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联系台湾竹联帮帮地堂

中国帮会大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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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帮会大揭秘 
积居奇。宣统元年,蒲城一带发生旱灾,饥民遍地。而赵一林却乘机在粮食 中掺上沙土出卖,当地人对他恨之入骨,宁可去要饭也不去买他的粮。赵一 林勾结官府派兵在各路口把守,不许饥民外逃。李满盈与当地的几名刀客联 合一部分饥民,杀掉了赵一林,并把粮仓的粮食分给饥民。官府派衙门的差 役四处捉拿李满盈。他便逃到朝邑县投奔了王狮子。王狮子让他装扮成赌客, 在他的赌博摊子上帮忙。以逃避官府的追捕。蒲城县衙门得知李投奔了王狮子,便勾结朝邑县官府共同抓捕。 这一天,王狮子和几个刀客正在赌博,忽听官府来抓人,他赶紧让李满盈藏了起来,自己去见差役,其中的头目对王狮子说:“快把李满盈交出来!” “我从不知李满盈是何人,你们一定是找错了地方。”王狮子冷静地答道。 那位头目对众差役大喝一声:“搜!”王狮子见事不好,连忙拿起刀拦住。 众差役一拥而上,双方打斗在一起,屋中的众刀客也乘机杀出。差役们哪是 他们的对手?一会儿,七八个差役被杀,剩下的几个吓得跑回了衙门。  刀客们知道闯下了大祸,都劝王狮子一道离去,王狮子说:“我们要分 散开逃去,你们往北走,我往东走,官府不会全部抓住我们。”情况紧急, 几个刀客向北走后,王狮子却一直没走。终于被知事王焕墀抓入班房,将王 狮子定为“巨奸”,命差人在夜晚杀害王狮子于城内瘟神庙前。时宣统二年9 月 26 日。青帮内讧闹西安 陕西原无青帮组织,杨虎城将军率十七路军返陕后,青帮便在这一地区开始活动起来。  先是西安警察总局侦缉队队长刘海亭摆设香堂收门徒,接着,警察总局 科长叶鑫甫和省政府秘书康叔平也先后摆堂纳徒。这三人都是青帮通字班。 张学良率东北军入陕后,由沈阳来的青帮大字班王大同也到了西安。他 在西安招收的门徒都成为通字班。这引起了当地青帮头目刘海亭、叶鑫甫的 不满。而王大同认为,他本人是大字班的,招收的门徒理应就是通字班的, 与刘、叶无关。由于刘、叶是本地人,又是当局的官员,因此,加入他们青 帮组织的人很多。而王大同辈数大,加入的青帮分子辈数也大,有不少人加 入了王大同的青帮组织。在抗日战争前夕,西安城就形成了两股青帮势力,二者之间的积怨也日深。  刘海亭为了排挤王大同,扩充自己的青帮势力,在政府官员和平民百姓 中积极发展青帮分子。当时的政府官员中、有不少是刘海亭的好友,认识他 的人也很多,加之刘海亭乐于助人,因此,政府官员中许多人加入了他的青 帮组织。而平民百姓觉得刘海亭是个官吏,入了他的青帮,也算是有了靠山。 西安郊区的一位农民王占青在灾荒之年向本村财主王兰福借了钱,由于利滚 利,王占青在三年后仍未还清,王兰福硬要让王占青用自己的一亩好地抵押, 王占青不同意,二人便打官司。王占青听说刘海亭招收青帮分子,加入后容 易办事,便也加入了进来。王占青在打官司时,托人托到了刘海亭,在刘的 帮助下,王占青终于保住了自己的地。这件事传开后,西安城内外的平民百 姓,有许多人都加入了刘海亭的青帮。  刘海亭因与王大同有矛盾,一直想找王大同的把柄,但苦于无法下手, 最后,决定行刺王大同。  刘海亭选中了一个叫赵龙山的人去当刺客。赵龙山本是无业游民,也会 些武功。常常打劫商人,在当地是一霸。加入青帮后,给刘海亭惹了不少麻  烦,刘一直想抓他入狱,考虑到他是自己的青帮分子,故迟迟没有动手。用 赵杀王大同可谓是一箭双雕。  刘海亭将赵龙山找来,向他吩咐了此事,并答应事成后,让他在侦缉队 当一名小队长。赵龙山考虑能得到刘海亭的重用,也乐于卖命。  一天晚上,赵龙山假装给王大同送礼,来到了王的住宅。王大同刚盘算 完一批货,正在休息,听得有人求见,赶忙迎出去一看。原来是刘海亭手下 的一个青帮小头目。赵龙山见到王大同后说道:“王大人在上,晚辈打扰了。” “大英雄光临寒舍,有何贵干?”王大同答道。“晚辈近来生活无着落,想 在长辈的商店找点事干,不知长辈能否答应?”赵龙山问道。王大同一听, 心中一惊,因为他知道赵龙山在西安南郊一带为非作歹,抢劫了商贩不少财 物,岂有生活艰难之理?但在表面上却说:“你我都是青帮一家,何必客气?” 王大同答应了下来。又闲谈了一会儿后,赵龙山便说:“多谢长辈关照,晚 辈告辞了。”当王大同送至门口时,赵龙山猛地回头,抽刀刺向王大同,王 大同是青帮老手,早有戒心,急忙闪开。随声喊道?“来人!”即刻,他手 下的几个青帮分子,棍棒齐下,将赵龙山打死。  事后,刘海亭反咬一口,说王大同让手下的青帮分子,打死了前来谈生 意的赵龙山,王大同也有口难辩,非常被动。随后,刘海亭又派自己青帮中 的地痞、流氓,成群结队地到王的商店前骚扰。顾客们都不敢来买东西。有一天,王大同手下的店员,见到刘海亭帮的人拦一些顾客,气愤不过,上前制止。刘海亭的青帮分子上来围住这个店员就打。其他店员都是王大同 手下的青帮分子,一起涌出,两股青帮分子混战在一起,秩序大乱。双方直 打得力竭气衰,方才罢休。后来,经张学良出面,才算将此事平息。王大同 深感在西安难以立足,便悄然回到了东北。西安解放后刘海亭逃亡上海,不 久被捕病死于劳教所。洪帮发财武威县  1913 年,从兰州来的洪帮分子郝汉礼、秦大爷来到甘肃武威县,自称是 同统山副山主,以卖茶水为名,发展帮会成员。他们为求得官府的支持,大 力吸收衙门人入会,在武威县衙问内形成了一股洪帮势力。郝、秦二人死后(1928 年前后),武威人伊万年、杨卫成了当地的洪帮头目,他们的人都是武威县衙门的补班头(捕捉盗贼的人);手下有 12 个将爷,都是洪帮骨干, 伊万年、杨卫凭借衙门的势力,欺压平民、无恶不作,人称“阴阳二太岁”。 阴阳二太岁为了扩充洪帮在武威一带的势力,成立了“双龙山”,把帮 会的组织进一步完善化。双龙山的纲领是:“重新设计引群仙,降世星辰烈 满天,福寿宫里常摆筵,文兴武庆太平年。”口号是:“双龙山、忠义堂、长江山,福寿香。” 阴阳二太岁既是洪帮头目又是衙门的班头,他们最拿手的好戏就是“抓贼”,表面上是为民除害,实际上是借贼之手坑害平民。 他们抓来贼之后,令贼栽赃,诬谄好人,借此敲诈勒索。对于二太岁来说,抓贼如抓宝,每抓一个贼,他们就发一笔财,在他们的家中堆满了各种 财宝,二人靠这个发了大财。当地人都说他们发了“贼财”。陈家沟有一村 民陈大栓,因经常到外地做买卖,赚了些钱,不料家中被盗。这时全村的人 都害怕起来,纷纷把自家的财物藏起来,以防贼被捉住后,将赃栽到自己头 上。陈大柱见到村民都很紧张,心想即使报了官,自己的财物也不能追回, 并有可能连累乡亲们。因此他就没有去报告官府。阴阳二太岁知道了这件事,大为恼火,派差役将陈大栓抓了起来,以护盗为由,将他痛打一顿,还坐了10 天班房。 为了防止人们有贼不报,断了他们的财路,阴阳二太岁还想出了另一个“高招”。他们命令各村的村长,定期报本村盗贼的情况,不报者受惩罚。 各村的村长为讨好他们,将各种小偷小摸之事都报给他们。这样一来,反倒 做贼的人少了起来。后来阴阳二太岁不再抓贼了,又干起了“养贼”的勾当。 他们在洪帮分子内部专门挑一批贼头贼脑的人,怂恿他们去做贼。每当盗窃 财物后,做贼的就赶紧找抓贼的,抓贼的等着做贼的,每次出动他们都事先 约定好时间、地点,允许这些“贼人”带着赃物跑回衙门,如此干起了明偷 暗抢的勾当。多行不义必自毙,阴阳二太岁作恶多端,为人民所痛恨。后来, 杨卫被人杀掉,伊万年在 1940 年,脖颈生了对口疮,疼痛不止,大叫身亡。八、台岛竹联1.天下第一帮  1949 年,即民国三十八年,几百万人随着国民党政府一涌而入台湾,使 整个社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陷于混乱状态。这些来自大陆各地、操着不同方 言、有着不同生活习惯的外省籍人与本地居民挤在这块弹丸之地,所受的生 存压力简直难以想象。大批青少年由于失业、失学或家长的疏失而流落街头, 聚众斗殴。尤其是那些刚踏入人生大门的外省籍孩子,饱尝颠沛流离之苦后, 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父母因苦于生计而疏于照顾,因此常受到本地弟 子及社会渣滓的殴打侮辱,受的罪也就更难想象。渐渐地,他们开始抱团成 伙,依不同的居住区、出气和就读的学校而形成不同的派别,以寻衅滋事、 打架斗殴来渲泄心头的失落感和苦闷之情,用拳头和刀棒来维护各自人格的 尊严,回敬仇敌的凌辱。  因“江南命案”而“闻达于诸侯”、“享誉”于海外的竹联帮,便是这 些少年帮会中的声名最著者。  竹联帮是竹林联盟的简称,因其组建地而得名;正式立帮的时间是 1953 年,当时叫中和帮,由一个叫孙德培的中学生率领,其成员也大都是台北市 永和镇的中学生。刚开山时,也只是十几个人的一支小太保队伍。孙德培个子矮小,难免会常常受到那些人高马大的同学欺侮。他的父亲就请了龙虎武师教他武术,使其练就了一身娴熟的功夫。拳头硬了的孙德培 在混战中崛起,由孩子王而为一帮之主,可以说是顺理成章。他率领手下的 “五虎将”,与其他少年帮派争夺地盘,向摊贩收取“保护费”,很快就成 了从萤桥到秀朗与永和交界的一条长街上的霸主。刺杀江南的现场主持人陈 启礼,就是这个时期拜入中和帮,开始他的黑道生涯的。一年之后,孙德培在一场帮派火并中打死了一个叫周天送的少年,锒铛入狱。失去头领的中和帮因“五虎将”的互不买帐而成分崩离析状,甚至有 人投入了敌对的四海帮和万国帮。五虎将之一的潘世明于 1955 年率先组成万 字帮,在水源地一带打天下;另一位虎将湛洲吾于 1956 年 2 月也拉出一个山 头,组成三环帮,在台大、师大、泰顺街一带混世界。剩下来的帮众虽仍然 奉中和帮为正宗,但常常内讧,属于强恕中学的学生与属于励行中学的帮众 经常打得鼻青脸肿。结果,这竟然成了中和帮兴旺发达的契机。1956 年,以赵宁为首的几位“有识之士”,痛感于中和帮的中落,倡议召开“第三次代表大会”,以克服分裂、重振声威。这一倡议得到不少好事 之徒的响应,他们于 6 月的一天纷纷赶到永和镇竹林路尽头的一片竹林里, 结成了所谓“竹林联盟”,即竹联帮。这时候你如果恰巧路过,走进这片茂 密的竹林,便会幸运地看到这一番只能在章回小说中看到的情景:  两百左右的中学生混混儿围着一罐酒席地而坐,都是一副郑重其事的模 样。从中走出儿个头领模样的人来到酒坛子前,把三柄匕首一一插在地上, 口中念念有词:“第一刀,插中央,叛帮出卖弟兄的,千刀万剐无人葬!” “第二刀、第三刀,刀口刀刃向外方,齐心协力对外帮!” 三刀插毕,众人依次沥血入酒。几个帮众排开一圈大海碗,斟上血酒。先是几个帮中头领,即后来的各堂堂主捧起海碗,口诵帮词:“竹叶飘飘片 片生,竹棍光光根连根;狂沙万里皆竹联,做笑江湖唯竹尊。”诵毕,仰头将血酒一口饮下。其余帮徒,效仿首领们,一一来过。 成立之初的竹联帮,约两百来人,大都是安置国民党军人及家属的“军眷区”内的中学生。为表示对身在狱中的孙德培的尊敬,规定不设立帮主。 帮中设堂,各堂有“掌法”一人,主管堂中事务。帮中大事则由各堂掌法会 商处决。当时设了狮、虎、豹、凤、鸭五个堂口。其中鸭堂的掌法是周格, 绰号“旱鸭子”的陈启礼便是他手下的一个小混混。这一时期,竹联帮主要 在冰果店一带活动,以打群架、向摊贩和三轮车夫收保护费为主要活动内容。 武斗时多以钢丝鞭、飞轮等“冷兵器”为武器,偶尔出现一、两把武士刀就 称得上“现代化”的东西了。  进入 60 年代,竹联帮的势力开媳强盛起来,“旱鸭子”陈启礼脱颖而出, 坐上竹联帮的前排交椅。旱鸭子的飞升和竹联帮与四海帮的“世仇”有关。 四海帮的骨干分子是台湾大学的学生。1955 年 5 月,一名冯姓和一名王 姓的大学生,在台湾大学校园内召集了 44 名一二年级学生,以四海篮球队的 “四海”为名,组成四海帮,成为台湾第一个最具组织规模的青少年帮派组 织。四海帮的成员多为富家子弟,有些还是国民党高官之后,因而帮会的财 政基础好,帮众的文化素质也高。他们以“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打平台北” 为口号,以“一条心,二不白(不白吃、不白嫖),三结义,四海为家”为 帮诀,以某些帮众家的公馆为据点,活动于西门町、台湾大学、北商一带, 专门找“凯子”打架斗殴。凯子就是他们看中的有钱好欺侮的富家子弟。竹 联帮的陈启礼、董桂森这两个“江南命案”的首犯,在读中学时就当过他们 的凯子。可以说,竹联帮帮众与四海帮的仇恨始于他们成为帮众之前。1957年 9 月,竹联邦初定“帮规”时,第一条就是“专门对付四海”。可见,打击四海帮乃竹联帮的第一使命。 竹联与四海的打斗几乎从未止息,双方的恩怨也就越结越深,1959 年,四海联合文山、三环等几个小帮派,大举围剿竹联,迫使竹联退避三舍,含韬养晦。如果说黑道活动就是地下活动的话,这时的竹联就是处于地下的地 下了。1960 年,经过一年涵养的竹联恢复活力,并在春节之夜绑架了四海一 个绰号叫加贝的头目,带到中和郊野施以酷刑,剃了他全身毛发。嗣后,竹 联乘胜追击,收复失去的地盘,一时间名声大噪,不可一世。1962 年 3 月 6 日,四海帮因犯案而宣布“解散”,帮中干将纷纷金盘洗手;竹联帮乘虚而入, 宜捣四海帮老巢。使其一蹶不振,沉寂多年。此役的头号功臣,便是陈启礼 这只与四海仇恨似海、在战斗中茁壮成长、在竹联帮内羽翼渐丰的旱鸭子。60 年代前期,竹联帮在人才方面亦有充实,一批后来成为其灵魂人物的新鲜血液加盟竹联。1964 年,在南海路帮担任“护法”之职的张安乐投身竹 联,成为竹林中的一只“白狼”。此人旋即成为什联的狗头军师,在“江南 命案”查审期间曾公开在大众传媒露面,名噪于海内外华人社会;向江南射 出致命一弹的“鬼见愁”吴敦,也是在 1965 年与白狼前后拜入竹联。  这一时期,对竹联邦势力膨胀贡献最大的当数另一位新进人物绰号“杨 站长”的杨剑平。他率领凶狠的“竹联远征军”四面出击,横扫台北市各地 大小帮派,尤其是打下了西门町这块原瞩四海帮的“黄金宝地”,从经济上 保障了竹联势力的进一步扩张。至 1966 年,竹联帮已有帚徒上千人。在接掌 了台北市帮派的龙头地位之后,其远征军更南下台中、桃园、嘉义、台南、 嵩雄、彰化;打拉结合、恩威并施,铁蹄所封,各帮派望风披靡,大有一统 江湖之势,被当时的黑道许为“天下第一帮”。  2.黑道“现代化”2.黑道“现代化”  60 年代后期,台湾经济起飞,现代化浪潮之中黑道角头帮会在组织结 构、武器装备、观念意识等诸方面开始了“现代化进程”。  最早具有现代社会组织特色的是竹联帮的世仇四海帮。前面说过,四海 帮的骨干是一批大学生,成员文化素质较高。建帮伊始,他们就效法其父辈 治党治军的方式治帮。帮中元者十分重视人才的吸收和训练、订有考核制度。 考核分初审、复审、决审;考核的项目包括体力、智能、反应、口才、仪表 等。帮众有职业化分工,分属于战斗组、社交组、经济组、内务组等。四海 帮也是最早走向企业化道路的黑帮之一。他们仿效美国的黑手党,以发展企 业作为帮派生存的基础。除开设赌场、舞厅等特种营业之外,还在台北复兴 北路开了个期货公司,大搞买空卖空,在买进卖出的差额上做手脚。参与期 货买卖的商人如发觉受骗上当要报案,他们就亮出凶器,露出黑道的本来面 目。有了本钱的黑帮进一步公开化,纷纷组建营造厂、建筑公司、煤气公司 等合法企业,甚至开始插手演艺界,组成影业公司和大众传播公司,以暴力 为后盾,包档包秀,从歌星影星身上大赚香艳之钱,又得皮色之便,可谓双 倍的实惠受用。就在竹联帮拳打全岛之际,它也开始向它的世仇四海帮看齐, 注重人才培养、组织管理与企业经营。其中发挥过关键作用的有灰鸭柳茂川、 白狼张安乐、元老周榕,当然也离不了陈启礼这位竹联帮的“教父”。1967 年,柳茂川服役退伍后,靠着家中的万贯家私,从永和镇选了几十名竹联帮众,在新生北路“中兴妇孺教养院”中集训,成了竹联帮训练亲手 的高等学府。这批未来的杀手每日里跑步、打球、练剑道,灌输帮派思想, 传授黑道活动经验,交流临场打斗体会。柳茂川组织的这个“战斗堂”,实 际上已具有一定的职业武装性质,后来竹联帮的突击队即是在此基础上组建 而成。大约在 1967 年底,陈启礼在赌场中结识“赌博郎中”陈仁。旱鸭子慧眼识英才,将其网罗入帮,从此两人通力合作,一个诱“凯子”入局,另一个 则凭高超的作弊手段榨财,自然是财源滚滚、财星高照。早期竹联帮众靠家 里零用钱接济度日的时代一去不再。1968 年,竹联帮杀手型巨头之一,绰号“杨站长”的杨剑平因打斗犯案,与几名竹联头目相继入狱;1970 年 7 月,“赌博郎中”陈仁私吞帮中 60 多 万元台币的基金后想抽身脱帮,并向警方请求保护。陈仁的叛帮行为迫使新 近成为帮中实际上第一号人物的陈启礼不得不动用帮规,清理门户。否则既 不能服众,也不足树威。旱鸭子派出张如虹等三人,在西门町闹市区找到陈 仁,将其连砍三刀。竹联帮于光天化日之下在街头人群中行凶杀人,震动了 整个台北,成了当日各大小报的头条新闻,警方因之大力搜捕陈启礼等人。7 天后,陈启礼在台南市的藏身之所被逮捕,送绿岛管制 6 年,作了当代最著 名的知识分子李敖的“同窗”。  竹联帮巨头纷纷落入法网,一时间元气大伤,进入不景气阶段。这时“白 狼”张安乐在几位帮中头领的敦促下粉墨登场,重组竹联。张安乐是淡江大 学历史系的高材生,凭着学得的一些历史知识,模仿满清八旗旧制,组成了 “新竹联”。新竹联制定红、白、黄、蓝、黑、灰各色旗帜、用虎、豹、龙、 狮、熊、凤、狼、鸟为名立堂,确立堂口制度。每堂有堂主、护法、副堂主 等人,张安乐自任总掌法,遥尊陈启礼为总堂主大哥。新竹联在其成立大会  上确立了遍设赌场广开财路、吸收新人扩大基层组织两项方针大计。 张安乐意识到在工商社会之中,发展组织最有效的途径也是最根本的前提条件是能搞到钱,有了坚实的经济基础,组织才能生存壮大。暴力只是手 段,暴利才是目的。因此,他在广辟财路的同时,完善了帮内财务管理体制, 建立了所谓“母金提留与流动资金的分层管理制度”。其要点是,基层组织 开赌场及收取的“保护费”、“抽头”,分层上缴留成,缴入总堂的称为母 金,平时不得动用,专为受警方通缉的在逃帮众和抚恤入狱帮众及在打斗中 死伤帮众的家属而备,也可以视财政状况的好坏而作为开设新企业的本金。竹联帮的基本成员都是些在校或中途退学的中学生,打 架虽然狠凶,常常令四海帮的大学生帮众望风而逃,其仪表风度却没法儿跟人家比。张安乐出掌新竹联后,一方面向他们灌输“国家民族”观念, 进行“思想政治工作”,另一方面教他们待人接物的礼数,把他们手上的破 表换成金表、布鞋换成皮鞋,让他们脱下牛仔裤、T 恤衫,换上了西装领带、 名牌衬衫。在张安乐的着意整顿下,这批新竹联小兄弟的帮派意识已初步成 熟,其手下“鸟”、“狮”、“豹”辈的弟兄一个个沐猴而冠,为人练达起 来,亦能担当独挡一面的重任了。  白狼张安乐虽然宏才大略,但资历不深,难令以周榕为首的老竹联帮众 眼气。这期间的竹联实际上分成了新旧两派,双方各行其是,互不买帐,后 来在柳茂川等人的协调下,才勉强组成松散联合。这期间发生了新竹联分子 在台北街杀人为警方通缉的事件,新竹联在警方压力下被迫解散。同时,张 安乐也因帮内分子的明争暗斗而心灰意懒,于 1975 年去美国留学深造。368  在陈启礼被管训之后,竹联元老周榕成了名誉老大。周榕早在中和帮成 立之初就是“五虎将”之一,排名“老幺”,竹林结盟之后,仍然位居“老 幺”,是陈启礼的顶头上司。他可以说是竹联中自始至终仅存的资深头目, 即使作了竹联帮教父的陈启礼,对他的所作所为也不大管束,留几分香火之 情。周榕曾在国民党军队干过几年,混到少尉军衔后退役。退伍后的周榕立 即与往日的竹联兄弟沆瀣一气,开赌场、办公司、插手演艺界,是竹联邦走 向企业化道路的主要推动者之一。周在作期货生意时结识了日本最大的黑社 会组织“山口组”的重要成员永野一郎、未户千秋等人,于是走向黑道国际 大联合的道路,双方在台北敦化北路国泰金融中心买下两层楼面,办起了“香 港恒升国际有限公司台湾分公司”。这期间,竹联帮在武器装备上也逐步实现了现代化,进入“热兵器”时代。他们用已掌握的现代化武器,与“世仇”四海帮狠狠地干过几仗。先是 与竹联帮交往密切的港台武打阴星王羽等一干竹联兄弟,在台北民生西路杏 花阁酒家,为争夺一个绰号叫“贵妃”的粉头而与四海帮人马大打出手,开 枪见血,酿成所谓“杏花阁大血案”。其后,已入竹联帮的王羽在台北南京 西路天厨餐厅吃饭时为四海帮头目刘伟民所派的枪手暗算,受重伤后幸免一 死。不久之后,台北法庭开庭审理“天厨餐厅血案”,王羽手下竟在法庭走 廊上当众砍了四海帮头目刘台生一刀,造成轰动港台各界的“法庭大血案”。“三血案”之后,竹联帮为警方所忌讳,气焰稍有所抑。  1976 年,旱鸭子刑满获释,飞回台北。他先是有过脱离黑道,过普通人 生活的念头,多次拒绝与往日弟兄来往。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方面是 往日弟兄的拉,另一方面是警方与社会大众的推。于是,在白道上谋生有成  的陈启礼再度下海,重整竹联帮。 在监狱这所大学校磨练成熟的陈启礼如今已是今非昔 比,更上层楼。竹联帮在他出任总堂主后,势力急速扩充。到 80 年代初,已有“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天、地、至、尊、万、古、长、 青、东、西、南、北”等 28 个堂口,每堂二三百人不等,最多者 800 多人, 总计约有三四万人之众。其基本帮众仍是失学、逃学的中学生,称为“竹叶 青”。一时间,“竹叶青”满街走,竹联帮处处有。竹联各堂口之间基本上 独立活动,只维系一个联盟的形式。但陈启礼由各堂口中挑选出了一批强悍 的帮众,组成所谓“竹联帮突击队”,由总堂直接指挥,专门用于需要显示 武力的场合。因为组织过于庞大,各堂口之间有时也会发生争夺地盘之类的 打斗事件,连陈启礼这样智勇双全、德才兼备的人有时也觉鞭长莫及,难以 控制。竹联帮各堂口以收保护费、开赌场、搞色情特种营业为重 要经济来源。除控制电影院、戏院、夜总会及其他娱乐场所外,还拥有各种合法商店、公司,从事建筑、水电、桥梁、公路、铁路等工程的承包施 工,并开设银行,投资金融事业,代办运输,插手营运业等等。陈启礼为扩 大社会影响,还极力打入文伦圈,出版报刊杂志、直至侧身于社会名流。据 好吹牛的“黄鸟”陈志一透露,竹联帮实际上控制了台北市 50%以上各类型 生意。财大气粗后的竹联帮鸟枪换炮,除各堂口配备有先进的枪支弹药外, 还有武装组织“突击队”和训练专职打手、杀手的训练营。从 1982 年起,在 石碇山区、鹭鹚溪畔的训练基地,每三个月就有一批职业凶手学成毕业。竹 联帮还拥有自己的律师,“拿法律玩玩”还不算什么,甚至插手地方选举、 操纵地方政治运作。处于鼎盛期的竹联帮,更把其势力延伸到港澳和海外华 人社会。这期间,赴美留学、经商的竹联骨干分子“青蛇”邓国沣”“黄鸟” 陈志一、“白狼”张安乐等人在美国打下了基础,其成员遍布纽约、洛杉矶、 旧金山、休士敦、费城等大城市,号称 1 万多人。在香港,竹联帮设了分堂——侨堂,帮众约 150 多人,大都栖身于娱乐圈或体育界。另外,日本、新加坡、泰国、菲律宾、南非等地也存竹联帮的势力。上述国家和地区与竹联 帮挂钩的黑社会组织计有:日本的山口组、赤旗军;美国的华青帮;菲律宾 的虎克党,香港的十四 K 等。据台湾特务机构透露,1985 年前后,竹联帮主要堂口及头目如下:总堂主:旱鸭子陈启礼 总护法:鬼见愁吴敦 执法:陈功 总巡查:幺幺黄少岑巡查:汪沛雷、船长林庆增、小蔷薇张启民 忠堂:堂主董桂森孝堂:堂主花枝花继忠 仁堂:堂主项美华、副堂主冯在政 爱堂:堂主刘振南、副堂主张恕隆、汪裕弘 信堂:堂主蕃薯邱文钦 义堂:堂主大锤杨榕顺和堂:堂主周士弘 平堂:堂主小鬼黄云龙天堂:堂主狗仔王国庆 地堂:堂主李宗奎、副堂主张北华371 至堂:堂主小佛张伟华 尊堂:堂主彭荣沪 万堂:堂主阿斌古堂:堂主阿南陈水南、副堂主郑文斌 长堂:堂主郅长老 青堂:堂主老鼠何根成  一帆风顺的陈启礼这时已是得意忘形,不思进退之度,竟想效法青帮大 亨,作杜月笙第二。1984 年 8 月,陈启礼从国民党情报局局长汪希苓处接受 刺杀美籍华人作家刘宜良(笔名江南)的密任;同年 10 月 15 日,江南命案 发生;同年 11 月 13 日,台湾当局为了控制局势,掩盖江南命案真象而实施 所谓“一清专案”,陈启礼第一个被捕,此后,竹帮重要成员数百人相继落 网。  1985 年 1 月,潜至日本的竹联帮“冷面杀手”刘焕荣被日本警方逮捕, 随之移交台湾当局。同年 9 月 16 日,竹联帮在美国各大城市的分支机构被美国联邦警察局破获,首要分子无一漏网。  同年 9 月 20 日,杀害江南的凶手之一董桂森在巴西里约热内卢被捕归 案,引渡美国。至此,横行江湖三十年的竹联帮元气大伤,一蹶不振。但有道是,百足之虫,虽死尤僵,谁也吃不准这个黑道大帮会有没有重振雄风之日,东山再 起之时。3.杜月笙第二  前面说过,旱鸭子陈启礼于 1962 年率领一帮弟兄端了四海帮的老巢。竹 联帮由此兴旺发达,成为“天下第一帮”,陈启礼也因此脱颖而出,进而成 为该帮的龙头老大;1984 年,陈启礼受国民党利用,制造了震惊海内外的“江 南命案”,导致竹联帮土崩瓦解、一蹶不振。因此,可以说竹联帮的兴衰与 旱鸭子有着密切的关朕。而旱鸭子从一个受人欺诈的中学生成长为名噪海内 外的黑道一霸,在台湾新一代黑道帮派人物中,也可说最为典型。陈启礼祖籍江苏太仓,本人出生于四川省广安县。1949 年,7 岁的陈启礼随着父母一道去了台湾。 陈启礼的父亲现在是台湾一家大报《联合报》报社的人事室主任,名叫陈钟曾。在大陆时曾任职于四川省政府,到台湾后,长期任法院推事。陈的 母亲也在同一家法院的财务法庭担任书记官。有一句老话,所谓“严义慈母”, 用在陈启礼头上可以说再恰当不过。母不仅慈,而且在其丈夫前还显得懦, 这样一来,在一般中国家庭常见的那种“父亲手挥鞭,母亲身相护;父训于 前,母哄于后”的场景,在陈家本见不到。虽然有“棒头出孝子”之说,但 出个把反叛之徒也不足为奇。  陈父可谓典型的中国旧式文人,谨守书诗传家的传统,从小就对陈启礼 抱有非常高的期望,用一整套严格的礼教规范来要求他、训练他。他本人熟 读典籍、书画亦佳,颇有几分才气,对于将来要担当“光宗耀祖”重任的儿 子,书画琴棋,无所不教。更有甚者,陈启礼刚刚 10 岁的时候,就得每天清  晨 4 点钟起床,用手推石磨为全家人磨早餐吃的豆浆,因为按陈父的逻辑, 也是孔圣人的逻辑,欲成非常之志,先受非常之苦,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 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怀才不遇的父母期望在儿女身上看到自己未曾取得的成功,原是一般人 都能理解的人之常情,但陈父望子成龙之心太切,其训练陈启礼的方法,似 乎着着在考验儿童潜力的极限,其结果如何也就不难揣测。刚刚 10 岁的陈启 礼,当然不能理解老父的良苦用心,小小年纪便视上学为解脱,视回家为畏 途。在解脱的天地里自由地释放家庭中压抑的能量,也就成了他维持身心平 衡之道。因此,他个儿虽然不大,在学校却以好勇斗狠出名,常常与同学们 打得头破血流。特别是在大陆籍孩子与台湾本地孩子发生争斗时,陈启礼总 是冲锋在前,每仗必打,很快就成了他那一茬大陆籍子弟中的“孩子王”。 而每打一仗,必有人上家来哭诉,因为同学们吃准了法官先生家教之严,每 告一状自有上顿重重的板子等着陈启礼,每挨一顿板子,陈启礼幼小的心灵 就会与这个家庭,社会拉出一段距离,他开始寻求一条自我解脱的道路。  14 岁的陈启礼在强恕中学时,遇到了一件改变他整个人生态度的事。有 一天,他的手表和钢笔在回家的路上让一个大他几岁的少年抢了,他先是找 了父亲,又找到老师和校长,学校和家庭在解决这件事时却显得无能为力, 近在身边的强徒不仅未受丝毫惩罚,被抢之物竟然也索之不得。从此之后, 陈启礼对家长与社会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终于破灭,得出了第一条不是来 自家长和老师的人生哲理:家庭和学校并不能真正替他解决什么问题,朋友 和拳头才能在困难面前显出力量。陈启礼之父后来忆及此事,曾感慨良深地 说道:“当时,我看到他那满是失望的眼光就明白了,这孩子以后在外面不 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再来告诉我了。”其实,早在 1952 年,12 岁的陈启礼就加入了中和帮,在“中和五虎将”之一的周德新、“老幺”周榕的带领下开始混江湖。为了逃避家长的监督, 他每天骑车到学校,把车放到学校附近之后再到竹林中向周榕等大哥报到, 然后或盟兄盟弟们比划拳脚,或与仇人对头动拳动脚。下午放学的时候,他 便回学校附近取了车骑回家,俨然学后归来。久而久之,陈父当然不会被蒙 在鼓里,眼见儿子越来越野,便与学校商量好,要儿子每天带一本联络薄, 由上课教师签上上下课时间后带回家,缺一节课便是一顿板子。这样一来, 陈启礼干脆连家也不回,由逃学而至逃家了。陈启礼第一次离家出走是在他 14 岁的时候,也就是他对家庭与学校彻底失望之后。他后来曾向朋友描述过当时的感受:当他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 己不是睡在家中的床上,而是躺在一栋破房的干草堆里时,心中有种难道其 妙的轻松感。他感到了完完全全的解脱,完完全全的自由自在。从此之后, 他便决心自己管自己的事,自己拿自己的主意。因此,陈启礼常向朋友们表 示,他最恨人家说他是因为家教不严而走入歧途。不,他是因为老子管教太 严了,要求太高了,这才走上了反叛之路,开始他的黑道生涯的。  1956 年,永和镇竹林大结盟之后,陈启礼与他的中和兄弟们自然转入竹 联,成为鸭堂中的一员悍将。因他打起架来不要命,只知进不知退,“赢” 得了“悍鸭子”的称号。又因他不会游泳,每次弟兄下河戏水他总抱膝而观, 悍鸭子便成了旱鸭子关于其绰号的来历还有一说,亦与其作战勇猛有关。  陈启礼加盟竹联不久,陈父将其转入南强中学,企图把他与那帮不良少 年隔离开来。但此时采取任何措施都已嫌晚,陈启礼反其道而行之、与“青  蛇”邓国洋等人组织了“南强联盟”,成为竹联帮势力扩充时期的一个重要 分支组织。从此,陈启礼由一个普通的帮派小喽罗成了颇有点权势的黑道小 头目。  陈父的“意志训练”未在“光宗耀祖”时建功,先在帮派火并中立威。 有一次,从中和帮分裂中出的三环帮一个老大因小事与陈启礼起了争执,将 陈的左臂砍伤了,陈父见他整天吊着绷带养伤,一心想着伺机报仇,这时已 不敢教训他了,只是担心儿子有仇必报不服输的性格,会闹出人命大事,便 拉扯上陈的母亲四处跟踪陈的踪迹,想诉诸母子之情来消弥一场大祸。但任 凭父母喊哑了噪子,陈启礼吊着发炎红肿的膀子躲在酷热的竹林之中就是不 出来。陈父知道儿子强烈的复仇欲和自尊心只能用软的办法,便老着脸皮找 到那个三环帮老大的父母,说服他们带着儿子向陈启礼当面陪话示小,这才 化解了一场怨祸。  1959 年,陈父在无可奈何之中竟出新招,把儿子亲手送到了台北市警察 局的“特别保护室”,试图做最后的挽救工作。在陈启礼铁窗独处的日子里, 陈父每天下班之后便来陪他,教他念《古文观止》,诵“四书五经”。然而, 已开始自己写自己的人生哲学的陈启礼,当然不会把这些腐懦之论放在心 上,他要在自己的人生哲学指导下走他自己的人生之路。1960 年,陈启礼考入当时的淡江文理学院五年制专科学校,即现在的淡江大学,学的是测量专科。在积极投入黑道活动的同时,居然能通过各种各 样的考试,而且成绩优良,倒也能说明他天赋不低。陈父每每见高分成绩单, 于忐忑之中颇觉欣慰,以为浪子回头有望,然而,1962 年发生的事使他对这 个聪明的儿子又一次失望了,彻底失望了。1962 年,陈启礼率领一帮弟兄端了四海帮的老巢,由此一飞冲天,成了竹联帮最具实力的老大之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彻底地与学校割断了联 系,成了一名名符其实的职业黑道头目。1967 年,有勇有谋、智勇兼备的陈启礼成了竹联帮的头号老大,开始掌管一帮大事。这时候,他结识了一位重要人物,台北市理发公合会长、红楼 剧场经理陈惠文。陈惠文早年混迹于大上海的十里洋场,当过青帮的小头目, 是杜月笙的再传弟子,到台湾后,陈惠文先在台北西门町落脚,广结社会下 层的三教九流,一度拥有三百多名弟子,并想侍机恢复青帮组织。陈启礼与 他相见恨晚,从他那里听到了不少杜月笙的黑道轶事,也学到了不少的黑道 经验,尤其是用暴力控制娱乐场所的“知识”,陈启礼现炒现卖,竟是大获 成功。他把自己的手下干将派到舞厅、夜总会等娱乐场所充任“业务经理”、 “场务经理”,真是外行领导内行,铜钿滚滚入帮。可惜好景不长,良师益 友陈惠文的所作所为早为警方所忌视,在陈启礼与他相识数月之后被警方抓 到一点由头,被判管训三年。  这时候,陈启礼的个人生活中出现了绯色,一个艺名“曼娜”的舞女成 了他的相好,曼娜的真名已不可考。与陈启礼一样,她也是读过两年大学后 中途退学的,只是陈启礼是因为要干黑道而主动弃学,她则是因为父亲盛年 早逝,家中唯一能挣钱的顶梁柱垮了。她之为舞女,原也只利用业余时间挣 几个钱,一来帮妈妈养活弟弟妹妹,二来为自己弄几个学费,然而,377 这 种场合里混久了难免染上恶习,又无陈启礼边干黑这边拿高分的才能,退学 就舞也可谓是迫不得已。如今的陈启礼已开始走向成熟,在黑道生涯中打滚,陈启礼逐渐悟出了一点道理:要想在危机四伏的黑社会站稳脚跟,除了心狠手辣之外,更需要 的是运筹帷幄、以智降力。尤其在现代社会中,动辄拳们相向、凶相华露, 最多只能成为一个逞凶于一时的流氓打手,决当不上杜月笙那样的流氓大 亨。为竹联帮发展,他可谓殚精竭虑、费尽心机,常常彻夜不眠。在社交场 合、他每每显得谦谦有礼,陈父早年对他进行的“礼仪训练”又开奇葩。加 之他人长得清秀,赚了大钱之后衣着入时,作了帮头之后气度不凡,的确是 一般倩女梦中王子。曼娜与他一筹而情动,她作了他怀中的人儿。他作了她 心中的人儿。这在丈夫夜夜换、新娘时时有的风月场中,可谓是一件颇为罕 见的事儿。  自与陈启礼相识,曼娜即抽身舞场,不再接待外客,虽知陈不会认真对 待,也要勉力为其尽一时之欢。一年之后,陈启礼正式娶妻生子,曼娜即杳 如黄鹤,从陈启礼的生活中彻底地消失了。如果不发生意外,她如今当还在 台湾某地,或为良家妇、或为寮中娼。但不管为良为娼,对于铁帷重重之中 的陈启礼,也只有遥寄相思,暗忆往昔了。  1968 年,复活了的四海帮联合三环、文山等几个小帮派起而反抗,企图 改变竹联帮独霸江湖的局面。竹联帮虽然捷报频传,但“杀人一千,自伤八 百”,自身也陷入穷途末路。为摆脱这种不景气的状况,陈启礼广辟财路, 进而谋求武器装备的现代化。他先和警界一名姓何的退休警察搭上了线,通 过他认识了在中山区开餐馆的陆某。陆某受够了牛埔帮的压榨,便投入竹联 帮,出资为竹联帮购买枪支弹药,帮助陈启礼迈出了武器现代化的第一步。 一块肥肉溜入竹联帮之口,牛埔帮当然感到不满,即使为着本帮在黑道 中的声誉,也必须起而反击。1970 年,一场久经酝酿的帮派大火并终于在七 七餐厅爆发。在这场战斗中,竹联帮亮出了四支手枪和一支卡宾枪,牛埔帮则动用土炸弹还击,成为黑社会帮派进入热兵器交战时代的标志。  通过这一场大交兵,陈启礼更深刻地认识到,在已成为现代工商社会的 台湾要发展黑社会帮派势力,必须走全面现代化的路子,仅有现代化的武器 装备是不够的,还要有现代化的组织分工方式、现代化的管理体制。于是, 把竹联帮逐步改造成类似美国黑手党式的帮派的目标在他心目中确立了。陈 启礼认为最重要的是首先使竹联帮“按理性的原则行事”,消除原始黑帮间 义气用事、无利可图的争斗,即使有了仇隙,也要通过“讲道理”的方式解 决,不要凭藉武力逞一时之快。为此,他一方面改革帮务,一方面向往日的 冤家伸出和解之手,准备和组建四海、文山、三环、牛埔五大帮派的兄弟联 盟,以达共同谋利、五马分肥、共存共荣之目的。一时之间,陈启礼因讲义 气、讲道理、热衷于主持公道而在台北黑社会名声鹊起、地位日重,成了黑 道上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1970 年 7 月 14 日,就在陈启礼踌躇满志、宏图大展之际,发生了“赌 博郎中”陈仁卷款叛帮,陈启礼为正帮规而指使子下将其重伤的事件。旱鸭 子因此事一跤跌入谷底,竹联帮也因此一度中落。  原来,陈仁之叛帮固然因为见钱眼开,也不是没有金盆洗手、为老婆孩 子谋一份安稳日子过的想法,主要是受了一名索379 贿未成而与陈启礼翻脸相向的刑警组长的唆使。这名刑警组长曾出面为一个木材商摆平赌债,想借职业的力量压制陈启礼。陈启礼于谈判的餐桌上 当场翻脸,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说来也是陈年轻气盛,尚未完全成熟。他一脚踢翻酒席,点住木材商的鼻子威胁道:“到期还钱,一毛不能少,否财要 你的好看!”又转头对那位警官大人道:“你干你的警察,我干我的流氓,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可谈的了!”  殊不知,井水固然不犯河水,河水泛滥起来则有可能淹没井水,而流氓 与警察的关系要么同流合污、要么兵戎相见,绝不可能出现井水不犯河水的 情形。于是,刑警组长与陈仁演出了一场双簧。陈启礼在顺境中过了一段顺 风满帆的日子后不愿退让,亲自携带利斧化装成油漆工,先后多次前往汉中 街华美整形医院找“赌博郎中”算帐,直至怂恿张如虹等三名帮众将其杀伤。 陈仁重伤后奄奄一息,却奇迹般活了过来,于是将竹联帮核心人物及砍 伤他的前后经过和盘托出,警方将以陈启礼为首的竹联骨干及酒店合股人陆、何两位老板一举成擒。  1970 年 10 月,陈启礼被提起公诉,判刑三年。也算是祸不单行,在他 服刑完毕时,恰逢台湾国民党当局制订“防治青少年参加不良组织方案”,在 1977 年第一次办理“不良帮会自动解散登记”,陈启礼因之“青春二度”, 被送往专门关管训政治死囚和甲级流氓的绿岛(即火烧岛)服刑,成了李敖 的学年弟。李敖是当代中国最著名的一位知识分子,不仅挥笔痛骂国民党及 其“大有为政府”,对那些一面向国民党当局献媚、一面又向台湾大众邀宠 的党外文化人等也是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因此为国民党所不容而于 1972 年以煽动叛乱罪被送入绿岛,又为高级小市民型的台湾知识分子所忌恨而冠 之以“文化太保”。从此后,一文一武、一假一真两个太保在风光旖旎的绿 岛之上比邻而囚、同监受训,直至 1976 年,国民党政府因蒋介石逝世而大赦, 一龙一蛇重入江湖。绿岛风光美丽,祖居于此的亚美族人的古朴风俗亦令人陶醉,其为台湾之圣赫勒拿。国民党当局看中了这里四面环海,交通不便,若置犯人于此, 即使逃出监狱也难逃岛外。有关绿岛监狱内的种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刑传 闻,早在台湾大众之间广为流传,即使是黑道之中杀人不眨眼的硬角色也闻 之色变,视为人间地狱。若一个黑道角头敢以“进绿岛”来起誓时,对其给 予信任绝不会有错。陈启礼被囚于此,受尽了人间折磨。数年之后,每当他酒醉谈起这一段往事,仍是唏嘘不已,泪洒衣襟。除了最残酷的各式刑罚,他还被逼吞吃自 己的大便,甚至惨遭剥皮之苦。台湾狱政的黑暗更加扭曲了陈启礼本来变形 的灵魂,更加坚定了他彻底反社会的决心,可谓是继陈父早年所谓“意志训 练”之后的又一次“意志训练”。陈启礼没有被压倒,他在一次次非人的折 磨中变得更成熟、更坚强了。  五年的苦囚生活,也使陈启礼有了一个相对平静的环境。他开始苦读父 亲寄来的古文史书,咀嚼自己的人生经验,反思黑道生涯的点点滴滴,并与 历史人物的成败得失印证检讨,终于写完了他那黑道哲学的最后一章。以后 的事,就是如何适时运用了。  尚在狱中,陈启礼就迫不及待地要检验其哲学的“真理性”了。有一次, 他为了试验“众口铄金”的效果,利用出庭时同乘一辆囚车的机会,把一个 流氓头子的嘴堵住,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回到狱中之后,他又让人大肆造谣, 说那家伙如何如何“草鸡”,如何如何下跪求饶,架子倒尽,丑态百出。有 人不相信那个平时骄横霸道死硬到底的家伙会如此丢人下作,乖乖就范,陈 启礼又心生一计。当晚,他和几个同伙夹在那家伙两边睡下,乘夜深人静,  故作抽泣之声,再以耳语向挤得密不透风的囚犯们低语:听,那小子做梦都 在撒猫尿求饶呢!果不其然,此事第二天就在狱中轰传开了。一个黑道上响 当当硬梆梆的人物的名声就此毁了。  另外,监狱中的劳改生活也成了他试验管理方法、锻炼领导能力的场所。 他运用黑道经验与科学管理相结合的方法,把同车间劳动的犯人按各人的体 能和工作经验分成不同的几个小组,采取分工协作,按特长承包工作的流水 线作业方式把整体生产联系起来,成效很是突出。几乎每次评比,陈启礼带 领的职训班所做的外销纸花都超额完成任务,名列前茅。  五年的牢狱生活,虽然改变了他那锋芒毕露的外观,却没有磨去他桀傲 不驯的棱角。他将锋芒深深地敛起,用仇恨的毒液磨得更加锋科。他变得老 谋深算了,即使受到故意刁难,他已不再暴跳如雷。就是跳,他也是事先想 好了跳的后果,觉得跳一下后果更佳才跳。  监狱真可谓是一座大学校,它代替淡江大学成了陈启礼高分毕业的唯一 一所大学。在这里,栋启礼真正获得了作杜月笙第二的资格。4.驰骋黑白道  1976 年,“先总统蒋公”的故世为陈启礼签发了“绿岛大学”毕业证。 但此后的一大段时间里,其所作所为说起来却颇令家人高兴,他似乎一夜之 间改过从善,成了孩子的好父亲、妻子的好丈夫、父母的好孩子。他的名字 被列入《工商企业名人录》,并获得过英国伦敦公布的“世界对社会公益事 业卓有贡献者”称号。我们虽然知道他再入黑道的原因,却实在不明白他忽 然改恶从善的根由,因此,叙述这一段历史时,我们只讲行为,不谈动机。1976 年的某二天,在台北市辛亥路四段的一栋小搂前,出现了一个脸色苍白、头顶早谢的三十出头的男子,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能表明他不是一 个穷途末路之人。然而,面对白发苍然的双亲、木然呆视的孩子,他的眼神 也很快变得黯然。两个女儿望着这和陌生的穷汉不知所措,当她们的母亲哭着扑了上去后,方知面前的就是铁窗相隔六年之久的父亲陈启礼。 我们吃不准是否就在他拥着痛哭的妻子、望着衰老的双 亲、听着女儿呼叫“爸爸”的陌生声音之时,已然决心退出江湖,脱离那种终日寻仇斗勇、眦仇必报的险恶生涯。反正自他  出狱之始,似乎便踏上了一条靠劳动吃饭、凭双手发家的生活之路。昔 日的竹林兄弟送来几百万开办赌场的本金时,他断然拒绝,宁愿去建筑工地 做监工,甚而作沿街榄活的油漆工、四处求人的小广告代理商人。  在他做临时工的这段日子里,他们家的生活水准大概属于全台北市最低 的档次了。由于收入少且不稳定,吃饭的人口多,陈启礼常常不得不靠打野 狗,或偷偷到寺庙的放生池钓乌龟甲鱼,为菜色满面的妻女找一点营养品。 而以他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在干这种事时常常受到奚落甚至痛斥后,居然 能忍气吞声,低眉顺眼而退,似乎确曾表明这时候的他已成为一个我们司空 见惯的中国式社会顺民。  手头积攒了几个钱后,陈启礼开始小心翼翼地经起商来,他先后经营过 电子工厂、不锈钢管业、重机械进出口贸易等买卖,似乎都不太成功,家庭 经济状况虽有所好转,但未有太大的起色。直到他接手一家正在亏损的消防 公司,经营消防及水电设备后,才开始从根本上改变经济状况。即便当临时工卖苦力,生活又困难,陈启礼仍坚持抽空学习各种现代科学知识,短短的三年时间,他自修完了他早年半途而废的学业,并获取东吴 大学土木工程系的大学学历。进入商界之后,他又开始自修现代工商管理及 财政金融等科目,并努力使其所学运用于经营实践之中,不仅靠资本赚钱, 亦靠知识赚钱。到 1984 年,陈启礼靠着系统的知识、黑杜会的关系、不服输 的个性和善于迎合新潮流的灵活头脑,已成为承安水电工程公司常务董事, 台北市消防公会常务董事,几乎控制了台北市所有的水电消防工程项目。经 商时期的陈启礼能伸也能屈,即使别人欠公司几百万元帐也不去追讨。逢年 过节,他还给一些政府官僚上供,给警察老爷送礼。曾听一位茶店老板说过, 陈启礼每次为送礼到茶行买茶叶时,总是笑嘻嘻地对伙计们说:“我要给那 帮贪官污吏送礼,你们拿些次茶给我,只要用上好的包装盒就行。那些酒囊 饭袋懂得什么,别让他们糟蹋了好茶!”  陈启礼真正切身感到白道权势之重要是在 1979 年。一个偶然的机会,陈 认识了一个姓杨的人。杨某告诉他,如果他肯拿出 300 万元新台市行贿送礼, 就可以承包到国营或公营事业的工程项目,这些项目的承包权几乎为国民党 权贵子弟及亲信们全部垄断了。当时他的经济底子还很薄弱,但经过反复思 量后,陈启礼决定孤注一掷,取出所有存款,加上东挪西借,凑足了 300 万。 果然他就此一举成功,发了起来。腰缠万贯的陈启礼并不以作一个安乐富翁为满足,又开始以“名”和“权”为目标,为其日后身败名裂,再沦绿岛埋下了伏笔。 为了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知名度,陈启礼确定的第一个步骤是办报纸。他先是接过了日渐亏损的《华美日报》,由于看不到什么起色,又与余祥生另辟疆域,创办了图文并茂的杂志《华美报道》。余祥生即原《华美日 报》的独家股东兼社长,就在他这家报纸迹近倒闭之时,陈启礼向他伸出救 援之手,从此,余祥生便在报业同仁中获得了“黑道新闻局长”的头衔。名 声故然重要,但应使自己不受金钱方面的损失为前提,老是赔钱办报的傻事 陈启礼是不干的。他办《华美报道》,第一宗旨乃是杂志的销路,销路好才 能赚,杂志才叫得响,他这个昔日的黑帮分子才能藉著名杂志的发行人身份 一跃而为文化名人、社会贤达。为此,陈启礼向来编们宣称:“没有耸人听 闻、轰动社会的内容绝对不允许出刊。”在陈启礼一手策划下,《美华报道》 创刊号果然“出手不凡”。歌星上官明莉的全裸照片赫然出现在封面,里面 的内容也是香艳刺激,有色有血。诸如“亚洲羚羊”纪政的婚姻内幕、“青 蛙王子”高凌风被枪击始末,还有竹联帮的老大之一、曾与陈启礼联组“南 强联盟”的青蛇邓国沣如何涉及杏花阁争夺酒女“贵妃”的血案,潜逃海外 后摇身一变而为华侨领袖人物的传闻,均是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编成故事 和盘托出。而国民党党外“党员”许信良在美国自杀的内幕,则完全出于陈 启礼的杜撰。  经过精心谋划,陈启礼邀请了一大批新闻记者,在发布《华美报道》创 刊号正式面世的消息时,同时亮出了上官明莉的裸体原版照片,企图一鸣惊 人。然而,在报刊同业竞争日趋激烈的情况下,官办的时报系统因其《时报 杂志》的销路受到影响而对《华美报道》大加挞伐。最后,《华美报道》被 指控为与原发行旨趣,即以报道工商财经问题的旨趣不符而遭到查禁,受到 停刊半年的处分。  陈启礼遇挫不馁,高招叠出。他以退为进,不仅挽回败局,并藉此一举 成各。一方面,他将杂志改换一下名称《美华报道》重新登记出刊,另一方  面又以杂志社董事长的身份公开亮相,接受同业杂志的“访问”,向全社会 吹嘘创刊动机和刊登上官明莉全裸照片的始末。这样一来,原来影响不太大 的杂志反而身价倍增,销路更畅。他自己也因此与权倾一时的国民党将军王 升同时成了一家很有影响的刊物《在野者论坛》的封面人物。  陈启礼业已证明,在黑道中积累的经验用于白道上的企业经营可以大赚 其钱,将黑道的手法稍作修订,用于办报出刊也能大获成功。《美华报道》 第一期就以报复《中国时报》老板、国民党中常委委员余纪忠为目标,集中 报道了余纪忠的爱将王笃学兄弟的风流帐,极尽嘻笑怒骂之能事。陈启礼使 用的手法高明之极,不留丝毫予人可乘的痕迹,余纪忠只好服输,央人出面 请陈启礼酒肉一顿和解了事。  陈启礼一着得手,又花样翻新,在《美华报道》上办了个“大亨摘星点 将录”专栏,专事向财界大亨、娱乐界明星敲榨勒索,若有不肯就范者,使 在“点将录”上见高低,将其发家史、床第秘闻大曝其光。这一招既来钱又 能招徕读者,乃是典型的黑道手笔。  敛财成名之后,陈启礼文向“权势”方面进行试探,利用手中杂志与国 民党当局作开了交易。他偶尔也捧捧国民党方面不喜欢的人,像党外人士江 鹏坚、雷渝齐等他都曾作为社会名流而大吹大捧,搞得“中央文工会”和市 党部颇为紧张,常常得与他私下沟通一番,不敢轻视于他。有时候,他又在 一些江湖秘闻中间插入几篇“忠党爱国”之类的文章,捧一捧国民党,讨好 “中央文工会”。可以说,陈启礼办杂志成了他一生中的转折点。他因此获 财获名,从一个黑道角头、奸诈商人一跃而为“文化名人”、“社会贤达”, 并进一步结识权贵,与国民党上层也拉上了关系。为了成为“文化人”,陈启礼早在办杂志之始就有心全面涉入文化界,尤其是演艺圈子。他早就看准了是个既来钱又捞名的场所,更是欲得之而心 甘。《美华报道》上办起“点将录”后,机会终于来了,著名“爱国导演” 对家昌有所求而来,成了他的座上客,两人又合伙开办了一家欧帝威唱片公 司。其实,陈启礼的竹联同志早已有人捷足先登,在演艺界混得颇为不错。竹联帮第一代元老,陈启礼昔日的大哥周榕曾组织一家飞龙影业公司;竹联 “大护法”吴敦一直是刘家昌的导演助手,在刘家昌的昌江影业公可任制片 主任之职,制作过《圣战千秋》之类捧国民党的影片。实际上,竹联帮介入 电影387·387·圈,大都是他居间策划。不过,导致陈启礼进入演艺界的关键人物,还是前面提过“三大血案”中的主要人物,港台武打电影明星王羽。 王羽可谓影视圈中天生的“江湖艺人”。在香港邵氏公司时,曾献百万 元港市的晋见礼而拜入“十四 K”。到美国拍片时,又以 30 万港市的“资助 费”拜人“华青帮”。1970 年到台湾后,很快就与竹联帮的几名重要分子打 成一片,“杏花阁血案”一役,王羽初显其空手道三段的真功夫,自此正式 拜入竹联。“三大血案”之后,王羽更干出了一件大事,惊动了竹联帮帮主陈启札。  1982 年 11 月,“亚太影展”在台北市东来大饭店举行,其主题礼仪曲 “亚太颂”的作者刘家昌于某日应邀前来参加彩排,中途休息时,王羽忽然 率领一帮竹联弟兄闯了进来,指责刘家昌派人砸了他的汽车。刘家昌不仅是 港台影视圈中名人,与国民党上层权贵亦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在电影界向来  是自高自大惯了的,见王羽点着鼻子叫阵,张口就甩出一句口头禅:“你他 妈的??。”还没骂完,空手道三段王羽叭叭两响,当众甩了他两个耳光。 素有“赵城之虎”之称的刘家昌不肯吃瘪,跳起来就要与三段拼命。当时在 场的吴敦见对方人多,好歹把双方劝住了。事后,王羽请动竹联帮元老作陪, 在天吉楼餐厅摆宴向刘家昌道歉,仍未平息刘家昌的怒气。于是,导致了刘 家昌请陈启礼,陈启礼又通过刘家昌结识国民党权贵,黑白两道巨寇联手谋 杀一名出走异乡的艺人的丑剧。  为了替刘家昌出气,陈启礼一面令人在《美华报道》上抖搂王羽的劣迹, 一面下令总护法吴敦遣派杀手追杀王羽。王羽在竹联帮内朋友的警告下,东 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陈启礼得知帮内有人通风报信,便将一向维护王羽 的帮众叫来,要他们发誓不再报信,否则格杀勿论。帮内弟兄知道,“老鸭” 要杀的人谁也救不了,于是纷纷表态不再帮忙。一向气盛的王羽这时也只好 托人求饶,答应交付 1700 万元“罚金”和他拍制的所有电影版权为交换条件, 求旱鸭子放他一马。  陈启礼东山复出,以“总堂主”的身份重操竹联帮大权,是在 1980 年。 与帮中弟兄重新交往,则可追溯到他经商有成之初。  从组织形态上看,如果说四海帮采取的是青帮那种拜师收徒,上下根传 的发展模式,竹联帮则是仿效洪门的横向裂殖方式,各堂口互不统属,当初 竹林结盟之时,为表示对身在狱中的孙德培的尊敬而未设帮主,帮中大事往 往由几个有位份的老大会商处理。但如果谁有足够的名望与实力,未尝不可 行帮主之实权,陈启礼就曾于 6O 年代中期至 70 年代初这段时间里凭实力接 掌帮中龙头位份。陈启礼入狱之后,竹联元老周榕、陈大伟等人都先后充任 帮中名誉上的龙头大哥,但其名望与能力都不足以服众而相继退位。陈启礼 经商后,曾一起混过的老兄弟常常找他叙旧,遇到问题也愿意来听听他的意 见。帮内发生冲突,陈启礼以资深大哥的身份出面摆平。弟兄手头紧时,陈 也往往出资周济。由于他处事公正,出手大方,深谋远虑,颇得帮中大哥们 的尊重。但很长一段时间内,陈虽然未脱离黑社会的圈子,却小心翼翼地避 免让外界认为他又重新入主竹联。陈启礼二度出山,还有一半原因与国民党当局有关。陈启礼曾为一位国民党权贵的儿子摆平过债务纠纷,这个贵胄之后希望陈启礼能把帮派组织统 一起来,为其所用。当时,陈启 389@389@礼以不愿再混迹于江湖为借口加 以推托。结果出现了一连串怪事,一些与陈启礼关系根深的竹联帮成员在未 犯案的情况下纷纷被拘捕。过去,陈启礼出面保人,警方一般不会为难,可 现在他越保警方越抓。接着另一权贵弟子通过一名叫林嘉麒的人出面,希望 陈启礼利用帮派力量在菲律宾搞一组织,保护他家的产业,陈启礼还是推托 了。其后,国民党中央党部和情报部门的要员纷纷出动,或直言无忌,或曲 言相邀,其目的无非是要他重主竹联。  政府支持所辖范围的黑社会发展势力,可谓罕见罕闻,听起来令人不可 思议。我们听了陈启礼于江南命案发生后留下的一盘磁带,也许疑虑顿释。 陈启礼在录音中说:“??在四年以前,政府方面希望我能够出来,重新组 织竹联帮,把它发展到全省各乡镇地方去。这样一来,第一是可以控制台湾 的黑社会,第二,如果有党外人士或者是台独分子要暴动,地方上的流氓去 聚集的时候,我都可以知道,然后政府可以采取措施??”虽是陈启礼的一 面之词,多少也有可信之处。陈启礼正式出任总堂主的仪式,于 1980 年的一  个夜晚在“自由之家”举行。仪式之后,陈启礼当即宣布三条措施:(1)整 顿纪律重订帮规;(2)成立“竹联突击队”;(3)重组堂口,大力吸收社 会下层不良少年。而没有宣布的一条措施也许更为重要,即逐步使竹联帮的 活动“公开化”,用合法的外衣掩护非法活动。在他看来,白道与黑道的唯 一区别就是前者披了一件合法的外衣,竹联帮也能做到这点,而且会做得更 好。为此,他把台湾许多退役军人、情报人员聘请安插到竹联帮控制的企事 业机构中,与官方及大企业财团建立起共存共荣、相互利用的关系。1983 年,《华美报道》杂志开业时,当时的警备总部副司令刘戈仓,台北市警察局长 颜世锡等前往祝贺,与陈启礼交杯换盏。陈启礼曾十分狂妄地宣称:“竹联 帮旗下的‘名商俱乐部’(竹联帮总堂)是警总的大本营!”这个俱乐部就 是陈启礼与原在香港从事情报工作,后从台湾警总保安处上校组长一职退休 的朱国良共同经营的。他手下第一堂“忠堂”堂主就是退役的国民党员,堂 中弟兄十来人是退伍军人。栋本人还是国民党“花瓶”青年党的少壮派主席, 陈对此颇为得意,将委任状高高挂在办公室墙上,并通令竹联帮兄弟,凡是 尚未加入任何党籍者,一律加入青年党。  陈启礼重建竹联的消息在黑道传开,不少黑道人物纷纷投效门下,如三 重天台帮、三部西门堂帮,以及中场、新竹一带小帮派都先后归入竹联旗下。 竹联帮原是外省籍人的帮会,现在却扩展到全省各乡镇,连许多不会说国语 的本地角头,也摇身一变成了竹联分子。入帮的不良青少年更是猛增,在台 北市上招摇过市的“青竹叶”,一时间如过江之鲫。对其他帮派,陈启礼实现了入狱前未来得及实施的政策,即有仇释仇、有怨释怨,尽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甚至对仇深似海的四海帮,也以共存共荣 为第一要务。黑道上的朋友们对陈启礼的深不可测的城府与善于应变的手腕 无不又敬又畏,遇有大的纠纷,都渐渐愿请“老鸭”出面摆平、主持公道。 经过陈启礼的刻意整顿,四分五裂的竹联帮迅速强大起来,帮众从 400 多人 膨胀至上万人,势力扩展到台湾全岛,并越洋过海至东南亚、沙特阿拉伯、 日本、美国和香港。竹联堂口至 1984 年已扩充至 20 多个,台北市的地下酒 家、陪酒女郎几乎全为各堂口控制。竹联帮总堂办的几家期货公司更是生意 兴隆、财源滚滚,为竹联帮组织提供了雄厚的资金,为其企业化、公开化、 合法化创造了必要的社会经济条件。陈启礼高居“名商俱乐部”内豪华办公 室里,一手处理帮内大事,一手摆平帮间纠纷,确乎抓住了台湾黑社会的牛 耳朵。陈启礼的老婆陈怡帆曾得意地告诉朋友:“没有结婚的时候,有一个 算命先生坚持说我将来会嫁给一个王。当时我想,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 王呀?婚后有时想想,那个算命先生的话也算灵验,在台湾黑社会中,陈启 礼哪一点不像一个王?”陈启礼用黑道的经验在白道上奋斗,又用白道上的要求来修饰黑道,从1976 年出狱到 1984 年入狱,八年之间成绩斐然,令人可望而不可及。他曾 说过:“作不成人上人,也要当兽中王。”而他既作成了人上人,也当上了 兽中王。5.越洋杀人案 以“江南命案”而见之于报端、渲之于人口的事件,是竹联帮、尤其是陈启礼一生中干出的最为“轰轰烈烈”的大事。它震惊了整个华人社会。正 直的人们,尤其正直的知识界人士,既震怒于黑白两道竟然联手谋害一个毫 无自卫能力的文人,又惊惜于一个正直善良的英才的被毁。  被害人江南,本名刘宜良,江南是其笔名。他 1932 年生于江苏省靖江县, 是个富家子弟。1941 年,其父为新四军所杀,因此,按国民党的说法,他与 共产党“有杀父之仇”。江南从 9 岁起由有过功名的祖父抚养,直至 1949 年与国民党政府一起到台湾。  大概沾了“出身好”的光,江南于 1950 年进了“国防部”的政治干部训 练班,两年之后又被送进干校受训。如果照此混下去,不辜负党国的栽培, 前程似锦刍可保证。然而,他却于 1954 年脱离了国民党军方的栽培,跑到台 北市师范大学念英语去了。毕业后在《台湾日报》任过记者,去过香港、菲 律宾等地采访,还写下了《香港纪行》、《动乱的东南亚》两本书。1967 年, 江南被报社派到了美国,实现了他生活于自由世界的梦想。据李敖说,“江 南搭机离开台湾时就下定决心不再回台湾”。如今在北京大学哲学系任客座 教授的陈鼓应曾宣称,江南是他所遇到的朋友中,对国民党了解得最为透彻 的人。  到美国后,江南利用业余时间,在美利坚大学攻读博士学位。1972 年, 江南修完博士课程,准备以蒋经国生平及其政治理想为主题,撰写博士论文, 但因申请不到奖学金,经济来源没有着落,论文也就搁浅了。为了生计,江 南改文从商,在华盛顿市区“郎芳购物中心”开设礼品店,1978 年,江南迁 至旧金山市,在渔人码头开了个瓷像店。从商后,江南仍在继续写作,于 1973 年完成《蒋经国传》前四章,交由香港《南北报》月刊连载,前后刊了两年。连载完后,《南北报》月刊社在 未经作者同意的情况下,于 1975 年擅自结集出版,遭到江南去信抗议。1983 年初,江南写完了《蒋经国传》后几章,并改写了前面四章,遂与洛杉矶华 文报《论坛报》签定合约,将《蒋经国传》改写稿交成该报连载并出版单行 本,这便是造成轰动的《蒋经国传》一书的由来。除《蒋经国传》之外,江南还写了《龙云传》的上卷,接着便写下卷。同时,他还答应把英文版的《吴国祯传》译成华文。  江南于 1956 年与刘冠伦在台湾结婚,生有一儿子,1959 年,两人因意 见不合而离异。第二任妻子叫崔蓉芝,两人于 1967 年结婚,也有一个儿子, 叫家禾。据说崔蓉芝很是温顺体贴,因此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家庭生活其乐 融融。1984 年 10 月 15 日清晨,崔蓉芝像往常一样,开车送完孩子上学后把车子开进了自家楼下的车库。车库的门没有锁,因为她上楼稍作整理后,便要 与江南一起开车去渔人码头自己的瓷像店开门营业。  9 点 20 分,江南先下楼进入车房。随后就是三声枪响,崔蓉芝以为是江 南不小心碰翻了什么重物。待到她下来察看,江南已倒在血泊之中,人事不 省。这时候,行凶的歹徒已逃得不见踪影。半小时后来了警车和救护车,但 江南的生命已无可挽救了。  据崔蓉芝回忆,那天清早她和江南都曾注意到门前有两名骑自行车的人 留连忘返,但没有当回事。按当时美国警方的估计,这两个骑单车的便是凶 手。因江南家在德科市一条死胡同的顶头,汽车进入易引人注意,凶手可能 是乘车至巷口附近,换骑单车进来作案,再乘车逃走的。果然,警方在附近 大路上找到了两辆被抛弃的自行车。  由于江南的名字在华人社会广为人知,江南之死当天就成了美国各大报 的头条新闻。紧接着,包括大陆在内的整个华人社会为之震动,有关江南命  案的新闻、社论连篇累牍,对其死因更是议论纷纷。其实不难猜测,一个手 无四两力的穷文人怎么会成为被谋杀的对象呢?当然是笔下惹祸了,而他写 的东西能惹上谁,看看内容也就一清二楚。当然是国民党,是蒋氏家族了。 然而,开枪的却是竹联帮总护法吴敦、竹联帮忠堂堂主董桂森,现场策 划人是竹联帮总堂主陈启礼。就是说,堂堂国民党政府与其辖下一个黑社会帮派组织勾结在一起,合黑白两道之力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按事后逐渐显露的情节,国民党与竹联帮的联系虽早,但真正计划合伙作成江南命案,则始于 1984 年 5 月的一顿家宴。中国人的买卖,从政治军事 到婚姻家庭,似乎都与请吃饭有关。而这一顿饭,请者与被请者固然很重要, 单是那个联系请与被请双方的引线人,就不是个马虎脚色。引线人叫帅岳峰,出身于国民党将校之家,海军士官学校毕业。帅于 1972年 7 月退伍后混迹于电影圈,因制作获台湾电影界最高奖——金马奖的影片《金大班的最后一夜》而爆得大名。1984 年 5 月,台湾电影圈里发生了一起 暴力事件:帅岳峰所在的锦华影业公司被竹联帮所控制的昌江影业公司派人 砸了。帅是制片人,理应对此事负起处理的责任。于是,他通过熟人找到陈 启礼,请他出面摆平。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但帅岳峰却因此结识陈启礼,随 之便加盟竹联。因他神通广大,能弄到连警察也配备不上的新式武器装备, 虽然入帮很晚,在竹联帮中的职位却是不低,掌管着部分堂口的军火供应。 在“江南命案”里,帅岳峰是个关键性人物,但他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 角色,至今仍然是一个谜。值得一提的是,他年轻的时候加入过青帮,是杜 月笙正宗的第三代弟子。而杜月笙的第一代弟子,如今大都是党国要人,他 们在台北设有“恒社”,并有定期聚会。同时,帅岳峰与白道也有密切关系,通过拍电影认识了不少国民党军政界要人。  1984 年 7 月,在帅岳峰的牵引下,陈启礼往贺电影《金大班的最后一夜》 的导演白景瑞的乔迁之喜。白是国民党情报局局长汪希苓的密友,邀请汪氏 夫妇与宴自不待言。然而,席间赫然在座的还有“蒋总统”的二公子蒋纬国 将军,可见白氏身手之不凡。帅岳峰与汪希苓挂上钩,白便是引路人。帅岳 峰为什么千方百计为汪希苓与陈启礼引线搭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帅本 来就是汪手下的谍报员,作引线人是出于汪的授意;第二种,陈自己想与国 民党上层密切关系而利用手下人。现在一般人都倾向于前一种看法。1984 年5 月间,陈启礼以“观光”名义赴海外视察、组建竹联帮分支机构回来,曾在香根餐厅宴请帮中的头面人物。饭后,帅岳峰向陈启礼报告:“有一条线 路已经和情报局长接上了,他希望我们为国家做些事。汪局长想和你面谈, 你意见如何?”  自和国民党上层结文以来,陈启礼已饱尝了甜头,如今情报局局长找上 门来,岂能轻易错过?当时听了,不由两眼放光。于是,汪与陈便有了前面 所提的宴上交杯、宴下换言。国民党情治系统想利用竹联帮干些他们自己不 便出面干的事情,而竹联帮财企图通过与情报局的交往提高自己的地位,使 帮派活动合法化。二者各有所图,自然一拍即合。经过一段时间的往来试探, 双方均感满意,于是合伙投注,大赌一场。白景瑞乔迁之喜的饭局,算是一 个小小的序幕。  数日之后,陈启礼与帅岳峰正式应召前往中央情报局所在永康街招待 所。副局长胡仪敏开门见山,向他们布置了竹联帮“海外工作”的大政方针: “汪局长安排你们从事敌后工作,这是很好的构想。此事以前没有做过,  汪局长这次也是大胆一试。希望你们本着忠党爱国的精神,好好为国家做事, 发展敌后布建情事。希望竹联帮到海外发展,挑选好忠心干部,不必急在一 时。慢慢做去,一二年内建立即可。”  胡副局长“宣导”完毕,接着是陈启礼汇报竹联帮在海外发展的情况。 真正的召见目的,是其后的酒席之间,由局长汪希苓之口吐出:“在美国有 个刘宜良,你知道吧?此人当年在蒋总统经国先生开办的政工干校学习,跑 到美国之后却写了本《蒋经国传》,对领袖诬蔑丑化。他与共匪有杀父之仇, 居然还秘密跑到大陆去与共匪勾结。这个叛徒??”陈启礼当即大怒道:“这样的党国叛徒,为何不严厉制裁?” “是呀,应该教训教训他。不然的话,这些吃党国奶水长大的人都会投向共匪了。可是,这家伙如今在美国,入了美国籍,我们出面恐怕有损党国 的形象??”  陈启礼马上心领神会。汪希苓既要杀一儆百,又不愿弄脏自己的双手。 经过反复思量,陈启礼决心“慷慨请战”,通过这件事使竹联帮与情报局成 为一条线上拴着的两只蚂蚱,建立起祸福与共的关系。于是,陈启礼提出了 接受情报局正式培训的要求。  8 月 14 日,陈启礼依约与帅岳峰一起到阳明山“松竹山庄”情报局训练 中心基地,接受培训。在这里,他正式成了国防部情报局谍报员,化名为“郑 泰成”,秘密代号是 730063,直属局长汪希苓指挥。帅岳峰的化名是“谢振 业”。当天,二人参加只有局长汪希苓、副局长胡仪敏、主管东南亚方面事 务的第二处副处长陈虎门上校加上他们二人参加的特别会议。会上,陈启礼 正式接受了谋杀江南的任务。为避免嫌疑,决定由陈虎门担任陈、汪之间的 联络官,即汪希等通过陈虎门向陈启礼发命令,陈启礼亦通过陈虎门向“上 面”汇报工作。陈启礼在“松竹山庄”受训了 5 天,训练课程有密码、照相、密显、射击等科目。陈虎门一直陪同受训,并负责照料陈启礼的生活起居。其中局长 曾两次前来“慰问”。9 月 14 日,陈启礼一切准备就绪,携同太太陈怡帆、助手帅岳峰与侨居美国的竹联帮头目黄鸟陈志一搭机赴美。到洛杉矶略事休息,便与帅岳峰及 竹联帮另一名在美居住的头目灰鸭柳茂川一起到了旧金山。他们到江南开设 的瓷像店探查虚实的时候,江南正好不在店中。在旧金山呆了三天后,他们 返回洛杉矶。这时,帅岳峰借口自己 17 岁的女儿离家出走,先回了台湾。 这些天里,陈启礼发现,在美国华侨界,江南是个很有点名声的人,一 般人都与他熟识,为避免走露风声或事后暴露身份,陈启礼决定不用在美的 竹联帮分子,于是电召在台的竹联帮总护法鬼见愁吴敦、忠堂堂主董桂森以 及他自己的贴身卫士、竹联帮王牌杀手——“冷面杀手”刘焕荣。吴与董随 之奉召而至,冷面杀手因从前杀人太多,名声在外,不能露面公开办理出关手续而未成行。  10 月 10 日,陈启礼选中了“双十国庆”这个黄道吉日,带着吴敦、董 桂森又到了旧金山,住在一个姓宋的朋友家里,开始侦查江南的行动规律及 附近的地形。他们发现渔人码头正举行罢工,警察很多,不易下手,便决定 把作案现场选在江南的家里。随之,制定了伪装晨练而潜入江南住宅行刺, 得手后骑单车脱离现场,再乘小车远遁的作案计划。10 月 15 日上午 7 时,吴敦、董桂森各带一支左轮手枪,骑单车到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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