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郁灵,郁儿或者灵儿续传,我还怎么称呼他

王妃难求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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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清晨,空气里透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空气干净透明。  一辆白色越野车呼啸而来,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停在了空手道训练馆门口,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美腿从车里跨出,下车的是一位年轻女孩,她身材高挑,目测身高不低于一米七,留着一头细碎的短发,一身简单随意的体恤,短裤,显得她更加青春有活力,她就是这家空手道训练馆的,唯一的一名女教练,郁灵。  站在训练馆楼下,郁灵潇洒的取下墨镜,挂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大步走进去。  换好衣服时,学生们已经在场馆等候。  “今天继续练习昨天的动作,”她看了一圈在座的学生,“你,出列,跟大家演示一下。”她指着一个男孩子。  被点到的男孩心里暗自叹息,他怎么这么倒霉,这么多人她怎么就点到他了呢?  向对方鞠了个躬,郁灵便开始讲解动作要领,男孩开始朝她进攻,谁知,他才刚靠近郁灵身边,她忽然伸出右手抓住他的右肩,迅速侧身,背后抵着男孩的侧腰,两手往下猛拉,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郁灵将他摔了出去。  “唔……”男孩被摔的闷哼一声。  郁灵撇了他一眼,“大家都看清楚了吗?不清楚的,我亲自给他示范!”言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这让学生们都倒抽一口气。  “看清楚了……”参差错落的回答,让郁灵很是不爽。  “都没吃饭吗?大声点!听不到!”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训练馆,学生们打了个哆嗦,立刻异口同声回答,“看,清,楚,了!”前所未有的整齐。  “嗯!很好,现在是自由练习时间,你们任意选择对手进行练习,然后,挨,个,演,示!”  挨个儿?完了!  大家有气无力的从地板上站起来,接着,就传来哼哼哈哈的练习声。  站在一旁观看的郁灵,嘴角向上一勾,小崽子们,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当我是瞎的?  一场惨无人道的训练课总算结束,男浴室里,一群男孩子站在花洒下,开始讨论郁灵,“哎,你说,这女魔头今儿是怎么了?你看她今天把我摔的,看看,肩膀都紫了!”被摔的那个男孩打着肥皂,骂骂咧咧。  “嗤……她那彪悍的模样,将来谁敢娶她?”  “她男朋友,肯定有受虐倾向,要不然,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彪悍?哎,过来过来,我跟你们讲啊……”被摔的那个男孩把大家叫到一起,开始八卦,花洒喷出的水声,伴随着他们的哄笑声,传到刚从女浴室出来的郁灵耳朵里。  “哼,愚蠢的人类!”郁灵冷哼一声,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转身离开。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跟男朋友和闺蜜约好了,在一家中式餐厅庆生的,今天提前下课,看看时间,还早,发动车子,郁灵一脚踩上油门,朝附近的商场赶去。  “路阳,你看你看,这条裙子好不好看?”郁灵的闺蜜黄小菲,松开挽着路阳胳膊的手,跑到一家女装店里,掂起一件黑色连衣裙,站在试衣镜前,“路阳,好不好看?”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路阳语气里满是宠溺,可他从来没有对郁灵这么温柔过。  “那我去试试!”  路阳是郁灵的男朋友,而黄小菲是郁灵的闺蜜,两人这么偷偷摸摸的,背着郁灵约会好几次,每次,路阳都有一种罪恶感,但之后,他又觉得很刺激,他就是这么矛盾。  今天也一样,可谁也想不到,郁灵今天会提前下课。  趁黄小菲试衣的空档,路阳在外面又挑了几件衣服,导购看着两人亲密的程度,立刻走了过来,“先生,您眼光真好,这是今年刚流行的款式,可以让您女朋友试试哦!”  路阳点点头,“那行,就都试试。”导购听了,立刻选了一个合适的尺码,等着黄小菲出来。  郁灵来到商场,心里还在想着,路阳和黄小菲会送什么礼物给自己,路过女装部,正好看到路阳在那里挑选衣服,郁灵偷偷的绕过去,想给他一个惊喜,可……  “呵呵,路阳,你看,这裙子好不好看?”黄小菲走出试衣间,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不得不说,黄小菲的身材真的很好,再加上这件黑色低胸连衣裙的衬托,显得身材更加妖娆,“好看,当然好看!导购,就这件吧!”  郁灵身材和黄小菲差不多,只是,她没有黄小菲身材那么有料。  这是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吗?郁灵心里想着,也许是吧,小菲她俩身材差不多,以前买衣服,都是黄小菲试过,合适了才买给她的。想到这儿,郁灵不觉笑了起来,“也真难为他两个了。”  “先生,这件衣服一共四千八!”  路阳掏出信用卡,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  “路阳,我穿上好看,还是郁灵穿上好看?”  “当然是你穿上好看啦!”  黄小菲提着装衣服的袋子,高兴的挽起路阳的胳膊,迅速的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亲爱的,谢谢你!”  躲在一旁的郁灵傻了,这不是给她买的?是给黄小菲?空气仿佛抽走了一般,这种感觉,令她感到窒息。  她缓缓的走了出来,与他们走了个碰头,正腻在一起的二人,看到郁灵的突然出现,顿时愣住了,“郁,郁灵?”  黄小菲有些嗑巴,毕竟,偷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郁灵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二人挽在一起的胳膊。  路阳立刻反应过来,迅速的抽出胳膊,“呃,小灵,你,你这么快就下课了?”  郁灵没有说话,遇到这种情况,她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反而是镇静的转身离去,看着郁灵的举动,路阳突然袭来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他赶紧追上她。  “小灵,你听我解释……”  路阳抓住郁灵的手,却被她厌恶的甩开,“恶心!”  “郁灵!”黄小菲看到路阳去追她,心里顿时泛出一股酸意。  郁灵没有回头,不是逃避,她只是没想到,这个相恋三年的男朋友会劈腿,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她们之间的友谊。  黄小菲走到她跟前,挽起路阳的胳膊,路阳显然不自在,想拒绝,却被黄小菲拽的死死的。  “郁灵,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告诉你,我早就跟路阳在一起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  郁灵不语。  黄小菲在挑衅!她不怕郁灵吗?怕,怕郁灵不生气,怕郁灵不撒手!  “郁灵,你知道路阳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吗?”  “小菲,你别说了……”  路阳害怕,也嫌丢人,他试图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却被黄小菲拽到一边。  “你怕什么?都已经被她发现了,你还怕她知道我们说过她什么吗?”黄小菲着实被路阳的怯懦给整的没脾气了,生硬的语气,让路阳不敢再阻止她。  “我没兴趣!”冷冷的丢出几个字,更刺激到了黄小菲。  “我告诉你,因为我比你温柔,比你有女人味儿,比你懂得如何讨他欢心,比你懂得他的需求!”在路阳的拉扯中,黄小菲一连串的讲出了她的弱点。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郁灵觉得,自己好丢人,原配居然被小三指责。  “说够了?”语气依旧冷冷的。  “说够了!怎么着?”黄小菲扬起下巴,一副我就抢了你老公了,奈我何的模样!  郁灵看了一眼路阳,“路阳,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路阳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从内心来讲,他其实是爱郁灵的,跟黄小菲,那应该是想找到点安慰,找点刺激,因为,郁灵有些强悍,不如黄小菲那么小鸟依人,在她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小男人。  “郁灵,你知道路阳他都跟我说你什么吗?”黄小菲看了一眼路阳,“他说你,没有女人味儿,说你太强悍,跟你在一起,他没有做男人的尊严!”  “啪!”  郁灵狠狠的甩出一巴掌,把周围看热闹的人狠狠的震惊了一把,这一巴掌,打的着实不轻啊,有的人,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在痛,下意识的摸摸腮帮子。  黄小菲的脸被打的偏向一侧,头发也被打乱了,白皙水嫩的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赫然跳跃在人们的眼前。  “呵呵……郁灵,你终于发怒了……”黄小菲冷笑,嘴角溢出一丝猩红,她拨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擦了擦嘴角,“我们扯平了。”  说完,拉着路阳与她擦肩而过,郁灵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路阳临走时,还不停的回望她。  至始至终,郁灵都没有再看他们一眼,直到二人消失在人群,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顷刻间,泪如雨下。  车子在公路上飞快的行驶,郁灵脑子里出现的,都是路阳与黄小菲在一起的画面。  突然,迎面驶来一辆卡车,急促的鸣笛声,唤醒了郁灵的心神,她猛打方向盘,然后急刹车,由于行驶速度过快,刹车时,轮胎摩擦地面,擦出火花,并拖出一道长长的黑色的痕迹。  “咚”的一声巨响,车子最终还是与迎面而来的卡车相撞,郁灵瞬间陷入黑暗……
  晨曦刺破天际,城中,笼罩着一层薄雾。  今日,是北周静王楚玄玉,与郁相之女郁玲珑成婚的日子,十里红妆,万里锦红,迎亲的队伍,一路奏着百鸟朝凤,将花轿抬进静王府。  楚玄玉一身绣满金龙祥云图案的绯色新郎礼服,站在王府大门口,迎接他的王妃。  他身材颀长,发丝飞扬,绯色,映衬的他更加俊逸,无可挑剔的俊颜,偏偏缺少了新郎应有的表情。  “新娘下轿。”喜娘掀开轿帘,新娘伸出素白的右手,由喜娘扶着走了出来。  郁玲珑从盖头下面,看到楚玄玉朝她缓步走来,盖头遮住了视线,她只看到,绣满祥云的礼服下摆,和同样绣着云纹的丝履。  挽成团花的红绸,一端交给楚玄玉,另一端交给她,在礼乐与嘉宾的喧哗声中,楚玄玉牵着她走进花堂。  “新郎新娘行礼,跪!”  仪式进行的很顺利,顺利的让人觉得不安,在众宾客的喧哗声中,礼成!新娘被送进洞房。  郁玲珑安静的坐在喜床上,等着新郎来给她掀盖头,她不曾见到楚玄玉的样貌,也许,见不到会更好,因为,整个拜堂的过程,楚玄玉面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宾客渐渐散去,她始终未等到楚玄玉与她完成最后的仪式,听丫鬟说,与她同一天进门的,还有一名女子,礼部尚书成大人的女儿,成云儿。  楚玄玉,就是去了她那里。  据说,她是楚玄玉最喜欢的人,由于她的插足,本应成正妃的成云儿,却成了妾。  大婚之夜,烫金的龙凤烛燃尽,一颗颗红泪滴在烛台上,也滴在郁玲珑的心上,本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楚玄玉却留她一人独守空房。  成婚一个月后,楚玄玉终与她圆房,然而,这只是不幸的开始……  “姐姐!”郁玲珑一个人走在花园里,她想安静的待一会儿,一声柔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她想要的宁静。  “云儿妹妹?”  郁玲珑转过身,成云儿一袭橙色曳地长裙,袅袅娜娜。  “呀!看姐姐脸色可不好啊!”  郁玲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姐姐可是身子不适?哎呀,这王爷也真是,成日里陪在妹妹身边,都把姐姐给忽略了。”  故意恶心她的吗?成云儿言语里带着讥讽,她身后的婢女,也甚是得意。  “我出来有一会儿了,乏了,先告辞!”  “姐姐慢走!”成云儿叫住她,郁玲珑以为她要说什么,可没想,成云儿却突然抓住她的手。  “姐姐,妹妹知错了,”成云儿面上尽是惊恐,一边委屈流泪,一边与之推搡,这让郁玲珑有些错愕,成云儿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  “求姐姐饶了云儿吧……哎呀!”成云儿猛的推她一把,随即一声尖叫,故意摔倒在地。  楚玄玉朝这边走来,从他的角度来看,是郁玲珑在与成云儿拉扯,最后推了成云儿一把,导致她摔倒。  “郁玲珑!!”楚玄玉大喝一声,气冲冲赶来,郁玲珑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王爷……”见楚玄玉赶来,成云儿哭哭啼啼,“王爷,云儿刚才说了两句话,让姐姐不高兴……云儿肚子好痛啊……”郁玲珑瞥见她裙上一抹红色,大感不妙。  “王爷,我没有……”她慌忙解释。  “本王都看到了,你还狡辩!”他将成云儿抱起来,“郁玲珑,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云儿有了身孕,你还推她!故意残害本王子嗣,你可真让本王失望!来人,将王妃关到偏院思过!”  成云儿怀孕了?  “王爷,我真的没有……”她极力辩解。  “闭嘴!”楚玄玉抱着成云儿急匆匆离开,她似乎看到了成云儿嘴角得意的一笑。  郁玲珑被押到了偏院,下人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地,重重的跌了一跤,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此时,她突然觉得有些腹痛,勉强撑起身子,踉跄的站了起来,柔弱的身躯靠在廊柱上。  这本就是一场政治婚姻,她有苦难言,她曾幻想着,自己的夫婿会与她携手一生,可结果,却让她痛不欲生。  “为什么你都不肯相信我……”郁玲珑喃喃自语,默默的流着泪。  前院来人了,说成云儿流产了,楚玄玉大怒,说要休了她,新婚三月,就背上残害皇家子嗣,沦落被休弃的地步,她郁玲珑好惨啊!  腹痛加剧,她扶着廊柱,缓缓的伏在地上,随后,一股热热的液体从裙下流出,她伸手摸了一下。  暗红色的血,沾满手掌,不断的刺激着她敏锐的神经,“我的孩子……”  这几日,郁玲珑精神不济,不思饮食,总有干呕的症状,而且,庚信两月未至,经大夫诊疗,她这是有喜了,可她还未来及告诉楚玄玉这个消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就这么没了。  “啊!”楚玄玉,你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娶我?她嘶吼,发泄着命运的不公。  正在这时,前来禀报的下人,突然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的往柱子上撞去,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突然到,她还来不及反抗。  那人看她失去了知觉,又探了下鼻息,随后,嘴角露出诡异的一笑,看看四周无人,便迅速溜走。  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进偏院,看见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郁玲珑,他皱了皱眉,弯腰将她抱起来,足尖轻点地面,一转眼,便消失了……  夜月山庄的客房里,一名身形消瘦的女子,躺在床上,她头痛的厉害,正想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可手臂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为什么全身都没有力气?  ?“红绫,她怎么样了?”一道很好听的男声传入郁灵耳中,是脑外科大夫吗?  “还好,孩子总算保住了,只是一直昏迷不醒。”这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应该是护士。  等等!她说……孩子?  谁?她吗?怎么可能,她跟路阳根本没有同居的!  “我进去看看。”  门被推开了,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郁灵想睁开眼睛,可却怎么都睁不开。  棉被被人轻轻掀开,只露出她一小截手臂在外面,温热的手指搭在郁灵的手腕。  “还好,情况还算稳定。”男子帮她盖好被子,“下这么重的手,看来,那人是非要置她于死地。”  “还好你发现的及时,否则,不但保不住孩子,就连大人也会没命。”  “唉,瑾瑜难道就不知道她有孕在身吗?”男子叹口气。  “哼,还王爷呢!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这都怨皇上,乱点鸳鸯!”  “嘘……小点声!”  女孩子的惋惜声,让郁灵更是纳闷。  王爷?皇上?中国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在实行君主专权制吗?  身体的虚弱,让郁灵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愿一觉醒来,能好好的吧。  
  熟睡的郁灵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昨天那个温热的手指,又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微凉丝滑的衣料,碰触到郁灵的手,她手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玲珑,你醒了?”  眼前一个长发如墨,着一身紫色长袍,面容俊朗的男子,坐在她床边,正在为她诊脉。  郁灵环视了一圈,在紫衣男子身后,还站着几个俏丽女子,也同样是古人装扮,只是,她们的装扮看起来,像是侍女。  “我这是在哪里?你刚才叫我什么?”  声音有些沙哑,这让她吓了一跳。  那紫衣男子冲他一笑,“夜月山庄,叫你玲珑,难道叫错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在中国吗?”  “嗯?”  好吧,他不知道。  “你刚醒,就多休息一会儿吧,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紫衣男子留下两名侍女,便离开。  郁灵撑起身子坐起来,一缕长发垂落肩头。  长发?怎么?  她抬起手臂,想抓住那缕头发,可发现,她手臂纤细,手掌也变小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镜子,她需要一面镜子!  郁灵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跑到梳妆台前,当看到镜中景象时,她惊呆了。  镜中女子年约十五六岁,身材娇小,长发逶地,肤白若凝脂,两道弯眉下,一双翦水秋瞳,宛若星子,挺直的俏鼻,粉色樱唇泛出淡淡的光泽,纤细的颈子朝衣领里延伸,胸前两处绵软,在衣服里若隐若现,盈盈一握的纤腰,白皙小巧的玉足,这无一不显露出,镜中的,是个美人。  这究竟是谁呀?  望着镜中陌生的面孔,郁灵好久没回过神,这是她?  一米七的身材,现在目测不到一米六,而且,身子还这么柔弱,身边的人,全都是古代装扮,她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醒来却是别人的样貌?  郁灵定了定心神,“呃,你们两个过来,我有话问你们。”  她勾勾手指。  “夫人有何吩咐?”  “我问你们哈,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中国?”  两名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问题,问的好奇怪?  “回夫人,婢子们不曾听说过。”  没听说过?“这是什么国家?刚才那人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其中一名侍女笑了,“夫人是异国人吗?这里是北周国国都,燕阳,您现在住的地方,是夜月山庄,刚才为夫人诊病的,是我们少庄主,夜紫阳,前天,是少爷把夫人带回来的,夫人受伤昏迷不醒……”  “等等!”她打断侍女的话,“受伤?”  “是啊,夫人头部受伤,昏迷了好几天呢。”  “你们叫我什么?”  两名侍女面面相觑,“夫人啊?”  夫人?谁的夫人?她结婚了?  “行了,你们去忙吧,我睡会儿。”看来,她是问不出什么了。  郁灵躺回床上,侍女看她奇怪的举动,也只好退下了。  这里的人,说汉语,又是汉人的装扮,可却不知道中国,她们说北周,据她所知,北周在现实中,是根本不存在的。  更离奇的是,她昏迷醒来,居然换了一副身体,尽管她觉得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但自己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是事实,而且,还进入了已婚少妇的身体里,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穿越了!  郁灵随手捞起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她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才是。  “玲珑姐姐!”  一只脚刚跨出门,她就被一个清丽的女声叫住了。  郁灵转过头,眼前一位身着红衣的俏丽女孩,正端着药碗看着她。  “呃,呵呵……我出来走走。”  “快回去躺下,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不是她一个人啊,肚里还一个呐?  郁灵被红绫拉进屋里,“姐姐,你现在不能随意走动,得多休息。”  “呃,你是……”  “我红绫,紫阳的未婚妻啊!”  郁灵抚额,能不能从这个女孩嘴里问出什么?“呃,红绫啊,我问你哈,我,是谁?她们为什么叫我夫人?我是谁的夫人?”  “你……不记得了?”  “我……我好像失忆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  沈红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字不落的告诉她。  失宠的王妃被小妾欺负,肚里的孩子险些流掉,幸被夜紫阳发现,及时救起,才保得性命。  郁灵算是明白了,这是一部苦情剧,而女主角就是这副身体的主人,郁玲珑,也就是她。  郁灵忍不住一阵叹息,没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命运是如此不幸。  可这又是穿越,又是生孩子的,这算什么事儿啊,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啊!?  静王府书房里,一扇檀木镂雕屏风,将宽大的书房一分为二,左边,挂着几幅水墨丹青,右边靠窗的檀木矮几上,置着一壶清茶,和几个精致的天青色瓷杯,狻猊炉冒着袅袅青烟,两个容貌俊逸的男子,面对面跽坐。  “紫阳,还没消息吗?”楚玄玉端起面前的杯子,轻抿一口茶。  “派出去的人,都说没有玲珑的消息,不过,相府好像还不知道。”早晚会知道,只是时间问题。  夜紫阳伸了个懒腰,慵懒的靠在软枕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摩挲着挂在腰间的玉坠。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那玉坠,经长年把玩,已经上了一层柔润的包浆,楚玄玉眉头紧蹙,夜紫阳看他犯愁的样子,玩味的一笑,但很快就收敛了笑容。  “紫阳,你夜月山庄消息灵通,人脉广,可为什么寻人却这么难?”  “难?”他坐起身,“瑾瑜,你要知道,天下之大,只要她想躲,随便往哪里一藏,然后隐姓埋名,你就是把整个北周翻一遍,也不一定能找到!”瑾瑜是楚玄玉的表字,夜紫阳一直都这么叫他,他也习惯了。  都把玲珑逼到这个地步了,他就没必要去尽心尽责的去替他寻人,人在他府上,只要她们母子平安,管你楚玄玉着急上火!  “自玲珑失踪,已经快一个月了,如果,相府来要人,那可就说不清楚了,你尽力吧,若真的找不到,届时,本王亲自登门谢罪……”  纵然自己再不喜欢郁玲珑,可她毕竟是自己结发妻子,而自己又是郁相的乘龙快婿,况且,还是他那多事儿的皇帝哥哥指的婚。  想到这儿,楚玄玉又是一阵叹息,又是一阵心烦,她能去哪儿呢?  正想的出神,成云儿来了,她略施粉黛,乌发及腰,步摇轻轻摇曳,粉色曳地长裙,显得她身姿更加妙曼!  “妾身给王爷请安!”成云儿福身,目光一转,看到夜紫阳也在,“夜公子也在啊?妾身失礼了!”颔首致歉,随后跽坐在楚玄玉身边。  “呵呵,好说好说,成侧妃多日不见,越发的明艳动人了!”紫阳故意把侧妃二字咬的极重。  “夜公子说笑了。”她掩嘴含笑,成云儿听见侧妃二字,心里很不舒服,夜紫阳,他故意的!  但为了显示她温婉贤淑,成云儿努力的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早把夜紫阳骂了一千一万遍。  夜紫阳不喜成云儿的做作,收起矮几上的骨扇,双手一拱,“瑾瑜,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二人了,告辞。”  楚玄玉点点头。  看夜紫阳走了,成云儿立刻贴上楚玄玉,胸前的两团绵软,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胳膊,“王爷……”声音柔弱娇嗔,楚玄玉冲她一笑,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朝她娇艳欲滴的唇上吻了下去。  片刻后,成云儿口中发出一声叮咛,楚玄玉离开她的唇,她靠在他胸前,面色绯红,檀口微张,轻喘,“云儿,给本王添个子嗣,本王就封你做侧妃。”  “真的?”成云儿心中大喜。  “呵呵,本王何时骗过你?”  成云儿羞涩的朝他胸前捶了一下,“王爷,讨厌啦。”娇嗔的声音,让人听的骨头都酥了。  她依偎在楚玄玉怀里,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这句话,她等了太久了,若不是郁玲珑从中搅和,她早已做了正妃,好在楚玄玉是喜欢自己的,否则,就她迫害相府小姐一事,若被发现,就真够她受的了。  楚玄玉被撩拨的有些心猿意马,一个翻身,将她覆于身下……  郁灵坐在夜月山庄的花园里,轻轻抚摸着略微凸起的小腹,无奈叹气,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郁玲珑是个可怜的女人,既然有缘占用了她的身体,那么,就替她好好活着吧。  至于那害她的人,总有一天,她会替她讨回公道。  “你放心的去吧,我会替你好好活着,照顾好你的孩子,若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为你讨个说法,还你个公道。”  “玲珑姐姐!”一声清丽的声音,打破了郁灵的思绪。  “红绫?”  沈红绫笑眯眯的走过来,她手里托了个食盒,“玲珑姐姐,你看!”  她打开盒子,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这……”太好看了。  “呵呵,我就知道,姐姐你肯定喜欢!”  郁灵捏起一块儿尝了尝,味道还不错,“红绫,我有话想跟你讲。”  红绫边吃边问,“说吧,什么事。”  “我在夜月山庄已经一个多月了,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紫阳,我很感激他,没有他,就没有我郁玲珑。”她抚摸了一下肚子,继续道,  “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要靠你们,所以,我想靠自己,来养活我和孩子。”  红绫一听,急了,“姐姐这是要走?可你挺着肚子,要去哪里?”  是啊,去哪里?  “我,我还不知道。”  她从穿越过来,就一直在夜月山庄,外面的世界,她一点都不了解,能去哪儿?  夜紫阳从假山后走了出来,他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对于郁灵醒来后的转变,他也很好奇,据他了解,郁玲珑是个性格柔弱的女子,可眼前这位,似乎没有一点柔弱的样子,难道,以前都是装的?还是,她学会了坚强?  “玲珑,瑾瑜在四处找你,如果你被他发现了,恐怕,还是会被带回去,你可想清楚了。”  看到是紫阳了来,郁灵笑了笑,“我不可能躲一辈子,该来的总是要来,我总得去面对。”  夜紫阳沉吟片刻,“这样吧,等孩子出生后,我去帮你选处宅子,至于你说的靠自己养活孩子,你可想好要做什么了?”  “苏式糕点。”  郁灵的母亲是苏州人,会做各式各样的糕点,她跟着母亲学过,做些简单的,应该不是问题,更何况,虽然她平时强悍了些,但也毕竟是个女人,她本打算与路阳结婚后,做个温柔的小女人的,可是,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玲珑,我夜家家大业大,养活你和孩子,根本算不得什么,你又何苦来着?”夜紫阳想说动她继续留下,可她毕竟不是玲珑。  “紫阳,红绫,你们救我,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还能继续留在这里?畏首畏尾的躲下去,这不是办法,更何况,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躲?我要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不要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一辈子见不到阳光。”  郁灵的一番话,让夜紫阳和沈红绫颇为感慨,她倔强坚强的性格,让他们为之佩服。  商量到最后,郁灵决定,就等生了孩子以后,再离开夜月山庄吧。  
  时光荏苒,一晃,四年已过。  郁灵从未婚女性,直接升级到单亲母亲,这中间,是有多大的跨越啊!  静王府流云阁,太医张陵,正隔着一层纱帘,给成云儿把脉,这静王府,他不知来了多少趟,片刻后,他收起覆盖在成云儿腕上的绢帕。  “张太医,云儿身体到底怎么回事?”楚玄玉成婚四年,子嗣问题,一直令他烦恼。  张太医不知如何回答,“回王爷,这……呃……侧妃娘娘身体并无大碍。”  “无大碍?那为何一直都没动静?”  “呃这……”他实在是找不出原因啊。  “王爷……”成云儿在帘后叫他,楚玄玉走到帘子后面,她便开始哭哭啼啼,“王爷,看来,云儿是不能怀上王爷的子嗣了……不如,王爷把云儿休了吧……嘤嘤……”  成云儿比谁都着急,为了正妃的位置,为了赶紧怀上孩子,她什么办法都想到了,可就是不见动静,皇帝见楚玄玉成婚四年,一个子嗣都没有,就赐给他几个美人养在后院。  “云儿,你怎么这么想,本王又没说什么,张太医,可还有别的法子?”楚玄玉一边安抚成云儿,一边问张陵。  张太医在帘外不禁汗颜,“呃……这个,下官曾听闻夜少主医术高明……”  “夜紫阳?”还未等张陵说完,楚玄玉便打断了他的话。  “正是。”好啊,终于摆脱这个难题了。  “知道了,有劳张太医了,来人,送张太医!”  张陵听了如获大释,急忙收拾东西开溜,这静王府,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嘤嘤嘤嘤……”张陵走后,成云儿又不停的哭,“后院那几个美人,王爷还是收了吧,正妃的位置,云儿无福消受……”  楚玄玉喜欢成云儿,若不是怕她伤心,他早就收了那几个美人。  “都说了,你别想那么多,过几天,本王亲自去请夜紫阳,成亲都这么久了,也该露面了!”  紫阳自从与红绫成婚以后,近一年时间都不曾在楚玄玉面前出现,也许,他早就想到,楚玄玉有一天会有事找他吧。  夏季傍晚,一家苏式糕点铺门口,一位身着白色纱裙,长发及腰的娇小身影,正在挪动一块门板,一个小不点儿,在她身边跑来跑去。  “鹿儿,慢点!”  女子清泠的声音,让那孩子停下脚步,“娘亲,鹿儿要兔兔。”  “鹿儿乖,回家娘亲给你做兔兔。”  那孩子听了,咯咯笑起来,扯着女子的裙角,“鹿儿还要听歌谣!”  “好好好。”  孩子听话的蹲在一旁,手里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划来划去,玩的不亦乐乎。  “灵儿姑娘。”  听到有人叫她,女子转过头,这不是别人,正是在这里生活了四年的郁玲珑!  哦不,现在应该叫郁灵!  离开夜月山庄以后,她就改回了自己的名字,这样听着比较顺耳。  郁灵合上门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张大婶?有事吗?”  “呵呵,灵儿姑娘,你做的糕点,我那侄儿很是喜欢,这不,为了谢谢你,还特地从苏州捎了块儿上好的衣料送给你,来,拿着。”  张大婶胖乎乎的手,抓着郁灵柔弱无骨的玉手,把布料塞在她手里,“不不,我不能收……”  “客气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啦!”  郁灵愣了一下,一家人?想想也是,街坊邻居的,可不就是一家人?  “灵儿姑娘。”二人正在推搡之际,一声纯净的男声,让郁灵忍不住抬起头来。  眼前一位容貌俊朗的男子,正微笑着看着她,此人身材修长,皮肤呈健康的麦色,长发用玉冠束于头顶,手持折扇,一身蓝色衣袍,虽不算华贵,但也是上好的布料,郁灵一时晃神。  “在下齐敬远,见过郁灵姑娘。”  “见过齐公子。”郁灵回礼。  “哎呦,灵儿姑娘,这便是我那侄儿,前几日还说想见见姑娘,没想到,今儿还就见到了,可真是有缘啊!啧啧!”  张大婶话里的意思,郁灵算是听明白了,她今天拉着自己说那么一番话,还故意提到自己的侄儿,磨蹭那么久,想必就是为了等齐敬远的吧!  “灵儿姑娘,那布料,可还喜欢?”  “呃,是块好料。”郁灵有些尴尬,布料刚到她手里,都还没打开看,她哪里知道好不好。  “呵呵,喜欢就好,灵儿姑娘如果穿上那件布料做成的衣服,一定会更美。”  齐敬远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未从郁灵的身上挪开,这让她有些反感。  她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可这一笑,更是让齐敬远失了魂。  “娘亲……肚子饿了。”鹿儿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郁灵低头一看,鹿儿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她摸摸鹿儿的小脑袋,“好,等会儿我们回家,娘亲给鹿儿做好吃的。”  “张大婶,齐公子,郁灵先行一步!”她抱歉的一笑,拉着蹦蹦跳跳的鹿儿,提着竹篮离去。  齐敬远失魂的望着郁灵的身影,喃喃自语,“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妙,妙!”  “怎么样?”张大婶一脸得意。  “人不错,我喜欢,可惜,还带着孩子……可惜,可惜!”齐敬远直呼可惜,像郁灵这么国色天香的女子,不娶回家,也着实在太可惜了。  “敬远,那孩子乖的很,再说了,灵儿姑娘长得跟仙女似的,可不比那些庸脂俗粉要好得多?你要是中意,那婶子再去说说?”  齐敬远想想,也对,不就是带着孩子吗,他齐家养活的了,但错过了这个美人,那可就真的太可惜了。  他像张大婶作了个揖,“有劳婶子了!”  没人知道郁灵的身份,街坊们只知道,她是三年前搬来的,来的时候就已经带着那个孩子了,也没有人见过她身边有男子出现,日子过的很简单。  郁灵走在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的事。  被夜紫阳救下以后,生下了鹿儿,又在夜紫阳的帮助下,开了一家苏式糕点铺,生意还不错,日子过的很舒心,她打算就这么过下去,直到鹿儿长大成人,可事情并不如她想的那般美好,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娘亲,刚才那个叔叔一直盯着娘亲看,好讨厌!”鹿儿仰头看郁灵的表情。  “娘亲也不喜欢他!”郁灵相信第一眼的感觉,齐敬远给她的感觉就是,轻浮!  “糖葫芦,卖糖葫芦咧!”小贩边走边吆喝。  糖葫芦?那个圆圆的,红红的东西,鹿儿多想尝尝啊,手指填在嘴巴里,口水都流出来了。  他不走了,一动不动的盯着糖葫芦看,郁灵看鹿儿不走了,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从钱袋里拿出几个铜板,“鹿儿,想吃就去买吧!”  鹿儿一听,高兴坏了,他乐呵呵的跑到小贩那里,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放在篮子里,留着明天吃,一串拿在手里,边走边吃。  鹿儿啃着糖葫芦,嘴角沾满了冰糖,“瞧你,嘴上全是冰糖,黏不黏?”  郁灵疼惜的用手帕擦去鹿儿嘴角的糖渍,鹿儿举着糖葫芦,“娘亲,你也吃。”  她笑着摇摇头,“乖,鹿儿吃吧。”  眼看就要到了如意巷,鹿儿松开郁灵的手,迈开小短腿,开始往家跑,“鹿儿慢些,当心摔着。”  楚玄玉近日有些心烦,郁玲珑失踪四年,始终都无音讯,郁丞相与他在朝中政见不和,一开口就呛,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字里行间,仔细琢磨,明显就是跟他唱反调,很显然,女儿才新婚三月,便在静王府失踪,虽然老郁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但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他还一度怀疑,自家女儿是不是被他给害死了,但这也只是猜猜,没有证据。  再加上成云儿肚子一直没动静,皇帝还不停添乱,又赐给他几个美人,说是要他早日开枝散叶,其实是想捉弄捉弄他,成云儿为此一直哭哭啼啼,真令他无比心烦。  他慢悠悠的走在街上,穆青跟在他身后,跟着楚玄玉这么多年,头一回见自家主子如此心浮气躁。  巷口拐角处,鹿儿没头没脑的跑了出来,一个不小心,便撞上了楚玄玉。  “这谁家孩子?”鹿儿差点被撞倒,楚玄玉赶紧扶了他一把,衣摆上沾满糖渍,那串啃了一半的糖葫芦掉在地上,楚玄玉不禁皱眉。  鹿儿看自己闯祸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小手指填在嘴巴里,低头盯着脏了的糖葫芦,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呵呵,小家伙,着急慌张的跑这么快,想干嘛?”看到孩子无辜的样子,楚玄玉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回家。”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楚玄玉的烦恼,瞬间消失,他很喜欢这个孩子。  楚玄玉抱起鹿儿,“小东西,糖葫芦脏了,不能吃了,知道吗?”  鹿儿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把他抱起来的男人,怯生生的点点头。  “鹿儿。”还未等鹿儿开口,郁灵便跟了过来。  楚玄玉将他放下,鹿儿看到娘亲来了,转身就跑。  “怎么了?”鹿儿躲在郁灵身后,露出半个小脑袋,偷偷看着被他撞到的人。  郁灵顺着鹿儿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身材颀长笔直,青丝如缎,皮肤白皙,鬓似刀裁,眉如墨画,眼似秋水桃花,鼻梁高挺,一张薄唇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月白色的衣袍下摆,粘着一些疑似冰糖的不明液体,那人脚边,还掉着鹿儿啃了一半的糖葫芦。  楚玄玉看到眼前的人,愣住了,她不正是自己寻找了四年的郁玲珑吗?  “王爷,是郁王妃!”穆青小心提醒。  “嗯。”为什么眼前的人看到他,没有一点反应?  楚玄玉盯着她,这女人居然不认识他?  郁灵蹲下身子,“鹿儿,是不是闯祸了?”  鹿儿眼睛瞟啊瞟,然后低着头,“鹿儿撞到叔叔了,还弄脏了叔叔的衣服。”  郁灵牵着鹿儿的手,走了过去,“公子,不好意思。”她捏了捏鹿儿的手,“鹿儿,快跟叔叔道歉。”  鹿儿乖乖的向楚玄玉鞠了个躬,“叔叔,对不起。”  叫他公子?还装?好啊,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看楚玄玉盯着自己看,郁灵一阵厌恶,这人实在无礼,她收起歉意,“公子,小孩子无心冒犯,若无其他,小女子要带孩子回去了,告辞!”  “郁玲珑!”楚玄玉转过身叫住她,这让郁灵大惊,她一直都以郁灵自称,能叫出郁玲珑的,应该是熟识她的人。  郁灵故作镇定,没有理会他,“叔叔,我娘亲叫灵儿,不叫玲珑!”  楚玄玉冲鹿儿笑了笑,随后收敛笑容,“郁玲珑,本王找的你好苦啊!”找了你四年,你居然就在本王眼皮子底下。  郁灵猜想,此人,应该就是郁玲珑的夫君,楚玄玉。  “小女子郁灵,公子认错人了。”  正要离开,楚玄玉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以为隐姓埋名,本王就认不出你了吗?”  郁灵想到他曾经那样对待郁玲珑,心中的厌恶,有增无减,“公子,请放手。”  “放手?今天,你必须跟本王回去!”  郁灵想抽出手腕,无奈,他抓的紧,抽不出来。  这家伙铁定是要跟自己杠上了,郁灵一个反关节擒拿,然后朝着楚玄玉的胫骨踹去。  “唔……”楚玄玉被踹了个措手不及,手松开了。  “鹿儿快跑!”郁灵赶紧抱起鹿儿,提着竹篮,飞快的逃离现场。  穆青傻了,两口子打架,帮?还是不帮?帮谁?  “该死的女人!居然敢踢本王?!”他揉着被踢疼的小腿,看到穆青愣在那里,“穆青!”  穆青立刻回过神,“王爷!”  “去查一下,那个女人住哪里,还有那个孩子是谁的,还就不信了!”  楚玄玉气急败坏的回到静王府,他没想到能在那里遇见郁灵,也没想到她会变的这么泼辣,她就在京城,自己却找了四年都没有结果,而且还有了孩子,孩子是谁的,他都不知道!  “王爷。”成云儿推门进来,她看到楚玄玉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想问问发生了什么。  “有事?”  “王爷……”走到他跟前,楚玄玉一把将她捞过,成云儿顺势坐在他腿上,“妾身看王爷这几天心事重重,不免有些担心王爷。”  楚玄玉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云儿,明天本王请紫阳过来,让他给你瞧瞧,如何?”  一说这话,成云儿脸上挂不住了,开始哭哭啼啼,“王爷这是嫌弃妾身了?那后院里三个美人,现在还闲着,不如今儿让她们都来服侍王爷,也好让王爷早日遂了心愿!”  她哭的梨花带雨,这让楚玄玉难免有些心疼,只好一个劲儿的哄她。  “好了云儿,本王也没说什么,若真有那心思,她们三个,早就有了本王的孩子,本王这不是想宽你的心吗?”  成云儿停止哭泣,“王爷可说真的?”  楚玄玉在她嘴角吻了一下,“当然是真的,你不高兴,那就不让他来了,行不行?”  成云儿点点头,羞涩的说,“那,妾身等着王爷……”  楚玄玉在书房待到半夜,来到成云儿的房里,进门就看见她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纱衣,坐在梳妆台前,成云儿对着镜中的他媚惑一笑,然后站起来。  她背对着烛台,烛光穿透她的纱衣,妙曼的身姿,在薄纱下,朦朦胧胧,楚玄玉盯着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透过她,楚玄玉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站在眼前。  成云儿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他跟前。  “王爷……”双手刚要抚上他的胸膛,楚玄玉却躲开了。  “云儿,你先睡吧,本王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说完,他转身离开。  “王爷,王爷……”任凭成云儿如何唤他,他依然没有回头的意思,受到冷落的她,气的跺脚,难为她花了那么多心思,他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玄玉快速走回书房,刚才不知怎么的,看到成云儿时,他竟然想起了郁玲珑……  
  “真是热死了!”  不知为何,一大早,郁灵就觉得特别的热,她盘腿在树荫下的竹榻上,拿着扇子哗啦哗啦的扇着风,可汗珠还是不停的冒出来,都说心静自然凉,郁灵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她放下扇子,闭着眼睛开始默念清心诀,但愿,这样能够让自己心静。  燕阳城,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位身着白色华服的年轻男子,唰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悠哉悠哉的走在大街上,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蓝黑色窄袖衣袍的人。  白衣男子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三千青丝,用玉冠高高束起,眉如远山,一双水润的桃花眼,似要滴出泪来,鼻梁高挺,薄唇含笑。  走在街上,有不少女子驻足观望,白衣男子只觉,有数道灼热的目光向他投来,他微微侧目,桃花眼一眨,勾魂摄魄的一笑,那群女子看见,便纷纷羞红了脸,低头嬉笑着跑开。  “庸脂俗粉!”他嗤笑。  身后的男人有些汗颜,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学会勾搭妹纸了?  “公子,该回了。”  “回?回去看那群老匹夫的脸色吗?”白衣男子合上扇子,“朕……呃,本公子好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岂不太无趣?”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这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楚玄玉的皇帝老哥,楚玄璟,蓝袍男子是他的侍卫,墨轩。  那些个老臣好不聒噪,今天,他趁机溜出来逛逛,也算是微服私访。  郁灵带着鹿儿来到店铺,还没进门,就看到了齐敬远站在店里。  “灵儿姑娘。”  看到郁灵来了,他急忙上前打招呼。  “齐公子。”  “姑娘今日怎的这么晚?”  “我……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可看过大夫?姑娘怎的如此不小心?不如让在下请大夫来,刚好,在下认得这燕阳的名医,马上让人把大夫请来给姑娘瞧瞧……”说着,就要差人去医馆。  “哎哎哎……不用不用!”郁灵慌忙阻止,她那是心烦,哪里需要请大夫。  她扯住齐敬远的衣袖,这个动作,却让齐敬远心悸不已。  这是对他有好感了吗?  “姑娘的手……”  郁灵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正扯着他衣袖的手,顿时红了脸,她像触电一般,赶紧松开。  “咳,那什么,我没事,有劳公子挂心了……”  “姑娘何须此言,在下求之不得,能为姑娘分忧解劳,实乃荣幸!”齐敬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乎是想要把她吞入腹中一般,郁灵心中不免一阵恶寒。  这家伙,还真是自作多情,她腹诽。  郁灵在柜台前忙来忙去,看齐敬远一直没有走的意思,暗自叹息,“齐公子今日无事?”  “啊,无事无事!”  “那,我还有些帐没算,先失陪!”  郁灵带着鹿儿,转身走进珠帘后,她心烦的要命。  隔着晃动的珠帘,帘后的那抹身影,让齐敬远痴迷,店里伙计偷笑,东家下的逐客令,这人居然听不出来?  郁灵感觉他还在那里,无奈摇摇头,算盘珠子,打的噼啪响,可心思,却不在算珠上。  她哪里会打算盘?她压根就不会!她都是用现代计算方法记账的,打算盘,那只是想敷衍他而已,岂料,这人竟是如此不识趣。  “苏式糕点!”楚玄璟走到店铺门口,好奇的朝店里瞧了一眼,只见店里有一名长相还算可以的男子,正痴迷的看着什么。  浓浓的糕点香从店里飘出来,“嗯,好香啊,本公子要进去看看,墨轩,拿银子。”  墨轩极不情愿的掏出银子,递给他。  楚玄璟拿着银子走进店铺。  店伙计一看,来客人了,慌忙跑去迎接,“公子要买什么口味的糕点?”  楚玄璟一愣,他哪儿知道,他吃的东西,都是别人做好的,好吃了就吃,不好吃了就不碰,至于口味,他可不知道。  “呃……一样来一点吧。”  “一样来一点?可我们有几十种口味,甜的,咸的,豆沙,莲蓉,果仁……”  “得得得,叫你来一点你就来一点,怎么那么麻烦?”听伙计介绍个没完,他快懵了。  “哦,是是。”  郁灵听到外面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位公子,我们店里有试尝的糕点,您可以试试,喜欢哪种口味,可以随便挑的。”  清泠的声音,让楚玄璟心中一阵乱跳,他转过身,只见眼前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微笑的着看着他。  她长发及腰,未施粉黛,大大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这无辜的眼神,让他一时晃了神。  世上,竟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宫里的那些庸脂俗粉,是完全不可比拟的,楚玄璟看呆了。  郁灵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盘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公子,请坐。”  他回过神,掀袍落座,店里伙计赶紧给他上了壶茶,郁灵将糕点放在他面前。  “尝尝吧。”  一旁的齐敬远有些吃味,他都站了这么久,都没听她让座,对一个陌生人,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糕点小吃的,这太不公平了。  楚玄璟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儿绿色的糕点,软软糯糯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咬了一口。  “嗯!?好吃!这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是绿色的?”  “呵呵,青菜汁和糯米粉,里面是豆沙。”  “糯……什么?”  “糯米粉。”  糯米是什么米?应该是和大米一样的吧,他心想。  稍后,他又捏起一块儿白色的兔子糕点,“这是什么?”  “是莲蓉。”  甜甜糯糯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一阵感叹。  郁灵倒了杯茶给他,“甜的吃多了会腻,喝杯龙井吧。”  白皙娇嫩的玉手,就跟他吃过的糕点一样,软软糯糯的,让他有一种想要握住的冲动,正要开口说话,晾在一边半天的齐敬远说话了。  “灵儿姑娘,在下可否约姑娘一同出游?”  “这……我有顾客在,脱不开身。”店里有伙计在,她在不在都一样。  “城郊荷塘的百亩荷花盛开,在下……”  “诶?这黑色的是芝麻馅的吧?”还未等齐敬远说完,楚玄璟便打断了他的话。  齐敬远脸都绿了,你还真是不识趣!  在里面学写字的鹿儿,一直支着耳朵,听他们与郁灵的对话,听说齐敬远要约郁灵出去,他立刻从珠帘后面跑出来。  “娘亲,鹿儿要吃兔兔。”说完,就一下子抱住了郁灵的腿,他不喜欢别的男人靠近自己的娘亲,即便是自己的爹也不行。  “他叫你娘亲?你成亲了??”楚玄璟瞪着眼睛,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难为他遇见一朵清新高雅的兰花,却偏偏开在别人家院子,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是啊是啊,我娘亲已经成亲了,她的相公,就是我!”鹿儿伸出双臂,挡在郁灵跟前,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的美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噗……”听到鹿儿奶声奶气的回答,楚玄璟刚吃进去的糕点,一下子喷了出来,“哈哈哈哈,小东西,你还小,一边儿玩儿泥巴去!”  看着鹿儿圆溜溜,胖嘟嘟的小脸,楚玄璟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完了,还不忘揉一下,在他毫无节操的捏揉下,鹿儿的脸扭曲成各种形状。  看此情形,郁灵扶额哀叹,天啊,这里有没有一个正常点的人啊?  “呀!吐厌!”鹿儿嘴巴被挤变形了,发出的声音也扭曲,“那些小孩子玩的东西,鹿儿才不玩,鹿儿会背千字文!”  “哦?你会千字文?我不信。”  “鹿儿真的会背啦!”鹿儿不知楚玄璟是在逗他,有些着急,于是,便奶声奶气的开始背了起来。  齐敬远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的,“灵儿姑娘,在下还有事,先告辞。”  “齐公子,实在是抱歉。”他终于要走了,郁灵松口气。  “无妨。”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齐敬远离开,楚玄璟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别以为他看不出,他一直杵在这儿的目的。  “姑娘,在下楚……在下林璟,敢问姑娘芳名?”  “郁灵。”  楚玄璟本来是想报上大名的,可又一想,楚姓是皇姓,这次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要是让人知道了,总归不好,把楚字拆开,正好。  “郁姑娘,你……你真的成亲啦?”他不死心,若真成亲了,他倒要看看,是哪头猪,把这么好一颗大白菜给拱了。  “呃……”郁灵哑然。  “叔叔,我娘亲真的成亲了,我就是娘亲的相公。”  鹿儿声音软糯糯,他搞不清相公的含义,在他眼里,相公就是唯一一个,可以跟自己娘亲亲近的男人,而他,就是那个唯一的男人。  楚玄璟挑眉,听这孩子这么说,是不是没了爹?难不成……她是个寡妇??  “林公子,这些糕点,还要不要?”  “呃要,一样来一点。”  郁灵微微一笑,店伙计忙不迭的开始包那些糕点。  三十盒点心,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楚玄璟看着那么多糕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也太多了吧?怎么拿回去?  “墨轩!”  听到主子在唤他,墨轩急忙走了进来,“公子!”  “把这些东西带回家。”  墨轩看着这么大一堆东西,当场愣住,这么能买?  大街上,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堆摇摇晃晃的盒子,哦不对,是墨轩抱着一堆盒子,摇摇晃晃的跟在他身后,二人朝着皇宫方向走去。  “东家,那位公子,出手可真够大方的!”店伙计盯着柜台上,那锭白花花的五十两纹银,忍不住惊叹。  “无聊的人比较多罢了,收起来吧!”  说完,转身走进珠帘后面,这个林璟,其目的,郁灵再清楚不过,这些年,像这种情况,遇见的也不少了。  轰走了齐敬远,又来了个林璟,这几天是怎么了?
  回到宫里的楚玄璟,盯着满满一桌糕点发呆,这也太多了吧?他突然有了主意,送人!  他将在郁灵店里吃过的那几种挑了出来,其他的,又重新包好。  看着一个个软软糯糯的点心,他抿唇笑了,因为他想到了郁灵那双素白的小手。  “臣妾给陛下请安。”柔媚的声音,在他听来,怎么就不如郁灵的听着好听呢?  “周美人啊,来来,送你一盒糕点拿回去吃!”他随便挑了一盒,塞进她怀里。  “这,这……”周美人纳闷了,她来找他,难道就是为了一盒子点心?“陛下,臣妾有话要跟陛下说……”  “朕还忙着呢,快回去吧,晚点朕去找你,下一个送给谁呢?”  “陛下,陛下……”周美人还想说什么,就已经被太监请出了御书房。  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打发走了,周美人苦着脸,打开盒子,极不情愿的捏起一块儿点心,塞进嘴里。  嗯?好像还不错!  楚玄璟把每个盒子上,都贴上字条,送给谁都分好,当然,还有他那个胞弟,楚玄玉。  当楚玄玉被叫到御书房时,他还以为皇帝有什么大事要找他,结果一看,却是送给他一盒点心,而且还是兔子!  黑着脸回到王府,点心连尝都没尝,就塞给了管家。  自打见了郁灵,他就满脑子都是她,四年不见,她变化可够大的啊!  “王爷。”是穆青,他回来了。  “如何?”  “回王爷,王妃与那小公子,是三年前搬进如意巷的,与她接触的人,除了街坊邻居,并无其他人,属下还打听到,夜公子曾经去找过王妃。”  “可打听到那孩子姓什么?”  “……属下只打听到,那孩子叫鹿儿,至于姓什么,不曾得知。”  楚玄玉挑了挑眉,手指食指轻叩桌案,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穆青,你下去吧。”看来,这件事,得他亲自去证实了。  “是,属下告退!”  等穆青离开以后,楚玄玉换了一身夜行衣,打开房门,轻轻一跃,便消失在夜色里,他要去哪儿,可想而知。  一道黑影,闪进郁灵的院子,此时,她正蹲在浴盆边,给鹿儿洗澡,鹿儿坐在浴盆里,掬起一捧水,洒向郁灵,  “鹿儿,太调皮了,娘亲可要惩罚你喽!”  郁灵戳了戳他的胳肢窝,惹得他咯咯的笑。  “娘亲,好痒好痒。”鹿儿又掬起一捧水,泼到了郁灵身上,水打湿了郁灵身上的浴巾。  “好啊,敢泼娘亲了!”说完,郁灵用手撩起一捧水,泼向鹿儿。  鹿儿咯咯的笑着,胖乎乎的小手拍打着水面,水花四溅,母子二人在屋里打水仗,玩水玩的不亦乐乎,嬉笑的声音,传到室外。  郁灵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了鹿儿,别闹了,该睡觉了。”  鹿儿小手环上郁灵的脖子,“娘亲,再陪鹿儿玩儿一会儿嘛!”  “洗的时间够久了,明天再玩儿。”  她在洗澡?  楚玄玉忍不住好奇,透过纱窗,悄悄的朝屋里看去。  刚才打水仗,打湿了裹在郁灵身上的浴巾,这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一头乌发随意的绾在脑后,显出几分慵懒的味道,几缕滑落的发丝被水打湿,粘在胸前。  白皙滑腻的肌肤,纤细的脖颈,圆润的肩头,饱满的胸部,盈盈一握的纤腰,还有一双笔直的玉腿,楚玄玉看见这样一幅美人出浴的画面,喉头滚动了一下。  郁灵把浑身光溜溜的鹿儿,从浴桶里抱出来,当看到鹿儿肩头时,楚玄玉愣住了,只那么一眼,就让他心潮澎湃。  楚玄玉很兴奋,原来,鹿儿就是他的儿子,原来,自己早已做了父亲,有些得意忘形的他,此刻忘了自己正在偷窥。  一只好奇猫,悄悄的卧在他脚边,他后退一步,一个不小心,踩到了猫尾巴。  “喵呜!”  小花猫的一声惨叫,让三人同时吓了一跳,吓得最厉害的,当属楚玄玉。  “谁!”  郁灵迅速的披上衣服,从屋里冲了出来,黑漆漆的院子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瞥见小花猫正蹲在墙角,舔着自己受伤的尾巴,不禁失笑,  “坏家伙,吓我一跳。”弯腰将猫咪抱起来,然后转身进屋,关上房门。  躲在走廊梁上的楚玄玉,彻底的松口气,这该死的猫,什么时候跑到脚下的?  他没想到,郁灵身手居然这么敏捷,若不是反应够快,就露馅儿了。  回到王府书房,楚玄玉掩饰不住兴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郁玲珑啊郁玲珑,这几年你变的够泼辣啊!”  转念一想,她和四年前相比,性格截然相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这是惊喜还是惊吓?难不成,这也跟夜紫阳有关?  楚玄玉突然呵呵一笑,他发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夜紫阳,若真的是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本王,看本王如何收拾你!  远在夜月山庄的夜紫阳,正俯在红绫肚子上听胎儿的心跳,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大喷嚏。  “怪了,怎么觉得背后冷嗖嗖的?”  红绫啪的一下,拍在了夜紫阳放在他肚子上的手。  “走开,别把伤风传给我儿子!”  夏季,天亮的早,这个时候,还很凉快。  郁灵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以前学空手道的时候,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了,这个习惯,一直保持至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练武。  鹿儿睡醒了,发觉郁灵不在,便悄悄爬起来,站在门口,探出小脑袋偷偷看。  郁灵把木棍插在地上,热身过后,她一个漂亮利落的侧踢,只听咔嚓一声,木棍断裂,躲在门口的鹿儿顿时瞪大了眼睛。  “哇!”鹿儿激动的拍手鼓掌,“娘亲好厉害!”  郁灵擦擦汗,冲鹿儿笑了笑,鹿儿慌忙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娘亲,这是什么武功啊?这么厉害,鹿儿也要学!”显然,她就是鹿儿的偶像。  “鹿儿,这叫空手道,练武是很辛苦的,你怕不怕?”  鹿儿摇摇头,“不怕不怕,鹿儿要学,要学!”  郁灵摸摸鹿儿的头,“好!鹿儿,习武贵在持之以恒,坚持不懈,那我们,就从基本动作开始。”  “好。”  
  院中的一棵大树上,吊着一个沙袋,母子二人面对面跪坐在地毯上。  “空手道,不仅注重礼节,而且,还要学会自我控制,坚持‘寸止’的原择,既击打在距离一寸处停下,不是以击倒对方为目的,而是控制自己,通过技艺取胜,当然,也可以解释为,我可以击中你,但绝不会击伤你。”  郁灵起身,用布条将手包裹起来,一边打沙袋,一边给鹿儿讲解要领。  “空手道,顾名思义,赤手空拳,静如岳峙渊渟,动似电掣风驰,蓄势如强弓,发劲胜强弩,大开大阖,收放自如。”  郁灵拳过之时,带过一股劲风,眼看就要打中目标,却立刻收拳,刚好离击打处只隔一寸,动作收放自如,真如强弓劲弩。  鹿儿正在惊叹,无意间撇了一眼门口方向,看到楚玄玉手持折扇,正悠哉悠哉的朝他们走来,郁灵看到鹿儿走神,正准备停下动作,只觉身后有脚步声,在向她靠近。  楚玄玉不知道郁灵在干什么,刚想拍她的肩,郁灵便迅速用右脚切入他右脚,右手抓住他反方向手肘,切入进去,用臀部顶住他的腰,把他拉向自己,借力将他摔出。  他只是想上前打个招呼而已,郁灵动作迅速的,让他始料不及,只觉一个天旋地转,自己已经仰面朝上的躺在地上。  自己竟然被一个弱小女子摔了出去!?  楚玄玉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身材娇俏,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郁灵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叔叔!”  鹿儿看楚玄玉被自己的娘亲摔了出去,慌忙站起来跑过去,看他有事没事!  “呵呵,没事没事。”  楚玄玉坐起来,可郁灵怎么看他都不顺眼,由于她出手的速度太快,一旁的穆青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王爷居然没生气??还有,刚才那一摔又是怎么回事?我错过什么了吗?  郁灵抱臂站在楚玄玉跟前,“你来干嘛?”  “当然是看儿子。”  看鹿儿蹲在他身边,郁灵有些气恼,生怕楚玄玉会带走他,“鹿儿,快过来,离坏人远点。”  “坏人?”楚玄玉不依,从地上站了起来,“郁玲珑,你说谁坏人?”??  ?“说你!”郁灵不依不饶。  “我……我是鹿儿的父王,怎么就成坏人了?”楚玄玉竟然有些气软,“鹿儿,我是你爹,叫爹。”  “鹿儿,不许叫!”  一个让叫,一个不让,鹿儿看着掐起来的二人,无奈的摇摇头。  “鹿儿是我一个人的,不是你的!”  “你一个人的?哈哈!笑话!没有我,你生的了吗?”挑衅,明显的挑衅!  “你……楚!玄!玉!你找死!”言语上的调戏,怎么可以容忍?  她挥起右拳,被楚玄玉抓住了手腕,挥左拳,两只手同时被控制,想抽却抽不出来!  “唉。”鹿儿叹口气,又摇摇头,往穆青身边靠了靠,二人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热闹。  “放手!”郁灵大怒。  “打赢我再说!”楚玄玉不让分毫。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双手被桎梏,还有腿,她曲起膝盖,准备朝楚玄玉胯下顶去,岂料,楚玄玉一个旋身,便闪到了她的身后。  “还想用之前的招数?”楚玄玉玩味的一笑。  郁灵气结,这人动作这么灵敏,看来是遇到对手了,她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沉住气,后踢,横踢,可他像是知道她要出什么招数一般,根本碰不到分毫。  楚玄玉闪到她身边,就这么看着她,郁灵一个侧踢,不想,却被楚玄玉抓住了脚腕。  看着她洁白小巧的玉足,楚玄玉一时间,有些晃神儿。  “登徒子!松开!”  脚腕被牢牢抓住,郁灵竟然使不出力气,看楚玄玉盯着她的脚出神,她更是恼羞成怒。  “松开?你确定?”  郁灵身子斜倾,一只脚稳稳的撑住地面,另一只脚被楚玄玉握在手里,她正准备借力腾起身子,用另一条腿去回踢楚玄玉,可没想到,楚玄玉抓住她的脚,迅速后退,由于支撑地面的那只脚站的太稳,郁灵愣是被他拉成了一字马,一个漂亮,完美的劈叉。  两人打的这么激烈,这让一旁观战的鹿儿和穆青不禁张大了嘴巴!  “呵呵,没想到,几年不见,本王的王妃居然变的这么凶悍,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郁灵单手撑地,一个利落的后空翻!  “哼,你也不差!”  两人火药味十足。  鹿儿看两人不打了,便噔噔噔的跑过来,双手抱着郁灵的纤腰,“娘亲好厉害哦!”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她不想再与他说什么,牵着鹿儿的手,就往屋里去。  楚玄玉看郁灵不理他,急忙追过去,“我问你,鹿儿是不是我儿子!”  “不是!”郁灵头也不回,只留给他一个后背。  “那他肩头的红色胎记是怎么回事?”听到这句话,郁灵立刻转过身。  “你怎么知道?”  楚玄玉轻笑。  郁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天晚上,小花猫那一声惨叫之后,不住的舔尾巴,像是伤到了,难不成,是他踩的?他来过?  看郁灵失神的样子,楚玄玉觉得好笑。  “我都看到了!”  他看到了……看到什么了?  郁灵突然意识到,昨天洗完澡时,鹿儿是光着身子被自己抱出来的,然而自己,好像也没穿衣服的样子……  “变态!你偷窥!”  郁灵涨红了脸,昨天晚上,小花猫那一声惨叫,原来,真是被他踩到了尾巴,而自己洗澡被人偷看了,还全然不知。  “哈哈!不好意思,我都看到了……咳……你身材很有料……”  “去死吧!”  郁灵趁他不备,朝他胯下,一脚踹了过去。  “唔……”楚玄玉闷哼一声,捂着下身,痛苦的弯下腰。  “王爷!”  穆青惊呼,他实在是没想到,郁灵会攻击这个薄弱的地方,看着楚玄玉痛苦的模样,他急忙跑过去,看有没有伤到要害。  真蛋疼!
  郁灵若无其事的,拉着鹿儿准备进屋,却被穆青拦住了。  “王妃娘娘!”  “干嘛?为他报仇啊?好啊!”说着,郁灵便做出了要打架的姿势。  穆青嘴角抽了抽,“王妃误会了,王爷这次来,是想请您和小公子回去的!”  回去?  “哈哈!做梦!”郁灵刚要走,却听到他大喝一声。  “站住!”楚玄玉整整衣衫,脸色还有些苍白,看来,郁灵那一脚踹的,可着实不轻啊!  “楚玄玉,你又想打架啊?”  “郁玲珑,你若乖乖跟本王回去,以前的事,本王可以不计较,倘若你还不肯跟本王走,那可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撂狠话了啊!  楚玄玉以为郁灵是欺软怕硬的人,便想法子威胁,呃,当然,他不是软柿子!  “可笑!我凭什么跟你回去?”  “就凭鹿儿是我的孩子!”  郁灵感觉很好笑,“凭什么?就凭那块胎记?你们古人想法还真是简单!”  “什么?”  古人?什么意思?楚玄玉一头雾水。  郁灵发觉自己失言,立刻闭嘴,可楚玄玉却一直纠缠这个问题不放。  “什么古人?”  “呃……总之,你不能仅凭一块胎记,就一口咬定鹿儿是你的孩子!谁都有可能长这东西,虽然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但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郁灵还在狡辩,从内心来讲,她其实已经承认了。  “呵呵,你还在狡辩,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本王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龙子龙孙!”说完,楚玄玉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你,你想干嘛?”看着他衣衫一件件滑落在地,郁灵心里有些发怵。  “我,我警告你,可别乱来,小心我真的让你断子绝孙!”  穆青看自家主子,青天白日的,当着女子的面脱衣服,嘴角猛抽了几下,为了证明儿子是自己的,也是豁出去了,蛮拼的!  楚玄玉衣衫尽除,只留下一条长裤,看着他白皙精壮的上身,郁灵一阵脸红,虽然前世没少看裸男,可眼前这位,真真的让她觉得害羞起来,她别过头,不敢瞧他。  看郁灵害羞的模样,楚玄玉一阵好笑,“不管你信不信,看了本王肩上的胎记,就容不得你狡辩了!”  他转过身去,一个长约三寸的赤色龙形胎记,赫然在目。  飞龙栩栩如生的模样,就好像,随时会从他肩上飞出来。  郁灵瞪大了眼睛,这太不可思议了,鹿儿肩上的胎记,形状跟这个很像,可,她怎么看怎么像条小蛇。  “如何?你可还有话说?”楚玄玉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等郁灵回过神,他已经穿戴整齐。  “……我说不是就不是!”郁灵抱起鹿儿冲进屋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天啊!怎么还有这么稀奇的事,等鹿儿长大了,是不是和楚玄玉一样,胎记会变成龙?可话说回来,这有什么用,难道,只是为了证明,他们是皇家的后代吗?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伙,要带自己和孩子回去,怎么对付?郁灵郁闷起来。  看着她慌张逃走的模样,楚玄玉笑了,这个女人,阔别四年,怎么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就像……就像换了一个人!  “王爷,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急,本王跟她慢慢耗!”  郁灵手指握的咯咯响,鹿儿不明原因,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娘亲,那个叔叔,是不是鹿儿的爹爹?”  怎么回答?  她蹲下身子,“鹿儿,如果他是你爹,你怎么想?”  鹿儿歪着小脑袋,用食指挠了挠头,“嗯……嗯……鹿儿想要爹爹。”  “为什么,娘亲对你不好吗?”郁灵有些愠怒,“小没良心的,你才认识人家几天啊就说想要爹。”  “娘亲,鹿儿看到别人家的小孩都有爹爹,鹿儿也想要……”他委屈的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那位叔叔好像很喜欢鹿儿啊……”  看郁灵有些生气,鹿儿摇着她的手说,“娘亲,鹿儿可以跟爹爹一起保护娘亲的。”  “那你爹要是欺负娘亲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他好像还不知道诶。  鹿儿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爹爹要是欺负娘亲,那鹿儿就不要爹爹了!”  郁灵头疼,她将鹿儿搂在怀里,“鹿儿,关于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讲,好不好?”  “好。”  关于要不要跟楚玄玉回府,郁灵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为什么?因为,他们不熟!  这是实话!郁玲珑跟他熟,郁灵可不熟,况且,楚玄玉给她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就别指望两人以后能和平共处。  天气炎热,糕点铺的生意并不是太好,郁灵为此,有些犯愁,虽然这几年,也赚了些银子,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天热,用什么方法来解暑呢?”她想起,以前喝过的薄荷茶,于是,突发奇想,用薄荷做了几样点心拿去店铺,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多人去买。  鹿儿在屋里写字,看娘亲忙的不得了,便偷偷放下笔,跑了出去。  他一个人走在街上,心里既兴奋又害怕,以前都是跟娘亲一起的,这次,只有他一人出来。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  鹿儿盯着那红红的糖葫芦,吞了吞口水,上次娘亲给他买过的,又酸又甜,好吃。  眼巴巴的跟在小贩身后,走过了两条街。  “叔叔。”  卖糖葫芦的小贩,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叫他,转过头一看,呀!这么漂亮的小娃娃!  “呵呵,小东西,想吃啊?”  “嗯!”鹿儿吮着小手指,重重的点点头,然后怯生生的看着那人。  小贩取下一支递给他,“吃吧。”  鹿儿刚想伸手,突然想到,上次好像是娘亲给他铜板换的,他摇摇头,“叔叔,可我没钱。”  “没钱?没钱要什么吃的,真是!”小贩继续叫卖,鹿儿只好低着头离开,还时不时回头看看。  正当他想要回去时,却发现,自己好像不认得这条街!  鹿儿有些焦急,他好像没有走多远的,怎么就找不到家了?  他看到前方有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印象中,那人好像买过自家糕点的,他迈着小短腿,噔噔的跑过去,扯着他的衣袖。  “叔叔,你知道苏式糕点铺在哪儿吗?”  那胖子低头一看,是个孩子,便有些不耐烦,“去去去,不知道!”  一甩袖子,便将鹿儿甩到一边。  鹿儿气呼呼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就不知道,那么凶!”  记忆中,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郁灵终于忙完了,这时,她才想起,好像有一会儿没看到鹿儿了,可发现,鹿儿并不在屋里,怪了,去哪里了?  她向店伙计交代一下,便出去找鹿儿,这条街,是鹿儿最熟悉的地方,应该就在附近。  鹿儿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这里,越来越陌生,他走累了,坐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行人,心里有些难过,他不该偷偷跑出来的。  走了这么多路,又累又饿,他想到了娘亲,也想到了娘亲做的糕点,眼睛里渐渐噙满了泪水,如果能够回到家,他发誓,再也不离开娘亲,再也不偷偷跑出来了。  想着想着,眼泪就哗哗的流了出来。  楚玄玉本来是要去夜月山庄,找夜紫阳的,当马车经过时,马车车帘被风吹起,露出一点缝隙。  就这一瞬,他看到了坐在路边抹泪的鹿儿,肉嘟嘟的小脸,挂着还未掉落的泪珠,腮上,有几道疑似灰尘的东西,抽泣的小模样,惹人心疼。  “停!”  穆青停下马车,楚玄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鹿儿?你怎么在这儿?你娘呢?”  鹿儿抬头,看到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哭的更凶了,“我,我,找不到,家了……呜呜……”  “好好,你别哭,爹带你去找娘。”  爹?怎么又让叫爹?先不管了,找到娘再说。  “王爷,夜公子那里……”  “不去了!”  楚玄玉抱起鹿儿,正要上马车,转念一想,还是走着去吧,他想和鹿儿多待一会儿,也想感受一下抱孩子的感觉,顺便打听,郁灵的事。  其实,他也不知道郁灵的店铺在哪里,上次遇见他们,是在家门口,想必,那里应该离她的店铺不远吧。  “鹿儿,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鹿儿低着头,“娘亲教我写字,然后我写累了就偷跑出来了,然后就找不到家了。”  看着儿子无辜的表情,楚玄玉心底的那处柔软,被触碰到了,他不顾鹿儿脏兮兮的小脸,在他腮上亲了一口,软嫩嫩的触感,让楚玄玉还想再亲一下。  鹿儿被惊到了,他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为什么亲他啊?  “叔叔坏!鹿儿的脸只有娘亲可以亲。”  他用小手擦了擦被亲到的地方,这强烈的反应,惹得楚玄玉哈哈大笑。  “傻孩子,为什么只有娘可以,而爹就不行?”其实,楚玄玉很想听鹿儿叫他爹。  “因为,因为鹿儿是娘亲的相公,所以鹿儿的脸,只能被娘亲亲。”鹿儿一字一句的说着,这让楚玄玉更是乐不可支。  “那,你知道,相公是什么意思吗?”  鹿儿歪着脑袋,又抓抓头发,想了想说,“是跟娘亲睡一张床的!所以,我跟娘睡一张床,我就是娘亲的相公,我要保护娘亲,不被别人欺负!”  一路上,楚玄玉打听了很多关于郁灵的事,她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早上何时起床,晚上何时睡……当然,齐敬远有意追求郁灵的事,也包括在内,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鹿儿,你说前几天有人要约你娘出游,那人是谁啊?”  鹿儿眨眨眼,“不知道,娘亲叫他齐公子,他还送了一块花布给娘亲,眼睛还一直盯着娘亲看,鹿儿讨厌他。”  从鹿儿的话中可以得知,郁灵绝对不喜欢那个叫齐公子的人。  鹿儿之所以会迷路,是因为郁灵一直忙着生意,无暇顾及他,听了鹿儿的讲述,他有些气恼,这个女人,儿子丢了还不知道。  父子二人,逐渐热络起来,可郁灵却不知道,鹿儿已经开始向楚玄玉靠拢。  终于到了鹿儿熟悉的地盘,郁灵正焦急的寻找着鹿儿的身影。  “叔叔快看,是娘亲!”鹿儿指着前方那抹娇小的身影,挣扎着要下来。  楚玄玉将他放下,鹿儿兴奋的朝郁灵奔去,边跑还边喊,“娘亲,娘亲!”  郁灵听到鹿儿的声音,急忙转过身,看鹿儿伸着小胳膊,迈着小短腿朝她跑来,她激动不已,快走几步,将这个小小的身子抱了个满怀。  “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吓死娘亲了!”然后,疼惜的在鹿儿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娘亲,鹿儿好想你!”小胳膊紧紧搂着郁灵的脖子,他再也不敢乱跑了。  “娘亲也想你啊。”郁灵吸了吸鼻子,刚才,她焦急的,就要哭了。  捧起鹿儿的小脸,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她爱极了鹿儿,虽然这具身体不是她的,可当初生鹿儿时,那种撕裂的痛,却是真实的。  “鹿儿,你去哪里了?”  鹿儿低着头,“娘亲,对不起……鹿儿以后不乱跑了……”  “傻孩子,娘亲没有怪你啊。”她摸摸鹿儿的头,眼中满是疼爱,这一切,全都看在楚玄玉眼里,他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自从得知鹿儿是自己的孩子以后,变得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想据为己有。  “娘亲,鹿儿又遇到那个叔叔了,是他送鹿儿回来的。”  “谁啊?”  “就是被娘亲教训过的那个叔叔啊!”鹿儿扭过头,看到楚玄玉正站在不远处冲他笑,他立刻朝楚玄玉招招手,“娘亲,就是那个叔叔!”  郁灵顺着鹿儿的目光看去,是楚玄玉!  她皱了皱眉,怎么又是他!  看郁灵见了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楚玄玉踱步朝她走来,“玲珑,才几日不见,就不认得本王了?”  “认得,怎么不认得,不过,我可不想见到你!”  说完,郁灵拉着鹿儿就要走。  “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今天,他差点就丢了,若不是本王刚好路过,你还能再见到他?”  楚玄玉没声好气的指责,让郁灵驻足,没错,他说的是实话,若不是他遇到鹿儿,说不定,这会儿她还在寻找。  “那我谢谢你!”  “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为了那点银子,居然把儿子都弄丢了还不知道,可真有你的!”  郁灵听了他的话,怒火中烧,什么叫为了那点儿银子?说的什么话,她不去赚钱,如何养活母子二人?  “楚玄玉!你够了!”  
  郁灵忍无可忍,“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这几年我们是怎么过的,你了解过吗?你口口声声说,我为了银子,连儿子弄丢了都不知道,可你知道,我一个人,为了养活鹿儿,有多艰难吗?我不像你,衣食无忧,即便不用做什么,也可以养活一大家子人,可我不同,我身无分文,一天不去赚钱,我和鹿儿就得饿肚子,我不靠自己靠谁?靠你吗?”  楚玄玉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话,会惹怒这个小女人,也从没想过,这四年里,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楚玄玉,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请你不要妄自下结论,鹿儿是没有你那些子女条件优越,但我可以尽我所能,给他更好的。”  “鹿儿,我们回家。”  郁灵抱起鹿儿,转身离开,她实在是气愤,这个男人,凭什么教训她?  当初,若不是他狠心将郁玲珑抛弃,自己哪里用得着起早贪黑去赚钱,也怪自己倒霉,穿越到这具倒霉的身体里。  自己明明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弃妇,这也就不说了,还得替人生孩子,赚钱养家,好吧,这也不说了,可抛弃她的那个男人,突然跳出来指责她的不是,这又算什么,凭什么?  当她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吗?  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委屈,眼睛,竟然红了起来,她什么苦都可以吃,但唯独这件事,在别人不明白事情缘由的情况下,遭人冤枉,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娘亲……你哭了?”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鹿儿用小手抹了抹郁灵腮上的泪,“娘亲别怕,鹿儿会保护娘亲的。”  说完,他紧紧的搂住郁灵的脖子,小脑袋埋在她的颈间。  郁灵擦擦眼泪,笑着说,“傻孩子,娘亲真是被他气到了。”  “娘亲,他是不是鹿儿的爹爹,鹿儿可不可以叫他爹爹?”  “鹿儿……他是你爹,可他曾经欺负过娘亲,怎么办?”  郁灵知道这孩子的心思,楚玄玉好像也很喜欢鹿儿,可她就是无法去接受,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如果当初,他能对郁玲珑好一点,或许,她还能够接受他,可一想起他和他的小妾那样对待郁玲珑,郁灵抱着鹿儿的手,渐渐握紧。  “娘亲,那我们以后离他远远的好不好?”  鹿儿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郁灵流过眼泪,今天,居然被那个所谓的爹给气哭了。  “呵呵……”郁灵只是笑,离他远远的,怎么可能,既然遇见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躲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楚玄玉,没什么可怕的,她可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郁玲珑,她是郁灵,一切可以武力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如果有,那就好好的打一架吧!  郁灵抱着鹿儿回到店铺,发现齐敬远在那里,看到郁灵回来,齐敬远急忙站了起来,“灵儿姑娘。”  “齐公子?”  齐敬远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早在郁灵进门儿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她今日不高兴。  “灵儿姑娘,你怎么了?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谁欺负姑娘了?”  “没,没有。”  郁灵显得有些不自然,她将鹿儿放下,“鹿儿,到里屋去。”  “好。”鹿儿乖乖的走了进去,进屋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他们一眼。  齐敬远看到碍事的鹿儿走了,心中一阵欢喜,难不成,这是在给自己制造机会?  “齐公子,今日来,有事吗?”相比前几日,郁灵的口气,缓和了许多。  她明白齐敬远的意思,可自己还带着孩子,莫说带着孩子,就是不带孩子,郁灵也不打算嫁人。  因为,路阳和黄小菲的事,也因为楚玄玉和成云儿伤害郁玲珑的事,她不愿去相信别人,特别是男人。  “灵儿姑娘,在下,想邀姑娘去京郊荷塘赏荷。”  “赏荷?可我……”  “灵儿姑娘,那百亩荷花开的正艳,还望姑娘莫要推辞。”说完,齐敬远朝她做了个揖。  郁灵有些为难,齐敬远那么诚恳,若不去,那就驳了颜面,若去,她实在是对他没感觉。  “呃……好吧……”她答应了,这样也好,可以趁此机会,向他挑明,以后不要再这样暧昧不清了。  齐敬远面露喜色,“灵儿姑娘,明日,在下来接姑娘,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乐滋滋的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郁灵叹口气,若真的一口回绝了他,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薄情了?  听说京郊百亩荷花盛开,成云儿连画舫都备好了,只要楚玄玉回来,跟他说一下,他保准会去,想着能在荷花丛中吟诗,听曲儿,成云儿既兴奋又期待。  “梅儿,这件衣服如何?”成云儿站在衣镜前,看着身上那件新做的红色绡纱曳地裙,面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王妃穿什么都好看!”名唤梅儿的婢女,一边理着她的裙摆,一边回答。  “天衣坊就送了这两件过来吗?”  “回王妃,天衣坊的掌柜差人过来回话了,说,剩余的那几件衣服,要过两天才送来。”  听说还要过两天,成云儿有些不悦,“还要等?对了,王爷可回来了?”  “回王妃,王爷还没回来。”  成云儿皱眉,“都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正说着,楚玄玉回府,刚进屋就看到成云儿正在试衣服。  “王爷回来啦?”  成云儿从屏风后面走出,迎上前,楚玄玉双臂搂着她的纤腰,“云儿如此高兴,可是遇到开心事了?”  “王爷,听说京郊百亩荷花盛开,云儿已经备好画舫,明日去赏荷,如何?”声音娇媚依旧。  “赏荷?好啊!”听楚玄玉答应了,成云儿一双柔荑便抚上他的胸膛。  “王爷,云儿今日可否伺候王爷……”充满媚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湿热的气息,喷在他面上,楚玄玉喉头一紧,顺势将她抱起,走向屏风后面的榻上。  次日,当楚玄玉看到桌上,摆着的大大小小的盒子时,不禁皱眉。  “这都是什么?”  “是衣服还有首饰!”成云儿下榻,身上只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裙,香肩裸露,春色无边。  “怎么这么多?”  他打开盒子,那里面的首饰,多的,令他咂舌,随后又掂起一件衣服,看衣料和做工,少说也得几百两,不是怕她花钱,他不差钱。  只是,他想起了郁灵说过的话:你不用做什么,就可以养活一大家子人,可我身无分文,一天不去赚钱,我和鹿儿就得饿肚子……  这句话,深深刺激到了楚玄玉,他只是不明白,她是郁丞相的女儿,为何不回去投靠父母,反而自己出来吃苦受累?她不知道,郁丞相一直都在找她吗?  想到这儿,他抓着衣服的手,越收越紧,这个女人,前后的变化,简直判若两人,她成功的勾起了楚玄玉的好奇心。  “王爷,王爷?”  成云儿本想让楚玄玉替她选一件衣服的,可他却拿着她的衣服出神,轻轻唤了几声,他才回过神。  “怎么了?”  “王爷走神儿了都不知道,是不是惦记上后院那几个美人儿了?”  她撅着小嘴,显然是有些吃味,楚玄玉有些烦躁,“云儿,本王都说了,若真有那心思,本王早就有了子嗣,你自己瞎猜什么?”  他欲拂袖离去,却被成云儿慌忙扯住了衣袖。  “王爷,云儿错了还不行,云儿这些年,肚子一直都无动静,云儿也是害怕嘛!”  她紧紧抱着楚玄玉的腰,嘤嘤的哭了起来,由于禁不住她眼泪的攻势,楚玄玉顿时气消。  “本王不气了,莫要再哭了。”  楚玄玉宠她,为了她,皇帝御赐的美人他都不理会,也为了她,子嗣问题,一拖再拖,可见,这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自郁玲珑失踪以后,成云儿专宠,府里下人趋炎附势,直接唤她王妃,她也就理所应当的,成了名义上的,静王妃。  “真的不气了?那,今日赏荷还去不去?”她抬起头,俏脸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真的不气了。但是,本王今日有事要进宫,就不能陪你了。”他用手抹去她腮上的泪珠。  “王爷,就不能不去吗?”她撒着娇,却也没能挽留住楚玄玉。  他拉开搂着他腰的玉臂,“乖,听话,本王有事不能耽搁。”  楚玄玉走出门,“王爷,王爷!”  成云儿跺了一下脚,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  外面的婢女看楚玄玉走了,才端着水进来伺候。  “王妃今日还去不去赏荷了?”  “啪”的一声,成云儿甩了那婢女一巴掌,正在气头上的她,就像一只疯狗,“贱婢!”  那婢女被突然甩来的巴掌打懵了,吓得连忙跪下,“婢子知错。”  “贱婢,王爷都走了,还赏什么荷,游什么湖!你这贱婢,存心给我找不痛快!滚!”  她又踹了一脚婢女,被打的婢女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明明说好的,今日去游湖赏荷,害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去做衣服和首饰,可他却连看都没看,真是窝火。  “说话不作数!”  看着桌上摆着的盒子,成云儿一怒之下,将它们全部扫落在地,那盒子里装着的首饰,珠玉,瞬间散落一地。  楚玄玉坐在马车里,本来是真要进宫的,今天早上,闹的很不愉快,他想去看看鹿儿,当然,还有她。  郁灵刚进店,齐敬远便来了,马车就停在外面,齐敬远喜滋滋的来接郁灵。  “灵儿姑娘,是否准备妥当?”  “呃,妥当了。”  “那,我们走吧!”  齐敬远掀开车帘,郁灵带着鹿儿坐上马车,这一幕,刚好被停靠在路边马车上的楚玄玉,看了个清清楚楚!  “穆青,跟上去!”  穆青有些无语,“王爷,不进宫了吗?”  “哪来的废话,跟上!”  楚玄玉今日像是吃了炮仗,动不动就开始狂轰滥炸,穆青不敢顶嘴,只好乖乖的跟着齐敬远的马车而行。  穆青想想,也是,自家的王妃,带着孩子跟别的男人一起出游,而且还同乘一辆马车,要谁谁不生气,纵然再不受重视,可毕竟也是有夫之妇,这样毫不避讳,也确实不成体统,自家主子,看来是要带绿帽子了。  
  郁灵抱着鹿儿坐在马车里,眼睛一直看往窗外,为了生计,她有多久没有出来过了?  齐敬远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美人,痴迷的程度,简直越来越深,她真的好美,已经无法用闭月羞花来形容了,她安静的,就像一支高雅的兰花,让人不忍采撷。  鹿儿虎窝在郁灵怀里,虎视眈眈的瞪着齐敬远,生怕一个不留神,娘亲就被他拐走了。  楚玄玉黑着脸,跟在他们后面,前方那车里,有他的妻儿,这么私密的空间,那个男人会不会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越想脸越黑,越想越心烦,最好别让他发现什么!想到这儿,广袖下的手,不觉握紧。  “灵儿姑娘,你看!”  齐敬远挑开窗帘,淡淡的的清香,沁入心脾,是荷香,不远处,就是他说的那百亩荷花。  荷花散发出的香气,让郁灵陶醉,她唇角轻轻一勾,只是这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却是让齐敬远神魂颠倒。  “叔叔,你眼珠快掉出来了!”  鹿儿愤怒的声音,打破了车里的沉闷,齐敬远当场被揭穿,显得有些窘迫。  “鹿儿不得无礼。”说完,她抱歉的一笑。  “无妨无妨,是在下唐突了……”  鹿儿撅着小嘴,靠在郁灵怀里,不再看他。  郁灵不曾出来游玩过,从家到店铺这条路,才是她走的最多的。  因很少露面,来往的年轻公子,路过郁灵身边时,纷纷回首观望,三三两两,时不时交头接耳。  齐敬远略显得意,身边的美人,让他赚足了面子,可郁灵却极不自在,她想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把话与他说清楚。  “哟,这不是敬远吗?”  郁灵和齐敬远,同时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位身着蓝衫的年轻男子,正搂着一位打扮妖娆的女子,朝他嬉笑着走来。  “原来是瑞澜啊,失敬失敬!”  那名唤瑞澜的男子,看了一眼郁灵,“敬远,不知身边这位姑娘是……”  齐敬远慌忙介绍,“哦,这便是苏式糕点铺的掌柜,郁灵,郁姑娘。”  那人赶紧松开身边的妖娆女子,“啊,郁姑娘,在下秦瑞澜,能认识姑娘,实乃万幸,媚儿,快过来,跟郁姑娘打个招呼。”  名唤媚儿的妖娆女子走过来,朝郁灵一笑,“郁姑娘好啊。”  郁灵只是淡淡一笑,她知道这女子的身份,所以,并不打算与她说什么。  看着郁灵高冷的模样,秦瑞澜将齐敬远拉到一边小声问,“敬远,她就是你说的那位美人儿?为何还带着孩子?”  齐敬远笑了笑,“我要的是人,又不是孩子,将来,还可以再生嘛!”  意味深长的语气,让那人恍然大悟,“哦!明白,明白!”  所谓的赏荷,无非就是,有钱人家家公子小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谁家公子花边新闻多,谁家小姐漂亮有才华,而对于郁灵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无聊至极。  “灵儿姑娘,我们到画舫上去吧?”  只见荷塘边停靠了一艘颇为豪华的船,而船上,不时传来丝竹声,女子的歌声,还有调笑声。  这样一副混乱吵杂的场面,郁灵极不乐意去,“齐公子,我有话要与你讲,那里有些吵闹,怕是不方便。”  “可来都来了,不去湖上看一看,岂不太可惜了?”  “齐公子,鹿儿还小,就在这里说会儿话吧。”  那种地方,怕是会教坏小孩子,能避免还是避免一下比较好。  “可……那好吧……”齐敬远看郁灵执意不肯上船,也不好勉强。  “齐公子!快上来啊!”  郁灵刚想开口,就被一个女子所打断,寻声望去,那停靠在荷塘边的船上,数名衣衫艳丽,衣着袒露的女子,正向他嬉笑,招手。  齐敬远脸色一变,显得极不自然,“灵儿姑娘,我不是……”  “原来齐公子也爱流连花丛?”郁灵不容他解释,便打断他,对于这种,喜欢眠花宿柳的人,她是极其厌恶的。  “敬远!”  听到有人叫他,齐敬远回过头,眼前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孩子,站在他身后,那女孩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俏丽,身材高挑,身后跟着两名侍女,看见郁灵跟他站在一起,顿时来了敌意。  “芸娘?你怎么在这儿?”  “这荷塘是你家的?你能来得,怎么,我就来不得了?”女子言语中满是酸味。  郁灵向她礼貌性的打个招呼,杜芸娘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郁灵。”  “芸娘,不得无礼,灵儿姑娘,她是我伯父的女儿,姓杜,唤芸娘,她说话就这样,你别介意。”看芸娘对郁灵充满敌意,齐敬远急忙从中调和。  “齐敬远!你别忘了,你我可是有婚约的!”说完,她过转身,“郁姑娘,齐敬远是我未婚夫婿,请你以后,离她远点!”  原来如此,这齐敬远,竟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主儿。  而这女孩子,言语如此不敬,怪不得齐敬远会背着她拈花惹草。  郁灵也不示弱,她冷冷一笑,  “你放心,我郁灵眼睛没瞎,还不至于这么没眼光。”拿块儿****当块宝,谁爱要谁要,反正她不要!  郁灵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杜芸娘,“鹿儿,我们走!”  “好。”鹿儿朝杜芸娘做了个鬼脸。  杜芸娘愣了一下,眼瞎?没眼光?郁灵这是在变着法儿的骂她?  “站住!你说谁眼瞎?”  “谁瞎我说谁!”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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