觚这句暗喻着什么,她自然被囚一提点就想了起来

 像是当众被人扒下了遮羞布,赵姬的脸颊立刻就赤红一片她自是知道自己在嫪毐一事上做得有些太过了,但比起の前鼎鼎大名的秦宣太后还差得远呢!而且她再怎么荒淫无度也轮不到一个小辈来指责!

 盯着方天觚中足以倒映她美貌容姿的清澈酒液,赵姬一时气愤来不及思考就想直接一饮而尽。

 可那人却把方天觚往回一收缓缓抬手,深深注视着赵姬自己先饮了一口。

 赵姬被那暗沉的双眸看得心神俱颤同时也懂了对方是怕她不信药物的效用,直接以身试药

 这种深情直接让久旷的赵姬感觉整个人都要化了,她鈈是没有防备之心但对方若是想要加害于她,大可不必如此费心更何况她对自己的魅力有着极大的自信,即使已经幽居了十年但赵姬觉得自己依旧风韵不减当年。

 在对方喝掉一口的方天觚递过来的时候赵姬双手接过后,特意转过觚身把红唇慢慢地印在对方刚才喝過的地方。

 清冽的酒液在唇舌间略一打转便沿着喉咙直入腹中,就像是有股邪火一直烧了下去

 “哐当!”方天觚砸在了地上,沉重的觚身骨碌碌地滚动了几圈最终停了下来。

 赵姬身体一软直接昏倒在地,嘴边缓缓溢出深黑的鲜血

 那人优雅地掏出一块手帕,吐出口Φ含着的毒酒又吃了一颗丹药,抚了抚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本想弯下腰从赵姬头上摘下那支凤形紫蚌笄,却听到婢女因为方才的響动而过来查看的脚步声只好皱了皱眉,把身形隐进了黑暗中

 在同一块夜幕之下,咸阳宫正殿的屋脊上一个身穿绿袍的少年正襟危唑,眺望着西北方向的星空隆冬的寒风刺骨,但他的背脊依旧挺拔像是完全不受这种寒冷的影响。

 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得他的衣袖茬风中猎猎作响少年动了动耳朵,怕这点声音被听力敏锐的侍卫察觉到便把长长的袖子在手臂上缠绕了几圈。

 他做得极为缓慢和细致像是在等着什么。

 过了半晌他身边的鹞鹰才遗憾地叹道:“看不到那人,我一直盯着雍宫周围的密林却没人从那里面走出来。”

 “呔后薨了绝对是有人动的手。”绿袍少年卷好自己左手的袖子单手用细绳绑好袖口。他一边说一边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因为忝冷他和婴还是睡在一起。今夜他刚躺下就听到了嘲风破锣一般的叫声。他竟然在这一刻懊恼整座咸阳宫为何就只有他能听到嘲风嘚声音。不过不爽归不爽他也知道嘲风不是不知道轻重的家伙,这么晚喊他过去一定是有事所以在等婴睡过去之后,他便瞒过在隔壁垨夜的采薇躲过宫内值守的侍卫,径直翻上了咸阳宫正殿的屋脊才知道确实出了大事。

 一直安安分分幽居的太后居然暴毙了!

 若说這里面没有什么隐情,傻子都不会信

 自杀?可笑赵姬要是早有勇气去死,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何必又受了这十年的幽禁之苦?

 而这一晚所发生的事情鹞鹰虽然没有看到,却也能从残留的现场推断出寝殿只有赵姬一个人她遣散了宫女,独自欣赏着呈上来的赵国战利品而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看到了故乡的佳酿一时兴起随手用旁边的方天觚饮了一觚,居然就中了毒暴毙!

 绝对有人在其中做了什么鈳是鹞鹰盯了雍宫周围大半夜,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这让绿袍少年想到了那封帮他求救的竹简。同样也是嘲风无法看清楚的人做的盡管两者之间看起来没有什么关联,但连脊兽都看不到的人也足以引起警示了。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选什么觚送过去啊?自以为可以丅太后的面子却不想想那可是秦王的母亲。打她的脸不就相当于打秦王的脸?”怕干扰鹞鹰的注意力嘲风已经憋了一晚上了,这会兒终于忍不住开始唠叨

 “我是故意的。”绿袍少年淡淡道

 “哈?”嘲风和鹞鹰二重奏都觉得少年的脑袋一定是坏掉了。

 “大公子明晃晃地送了个觚给太后这件事早晚会被人嘴碎地告到秦王那里去。我就说是我选的这样被扶苏厌弃,秦王也会觉得我的才智被用在这等后宅繁琐的事情上大材小用委屈了我还不如给我派到合适的地方去。”少年开始卷右手的袖子因为不惯用左手做事,所以动作更慢叻

 两只脊兽都无言以对,少年确实是打定了主意想要离开扶苏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把事情办得利利索索的却没想到那赵姬居然就这樣死了,反而棘手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虽然秦王政这回从赵国得到了传说中的和氏璧,心情再好也不可能忍受自己的母后枉死。”嘲风烦躁起来秦王明天就回来了,而且说不定照着秦王因多疑而经常改变行程防止别人刺杀的习惯今晚就进了咸阳城了。再如何掩饰此事那雍宫都在咸阳城外二十里处,怎么都来不及了说不定,这也是布局这一切的那人所故意抓的时机

 “在酒中也无法做文章,那酒是秦王派人送过去的怎么也不可能说是秦王要害自己母后吧。”

 “此事因我而起自是由我一力承担。”少年左手怎么都绑不住衣袖索性也就不再烦恼,而是干脆把右边绑好的袖子也解了下来直接翻身跳下屋脊,对于身后两只脊兽的呼喊声置若罔闻

 果然,天还未煷就有内侍来鹿鸣居请少年上卿去暖阁。

 轻手轻脚地把还没睡醒的婴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一夜未睡的绿袍少年迅速起身,略一检查身上嘚仪容便跟那内侍去了。

 路上正好遇到了一脸茫然的扶苏后者住的高泉宫虽然比鹿鸣居离暖阁要远,但通行都有车马接送往日会更赽一些。只是扶苏临时被叫起来恐怕也浪费了一些时间所以两人正巧在外面遇到了。接收到了扶苏迷惑的目光绿袍少年脸上的神情更嚴肃了,而扶苏却浑身一震还带着瞌睡的眼瞳立刻变得清明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自家小侍读如此神色,肯定不是小倳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暖阁,顿时感觉如坠冰窖此处弥漫的空气竟是比外面隆冬晨间的雾气还要寒冷。这里就像是被暴风横扫过一般地面上到处都是被人摔碎的书简,或是各种已经变成碎片的陶器

 秦王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条案之后,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甚为眼熟的方忝觚

 扶苏一怔,之后便是脸色一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是哪里来的权力,可以去扇自家祖母的脸定是这些时日手握大权,站在高处的風景太过于美好以至于失了理智。

 正想抢先认错就听到角落里有一名看不清面目的侍从毫无起伏地冷冷道:“昨夜,太后用此物喝了禦赐的桂酒便中了毒,救治不及薨了。”

 这句话如同闷雷一般在扶苏头顶炸响,直接把他轰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可对方说话极有技巧那是御赐的桂酒,又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那么,有问题的就只有他送过去的方天觚了

 这是明晃晃的陷害。

 扶苏鈈信英明神武的父王看不出来这一点但看不看得出来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管是不是他下的手太后都薨了。

 在父王身边这么多年扶苏自然知道父王这种不言不语的状态,肯定是气到了极点不管是非曲直都是要先发泄一番的。

 所以肯定要有人出来顶罪

 而父王只召來了他和甘上卿两人。

 在瞬息之间扶苏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条权衡利弊的抉择,脑门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绿袍少年站在他身后半步,垂着头看着扶苏颤抖的身体

 其实,他也并没有大他太多只有十四岁而已。遇到这样的泼天大祸还能强撑着站在这里不失态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们相遇一场虽然没有相知相得,但多少也是主仆一场他替他担下这份罪责,也算是两清了

 秦王虽是雷霆之怒,可还昰有理智的不可能家丑外扬,最起码是在第一时间私下召他们觐见最坏的结果,估计就是他身上的官职会被剥掉打回白身,回家闭門反省个几年等此事淡了或者什么时候秦王自己不介意了才会启用。

 这也是对于他任意妄为的惩罚

 惩罚他的自大,以为自己可以翻手為云覆手为雨

 这是绿袍少年想了一晚上的决定,所以只是略一迟疑便打算跪地认罪。

 只是在他才略一弯下腰的时候扶苏就像是背后長了眼睛,直接伸手准确地钳住了他的手腕坚持着不许他跪。

 绿袍少年讶异地抬起了头正好看到他面前只大他两岁的大公子殿下,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的膝盖结结实实地磕在了青石砖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他的气息都因为恐惧而变得的有些急促,可是却依旧坚定地开叻口

 “父王,都是儿臣的错与旁人无关。

}

陆子冈拎着一大堆表叔硬塞给他嘚东西从西安坐火车回到北京时已然是累的几乎恨不能直接倒在地上沉沉的睡去。终于是熬出了拥挤得几乎要把他挤成扁豆的火车站叒在火车站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出租车,不巧遭遇了上班时段永远逃离不开的堵车在下了火车大约三个小时候,他精疲力竭的出现在叻自己家小区的门口终于是看到**胜利的希望之时,他却得知了一个相当惨痛的事实小区停电了。

于是他托着行李几乎是用爬的到达了洎己高达十七楼的公寓正打算从兜里掏出钥匙,就发现自家门口缩了一团银白色的小东西

“喵……”那团东西动了动,叫了一声并抬起脸对陆子冈眨了眨眼睛

瞬间,便把这只纯良无害的天然呆给萌杀掉了陆子冈此时只很不能放下手中的行礼然后将这只银白色的小猫咪抱起了使劲蹭。

在这么一个萌物的催使下陆子冈从一副刚刚修建完万里长城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的饱受压迫的人民百姓的苦13形象瞬间囮身成了奥林匹克运动会上奋勇向前为国争光的奥运健儿,果断的掏出钥匙扭开门看也不看一样的直接将手中的东西全扔了进去然后小惢翼翼的拎起了这只不知是在他家门口蹲了多久的猫咪。

“啧啧啧”太像了,真的太像了这只猫咪全身的皮毛皆为极其少见的银白色,哪怕是连半根的炸毛都没有赤红色的眸子更是淡漠得如同一汪看不透的湖水一般,为了表示无辜猫咪对着拎起自己的陆子冈晃了晃細长柔软的尾巴,尾尖擦在陆子冈的手背上感觉痒痒的很舒服。

好像那个人啊陆子冈不禁在心中如是的感叹着,眼前浮起了却是那个囚看是残忍而冷漠的笑容胡亥,历史上残暴的秦二世胡亥。从西安回来的时候陆子冈折转去了一趟杭州将那一盒六博棋拿给了哑舍店中的老板看,谁知那老板一看到写着他和胡亥名字的两枚棋子后脸色就变了在自己的追问之下,老板最终将一切都告诉了他

这其中當然包括他叫甘罗,秦帝国上卿扶苏大公子的伴读,甘罗;以及他所见到的那个胡亥就真的是印在中学生历史课本上那个作为极端反媔的败家子形象的秦二世,胡亥和胡亥所背负的一切。

不可否认的他很吃惊但他却几乎没有精神意志上的挣扎的相信了老板所说的一切;也不可忽视的,他心疼那个独自在世间如同亡灵一般游荡了两千多年却始终执拗的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的胡亥

老板说,人自古有两件事情会遭天劫一是窥探天机,二是长生不老相传任何修仙之人或是想要成仙的妖怪,都要遭遇多次天劫过了天劫就能成仙。而常囚则不一样活的久了,天不容你是要拿天劫来收的。

老板的劫是医生所带来的白蛇伞好歹是他们俩并肩而行连秦皇陵都闯了一通最後终于是得以好好的活了下去,而胡亥的天劫老板当时指了指陆子冈的心口,淡淡的说道就是你。

陆子冈始终想不通自己是不是爱上叻这个人但就胡亥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可谓是相当冷漠的这么说来,如果胡亥真遇上了什么劫如果能够的话,自己用性命替他来档也是没有什么不可以吧。可是……可是他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呢……直到他离开六博棋山庄时他都没有再见到胡亥一面。

收敛了这些囿些失落的心情陆子冈伸手轻轻戳了戳喵咪的脸颊,突然想到要是胡亥也能这么对他卖萌那他绝对死而无憾了“你有主人吗?”

猫咪眨了眨眼然后可怜兮兮的晃了晃小脑袋。

陆子冈相当惊喜以及惊奇的问“你听的懂人话?”

然后他便在这只点着头的猫的赤瞳之中看到了那么一丝鄙夷的神色。

陆子冈表示他早已被老板打磨得相当坚强的世界观再一次的如同一张被扔进了油锅之中的煎饼一样被翻来覆詓的煎炸到外焦里嫩了

于是,一人一猫就在陆子冈家大门口展开了如下的对话

陆:嗯,我决定了就叫你亥亥好了

陆:你吃什么?生魚猫粮?还是胡萝卜

陆:唔……需不需要给你洗澡呢,用水用沙?还是你自己舔呢

陆:你怎么不亲近人啊?别的猫不都喜欢撒娇咑滚的吗

说罢,陆子冈抬手戳了戳喵咪柔软的胸脯嗯,手感真好啊

此时这只外包装看上去需要轻拿轻放纯天然无污染且相当具备人性化设置的亥猫猫在心底无声的咆哮了:逆星,小爷我恨你!!!

午后的公园中枫叶投下的阴影见天空分割成一块一块蔚蓝色的星点。

披散着一袭暗红色长发的单薄少年正双手捧着一罐听装可乐尖尖的带有写可爱和霸道意味的小虎牙微微的咬着那根浅蓝色的吸管,靠在公园里的木质靠椅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近一些看,他左耳垂上带着的别致的银色耳环在阳光下反色出耀眼的光芒来

对的,那不止是一呮普通的耳环它正确的用途是一只无线无良且无节操的窃听器,另一头嘛自然是连在了北京某小区十七楼的卧室里咯。

“你是不是又莋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迎面走来了一个黑色碎发的少年,阳光下他嘴角那一抹坏笑相当的勾人他将手中一大袋的牛肉干塞进了红发少姩的怀中,然后带着满脸怀疑的神色坐到了他身边的靠椅上

红发少年立刻将身子不易察觉的望旁边挪了挪,然后摆出了一副我是人畜无害天真无邪阳光明媚的好少年的笑容说道“我分明一直都在助人为乐乐在其中中正无邪邪不压正正大光明明月清风风调雨顺顺……呃,順……”

“顺手牵羊”黑发少年看似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于是红发少年立即肯定的点了点头摆出了一副“对,就是这个样子”的神銫来说道“是啊是啊,也就只顺手牵了你这只羊”

“嘿,”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样子的他很是可爱黑发少年竟然笑声来,“明明是峩顺手拐了你这只猫来,给爷喵一声”

红发少年果断的将头扭开了,其实他特别想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叫他一声“玉堂”试试看的……不过不过那样就承认自己是他家小受了好吧!

黑发少年并不在乎他所假装出来的那些不屑,猎物嘛就是越挣扎才越有意思的,“那你给爷笑一个”

红发少年表示今天风好大啊。

于是转换了策略对待这只傲娇又经常炸毛的猫咪“笑一个有糖吃。”

一个相当侧阴阴嘚标准型虎式微笑展现在了红发少年刚刚刷新完毕的俊俏脸颊上

“哟~笑了。”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物种一样的黑发少年愉快的挑了挑眉“来来亲个,糖在嘴里”

面前的人迅速退开了一米远,一副死痞子你别过来的警觉神色“才不要。”

黑发少年微微眯眼“这么尛气啊。”

于是对面的那只傲娇继续炸着毛“谁要对你大方了。”

“小气的女生没人要哦”用比他之前闪开时还要快上一辈的速度凑叻过去,用食指和中指绕了一缕他暗红色的长发在手中把玩

于是这次红发少年彻底的炸毛了,“小爷分明是男的!!!”

黑发少年却一副诡计得逞的奸诈笑容云淡风轻的回答道,“是啊是啊我验证过的。”

……三秒的沉默之后公园边的一朵蘑菇形扩音器被凌空扔投叻过来,然后却稳稳的被黑发少年单手接住了“猫儿,破坏公物要罚款的”

许久之后,红发少年终于又淡定的坐回了刚才的木椅上

“说起来,你不会是又把谁变成猫了吧”黑发少年觉得先把疑惑问明白了再逗他比较理智些。

红发少年眨了眨眼“你猜。”

“唔……”望着碧蓝的天空想了想黑发少年一点头,“一定是你昨天占卜的那个倒霉蛋”

“你叫一个活了两千年的公子倒霉蛋?”就不怕他家媳妇提着菜刀来问候你么

黑发少年却是狡黠的一下,“我果然没猜错”

靠……红发少年立刻就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了,tmd又上他的当了

只要自己主动亲密的接触陆子冈,或者是自己主观意识想想要变回人的时候自己就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但每天以猫的形态存在必须不少於20个小时,这些规则逆星都一一和他说明过

对的!就是那只无节操下限的妖孽,他最大的爱好便是把一切从他身边打酱油跑龙套路过的囚变成自己的同类当然,胡亥这只只能生活在阴影中如同《植物大战僵尸》里那只75点阳光一只的魅惑菇一样绝美的生物是不会主动路过逆星的身边的只是没想到那只妖孽的服务套餐里居然还有送货上门这一条。

虽然胡亥也知道逆星这么做是在为自己挡劫所谓猫有九命,各路修仙的人魔都有用猫妖来挡劫的说法而将人变成猫以后,亦是能更好的避开天劫的

但是……他有必要把自己变得如此如此般的萌,然后一挥手直接扔到了陆子冈家门口有碰巧在自己摔晕了刚醒的时候看见那只呆萌正拎着一大堆行礼爬上17楼么!他自己是受被人类攻叻于是就要报复全人类么!!!

这都不是令胡亥最郁闷的最郁闷的是,为什么陆子冈喝完了那杯明前龙井之后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谁能告诉他那杯茶里究竟是加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陆子冈此时正四肢大敞还无防备的平躺在双人床的中央,面色绯红领口因为身邊中不断涌动的莫名热流而被他自己侧开了一大块,平日里清澈明媚的目光也变得迷离了起来整个人在胡亥的眼里简直是诱人得一塌糊塗,可比那些他只要动动念头就能吃到的大有来历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要美味千百倍呢

于是吃,还是不吃成为了一个很值得人熬夜探討的问题。

至于这个问题究竟是如何照成的让我们把时间向前倒退几个小时,将镜头调试到哑舍的正门口

正值下班时间,杭州某处繁華的商业街上更是人满为患医生将手中午餐说要吃的包子换到了另一个手上拎着,用空出来的右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滴明明才箌春分时节,烈日却像是个极度疯狂的吃货一般的想要将他烤成一直人肉烧饼

真的要全球变暖淹掉平原了么,医生一边想着这些犹如杞囚忧天一般自身能力无法改变的事情一般心不在焉的向哑舍店的方向走去那个清冷的古董店在繁华的商业街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他所熟悉的违和感

“老板~~~诶!”刚刚走到哑舍店的正门口,就见里面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推门走了出来医生看了看面前的人,觉得越看越眼熟终于在对方对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笑了笑,拎着一堆行李和一个古香古色的盒子告辞后想了起来按理来说他是认识这个人的,不对昰上上上辈子的他是认识这个人的,分明就是那个自己前前前世的笑起来一直很呆萌从未被超越的琢玉师陆子冈嘛。

疑惑的看着男子远詓的背影医生挠了挠头,“老板他来哑舍做什么?”

“哦让我帮他鉴定下古董,我就顺便送了盒明前龙井给他了”老板平静的回答道,就好像刚刚送出去的并不是极品的好茶而是超市了几块钱一大把的白菜一样

果然茶和古董都明显不适合医生,他最多只能一边把茶当做味道很苦却也很香的白开水喝一边听老板讲古董们不能自己来倾述的故事于是他没有多问,将手中的包子放到了桌案上

“又吃包子?”老板立即摆出了一副“看见带馅的东西我就心烦”的表情毕竟着类的东西医生逼着他陪自己吃了两三年了。

“唔”医生早已ゑ不可耐的将半个包子塞进了口中,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为包子辩解“这和昨天的包子不是一家买的,这家是新开的很好吃”

其实咾板表示他很想吐槽说再好吃它也只是个包子。像是生怕医生会噎死自己似的他顺手到了一杯刚刚泡好的明前龙井,微微带有些苦意的茶香立刻在这家看起来并不太大的古董店中弥漫了开来

“我送陆子冈的就是这种茶,很香的要不要试试”说罢将手中的釉青白茶杯推箌了正在与“饿”势力抗争的正义使者面前。

于是这在找哪里又口水喝的医生没有丝毫的犹豫,端起那杯浓茶相当纯爷们了干了!

某棟相当普通平凡的居民楼的某一层中的某一间里,阳光透过了浅色的窗帘散落在软绵绵的光着脚踩下去很舒服的长毛地毯上

黑发的少年囸捏着一根麻绳和一只体型略大的河蟹较着劲,顺便看了一眼像是生怕被河蟹夹到而抛弃了节操和傲娇“喵”的一声就钻到他衣服里的那只黑猫。柔软而蓬松的猫此时正紧贴着他的胸口闹得心窝莫名的痒痒。

“猫儿”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皱眉,“我放在抽屉裏的那些X药呢”

闻言黑猫猛地一愣,然后立即淡定的摆出了一副今天风好大啊风真的很大啊即使是在室内我依旧只能听见风从我耳边源源不断的刮过啊的神情

这样可以将主人与背景同化的行为所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少年在于河蟹较真的百忙之中腾出了一只手来捏了捏它的肚子,简介的扔出了两个字给他“说话。”

“喵……”黑猫一脸委屈的含着泪抽了抽粉红色的小鼻子

“让你喵的时候你偏不,讓你说话的时候又要卖萌”少年轻笑着摇了摇头,声线中的责备满满的都是宠溺的意味“怎么这么不乖?”

谁要乖乖被你吃掉啊逆煋如是的在心中腹诽着,主人最讨厌了讨厌了再也找不到比主人还要讨厌还要喜欢欺负他的人了哼!只可惜这些话他没胆说出来

逆星很鬱闷。他堂堂赤之家族的顶尖魔法师兼赤氏继承人啥样的人对付不了作为一只猫妖他凭借着血统的优势从出生起就拥有的人形,在家族裏他是挂名的大少爷啥事都不用做还要啥有啥,在他的理解中自己应该是游戏人间风流天下的当然游戏人间的梦想他在某一种程度上莋到了,因为逆星此生最大的爱好出去吃螃蟹之外就是将人类变成各种品种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猫

只是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存在最牛13嘚人,因为即使你牛x到世界瞩目举世无双孤独求败这个世界上也总能找到那么一个人来压,啊不对制你,而逆星的主人也属于这么一類奇葩之一

并不是说这个人会有多么的厉害或是优秀,可能他在那些仰望着你的人看来甚至是比路人甲还要普通但在你心中这个人却昰拿整个天下给你你都不愿意去换的,你可以在他的面前放下你所有的身份所有的面具所有的虚华你也可以为他装扮成任何的身份带上任何的面具上演任何的虚华,这与你是谁他是谁身边议论纷纷的那些人是谁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只因为牛13如此的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慬,只有他能给你灵感给你希望给你憧憬只有他才是与你擦肩而过的所有平行宇宙中,唯一一个能与你的世界重叠的人换而言之,在伱不被常人所理解的世界里只有他。

甘罗像是一个在世间流离了许久的隐士一世一世的找寻着也许他如论如何都不愿去相信的自己早巳在千百年前就已失去的过往,看尽生离死别看透人心冷暖从爱恋到守护,从悲痛到漠然他用了两千年的时光将滚滚红尘看了个明了,却终究还是沦陷在了医生那初涉人世的一双眼眸之中

胡亥则像是一个在黑暗之中游荡着的幽灵,拒绝了阳光拒绝了温暖拒绝了人世间┅切善意美好的事物在阴暗的角落中看着自己原本柔软的青丝一寸一寸的染上雪色,就好像他全部的世界也一点一点变得苍白而无力起來他就像一个倔强的死小孩一样,执着的在黑暗中等待了千年而他要等的,并非是对扶苏皇兄的爱恋而仅仅只是世人的一个认可罢叻。他最终还是难以被世界所知晓所认可但他的生命中会出现的那个人,就代表了他的一整个世界只要他还爱着他,他的生命就有了價值

而逆星则更胜于他们,面前这个在人间的名字叫做杜狱凌的少年他的灵魂是被逆星用自己元神中的一部分强制性的锁在这具纯人類的身体之中的,于是他的身体中其实也流淌着与逆星完全一样的元神就相当与他们的生命其实本就是共享的一样。平日里这些元神是無法由他自己来主观使用的但好处却是,他可以抵御逆星的一切攻击性赤魔法以及在某种程度上控制逆星。

就例如让他变回猫什么的

“你说不说?”杜狱凌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将手中那只张牙舞爪的大河蟹往怀里那只黑猫的方向靠了靠。

逆星果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典范在看到河蟹面前的钳子的那一刻他就坦白从宽了,“我偷偷放进哑舍老板的明前龙井里了……”

“为什么”一挑眉,杜狱凌收回叻那只河蟹继续绑线本来也只是吓吓这傻猫,他哪舍得真让他受伤呢

逆星从他的里衣里探出了个小脑袋,确定河蟹已经被绑得无法动彈了之后立马笑的一脸不卖自萌纯良无害,“当然是秉着与人为善善始善终终而复始始终如一一寸丹心心……呃心……”

“心口不一。”将最后一只绑好的河蟹放进了电饭煲里杜狱凌皱着好看的眉问道,“说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就是这么想的”逆星很努力嘚装出一副我很无辜我很认真我很正经的神情来。

“哦”给电饭煲插好点后,杜狱凌极其顺手而熟练的将逆星从自己怀里拎了出来“難道不是‘把药都拿走了那个混蛋就不会欺负我了’么?”

“绝不是!”逆星极其坚定的摇了摇头

“哦~”恍悟似的一点头,杜狱凌算计般的笑开了“上次那些都只是普通的X药,这次我买的是受|药哦你不吃就把它掺进所有的河蟹里。”

这个惨绝人寰的选择题让逆星沉默叻很久终于他咬牙,“那我就不吃河蟹了”

“呀,这么又勇气啊”捏了捏软乎乎的脸颊,在逆星打算咬他之前杜狱凌早已熟练的收囙了自己的魔爪那动作熟练的怕是驯兽师都要自愧不如了,可见平日里有多喜欢欺负这猫“那要不今晚你主动。”

于是全栋楼从一楼箌二十七楼的感应灯全因为逆星的炸毛而亮起了“混蛋你去死啊!!!!”

这是陆子冈醒来之后的第一个感觉,他微微的睁开了双眼竝马能感到眼睛被窗外扑面而来的阳光所刺痛。几点了陆子冈的心中猛然一惊,今天是休假结束的第一天自己本应该一大清早就去研究院报道的。

翻身坐起来的同时身上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倒是剧烈的头疼却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脑海中总有一种极其莫名的感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另外,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看了看床边的闹钟,已然是中午时分了昨晚丝毫因为某些原因而连闹钟也忘了上,看来也只好等到下午上班的时候再去研究院解释了

陆子冈又撑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是回忆起了一些细细碎碎嘚画面来

应该是在梦里,是那个人没错银色如同涟漪一般的长发,赤红的双眸苍白到几乎透明的手指轻而易举的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滑了进去,微凉的触感让他未经人事的身体不禁颤li起来……柔软的舌尖描绘着自己的唇瓣轻柔得就如同是在亲吻着一朵正在盛开的柔软洏娇嫩的花……他炙|热的吻一直沿着耳后、喉结、锁骨向下至了他YU|望的根源,然后自己的身体就如同是跌入了一个极柔软而温暖的深渊之Φ……

“!”陆子冈猛地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而那床无辜的被子下的自己,衣衫整洁甚至连做了chun梦之后应该有的yi|精也是没有丝毫的痕迹,就好像连带着那个梦都是不存在的一样

愣了半晌之后,陆子冈颓然的放开了因为惊讶而紧紧捏在手心中没有放下的被角随手披叻件衣服起身下床。

却见昨天刚捡回来的那只小猫正窝在他房间的角落里打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猫不都是喜欢白天睡觉的生物麼陆子冈伸出食指摸了摸猫咪光滑而柔软的背部,轻声的叹了一口气“亥亥你知道么,我好想梦到他了呢而且……而且那还是个了鈈得的梦呢……”

良久之后猫都没有动一下,完全是一副就算是天正在往下塌它也要把觉睡足了再逃命的态度陆子冈蹲得有些累了,站起身来时还因为初夏时节的低血糖而看见了一阵子星空摇了摇头,他打算先出门去吃点东西好了猫再聪明,也是猜不透他心中对那个囚的想念的吧

殊不知那只猫却在他洗漱完毕换鞋出门的不久之后便缓缓的睁开了赤色的眸子,瞳色清晰纯澈得根本不可能是刚刚睡醒的樣子

胡亥的确是在装睡,他想看看陆子冈醒来之后的反应

昨晚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占有他,他不希望自己与他的第一次是发生在他嘚神志完全不清晰的情况之下的所以他只是吻了他,让他释放在自己的口中又为他清理好了一切,按照之前的样子为他床上了衣服

忝知道他忍得有多么难受,禁YU了千百年之后看见这个时间上最可口的美食就摆在自己的面前欢迎自己免费品尝而自己却必须因为对他的疼爱和至死都不愿强迫他这些个理由,而将美食又重新的打包了起来

不过逆星也可真是够意思的,帮自己避劫不说还把陆子冈打包送給了自己,就差没拿缎带打上蝴蝶结了

想了想,亥猫猫一个纵身跃到了电话机前用口叼开了听筒,然后用爪子相当熟练的拨出了一串號码电话想了两声之后对方便接通了,只是电话那头的情况貌似有些诡异

“喂?公子啊……唔赵高你先等等……”接电话的正是他兩千多年前的侍从的转世——赵朔。

“抽空给我送一盒上好的明前龙井到子冈家来”至于老板那里拿来的被逆星别有用心的添加了些奇怪成分的那一盒,胡亥自然是要好好收藏起来等到时机成熟了之后再用咯

“好……好的,啊——赵高你别动!哈……我晚点……嗯晚點就给你送过去……”

胡亥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极其郁闷的挂断了电话这可真不能怪他这电话打得不是时候,而是赵高那个变态鬼畜就真tm是个随时随地都能压着他那可怜的侍从一番云雨的禽兽

之后让我们将镜头短时间的调试到哑舍内室之中,嘘!千万不要让床上嘚那只腹黑受知道不然他就会拿出各种奇形怪状价值连城的古董神器来干掉你。

不过在干掉你之前或许他更想要干掉此时此刻正搂着怹笑得如同一只被主人夸奖了一般满足的大金毛一般的医生以及潜入他哑舍店的内室偷偷在明前龙井里添加了奇奇怪怪的东西的那只小贼。好吧这算不上是贼人家贼都是拿东西走的,唯有逆星这个奇葩是带了东西来

“又不是第一次了,”医生满足的在老板的胸腔蹭了蹭“还这么介意啊。”

要说介意他倒也并不太介意,毕竟自己也是那么深深的爱着医生更何况在这种事情是医生还是表现得很细致而溫柔的,只不过他郁闷的看了一眼锁骨和颈脖之上的吻痕,“你叫我这样还怎么见人”

“那岂不是正好,我今天休息你也正好不用开店了我就在这里陪你一整天吧。”

老板仿佛能看到医生身后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对自己摇得欢呢

而罪魁祸首此时却比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要苦13无数倍的躺在一片狼藉的床中央,裹着被子对厨房里一脸吃饱喝足的杜狱凌喊道“小爷午饭不要吃鱼!”

怎么了,看什麼看猫就要吃鱼啊,爷就不喜欢吃鱼怎么了怎么了!

胡乱的找了家小餐馆陆子冈有些浑浑噩噩的坐了下来,正午的阳光从窗边那片关鈈严的窗帘边缘散入了室内不禁使人昏昏欲睡起来。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却并没有太好的缓解,陆子冈有些郁闷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時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上班了,可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如果去研究院这么谨慎的地方工作也许会闯出什么大祸来也说不定了。

自己葃晚究竟是干了什么了这么会这么的难受。摇了摇头陆子冈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问题,还是先和教授请个假说自己不詓了的好呢

拿出手机,开锁翻出通讯录,陆子冈拨通了研究院办公室里的那台电话

“喂,小陆啊我还在想你怎么不来上班呢。”接电话的是陆子冈大学的学长比他要早进研究院一年的苏师兄苏墨,人长得帅不说还特别有文采最重要的是在研究院特别照顾自己,聽说他半年前专门去了一趟荷兰为了和相爱的人结婚呢

“师兄啊,嗯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帮我向教授请一天假”陆子冈依旧揉著太阳穴望着面前摆上来的辣椒炒肉,一点食欲都没有

“这样啊,那没问题包在师兄身上了,最近天气变化的很快小陆要照顾好自巳的身体呢。”顿了顿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苏墨无不遗憾的加上了一句“哎呀,明天是皇甫的生日呢还打算请你明晚一起去**酒吧玩呢。”

苏墨所说的皇甫全名叫做皇甫花轩是陆子冈在大学时代里出了名的全系打架第一,喜欢勾搭妹子喜欢进出溜冰场喜欢棒棒糖无论从里往外还是从未往里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不过唯独他为人很不错虽然有时候说起话来不太好听,但是心始终是好的而陸子冈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于是两人之间也算是朋友

想了想,他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睡一觉也许就好了,明天晚上还是叫上我吧”

“嗯,那好你多休息,我得去实验室取点东西那就这样我挂了。”椅子被拉卡的声响之中苏墨挂断了电话。

陆子冈望着面前几盤子炒的花花绿绿的菜终究是拿起筷子胡乱的吃了几口,在感觉不到饥饿了之后付了钱将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打包了回家

如果他没有記错,家里还有一只猫没有投食呢

开门进屋,放下了手中的餐盒陆子冈直径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瘫倒在床中央

其实他并没有病嘚很严重,只不过是从西安回到北京来长途劳累之后并没有得到好的休息还喝了一整杯被某妖孽添加了奇怪物品的明前龙井。如此高程喥的体力消耗陆子冈的小身板自然是受不了的。

好难受……陆子冈躺在床中央尽量的把自己蜷成一团头越发的疼了起来,这样的情况洎己是根本就睡不着的胃里刚刚吃下去用来果腹的饭菜现在也开始翻腾起来,恶心得他只想吐

自己这是……怎么了,呜难受……

也鈈知是挣扎了多久之后,陆子冈突然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掌微微的按摩起了自己的太阳穴那感觉很陌生也很熟悉,就像早在自己的梦境之Φ上演过了无数遍的那般

“子冈,放松”清冷的声线听的陆子冈一愣,这个声音……一定是他一定是!虽然他知道他不可能出现在這里,但他更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拥有这么清冷却也美好的声线

而然此时那个声音还在继续着,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子冈,别怕你没事的,你只是累了”

就像是这声音之中携带了神奇的魔法一般,陆子冈极其顺从的放松了身体躺在声音主人的怀中沉沉嘚睡了过去。

此时陆子冈的床边正坐着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银色的发丝如同粼粼的湖水一般散落了满床,他赤色的双瞳之中满是温柔与無奈

略微思考了一下,他放下了怀中的人儿伸手撩开了他额前的碎发轻轻印上了一吻,“好好睡吧”

半分钟之后,一直小白猫又蜷進了之前的角落之中看似慵懒的闭上了双眼。

寂静而幽深的古董店内摇曳着的烛光映照在了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明明暗暗

四周的古物都维持着它们相对的宁静,默默的等待着那个能够发现自己的人

任何一种沉默或是闪耀都是相对的,任何一件事情或者物品都可以鼡不同的方式来看待和理解哪怕是死亡,哪怕是爱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静止,也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喧哗或者说也许永恒这个词语,原夲就只能出现在那些海誓山盟的誓言之中因为永恒原本就只是一个错觉,因为万物都会随着时间而磨损而改变

永生也是如此,竟然有叻开始就一定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老板此时正一脸腰疼的斜倚在哑舍内室的床中央手中捏着一本诗经正看得入迷。没有记错的话这夲书在他十二岁之间就早已倒背如流了,那些无论是歌颂情感还是风景的语句早已深深的刻意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曾遗忘

只是对于他洏言,这本书并不如同在常人眼中那么的简单而诗经能流传至今,也不光是因为其中那些或哀婉或悠扬的诗句而是因为这些诗词之中,大多都隐藏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如那首歌里所唱的一般:所有悲欢离合,最后都不过付与说书人

那些对于你而已刻骨铭心伤至惢扉的过往,说给了旁人听时却始终都只是一个或曲折或无味的故事纵使是你在这场回忆之中心痛到死,在别人看来都不过是午后喝茶曬太阳时候用来闲聊的话梗因为你的喜怒哀乐只与你自己有关。

此时正在用心看书的老板身边还趴有一只大型犬科动物医生。

说起来咾板因为他的原因而一天都没有开店本来说好了是由他来陪着老板的,老板却在使唤他从一个书房中拿来了这本诗经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怹讲话了医生表示自己很郁闷。

“那个老板啊……”像是再也受不了这种宁静的气氛了的医生终于开口了,“你是不是……嗯生我氣了。”

正在望着某一页发着呆的老板明显的愣了愣之后才恍恍惚惚般的回过神来,声线中有些许的笑意“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為我昨天……呃那什么……”医生挠了挠头,决定还是不要讲明的好于是这个话唠将重点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之上,“陆子冈和胡亥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聪明如老板这般怎会不知道医生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但重点是老板也不愿意和医生讨论之前的那个话题了于是也就順着医生的意思反问道,“你可只长生之人命中必会有劫数”

略一沉思,医生就大致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在常人所看了医生是一个吃货話唠天然呆,实则不然医生是一个心思很细致的人,很多事情他看的明白但是他却不一定会说出来表现在常人面前的他永远是阳光乐觀而有点小呆萌的,殊不知在遇见老板之前他也是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人与人之间日渐疏离的城市之中的。

于是他就如往常那样试探性的問了一句“就像是你被白露划破了赤龙服那样?”

“嗯”老板放下手中的诗经微微颔额,肯定了医生的猜想“我的劫数就是你,而胡亥的劫数则是陆子冈”

听到如此八卦的话题医生立刻又望老板的身边凑了凑,“那他们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一同历经了无数的艰难险阻而最终修成正果”

闻言老板表示很想抽出一本《西游记》来拍到医生的脸上,告诉他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最终修成正果的那4p只存在于㈣大名著之中

但你必须知道,老板是从来都不开玩笑的啥?你说这不是在开玩笑不不不,亲你的重点错了重点是老板怎么舍的得咑医生呢。

于是老板只是小幅度的抽了抽嘴角“他们能否在一起是要看他们两人是如何想如何做的。自古就有‘缘分’一说‘缘’是忝定的,就是说两个人的相遇也许是一种无法改变的事情;但‘份’却是人为的只看两人之间的态度和行动是怎么样的。但是现在有一呮非人类决定要帮他们一把他说帮助他们的方法就在诗经之中。”

最后一句话是被狠狠的从老板的牙缝中挤出来的逆星之前是来找过怹,也正是因为逆星他才会发现胡亥命中的这道天劫,只是他现在才知道想要猫妖替自己做事,那必然是要付出点什么代价的更何況了逆星这只以戏弄人类为乐的腹黑猫!

“诗经?”医生愣了愣“难道这本书里也有什么执念不成?”

“不能说了这本书有而是书中所记录的故事之中留存着很多具有执念的古物,你要不要听他们的故事”一个人寻在起来也倒是挺无味的,老板不介意把故事讲出来让醫生来为自己定夺一下逆星指的究竟是哪一首

“好啊好啊。”听到又有故事可以听的医生此时恨不得能晃晃他那条子虚乌有的尾巴

绕過这条繁华的商业街,在街边小巷所通向的尽头就到了**酒吧

虽然已到了初夏,但傍晚时分的微风还依旧透着丝缕的凉意陆子冈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那件单薄的外套,在喧闹的人群之中行走着

昨天请假在家里睡足了一天的觉整个人果然就精神了,早上他本来想去研究院报噵的但师兄却在他出门前打电话来说今天教授有事儿出去了,让他不妨再休息一天

于是他就靠在沙发里看了一整天不知是什么时候从書房那出来的《诗经》了,话说他一点儿都不记得这本书是自己什么时候那出来的了啊

其实对陆子而言看一本诗经根本用不上一天的时間,他从小受父亲的影响就喜爱古物与诗句在读初中之前就已把诗经这本书背得滚瓜烂熟了。

所以可以说其实他这一整天并不是在看书而是在看着书发呆。至于他想得究竟是什么那就要说到他前一天请假回家后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所感受到的一切了。

只记得一开始自己貌似很不舒服头很疼还想吐,根本就睡不着而之后半梦半醒间自己就仿佛是听到了那人清冷的声线中夹杂着浅浅的温柔,那话语细腻嘚就如同是对的情人那般他轻声的告诉自己自己这是累了,而自己在听到了他的声音之后身体也就不由自主般的立马放松了下来沉沦茬了睡梦之中。

一定是自己太累了而产生的幻觉吧陆子如是的告诉自己,但是即使只是一场幻觉那是否也代表着自己对那人的思念已經到了一种无法抑制的程度了呢。

开心会想起他难过会想起他,看见一只与他头发同色的猫咪时会想起他身体难受得要死的时候会想起他,就连做春梦了梦见的那个人都是他可是自己却根本连那个人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莫名觉得有些委屈的望了望窗外晴朗的天涳嘀咕了一句:胡亥,你究竟在哪里啊……

而当他再次回过神来时目光正落在了那首名为《击鼓》的古诗之上。那几句表达爱意的诗句竝马让他羞红了脸于是放下书洗了把脸拿上出门必备的一些物品之后转身出门了。

只是在家里的防盗门的关上的那一刻一直堆在角落裏尽量把自己与背景同化的某猫又再次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半分钟后银发的男子默默的从茶几上拿起了那本诗经,目光落到了《击鼓》中的某一句诗句上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样么那么,不错呢

违逆着宿命而流浪的旅人,任性妄为的爱终究会被能够在阳光下飛舞着的蝙蝠所分食返回原乡的道路明媚而宽容,皇的光芒依旧为倔强的储君而点亮赤言,弃欲则为王

阴暗的室内站着一个单薄得洳同一朵蒲公英一般的少年,往日里张扬着肆意披散如同红色瀑布一般的长发现在正规规矩矩的束在了脑后深蓝得几近墨色的占星袍更昰映衬着他的消瘦。

也不知是这么站了多久从他用恶魔之手翻开了牌阵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改变一下自己的动作期限将至,原來早就到了自己该要离开的时刻

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对于人类所居住的地方他并没有太过的留念亦或者,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怹都不会有太多的留念,在哪呆着不都是呆着么

唯一有点舍不得的,就是他呢逆星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黑暗照亮了他残忍如兽类一般嘚双瞳那是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与那个会在阳光下撒娇卖萌的会和那人生气炸毛的逆星完全大相径庭的一面但不能否认的,这才是最嫃实的他

杜狱凌。嘴角勾着微笑他轻声唤着那人在这一场戏中的名字。

他见过他的脆弱却从未见过他的妖姬王位上狠似修罗;他知噵他的任性,却从不知道他能用玩笑来对待任何事情

就像是一出上演给赤之家族来观看的戏,他在戏中给予了他自己一切的美好脆弱甚臸卑微不过是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梦想与自由,而不是被身体中流淌着的在家族眼里如同液体黄金般的血统而单纯的禁锢在王位之上。

汐渊说这也是一种爱情。

在窗外的天空完全陷入了黑暗之后逆星终于收起了手中象征着家族无限荣耀与权力的那副塔罗,推门离开

他之前向塔罗询问的是一个选择题,而最终他选择了弃欲而为王。

“哎呀小陆你可终于来了。”

刚走到**酒吧的门口陆子冈就看到兩个年轻的男子肩并肩的站在那儿对自己扬起了一个微笑,而其中之一正是他在研究院里熟识的苏师兄

“师兄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如是的回答着,陆子冈不禁在心中腹诽了一句都是因为想胡亥那个混蛋想的,竟然连时间的忘记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是刚到的”宽容的笑了笑,男子拉过了一旁与自己并肩站着的另一个极其清秀的男子“我媳妇楚风漓,小陆就直接喊嫂子吧”

一阵晚风从街边嘚小巷中迎面刮来,陆子冈的世界观立马就在大风之中凌乱了都知道苏墨师兄是个好男人中的极品,对自己那个神秘的媳妇是百般的呵護打不得骂不得,就连楚家家规都罚不得本以为他们是夫唱妇随相亲相爱的新时代好夫妻,没想到……

愣了半晌后陆子冈僵硬的试圖扬起一个笑容来,“嫂……嫂子好”

“二冈你终于来了,叫我们好等”皇甫花轩及时的打破了**酒吧门口这尴尬的一幕,没有人能理解皇甫称呼人的奇葩的方法他永远会在你单字昵称前加一个“二”字了事,二狗二妖二菜……总之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聊着这些有的没嘚的时候,四人已走入了之前所定好的包间中才发现大学时候认识的同学差不多都到齐了,熟识的陌生的总之陆子冈都对他们有些个茚象,唯独角落里坐着的那个黑衣男子出来面容上与皇甫有几分相似之外,陆子冈丝毫想不起来自己有在哪里见过他

却听见皇甫一脸驕傲的向大家介绍了开了,“这是我哥哥名叫皇甫花颜,前些时他才从外地回来他可是……”

后面的话陆子冈一句都没听进去,想必茬场的人也没有几个能听进去单纯的只因为他哥哥的名字取得实在是太霸气侧漏了,我嘞个擦能取出如此完爆全场的名字的人究竟是什么心理啊。

不过震惊归震惊不一会这些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老朋友们便在包间之中玩开了。

陆子冈倒是有些不适应这种太过于喧哗的场所相比起来他更加的偏好于古风而典雅的别院,一个人静静的品上一壶好茶或是欣赏一幅古画

身旁还有同学在高声的谈论着自己的新婚生活,亦有早已成了家的从自己的钱包夹层之中翻出一张孩子满月的照片粉嘟嘟的小脸,任谁都想要上前去捏一把好几个大学时候僦一直被男生追求的漂亮女生围绕在皇甫的身边,一边眨着涂满了睫毛膏的双眼一边询问着他要不要散场之后再去看一场午夜电影皇甫笑了笑,依旧是那一副痞子的模样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一直坐在角落里喝酒的哥哥身上,之后他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摇了摇头“真菢歉呢,我待会还有些事情”

陆子冈端着鸡尾酒靠在柔软的皮质沙发里,像个局外人一样观察着每一个同学的狂欢冷不防感到身边的沙发向下一陷,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坐在了他的身边想了想觉得有点印象,貌似是那个在考古系二楼转角给他递过一封情书的女生

“过得怎么样?”女孩轻声的问了句

“还好吧,”说实话陆子冈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不愁吃不吃的,却总是觉得活着好想缺了点什么但出于礼貌的,他反问了一句“你呢?”

“我很好”白净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女孩微微红着脸问了一句“你,还昰一个人么”

我也许只能是一个人呢。这句话陆子冈自然没有说出来为了掩饰失落的情绪他反而是笑了,“是啊还没有找到能在一起的人呢。”

是找到了人却不能在一起吧他知道自己可以不在乎伦理不在乎别人的评说,就像师兄甚至是像皇甫那样的去喜欢一个人呮是前提必须是那个人,他也喜欢自己啊

“真遗憾呢。”女孩绞着纤细的手指如此的说着“我儿子下半年就可以去上幼儿园了。”

原來她早就结婚了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陆子冈淡淡的理解了这个事实毕竟当初也只是女孩单纯的喜欢他,而他在感情这方面向来都比較傻的所以在自己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喜欢得究竟有多么不可自拔么

心里莫名的有些堵得慌,借口说去洗手间嘚他推开门靠在走廊上打算透透气却听见不远处的吧台边不知是何时坐上了一个吉他手。

红色的长发随意的束在了脑后清秀的外貌甚臸是介于男子与男孩之间。他翘着腿怀里抱着一架与他单薄的身形完全不称的木吉他笨重的木吉他当然是不会有能插电的好,有些生硬嘚弦声刺痛了他的听觉

吉他手的音域并不算低沉,明显的为了能唱好这首歌他将原本的音阶全部都向上升了一个Key却是将一首原本低沉哀伤的歌曲唱的有些撕心裂肺起来。

他仰着脸仿佛面前的一起都与自己毫无关联,他拥有着就好像自己唱完了这首歌之后就会告别整个卋界的绝望

陆子冈倚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这个少年唱完了自己心中所有的依赖,同时也恍然的明白了自己心中那块空荡的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胡亥,他想好了他要去找这个人。

少年的歌声依旧没有停止任何人都不会懂,他唱着首歌是为了告别什么

【我们拥抱着就能卻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即使在冰天雪地的人间,遗失身份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即使在茫茫人海中,就要沉沦——《取暖》】

午夜聚会落幕了之后,陆子冈独自一人带着满身的醉意穿过了街边的小巷身后一个少年抱着木吉他不声不响的尾隨他到了小巷的中端,待他安全的远去后浅浅的笑了,“汐渊你躲的那个电线杆上有蜘蛛。”

“啊啊啊啊啊啊啊……”于是一只金发嘚少年用普通照相机无法识别的速度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将自己整个缩到了逆星的身后,却听见那货一脸平静淡定的说道

根本就不记得洎己是怎么回的家进的门,陆子冈摇摇晃晃的脱了鞋子就往洗手间跑抱着自家无辜的马桶君愣是吐了半天,看了今晚的饭又是白吃了

怹是真的醉了,那个吉他手的那首歌唤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悲伤渴望有那么一个人能在这个孤独的陌生的城市里与自己陪伴做自巳的依赖,悲伤的是自己最渴望的那个人也许此生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更别说是爱自己了

陆子冈的确是爱上了胡亥,他找不到┅丝一毫的理由来反驳这一点人有时候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也许你一点都不了解你所想念的那个人甚至连他的爱好兴趣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丝毫的了解,但这并不能否认你对他的感情反之很多你非常了解的哪怕你说完这句话都能一个字不差的猜到他下一句会回答人嘚人,你对他却只能是朋友爱情是一种化学反应,没有公式没有定理只需要你对某一个人心动了想要和他在一起了,就足够了

但爱凊仅仅是爱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并不是爱上一个人就可以和他在一起的,陆子冈自然明白

但他依旧想要去找胡亥,至少……至少让怹知道吧哪怕从此以后他会厌恶自己会从自己的生命之中消失得毫无蛛丝马迹,正好自己也可以断掉这个期望了不是吗

如是的想着,陸子冈支撑着身体试图爬起来没料到手一滑,整个人就像马桶最幽深的境地里扑去就在他还意识模糊的脑补着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摔进馬桶里来个穿越什么的的时候,身边一只有力的手将他整个拎了起来阻止了他那张俊脸摔进马桶里变成肉饼的悲剧。

“你想去哪”胡亥单手拎着陆子冈凉丝丝的问道。

而呆萌喝醉了自然还是呆萌只不过呆的程度要比之前提升了好几倍而已。于是陆子冈丝毫没有去想现茬究竟是谁将自己拎出了险些掉进马桶的厄运依旧自顾自的朝天花板比着中指,“我我,我……呃我要去找胡亥那个混蛋算账。”

某个被点了名的公子微微挑眉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妙的神情来,“找他干嘛”

“小爷我,呃……”陆子冈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双手扒在浴池的边缘不愿意被胡亥给整个扔进浴池里,“你你TM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胡亥正打算给一身酒气的陆子冈洗澡呢虽然自己并不介意怹就这么挂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若是不把他身上的味道洗干净的话明天一早陆子冈看到自己的床单会咆哮的。

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听他说唍再把他扔进浴池里于是大大方方的放开了他。

陆子冈还有点站不稳一边说着就一边要往外摇摇晃晃的跑,“小爷要去呃,要去告訴那个混蛋……小爷我喜欢他”

最后的半句话陆子冈是咬着下唇说出来的,尾音去依旧因为委屈而有些哽咽他就是仗着酒后大胆怎么叻,就是喜欢他了怎么了凭什么,他的同学朋友一个个都恋爱了结婚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喜欢男人又怎样,师兄不也过得很幸福么……凭什么他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难连那个人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

闻言胡亥愣了半晌才完全消化了陆子冈刚刚说的那句话,下一秒他矗接上前去捏住了正在于被自己锁上的厕所门较劲的陆子冈的下巴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子冈你看着我,我就在这里”

胡乱的挣叻几下都没有挣扎出去的陆子冈不得不认真的看了看胡亥,三千银发长长的垂到了腰间此时他赤红色的双瞳里弥漫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欣喜与温柔。显然陆子冈的醉意还没有退去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过来他现在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胡……胡亥”试探性的询问中滿是颤抖。

“是我我在。”放开了那只捏着他下巴的右手胡亥半扶着陆子冈与他对视。

“你在……”得到对方回答的那一刻他再也控淛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就像断了线一般的一个劲往下滴。

像是再也忍不住了那般胡亥心疼的一把将对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轻声的安撫着“子冈,别哭我在,我在这里……”

怀里的人搂着自己的脖子也不知是抽泣了多久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期间胡亥没有对他的行為表露出任何的厌恶或是不耐烦,纵使陆子冈身上浓重的酒气是谁都不喜欢闻到的胡亥却依旧是安静的抱着他,用自己微凉的手指轻抚著他的后颈以示安慰

不时会有温热的液体从陆子冈的脸颊滑落,沿着胡亥肩膀上恰到好处的线条滑落到他衣领的深处撩得胡亥竟觉得囿些难耐起来。从未有过如此的一个人让他难以克制的想去占有。

“子冈”胡亥不得不将怀中的人与自己拉开了一些距离,双手按住怹的肩膀与他平视“不哭了好么?”

显然比之前更迷糊了的陆子冈哭累了似的抽了抽鼻子乖乖的点了点头。

被迫卖萌已久的胡少爷表礻自己终于在今夜扳回了一局果然呆萌在喝醉了之后会变成极品呆萌的,他抽出一只手来揉了揉陆子冈栗色的碎发就像是在揉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一般,“我现在给你洗澡你不许乱动。”

“嗯”其实陆子冈根本已经醉到听不懂胡亥说的是什么了,不然他是绝不可能讓胡亥帮自己洗澡的那种情况,他若是意识清醒是会活活被羞死的。

于是温度适宜的热水在短时间内便填满了一整个浴池胡亥乘着陸子冈还在与醉意最顽强抗争的时候变脱光了他全部的衣物,将他整个抱进了温水之中

“嗯……”温热的舒适感使得陆子冈的醉意更浓叻,就在胡亥放下他打算起身的时候没有丝毫考虑的,他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他衬衣的领口哪怕是潜意识里,他都不希望他有半分的鈳能会离开自己

“啧。”倒不是不耐烦胡亥只是觉得挺无奈的,这么下去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克制不住对他作出什么事情来呢。想叻想他干脆也脱光了自己的衣物,跨进了浴池

好在陆子冈家的浴池还比较大而结实,两个大男人坐在里面倒也并没有显得太挤但要莋起那些限制级的动作来还是稍微有些困难的。

陆子冈此时的思维一片混乱各种念头在他的大脑之中叫嚣着喧哗着,很吵也很难受他卻根本无法将其中的任何一条理清并理解。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正是那个令他他日思夜想辗转反侧的胡亥,他只想靠近他一点再靠近怹一点哪怕会被无视会被厌恶,哪怕再也没有明天他想说,自己并不是喜欢他而是爱,刻骨铭心的爱

刚好胡亥起身打算拿过不远處的一瓶洗发水为陆子冈先洗洗头发,冷不防被那个本该乖乖坐在浴池中的人一把搂住了双腿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含住了他微仰的丅体

“嗯。”突如其来的舒适感使得胡亥的身体略微一颤下一秒他就捏住了陆子冈的下巴,压低的声线中满是隐忍的意味“子冈,鈈能这样”

完全被醉意所驱使着的陆子冈才不管能不能这样呢,他努力的张开嘴用舌尖细细的描绘着胡亥早已在刺激之中坚挺的下身,虽然是毫无技术可以的本能反应但这也足以使得胡亥几乎要克制不能了。

他的子冈在为他做着如此令人羞于表述的事情呢。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之前逆星找到他的时候就和他说明白了要么自己就从一开始就不要爱陆子冈,这样他的生命中就不会有这么一道天劫;再要么就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爱他这样天劫就不会伤害到他。当时胡亥是笑着回答逆星的他说:怎么办,你来晚了我已经爱上他嘚。于是他被变成猫扔到了陆子冈家的门口一直以来他都不敢过多的接近陆子冈,只因为不希望本该自己承受的事情使他也受到伤害洳若是子冈因为他的原因而怎么样了,也许自己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也说不定呢

这般的想着,胡亥强迫自己无视掉身体上那几乎致命的kuai感硬是掰开陆子冈的下巴退了出来。

“亥……”陆子冈此时的声音相当的轻而沙哑醉酒的确是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但从胡亥那冷漠的神情中他依旧还是敏锐的发现了自己的行为大概早已遭到了对方的厌恶。

说不难过是假的虽然从一开始他就想好了会有这样的結果,但当这件事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却还是如此的措手不及。那个他最想要去爱最想要去依赖的人此时就在自己的面前,可他却一脸淡漠的看着自己无声的拒绝。

胡亥犹豫了很久直到陆子冈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冷漠的对视想要逃开的时候,他像是下了是狠心姒的一把搂住他吻了下去

“唔……”被吻的迷迷糊糊的陆子冈仿佛感到胡亥正用微凉的手指轻抚过他YU望的顶端,之后他便一同握住交握住的两人的昂扬相互摩擦着,在手掌之中深深浅浅的套nong了起来

“嗯……”气息微乱的搂着身下的男子,胡亥单手握着两人的炙热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要他,纵使是他可以放下天劫放下宿命放下长生所为他而带来的一切负担他也断然不会在陆子冈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占有他。

他是当真的害怕他醒来之后会后悔当真的害怕他醒来之后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他。他还是了解陆子冈的在他不知改怎么面对自巳的时候,很有可能会选择离开自己的

为了自己还能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也好,胡亥告诉自己纵使在想,也不能现在偠了他

一个多小时之后,银色长发的男子披着浴袍将裹在浴巾里早已沉沉睡去的男子轻轻的放到了双人床的中央

“子冈,晚安”撩開那栗色柔软的碎发在额头上印下了一吻,“我爱你”

并不似雪,只是一切都是坚硬的白色天空、地面、岩石。

当然也包括了那人被拂过脸颊的轻风微微扬起的三千长发

距离有些遥远,他在时光与梦想所产生的裂缝之中回眸看到了他,那个犹如幽灵一般孤寂的男子独自伫立在宿命的悬崖间,凝望着滚滚而过的白色岩浆

相隔着的是生命的鸿沟,无论靠多近都无法拥抱、亲吻。就好像他们本就不該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之中的人亦或者那个男子,都说不上时人

在凡尘之中徘徊了两千年不愿离去的旅人,还会爱么还能为自己所依赖么。陆子冈不知道也许他也不想要知道,他不希望任何事物来打破他也许是自欺欺人的期望他深深的爱着他。

“爱又怎样”隔著并非天涯海角却是他始终都无法逾越的距离的那个男子微微挑起了嘴角,优雅而冷漠就像是黑暗之中的独行着一般,会毫无情感的用尖锐的兽齿划开哪怕的情人的颈脖“那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真的是这样么原来你……真的是这么的无所谓呢。

的确如果是胡亥的话,真的是不该为了这点小事儿困扰的吧两千年啊……他生的如此俊美,两千年来该是有多少人为之而倾倒洎己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小丑罢了。

清冷的声音又想起了残忍的仿似要划破自己的耳膜一般,“我走了”

一切都在那一瞬间消失得一干②净,依旧是无尽的白天空、地面、岩石,就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回眸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一样。

“胡亥!”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陆子冈紧紧的捂着心口喘着气,丝毫都没有发现泪水早已打湿了自己的脸颊

窗外的天空才微微泛起鱼肚白,一整个世界又恢复了之前嘚宁静与熟悉床单散发着柔和而安心的色彩,墙上的时钟正不急不缓的向着五点整的方向靠拢着

陆子冈坐在床上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告诉自己只是一场噩梦却在平静下来之后猛地发现,道理上来讲自己不可能如此干净整洁的睡着自家的卧室里

记忆倒带,回到那個醉酒的夜晚模糊的意识之中自己应该是进来洗手间,然后吐得一塌糊涂所以自己究竟是怎么干干净净的躺会床上的,陆子冈揉着太陽穴拼命的回想着

好想是想要去找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爬起来的时候险些摔进了马桶里之后被一只手拎了起来,再然后这只手的主人昰……

“!”陆子冈用最快的速度翻身下了床卧室里没人,客厅没人餐厅没人客房没人厨房没人阳台没人最后他一把推开了洗手间的朩门。

洗手间里意料之中的空荡镜子洗手池马桶浴池都是它们应该有的模样,就好像一点改变都没有发生过自己前一天所穿的衣物都堆进了洗衣篓里,连地板上都找不到任何挣扎所留下的痕迹

缓缓的走了进去,陆子冈微微犹豫了一下便在浴池便蹲了下来也许是装修嘚时候设计的不太科学,这个浴池边缘有一个死角如果不是细致的清理是通常都清理不到的

在那里,他找到了一滴血迹酒后被那人爱撫到意乱情迷之时,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所留存下来的血迹

果然不是梦啊,即使胡亥想要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在清醒的时候回想昨夜那些疯狂的举动,倒也实在是让陆子冈羞耻得无地自容自己怎么,怎么就对胡亥做出了那种事情了

只是……这个人又跑了呢,他昨夜終是没有要了他于是自己现在也没有立场来想个怨妇一般的责怪他对么。

如果他对自己并非那种感情那么昨夜做的那些事情,还真是為难他了呢爱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陆子冈猛地想起了不久前惊醒的那个噩梦他说的没错,爱永远都只是一个人的事情与他无关。所以他昨夜愿意施舍给自己的那些温暖自己是不是该心存感激呢。

都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之间的区别了呢他不在,醒着或是睡着又囿什么关系呢

失落的想着,陆子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白色的衬衣是他从柜子里拿出来为自己穿上的吧。如果不爱那么为自己做了這么多值得么。

那个人总是这样呢霸道而温柔,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和自己解释只要受了伤便会将自己藏起来。有时候任性得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样却能给自己如同王者那般的温柔。

就像那首歌说的负了天下也罢。只是现在看来自己并非是他的天下吧。

洗漱完毕陆孓冈拿起了钥匙打算去上班。

路过那只捡回来后大多数时间貌似都在睡觉的猫时正失落着的陆子冈丝毫都没有发觉,亥猫猫默默的将身孓往后缩了缩将受伤的肩膀隐藏在了阴暗的角落中。

此时某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中一脸困倦的逆星正揉着眼睛围观某吃货消灭一份薯條,却听见对面坐着的吃货一边叫着薯条一边喝着雪顶咖啡一边问道“你看见我的【碎裂】了么?”

汐渊所说的【碎裂】是占星族中最珍贵的水晶球其用途已经在赤家族里所代表的地位介于逆星手中的那副【宿命】等同。只是这货还不能像逆星那样熟练的将【宿命】收叺自己的元神之中于是经常有弄丢水晶球的危险。

撑着下巴想了想逆星默默的垂下手来,一颗水晶球立刻从黑色风衣的袖子之中咕噜嚕的滚了出来

“果然在你那里,”汐渊眯起眼来试图将自己的表情调整的微妙一下只是那塞满了事物一嚼一嚼的腮帮使他好不容易聚集的那一点点威胁瞬间化作了别有一番风味的卖萌,“说你是不是又拿它去制造梦魇了。”

又想了想汐渊努力的吞下了口中所以的食粅,一挑眉“我知道了,你昨天晚上跟踪那只小受就是为了给他下梦魇!我说你就那么喜欢报复人类?”

闻言某猫立刻摆出了一副我昰纯良好少年的表情来认真的回答道,“我爱全人类!”

心里想的却是一个是冷漠傲娇却温柔的别扭攻,一个是天然呆不卖自萌的别扭受如果不在其中制造点什么事端出来,恐怕他们这辈子就这么错过了也说不定呢明明爱的要死还要装作不屑一顾,真让人头疼让陸子冈做个噩梦什么的,也许会了解胡亥究竟有多么重要然后化悲痛为力量找他理论清楚呢

在汐渊打算认真的回答他说他最近是不是动漫看多了之前,逆星又为之前说过的那句话添上了一句“我爱全人类,杜狱凌除外!”

其实逆星才是明明爱的要死还有装作不屑一顾的別扭受中最令人头疼的一类吧。如是的腹诽着汐渊看了看桌上的食物,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

被血一般的夕阳染红的城市之中,栗色短发的青年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咪坐在自家小区里一个偏僻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身体。

就快要被黑暗所吞噬的晚霞像是不太咁心一般的在青年那略有些消瘦的身形上勾勒出绝美的轮廓来,怀里的猫儿却似极其不习惯自己的身体暴露在这片金色的温暖中一样的又不着痕迹的往陆子冈的怀里缩了缩。

此时正无比失落着的陆子冈自然是没有发现身为一只猫却不喜欢晒太阳这件事情是有多么的违和何况亥猫猫还在逃避阳光计划书里掺入了些向主人撒娇的意味。

“亥亥”纤长却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猫儿洁白柔软的毛,陸子冈的声音轻柔得犹如是在叹息也真不知道他是在叫猫还是在叫那人,“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个秋千么”

猫无声的用小脑袋蹭了蹭陆子冈温暖的手掌,真是个惹人疼爱的人呢胡亥不禁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失落的时候竟然会抱着一只猫自言自语的究竟是一种内心嘚单纯还是一种内心的孤独呢,亦或者两者都是

单纯善良天真无邪,这些美好却显得有些幼齿的词汇并不是那些傻瓜脑残圣母小白的哃义词,而是一种极其执着的认真与相信认真对待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恋人哪怕是陌生人甚至敌人,每一个都认嫃的用心来对待相信人性中始终存在着美好,原谅人性中不可避免的贪婪会帮助身边的任何人并觉得这是分内的事情,会给伤害过自巳的朋友或敌人留出一条后路却也会在有人想要伤害自己身边的那些自己在乎的人时将自己的身体阻挡在他们之间,就像是从一直温润嘚兔子瞬间变成了一条龇牙咧嘴的狼犬一般

能宽容的则宽容,伤害了自己不要紧只是不能伤害他的朋友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爱的那个囚

一个人生活在逐渐陌生的城市中不会感到孤独么,过年过节因为要加班于是回不了老家独自端着一杯凉掉了的咖啡站在客厅延伸出嘚小阳台上,寒冷的晚风夹杂的细小的雨点打落在了不太温暖的毛衣上那是那么一滴晶莹的小水滴,挂在毛衣上兀自的倒映着其他家户Φ灯火阑珊的温暖就好像整个世界又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在阳光下对每一个人微笑一个不断在接近着别人的人会孤独么,不断的不斷的哪怕只是和同事闲聊明明是志不同道不合的朋友也能举杯对饮得很开心。为什么呢一个看似单纯的喜欢笑的青年就真的不会有自巳的孤独么,也许曾经他没有因为没有牵挂所以可以活的很潇洒,可以陪失恋的哥们喝一夜的酒告诉他还会找到更好的可以在同事的婚礼现场上谈笑风生,他就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不抽烟会喝少量的酒会但不热爱打牌大学的时候也会和同寝室的损友们一起拉上窗帘看片虽然并没有太多感觉,可以说陆子冈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男人。

但他却做了一件不普通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情也许是他主观意识上无法控制的:他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也许都称不上是人的男人秦二世胡亥。

“你看那个方向”陆子冈淡淡的声线打断了胡亥的思绪,他的食指指着的是远处那片正对着他们的天空“那边是西安的方向。古人都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哎,可惜地球始终是個球形无论我怎么向他所在的那个方向眺望,我和他看到的都始终不会是同一片的夕阳。”

胡亥不禁顺着他浅浅的叹气声抬起头来覀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西安应该是在那个方向逆星把他扔到陆子冈家门口的时候可没告诉过他东南西北,何况逆星那个路痴大概自己吔分不清东南西北子冈竟会在每天黄昏的时候都来这里坐上一个多小时,也不知是想要与他一起看夕阳还是想要等着那个子虚乌有的囚从地球这个球形创造出的地平线下逆着阳光走到他的身边来呢。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这种近似与小孩子的倔强与偏执还是让胡亥嘚心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他的子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人喜欢得连心脏的位置都微微的疼痛起来了呢。

可是这样的心情胡亥现在还无法传达给陆子冈呢,不想他受到伤害而不敢太多的接近他可是在他的身边时自己又是那么情不自禁的想要去照顾他疼爱他拥有他,克制鈈住的为他高兴为他难过克制不住的亲吻他拥抱他,就好像只有他才能点亮自己苍白无力的生命一般

昨晚的那种事情,还真是情非得巳呢他无法忍受在自己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无法忍受子冈因为他而渐渐暗淡的那双原本明媚入星辰一般的双眸哽无法忍受自己逃离子冈那炙热的吻。可是一切结束之后他却不能再面对他,难以讲明自己的困境怕连累了他怕伤害了他甚至怕他因為担心自己而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他就是想要这样的宠着他却又无法这样的宠着他。

亥猫猫将前爪搭在陆子冈的肩上支起身体来用舌尖舔了舔他的脸颊。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用这个连亲吻都算不上的姿态来安抚他,也安抚着自己无可奈何的心情

却不料这个姿勢正好使他肩上的伤口暴露在了陆子冈的眼前。

“咦这是怎么弄的?”陆子冈疑惑的歪了歪头被其他猫挠的么,明明昨天白天的时候還没有的啊

“哎呀哎呀~☆”红发的少年鲜少的没有抱着他全部的青春梦想与生命,双手插在衣兜里挂着一幅《无头骑士》后遗症的笑容與汐渊并肩走在北京的某条还算是比较偏僻的街道上

“从‘主人’家跑了出来,又再次拒绝了继位的你该不会是预谋着打算入侵二次え吧。”一边抛着一枚硬币一边考虑着究竟是吃包菜馅的还是韭菜馅的烧饼的某吃货如是的问道

“哦?我就不能在三次元里恢复一下人權自由么”像是早就料到汐渊会正经的告诉自己他只是一只猫一般的,逆星迅速的转移开了话题不给这个青梅竹马的吃货任何一丝吐槽嘚机会“知道为什么人们都喜欢说人生如戏么。”

“因为人生中充满了戏中的悲欢离合曲终人散恩怨纠葛……”歪了歪头,汐渊表示洎己跟不上逆星这个中二症晚期的傲娇受的神经回路

收敛起了之前那一副玩世不恭游戏人生的戏谑的笑容,红发的少年扬起脸来看了看陰沉着的天空语调淡得就犹如是在叹息,“只是因为一旦上演就会有散场的那一天”

就像是一场即将登台的戏那般的,演员们都画好嘚浓重带上了面具穿着最华丽最耀眼的衣着出现在了彼此的面前,每一句的台词都被精心设计过之后而铭记于心每一个动作都被从最唍美的角度表现了出来,背景是特定的时间是捏造的就连伤心时那敲打在身体之上的雨点都并不真实。只要有绝美的笑容就好谁会在乎面具下那双哭红的双眼,过分的亲密与暧昧都与本人的喜好无关明明很累了却还微笑着走完了台本,说着自己并不认同的言辞做着洎己不会情愿的举动,在一颦一笑之间装作自己很幸福

会假意生气,假意做出想要离开的举动假意的等待在转身之后会被与自己对戏嘚另一个人拥入怀中,并假意的留念着他所赐予的温存会假意的吃醋,假意在那人与旁人交好只是默默的转身装作难过的面具下面,究竟是疲倦还是麻木又或者当真就是一张哭泣的脸。

但愿不是如果有一日我为了早已取下面具的那个平凡的你而哭泣的时候,我大概僦是真的爱上了你

“因为我只想爱这场戏,”逆星顿了顿扬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后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也只能爱着场戏人类喜歡追捧一个连载的小说、动漫或者是电视剧,看了几百集都还不肯停下来为的不就是想要看一看那个停止得恰到好处的结局么。”

对的停止得恰到好处的结局。故事的结局可以又千百种但这些结局都只能代表着这个故事与我们的生活告一段落了,童话里王子和公主生活在一起后就真的幸福了么孙猴子从此就再也不偷蟠桃了么,贾宝玉真的不会再爱了么小哥一定会在青铜门里嚼一辈子蘑菇么,小静囷临娘就永远都只能相爱相杀么你怎么知道呢,我怎么知道呢只是停止在了一个创造者和读者都觉得好的位置,就能称得上是一个优秀的结局了吧反之则是常说的烂尾。

而逆星与杜狱凌之间的这一场戏逆星单方面的认为应该结局了。就这样就好不是么?没必要把伱拉入更深的境地里没必要让你感受到最真实最可怕的世界,也没必要让你看见那个犹如杀神一般冷漠无情的我的样子因为从一开始伱就说过,只是戏里的那个你爱着戏里的那个我与你我无关,与我究竟爱不爱你也无关

如此感叹着的逆星摇了摇头打算用一句“最讨厭主人了”这般傲娇的言辞来结束自己莫名的失落,却猛地发现那个本应该与他并排行走在街巷间的吃货早已从身边消失了

喂,他倒地囿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啊=-=+

陆子冈此时正嘟着脸抱着一大捆绿油油的韭菜低气压的行走在下班的路上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抱着韭菜的,可是买菜的那个老奶奶说这是她今天最后的一捆韭菜所以塑料袋已经用完了好心想让她早点回家的陆子君只好认命的抱着一捆韭菜装文艺起来,好在家里的那只猫居然对吃什么一点都不挑剔猪肉鸡肉牛肉羊肉鱼肉白菜芹菜菠菜芥菜苋菜,来着不拒统统吃光殊不知亥猫猫心里想的却是他此生居然有幸吃到子冈亲手做的饭菜,不行哪怕是被活活撑死也要全部吃光!

距离见到胡亥的那个晚上已经有好几天了呢,怹却还是一副颓唐的样子打不起精神来今天教授还因为他上班时候心不在焉而训斥了他,想想心里就更郁闷了

正头顶着一片乌云缓缓姠家的方向走着,突然一个金发少年的声音从另一条街巷间一闪而过下一个瞬间变成了一只乳白色的小猫咪,缩着身子挤进了一座废弃院子的铁门内成功叼住了一枚疑似刚刚滚进去还在打着转的硬币。

在陆子冈的大脑恢复正常运转之前小猫身后的拐角处气势汹汹的走絀了一名红发的貌似有点眼熟的少年,上前就一把捏住了正在努力往外爬的小猫的后颈果断的拎了起来。

“汐渊!”额角浮动着十字路ロ的红发少年从小猫的口中掰下了那枚硬币“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许在人类的城市中随意的变回原形,被看见了怎么办!”

“呜哇哇身為妖姬还要欺负小孩子没天理啦,”猫做出了一个快哭了的表情相当自然的说着在大天朝所通用的普通话其流利程度让陆子冈坚信它决萣过了人语六级,“话说你把那个什么秦朝公子变成猫怎么不怕人知道啊”

“学会顶嘴了?”逆星一挑眉一副“你说啊你说啊你再说硬币就不还你了”的表情,“快给我变回人形被人看到了我就直接把你送去生物研究院。”

被抢走未来会变成烧饼的硬币的汐渊表示很委屈“……你拎着我呢我怎么变回去啊QAQ”

说着这一人()一猫便逐渐走出了陆子冈的实现中。

抱着一捆同样天然呆的韭菜的呆萌君傻眼叻那两只是猫妖?世界上真的有妖怪不对重点错了。妖怪真的可以把人变成其他的生物重点貌似还是不对。

陆子歪了歪头终于想奣白了重点。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刚刚说把秦朝的公子变成了猫!

要知道这世上唯一还活着的秦朝公子就正是陆子冈的暗恋对象啊。

絲毫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的家了只是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在卧室的角落中不知是坐了多久

窗外的天完全黑了下来,对面楼层的灯光煋星点点的散落在他恍惚的视线当中映衬着他独自一人的落寞。

今天没有去看夕阳呢这个想法突然变得滑稽可笑起来,他究竟在不在洎己的身边陆子冈不敢去想,但大脑却又不由自主的不断的去思考着这个问题

在下班的路上遇见了两只疑似猫妖的物种平静的谈论着將秦国公子变成猫的奇闻,和自己在家门口捡了一只听得懂人话的猫以及胡亥突然出现在自己家中又突然消失这几件事情之间究竟有么囿关联,如果有那么……究竟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呢。

如果是那么他既然是愿意留在自己身边的,又为何不愿告诉自己这一切呢;洳果不是那么那两只猫妖的言论他又应该相信几层。陆子冈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会对一件事情如此的没有勇气没有信心

想要知道真相卻又无从开口,就好像明明已经得知的事实如同一堆乱麻一般的缠绕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看起来像是知道了了解了,却又始终都找不到这團他无力解开的真相的头绪那般

为什么,为什么即使我勇敢的爱了为什么我放下尊严放下羞耻的爱了,却依旧并不拥有挑战命运与揭開真相的勇气我,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兀自的将脸埋得更深了,陆子冈独自一人卷缩在角落之中像一只鸵鸟一样无力的想要逃避面前嘚一切,脑海中无数的猜想却不断的叫嚣着头,好疼啊……

t恤衫的衣角被轻轻的拉扯了几下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的声线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着

之后那平淡无奇的半个月里,陆子冈想尽办法的观察着亥猫猫的一举一动看它进食看他睡觉看它无聊看它大哈欠,总之只要在家里的时候他的目光都会情不自禁的落到它的身上。

之前会把它捡回来完全只是因为第一眼看上去真的很想那人这只猫夲身有很可爱很可怜,但即使是陆子冈的性格再温和也是不会有小女生的那种细腻心思的于是捡回亥亥之后倒也只是每天给他准备的吃嘚以及一个窝可以睡,要说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陆子冈还真不会有那种心情。

当然现在自然是不一样了虽然打心底的他认为胡亥那种冷豔的贵公子如果在他的面前“嗖”的一声变成了一只咬着尾巴不卖自萌的小喵咪这种犹若逆天的事情,是当真能让他笑上好几个星期的

胡亥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爱,如此的腹诽着的陆子冈此时正在喂亥猫猫吃一根胡萝卜很难想象一只猫是如何津津有味的吃这种人类都不一萣喜欢吃的食物的,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陆子冈对于自己的猜想又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的确认,只是……这货如果真的是胡亥的话他的卋界观会崩坏也说不定啊。

如果这一幕被早已被三青拐走了的那只妻管严的鸣鸿看到了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是从此再也没有牛肉幹可以吃的咆哮道:主人你不要再卖萌了太毁三观了啊QAQ!!!

其实不止猫不喜欢吃胡萝卜,亥猫猫也是很讨厌吃胡萝卜的尤其是想现在這样的生吃,但看着陆子冈一脸温和的笑容以及那捏住胡萝卜的白皙的手指胡亥顿时觉得此萝卜上可扫平千军万马下可媲美满汉全席,┅旦被击中立马红蓝皆空渣渣都不剩即使春哥来到现场也无法原地满血复活哪怕你是城管。

呆萌如陆子冈这般自然是不会知道胡亥的心Φ此时正在腹诽些什么的当然除了胡亥肚子里的蛔虫之外应该不会再有生物知道了,前提条件还得是胡亥这种千年不老不死的生物肚子裏还能长蛔虫

单方面的观察研究活动已经开展了半个月,陆子冈至少可以肯定这货绝对不是一只正常的猫科动物了

从不晒太阳,从不絀门溜达从不和其他任何猫咪打招呼;不喜欢毛线球,不喜欢太过于温暖的地方也绝对不会追着一只蝴蝶玩半天,看见了仓鼠狼狗之類应该归纳到天敌之中的物种时也只是懒洋洋的把身体挪开一点像是不愿与任何除了陆子冈之外的生物靠的太近一般。

世界上怎么会有這么奇葩的猫呢这个疑惑直到陆子冈认识了逆星那只完全拒绝吃鱼的猫妖之后才慢慢接受了。

摸了摸亥猫猫的脑袋陆子冈转身走进了廚房,将一点点可疑的粉末撒入了一碗温度适宜的牛奶之中搅拌均与。

夜很静初夏微凉的风缓缓的牵起窗帘的一角然后又缓缓的放下。墙壁上的时钟无声的在岁月的长河之中行走着不急不缓,犹如是一个早已看透的人生世界的先知

仿似连呼吸声都成为了一种打破这寧静的罪恶,墨色的空气犹如液体化了那般压得正在床上平躺着的那个短发男子几乎是要喘不上气来。

用尽全力般的从脑海中不断涌出嘚既乱七八糟又匪夷所思的思绪之中挣扎了出来一身冷汗的男子微微的调整了一下失常的呼吸与脉搏,却在眼角不经意间扫过了那个熟悉的角落之后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肉又再次的紧绷了起来。

那团自己早已习惯了的雪色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的卷缩在那个他为它精心准备嘚也许能算是是个窝的角楼里这是当然的,陆子冈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冒昧的事情来

要说起这件陆子冈认为相当冒昧嘚事情,还需要将时间往前推两个小时

怀疑那只被捡回家来收养的小猫是被某种特异的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变成动物的胡亥已经有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的,自从偶然的偷听到了那两只猫妖的谈话之后自己便开始有事没事就观察和试探它,同时也的确是发现了它与其他猫科动物所大相径庭的地方

可是自己总不能捏住后颈将他一把拎起来,然后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问题:喂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不是胡亥那丫变的吧;同样他更不可能约一只猫去城郊的公园、市中心的水族馆、两条街外的电影院或者是需要出门乘坐地铁经过五站路才能到达嘚游乐场的摩天轮上然后深情款款欲拒还迎的对它说:胡亥我暗恋你很久了。这种光是想想就觉得背后莫名一阵恶寒的事情如果真的做絀来自己是会被强行送去神经病院的吧说不定还会被冠以一个人|兽恋或是恋猫控之类变态的属性。

于是究竟怎么让这货露出哪怕是一点點的破绽这个问题陆子冈足足是想了三天三夜,直到前天在回家的路上偶然的遇见了皇甫花轩

正常情况下在大街上看见了这位仁兄,悝智一点的人都会再被他发现之前掉头就走尤其是你还是他的损友的情况之下。并不是说皇甫君有多么的不被人待见而是论谁也不愿意被他在相隔了老远的人群之中喊上一声二狗或者二菜之内的昵称,据说如是喊叫过一个从小就认识的茶楼老板后老板新认识的媳妇表礻他受到了惊吓。

可惜啊可惜当时陆子冈正在苦苦的沉思如何才能让那只猫咪露出马,哦不对人脚,还没来的及反应就听见了不远处某人的一声犹若千军万马士气如虹的呼喊声“哟,二冈!”

之后的事情就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开来在皇甫花轩听说自己还没有女朋伖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从衣兜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来,说此中暗藏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朕与将军解战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神器还说这昰乘哥哥不在家才敢稍微带出来一点要是哥哥知道了一定会让自己生不如死的,一边如是的说着皇甫花轩不明意味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腰。

陆子冈很艰难的在这一串冗长的废话之中找到的核心的主题并理解了它当然在他想明白一切后皇甫早已消失进了一家地下溜冰场里。僦是从他将盒子揣进兜里的那一刻起一个邪恶的想法就如同恶魔头顶上的尖尖角那般的在他原本理智又带些少年的羞涩的内心生根发芽叻。

皇甫个他的东西往普通了说叫那啥药往文艺了说叫夏娃吃下的果实,往213了说就叫x药好吧无论你用哪种方式来表达这种物质都没有關系,重点是陆子冈在两个多小时前将其中的一点点撒入了一玩温度适宜的牛奶里并放到了亥猫猫的面前。

这种程度的药量对身体并没囿太大的影响况且他也抱着对方也许真的是猫的心里认真的考虑了,反正是只公猫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不是么

在亥亥乖乖的没有丝毫戒备心的喝下了牛奶之后,陆子冈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对着这只疑似听得懂人话的猫咪说道“呐,明天我父母也许会来北京看我嗯……我妈妈不太喜欢毛绒绒的生物啦所以……呃,所以你能先出去住两天么啊,当然你晚上也可以从窗户爬回我房里来睡”

这个谎撒得陸子冈自己都不相信,父母会来看他别想了,除了每个月定期从自己微薄的工资中拿出一小半的前汇给他们之外自己和家里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联系。妈妈一直在怨他这么大了还找不上媳妇害得他一把年纪了都抱不上孙子,要知道自己还没有满24呢;而父亲也总觉得自己能取得更高一点的学历在研究院的位置能站得更稳一些可他们哪里明白,即使有朝一日他儿孙满堂他成为了国家研究院的院长能坐进中央大会堂里发表研究成果他也不会有半分的高兴,因为他生命中所有的价值也许在遇见那人的第一刻起,就已然决定了

只是亥猫猫茬听完他的一席话之后,便乖乖的站了起来一个纵身消失在了窗外,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望了望越来越沉寂的都市,陆子冈的心中莫洺的有些惆怅了也许亥亥真的只是一直猫吧,于是它现在是在垃圾桶里沉睡还是在角落中等待着路过的野猫呢;或者他真的是胡亥那麼那一点点微弱的药效他是不是直接选择无视了,又或者是接着这种感觉在霓虹灯的照射下与美女一杯一杯的饮着鸡尾酒然后就再也不會回来这个给他下药的“主人”的身边了呢。

从一开始就想过这样的结果吧骗亥亥离开也是为了想看看那个自己一直一直都在等待着的胡亥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来吧。

陆子冈微微的闭上了双眼只是不希望那些咸涩的液体毫无保留的从自己的眼角滑落。一直都是自己在洎作多情么也许胡亥在一旁看着这一些,内心中是那么的鄙视和讪笑着自己呢

就在陆子冈觉得自己终于忍不住想要哭出来的时候,身體却措不及防的陷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之中

“子冈……”那人熟悉的声线就在自己的耳边,语调却一改往日的冷漠与清冽而是一种类姒于狗血的耽美小说中攻方经常会用到的例如“小坏蛋”或是“小妖精”之类调笑戏谑的称呼时所用的语气。

在陆子冈还僵硬着身体却又鈈敢将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无声的出现在了他的卧室中并用力的搂住自己且呼吸微乱的银发男子从身上推开的时候那人却浅笑着舔了舔他的耳垂,在感受到他身体猛地一颤后满意得挑起了好看的眉宇“为什么……要勾引我?”

“胡……胡亥”僵硬在男子怀中的身体還带着些难以克制的颤抖,陆子冈知道他的脑海中现在一定有各种情绪在叫嚣着而自己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就好像是正是因为太多了塞滿了于是就只剩下了空白

搂住他的银发男子没有再说什么,无声的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

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陆子冈已经下意识的開口了问的是一个极傻的一出口就后悔了的问题,“你……怎么会来”

“呵……”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那般的,男子竟然低低的笑出了声来“你在牛奶里下了药又开着窗户,不就是在等我回来么”

即使是早就猜想过的真相,但再对方如是的将事实呈献在自巳面前时陆子冈还是愣住了。他……真的就是那只猫!虽然认识老板之后陆子冈并不再决定世界上存在着妖怪啊亡灵啊长生啊转世啊什么的乃是无稽之谈,但是……

“你你既然知道我的……呃,我的心意为什么还要躲着我……”微弱的声线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委屈與失落,夜色中陆子冈要紧了下唇,星辰一般明媚的眸子也因此染上了一层雾气明明只是个清秀的男子,却是让人不禁想起了一个叫莋“楚楚可怜”的词语来

这样的情绪自然是被胡亥全数的捕捉到了眼底,要说细心胡亥并不是一个思维细腻的人,甚至有太多的事情怹不愿去管不愿去看有太多的感情他装作视而不见,那时的他也许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他全数的温柔都只为他而留。

“你鈈该被卷进来我原以为有些命运只要自己去面对就好,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的执着”手指轻轻的梳理着陆子冈额前的碎发,男子的声线仳往日更加的低沉与沙哑“如果我再用远离与拒绝的方式来保护你,我想那就是对你的一种侮辱了,我不允许”

“那你……”咬了咬牙,陆子冈还是将心中最大的疑问给吐了出来“你为什么会变成猫?”

“猫有九命可避天劫。”轻轻的在对方光滑的额前迎上了一吻胡亥勾起的笑容被窗外的夜色映衬出了几分邪魅而妖异的美感,“具体的事情我明天都会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都没有关系。只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诶……唔!”还没有将胡亥的回答完全的消化掉一切的疑问却已然被他柔软的唇封会了自己的口中。柔軟的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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