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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锦绣》第一部以社区姐妹们名字写作的长篇古风小说,欢迎百度阅读收藏。
我佯装恍然大悟道:“喔,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给人家钱了,肯定是嫌弃人家没有你漂亮是不是?这也就是你的不对了,本身这世上能够赛过你容貌的女人怕是没有几个,再说了,人家好歹也是娇滴滴的女儿家,你怎么都要怜惜则个,怎能动手呢?”
凉辞“噗嗤”笑出声来。
狂石咬牙切齿地望着我:“哼,这般伶牙俐齿,活该被送进皇宫里去,那里都是毒舌妇人,你正好如鱼得水,同那灵贵妃倒是棋逢对手。”
狂石心眼小,这点倒真是有些像女人家。我见了他第一面便是话不投机,如今若是想要和平共处,怕是难上加难了。
我满不在乎地说:“也好,我若是能够脱颖而出,得了圣宠,第一件事就是给你赐婚,将长安王朝最聒噪的女人许配给你,让你每天都精彩无限。”
狂石气极,额间朱砂格外红艳起来:“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不跟你做这口舌之争。跟你一起吃饭,我还真担心一不小心喉咙里卡了鱼刺,那小西湖醋鱼就便宜了你们两个人享用了。”
说完车帘一闪,就不见了踪影,狂石已经自车厢里跃了出去。
我回过头去,正想喊他,问候一下他的身体有无异样。就有一样暗器裹夹了凌厉的劲风,自车外透帘急射而至,我想躲避已是不及。
黑影一晃,原本坐在我旁边的凉辞,已经将我护在怀里,出手如电,两指将那暗器夹在了手指之间。
我回头去看,他却手腕一翻,将那暗器卷进了袖口,嘴角含了莫名的笑意。
我红着脸从他的怀里坐起来,尴尬地咳了一声,问道:“是谁?”
凉辞摇摇头,“没什么,大概是有人跟你开个玩笑。”
我趁他没有提防,捉起他的袖子一抖,听到“叮”的一声清脆,一枚白色的棋子从他的袖口滑落出来,落在棋盘之上。
“果然小气,赌气跑了也就是了,还不忘报复一下。”我羞窘地嘀咕道,害得自己扑进凉辞怀里,好像主动投怀送抱似的,这般尴尬。
凉辞轻笑两声道:“他哪里是小气了,他是让我们引开那些人的耳目,他去部署去了。如果我们料想的不错的话,今日机会难得,那玥儿应该会有所行动才是。”
“那他直说也就罢了,我还会承他几分人情,做什么故意气我。”我不满地嗫嚅道。
“狂笑纵横江湖雨,石破天惊酒一斛,我也奇怪他这般磊落的英雄人物,怎么见了你,就满是顽童心性,非要跟你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我好奇地追问凉辞:“你说那狂石喝花酒不给钱,到底是为了什么?”
凉辞紧绷着脸,轻描淡写地说:“京里几个公子哥合起来捉弄他,偷偷告诉老鸨他专好男风,所以老鸨就投其所好给他安排了两个男伶。”
“啊?!”我惊愕片刻,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狂石是怎样一副样貌,那脸色铁定是青了又紫,五颜六色的。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一发不可收拾。
“这还不算,”凉辞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我,继续道:“临桌有一个不识趣的胖子,偏生相中了狂石,以为他是男扮女装过来找乐子,不怕死地凑过去上下其手,出言挑逗,被狂石揍了个半死,哭爹喊娘。”
“呃……”我的脑子瞬间有些凌乱了,实在难以想象。
凉辞叮嘱道:“狂石还是极其给你面子的,你两次三翻地戳到他的痛处,竟然还能跟你保持翩翩公子的风度,没有把你踢出去,你还是好自为之。像这种事情自己做个笑料也就罢了,万不可在他跟前提起。”
我点点头:“只要他不招惹我,我自然不会翻他的旧账。”
凉辞无奈地笑笑:“上午的时候,狂石也没有惹你呀,你怎么会不肯给他解药呢,还落井下石?”
“他竟然又到你跟前给我告状去了,果然长舌。”我撇撇嘴,然后掩嘴窃笑道:“我只是好奇男人服用了这药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凉辞无奈地摇摇头:“你们两个人算是针尖对麦芒,对上了。偏生狂石又不肯跟你低头,今日下午,他差遣了手下,什么也没有做,专门快马加鞭,跑去近处一位故友那里讨来了一寸红的解药。等到此件事一了,你可要当心了。尤其是以后去了京城,那可是人家的地盘。”
一提起进京,我就有些愁眉苦脸:“如果我苏家的事情能够查个水落石出,我就以此与父亲做个交换,希望他能看在我为苏家也算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放过我这可怜鬼。”
凉辞紧盯了我,双眸中含着意味莫名的东西:“你果真就不考虑进京了么?”
我以手托腮,嘟着嘴道:“那是自然,要不我这样处心积虑地做什么?父亲以苏家自保做借口,劝我大义,能够心甘情愿地进京为苏家谋个靠山。
我自然就只能先解除苏家的危机,以事实告诉他,纵然我不去那京城,一样可以为我苏家尽一份心力。”
凉辞含笑望着我,悠然道:“其实,青婳,你可以换个想法。你如果继续留在扬州的话,待在这深宅大院里,最后还是难免逃脱不出苏家女儿一样的命运。既然如此,你还不如去京城,离开你父母的掌控,搏上一搏,还有我和狂石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能够开创出不一样的生活也未可知。”
凉辞从另外一个角度给我剖析了我进京的利弊关系,我仔细一想,觉得的确有几分道理。我留在扬州苏家,左右最后也都是一样的结局,倒是还果真不如一搏。但是,京城我同样人生地疏,寄人篱下,风险也是有的。
更何况,京城权贵遍地,不比扬州,凉辞真的会护我安稳吗?
“今年北方大灾,虽然朝廷从江南调集粮食赈灾,但是仍旧力有不逮,饿俘遍野。大灾过后必有大疫,京城必然医者紧缺。
你师傅将生平所学尽数传授于你,你辛苦学艺十几载,学则以致用,难道你就真的甘心,困守后院三分之地,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用于争宠排她所用吗?”
凉辞的话,正中我的心思,充满了诱惑,一时间,令我举棋难定。
马车一直沿着大路前行,我以为父亲定然是在酒楼预定了雅座。谁料马车一路出了城,径直向城外湖边驶去。
我正感到奇怪,撩开车帘想出言问问车夫,马车却在拐过一道弯后,眼前豁然开朗。入目处碧波微漾,竟是小西湖一处洞天所在。
夹岸桃夭吐蕊,碧柳成行,皆悬挂大红灯笼无数。映衬得湖面半边瑟瑟半边红,别有一番风韵。
湖面上不知怎样搭建起一处亭台楼阁,斗檐飞拱处皆燃了琉璃灯,光华璀璨。面向湖边门首处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分作两排:瘦西湖,销金窟。
自远处看去,楼阁内香衣鬓影,隐隐绰绰,有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顺风飘散在湖面上,远处就有黄莺娇啼的歌声相合。原来湖面之上有十几艘描金画景的画舫在随意荡漾。
“果然是个销金忘忧的好去处,”我不禁感叹道:“你们男人果然会享受。”
清风徐来,凉辞临风而立,衣袂翩跹:“冤枉的很,我从来不知道扬州城竟然还有这样的夜景,果真有些乐不思蜀了。”
立即有一叶扁舟翩然而至,船头一伙计打扮的船夫扬声问道:“两位客官是品香还是露水?”
我就有些莫名其妙,听不懂船夫的意思。
身后的车夫应是经常跟随父亲来这里应酬,代我答道:“苏府预定的,今日有女眷,应该只是品酒游湖,不登岸。”
我就有些懂船夫的意思,大概那登岸便是去那楼阁之内吃花酒,里面有香衣粉黛作陪,所以称品香;露水则是画舫游湖,纵然唤了脂粉歌女,也只是添个雅趣,真正的露水姻缘。
想不到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船夫躬身一礼道:“原来是苏老爷的贵客到了。苏老爷嫌弃那销金屋里喧闹,定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和一艘画舫,饮酒赏湖听曲皆不耽误。已经有一位俊俏的公子先到了,二位请吧。”
我疑惑地与凉辞对视一眼,只是不知道,父亲还请了谁来,难道是有些招待我不太方便,专门叫了大哥来作陪么?
登上小船,向着湖上亭台分水而行,不过须臾,船夫指着楼阁近前的一艘十分雅致的画舫道:“那便是了。”
我抬目望过去,不同于一路过来,所见的几艘画舫那般或豪华张扬,或旖旎风流,这艘画舫却是山水泼墨格调,装饰皆黑白分明两个色调,倒也独特。
画舫前舱有人负手而立,手里端了一杯清酒,一边浅酌,一边欣赏着湖上景色。一身藏青色织锦长衫,立于黑白泼墨之间,并不突兀,反倒像是山水之间一丛修竹,挺拔俊逸。
“林大哥!”我惊喜地喊道,向着他的方向拼命挥手。
林大哥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来,见到我,面上明显一喜,朗声道:“小心些,那小舟并不平稳。你等我过去接你。”
画舫离小舟尚有七八丈距离。
林大哥将手里的酒杯向着小船扬手尽力一抛,然后飞身而起,足尖点在酒杯之上,如一道惊鸿一般,向着我飞过来,衣袂翩翩。
周围就有鼓掌喝彩声:“好俊的功夫!”
我雀跃着亦随声叫好,话音未落,身后的凉辞就不冷不热地道:“不敢劳动阁下大驾。”
手势一扬,也不知道弹出了什么东西。只听到“叮”的一声,似乎是杯盏碎裂,空中的林大哥身形一晃,便有下坠的势头。他急忙左足借右脚的力,凌空翻身,第二第三道暗器又接踵而至。林大哥毫无防备,又是在半空之中,没有任何借力之处。
我不由为他捏了一把汗,转过头去气呼呼地责问凉辞道:“你这是做什么?”
林大哥无奈,只能足尖点在那暗器之上,借着暗器的力道,翻身回了画舫。苦笑道:“以白玉棋子做暗器,这般风雅的物件用来行这等龌龊的勾当。”
凉辞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是不敢劳烦你,送你安然回去而已,至于把我贬得这般不堪吗?”
我对于凉辞的做法就有些气恼,忍气解释道:“想必以前你们交手时有些误会,他便是我曾经同你提起过的林大哥,难得的光明磊落之人,一会儿介绍给你们认识,冰释前嫌了吧?”
凉辞但笑不语,转移话题道:“这小船划得太慢,不如我送你过去吧?”
我心里对于凉辞的无礼还是有些恼意,愤然道:“还是坐船比较平稳一些,你若是心急就自己过去好了。”
凉辞薄唇微勾,逗我道:“我带你体验一下步生莲的玄妙之处,你也不愿意吗?”
我闻言就有些心动。那日他告诉我步生莲的心法,我将它暗暗记在心里,夜里时无论多累,都要试着运行一番,却是没有机会能够将步法一起融会贯通,不能够体会其玄妙之处。他如此一说,我自然很没有骨气地犹豫了。
他右手一翻,袖间叮当作响,就有十几枚棋子落进手心里。我忍不住噗嗤一笑,他这是刚刚暗算了林大哥,担心人家如法炮制,在他运功时暗下什么手脚,所以就抓了一大把棋子备用。
我瞟了他一眼,笑着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大哥是谦谦君子,自然不屑与像你这般行这种下三流的勾当。”
凉辞极为不悦地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棋子一把抛出去,在湖面上空撒开一片星点。招呼也不打一声,钳住我的腰,飞身而起。
说是钳住,一点也不虚假,他好像是在惩罚我刚才对他的揶揄,臂膊间使了极大的气力,似乎是想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勒得我喘息都有些困难。
我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小心眼!"
然后他就果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小心眼,他似乎是在同林大哥赌气一般,轻功也翻新出新的花样来,并不似往常那般御气直行,而是踩踏着空中急射而出的棋子,而且速度比那棋子更快,左右变幻。我被他搂在怀里,自然看不清他是怎样的步伐,只感到耳旁生风,眼前景物瞬息万变,眼花缭乱,有着片刻的眩晕。
还未回过神来,他已经先那些白玉棋子而至,轻飘飘地落在画舫之上,向后广袖一挥,一阵疾风将全部棋子扫落湖中。
我的头部尚有些眩晕,一时站立不稳。仍旧软绵绵地靠在凉辞怀里。
心知肚明,上当了!
凉辞向着林大哥得意一笑:“我与青婳一路谈心,来得晚了,有劳林兄久等。”
林大哥不满地瞪了一眼凉辞,关切地望着我,谴责道:“你是故意的不是,明明知道婳儿不懂功夫,竟然为了出风头,这样无所顾忌。”
话音刚落,湖面上便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叫好声。想来是被凉辞的轻身功夫震慑,目瞪口呆,半天方才缓过神来。
我就有些无奈,想不到凉辞竟然也有这样幼稚的地方。想起自己现在还在他的怀里,被湖面上众人看了去,难免会有风言风语,坏了名头。赶紧挣脱出来,懊恼地瞪了凉辞一眼:“脑子都快被晃成浆糊了。”
林大哥赶紧伸出手来扶我:“想不到剑尊修罗竟然是天元老人的高徒,天元老人传说乃是长安王朝的开国军师,近乎得道成仙之人。能够得他老人家倾囊相授,想必修罗兄也不是寻常身份,一般权贵。”
林大哥功夫了得,又博学多闻,想必从凉辞的步法里看出了端倪。
凉辞岂是好相与之人,立即出言反驳,四两拨千斤,将问题轻巧地忽略过去:“数次与林兄交手,林兄不也是敷衍对招,从未使出真正的看家本事。况且众多武功高强的侠士都唯你马首是瞻,你却甘心屈居苏府为奴为仆,真正身藏不露的是你吧?”
“为奴为仆又如何?我客居苏府名正言顺,不像有些人,专好偷偷摸摸,行鸡鸣狗盗之事。”林大哥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凉辞薄唇微勾,笑吟吟地道:“我是青婳的师兄,关系密切一些无可厚非,你大可不必拈酸吃醋的。”
“师兄?婳儿与我从来都是无话不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师兄?”
“我与青婳同门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重逢,还要多谢林兄这些时日里对青婳的照顾。”
二人针尖麦芒,你来我往,周围弥漫着浓重的敌意。我被二人的对话迷得云里雾里,理不清其中含义,只抓住一句话重点,弱弱地问:“你们两个人竟然不止一次交手?我怎么都不知道?”
林大哥不再反驳凉辞,对着我微微一笑道:“最初时,我发现他对你图谋不轨,三番两次地偷偷潜入你的院子,同他交过两次手。
没想到他竟然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就住在我的隔壁院子,对我一再言语挑衅,我委实气不过,昨日里又同他过了几招。”
“嘁!恶人先告状。”凉辞不紧不慢地道:“明明是你,老是在我小师妹院子附近转悠,还安插了几人监视她,没安好心,竟然倒打一耙。这种人居心叵测,青婳可要千万小心。”
我的脑子开始运转起来,我疑惑地问林大哥:“原来我院子周围的暗卫是你安排的?”
林大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府里那么多人对你虎视眈眈,情况不太好,希望能够保护你。”
“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青婳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弱女子。”凉辞不阴不阳地道,满是风凉。
一时气氛又有些剑拔弩张。
我不由暗骂自己愚笨,当初自己与凉辞,在浮华庵后山遭遇那些黑衣人袭击,幸好得那些绿衣暗卫相助,晚间的时候,林大哥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必然是得到了消息。我竟然从来就没有想到,只以为是父亲的人手。
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一时又不知道怎样同他道谢。
画舫上的小二恭敬地垂手候在一边,几次欲言又止。
我急忙岔开话题,出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小二哥?”
小二忙不迭地走到近前,满脸堆笑,出声问道:“请问几位客官客人可否到齐了,能否上菜?”
我还真不知道父亲究竟邀请了谁,凉辞代我答道:“还差一位,不过不用等了,早些上菜开船就是。”
小二得令,如释重负一般,脸上绽开了花,扬声吆喝道:“水墨舫走菜!”
亭阁内有人拖长了尾音应声:“来喽!”
话落不过须臾,便有小二鱼贯而出,将托盘上的菜肴一碟一碟放到画舫中间固定的圆桌之上。一菜一点,两菜一线,四菜成方,五菜梅花,菜品逐渐多起来,像宝塔一样层层相叠,看起来令人垂涎欲滴。
我慌忙制止:“我们只有这几人,哪里吃得完这许多菜品,没有上的就退了吧。”
凉辞撇嘴挑剔道:“好歹我们也算是主人,这话怎样也该林兄说出口吧,这样显得你苏家多小气。”
我当先落座,取过旁边的杯子斟满了酒:“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林大哥又不是骄逸奢侈,蛮不讲理之人。”
林大哥也款款走过来,当先坐在我的右手边:“这多菜的确是有些铺张浪费了。”
凉辞眸光微闪,招手叫过一边的小二,低声耳语几句,一边目光向着我们的方向飘来飘去,不怀好意,不知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林大哥见我酒喝得凶,抬手制止我道:“婳儿,这酒是极醇的女儿红,怕是窖藏三十年以上了。你不胜酒力,还是少饮,或者给你换些清甜的水果酒吧?”
我想想也是,上次饮酒多了,就一时忘形,被他们两人看了笑话,我还是不要逞能的好。
林大哥招手唤过转身欲走的小二,点了一壶加糖的杨梅酒。
凉辞笑吟吟地走过来:“难得能够与林兄同席,青婳说她一直敬你如兄长,今日我们必须不醉不归。”
说完将面前的酒杯斟满,向着林大哥拱手道:“我先干为敬。”难得的客气。
我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了解他的本性,就算不是睚眦必报,他也不是心胸宽广之人,反常必有妖,只是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凉辞殷殷劝酒,林大哥自然不好再与他针锋相对,杯到酒干,格外豪爽。
不过须臾功夫,小二就将杨梅酒送了过来,盛在一盏琉璃樽里,色泽紫红清透,格外赏心悦目。我斟了一杯,浅酌一口,清甜香醇,带着杨梅的香气。糖份又中和了酒的辛辣味道,绵柔适口,口感颇佳,不由连饮两杯。
林大哥取了一双公箸,挑拣了鱼肚上最嫩的一块肉放到我的碟子里:“听说这里的小西湖醋鱼可以媲美宋嫂鱼羹的鲜甜,你尝尝。”
凉辞也是不甘示弱,夹了鱼眼睛给我:“听说鱼目可以清心明目,你必须要多吃,方能辨清人心险恶。”
我无奈地拍拍前额,又来了!赶紧岔开话题,对身后的小二道:“撤掉搭板,沿着湖边慢些行,让我们好好欣赏欣赏这小西湖的夜景。可有什么好的去处,尽管游览就是,赏钱自然不少。”
小二点头哈腰道:“苏老爷都是提前交代过的,小的们自当尽心,只是还要劳烦姑娘稍等片刻。”
我正欲开口询问,还要等什么人,就听到环佩叮咚,一片莺声笑语。抬眼一看,有四五位花枝招展的姑娘,着罗裙纱衣,手里执了竖笛玉箫或是怀抱琵琶,一路娇笑着正袅袅娜娜地翩然而至,曲线玲珑,若隐若现。
我心里就觉得父亲荒唐,既然让我来作陪,怎地又叫了这些脂粉女人来,若是单纯地弹曲奏乐,添个雅兴倒也罢了,一看她们那穿着打扮,就知道必然不是正经营生的女子。搔首弄姿,污声秽语的,我在这里,岂不尴尬。
我心里不悦,面色上自然而然就带了出来,闷头将手里的一杯杨梅酒一饮而尽,喝得有些急了,忍不住咳呛了起来。
林大哥从袖口掏出一方手帕,递到我的跟前,小声责怪道:“看你每次总是喜欢逞能,就不能慢些饮吗?”
我伸手还未接过来,身边的凉辞已经用手攥了袖口,将我嘴角的酒渍擦拭干净,月牙白纤尘不染的锦袖上晕染开几朵紫红的梅花。
林大哥递了手绢的手就有些尴尬,我赶紧接过来,嬉笑道:“我吃饭不太斯文,的确需要手帕备用,偏生自己又粗心大意,多谢林大哥。”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那些浓妆浅黛的女子们就嬉笑着你推我让地走上画舫来,一阵脂粉的香气扑面而来,掩盖住满桌酒香。我的鼻子最是敏感,立即扭头打了个喷嚏。
小二扬声喊道:“走嘞!”船夫利落地解了缆绳,画舫便摇摇晃晃地离了阁楼。
小二暗地向着林大哥的位置使了个眼色,有两位露骨大胆些的女子随着画舫轻摇,夸张地娇呼两声,跌跌撞撞地顺势向林大哥的身上靠过去 。
林大哥身形微闪,便已经离座而起,脚下一勾,将一把椅子踢到那两个女子跟前,阻止了两人的脚步。
身后两名怀抱乐器的女子见状有些幸灾乐祸地掩嘴轻笑,聘婷道了个万福,一张口便如黄莺娇啼:“良辰美景怎能少了佳人佳曲助兴呢?奴婢给几位公子小姐请安。”
林大哥面沉如水,我亦低头浅酌,并不言语,两位女子见无人应答,也不尴尬,只顾找了位子坐下:“看来几位皆是风雅之士,那就先由奴婢抛砖引玉,为几位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好歹算是应个景吧。”
说完也不待我们答话,横笛在唇畔,兰花玉指变幻,一曲悠扬流泻而出。
先前佯装站立不稳的两个女子,罗帕掩口,绕过椅子,一左一右围住林大哥,就将滑腻的一双小手蛇一般向着他腰间缠绕过去,一张红艳欲滴的樱桃小口凑近林大哥耳边,吐气如兰 :“公子,自斟自饮多么无趣,还是让奴家为你执壶筛酒可好?”
那一身甜腻的香气令我瞬间就没有了胃口,将一双筷子忿忿地摔在桌子上。
林大哥的脸色也变得铁青,挣扎了两下,那两名妖娆的女子反而缠得更紧,恨不能将身子挂到他胸前去。峰峦叠嶂,凹凸有致,又只披一层薄如蝉衣的轻纱,在三月末清凉的夜风下,瑟瑟发抖,显得楚楚可怜。
林大哥伸出手,想推开两人,却是不知该如何下手,哪里都是肉,渗透着暧昧的肉香味道。
凉辞此时格外自在起来,似乎突然有了胃口,挑了一口醋鱼放在嘴里,嫌弃地说:“还不及你做的烤鱼好吃,怕是价格还贵得离谱,下次再也不上当了。”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凉辞,问道:“那些女人怎么只缠着林大哥,不过来把你的嘴堵上呢?”
凉辞惬意地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带着一脸的坏笑靠近我,低声道:“她们做这个行当,阅人无数,最会察言观色。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不解风情,不懂风月,也就只会听听曲子。而且最是抠门,不会给她们太多赏钱。自然不会在我的身上浪费功夫。”
我将信将疑地看看他,又转过身去看林大哥,他已经被纠缠地实在不耐烦,再也顾不得什么非礼勿动的圣人教诲,双臂一震,身体里的内力澎湃而出,将两位娇滴滴的美娇娘震出一丈开外,差点落下水去,尖叫一声,手扶了船舷方才稳住身形,吓得脸色苍白。
凉辞阴阳怪气地道:“真不懂怜香惜玉。”
林大哥虽然极是气恼,却仍然不变温润清朗的形象,只冷冷一笑道:“修罗兄若是懂得怜香惜玉,怎地掏了银两又将人家推让给我。我林某无福消受,还是还给你吧。”
我想起刚才凉辞挤眉弄眼地同小二低声耳语,恍然大悟,唾弃道:“原来是你扫兴,简直无耻!”
凉辞并不气恼,笑吟吟地道:“林兄辜负了我的一番美意呀,我只是觉得我与青婳一起谈天说地,唯恐冷落了你,所以忍痛割肉寻了这湖畔最漂亮的几个美娇娘来陪你饮酒听曲,却是费力不讨好,平白遭了你们误会。”
林大哥怒极之下,言辞也格外犀利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么?这般卑鄙龌龊的手段也只有你能够想得出来。”
“唉,话不投机半句多呀,既然林兄不领情,我也便不好勉强了。我敬林兄一杯,权当赔罪好了,希望林兄莫嫌弃才是。”凉辞端起桌上的酒杯,斟满白酒,将将快要溢出的样子,然后手腕一抖,酒杯便朝着林大哥的方向抛飞过去。
“酒满福满,幸福美满,林兄可要接好了。”
酒杯却并不是平直沿着一条直线,而是高高抛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即将到林大哥近前时,酒杯与酒却分离开来,酒杯疾速下坠,酒液依旧沿着原来的曲线弧度飘洒下来。
林大哥眯了眸子,身形一晃,便将疾速下坠的酒杯捞在手里,向后仰面弯腰,手臂前伸,身子却做了半个旋转,酒液恰好落进杯中,一滴不剩,颤颤巍巍地几乎淌出来。
林大哥将杯中酒仰脖一口饮尽,赞道:“好酒,好功夫,就是人忒小气了点。看我敬你!”
言毕,一阵凌厉的掌风向着酒桌袭来,桌上的杯盏虽是层叠堆放,却纹丝不动,只有放在桌边的一个酒壶,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力道,竟然弹跳起来。林大哥广袖翻卷,又一阵疾风而至,酒壶改变了方向,向着凉辞的位置飞过去。
就在我还在为此手法震撼时,那酒壶在半空中竟然碎裂开来,酒花向着四面飞溅。
我与画舫之上几位女子皆惊呼出声,不知凉辞又该如何接招,收拾这份残局。
凉辞却仍旧坐在原地泰然不动,将刚刚林大哥递给我的手帕向上一扬,旋转着将碎裂的酒壶尽数包裹起来。
凉辞扬声道:“完璧归赵!”一只竹筷飞起,穿破手帕,径直插进那手帕当中,然后向着林大哥的面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去。
林大哥这次并不再用手接,只侧身避过。那竹筷与手帕却在林大哥身后全都变成了粉末,被风飘落进湖里。
我不由暗暗吃惊,原来凉辞竟然将内力灌注到竹筷之上,将整个酒壶的碎瓷全都震碎成为粉末,还又借助了手帕疾速旋转的势头,看起来还是一个整体。如果林大哥没有看出其间门道,手里带了内力去碰触,怕是要扬一脸的粉尘了。
凉辞这是需要多么高深的内力和精准的巧劲。尤其是,以刚克刚,粉碎一个酒壶算不得多么稀奇,但是,以刚克柔。用竹筷粉碎了手帕,还要用手帕约束碎瓷四处飞散,那就令人叹为观止了。
我还在愣怔的时候,酒壶里飞溅而出的酒液已经洒落下来,正好均匀地洒在酒桌上的菜盘里。
凉辞状似惋惜地道:“唉,可惜了一桌好菜,还都没有动筷子。”然后转头对我提议道:“不如我带你去老地方吃烤鱼,也总比这里强上百倍。”
话语里可丝毫听不出一点惋惜之意,相反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生气地问:“凭借你的本事,若是不想糟蹋这一桌好菜,怎么会溅落上酒水。”
凉辞得意地向我眨眨眼睛,嘴里却在喊着冤枉:“真的是冤枉得很,你那林大哥出手那般厉害,我已经是拼尽了全力,应接不暇。”
我愤愤地道:“我不管,反正事情是你挑起来的,今日这酒钱便算在你的账上。”
凉辞摸了摸鼻子,认命地问:“你林大哥喝花酒的钱我也一并出了,你可满意?”
他不说还好,一句话又惹得林大哥火起,反唇相讥道:“让这几位国色天香的姑娘陪你喝一夜花酒,这客我请了就是。”
林大哥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凉辞的厚脸皮。
果然,凉辞立即接口道:“有这样百媚千娇的美人相陪,你却只让我喝一夜花酒,这样笨的主意也就只有你这样木讷小气的呆子才能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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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你前几月写的故事,现在的笔触比之前更加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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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姐姐,喜欢看,写的都很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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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好长啊!哈哈~晓毓的阅读能力有点差,需要一顿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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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长篇连载,已经三十多万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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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三十多万字,老了好几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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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多谢美女,啥时候去给我写个长评,我用来充门面,好歹你也是娘家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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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辛苦了怎么写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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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的舞曲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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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别人眼中是只会拨弄音符的无业游民,我们在创作背后付出的心血无人理解。当音符串联在一起,搭建成一座座人与人之间心灵沟通的桥梁,我们是快乐的。对我们来说音乐人,只是我们在认真追寻梦想道路上一个生动的名词。
来这里记录你的成长与成功
也许你的舞曲还无人知晓,也许你的才华还不被认可……但是,在这里我们不介意这些,我们愿意与你一起,不断的强大,不放弃梦想,走向你最终希望的成功。并且,我们也愿意通过万能的互联网,帮你记录下这一切,让你不忘回头看看过去所做的努力与经历过的一切,继续向着前方!
也许以前,我在网络上有许多的家,作品散布在各处,你们想了解我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介绍自己。但从现在开始,我将给你一张我的电子名片,从这里开始认识我了解我吧,我是音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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