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斧子一样前大后小的水下地形三维建模建带后院的房该怎么设计

小神婆想讲一个好听就继续不好听就不继续的故事 连载八+连载九(一次一个故事 第八、九个故事说完~) - 虞娅囡的日志,人人网,虞娅囡的公共主页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点饱”,“半饱”,“七分饱”,我只知道“老子还没撑死,继续吃啊!!”(转)
共12749篇&&
小神婆想讲一个好听就继续不好听就不继续的故事 连载八+连载九(一次一个故事 第八、九个故事说完~)
不是我弃楼 是作者真心慢啊
晨曦轻吐,天际微紫,雾霭如烟。   石笋如针,群峰拥立,岁月如刀,刻下年轮的印记。   身如如来菩提树下坐,六六三十六颗人头骨数珠粒粒温润,在修长的指尖似水一般流淌。念一句佛,数一粒珠。佛如明镜,照出心头纤毫。   忽觉手中一空,如坠悬崖,惊变中变捻为抓。袍袖翻卷,只闻脆响如音律,声声触动心弦,霎时消匿于麻布衣袖的温柔间。   抬眉张目,恰逢朝阳笑颜初露,锦海层层叠涌,金蛇道道狂舞。山风呼然而过,吹动衣襟猎猎。摊掌低头,凝目数珠串绳断口而无言。
  呼吸,胸口起伏。散落的佛珠无序无章,折射心头千般紊乱。   佛陀呵&&佛&&   合掌,面向朝阳,施礼后翩然而退。大殿内,双手将断珠呈送佛像金身之前,屈身跪于蒲团之上,于香火缭绕间默念。   劫来乎?惊乎?不惊乎?   若无来,如何去?   老僧在一侧轻敲木鱼,&咚&一下,两下,再三下&&声声平和,调调如常。
  如常。   劫来应如常,但作如是观,可持平常心。   &法师,持珠断几番?&老僧停槌而问。   &一次两次与百次千次,又有何异?&他如此作答。   &法师,明日如何?&   &明日,&他道,&如今日。&   早课后,取出四线黑绳,将数珠重新串好。心头何曾不喟叹,持珠断了几番?自西而东,一路行一路断,今日已经是第一百零七次。   翌日清晨继续独坐于山巅,风如常,石如常,人如常,数珠亦如常般在指尖流淌。一颗一颗,滑过指腹,一声一声,心语难抑。   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南无阿弥陀佛,求佛怜悯&&   南无阿弥陀佛,佛如明灯&&   南无阿弥陀佛,指我方向&&   &&   又是朝日将出时,邪夜不甘,以地线锁困红日。然,万象更新,金轮终会出现人间。阴消阳涨,是为伦常。
  待念一句南无,指尖动作稍显晦涩。捻珠在手犹豫在心。念,还是不念?   忽闻铜铃叮当,脆响缭缭破雾而来,与山谷回音而和,一声长、一声荡,再长、再荡,渐渐你中有我我中藏你。间有蹄声悄起,踢踏落足音不绝,由远及近,停在身旁。   &噫,日出!&来人道。声音清和而宁静,妙音如奏丝弦而扣。   &如此美景,乃上天赏赐,大师何不睁眼欣赏一番?&她再道。
  一叹,张目,那一句佛,终究还是没有念出。   她侧坐于灰骡之背,托腮垂目而浅笑,明眸深隐。玉环结发,挽髻飞仙。肤白如凝脂,墨眉一撇似一气呵就。青衣如水,丝绦顺垂,角绣红莲,重瓣而艳,却远不及人之芳华。   眼角锋芒如脱鞘宝剑,谈笑间饮血而归。   起身,合什,施礼后转身正欲离去。来人却咄咄不依,&大师,佛未念完,这便要走么?&   迟了脚步,起了惑心,肩头微耸却不肯回身望。数珠抓握在手心,新结的黑绳牢如仰佛之心。为何怕?为何惊?为何惴惴而不安?惊断?断又何妨,再结便是!佛设劫,是修炼,是涅槃,是脱胎换骨,是浴火重生&&   佛在心头坐,便如身处明镜台。   因是合什,回曰,&佛在心,不在口。&
  &不在口,为何要念?&   &念的是心,不是佛。&   她却笑,道,&原来大师心中,不曾有佛。&   &阿弥陀佛,&他侧身施礼,&施主既如此想,便如此说。万物在心,在施主之心,也自在小僧之心。小僧告辞。&   &大师!&   驻足。
  &那,明日&&&她似有游移,&再与大师相会罢&&&   又一日,依旧独坐树下,与昨日相同,最后一句佛念出之前,听到铜铃悠悠响。   &大师,莫辜负良辰美景。&她道。   再一日&&   整整七日,日日如此。   缘何?   于是,他决定在最后一刻不再受扰,舌尖滚过那一句&南无阿弥陀佛&,结绳应声而断。同时而起她一声轻叹,&噫&&&
  唇,紧闭不言,目,巍然而张,见脱了绳的珠零落散乱埋身尘土。   一零八&&   拖延了七日后,终至。   她伸指拈起一枚头骨珠,眯眼向阳细瞧,笑,&原来大师来自西方。&   他不语,只是垂首,轻轻,一颗一颗捡拾数珠。沾惹尘土,是为不洁,被他人所触,是为不敬&&佛陀,降罪吧&&   劫,来吧&&   &见过,这样的佛珠!&她自顾自而续,&密檐灵塔下,高僧坐化,弟子取其头骨,打磨成珠,以香火供奉,经百年,成法器。端的厉害!&
  他不由好奇而问,&施主修何法?&   &道法。&她笑,&身负契约,以道法诛妖降魔。我与大师,可算同道。&伸指郑重将数珠奉还,她再道,&适才好奇所致,忘形下碰了大师法器,还请勿怪!&   光头轻摇。   素手一翻,润玉一般的掌心静卧一颗剔透五彩琉璃珠,宝蕴风流光华天成灵光四溢,她恳挚道,&此物乃我无意所得,赠与大师罢!&   头,再摇,&不知者无罪,施主勿需介怀。&   &实话相告,&她不肯收手,&此物欲赠有缘人,大师实乃媒介。&
  原来如此,不由哑然。接过那琉璃珠,珠在掌心而滚,折射肌肤纹理,美似一幅画。   &多谢大师相助!&她抱揖做礼。   &何谓有缘人?&   &与大师有缘之人,&她轻笑,&缘来大师自然就知。&   他还以微笑,施礼后便待退去,却再度被唤住。   &大师有烦心事?&   默,后而问,&施主如何得知?& 夜别寺庙,风轻虫悄。月光下,沟隙边,下山路道道难。   难,却难不过心中天堑。   &大师不懂情为何物,因是迷茫。&她道。   掬一捧溪水,荡去脸上汗意。再掬一捧,月在掌中明。迷茫么?无可否认。   &迷茫生劫,大师在劫难逃。&她道。   采几枚野果,生嚼下肚,清凉带涩,一如此时心境。是逃,还是不逃?   大路两端,东西相陌。各有各的际遇,各存各的宿命。此时真切犹豫。   佛陀,求你指引。   盘膝打坐于路口,漫漫长夜倏然而过,张目,见朝阳如丝如缕似艳非艳,三两牵牛童子出现在霞光中,喜悦的牧歌从稚嫩的喉咙中唱出。
  西边清孤,东边世俗。   无情在西,有情在东。   何去何从?   佛陀,弟子愚鲁,依旧不懂该如何选取。   晨风拂过,低语隐约响起,怕了么?怕了么?怕了&&么&&   似见乌黑发丝被风吹起,在颊边荡漾,青衣女子嘴含嘲讽浅笑,&大师若不知情懂情,如何绝情?&   突闻急呼声传来,他立时转头,看见牛不知何故发狂而奔,背上牧童惊哭不已,急剧颠摇下摔落在地。牛目圆睁,牛蹄高举,牧童性命危在旦夕。他一跃而起,足尖用力,身形一晃远奔数米,怎奈相距太远,眼见施救不及。   他心中大叹,若无适才犹豫,若及早一步东行,便能将稚童救下。   不知为何牛却再度受惊,后腿发软,前蹄落在稚童脸侧。童子爬开数步,牛奔走不见。
  待他赶到时,在牛蹄印中看见一尾小蛇。细弱身子断做两截,尾尖轻颤。   他合什低头而望,口中喃喃自语,&是你,惊了牛?&   蛇首微抬,垂死中左右摇晃一下。   &难道是你救了那牛背童子?&他惊讶。   蛇首轻点。   &阿弥陀佛!&他合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断蛇俯首,似是疼极,开始在地上翻滚。   他取出饭钵,将两截蛇身装入,道,&我敬你有大慈大悲救人之心,待你归去时,便念经超度于你。你且宽心,来世必有好造化!&   朝东续行,是夜,栖宿山野小庙。   行过功课,取出饭钵,只道蛇已殒命,未料小蛇断身相连,蜷成一团,见他,便仰首示意。
  视线先被蛇身围绕之物吸引,但见五光十色琉璃珠。不知何时,琉璃珠自包中滚落进饭钵,如此救了小蛇一命。   耳旁再响青衣女子之声,&此物欲赠有缘人,&&&&缘来大师自然就知。&&&   心中如何不惊叹,原来便是此缘!   翌日清晨,拜别主持而去。他意欲继续东行,却将饭钵留在庙后竹林。原道缘尽于此,未料尚有再见之机。   再见已在两年后。初以为是故人自远方来,一声&是你&无意而出,再接一句,&不是你&&&   一样的眉眼,不一样的风情。   &妾,佘氏,贱名琉璃。&琉璃笑颜媚极,乃妖之媚,&在这姑苏城中抛头露面,开了家脂粉店,不求其他,但求再遇。如今,终于夙愿得偿。&   &为何要入世?&他道,&为何不清修?&   &清修苦,清修慢,&琉璃撩发而答,神态风流,&食、玩、性、情,清修怎及俗世有趣?&
  &俗世酴醾,乱人心智,&他劝诫,&妖性本乱,你若守不住心明,便会入魔道。&   &妾本是妖,成魔又何妨?&   &如若成魔,我会收你!&   &法师,多来往,多顾惜!你若时刻看着,妾便不入魔道。&琉璃抿嘴,娇意从唇角漾至眉梢没入眼际,情愫在唇齿间畅快曝露,&法师一心向佛祖,妾却一心念法师。&
  噫!脚步后挪,略有踉跄。   这便是了么?   昔日言语凿凿响在耳畔,清脆的妙音,声声慢,声声重,&授情之人,非我,非人&&&   便是眼前女妖?   蹄印中出手相救,琉璃珠因缘而赠,都是为了今日?
  退一步, 便是败走三千里。   青铜油灯下,白衣僧人踽然独坐;莲花座上,宝象佛祖拈花微笑。他闭目,面似沉静如如来,其实心海阵阵翻腾。   不知不觉油尽灯枯,佛光消隐,身陷万般黑暗,心魔群出,窃窃私语响连绵&&   咿,那女妖便是劫!灭了它!
  咿,灭了它,便渡劫成佛!   咿,何必听那李姓女子之言,求知什么情又懂什么情?劫化身女妖而来,正是佛祖垂爱!   咿,灭它,易如反掌!   杀孽呵,杀孽!   愧在心头起,渐聚,化作一叹。万籁消寂,诸魔退散。它不过凭借琉璃灵珠化形为人,它曾舍己救人,它有善心、有际遇、有造化,它与己有缘,它&&   它为何如此像&她&?   又是一叹。   琉璃日日起清晨,时时采花忙,研香,调色&&   纵然香粉巧妇,不过魔鬼骷髅。   琉璃轻挽云鬓,最爱飞仙髻,插羊脂玉簪,巧笑嫣然&&   纵然红颜佳人,不过魔鬼骷髅。   琉璃每日供奉,诚心祈祷,拜的不是佛,却是旧饭钵一只&&   纵然&&,不过&&   半载时光悄然而逝。僧人憔悴枯瘦,女子灵秀自在。
一问情为何物?上阙乃思她念她想她盼她,却近怯游离。   苦参三月再三月,又是一年春来到。春风阵阵温情,蒲团却如针毡。如此心心念念难忘难弃,是因她是劫,还是因劫是她?   若不懂情,如何绝情?若不迎劫,如何去劫?从相遇的那一刻,自蹄印中亲手将它拾起时,己身已入劫。终于心境朗开。   丢了心头枷锁,裂石取玉,雕做观世音菩萨像。大殿内参礼念佛七七整四十九日,以修为灌灵于玉。图的是,日后若有相近相触时,灵玉可保她身。   脱了僧袍,取了挂珠,弃饮绝食整三日,跪于佛祖宝像前。拜罢起身拂袖大笑道,&劫来不能躲,弟子应劫去!&   心喜悦,步轻盈,脚不沾地。下石阶,过湖边,惊鸿掠影。走大道,穿人群,不醉春风。终至小巷口。地上青砖铺服,块块齐整,绿苔沿墙上窗台,涂一片幽然宁静。灯笼挂门廊,风吹黄穗不停晃,舞一地幻影。   夜风吹,花香满园。   月下举手欲敲门,忽听门内欢声起笑语扬,女子是琉璃,呼道,&郎君&。绵醇嗓音相和,好一个&娘子&唤得款款深情。   惊怔门外人。   &郎君,快与我将那猫儿捉下,它叼了鱼干!   郎君,劳烦将晒匾取出,让白日采的花儿收受些好月色!   郎君,妾已备好薄酒&&&
  敬酒语在虔诚中慢慢吐出,字字都是真心,&一谢佛,不弃鄙薄予命再造。二谢天,作此良缘与君相知&&&   白衣光头人默然立于门外,落花如细雨,纷纷飞,片片道道如针。心头先是无知无觉,夜莺振翅过,一声幽鸣激起各色滋味重叠出,酸、苦、瑟、嗔、怨、怒、忿、愤&&最后留却心头的,只有&涩&之一字矣&&   摊掌,观音在手月灼其华。昔日之语响彻耳际,&法师一心向佛祖,妾却一心念法师。&其意切切情拳拳一如刚才之言,&三谢君&&呵护敬爱&&令妾无憾此生&&&   原来对她而言自己不过是重予生命之人,她念他拜他,只因感恩&   呵!   转身正欲悄然退,却听门轴吱呀响,&请留步!&琉璃在身后唤。步子虽已缓下,却不愿转身,他背月而立。斜长身影在脚下,在前方。   黑影挨挨靠近,两人影渐渐叠做一只。她裙裾翩翩,他袍袖跹跹。看似近在咫尺,却真切隔着山重水复。&法师你,&琉璃择声问,&所为何来?&   不语,一叹离去。   本是为卿而来,却见卿已非卿&&   再问情为何物?下阙为恨她憎她谤她诽她,却抛弃不能。   别后欲归黄墙,脚步却在通天阶梯下迟延。徘徊三而再三,终究难归宁静。
  不清心,不向佛。   无穷束力自身后来,绊住了脚,扯住了念,牵着,引着,令他再返俗世。疑窦心头滋生,如春后野草斩之不尽灭之不绝。   不解,为何离不开?   不解,为何放不下?
19:33:00   寻了处陋屋暂栖,开门见一井阳光,隔墙便是满庭芳,还有,她的呼吸在笑语间清晰可闻。她笑,他愁。她愁,他益愁。一堵青砖矮墙,分割喜忧两个世界。   念佛,心口苦涩。求佛,佛陀不理。身陷劫难中,万般黑暗窘迫。数个昼夜后,他形体消瘦,神思恍恍然忽忽,人鬼难分。   却不知何时起,每日门外出现饭钵一只,装盛一碗斋饭。撒两三滴香醇麻油,摆四五棵碧绿青菜,七八瓣豆腐柔嫩雪白。用棉褓裹着,春日不冷。脚步细细来,叩门一下后细细走,日日如此风雨无阻。
  不动,不食,他一日堪比一日瘦。春花过了夏阳日日艳,直至秋风始瑟缩。终有一日,细细脚步不再响,对墙外亦不闻其声。   屋空院寂,琉璃已经携夫离开,徒留满园花凋叶落。   走了好,走了罢!   本想洒脱挥袖离去,却忍不住踯躅而内外盘旋。人不见,枕衾寒。秋已尽,身如柴。   默立空屋诺长时光,再宣佛号,竟致满口晦涩,喉干嗓哑只字难吐。   劫啊!   躲无可躲只能熬,时时刻刻身处炼狱。
  这一别,初做永恒,未料再见如此之快。黄昏时分,琉璃匆匆登门来,露一脸惊惧携满身风霜。   原来琉璃出门不慎被一修真人撞见,窥得她本为妖且身怀异宝,遂不顾她其性本善大兴灭妖之心。两相斗法,琉璃无心应战而败,连累夫婿遭殃,重伤后命在旦夕。   她伏地凄然恳求,&求法师救妾夫一命,大恩恩同再造!贱妾当燃青灯、坐蒲团,诚心念佛永世皈依!&说罢,绞下青丝一缕明志。   恰逢大雪将至,天阴如夜,乌云压境直迫人心。
  他面墙而禅坐,不语,而后摇首辞道,&万事有因由,万物有定数。今时之憾,变作他日之机,不如静候。&   琉璃再三求,不得,含恨而去。   圆月突透重云而出,斑白沧然,孤照地上一束青丝。他颤微伸手拾起,温柔发丝在掌心轻抚,如清风过心之山岗。   稍瞬月色即收,狂风怒号,卷大片雪花肆虐人间,迷乱睛目攫夺呼吸。   立于园中以面朝天,任凭那冰凉丝丝点点滴滴片片侵眉入骨,心中百感莫名。不久,浑身尽白。灵玉在手,已变冰凉。本可以用它救琉璃之急,却,不愿双手奉上。   何故?   纵然超脱之言连篇累牍,但如何能骗得过自己?嫉恨私心,似蚀骨剧毒,穿肠过。   长叹掩面涕,佛陀,弟子只身在岔路,离莲花座越来越远&&   懊悔、自恨、羞惭&&百种感觉层出&&   纠缠、搏斗、杀虐&&千样心魔狂舞&&   灵光渐聚,震散周身雪花片片,凝成玉一般冰珠,落地奏做金戈之音。旋而再听&啪嗒&轻响一下,青丝缠着玉观音脱手落在地,宝象向天,于乌油丝缕间露出慈和笑容。   霎时热流阵阵涌过,彻骨寒意荡去无存。
  热意愈发强悍,如置身火炉,四肢百骸遭炙,毛卷皮焦。继而热流向心源进犯,他唯有运功相抵。浑身气流凝固,五蕴皆堵,滞而不通。   他跪跌,发出一声痛苦呻吟。   折磨、折磨!   逼心成魔,魔而制之,制而化之!大化则得涅槃!   盘膝坐于雪地,深吸气,存而不吐,默念明王经。渐渐,万流归位神光初明。   一道灵光突起城北郊,斑斓之色在雪夜中极为显眼。那是琉璃灵珠!   心惊,张目,缓了行功。正待一跃而起,听一声清宁语喝入耳,声调不如何高,却字字触心,&大师,听我一劝,莫功亏一篑!&   他扭头,见小院低矮门外清绰站着一个女子。   头戴避雪蓑笠,身披白鹭氅衣。青衣在披风下沿露出一角,不沾尘土。红毛灵狐蜷做筒形,以嘴咬尾自甘做暖手拢,骨溜两只圆形大眼,送来一瞥又急速移开。   当日山顶一别,料想不到还有再见之时。   &机缘人&又劝,&大师,如若不能当断则断,则成佛遥遥无期。&
  他不由自嘲而笑,道,&施主还记得当日之言么?小僧遇劫不过,成不了佛!为何今日如此劝说?&   &大师,你思虑过了!&她神色一端,&我曾言大师此劫难过,并非不过!我乃大师机缘之人,前来为大师指点迷津!今日再度登门,还是为此!&   他默然。   &机缘人&手下略动,那灵狐松了口轻捷跳至地上,端身而坐。扬手,右手四指间夹着三枚铜钱,她续邀言,&前路迢迢何去何从,大师,还是算一卦罢!&   他摇首。    &昔日是不屑,如今乃不敢!&&机缘人&嘴含讥讽浅笑,&大师,请恕我僭越,料到大师仍不愿算上这一卦,因此来之前我已经替大师算过,大师可想知道详 细?&不待他再度拒绝,她便快言续,&大师之劫有三波,一波不易过,二波难上难,三波后佛路断。大师现身处劫之二波时,尚有转圜之机,如若此时不听我劝, 便永世不奉佛祖座下!&   他再摇首,道,&施主此言差矣,劫含千机万机之变,如何能用三波简而代之?何况此劫乃我劫,施主又如何能越俎代庖替小僧占卜?&   &大师只道我是观棋人,却不知我已身在棋局中。&&机缘人&如是叹。   他欲驳,却觉无言可辨。她若不在棋局中,为何琉璃会有与她一般无二的面貌?   又是一道琉璃灵光冲天起,光束略呈紊乱之象。心焦难以压抑,当下万般犹豫全抛脑后,合什告别。&机缘人&口唇微动,似仍有话说,临到头却变作一声叹笑。   踢着脚步他匆匆向北而去,远去许久,不曾听见&机缘人&轻叹自语,&罢了,罢了&&注定了&&&
  拔步赶到城北郊,恰见一身缟素的琉璃,手执青锋剑头缠白素锦,面上脂粉全无,俏脸侧一道新添刀伤触目惊心。见他翩然至,琉璃停足,怒恨道,&夫已死,妾难独活,定要为夫报仇!&   &你一口气全凭琉璃灵珠所吊,&他阻拦,&如动杀机,则起魔心,必遭琉璃珠反噬。&   &魔心!魔心!法师可知究竟何谓魔心?&琉璃蔑然仰天而笑,&见物起意,是魔心!见死不救,是魔心!尔等早已比我佘琉璃先一步成魔!妾有何惧?!&   这一语真如当头棒喝。佛与魔,不过一念间,一线隔。   &佘琉璃能活到现在,全是从法师处借来的运气!心中如何敢不存感激?&她续冷笑,&待此事一了,妾便吐出那颗珠子,从此与法师再无纠葛!& 言毕便化作霞光落入那三百步开外密林中,厮杀呼喝声随即而起。   抵忍不住,他咯出心头一口血。落在雪地上,溅成朵朵红梅,艳丽得夺目惊魂。举目期期望,想追,却步履千斤&&想救,却心有戚戚&&   只是,不可不追不可不救。追她,便是重归佛路!救她,便是替己救赎!
19:34:00   密林中,琉璃与修真人厮杀正欢,身形翩翩似舞似蹈,剑锋利锐划碎满树枯枝,点点沫沫如雨落,足踏雪地,激起雪舞如影魅。
  终究是修真人技高一筹,招招紧逼,将琉璃诱至伏魔阵内。三味真火遇妖即起,燎得阵中女妖狼狈不堪,几招后败迹大显,匍匐在地再无还手之力。   身上五彩灵光时隐时现,流转周身,琉璃珠初露威力,滋滋然汲取魔力不止。琉璃疼痛难当,倔强咬牙抵死不发出哀号,只是折腾翻滚不停,依稀初遇时蹄印中断蛇模样。   疾步上前,他及时拦下修真人致命一击,继而规劝其收阵放妖。宝物即将到手,修真人如何愿意一场白忙?一语不合,便拔刀相向。   他先是避让,奈何对方步步紧逼,只得迎战,不过数招便将对方逼入死角。   罢金戈,苦口诚心多方劝诫,只换来修真人连声冷笑,&和尚能守得了这女妖一时,难道能守她一世?&   &有小僧存在一时,&他言之凿凿,&这世上便无人能伤她一根头发!&   修真人怒忿无语,甩袖而去。   望一眼琉璃,她已气若游丝。琉璃珠灵光越盛则妖气越衰,此长彼消,灵珠脱身之时,便是佘琉璃殒命之际!该如何相救?   突忆&机缘人&尚在旧宅,琉璃灵珠由她赠出,她必有解救之法。俯身抱起晕迷的女妖便疾步回转,门外已无&机缘人&身影。   忽听娇斥起于院墙内,&中州李氏在此,大胆妖怪竟敢冒头作祟!&   妖风立起,却有金色佛光隐隐相绕,护着那股冲天妖气。   只听&机缘人&再发冷笑,&不过区区小妖,仗着一枚灌灵之玉便想斗法,简直自寻死路!&   继而传来灵力激斗之音,溅起雪尘如烟似雾直迫九霄,伴有异声惊声呼痛。   他即走几步,赶至门庭外,恰见庭中一女妖背向而立,身材瘦小,却长着一头如水长发,直垂至脚踝,蔽了泰半身体。   &机缘人&立于女妖对面,脱斗笠、着青衣。素手一翻,露出掌中法器,五只鸽蛋般大小碧玉珠穿做持珠,红色丝绦随风轻摆,掩映雪色中,分外晃眼。   女妖发出嘤嘤之声,哭笑难辨。长发如蟹爪一般舞蹈扬开,发梢弓形上扬,束束如蛇。额中央一束卷着一枚玉观音,正是他之前丢掷于庭间那枚。   想来是不知哪来女妖贪图玉中佛灵,于是前来盗取,却被&机缘人&发觉,并欲除之而后快。此时女妖只得以玉做盾负死顽抗。   忙放下怀中琉璃,他踱步入庭合什宣佛,惊动对峙的人和妖。   头发倏然回收,如有生命般,将女妖裸体紧紧裹住。它回头,姣好容貌因惊变而神色惴惴,玉牌被藏进发丝深处。   &机缘人&亦闭口不言,但见眼神游离,似是若有所思。   &她呢?&女妖如是问。   &它呢?&&机缘人&亦抢出一句。   他愕,而后觉,她们所询之人,都是琉璃。   &机缘人&突将手一扬,碧玉珠飞上半空,旋转不停,随着咒语声声,珠串洒下青光点点,正笼着长发女妖   女妖立时倒地惨呼翻滚,其形其状竟然和之前受伤的琉璃如此相像!   一缕发丝倏地冲破青光之雨,卷在他的脚踝上,&和尚,救命&&&女妖苦苦嘶声哀求。
  &大师,不可!&&机缘人&出声阻拦。   &为何要救你?&他先问女妖,继而再问&机缘人&,&为何不能救它?&   &我乃佘琉璃之发所化!&女妖喘息道,&和尚,你适才当着佘琉璃的面立誓,只要有你在世一日,便无人可以伤她一根头发!如今不过顷刻间,便要食言破誓了么?!&语至末,真切尖刻愤懑。   噫!   先前为求他出手救夫,琉璃剪的那束明志青丝竟然化成了妖&&   这&&究竟是何种际遇?   &机缘人&不语而冷眼望,见面前白衣光头人面露惊讶,然后犹疑,最后变作毅然。遂明知故问,&这女妖,大师救,还是不救?&
  &小僧适才,&他道,&确有立誓&&&   &机缘人&却笑,&果真如此!倒叫我李清溟枉做小人!&摆手洒脱收回碧玉珠套于左腕。   发妖脱了约束,立时化作阴风一道,携着玉观音逃走不见。   红毛灵狐窜将出来,嘴里叼着白鹭氅衣。甩衣上身,系好搭扣,&机缘人&抱拳说珍重,他合什,然后不语。   &大师,可还有事相告?&&机缘人&窥出端倪而问。   他欲语还休。   &机缘人&掐指几下,续问,&想救那个吞了琉璃珠的女妖?&
  继续合什,苦涩言&是&,&吾家法门不修救助,还请姑娘施加援手!&   &机缘人&奇道,&它是大师之劫,为何救?&   &劫在心&&&他道出真心,&如若让她这样消失,劫便永存我心。&   &机缘人&长叹后道,&也罢,救妖虽不是我所长,但可勉力一试!&
  将琉璃安置在榻上,盖一层布被,被下的她单薄瘦弱,唯有腹部微微隆起。抬眼望&机缘人&,她亦面有惊色,搭了脉,道,&它竟然有了身孕!&   一语惊醒晕迷中的琉璃,张目,洒两行热泪,&法师,&她细细开口,&帮我&&帮我的,孩儿&&&   &机缘人&摇头,&此妖杀心动魔意增,激发了琉璃珠的制魔力。琉璃珠吸妖气灭妖灵,若想保命,只能舍珠。舍弃后,修行归零,它人形不保,肚中孩儿亦不能存活。&   &求天师,&琉璃哀言,&救我孩儿&&&   &救了你的孩儿,就救不得你!你愿意为了你的孩儿,舍了自己这唯一之命么?&&机缘人&如是问琉璃,边送来轻轻一瞥。   他只是默然。
  &夫已死,只留下这点骨血&&&琉璃洒泪,&妾一条贱命全为天赐,多活了三载有余,如今即便舍弃了,也无怨无悔&&&   &你的丈夫本为凡人,死后入轮回,自然还可以投胎再世。&&机缘人&道,&你是妖,命只得一条,若是死了,就烟消云散,值得么?况且,妖人结合有违天理,你如何笃定你腹中的胎儿能成人形?&   &虽是不知,亦无把握,只希求上苍额外开恩!&琉璃泣诉,随即泫然泪目望了过来,对他道,&妾心悔呵,若早知已有孕在身,妾又如何舍得下这骨血而去搏命为夫报仇?法师,妾之前不曾听得金玉良言妄动杀意造成现在局面,妾知错,求法师再救一次!&   再救一次自是无妨,只是&&   他艰晦开口,&你想我救的,是哪一个?&其实心中如何不知道答案?多问一次,不过好让自己死心。   吐出&孩子&两字,琉璃力竭而晕。   &大师意下如何?&&机缘人&转而相询。
  他合什道,&还请施主施加援手,救她的孩儿一命&&&   &机缘人&于是偏首凝思,片刻后从腕上除下碧玉珠串,搁在自己掌心。但见碧玉珠中灵晕似一汪饱含春意绿水,丝丝绕绕流淌不休。五颗玉珠一般大小,颗颗面上阴雕一朵重瓣莲花,或开或闭,形态逼真,株株不同。   她将碧玉珠轻置于琉璃胸口,边道,&此珠串伴随我多年,可以稍加压制琉璃珠制魔之力,但只能保三月。它能否在三月内顺利诞下孩儿,非人力所能决定,全看造化罢了。&言罢抬眼看向他,续,&三月后,我再来拜访。&   他道一句&有劳&,默送&机缘人&至庭院外。   灵狐迅捷奔向远方。&机缘人&却略显徘徊,踯躅一步,她再度回身道,&那发妖借蛇妖妖气而生,性恶无比,留之恐有后患!&   他委实为难,她看个真切,遂笑道,&此事不劳大师出手,我会照看。&   &施主姓李,&他问,&名讳清溟?&   她臻首轻点。
  &如此,&他再道,&便多谢了。&   李清溟却摆手,&莫言谢,我有所求。&   &何求?&   &求大师九百年的照拂。&   李清溟朱唇轻启,淡淡几个字,落入耳击在心。   人生百年已是苦短,他何来的九百年?
19:39:00   还没完,还有最后一段。。。。哭求大家相信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敲一直在修改一直在颓废一直在自励一直在堕落一直又奋起。。。。很折磨。。。。不是脉络已经清楚,不敢把故事放上来。。。    PS,此篇番外和《困阴局》相关,讲述的是李清溟、修罗佛、南迦、余军还有素青的渊源。人物关系复杂,同时想在较短篇幅内说完这个故事,所以就构思了很 久很久很久很久&&久久久&&无限回荡&&很抱歉拖了这么久,脑力有限精力有限思维有限能力有限笔力有限总之小神婆有限&&有限限限限限限&&再无限回 荡&&小神婆表示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歉歉歉歉歉歉&&最后无限回荡一次&&次次次次&&
李清溟转身足不沾地而去,飘然若仙,空留疑问在他心。纵然不解,也只得暂时搁在一边。回转屋内,见琉璃静卧于床,呼吸稳,神态静,安详在梦。
  三个月&&一叹&&   三月后,她便不在人间,生命陨落如坠星。
  向隅而坐,面壁参禅。闭了眼,持珠在手指尖,一粒粒圆润挪动,一幅幅画卷拖曳。   蹄印中,断蛇痛苦翻滚;油灯下,它绕珠而眠;竹林内,蛇首探出钵缘,依稀不舍模样;巷遇时,它变作清隽秀美女子,露一抹得意娇笑,含情脉脉如钩,却不免生涩,希求的,不过是他的&顾惜&&&   凡人清淡日子天天过,它一日更胜一日的习惯,终由&它&,变作了&她&。   于是,她离他而去&&   缘尽。
  &渴&&&呻吟惊动了参禅人。   他张眼起身,环顾屋内,却无清水。至屋外,掬一捧洁雪,化在掌心。雪水如甘露,滴在她干涸发裂的唇端,渗入、浸润,顺颊滑落,落入衣襟深处,她发出满意的呢喃。
  手微抖,洒了水,慢慢退到门外。
  寒风卷着雪片将他身体层层裹住,呼出长久屏住的一口浊气,再吸一口,新鲜空气入肺,入脑,终于入了心。   风雪满庭院,他在院中独自徘徊。
  突闻&唰唰&异音响在屋顶,举头,见发妖去而复返。它匍匐在屋檐上,俯首诡谲而望。&滑稽!滑稽!&发妖发出桀桀怪笑,&佛祖抛脑后,和尚不拒美色,心乱,心乱了!&   &休得胡言!&怒气从心中起,他大声斥责。   发妖顺梁滑下,落在地上。   片刻不见,一头乌油发丝又长了一尺有余,发妖便以发丝为足,在地上唰唰而行。绕他一圈,发妖再笑,&才动凡心又动嗔心,有趣!有趣!&   他冷然道,&我不收你,为何前来相扰?&    &和尚好生奸猾!&发妖继续绕行,边道,&和尚虽不收我,却派那李氏女前来为难。我斗她不过,若非灵玉保身,适才已被她所害!只是灵玉虽厉害,却也只挡 的住她一击,无可奈何只得在此一避。&说罢将手一扬,玉观音现于他眼前。一道纵纹贯中而出,细小扭曲,撕裂了观音大士庄严宝象。   他唯有不语。   发妖行至屋门口,向内一望,转头道,&和尚,你当真要救她的孩儿?&   &是又如何?&   &好!好!&发妖喜笑,&她若死了,我便是琉璃,那颗珠子自当归我!&   &阿弥陀佛!&他立时斥责,&虽然你是断蛇一缕发所化,但你们本质相异!断蛇与琉璃珠有缘,你却没有!&   &好一个自欺欺人的和尚!&发妖哂笑,&说甚缘不缘?不过是砌词为私心修饰!&头一伸,将一张面孔凑到他跟前咫尺,媚然续道,&和尚,好生看、仔细瞧!这才是蛇妖之脸,床上躺着的那个,不是!和尚若想尝一尝那云雨之味,不如与我双修。&   无暇计较发妖话中轻薄挑衅,神思被关要吸引,那一直觉得奇怪、却从不曾深思的蹊跷之处。   &想必琉璃珠就是那中州李氏所赠。也不知她动了甚么手脚,让佘琉璃抛了原貌长了副和她一般无二的面孔!&发妖虽刻薄而嬉,却一语击中要害,&和尚被算计还不自知,甘愿做人牛马,呵!我是该赞和尚伟大呢,还是笑和尚愚蠢?&
  感悟顿生&&
  她曾道,&大师之劫有三波&&&,还道,&大师实乃媒介&&缘来大师自然就知&&&,之后一句反复响彻于脑海,&大师只道我是观棋人,却不知我已身在棋局中&&&
  两个装束不同五官一致的女子,在眼前不停交替出现,越逼越近,越近心海越是翻腾,涌动、拍击、压迫,层浪叠叠、渐渐滔天!   他募然抬头,目光迫人,紧紧盯住发妖那张虽美丽却妖异异常的脸问己心,若断蛇化人后是这张面孔,是否会心动心牵?   不会!   断然不会!   先是起了好奇心、再生怜意,久而久之,怜转关心,日日积攒,那颗心,便落在了琉璃身上收不回。   &我乃大师机缘之人&&&清宁声音响在耳际,却突变做说不出道不明的刺耳嘲讽。   好一个&尽职尽责&的机缘人!不过露了一次面、说了三两句话,便如此巧妙的在他心头种下了背佛之因!棋局呵,这便是李清溟布的棋局!他是盘中之子,身入棋局不自知,步步都被算计、都因驱策!
  只是,她目的何在?那所谓九百年的照拂究竟所指为何?疑虑生于心头,除之不去!百问不得答案,拳头暗暗攥紧。   要去寻她来,问个究竟!
  脚步朝院门跨出,却在瞥见发妖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时戛然止。   不可!   发妖一心要夺灵珠,现在离去,便是置琉璃于死地。
  &和尚,怎地不动?&到底只是一只妖,发妖立刻按捺不住撺掇,&为甚佘琉璃会变了样貌,和尚不想找那姓李的女子问个清楚?&   &三月后,自见分晓&&&他转身踱回屋内,回到打坐之地盘膝,继续闭目凝神。神思乱如麻,理不顺梳不平。一颗心,愈加不清不宁不净。   &也罢,&发妖跟进了屋,&和尚都等得,我如何等不得?&盯着床上平躺的琉璃良久,发妖再道,&做妖做成你这幅模样,当真可叹可笑!妖有甚不好?人有甚好?为何你就这样想做一个人?&   他发出重重一叹。   发妖回首,&好罢,和尚不爱听,我便不多说,多等三月就是。&
  西风消,东风起。空气渐暖,万物始复苏。
  一日一日的熬过,琉璃形消体瘦,唯有腹部渐渐隆起。碧玉珠一直搁在她胸前,珠内灵光初时流转不停,继而随时光流逝而转淡。   当一声清脆燕鸣响时,琉璃终于悠悠醒转。唤一句&法师&,道一声&多谢&。他扯动嘴角露出微笑,安慰之语未出,便见琉璃凄凄道,&我,只怕是不行了,没法,再支撑下去&&&   他心中腾起莫名滋味,如今距三月之期尚有十数日,难道琉璃当真熬不到时候?   &法师,帮我,&琉璃断断续续求肯,&可否渡些功德,我好将孩子催出&&&   他摇头拒绝,&你太弱,承受不起!&   &和尚还犹豫作甚?&发妖立时在旁怂恿,&晚得一时她没了气,孩子没救出,她这条命可就是白送了!&   琉璃转而望向发妖,不语,许久,神色变换。   &怎样?可曾后悔?&发妖笑个不停,&我倒要好好谢你!你若不死,我何来机会?你死后,我便成了你,你夫如我夫,你子若我子,我定会照看!&   琉璃闻言色变。   他按不住怒斥,&你这狂妄小妖,若再是这般得寸进尺,不思改悔一心作恶,小僧只有食言收你!&   发妖噤口,尚兀自冷笑不休。   琉璃目光投来,求肯之意浓极,他不忍对视,目光偏转,落在她床前。地上放着双丝绣白锦软底鞋,鞋头有些脏污。   &法师&&&琉璃道,气息再弱下去一分,&成全了我罢&&&
  合什。   恰是暮光时分,夕阳斜照,染天边云霞。   门外有战马车队经过,马蹄声、轮轴吱咯作响声,骆驿不绝好久。乱世末、时局紧,俗人正为俗世操戈。   这些,都与他无关。   默念一句佛,不期见地上光影,曾几何时,自己已然长出一头长发。静思量,不曾想离开佛堂已一载有余。   风微带寒。   一声叹,在心底。
  &好&&&他道。
  清晨。远郊。   浓雾粘稠,让人呼吸不畅。
  一钵黄土新堆,他垂首立在坟前。发妖做世俗女子打扮,缀在身后,胸前挂着那枚裂观音。   施礼后转身离去,发妖落在和尚身后。    目送他行远,便对着坟冢道,&我们妖,便是妖!死后枯骨一具,魂魄消散,当真比这刮过的一阵凉风还贱,你却如此,何苦来哉?&语做一叹,倒有几分真情, 稍后换了轻快语气再续,&那一颗琉璃珠,当真是异宝,将你的妖心与佛心分了个清楚明白!佛心吸引了和尚,妖心化成了我!这样甚好!做人也好做妖也罢,自当 纯粹!如今,我便是一个妖!&
  回到旧屋,景物依然,不过少了一个人,多了一枚卵。   白色的卵。   沾着血污,卵壳半透,依稀可见里头小小蜷缩身影,颈脖奇长,四肢末端扭曲,如蛇尾。
  琉璃以己命换来的,不过是个半人半妖之物,一个不容于天地之间、不纳在六界之内的怪物。念及此,颓然猛袭心头,他跌坐在地。
  犹记她绝望愕然眼神,面如死灰。她探手,拽住他的大掌,连哭嚎力气也无,拼力只能吐出一句,&命呵&&&   手在掌背中变得滑凉,一双明眸生气再无,却死死盯着自己。气已绝,眼不闭。伸掌,覆在她的面上。掌下犹温,芳魂已逝。   挪开手掌,掌下双目依旧大睁。   她有未了心愿,他如何不知。&阿弥陀佛!&因是合掌,&你宽心去罢!上穷碧落下尽黄泉,即便舍却一身功德,我也会让你的孩儿入轮回。&   一口长气幽幽出,琉璃溘然闭目。   肉身见风而化,顷刻间,被下人变成白骨一具,长长的一根骨,在腰位而断,断口滴溜溜滚出粒五彩珠。
  他将琉璃珠拈起,放于掌心。心中茫然极,这便结束了么?   劫难结束了?   不,琉璃一死,这劫,便永无止尽&&
  发妖进了屋,绕着卵&唰唰&游走不休,喜形于色道,&和尚,这孩子你养不得!&   不明缘由的,邪火开始在心头笼聚。   发妖尚不自知,续道,&佘琉璃既然已经死,我自然会照料这孩子。哦,对了,&它抬头扬眉迫切道,&琉璃珠呢?快快交给我!&   甩袖站起,肃斥它,一字一顿,&你,依凭什么,来向我索珠?&话中杀意微露,他未自觉,&你以为她死,你就可以替代她?&   &死都死了,和尚还惦记着作甚?& 发妖先一声嗤笑,续又讨好,&好罢,和尚既然三千弱水只爱那独一瓢儿,那我便不以琉璃自居就是。我是她一束青丝所化,从今起,我便尊她为姊,起名&素青&如何?&   怒气稍歇。   &那么,&发妖得寸进尺,&我这做妹妹的,继承姐姐的遗物总合情理罢?&   &她既然已死,琉璃珠自当物归原主!&他不耐。
心头一动。   低头端详掌中琉璃珠,吸了蛇妖精魄,它夺目异常。恍惚间,望见青衣女子笑意研研,素手翻开,托着琉璃珠递来,&此物欲赠有缘人&&&她款款道。   继而变换做床上女子苍白的颜,枯如死水一潭。
  若是当初没有接过这颗珠子,是否,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断蛇救人功德在簿,下一世投胎为人或未可知!   她是如此的想做一个人啊&&可是&&
  原主、原主,那个青衣女子,这个始作俑者!
  疑问心头百般绕,绕如乱麻,找不到头绪&&   问她缘何算计?缘何将他人之运玩弄于股掌?目光落在血污之卵上,变得胶凝、锋锐,她是否亦算到了这一局?   还有十余日时光便是她登门之期。要,如何面对?
  发妖兀自喋喋不休索要琉璃珠,或讨好、或谄媚、见无效,便做冷嘲和假笑&&   丑态百出!   它是笃定了自己不会动手收它么?
  目变赤,掌心发热,灵力乱突。
  此时发妖的耐性已然耗尽,诸般手段皆用过,和尚还是油盐不进。打不过,求不来,它恨极而脱口一句,&和尚当真愚顽!接连被算计,先是那李氏女子,再是佘琉璃!你对她好,她可记情?呵!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灵力愈发的乱,他难以控制。麻布袍服内,身子开始止不住的发抖。攒聚许久定力,才得一声发问,&你说什么?&喉咙干哑,最后那个字几乎吐不出。   &我,&似是见他失态,发妖有些惴惴,&我,也没说甚么&&&   抬头、瞪视,&将话说明白!&
  发妖一声惊呼,唰地往后一退,却不及他动作迅速。喉头被两根硬冷如生铁般的手指锁紧,和尚的脸逼在近前,双目中似火在燃烧。   气息喷在面上,烫得发妖慌乱不堪,嘶声无措乱语道,&和尚,你答应过不伤我!和尚,休得食言!和尚,佛祖在看着!&
  他几欲流泪&&   佛陀啊,救赎弟子吧!   哀竦抵在心口,牙关紧咬住,邪火却寸寸起,渐渐燎了原!
  指头收紧,口中始念降魔咒,头句刚起,发妖脸色发白手足乱舞,&我说!我说!&它叫,&说了,和尚你得保证不伤害我!&   不知进退小妖,这个时候还想谈条件?冷笑浮现嘴边,手指再度收紧。   &她、她&&&发妖登时服软,&佘琉璃她其实早知自将产下半人半妖之子,所以骗的死于你手,求你怜悯心起,助她的孩儿变成人!你你你,果然便许下了诺言!&   惊,停&&而后手下无力&&   发妖脱了控制,缩在地上喘息。
  日升日沉,月出月落。   时光流失了几昼夜?不知&&   屋中早无发妖踪迹,连同那枚蛇卵,想是趁他神思恍惚时偷偷逃走。   琉璃珠还握在手中,一道活光在珠面游弋,灵巧如一条蛇。   握紧,指甲掐入肉中。
  恨么?   无解在心头,越思量、越难受&&   只是难受,反复想,呼吸不畅,肠磨肚烂。
  明月当空挂,清辉印面寒,好一个月圆之夜。   长吁一气。   忽见月下人影翩跹至。&大师,别来无恙!&她施礼道。   他合什,低眉沉声问,&那所谓九百年,究竟为何?&
  李清溟笑,却不语。   月色掩映下,那张面妩媚异常,眼波流转间,风情漾于顾盼,如满园芳华于盛春之夜齐齐绽放,恰似初见琉璃那日。   只是,你且倨傲笑红尘,她却凄凄诀俗世。论命运之变、人性之私,实是令人忍无可忍!念及此,益发目不忍睹,他闭眼念佛。   识了骨,皮相诱惑便不再。
  &我给大师带来一样东西!&李清溟突道,伸手入怀,托在手中,是那枚白壳圆润的蛇卵。   壳外血污依旧,光色昏驳,壳中之物此时看不真切。   她似有愧意,&我有负所托,遇见发妖却未将之收服,只缴获了这枚奇怪之物。该当如何处置,听凭大师示下!&   &奇怪&&之物&&&他只觉好笑,便想笑,可是怒意瞬即侵占胸腔满腹,咄咄反问道,&施主,你当真不知这是何物?&   李清溟闻言而凝目思,似是在斟酌用词。   &你如此擅长卜卦、设棋局,&他续冷笑,&将我等玩弄于股掌,如何竟会漏了它?&   &既然大师已对我生出罅隙之心,&她遂叹回,&那么我再如何辩解都是无用。&说罢,转身便想离去。   他心中如何不惊怒!不得真相,如何能让她如此轻易离开?袖风一缕袭向青衣背影,口中一声厉喝,&站住!&   李清溟闻风而摆,躲过那一招。她微侧而立,只手虚握成拳半悬空中,道,&还请大师勿再相逼!否则,我便捏碎了这枚卵,让那断蛇的一腔苦心变作东流水!&
  呵!她果然一切尽了如指掌,缘何故作懵懂?   想必都是因嘲弄、因轻视、或还因不可告人之理由&&   思维到此突作停顿,嗔心兴、疑心起,是恶是过不可放纵!大声念一句佛,欲以佛语呵斥自己,深呼吸,强自收敛。
  &大师又在念佛?&却听李清溟蔑然再言,&心中无佛,空念千次百次又有何用?&
  再忍&&忍&&却只觉心浮气躁,几乎无法容忍&&
  &啊,对了&&&李清溟将手中的蛇卵抛了抛,掂在手中,续道,&我听发妖言,大师应承了那断蛇,要将她的孩子送入轮回,却不知这等违伦常反六道之事,大师有何妙计解决之?&   随着话语,蛇卵再被高高抛起,落下时,却无柔软手掌相迎。在他越加睁大的目瞳中,蛇卵砰然着地,只听&啪&一声碎响,壳破,流出一汪粘稠液体,裹着小小的畸形之体。在微凉的空气中,半人半蛇之物扭动两下,口中&呜呜&,做人声痛哭,几声后便不再动弹。
  血气上涌,冲入头脑,怒火积累万丈高,眼看便要冲破心防。
  &死了?&却见李清溟轻描淡写做无谓状道,&也好,大师的麻烦,我已帮忙解决&&&
  怒火立时泻如滚滚江潮!
  手高举起,法器在掌中转不停,杀意浓浓迫来,强大得难以自持。
  &你,&他强撑仅存一丝理智,&快走!&   她不语,亦不动,似若未闻,望向他。神色诸般变化,最后终做决然。   &快!&他痛苦,浑身燥热,手指拂弄,裂了僧衣,指尖在胸膛划下几道深深血痕。   血腥一起,魔意更增。   视线一片朦胧,万物都瞧不真切。   只能见,面前的她不躲反迎,玉臂轻舒解了衣衫,道,&我来,助大师成&佛&!&
  &琉璃死,发妖憎,&恍惚间听见她叹然后续,&如今,只有我了&&&俄而琉璃之声响彻在耳,柔情道着,&多来往、多顾惜&&多来往、多顾惜&&&   &琉璃&&&他低泣。   泣尚未止,灵魂便随着感官之愉飞至九霄,如在星空畅泳、于云海徜徉&&   最后,万语皆失,只得从灵魂深处吟哦出一叹&&
  哦,佛陀&&救赎&&
  晨露降,凉气袭体。他骤然惊醒,蜷了蜷裸露身躯。   茫然起身,如失魂野鬼一般四下游走。见一地破布碎片,一片腐败狼藉。腥血未凝,撒得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发生了什么&&   喃喃自语,盲目而蹒跚行。
  一个身无寸缕女子躺在断壁残垣中,腰肢依旧柔软,眸半张,瞳孔散,失血的唇苍白,却上弯出美好的弧度。胸口身上七八个血洞,汩汩往外冒着鲜红液体。凝脂般的肌肤与夺目的血色交相辉映,异常残酷。   亦却,异常的美艳!   他颤颤巍巍抬起双手,见十指尖尖血珠滴不停,低头扫视,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她是何人?不敢上前一探。但,满地青衣碎片早已将答案呈奉。一页残衣飘过眼前,重莲瓣已落。   惊吼一声,遽然欲晕。   万般神智全无,脑海一片空茫、空茫、空茫!
  到底,发生了什么?
  垂死的人发出一声轻叹,&大师&&&   他不敢直视,抱头蹲于地。   &我&&&她攒着最后一丝生命,&很&&抱歉&&&   他呜嗬而笑,&你抱歉?你因何抱歉?!&半晌不得回答,原来斯人已逝。
  起身,卷了半页被面蔽体,将另外半页覆在她身。痴痴望,良久,无感无言。   月上树梢时,阴风起,悄悄飘飘来到身边。终于将它等来。腹中疑问万万千,却不知从何问起。怒意早无踪,愧在心头绕。   它亦不言,静静立候。
  夜,初白。
  他不知不觉堕入梦中,重见佘琉璃娇俏笑模样,端视良久,忽有感悟。恰闻一声鸡啼,他自梦中醒。&我的劫,&愕然张眼道,&不是琉璃,是你!&
  初见是她,再见亦是她,兜兜绕绕一载余,最后相见还是她!
  它身着旧时青衣,闻言偏头望,&我为君之劫,君亦来劫我。&   &君?&他哑然,几欲笑,几欲哭。   &是!&它回,&大师情劫不渡,成佛无望。&
  颓然,诸般颓然&&
  它见透他心,续道,&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大师,如今你诸苦俱尝,难道还不愿解脱?&   &我愿解脱,只是,你不让&&&他苦涩道。布下这等局,不惜以己身己命为因设障,困他囚他,让他犯下不可饶恕大错,通往佛陀之门永闭。
  是否该当憎恨?   思了又思,想了又想,却觉诸般难言之因,让他无法恨眼前人。
  &我何尝不犹豫&&&它叹出自真心,&大师弃佛之时,便是我殒命之际。大师只道我算计,算计你、算计断蛇、算计一众旁人,殊不知我不过是在自掘坟墓。&   &为何如此?&   &我要破命!& 它语气虽轻,语意却甚决绝。   &破何命?&   它坦然再答,&破我李清溟的宿命!&   &你&&&他一时忘语。   它转而殷殷道,&慈航普度,我求大师照拂,助我达成心愿。&   &我已非佛门中人,&痛苦,双手颤着,想合掌,又被强行压下,&如何普度你?&   &大师何必拘泥于名头?&它却笑了,笑他狭隘,&只要有一颗救人助人心,万物皆佛,即便身化修罗又何妨?&&   &即便&&身化修罗&&又何妨&&&喃喃而反复叨念。   &大师可做好了准备?&它忽而问,飘飘然向他靠近一步,直抵面前。   低头,见那双饱含信念之明眸,灵光亮在眼角,似孤月撕开霾云在暗海而明。霎时心头万念全消,唯有点头。
  它道,&我有一物,想存于世&&&
  &我有一物,想存于世,需劳动大师代为看管。此物乃我破命关要,只是尚缺契机。我穷尽心智多方占卜,得知契机将在大约九百年后现世,因此唯有身死化鬼,静候期至。   为报大师恩德,我在此应允大师,将尽力为断蛇之子求入轮回之机。只是它福薄,人形不成,尚需血亲之人终身奉佛,为它祈福积德,至少积累三世佛缘,才能彻底清其业罪。此事非我所能担待,恐需大师寻找其父转世,渡其向佛。诚心所致,必能早成功德。   发妖仰仗玉观音而多次遁逃,或成祸害,是为顾虑!只是我已化身为鬼,再无力为大师分忧。不过我占卜得知,契机起,则观音玉碎,发妖下场可以料知一二,大师只需等候便是。   因是,我以那枚灌灵之玉与大师结下约定:观音碎裂之时,便是约定期满之际。   照拂种种,我李清溟先行谢过!&
  言毕,盈盈一拜。
  沉吟良久,他缓声问,&是为何物?&   它再施一礼,道,&此物早奉大师足下,还请大师善待之。&眼波微偏,投射在尸身身侧。碧玉珠因珠中灵光消,毫无生气,一如那略呈僵硬之体。   &那,&他目光移向旁侧,&这该当如何处置?&   &一具臭皮囊,烂就烂了罢!&
  别新鬼,辞故居,依旧做僧人装扮,他只身乱世游。旧朝没,新朝起,密宗佛法大兴,他因是获朝堂重用。得了权势得了钱财,他回归旧地,大肆置业。   碧玉珠串被藏于匣中,安放在旧宅。
  站在院落中,旧时旧貌痕迹可循,丝丝缕缕牵动心弦,恍然如隔世。
  发妖时时来骚扰,索要琉璃珠,他不堪其烦。熔铁铸塔,将琉璃珠封于其中,言于发妖道,若有本事,便自取之。   发妖冒险数次不得,遂恙怒,发誓寻找琉璃之夫与其再续前缘,以阻其向佛;并寻其子,度其成妖。   因此,世世缠斗。
  他曾探过,中州李氏,不知起于何时,擅降魔伏妖。仅此而已。想来李氏之事,只能由李氏解决。   只是,那缕幽魂,忽忽然而来、猝猝然而去,再未现身和他相会,亦无只言相告。
  数百载时光悠然过,它突然造访,只有简单一句,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
  终还是没能按捺下好奇之心,他现身餐厅,见到了那所谓&契机&,一个外形朴素得有些邋遢,一见到钱财就眉花眼笑的神婆,品相一般,功力亦是一般。   一步步设套,一次次相诱,终于,观音碎,旧债偿&&
  【番外之《若遇劫》,完。】
  番外之番外【如果】   如果他一心在佛堂念佛,不往东来,   如果他坚持在山顶清修,不下山去&&   如果他不睬青衣女,不续东行&&   如果他不因犹豫而在路口打坐&&   如果他不拿琉璃珠&&
&===========================
关梅想麻烦我的事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她想让我帮她给她母亲送一个她今天一早在大悲寺求的平安符&&大悲寺的平安符很灵,据
说,尤其是年初一这一天求的&&她母亲现住在XX省XX市XX县XX乡XX村。我一听就有点晕菜,犹豫了三秒,张口说了个&好&。   去关梅老家虽然要火车转汽车没准还要坐一阵拖拉机但还算不麻烦,相较而言,麻烦的是我怎么拿到那个平安符?它早已作为关梅的
随身物品被交警带走了。
  其实,在做这个决定前我和关梅有过小小讨论。   我认为没必要专门跑一趟,啊,我自然不是嫌麻烦在推诿,而是因为,关梅出了事,警察自然会通知她家人,物品也会归还。关梅露
出了颇为感叹的表情,然后解释说,平安符是为她的亲生母亲求的。她着重点出&亲生&两个字,我实在有些奇怪。见我没听懂,她继续
解释起来。   原来关梅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亲生母亲送人了,养父母对她很好,但成长过程中总是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于是等她高考完后,养父母
就主动告诉了关梅她自己的身世。得知真相后的关梅大哭了一场,养父当场表示,无论怎样,爸爸妈妈都会爱她一如亲生,要是她想去认
回亲生妈妈,爸妈也不会反对。   我赞,&你养父母很伟大啊。&   关梅黯然沉默一阵,然后道,&我爸爸是这么说的,但我妈妈&&她,不愿意&&&   我的赞转作叹,但觉得关梅养母的反应非常合乎人常。关梅其实也这样认为,她不怨恨养母,但也放不下亲生母亲,于是偷偷和亲生
母亲联系上了,还跑去见了一面。这不,过年了么,关梅和她亲生母亲打电话,想给她老人家买新年礼物,遭拒。   遭拒的意思就是,关梅的亲生母亲不要礼物,不但不要礼物,还要关梅以后不要再和她联系。   &那个妈妈是真的,真的&&&关梅的话卡住了,像旧时录音机卡带一样,循环播放着&真的&两字,好一会儿我才把后文等出来,
&不喜欢我&&&   关梅很哀伤。   我安慰她,&其实子女和父母间也是讲究缘分的,缘深的、就亲近,浅的、就疏远。&   &你的意思是,我和我亲妈没缘分?&关梅问。   &不是没有,是比较浅而已。&我道,&缘分这种东西,要靠修的。&   &你是在哄我开心么?我才三岁的时候,亲妈就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这叫有缘分?&关梅哭了,&我本来以为我什么
都不记得,可是一回到村子,不要人家指,我就自己摸到了家门口&&&   之后关梅哭了很久。   我没有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劝,我就属于那种没有父母缘的人,一出生就被祖奶奶带走,对亲生父母完全没有印象,祖奶奶也不允
许我有印象。至于子女缘,也不会有的,至少头一个没有&&   胡思乱想了这么会功夫,关梅哭声稍歇,我趁机问她,既然她亲妈都说了不要礼物,为什么她还想去为她求平安符?关梅说,在她仅
有的那次登门访母中,她看见她母亲在吃斋念佛供奉神灵,所以想着,既然一般的礼物亲妈不要,平安符这样的东西肯定是收的。就这样
,年初一起了个大早,为亲妈求了个符,却没料到遭了噩运。   而这个符,关梅不想让她养母发现,&妈妈会伤心,&她咬着唇,泪眼继续婆娑,&我已经很不孝了,我不想死后还让妈妈伤心,所
  这个&所以&里头的意思我懂,因此我答应了她。
  ~ 警察登门的时候我正缩在卧室里裹着我的棉被在床上打坐,一边诚心祈祷晦气早点过去一边琢磨着&抱莲&大法,然后听见有人敲门,于
是吩咐老章开门,还叮嘱一句,甭管谁,都给我推了,有事没事的都别打搅我。   如今这状况实在是诸事不宜,就这样坐床上我还怕床塌了呢。   听见老章脚步轻快地走到门边,拉开门,然后对着门外的人说了一声&你好&,我暗笑,这孩子,还挺讲礼貌。跟着听见对方也回了
一个&你好!&,后问老章,&请问李木子住这儿么?&   李木子是印在我身份证上的名字,真名不能让别人知道,但人在江湖漂哪能没名号?所以就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还打通了关系办
了张身份证。   老章回问,&你们找她干什么?&   &我们是警察,&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挺年轻的,&来找她了解点情况。&   听到这里,我没法躲了,忙下床披上棉袄迎了出去,面对阳差我一贯尊敬。先对两个便衣送上大大笑容,然后催着老章去烧水泡茶。   老章应了声,转身走两步又回头为难,&你家没茶叶,我拿什么泡?&   其实我也就客气客气,果然老章话音未落,老一点的便衣就冲我说,&不用,我们了解了情况就走。&   我立刻殷勤回道,&二位长官,有什么事我可以效劳?&
  老便衣看了年轻便衣一眼,后者立刻自觉掏出一张照片向我递来,我接过一瞅,是个中年偏老的妇女,头一眼就觉得挺面熟,在哪见
过。但人吧,看真人和看相片总是有些区别,所以我一时没想起来。耳听年轻便衣介绍,&相片上的人叫陈四珍,住在XX省XX市XX乡,你
认识她么?&   我没立刻回答,眨了眨眼。   极短的思考间,我决定大方承认。人家既然赶上门,必定对我的底细有所了解,所以抵赖肯定没用,反而会给自己添麻烦。跟着我迅
速想到了警察登门目的两个可能性,一,陈四珍恶人先告状,告我强入民宅,还破坏民居;二,陈四珍被抓,拐卖小孩的事情暴露,警察
找我来了解情况。   所以我清了清嗓子,回道,&认识。&   这两个字一出口,我看见两个警察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迈步,进了我的破屋,摆出一副要长谈深谈畅所欲言的谈的状态。   我后知后觉的邀请,&啊,请进!&
  进屋后,年轻便衣掏出小本子,老便衣便开始提问了,先问了我的姓名,年龄,职业等,然后让我交代和陈四珍的认识经过。   我一一老实回答,至于和陈四珍如何认识的这个问题,让我很是为难,我能告诉警察我是先认识了陈四珍的女儿关梅,受她之托去给
她亲生母亲送平安符,就这样认识了陈四珍么?万一警察追问,我何时何地认识的关梅,我又能怎么回?告诉他们我认识的不是关梅这个
人,而是魂?   我噎了,我忐忑了,我沉默了&&   空气霎时紧张起来,老便衣皱着眉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呃,是,&我决定还是得把关梅推出来挡一阵子,于是小心摘着词,&是我的,朋友的,妈妈&&呃,亲生的妈妈&&她,我
是说我朋友,很小就被她妈妈送走了,然后,然后她上山给她亲妈求了平安符,让我帮忙送过去,她,呃,当时,情况特殊,没法自己送
,那个&&&我故意模糊了时间人物和地点,以便之后自我圆话。停了一阵,见便衣们还是期待的看着我,于是反问,&你们听懂我的意
思了么?&   &你那个朋友,是叫关梅么?&老便衣续着我的话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凉,关梅他们也知道,想必了做足了功课才来的。但话已说出口,我只能点头。好在老便衣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把焦
点重新放在陈四珍身上。只要我和关梅的关系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我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眼不花了心也不慌了。我顺溜的告诉警察后来
发生的事,无非是,我拿到了平安符,我按照关梅的指点来到她亲妈家,我送符,关梅她亲妈有怪癖,我敲了好久的门她都不肯出来,我
也没辙啊&&本来我打算放弃的,但我实在是个尊重承诺的人是个言重如山的人是个一诺千金的人,所以我当晚在陈四珍的邻居家休息了
一晚,第二天又去了一次,但陈四珍还是不开门不肯见我,所以我就真的放弃了,就,走了&&   说到此处,我停了一停,叹了一气,慢慢加了一个,&就这样&&&,然后我没说话了,我等着看警察会怎么理解我最后这个感叹似
  我之所以把话说得这样含混,是为自己以后的狡辩铺路,另外也试探一下,警察到底掌握了什么样的情报,他们为什么要找我?   老便衣的反应我比较喜欢,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接受了我的描述,也自作主张的认定我那个&就这样&&&是这个故事的结
尾,而不是下一个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故事的开头。但年轻便衣的表现让我很惴惴,他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还从埋头记录的小本子中
抬起头来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还有什么?&老便衣问。   我做苦苦思索状,然后摇头为难说,&可能现在我有点紧张,能想起来的就这么多了&&&   &XX月XX号XX时到XX时,你在哪,在做什么?&老便衣突然给我唱了一出单刀直入。这问题可问到点子上了!那段时间正是我毁了陈
四珍的晦神像后坐火车回H市的时候&&   我张张嘴巴,又闭上,再张口答,&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好好想想!&老便衣下命令一般的连续发问,&在哪,在做什么,都和谁在一起?&   &我&&&眼珠子转了转,我转口问,&我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么?请问,你们这是在审问我么?&关于这点我很有把握。我不就破
坏了一堵墙么,顶多判我罚款再给陈四珍点精神损失费而已,至于像这样被警察当重要通缉犯一样审问的么?我觉得好生委屈。   老便衣脸一板,官威出现,我回瞪着他,我是良民我怕什么警察?跟着听见他说,&陈四珍死了,就在那个时候,你作为她生前最后
接触过的人,有很大的犯罪嫌疑,还请你多多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我们只好先把你带到警察局了。&
  我惊讶之极!一下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怕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都能让警察抓到把柄。焦急啊我,该怎样才能消除
警察对我的怀疑?
  正没计较时,只见年轻便衣合上了他的小本子,凑在老便衣耳朵边嘀咕了几句,老便衣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个&好&,之后又看了
我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门被打开,然后关上,跟着把目光投在了年轻便衣身上,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我也没心情琢磨,我满腔满脑都是三
个字&麻烦了&&&
  麻烦了麻烦了真的麻烦了!   陈四珍的死,给我带来了莫大的麻烦!   因为我所有可以用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物,人证也好物证也罢,都是不能见光的,都是主流社会不能接受的!我能跟警察说我能把陈
四珍的鬼魂招来证明我的清白么?要真这么干了,我敢肯定,前脚刚出警察局,后脚精神病院的救护车就赶来了!
  年轻便衣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的屋子里转着圈,四处打量,好似饶有兴趣的样子,他对老章尤其的关注,绕着他走了两个圈
,老章似乎也被他看毛了,挺直身体满脸嫌弃和警惕。   我也不说话,看着他的行动,静观其变。心中琢磨着是不是该铤而走险?打晕了这警察然后逃跑?细软都被我收的很好,背上了就能
跑,大不了以后隐姓埋名就是&&   可是现在交通资讯都这么发达,通缉犯的日子不好过啊&&真是,无语凝噎&&
  稍后,年轻便衣大概转悠够了,停在我跟前。不待他开口,我先将手一摊,说,&警官,我跟陈四珍的死绝对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
系,我可以向你发誓,向我列家祖宗发誓!&   &真的一丝关系都没有?&他竟然笑着反问,&举报她是人贩子的电话不是你打的?&   我徒劳的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词,&呃&&&心中紧张盘算着该怎么跟警察解释我是怎么知道陈四珍是人贩子的。   还没想出什么门道,却见年轻便衣朝我伸出手,侧着,手心略向上,看着像是想跟我握手。我不确定,看了看他的手又看看他。他于
是收回,叹道,&亏得琨琦两兄妹把你形容的威武之极&&&   我&啊?&了一下,脑子一时没转过弯。   &我姓何&&&他于是做起自我介绍来。我又&啊&了一下,这一声毫无感情,纯粹是为了表示我听见了我对你这名儿毫无意见并表
示由衷尊重,但随即听见他强调性的把他后一个字解释一遍,再结合前一句话,我就喜出望了外&&他说,&名玮,王字旁的玮。&
  我忍不住感慨啊,我真是太感慨了!   何家真大呀&&   大到衙门里都安插了人&&大家族啊&&
  感慨完了,我忙搬来一把椅子,邀请何玮坐下。他婉拒说,&你家就这一把椅子,还是你自己坐吧,你可真够安于清贫的!&   我笑笑,心里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问清楚了一些必要的细节后,我开始准备送关梅上路。东西都是现成的,我还特意去甄阿婆那买了纸钱元宝,给她烧了不少,接着燃
符请阴差。临告别时我叮嘱关梅说,头七夜别去亲妈那,以免被亲妈供的佛荫伤了阴身。她黯然回说,必定是要回养父母家看看的,养育
之恩没报,她愧对他二老,只有期待来世了。   我也没啥可说的了,道了句珍重。
  关梅走后我找了张纸出来,把她跟我说的去她亲妈家的路线路画了出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不记下来我很快就会忘&&放下笔就
开始犯愁,那个平安符现在在哪呢?   在医院?早上发生的车祸,现在都半夜了,估计早就通知了家属。就算没有,关梅生前遗物也应该被看管着,该怎么去拿呢?   我旋即有了主意,上床睡觉,天亮的时候我给程生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他一口应承,五分钟后他给了我一个号码&&总之一番周折
后,我被专人领着,来到了H市某医院太平间外头,关梅和她的遗物还留在这里。   那人问我,&想看看死者么?&   我摇头,他了然的&哦&了一声,然后从一旁的收纳屋中取出一堆东西,有衣物和一个小皮背包。我接过背包,打开,按照关梅昨夜
的指点,在背包内侧的衬袋中找到一个紫色丝绒小袋。打开一看,就是它了。   将平安符装进口袋,我道谢离开。
  我没有立刻动身去找关梅的亲生母亲,而是等到了她头七之日。关梅果然来找我了,说想跟养父母说两句道别话,希望我能帮帮她。
我拒绝,劝关梅说,缘分尽了,就安心的去吧,别再给活着的爸妈增添困扰了。   关梅很懂事,也很听劝,虽然伤心难过,但还是洒泪而去。
  过了初八,我准备去那个XX省XX市XX县XX乡XX村,临出门前接到霞的电话,她乐乐呵呵跟我道新年好,还说已经在上海了,今天第一
天报道。我问她感觉怎样,霞连说了几个&还行,还不错&,然后问我啥时去上海看她。我说,你有什么可看的?在霞抗议声响起时,我
赶紧追加了一个时间,&十二吧,&我估摸了一下,从那XX省XX市XX县XX乡XX村回来后我还想休息一天,十二是个好时候,&正好周末,
我去了你也有时间陪我。&我于是追了一句。   霞又乐乐呵呵了,直说&好&。
  放了电话我有点感慨&&任凭谁在这样的境地都会像我这样吧,这一边是生、那一边是死,这一边欢乐、那一边哀伤&&   我的修行啊,真是不够不够太不够,就像老樟树以前说的那样,当天师这么多年了,还是看不破生死。   唉&&
  甄阿婆在后院喂鸡,大宝在发呆兼流口水,我摸摸他的头,说了句,&乖&,跟着便听见甄阿婆的咳嗽声。   &甄阿婆,&我叫着,边朝后院走去,&生病了啊?&   &咳咳!咳咳!&甄阿婆冲我摆摆手,&受了点寒哟,不妨事,喝碗姜汤就好了。&   我蹲在门槛上,支着头问,&我的小鸡还乖不乖?&   &一哟,咳咳!&甄阿婆回道,&还别说,木子啊,你这小鸡真乖哟,通人性哟,我说什么它好像听得懂一样!&   二百五就在甄阿婆脚边啄米吃,听到夸奖抬头拿晶亮的豆眼看着甄阿婆,还扇了扇翅膀以示愉悦。甄阿婆&嘿嘿&笑了起来,一叠声
对我说,&看见了吧,看见了吧!它知道我在夸它。&   我也呵呵笑了起来。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宝,&甄阿婆道,&你看怎么样?&   二百五立刻伸头探抓的,简直翩翩起舞了要。   我觉得没有&二百五&这么标新立异特立独行,于是摇头,二百五立时便&唧唧、唧唧、唧唧唧唧!&的叫个不停,翻译过来就是&
抗议、抗议、严重抗议!&   &挺好的呀,&甄阿婆讶异道,&刚好和大宝做个伴,当大宝的弟弟吧!&   于是我就又有点感慨了&&甄阿婆照顾痴呆大宝二十多年,如今二百五总算填补了一些遗憾,我还能说不么?当然不能呀,所以我转
口赞了个&好名字&!   这一下,人鸡皆欢乐。阴灵怨
  最近天气很冷,冷雨下个不停。我得说,冬天的H市很难熬,冷还不算,更令人不爽的是阴湿。老房子太破败,不知哪里砖缝松了,冷
风丝丝的窜。要不是身边有两个拖油瓶,我真的很想立刻动身去南方,过了这个冬天再回来。   拖油瓶之一就是二百五,虽然它现在暂居甄阿婆家。   另外一个是老章。
  老章就是魏村的樟树精,就是那位大阴天举着&伞&登门的家伙。我记得我开了门,见到门外那把绿油油大伞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
等见到打伞者是又吃了一惊。   妖啊&&见我躲都不及的妖啊,就这么大喇喇的自动上门了&&   当时我没能立刻认出他来,但看他非常自来熟的跟我招呼,然后不等我回应就收伞,伞缩回手中变成一株小树苗,根尖已经有些发黄
。他就这么捧着小树苗对我说,请我行个方便,借个地方给他安栖。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指了指门口凋敝的绿化道,&那儿,&我说,&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上那儿去!&   他回头看了看,然后很为难,&我是一棵树,那里都是灌木,好像&&&   我愣了愣,觉得也对,木秀于林都能被风摧,更别说秀于灌木丛了,赶明儿让有关人士看到了,一准把这棵有碍市容的树给锯了。可
我也为难啊,我凭什么要收容他?收了他更方便不是?   他跟着开始了自我介绍,&天师当真不记得我了么?我是樟树。&说着,他上前一步,殷殷的看着我,续道,&就是那个为天师义务
守门两年多的樟树!&   一哟&&我惊喜了,一拍手道,&老樟树啊,你到底还是成人形了,恭喜你啊!&   故友重逢,省略细节不述,总之,老樟树就这么住下了。
  进门第一件事,老樟树从屋角的一堆杂物中翻出一个土陶盆,在盆底凿了个洞,然后在后院里挖了点新鲜肥沃的泥巴,装了一盆后小
心而谨慎的把自己本尊&&就是那株小树苗&&种了进去。   我在一旁看着。看到他用手掖了掖盆里的土,眯眼点头,正好奇他干嘛呢,他睁眼对我道,&你这后院土质不错!&   于是我就笑了,&还满意?&我问。   &嗯!&   &满意就好!&我道。土质当然不错!二百五吃喝拉撒都在里头,请列位自行依照二百五的饭量来估量一下它的排泄量。   最后他找了个向阳的地方,小心翼翼把土陶盆放好,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中午的时候我开伙准备做饭,问老章吃什么,他倒客气,说只要是素的,什么都行,然后自我介绍起来,&我姓章,名木,字求泽。
  一哟,还有名有字呢,大有古风&&   我决定拆他的台,摇头道,&章木?就是樟树的樟拆开来的嘛,不好不好。&   &哦?&老樟树肃然起了敬,道,&哪里不好,愿闻其祥。&   &木字太平常,和你的姓一起,直接点出了你的身份,要是让一些别有用心的知道了,或许会对你不利。& 我道,然后建议,&不如
起名叫郎,玉面郎君之郎。&   老樟树面露若思表情,口中作声品味,&郎、郎、章郎&,几句后幡然醒悟,沉了脸,不悦道,&天师又来戏耍我!&   我哈哈一笑。
  几天后,甄阿婆登门来嘘寒问暖,先问我鸡汤喝完没,说喝完了就继续给我炖,然后她老人家就看见了老樟树。对我屋子里凭空出来
一个年轻男人甄阿婆表示了惊讶,接着就有些不满。老樟树正兴致勃勃的向甄阿婆做着自我介绍,&鄙姓章,立早章,字求泽,阿婆称呼
在下章求泽就是&&&话还没说完,便遭了甄阿婆白眼。   甄阿婆把我拽到一边,用不大却让老樟树能听见的声音道,&一哟,木子,这人哪来的啊?&   &朋友,朋友!&我敷衍。   甄阿婆继续提点我,&现在的年轻人,好皮相坏心眼的可多啊,你一个单身姑娘家的,一定要小心点!&   我点头唯诺。   之后我就再没喝着甄阿婆的滋补汤。
  哦对了,值得提一句的是,不久后的一日程生独自登门拜访,他在我的破屋中四下环顾,脸上颇多感叹。我对他说,&你是不是有什
么想问的,想问就问吧,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   程生沉吟一阵,摇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只要守着玥玥过好下半辈子就好了。&这个态度让我大赞。他旋即掏兜,边道,
&我这次来,是想把我欠你的都付清。不知酬劳要多少?&   我眨着眼开始算账,这笔生意我本身并无多少支出,不过受了一次伤,那也被甄阿婆一锅鸡汤养得差不多了。程生头次付了七千大洋
,数目已经不少,况且这事情还跟我李家脱不开干系,所以我真是不太好意思继续开口索要酬劳。   于是我说,&做我们这行的,数目啊什么的都不在意,求的就是一个缘分而已,你看着给吧,我无所谓的&&&   程生掏出厚厚一个信封,递给我,道,&事先准备了两万,也不知够不够,请木小姐先拿着。&   我止不住的眉有些花啊眼有些笑,直道,&够了,够了。&顺手接过,沉甸甸啊&&   程生续道,&以后木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力的话,但说无妨,这是我的私人名片,有电话号码和住址。&跟着,一张小巧精致纸
片被他递了上来。
  区区两万,不久后就被老章盯上了,原因无他,冬天不是来了么,我的破屋不是灌风么,老章便建议我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好歹得
把那些砖缝给补了,再采办点取暖设施和必要家具。   我正裹着一床小被子就着盆炭火取暖,听后表示诧异,问,&冷么?不冷啊,我不冷啊,挺好啊!&吸溜了一下鼻子后反问老章,&
你还要置办家具?啥家具,咱这屋不缺东西啊!你说你一个堂堂千年雄妖,怎么就这么瞎讲究呢?要不要给你准备个侍女,没事儿玩玩红
袖添夜香啥的?&   &是,夜添香&&&老章有些委屈,&我也没想要那些个,就是在这张藤椅中睡了好几天了,腰都要断了&&&   &你可以回你的本尊里头呆着,&我建议,&当一棵树不是挺好么,当人多受累。&
  说是这么说,但本性善良而大方的我还是跑二手市场花五十块给老章搬回来一张老式架子床。老章瞪着眼看了看,没有说什么,我就
当他满意了。但他旋即问,屋里漏风怎么办?   这怕啥,我有招啊,我早想好了!出门把十字路口各家窜遍,搜罗了一大堆旧报纸,之后点火熬了一桶浆糊。老章立刻明白了,&你
要用报纸糊墙?&   &不是我,是你!&我挺得意的摇了摇头,然后吩咐,&那啥,从内屋我住的那间开始,报纸不够就说,我再出去要。辛苦辛苦!&   老章&咻&的一下奔到窗边,伸手抱起了他的本尊,回头看我&&看我&&还是看我&&   一分钟后,他慢吞吞放下土陶盆,伸手挽袖子。
  不过我机关算尽,还是没能保住这两万块,因一桩突发之事,不但没保住,还搭上了我的大部分存款。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无所事事的又混了两个多月,腊月了。临近年末的时候,霞给我打了个电话,从她的老家,说她回来过年,还问我要不要去她家过。
我自然一口回绝,年年都是这样,这节日过不过都一样。但老章有些懊恹,问我为什么不接受霞的邀请。我先诧异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
,瞪着他问,&你不是吧,你动春心啊?&老章脸色一红,再是一白,然后就不理我了。   甄阿婆也邀请我去她家吃个年夜饭,我也拒绝了,原因是大宝,任凭谁吃饭时面对一个吃一口饭能流下二两哈喇子的家伙也会大倒胃
口吧,所以我就备了点饺子。饺子有荤有素,一共一斤多,够我和老章饱肚了。   年三十晚上,祭天祭地祭祖宗,还烧了大包纸钱,吃饺子,洗了脸上床睡觉。   祖奶奶跟我闲聊了两句,感慨了两句,也祝福了两句。我问祖奶奶,我这挑子啥时候才能撂下?这年一过,我又老一岁了,再不找个
人家嫁了我就成老姑娘了,成老姑娘我就生不了孩子了。虽说阎王爷那儿存着咱李家的几个魂,但原装的怎么着也比备胎强啊。   祖奶奶&哧&了一下,然后说,&你算哪门子的原装,都备了好几次了。&   这句话把我给愁的,这不就暗示了李家天师们多数都是夭折呜呼的悲惨下场么,我会不会也这样?   还没愁完,就被鞭炮炸醒了。我睁眼看着蚊帐顶&&别问为什么冬天还用蚊帐,我说,拆了不得洗啊洗了不得晒啊晒了不得收啊,那
样不麻烦?还是挂着好,还能挡灰&&感叹着,新的一年来了&&
  初一一大早,我就出门溜达去了。也不算是纯粹的溜达,因为我有目的地,我想去山上那座从没好好逛逛的名寺大悲寺瞅一瞅,顺便
拜拜佛烧柱香,祈求来年多赚钱。   真是造化弄人,这次我还是没能逛上一逛。原因无他,在山脚下我看见了一个人,然后注意力就被成功转移。   一个姑娘,二十出头模样,穿一件灰色羽绒袄,戴着顶黑色帽子。不多言描述她的外貌了,因为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正在过马路
。人过马路都有个习惯,两头望望,看有没有车,她也是,她也左右转头望了望,然后欢快的举步。   我立刻觉得情况不对,因为一辆卡车正气势汹汹的飞驰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刹车出了问题,那车没一点减速的意思,洒下一路狂躁大
响的汽车喇叭声。   就这样,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眼睁睁的瞅着那姑娘被卡车撞了个结实,飞过人头顶,啪一下像一捆稻草一般落在四五米开外。
卡车还没能停下来,继续滑行,将姑娘拦腰碾过,血肉溅开老远。   在行人惊叫声中,呼啦啦的,一个围观圈迅速形成。   我没挤进去围观,而是开了阴眼。一番扫视后,看见绿化带边上坐着两个小男孩。它们拖着腮,不语不动,就这么看着。   稍后,那姑娘的魂魄荡出了拥挤的围观人群,一脸茫然,似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多分钟后,交警赶到,又过了几分钟,救护车也来了。围观人群被排散,卡车和车下尸体露了出来,还有肇事司机,捧着头蹲坐在马
路上。   穿白大褂的先上前,翻了翻姑娘眼皮,搭了搭颈动脉,然后摇头,&没气了。&我听见有白大褂这么说,跟着一匹白布蒙在了尸身上
,鲜血迅速浸湿白布,看着更加可怖。阴魂就这样呆呆的站在一边,低头看着白布,俄而激动起来,伸手去掀布,却掀不开。   交警开始拍照、取证,有人走过去和司机说话,似是想交流一下,一句&同志&刚出口,司机就炸了,好像憋了很久一样的嚷嚷,&
绿灯啊,刚才是绿灯啊!她非要跑出来,我来不及刹车啊!我喇叭都按破了!&   听见司机的话,阴魂抬头望来,露出惊疑的神态,跟着,它的视线和我对上了。一愣、一喜,然后大哀。我猜测,&愣&是看见我竟
然能看见它,&喜&亦是因此,&哀&则更好理解了,死亡啊,对生灵来说,这世上没什么比小命玩完更惨了。   它朝我飘着飘着走来。   等它抵达我身边时,我轻声问,&你认识他们不?&说着头朝绿化带转去,一顿,不等它回答就续道,&算了&&&那两个小鬼已经
不在了。   它不解,我也没顾上解释。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勾魂阴差还没露面,看来这的确是个枉死鬼,无人超度不能去地
府报到。低头在周围寻找,想看看有没有属于死者生前之物,也好让这个阴魂附上去,这样我才能带它离开这里。   可惜没有,所有的物品都被交警监控着。身无符纸,无法借助符咒之力,我有些挠头。我有话想问它,但这里实在不是谈话良地。
  这是一起责任很容易认定明确的交通事故,很快,救护车拉着它的尸身走了,交警分作两队,一队带着一干物品押着司机准备返回警
队,另一队则留下继续处理后续事宜。   阴魂益发不知所措,问我,它该怎么办?我道,&留在这里吧,我晚上来找你。&它又问我我是干什么的?找它做什么?我回道,&
你难道不好奇你是怎么出的事么?&   它默然了。
  离开出事路口很远了,我回头,看见它在原地徘徊,恋恋不舍的,最后慢慢蹲在地上残留的那摊血渍边。它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过,一直到晚上我重返故地。见到我,它才摇摇晃晃站起来,露出几分高兴的样子。我带了只符鸭,打算给它附身用。   头一句我就问它,叫什么名字?&关梅。&它老实答,答完后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等了阵,听它边哭边诉,&我怎么这么倒霉&&我
的命怎么这么苦&&&   倒霉是对的,命苦倒不一定了。   晚上很冷,寒风飕飕的吹,我穿着件旧年棉袄,实在不怎么管用,好在平常练功没落下,抗冻能力还不错。就这样,等了一小刻功夫
,我就已经有些不耐寒的直跺脚了。天冷是一个原因,阴魂在身边是另一个。   这样不行啊,我掏出鸭子,让关梅附身,咱回家再说&&话说,被报纸这么糊了墙以后,屋子里真的暖和了很多,室温起码高了五度
,感谢捐赠报纸的好心邻居们&&关梅有些犹豫。   &嗨!&我跺着脚,&我是来帮你的,你这是枉死,没勾魂使者来接引,所以去不了地府,难道你想当个孤魂野鬼?&   这话一说,关梅显得更犹豫了,好像在琢磨是去地府和当孤魂野鬼有什么不同,哪个更好。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也是一个关于&我&的主体存在性的哲学问题。简单来说,洗去记忆以后,&我&还存在么?新的&我&还是&
我&么?   这类问题我自己本身是无解的,毕竟我还没到这一步。我知道的是,我不能放任一个孤魂野鬼在我面前游荡,所以我不给关梅考虑时
间,念了一个咒。   关梅被迫附身在符鸭上,鸭子翩翩飞了飞,然后落在我掌心。将鸭子揣进兜,我转身回了家。
  进家门后我先打了盆热水洗了一下冻得麻木的脸,还浸泡了一下手。盯着手背我端详了好久,有点肿有点红,好像要长冻疮了,看来
屋里温度是低了点,明儿我要去弄个大点的炭火盆来。   老章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见缝插针跟我说,&你不在的时候隔壁阿婆来了。&   我拧着毛巾,&来做什么?&   &说有你的电话。&老章老实回答。   我眉一挑,眼珠子转了转,&霞?&   老章点头。   我再问,&你帮我接了?&   老章又点头,神态有点羞涩,跟着不待我追问,就合盘将霞的来意托出。其实没什么大事,霞就是来拜个年,还转达了魏总裁的亲切
问候,顺便跟我说一声,她过完年后就会去上海,她自己找了一家实习公司,在那会待上三个月左右时间,希望我有空能去上海玩。   倒了洗脸水,擦干手,准备进内屋。老章跟在我身后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上海呢?&   我一脚踏在门槛上,闻言差点崴了脚,回头看着老章,&她还没去呢,我就赶着去?&老章有些讪讪的,我又加了一句,&再说了,
她邀请的是我,可不是你哟!&   老章得意起来,&她在电话里也邀请我了&&&   我&啊?&了一下,然后明白了,问,&你跟她说你是我什么什么亲戚了吧?&   &表哥。&老章厚颜道。   &啧!&我摇摇头,啥也不说的进了内屋,顺手把门关上。
  进屋后我把关梅唤了出来,她面露惊惧,我好言安慰了她几句。然后问她,过马路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不看道?关梅立刻跟
我呼起冤来,说她过马路的时候两头都清清静静的根本没车,也没听见什么车喇叭响!可是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突然一辆卡车就这么冲
了过来,她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脑子一片空白,再清醒时就看见面前一堆人围着自己,她害怕了,挤出人群,然后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死
了&&跟着,她就看见我在看着她&&
  这叫鬼障目。   简单说,就是阴灵设障迷了活人的眼,让活人误判周遭地形和形势而出意外身亡,比如撞个车、跳个楼、掉个坑、坠个崖,等等等,
种类繁多,但原理相通。至于目的呢,则千变万化,需要把始作俑者揪出来才行。
  我继续问关梅,是否记得两个小男孩,跟着,依据记忆我把那两个男孩的外貌穿着描述了一下。关梅想了想&&看得出来是很认真的
回忆&&然后摇头。我换了个方式提示她,若说两个小男孩,她的第一映像会是什么。关梅依旧摇头。   我有些没主意了,那两个小鬼突然出现在事故现场一定有缘由,可是到底是什么呢?是不是现场还有什么我忽略了的线索?   沉吟不决,我抬头看关梅,她怯怯的站着,眼神一片空洞,似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罢了&&我在心里叹,不管怎样,得先把她送上路,她在人间耽搁的越久,就会越不舍得离开。于是我清清喉咙,对她说,&人死不
能复活,你去往生路吧,我可以送你一程。&   关梅目光明灭一阵,用干哑的嗓子问,&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么?&
关梅的亲生母亲所住的地方,在黄河以北,现在的交通还是相当快捷,火车转汽车,十二、三个小时之后我便抵达了某镇。做生意的三轮
车在汽车站外头停了一溜,我捡了一个脸大鼻肉看上去好讲价的司机,陪着笑脸往他跟前一站。   听了我说的那个地址后,司机冲我比划了一根手指道,&十块!&   &六块去不去啊大哥?&   &九块,不能再少了!&   &八块吧,口彩好哟!&   &介&好吧,嫩上车吧&&&   三轮车&突突突&的喷着黑烟,从水泥路开到土路,驶过一片片稻田,一刻钟后停在一个三岔路口。&那儿,&司机指着不远处的一
片稀稀疏疏的农家平房群落道,&嫩要找的揍是那地儿,具体的,揍得一家一家问了。&   付了车资下车,我先观察了一下地形。
  关梅其实跟我描绘过她亲生母亲居住地的一些特征,其中有一条我当时没有上心,但这个时候一眼就凭借它认出了那座房子。那个特
征是,房子独立于一块空坪中,周围种了很多夹竹桃。我没料到的是,这个&很多&真的是很多,多到密密丛丛一圈绿树,把两开间瓦房
连带房前一个院子给遮了个严严实实,树冠部分几乎水泄不通,树根处只有零星几个地方勉强露出里头红砖的院墙面。   我心里不由一个&咯噔&。   来到树丛外,兜了一个整圈后,我停在了单扇开的木院门外。木质厚重,纹路美丽,颜色略显沉红,是桃木制的,门板中央雕着一幅
白描神荼郁垒图,笔触颇讲究,是件价格不菲的精品。   此时我非常怀疑,这位陈四珍女士&&就是关梅亲妈&&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儿?要不干吗种那么密集的、可用来辟邪的夹竹桃?连
大门也用桃木的,还刻着门神。   唠句闲外话,平常人家有点儿讲究的,也就买个桃木配件戴戴,或者求柄桃木剑在家挂一挂,还或者在大门上吊两块仙木(也就是桃
木板子),很少有人用桃木来做整张门,因为良品桃木价格可不便宜。   揣着这个疑惑,我伸手敲门。
  三声叩门后,传来动静,先是脚步响,继而门响&&应该是内屋正门,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声问,&谁呀?&一口标准普通话,乡
音一点儿听不出来。   &我呀!&我如是答。对方遂有些不满,&你是谁呀?&   我还真犹豫了一小阵子,说我是木子?人要继续问,木子是谁呀我该怎么答?啊,我又有点儿神飞天外了!清了清嗓子,我提高声音
回,&我来找一位姓陈的阿姨,我是关梅的朋友。&   &你回去吧!&里头的人显然就是陈四珍了,她毫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我不想见她,更不想见你!&   一哟~这妈当的&&我快无语了,女儿的朋友来了,不说一杯待客茶吧,连大门都不开就想打发走,这叫怎么回事?我相当不满。   不满也没别的法子,难道一脚把门踹开?   想一想,我拿出平安符,搁在门槛上,&陈阿姨,&我大声说,&关梅帮您在H市的大悲寺求了个平安符,托我给您送来,我把符放在
门外了,您等下记得拿,别&&&一顿,再续,&别的没什么了,告辞。&其实我想说的是,别辜负了关梅的一番心意。   说完我倒退几步,等着,心想,这下你总得开门了吧&&我很想看看这位陈四珍女士到底长啥模样,无他,纯粹好奇。   可是我失算了,足足五分钟过去,院子里悄然无息,好似她已经进屋睡大觉去了。我不忿,上前继续叩门,边叩边道,&陈阿姨、陈
阿姨啊,您怎么还不出来拿平安符?在外头放久了沾了霜就没效用了啊!&   &你先放在那里!&一会儿后陈四珍没好气的回我,&等下得空了我会出来拿!&   关梅拿命换回来的符,被她亲妈这么对待,我真替关梅不值。深吸一口气,怒气压下后,深重的悲哀随即升起。要是关梅泉下有知,
会不会后悔去求符?   唉,我不是关梅,这个问题我没法替她回答,但我能替她做的是,就算是用强的,也要让她这亲妈把平安符好生揣兜里收好!所以我
不停气的敲门,敲啊敲,边敲还边喊着,&陈阿姨啊,出来一下吧,耽误不了你几秒钟,有什么事先放一放吧!&   敲得正嗨叫得正欢时,忽听一声轻唤,&哎、哎哎!&   我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布棉袄头戴暗紫色毛线帽的老太太站在离我十几}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草图大师怎么建地形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