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扑克记牌技巧第一个出去的没吃到贡怎么办

&本名:周士龙性别:男出生:国籍:中国城市:大庆简介: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大庆市卫生局。作品散见《海外文摘》《岁月》《散文选刊》《地火》《中外文艺》《辽河》;喜欢看世界,可总嫌眼睛看得不够远,所以鼻梁上架一副镜框以便高瞻远瞩。以码字为乐。曾做过工、曾教书育人,还背着吉它流浪多年。喜欢老庄孔孟,也喜欢托尔斯泰、莎士比亚;喜欢配音朗诵、唱歌、弹琴和鞭炮,也喜欢贝多芬、莫扎特;喜欢帕瓦罗蒂、多明戈、乡村厘曲和吹口哨;也向往天山月光;常作忧郁状、深思状。媒体约稿:联系方式:QQ:&我的爱好古典文学民族音乐旅游打猎调侃扯淡美酒香茶目前状况美女缠身一身债务两袖清风三餐还饱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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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处室兮&&&
廓无依思佳人兮&&&
情伤悲有美人兮&&&
来何迟日既暮兮&&&
华色衰敢托身兮&&&
&箫瑟月夜花&&&
&静默妙女音&
&香水榭香亭&&&&
雁渡寒潭梦&
&粉泪凝眸处&&&&
华年天阁舞&
&江南梦竹长&&&&
落月摇琴去&
&红颜欢笑影&&&&
云散风清伴&
&暮雪霜月园&&&&
秦桂芬芳冷&
&苔石靑痕残&&&
&幽轩寂雨青&
&流樱似梦紫&&&&
一庭明月白&
&细柳飘丝染&&&
&仙屋玉如烟&
&魅雪春光艳&&&&
梦幻轻玉衣&
&江南酌月渚&&&
&爱梦寒榻栖&
&浮生若梦守&&&&
娇媚明月楼&
&蓝桥佳人影&&&&
含情脉脉中
回梦千年,我一人依旧长发,简朴低敛山川纵横如一粒远行的尘埃归阑梦远……凝眸岂为心伤?夜微凉虽是花颜散却也清香些许恨,随夜散,渐寻常为一佳人明月萧声--岁月斑驳成憔悴的记忆蓦然回首--这苍凉,已捂不住--几许烟云,看不透轮回仿若千年--不如,让我鸣箫一曲此后,菩提花开此后,化蝶为尘
你的身影辗转青花孑然千年我伫立在流光之外只取一笔在落款处临摹宋体捻出你的一梦幽帘盈掬在我心间不再随风飘散&你在青色章末里等烟雨我在烟雨外跌宕等你你在青花瓷里等了千年的烟雨我却在青花瓷外等了千年的你……
&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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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劫持了你的温情,把你输入我的心灵,成为我一生的天空。我们在红尘的花瓣上相遇像两滴露水的秘密约会&多年之后,梦想的门藤上依然刻有我们的诺言我双手合十,打开门发现我们仍旧在红尘中距离并不遥远,我仍是我,你依旧是你,遥远的是两颗陌路的心。
高楼重重闭明月&肠断仙郎隔年别紫萧横笛寂无声 独向瑶窗坐愁绝&鱼沈雁杳天涯路 始信人间别离苦恨满牙床翡翠衾 怨折金钗凤凰股&井深辘轳嗟绠短&衣带相思日应缓将刀斫水水复连&挥刃割情情不断&落红乱逐东流水&一点芳心为君死妾身愿作巫山云&飞入仙郎梦魂里
&夜风轻吹烛烟&飞花乱愁肠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旧时桃花映红的脸今日泪偷藏独坐窗台容颜沧桑人扶醉&&月依墙事难忘谁敢痴狂把闲言语 花房夜久一个人独自思量&世人角色为谎言而上分不清哪个是真相发带雪 秋夜已凉到底是为谁梳个半面妆
风袖花满天&&&&
&寂寞瑶琴弦剑光凝眸处&&&
&&情愁是红颜三更酒千觞&&&&
&绿腰罢共翩霓裳环佩裂&&&&&
心头结千千韶华酒易尽&&&&&
落叶独徊旋轻拢又慢捻&&&&&
珠泪落襟前两忘烟水里&&&&&
冷月入画帘舞袖知何年&&&
& 醒痴一念间蓝桥魂梦断&&&&
&相思望云烟尤为醉舞人&&&&&
旧梦泪阑干红花化土物&&&&&
尘雾水姻缘
&你是那江南的三月桃花,&&
&&&西上秦原见未央&&山岚川色晚苍苍&&云楼欲动入清渭&&鸳瓦如飞出绿杨&&舞席歌尘空岁月&&宫花春草满池塘&&香风吹落天人语&&彩凤五云朝汉皇
你如花蕾绽放在翠绿枝头  
水灵灵的向着阳光 每一天的成长
给我无尽欣喜收获 
你如天使般轻嫚婉转
笑盈盈的对着一切&& 每一声欢叫
&&&&仿如春天的鸟啼
让我无比兴奋快乐
尚未褪尽娇弱的翅膀 & 因温暖呵护
一天天坚硬起来 你伢伢学语的童音
是给爸爸和妈妈最美的音乐 
你蹒跚学步的样子 
是爸爸妈妈眼里&& 最美的倩影
你追随春天的脚步
&&&&还有可人的笑容
花开芳菲的季节
父母的爱托举你&&
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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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一篇发在《沈阳铁道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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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发在《辽河》2016.02期&&
责任编辑&&
&&&&过了年三十,转眼就到正月十五了。弟弟从乡下打来电话,约我回去一起给过世的父亲“送些钱”,这让我想起小时送灯的场景来。
&&&&我的老家是松嫩平原西部的一个小村子。小村民风淳朴,虽然那时日子很清苦,但每逢节日,人们都会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去展示对生活的尊重和热爱,元宵节更不例外。
&&&&这天早晨,母亲老早就起来,把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还从仓房里拿出玉米面和平时舍不得吃的荞面、白面,捏成一个个面中间有深坑的窝窝灯。用玉米面做的叫金灯,用白面做的叫银灯,用荞麦面做的叫铁灯,做成型后上锅蒸熟,插上用棉絮缠裹的芦苇做成灯芯,窝窝灯就算做成了,然后放到外面冻起来。父亲则忙着给我扎彩灯。而我却是盼着天快点黑下来,好跟父亲去送灯。
&&&&傍晚时分,柳树梢挑起了一轮明月,月光照亮了洁白的雪地,把小村笼罩的朦朦胧胧,母亲从外面拿回冻硬的窝窝灯,连同火柴、装煤油的瓶子,还有贡品、黄纸一起放进兜子里,让父亲背好,又给我点亮扎好的彩灯,送我们出了门。三叔和老叔已在门外等候了,我们一起去送灯。
&&&&外面已经很热闹,村北通向坟地的土路上亮起来,不知村后趟街哪家的善人,在路两边每隔几米远就事先洒了“灯笼”(用谷糠拌煤油点着的小火堆),人们带着贡品、炮竹,提着灯笼也都陆陆续续出发了。父辈们一路踏着浅浅深深的雪窝,一边跟人打着招呼。我和小伙伴们只有惊喜,在雪地里嬉戏打闹,比谁的灯笼好看,比谁的灯更亮。
&&&&到了坟地,在亲人坟跟前东南方向,清除雪,露出一小块空地,摆好贡品和纸钱,爆竹就响了起来,飘逸在空中的火星落在旁边雪地上,嗞嗞地响,变成了一缕缕烟岚飘散空中。我好奇地跟在父亲身后,把窝窝灯放在已故亲人的每个坟头上,倒上煤油,点着了,坟地里立刻闪烁着幽幽昏黄的光芒。父亲就开始念叨:送金灯、送银灯,有儿孙坟前一片明;送金灯、送铁灯,祖祖辈辈亮晶晶……
&&&&不同于以往祭日那样肃穆悲切,今天的气氛里,大家都是高兴的,坟地里也没有了往日的恐怖,而是被一种祥和的灯光笼罩着。灯照亮了雪,雪映红了灯,家家的灯遥相呼应,整个坟场成了灯光闪闪的世界。我们一些小孩子,还别出心裁地将一些窝窝灯绕着整个祖坟茔摆放,瞬间就围成了灯光闪闪的大花环,让祭奠立刻多了一层鲜活生动的寓意。此刻,我觉得这样的风景再美不过了。
&&&&这灯光随着后来的人群,范围不断扩大,有的人家还把面窝窝灯放到离坟地较远处,说是为了给没有儿孙的死去人引路。先来的,看着灯光越来弱,烧掉了纸钱和贡品,大人排在前面,小孩排在后面,按照顺序一起下跪磕头。我和父亲、三叔、老叔也跪在祖坟前,作揖磕头,三扣首。年长的老人是不下跪的,衬着机会到这家坟看看,到那家坟看看,彼此嘘寒问暖,谈论着坟里死去的人活着时候的光景,还有春天买种种地的打算。先来的回去了。落后的人家也到了,也开始“送灯”,也放起了炮竹和烟花,都做着几乎相同的程序。
村里也开始洒“灯笼”了,亮起来,当我和父亲回到家时,母亲已经用一撮子谷糠拌了煤油,在房前屋后洒了“灯”点着了,仓房前、井台前、鸡窝前,大门旁都闪烁着微微的小火光,爆竹也响起来,烟花窜上了天。
村里到处都是一派祥和热闹的场景,有火光闪亮的地方,就会看到人的身影,人们小心翼翼的地守护着,像守护着燃烧日子的火种,直到火灭后才悒悒地散去。
  石油属地(组诗)——作者:张永波
  暗色的家乡(组诗)——作者:第广龙
  在戈壁的内心怀想石油(组诗)——作者:安顺国
  小镇(组诗)——作者:张怀帆
  你或一座城(组诗)——作者:毅剑
  大地苍茫(组诗)——作者:李晓泉
  老鹰的翅膀(组诗)——作者:刘雪梅
  北风,行走在荒原上的歌者——作者:尹建国
  拉萝卜的老头——作者:曹占鳌
  渡口——作者:高翔
&&&&&&雪夜骑行——作者:车建国
  家里的舫(外一章)——作者:张展华
  放猪的禾老师——作者:周士龙
  父亲的烟杆——作者:郑能新
  谈谈散文的写作——作者:北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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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发在《地火》杂志2016.01期&&
责任编辑&& 杨栈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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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单位: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思想政治工作部&&&&&&&&&&&&&&&&
&国际标准连续出版物号:IS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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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统一连续出版物号:CN13—1158/I&
夕阳下,他一只手缩垂着、一只手扬着柳条棍子,走在村正大道上喊着“送猪喽!送猪喽!”,就见一大群猪万马奔腾一般跑向村里,然后散开,跑回各家了。
他放的这些猪,不是他的,也不是生产队的,而是村里一家一户的。生产队时生活困难,人都吃不饱,猪也是饿着肚子,家家的猪不好看管,有猪圈的猪饿了就跳圏,没有猪圈的猪四处乱窜,社员们忙着干活,这些猪常跑到村边地里祸害庄稼。没办法生产队只好把全村的猪统一管理。因他一只手臂不听使唤,干不了重活,所以生产队就给他派了个放猪的活儿。
庄稼苗伸出土的季节,村里有猪的人家天天一清早,把自家的猪赶到生产队大猪圈里,待猪都送齐了,他便把这一大群上百头猪赶到村西头的荒甸子上去啃青草。
那时的猪多半饿着肚子,一身的长毛,尖嘴长腮,各个像刺猬,一点都不老实。晴天还好,一到下雨天,只见他光着脚,卷着裤腿,手里操着一根长棍子,大声呵斥着:“哪里跑!回来!”他也顾不上脚底下的猪屎,还是碎碗烂瓶子,跟着一头头猪东奔西跑,泥浆早已溅了一腿。有些淘气的猪跑到地里吃青苗,他一边追赶,一边叫着:“孽障啊,孽障啊!”
那时候,我还是几岁的孩子。我们一群小孩不管在哪儿碰见这个放猪的人,都会朝他起哄一阵:“老禾啊公猪领着母猪跑了……”没等他发起火来,我们就一溜烟跑开了。
我开始称呼这个放猪的老禾为禾老师时,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生产队解散了,老禾也不放猪了,那时农村老师很缺,老禾被安排在村小学做了代课教师。这,着实让我惊讶不已。
虽然和他同一个村多年,但我对他的过去几乎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他会放猪。这不单因为我是个孩子,在村里不闻正事,可放猪和教书实在找不到一点联系。
老禾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仍孤身一人。后来我逐渐懂了些事体,在和他有意识的接触中,我才知道了他一些经历。老禾的爹爹是大地主,满洲国时,在松嫩两江流域富甲一方。老禾也有骄傲的时候,每当和我谈起他父亲,老禾总会神秘地对我说:“小子,我告诉你,我家的田地有多少?”我疑惑地瞅着他,“当年我爹抱着我骑马从我家门口出发向北走了一天一夜,我下马拉了一泡屎,还是拉在我家地里……”未等他说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小日本走了,老禾他爹就投奔了国民党,国民党败了,他爹又投奔了共产党。但也没有躲掉厄运,文革时遭狠批斗,迫害致死了。
老禾那时正在城里读高中,他愤愤不平去找造反派理论,一个红卫兵轮起大棒子重重打在老禾的左胳膊上,老禾的这个胳膊彻底残废了,神经坏死,肌肉也萎缩了,成了现在这样子。文革结束恢复高考时,老禾已经是三十多岁了。可由于他成分不好,再加之他胳膊残疾,公社没有批准他参加高考。高中教过他的老师都说他太可惜了,按他的成绩安全可以考上北大、清华。这个说法夸张不夸张,我无从知晓。但是我知道一点,地主家的后裔,一般基因都是很优良的。老禾考个好大学应该不成问题。
就这样,一个高材生被一场场的政治风波推向了社会的最底处,成了生产队里的放猪倌。在村里他不敢得罪任何人,干起活来任劳任怨。就连他看上了我们村小寡妇也不敢大胆追求,在孩子们的“老禾老禾爱挑水,寡妇屋里去搞鬼”(寡妇家紧挨着老井)的一片起哄中,老禾的爱情也被无情腰斩了。
老禾开始教学了,老禾变成了禾老师,他手里的家什从赶猪棍换成了轻巧的教鞭,大人小孩直呼禾老师时,老禾人像干旱中得了一场透雨的秧苗,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他上供销社扯了布匹,叫裁缝做了一套新衣裳,四十多岁的人一下子容光焕发,走起路来腰板也直溜不少。
禾老师,教我们三年级《自然》这门课程。一天早上我路过他门前,他正用镐凿挖自家的粪堆,满头是汗。他说,用蛮力不行,先凿个小坑,再放一小块冰,然后再使劲儿凿下去,会凿塌一大片呢!以后你会懂得其中道理的。粪堆的边上放着一个收音机,播放的是自然科学讲座。那里面的科学术语,村里没有几个人能听明白。大伙也都在心里嘀咕着,这家伙在村里放猪、种地都二三十年了,那些奇离古怪的东西咋没就饭吃呢?!
几年下来,老禾还是个民办教师,一个月拿着几十块钱,还是到年底一起结账,但他干得乐此不疲,无怨无悔。他教课极为认真,用自己家的材料为我们制作了许多教学用具和模型。我们小孩也都愿意上他的课,老禾不严厉却很幽默,讲起课来,生动有趣,总能引我们笑声不断。春天我们上自然野外课,他带领我们上东山岗上放风筝,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风筝飘满天空时,我会看到禾老师愣愣地望着舞动的风筝发呆许久。
他教的许多学生考走了,也有一些学生没有考上高中,落榜回来抢了禾老师的饭碗。校长嫌禾老师手有残疾,教课不如年轻人麻利,辞退了他。禾老师失业后,没有一丝怨言,多年来,社会环境早已让他逆来顺受,毕竟还是他学生接了班儿。他下来后,除了种地,就是倒腾点耗子药、蚂蚁药、蟑螂药、鬼子红等摆在路边叫卖。不长时间,接禾老师的小青年嫌挣钱少出去务工了,学校又叫回禾老师去教课。就这样反反复复,禾老师被辞退三次,又被招回来,这也为禾老师民办教师转正设置了无情的障碍,原因就是禾老师教课是间断性的代课,不符合转正条件。禾老师曾为这泪流满面,可国家政策的杠杠就横在这里,让他过不去。
后来禾老师还是下来了,村小学除了转正的,都换上了新分配的中专生,没有了民办教师。禾老师彻底告别了教师这个行业。
一个深秋的下午,我从单位放假回到家乡。在镇里的集上买了些水果,我突然想起禾老师,便拎着回到村里走进禾老师家。禾老师正在自己家园子里撅着屁股捆烟叶。一大捆烟叶,他一只手翻动起来,有些吃力。看到我,禾老师打个招呼,让我先进屋。不一会儿禾老师进了屋,给我倒了杯茶水,紧挨着我坐下了。
禾老师六十多岁了,他脸上爬满了皱纹,眼睛也花了。我拿出一本发表我文章的杂志给他看,他端起来,眼睛离的挺远,还是没看清几行,就说:“不行了,这眼睛。”我们又提到小学校的事,禾老师的脸沉下来。他说,我这个民办教师,换做别人,早就转正了。可咱这身份、咱这身体条件,没有人为咱说话啊!我说,您武汉大学不是有个堂兄是教授吗?他说,教授有个屁用,县官不如现管。我又说,听您说过咱省府上姓田的大员,可是您高小的同学啊!他说,哎,咱这个样子怎好仰着老脸去求人家啊。接着禾老师又说起我们村小学的一些情况:这是咋了,咱小学的老师不钻研业务,中午喝得醉醺醺,下午孩子们散羊了,没人管;新安排的几个老师都是体校、艺校毕业的,不学无术,根本不懂教学,把孩子都糊弄完了,人家门子硬啊……”眼前的禾老师让我感到有些陌生了:这个人什么时候发过牢骚?我没有见过,我们村上老少爷们可能也没见过。“以后叫还是叫我老禾吧,我听人叫我禾老师真比骂我还难受!”听他说这,我心难以平静,看来,他现在并不比生产队放猪时快乐多少。
我又问,您先后教了这么多年学,镇里、大队没给您点待遇?他摇了摇头,啥都没有。坐了一顿饭功夫,我要走了,禾老师硬留我,最后走时还要我把水果带走。他说,你娘也一大把年纪了,给她吃吧,你还能想到我,这比啥都强,好好努力,多写出好文章来……
&我走之后不长时间就听说,禾老师又干回老本行,又去放猪了。这次是给一个养猪场放猪,不单单是放猪,而且也喂猪。那个养猪场就位于我家乡勃勒根湖边上。养猪场的老板还在湖边兴建了一个饭店。养猪场几十头猪全部供应饭店。禾老师喂完了猪,就把猪赶到湖里洗个澡,那些猪被他养的白白胖胖、干干净净的,他勤快肯干,老板很信任他,待他也很好,他得到的报酬也远远比他当民办教师赚的多的多。听到这些,我心里多少有了些放心和宽慰。
前年夏天回家,我又到镇集上,买了些水果想给禾老师带回去,这时碰见村上一个熟人,我向他打听禾老师。那人说,别问了,老禾死了,淹死的,猪洗澡跑远了,老禾跟着猪不小心蹚进了湖沟子再也没上来。
我愕然,手里的水果一下子掉在地上,眼眶里瞬间挤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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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发在《星星草》2015.03期& 责任编辑&
本文刊发在《让胡路》2015.04期&&&
责任编辑 霍春华
小时候,对供销社可亲近了。一个村子只有一个供销社,简直相当于现在的百货商店。在用品货物短缺的计划经济年代,供销社可是一个村子的“衣食父母”,吃的、穿、用的,样样离不开。
&&&&&&我们村供销社位于村中央,有五、六间房子那么大,是那种前脸用砖,东西山墙和后墙都是拉和辫子土做墙的那种“一面青”房子。这在当时是村里最讲究的房子了,就连“村委会”也比不过。供销社的日常百货玲珑满目,村里大人小孩没事时候都愿意来逛逛。
起初,我只能牵着妈妈的衣襟进去。有大人领着,那个戴前进帽的经理就不会脸一拉:“小孩子到外头玩去。”妈妈往往是直奔东头的柜台,扯几尺平纹布或给爸爸买双农田鞋了事。
可糕点的香味丝丝缕缕像根无形的绳索拽着我的脖子,我眼睛一直朝北边货架上望,手抻着妈妈的衣襟不动。妈妈生气了:“馋个这样,要想吃,就好好学习考个站柜台的!”妈妈无情地拒绝了我。
晚上,村小学校露天操场上放映电影《大闹天宫》。看完回家后做了个梦,梦中我像孙悟空一样变成一绺白烟从供销社的门缝钻了进去,一头扑在糕点上,吃几块“炉果”又吃几块“糯米糕”,再来几块大面包,吃完了揣了一大兜,感觉肚子涨的慌,看到供销社经理正搂着老婆大睡,我就飘过去往他前进帽里撒了一泡尿。
在梦中过了一次吃糕点的瘾,幸福了好几天。姥爷生病了,妈妈急急忙忙从地里跑回家,大热的天,花布衫让汗水打透了。妈妈从篓子里拿出几十个鸡蛋,放到花筐里,领着我急急忙忙走向供销社。
鸡蛋卖了钱,妈妈给姥爷买了一包饼干,我急得一会儿冲妈妈挤眉弄眼,一会儿不自然地挠挠头皮。半道妈妈很“抠门”地从油汪汪的黄色包装纸里掏出两块给我。我乐的一蹦多高,眨眼就没影了。我跑到一家的柴草垛偎个窝坐在里面。用草蹭蹭手,拿着饼干使劲咬一口,真香啊!我一边吃一边不住地说,供销社的饼干就是好吃。
供销社经理有派头,有身份。计划经济年代买东西往往也按计划来分配。谁家要买个自行车、缝纫机等大物件,都要预定,请供销社经理批个条。经理说断货批不了,谁也没招。所以,供销社的经理常常是村里头头脑脑的座上宾。据说我老叔结婚时,老婶要爷爷家给买个录音机,那个“前进帽”硬说进不了货,上面不供应。没办法,爷爷家杀猪一连请了他吃三天,买录音机才有了谱。
物资匮乏的年代,供销社风光无限,它的存在给冷清的乡村带来太多的便利与生气,是村里一块充满美好生活氛围的地方。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穿了新衣服都要假装到供销社买东西,以借此展示一下自己的美丽。供销社不仅仅是卖东西的地方,也是一个人来人往家长里短相互交流的场所。谁家娃子考第一,谁家老母猪下了崽儿,谁家媳妇偷了汉……供销社里天天荡漾着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人们对供销社有着不自觉的依赖性。
供销社天天人不断。但最有气氛最热闹还是腊月份。进货的大卡车一辆接着一辆。我们小孩子也凑热闹围拢过来,跟着大人帮忙卸货。货卸完了,我们也快累瘫了。一向严肃的“前进帽”,笑呵呵地从货架上给我们小孩一人分几块饼干,我们顿时来了精神,拿着饼干风一样地跑开。
到了年跟前,家家户户你来我往到供销社来选购年货。供销社的年货可齐全了。一进门,正北方向一溜儿长玻璃柜台里装着钢笔、铅笔、文具盒、皮套、发簪、扣子、洗衣粉、香皂等小百货,我们小孩子站在柜台前叽叽喳喳挑选自己喜爱的物品。其中我最喜欢的是那粉的、红的花花绿绿塑料皮儿上印有大美女的日记本,妈妈这时很大方地说:“过年了,妈妈给你买一个”,引得旁人一片笑声。
与玻璃柜台隔着过道,靠在北山墙是一排货架子,货架子上摆放着新到烟酒、糖茶、饼干、炉果、、面包、火腿肠等副食品。年轻的社员不忘买几盒”大前门”吸上几口来缓解一年的疲劳。东面一半水泥柜台上摆放着五颜六色的布匹,有白花旗、的确良、黑斜纹、趟绒等,那是妇女们扎堆的地方,买上大花鲜丽的布料做个被套,再买一块藏蓝的华达呢给汉子、孩子做个外套,一家人和和美美过个年啊。
东面柜台的另一半是在水泥柜台上抠建的椭圆的酒缸、酱油缸,散发着浓烈的气味;屋西面的柜台上摆放着钳子、扳子、螺丝、自行车车圈、轮胎等五金配件,还有鞭杆子、鞭绳、鞭哨儿、牛马套包子等很多过去牛马车所需要的物件。车老板子唱咧咧地打上一壶酒,还不忘买一绺鞭哨儿,为的是新的一年要快马加鞭,心想事成!
妈妈又领我来到玻璃柜台边选年画。年画样式太多了,有“年年有鱼”
的大胖小子、有三国演义的“吕布戏貂蝉”、有“万象更新”的仙鹤图、还有“春江花月夜”的美女在舞蹈呢!简直太多了。我和妈妈都挑花了眼,摩挲着爱不释手。
供销社的年货不但全,而且多。黑梨、冻柿子、苹果、橘子……一筐筐;带鱼、鲇鱼、胖头……一捆捆,各式各样的鞭炮、烟花一摞摞,还有我们小孩喜欢的“小洋鞭”(小联的小爆竹)和“磕头燎”(小蜡烛)呢!
年关里,买货的人几乎挤满了整个供销社,到处是欢声笑语,供销社热闹气氛达到了顶点。这一生动的场面,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一年年过去了。供销社由高潮走向了低谷。供销社的发展跟不上时代的脚步,往日的繁荣不在。自经济开放搞活后,小个体工商业经济的蓬勃发展给供销社带来很大冲击,小个体商业经济形式多样、跟踪市场、灵活主动,显示出了很强的优越性,而相比之下的供销社,在经营上缺乏主动性,许多昔日辉煌的供销社日渐凋零,直到后来彻底关板。
我们村的供销社自打我上初中就黄了。真的让人惋惜。尤其是在买东西时,碰到一些小商小贩缺斤短两、漫天要价、以次充好、以假乱真时,更是怀念儿时那供销社。因为供销社物美价廉、从不卖假货。
前年回老家,看到村里那所当年供销社的老房子,竟然还在,地基下陷了,成了一家农户的住宅。它斑驳的墙体和这个欣欣向荣的新农村很不协调,可却执拗地站在岁月的风雨中,似一个怀旧的老人,幽幽诉说着当年种种春风得意的美梦。
本文刊发在《松基三井文艺》20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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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八岁那年,老舅师范毕业分配到立志做教师,姥爷、姥姥就从我们村举家搬到那里。那时候立志不叫立志村,而叫立志镇。
立志镇通铁路,有一个小火车站叫“立志站”,现在也存在。我家所在的小村,向南一里路远也有个火车站,叫“太阳升火车站”;我坐上火车从太阳升火车站出发向北行,第一站就到达立志站,两站间隔4公里远。有意思的是,两个小站还是两家铁路局的分区点;太阳升火车站归属沈阳铁路局的白城分局管辖,而立志火车站归属哈尔滨铁路局齐齐哈尔分局管辖。
因此,姥姥家搬到立志,这对于我们家和姥姥家串门走动并无大碍,我们坐火车去,用不到10分钟就到了。
那时我特别愿意去立志姥姥家。老舅吃供应粮,每月都供应一定量的大米和白面,到姥姥家可以吃大米饭和白馒头,这对于我们天天吃小米饭和苞米面大饼子农村家庭来说,真是羡慕的不得了。但最主要的还是立志比屯子繁华、热闹得多,吸引我。
立志就像个小城市,有许多商店、饭店、工厂、还有办事处、学校、邮局、卫生院和银行,甚至还有一个二层楼高的电影院,正经很兴旺,并不逊色当时的大同镇。
姥姥家住铁道西侧,住的是齐脊的砖瓦房,离立志火车站不到200米。姥姥家前面是草站,后面是苇站。苇站前门有一排小平房,是办公房、工人寝室和食堂,除了这些还有当时在我看来,一些惊奇古怪的大铁架子机器,四周是一人多高的红砖围墙。周围的村屯农民秋季农闲时割下芦苇,就送到苇站来卖。到了冬季苇站就忙更碌起来,临时雇用一些人打苇包,机器轰鸣声昼夜不停,晚上还亮起几千瓦的水银灯,照的通亮,十几里路远都能看见。我也跟着“借点儿光”,在姥姥家,半夜起来上厕所时,那灿白的灯光穿过厕所巴掌大的小窗户射进来,使我不惧怕黑暗。
草站也是季节性施工,草站到冬季才开始有活干。农民把种的谷子脱粒后,谷草打成捆儿,留下牲口吃的,剩余的就拉到草站卖掉。刚实行联产承包分田到户的农民,过去吃不饱饭,有了属于自己土地,种庄稼时,都挑选要紧的种,首先要足食,所以八十年代我们那里家家谷子、糜子都要种一些。一到冬季送草的车队向南一直延伸到博勒根屯,向北贴着我姥姥家门口一直到立志北面的草甸子。因此,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很是热闹。草站的规模远大于苇站,厂区方圆几平方公里,草包堆积的像小山、草囤子一个一个像碉堡。草站除了将草做成草包,还能加工制作草袋子,草帘子、草苫子等。过去装运苹果、鸭梨等的器具大多不是现在的纸壳箱子,而是用草袋子装的,它的优点是保暖,缺点是不抗撕拽。
&立志铁道西有两个比较出名部门,那就是“南引”和“北引”,说明白点就是“松嫩工程指挥部”
在立志设两个分点。“引嫩工程”就是嫩江水在汛期时,为了减少水涝,水利部门人为把水引向低洼地带。立志附近有好几个水泡子为“引嫩工程”做蓄水库用,如勃勒哏湖、拉哈泡、西大海、北大海等。后来“北引”并入“南引”统一叫“松嫩工程管理处”。
在火车站下,紧挨着车站的两排黄色砖瓦房是铁路职工家属房。铁道东的一条主干道一直向东能通到八井子、大同。这是立志镇的主街。立志办事处、邮局、银行位于街道北侧,街道两侧分布着商店、饭店、药店、、居民区等。商店有国营的,有企业办的,还有个体的。我那时不喜欢国营的“东方综合商店”,因为那里的售货员服务态度不好,她们看见穿农民服装的顾客,都爱答不理没好气地问:“买啥?”,如果你要是挑挑选选,她们会不厌其烦地说:“不买,就算了。”那时,我最喜欢到火车站下面的“引来春”商店买东西,那是“南引”开办的,归属于企业管理,除了明码标价外,售货员如果多卖,还有提成。所以售货员的服务态度特别好。
立志最有乐趣的地方是
“东方红电影院”。姥姥和姥爷都爱看电影。吃完晚饭,姥姥和姥爷拿着蒲扇领着我去电影院。《傲蕾一兰》、《白发魔女传》、《铁甲008》、《新兵马强》等一部部经典电影都是在这里看的,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记。立志电影院前台银幕下有一个大舞台,所以经常来戏班子,如唱二人转的,说评书的,演马戏的。二人转有《正月里来是新春》东北小调、拉场戏《二大妈探病》、《马前泼水》、单出头《王二姐思夫》等;说评书,演马戏时,也是场场爆满。立志电影院是立志人快乐的场所,也是立志人永恒的回忆。
最不喜欢立志的“糠醛厂”,
“糠醛厂”位于立志镇的东北方向。生产时大烟囱冒着米红色的烟气,离挺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酒糟味。夕阳下,整个破旧的厂房好像欧洲中世纪的老古董城堡。看着心里就升起阴郁。
说起立志,不能不提及位于铁道东的最有影响力的两家国营大企业立志国营粮库和立志甜菜站。那时他们两家几乎就是立志的象征和标志,也是现在立志方圆几十里的村民最有念想的单位。
立志国营粮库,经营着方圆百八十里的粮食购销。一入冬,立志粮库开始兴隆起来,大马车、小马车、胶皮轱辘、农用“手扶”、也特、解放大挂等沿着公路排成一路长龙,绵延不断、络绎不绝,从清晨到深夜,人喊马嘶、机车轰鸣,一派热闹景象。冬季卖粮时,我好跟爸爸的送辆粮车来粮库卖粮食。天寒地冻的,爸爸抱着大鞭杆子,磕打着脚,眼神里装满验个好等级,卖个好价钱的渴望。等到中午,粮库周边的饭店热气腾腾,人进人出的,生意红火的不得了。爸爸一路小跑进入一个包子铺,买了两屉包子出来。我和爸爸只能坐在卖粮的马车上吃午饭了,饭店都爆满了,没地方坐。天气虽然很冷,但是冒着香味和热气的包子还是让我食欲大增。卖完粮回家的路上,爸爸点着嘎嘎新的大白边,嘴里哼着小调,而我则是斜躺在麻袋上,望着那殷红的夕阳渐渐沉落,看着远去的立志火车站白水塔越来越小,我会陷入了无限的沉思——
&立志最造福老百姓的单位是甜菜站。那时方圆百八十里的农村几乎家家种甜菜。种甜菜是老百姓的出钱道。秋季是甜菜站收购甜菜的季节,甜菜站夜夜灯火通明,装车的、卸车的,男女老少人声鼎沸,喊声震天。甜菜款当场结算,老百姓得到了甜头,扩大了种植面积,遇上风调雨顺的年头,许多农家卖甜菜成了万元户,走上致富的道路。一些人家劳力少、地少,也不示弱,秋冬两季男劳力天天靠在甜菜站卸汽车、装火车,到了年根底,一算计也不少挣啊。我家不仅种甜菜卖,卖完了甜菜,爸爸也去甜菜打工。现在老家的仓房里,还有爸爸当年装甜菜用的四齿钢叉呢!立志甜菜站收购的甜菜,装上火车发往齐齐哈尔糖厂,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立志甜菜站红火了二十多年的光景呢!后来齐齐哈尔糖厂黄了,立志甜菜站没了靠山,也跟着倒闭了。破产那天,附近村屯的老百姓心里都不是个滋味,也都束手无策。自从甜菜站倒闭以后,直到现在,我们那里再也没种过甜菜。
再后来国营粮库也黄了,随之许多工厂不景气也相继倒闭了,立志的繁华谢幕了,立志开始衰落。许多当年“挖门盗洞”来立志的人,又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立志深刻地体会到了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立志的房子大片闲置,立志的人也没有了昔日的神采。想要“高就”的人走了,心灰意冷的人离开了,留下的是走不出去的人。立志变得萧条了,萧条的连镇都取消了,变成了村。
过了若干年,到了二十一世纪,立志又开始有新的转变了,有个开发商要开发这里,建设一个大的物流市场,原铁西的住户已经拆迁搬往大同两半屯的楼上了。真不知道立志这一步的发展愿景究竟是个什么样?但愿立志的明天越来越好吧!
本文刊发在《散文选刊.下半月》2015.10 期&
编辑& 黄艳秋
村里人习惯称他仙人掌,不仅仅因为他脾气倔,浑身是刺,更主要是他身处逆境时,也努力向上,他经受了那么多磨难,从不叫苦,从不怕难,顽强无比。
他看不惯小人得势,他嫉恶如仇;他讲究正义,讨厌虚伪狡诈,他因为敢于直言,得罪领导,被打成“右派”,下放到北大荒劳动改造;他爱管“闲事”,被盗贼用刀子捅过,险些丧命……他有着传奇的一生,苦难无法将他击倒。
仙人掌是我的姑父。他是在北大荒的一处“知青点”和我老姑认识的,那个“青年点”就位于我家乡附近。当时,他已是三十岁的大龄青年,而我老姑二十岁还不到。我老姑根本不喜欢他,而是看中了他有手艺,能赚钱,更主要他是知青是城里人,迟早要回城。我老姑做梦都想嫁到城里去。那时,生产队的姑娘都愿意和“青年点”的知青处对像。
仙人掌对我老姑可是真心喜欢的。他会为她,去偷大队的红薯,他会为她,和“青年点”的一些小青年大打出手,他会为她,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毫无保留交给她,让她在几天内,胡乱地花个精光……一些在他生命中“离经叛道”的行为,因为爱,被他反复操作,驾轻就熟。
老姑一心想进城,什么都不顾了,顾不上家里人的反对,顾不上年龄上的悬差,就草草地和仙人掌登记结婚。我爷气的倒仰,也没办法,老姑向来这样,谁也管不了。
开始时,仙人掌和老姑的日子过得挺幸福,他心灵手巧,会电工、木工、是劳动技能高手,人都称他为“师父”,生产队有什么技术上的难活,都找他去做,所以他赚的钱远比一般的社员要多,他给我老姑花钱很慷慨,老姑手里从不缺零花钱,我也跟着沾光,她买了糖果和小食品常有我的一份。在那个年代,能经常吃到美味的小食品,是十分让人羡慕的事情。
后来,很多知青都陆续返城了,而仙人掌却原地未动。原因是仙人掌被打成右派时,档案关系被查抄,由于时间久远,早已弄的无影无踪,尽管仙人掌多次到上面去查找,但无根无据,他回城越来越渺茫。
回城的事没了影,他心急火燎。于是他去找他的父亲。他父亲和他的继母已退休,两人在哈尔滨和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住在一起。后母很怕仙人掌回到他们身边拖累他们,更怕他分得她儿女的一份财产,所以一家人对仙人掌十分冷淡,继母更不支持老伴过问他返程的事。回城安排工作的事就此搁浅。
仙人掌犯了倔脾气,干脆不去找了,谁都不找了,老子在哪里不能生存呢,在农村一样过上好日子。他决定留在农村,扎根农村,这些年,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
可老姑哪里理解他,她埋怨仙人掌太窝囊,什么事情都办不成。老姑和仙人掌开始吵架,老姑总是找仙人掌的茬,不是打就是骂,甚至说自己的青春的被他糟蹋了,没了出头之日。任凭老姑无理取闹,他也不言语。他不会骂老姑,气急了也舍不得打老姑一下,因为老姑是他心上最疼的人。他的善良、宽容和仁爱,并没有感化老姑,她的无理行为更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老姑对仙人掌一天天冷漠起来,早晨不起床,三餐不做饭,平时不洗衣,忙时不干活,每天除了睡觉就是与闲散人打扑克,老姑进城的梦破灭了,过日子的心也散了。
这样的日子,没维持多久,表弟刚会爬,老姑就狠心地抛弃他们爷俩儿,跟一个小商贩去了南方,从此杳无音讯。
老姑走的那天,只一夜,他胡子就长了寸把长,像仙人掌的干瘪的刺,根根直立,地上落满了半截的烟蒂,他的心又一次空虚起来,就如当年他被打成右派,被关押在内蒙古的毛乌素沙漠的一座牛棚里一样,茫然悲凉——那时,如果不是看到窗外干涸的沙丘上顽强生长的仙人掌,他也许不会坚强的活下来;现在他又遭到了生命中的重大打击,自己成了凄凄冷冷的一弯残月,但这弯月不孤单,在他身旁还有一颗星,就是他的孩子,这颗星又一次燃起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为了这颗星,他也必须选择坚强。仙人掌把眼泪咽到了肚子里。
我们家族的人对我老姑的出走,感到愤慨。望着嗷嗷待哺的孩子,望着痛苦麻木的仙人掌,每个人的心都要碎了。
这没正行的人儿,心咋就这么狠,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啥啊?她不是好得瑟,不会有好结果----婶子和娘们愤愤地絮叨。
我们的一颗心,同情的不能在同情,柔软的不能再软弱,我们没有因为老姑的离去,而疏远他,反而更加亲近他,我们家族的人都向这个苦难的家庭伸出了温暖的双手。正如,我们家族人对他评价的那样,他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信赖和尊敬的人,他没有错,都是老姑不好,老姑不因该那样——
仙人掌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把表弟拉扯大了。他节衣缩食供表弟上学,表弟也乖巧懂事,小小年纪就能帮他料理家务。在学习上,表弟也一直出类拔萃。每次拿到成绩单的时候,都是仙人掌最快乐的时候,因此,表弟学习更加拼命,为了他的父亲高兴,为了给他父亲争气。
表弟靠勤奋考上了大学。仙人掌也更辛苦了。忙完了庄稼,就赶紧进城务工。仙人掌省吃俭用,贪黑起早在工地干活,就为了多赚点钱,供表弟上学。他从不旷工,也不挑挑拣拣,只要是能赚钱,再苦再累工作也不怕。
仙人掌是男人,也有七情六欲,但是她心中只有我老姑,自从认识了老姑,他的眼里就不再有别的女人。村里有些轻浮的荤女人常常调笑他,你老婆跟人家跑了,还傻等个啥?你不想女人嘛,呵呵……
闭嘴,老子一辈子也不再找女人,滚远点。仙人掌脸涨的通红,眼睛露出凶狠。那几个女人吓得面面相觑,闪到了一边去。仙人掌讨厌别人拿他取笑,更不准别人侮辱我老姑。
我曾问过仙人掌:老姑父,你恨我老姑吗?她如果回来,你还愿意跟她在一起过吗?
仙人掌抬起头,用不容置疑的目光盯着我,我为什么要恨她,她离开我,说明我不成功,不能给予她想要的幸福,别忘了,她嫁我的时候,是花儿一样的小姑娘啊,已经够委屈了,更何况给我生了孩子,这是多么的大的恩情!?
仙人掌质朴宽广善良的胸怀,一下子震撼的我热泪盈眶---多么好的人,他的命啊,咋就这么苦!
时间晃着晃着,就把他的双鬓晃白了,把他晃成了一个近五十岁的人。当初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颠沛流离,从山东到内蒙,再到黑龙江,自己的一步步奋斗,得少失多,乐少苦多,可毕竟还是熬过来了,砖瓦房盖起来了,儿子读完大学也结婚了,这一切都是来之不易的幸福。他含辛茹苦地付出,不仅仅是一份深如海洋的父爱,还有一份责任和无言的等待吧——
这几年日子好了,给仙人掌提亲的人不少,我们也劝他找个伴,可是他都不为所动,他一直在等我老姑,痴痴地等,希望她能够回来,在他心里总认为老姑不定性还没有长大,她想通了,自然会回到他身边。我不知道什么是痴情的爱,什么是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等待,但我看到了一个朴素的农民,对一个女人,对一个遗弃他的女人,却是爱的这般深,这般的无悔沉重。
老姑在南方过得不好,那个人不务正业,犯了偷盗蹲了监狱,老姑至今一个人过,生活困顿。可老姑倔强,觉得没有脸面回来。家族的人和仙人掌曾去那个城市找过,但是茫茫人海,始终没有找到老姑的下落。
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了,天色暗了下来,小两口也入了洞房。儿子婚礼那天,仙人掌醉了,很多人向仙人掌敬酒祝贺,他喝了不少酒。当人们都散去,仙人掌才趔趄地回到自己的屋内。他站在老姑的相框旁,眼泪就一汩一汩地流淌下来。
很多人都知道,仙人掌心里总是装着我老姑,以前没有人见过他落一滴眼泪,可是那天晚上,铁铮铮的汉子再也止不住他的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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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勃勒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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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三百里是松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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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三百里是嫩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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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 那躁动的
&&&&&&&&&&&&&&&&&&&&拖着蓝色锦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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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勒哏湖&& 慵懒地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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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嫩大平原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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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颤抖着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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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草尖一起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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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蓝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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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先祖的眼眶中流出
&&&&&&&&&&&&&&&&&&&&辽阔的松嫩平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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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着绵软的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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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 紧紧追随那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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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的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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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嫩平原的纹理&&&
是母亲掌心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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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勒哏的湖水&&&&&&
是母亲涟涟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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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晨曦里&&&&&&&&&
泼的一满钵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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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里平原&&&
三百里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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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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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勒哏湖旁的勃勒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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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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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穿上了出嫁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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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火烧云的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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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过低矮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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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鸣狗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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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灶边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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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坑里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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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日子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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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轿车从家门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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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手扔下漫长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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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贫瘠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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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我被装在我一个流动的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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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助地挣扎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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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那&
瘦小的身影落进烛光里
&&&&&&&&&&&&&&&&&&&&&&还有&&&
你眼中盛满悲悯的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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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在《岁月》2015&.11期&
责任编辑&&张永波&&&&&&&&&&&&&&&&&&
许木匠和张铁匠是九间村人。两人过去在同一个生产队。
许木匠,富农成分。他小矮个子,见啥人说啥话。就是遇见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孩儿也要点头哈腰一阵。张铁匠认为他虚头巴脑,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他。一次生产队盖仓库,许木匠在房上安架子,张铁匠在下面旁边的铁匠炉打马掌。张铁匠喊:“许糜子,你要敢从房上蹦下来,老子让队长多给你记十五个工分。”
张铁匠三代贫农,在生产队还兼村委会委员——说话好使。但许木匠觉得心里不拖底:“你说了不算吧?”
“我今个的工分给你加上。我保准儿。”张铁匠语气坚定。
&许木匠瞅了一眼身边的记工员,记工员说:“张铁匠说话管用。”
许木匠转悠了半天,找准了一个小沙堆往下蹦,哪曾想,歇晌的时候几个小孩儿玩过家家,埋进沙堆里几块砖头。只听”妈呀”一声,许木匠摔倒在地,双手摁着脚脖子,脸色煞白。大伙七手八脚把他送到村卫生所,一检查脚骨劈了。好在张铁匠成分好还是村委会委员,包了许木匠二百个工分了事。
后来许木匠一瘸一拐进城做木匠活,先是给人卖手腕子弄几个小钱。一来二去混熟了,摊铺大了,在城里开起了家具装潢材料门市。有了钱的许木匠腰板直溜多了,本来脚瘸算是一种缺陷,别人却说他走路有派头。他隔三差五回村办点闲事逛一逛,并把儿子大三子安排在村小学当民办教师。许木匠回村衣服穿得挺挺的,脸光光的,稀少的头发梳着偏分。见谁还是那个样子,说说笑笑,到哪儿都围着一帮人。就连那些村干部也往身边贴糊。尤其让张铁匠心里不平衡的是,一次村里曲书记在村上小食堂请这家伙吃蘑菇炖本地鸡。村委员基本都在场,就连说话结结巴巴的老朱也在。唯独没他张铁匠的份。
张铁匠当过革委会副主任,还当过贫协主任——打过腰,提过气,过去说话吆五喝六的。从打分田到户后,各自都忙各自的一摊活儿,他再说哈别人都不像以前那样拿当回事。张铁匠有种失落感。越来越多的人看重实效。谁家日子过好了,腰包鼓了,自然人就服气,说啥也中听。
张铁匠也开始拼经济了。他自费把儿子张贵送到市里农业中专读了两年书,回来后爷俩在园田地第一个扣起了塑料大棚,种黄瓜,柿子,栽芹菜、韭菜。一天鼓弄大棚,跑街里卖菜,张铁匠忙得没有闲工夫,和村里人接触也少了。有几个钱烧的,儿子张贵一心想做个体面人儿,一来二去起了高调,把大棚的事全推给了张铁匠,考上村小学民办教师,去教课了。嗨,真是气人啊,准是让教幼儿班的小凤老师勾的。
人都有虚荣心。张铁匠一想起许木匠回村那神气样,心里像倒了醋瓶子不是滋味。心想:一个富农人缘越来越好,威信一劲儿升高,不把我这个贫农挤兑完了吗?张铁匠开始动脑筋,暗地里较劲儿,等着瞧,说不上哪天干点不说惊天动地也得有点影响的事,让父老乡亲看看——铁匠就是比木匠硬。
大清早起来,张铁匠推着手拖车去镇里卖菜。两个中年妇女和他边讨价边唠叨着没完。一个说:“不让大吃大喝,可越来越厉害。”另一个说:“现在的事儿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风气不正啊!”
张铁匠这才注意到,他头上的电线杆子栓个大喇叭,正在广播严禁公款吃喝风的事。听了一会儿他也没在意,继续忙乎着卖菜。
傍晌午回村,路过村大队小食堂。小食堂门前停个小轿车,一群半大孩子围着小车看热闹。一阵小风吹来,地上的一小堆鸡毛抛向空中,不巧一小撮鸡毛糊在张铁匠的鼻孔。一个小男孩猫在小车后面喊:“鸡毛鸡毛你别飞,见着老头你就追。”张铁匠心里一沉:“这还了得,小孩崽子都敢拿我开心。”正在这时,许木匠从门里出来,轰着小孩:“去、去、去,到一边玩去。”他见张铁匠,皮笑肉不笑的说:“铁匠,买菜去了?我是坐镇里小车来的,刚到。区扶贫办的、镇中心校的,来的都是领导。”
张铁匠嘴上回应一声,心里骂道:“真他娘的装屁。”
村干部陪着上级来人在小食堂吃喝,老百姓很是不满,成了田间炕头议论的话题。
村会计董二喝醉了酒,当着张铁匠神秘兮兮地说:“咱这小食堂败老家了。”
&张铁匠问:“一年吃多少?”
董二伸出一巴掌。
&& 董二的巴掌又翻了一下。
“他妈了个&。这帮玩意不成了吸血鬼了吗!”
“嗨,我对你说,曲书记也没招儿,上面来人你如果不安排,人家要哇。都是有头有脸的,得罪不起。”
张铁匠心里结了个疙瘩,一甩袖子去镇里卖他的菜去了。
今个镇农贸市场摊床上买菜的比往常少了一大半。王铁匠一打听才知道,昨夜里下了大暴雨,雨量很大,附近村屯的菜地很多被泡在水里了。还好他家大棚在岗地上,没淹着。他的菜车刚到就被人疯抢开了。菜卖的快,价格好,他格外高兴。卖完菜他特意到熟食店称了一斤他最爱吃的猪肝。回到家往炕上一坐抿开了六十度老白干。他摸出一根“田七”烟,抽上几口觉得巴苦,心想:他娘的,今个儿菜价卖的好,咱也不照个那个小富农木匠差,来它一包“红梅”尝尝。他下地出门,倒背着手晃晃悠悠直奔村里小卖部。小卖部紧挨着村小食堂,小食堂门前又停了辆轿车。他走到小卖部门前看见一帮孩子正趴在小食堂的窗户伸脖儿往里看,香喷喷的炖鸡焖鱼味直灌他的鼻孔。“咣当”一声,小食堂门突然开了,闯出个穿夹克衫的青年。“夹克衫”愣头愣脑手一指张铁匠训斥道:“瞅啥,瞅啥,有什么好瞅的,小孩不懂事,你这么大岁数了跟着起什么哄?”
冷丁挨顿毛孩子狗屁呲,倒霉透顶。张铁匠酒劲架着,浑身的血直往脑门撞,失去了控制:“瞅,瞅咋地。我他娘的腿还进去呢!”说着他把已关上的门猛劲拽开,一推“夹克衫”就冲进了屋。屋里坐了一桌子人。一个秃顶的胖子站起来不是心思地问:“你谁呀?怎么人情道理都不懂。”
“你们穷吃海喝,吸老百姓的血汗,我看一眼都不中,啥东西。”
曲书记一个劲儿推张铁匠:“你是不是喝多了,快回去快回去,回家呆着去,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你不用撵我,我喝人肚子里没喝狗肚子里,连你在内没好东西。”
“秃顶挂不住脸了:“你是什么东西,还敢骂人”
“夹克衫”看似推张铁匠一下,其实是偷偷给了张铁匠一拳。张铁匠趔趄一下,就势一抬脚:“我骂你,我还踢你的桌子,娘的腿!”桌子稀里哗啦倒向墙角,酒杯、盘子和碗碎了一地……
& 醒来的时候,张铁匠觉着浑身都疼。曲书记、老伴、儿子在跟前。
老伴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我的老祖宗,你可惹祸了。”
曲书记苦着脸说:“这那得了哇!他们是区教育局和扶贫办的,咱们村小学被大雨泡了,人家是到村投钱盖学校的,这下全砸了。你琢磨琢磨,咱两个赶明个去区里给人家道歉。”
王铁匠火气还没消:“道啥歉?我是主持正义,替全村老百姓出气,你没听广播新闻里说吗?公款吃喝要严肃处理。”
&曲书记鼻子鼻子都气歪了,一扭身走了。
村里吃喝的事多着呢,名堂也五花八门。张铁匠闹的不是时候。
“秃顶”确实手头有笔支援农村的建校款。受水灾的有好几个村,这款还没敲定到底给哪个村呢。张铁匠踢翻了桌子后,曲书记管“秃顶”叫爷爷也不好使了,没两天“秃顶”就把钱拨给了邻近的大围子村。这还不算。他是区扶贫办主任,属实权派人物。他让张铁匠闹的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他是精明人,报复明显了也怕自己在下面吃吃喝喝的事张扬出来。他招集各路诸侯寻找出气的道眼。巴掌大的小城有权有势的都能论上亲戚。他在土地局工作的表妹夫梳大背头,毫不含糊地说:“我们正在清查整顿农村的宅基地,收那个村几个钱,放点烟雾弹,看谁还敢不尊重领导干部。”
果真“大背头”组织几个人,轰轰烈烈地来到九间村清查各户宅基地,凡接屋盖房超标的一律收取占地费,多则两千少则八百,把全村人折腾苦了,“大背头嘴上还念念有词:“以前不收就不收了,现在不行了。你们村有闹的,有告的。我们只好例行公事。”
董会计家接了两间仓房也被征去了八百元,心里老大不愿意:“这都是张铁匠瞎闹腾的结果”。
张铁匠有些日子不到初溜达了。他本想为老百姓干件出气的事,能招来让他得意的敬佩的目光。出乎他的意料,有人躲着他走,有的人实在躲不开走个碰头,递过来的笑很不自然,凉丝丝的感觉,比哭都难受。更不可思议的是有的人背后议论他更年期加重。
夜晚,王铁匠翻来覆去睡不着。门前一株老柳树的树梢挑起了一轮奶白色的月亮,月光水银一样洒了一地。这时张铁匠一心想去村小学看看。
校舍的泥墙一块块的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拉和瓣”。房上长满了青苔和蒿草。不难想象,外面下大雨的时候里面一定下小雨。窗户没有几块整玻璃,塑料布捂着。他内心愧疚起来……
儿子张贵不止一次发脾气。说自己在学校领导和老师心目中的印象受到了影响。
村里小食堂黄了。上级来的人少了,可许木匠好像有意与张铁匠做对,回村的次数比以前更多,围拢他的人还是一帮一帮的。曲书记对他敬如上宾,领到自己家吃吃喝喝。
张铁匠心里有事到曲书记家,一看曲书记陪着许木匠喝酒呢。曲书记心里照张铁匠打怵,下地给张铁匠倒水,许木匠往炕上让张铁匠喝两盅。张铁匠推辞:“不了,不了。我想和曲书记唠一唠。”
曲书记说:“论起来你年长我15岁,我管你叫大叔。我先向你汇报一下。现在上面来领导,都在我家吃,一分钱也不在村里报销。你可以问问董会计。至于其他账目咱们一个季度一公开。上次那事过去就过去了,你在理儿,设小食堂吃喝是不对的。”
张铁匠听着话里有话,很不是心思。既然曲书记提到了这个话茬,他不得不争辩几句:“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啥说的了。上次我喝了酒,做法可能过了头,不管咋的我是坚持正义。”
曲书记好像不耐烦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一码是一码,盖学校就好好盖学校,干嘛非吃吃喝喝。”
张铁匠说:“是这码事。今个我想再说一下盖学校的事……”
许木匠接过话头:“都晚了,说啥都没用了。”
曲书记添上一句:“我和许木匠马上要到学校去看看,许木匠捐的桌椅板凳还有建筑木材不知实用不实用。”
张铁匠一看曲书记拿许木匠掩他,根本不想听他说啥。一来气头也不回走了。
许木匠的儿子大三子和张铁匠的儿子张贵同在村小学教书。他俩都看上了教幼儿班的小凤老师。平时三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关系处的挺好。自从张铁匠闹了村小食堂,许木匠给学校桌椅和建材,小凤渐渐疏远了张贵,并与大三子挑明了恋爱关系。因为这个,张贵不和张铁匠说话,不和张铁匠一桌吃饭,父子关系很紧张。
日头卡在西山嘴儿,一片片红色的云霞折射出暖暖的光亮。张铁匠抬头眺望,心想,有些年头没看到这么好的景致了。
村办公室烟雾缭绕,全村十多个村委会委员和党员你一言我一语为如何减轻村民负担;如何盖学校;如何发展新党员喋喋不休。突然,张铁匠抱着一个坛子推门进屋,他的儿子张贵跟在后面。大家投来惊讶的目光。张铁匠“咣当”一声把坛子往地中间的办公桌上一墩冲曲书记说:“盖学校也要走正道,这里是我卖菜攒的八万块钱,正好大伙都在。你们琢磨着用这笔钱来盖学校吧。别让孩子们遭罪了。”
夜黑下来了,天上的星星特别多也特别亮。张铁匠感觉这无数颗星星恰似全村人的敬佩目光向他投来。
他骂了一句:“娘的腿!”迈着轻快的脚步朝家走去。
&&& 本文发在《松基三井文艺》2015
.08期 责任编辑 杨慧姝
&&&&&&&&&&&&苍老之后才摇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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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烦杂枯黄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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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裸露细小念头的枝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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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涌动着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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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介意严寒的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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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介意轮回的疼痛与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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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主干粗壮了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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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泥土里寻求深深的的滋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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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进枯叶的一个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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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个惺忪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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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晶莹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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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掉光叶子的老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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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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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岁月划过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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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地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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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湛蓝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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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光秃秃的树枝 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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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与夜脆弱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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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扩大了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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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进深不可测的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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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在《绿野》2015 01期&
责任编辑&&文轩
&接近你时& 我要让我的脚步
&尽量轻一点& 或者
让灵魂背着
疲惫的双足
走进你不灭的炊烟
不要想象我疲倦的容颜
不要嗔怪你曾经走失的莲
我不倒的肋骨&&&
一样可以挺立在
城市的高楼平仄间
向你呐喊&&
从故乡的池塘&& 跑进了我的心田
此时&& 老屋一定举着我的童年
一定把我邮寄的思念&& 挂在
斑驳的老墙&&
母亲是否帮我收割了
向日葵和田园里的蛙鸣
是否珍藏着父亲那把镰
故乡&& 等我回到你的胸怀
我要把尘封已久的内心
完全打开&&
&& 我要故乡的湖水
洗涤城市的浮土& 我要让干净的
词语& 亲吻月华下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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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在《大风》诗刊2015春卷&
责任编辑& 蒋芸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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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季刊&&
重庆作家协会主办
&本文发在《海外文摘·文学版》2015.03
编辑&蒋建伟
本文发在《中国文学》2014.12期&&&&&&
责任编辑&&&
本文发在《大庆作家》2015.02期&&&&&
责任编辑& 老长弓&
农历大年三十那天,东北一些农村有供“老祖宗”的习俗。意思是阳世人家过年了,也得让死去的亲族回来一起过个年,吃点好嚼食。据说阴世有阴世的秩序,按规矩得阳世的亲人去请,“老祖宗”才能回到阳世的家被供奉起来。期限是从大年三十那天开始一直到正月初二完了。供奉的人家一般是本家族的男性老大或者是老幺。我们当地农村把供老祖宗还称作“请神”。
在我老家农村“请神”很有讲究,要做的事情不少,有的人家还得搞个类似仪式的活动!打我小时候记事起,请神这种活动在我们家族年年不落,一直延续了很多年。
尤其是对于小孩子来说,“请神”可是一件非常新奇、热闹而有趣的事情。那时,我家和爷爷家虽然是另起炉灶分家过日子,但也是住在一处,三间房子东西屋。我家住西屋,爷爷奶奶住东屋。大年三十那天的偏下晌,我们刚吃完午饭,奶奶又脚不沾地儿去蒸馒头,爷爷也跟着忙碌起来。我知道要请神供老祖宗了。
爷爷小心翼翼地从地柜里拿出一个一米多长的黄布卷。打开黄布,里面卷着的是一副退了色有些泛黄陈旧的水粉古画儿。爷爷说,这就是今天要供奉的老祖宗堂画儿,也称家谱。堂画儿,由质地厚实的材料做成。这还是你太太爷留下的呢,快70年了,爷爷不由地感叹。我好奇地凑上看,只见画的四周是祥云方方正正拼成的框子,画里有几个穿着古代朝廷服饰的人,衣服有红色的、藏蓝色的、紫色的,男男女女面貌栩栩如生,容貌逼真,形态各异,他们一前一后面带笑容像是要前往做客的样子,画儿的当中是一道绛紫色的高墙,墙的中间是一个打开的大檐红门,爷爷指着里面的几个人说,这些是阴界的人,就是已经死去的人,门外面那几往里面望着迎接他们回家过年的大人和小孩,是咱们阳界的人。
我看着很有意思,便问:“爷爷,爷爷,人死了,都到这边阴界里吗?”
爷爷瞪大了眼睛,给了我肯定的回答:“那是了。人死了就去阴间。阳世阳世的活法,人家阴世也有个世道吶!”。当时我对爷爷的话半信半疑,但也没再问什么。
我和爷爷一老一小忙乎了小半个钟头,总算把堂画摆正挂好在屋内的东山墙上。堂画整个展现在眼前,有将近一人高,一米多宽,显得肃穆庄严。一想到阴魂鬼魔,我看着有些发瘆。画下是一个一米高的地桌,地桌上擦得干干净净,是要摆放贡品的。爷爷站在凳子上,在画的两边又挂好了两副红纸对联。左联写的是:祖豆千秋永。右联写的是:本支万世长。没有横批。在两副对联的中间画儿的前面,爷爷用细钢丝吊起了一根紫红色比画稍长点的横杆,横杆上依次帖着垂下的四个剪纸“挂钱儿”。这整个就是供老祖宗的堂位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堂画的偏右部分,由上至下密密麻麻一排排,用毛笔书写的人名。只见最上面第一排几个人名都是:周&元,中间的字不同,第二排几个人名都是:周衡&,最后一个字不同,第三排几个人名都是:周立&,也是后一个字不同。第四排……第五排……我一一往下看。
爷爷见我看得认真,便笑着对我说,这些名字就是供奉的祖宗牌位,都是咱们家族去世的人啊!你看啊,这元—衡—立—振—万—士—嘉—增八个字就是咱们族人的名字家谱,咱本支周氏家族起名字都是按照这八个字轮回着起的。你太爷那辈人泛“立”字,你的父辈泛“万”字,你这辈人泛“士”字,未等爷爷说完,我忙抢着说,那我儿子叫周嘉什么,孙子叫周增什么,是吗?
“对呀,对呀。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贝啊!”爷爷捋着胡子欣然答道。正说着,大伯家的小哥和小芹姐、三叔家的粉娟、四叔家的娇娇四个小伙伴也叽叽喳喳地来凑热闹了。我们一起来到厨房。此时,奶奶和妈妈、大娘、三婶、四婶已经把一样样的供品做好了,有盘子里叠放着桃子和苹果,有的是酥油炸的丸子,有装着染成红色、蓝色粉条的白米饭,点着红点儿的白面馒头,还有刚从供销社买回来的炉果呢!满屋飘满了香味。
我经不住美味的诱惑,揪起一小块儿红点的馒头就塞进嘴里。奶奶看见了,抬手就拍了我屁股一下,“不许闹。老祖宗还没吃,你先尝了。”全家人一片哄笑。开始摆放贡品了。小芹姐端着丸子、娇娇捧着米饭、粉娟拿着桃子和苹果、四婶擎着馒头……一个个笑容满面,依次把贡品整齐地摆放在地桌上,很是热闹。
等到天天渐渐的黑下来。大伯、爸爸、三叔、四叔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奶奶屋里。现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把神接回来,就完事了。女的留在家中,有的炒瓜子,有的摆糖果,有的烧水准备煮饺子。爷爷往地桌上的四个小酒盅中倒满酒,然后点着。酒盅里腾起淡蓝色的火焰,一束束的光芒照亮了老祖宗堂画儿,整个堂位顿时有了灵气。那一刻,我感到神圣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可以了,去吧!”爷爷的话,像似一道命令。我们心照不宣在大伯带领下,家族的男士除了爷爷外大大小小几个人,有的抱着黄纸,有的提着灯笼走出了屋。刚走到屋外,爷爷跑出屋特意来叮嘱我:“孙子,请神时你可千万别闹别放爆竹,吓着老祖宗可不得了!”我仰着头望着爷爷,郑重地点点了头表示听从。因为我知道这是我们家的一个大事儿。
我们一直走到村外。在村东头大道旁,大伯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圈子,圈子没有闭合,而是朝北留个口,因为北面两里多路远就是我们村上人的祖坟,然后三叔把黄纸放到圈子里,大伯拿起一张黄纸点着,嘴中念叨:阴有阴节,阳有阳年,恳请阴官,放亲人还。说完一张燃烧的纸扔了。这张黄纸是向阴曹地府的官员发出的申请。随后烧了一批黄纸,是打点通融阴曹官员的钱,尽快给亲人放假回家;然后大伯又念叨:新年到,行孝道;老祖宗,回家了。说完又烧一张黄纸扔到圈外,这张纸是向亲人发出的请帖,然后又烧了一批黄纸,这是给亲人回家的路上打点那些拦路的孤魂野鬼用的。这时,我们其余的人都静静地听着,谁都不敢出声。因为风俗上有规定:请神时需要一个安静和严肃的环境,如果坏了环境,神认为不虔诚,接神不但会失败,而且神会治罪的。这是真是假无从考证。但还真发生了一件巧合的事情。一年我们村老孙家大年三十去请神时就发生了不测,哥几个走到村外念叨时,他家邻居有一个爱开玩笑的“闹事鬼”事先跑到我们村东头大道旁,在一棵柳树后躲藏起来。等到孙家大哥念叨完“新年到,行孝道;老祖宗,回家了。”时,那“闹事鬼”在柳树后说道:嗯哪,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哥几个顿时吓得“吗呀”一声,撒腿就跑啊!孙家老四提着的灯笼掉在地上被自己一脚踩个细碎。跑到家孙四尿了裤子,大病一场,不久就死了。村里人说孙四是吓破了胆,毒火攻心而死。也有人说孙四是灭了老祖宗的指路灯,遭到惩罚而死的。在大年三十那样的漆黑的夜晚,这样的不严肃的玩笑是万万开不得啊!够吓人的了。
纸烧完了。我们齐跪下磕三个头,然后起身往回家走。走到院外,先打开门等一会儿,意思是让老祖宗先走。我们进了屋。爷爷点上香。我们家族的男男女女按照辈分排成排一起下跪,跟着爷爷齐声道:老祖宗过年好。连说三遍。男的磕三个响头,女的三叩首。礼毕之后,每个人先后给老祖宗敬一杯酒洒在屋地上,这就算把老祖宗接到家了。一家人在一起吃上几个饺子后,都各自回自家过除夕守岁去了,请神的仪式也就谢幕了。当别人都离去后,我静静地看到桌案上酒盅上火苗越蹿越高,不停晃动,好像有人在高兴地摆弄一样。我想,老祖宗或许真的回家来过年了吧——
&多年过去了。爷爷奶奶相继过世,他们的名字写在了老祖宗堂画儿上。老祖宗堂画儿被请到了大伯家,几乎每年我们都到大伯家去请神看望老祖宗。后来,大娘、父亲、四婶也都相继离世了,他们的名字也被写在了老祖宗堂画儿上。老祖宗堂画儿被请到了大伯的大儿子家。
时代和社会在不断进步。这些年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思想观念也有了很大转变,都讲究信科学树新风,许多封建习俗渐渐地沉淀在历史的河流中。自打前几年大伯家的大哥搬到城里居住,请神供老祖宗这项风俗活动,在我们家族也历史性地终结了。
现在回想,请神供老祖宗虽然带有迷信色彩,但那期中的香火流传、缅怀先辈的精神氛围和家族欢乐、团结友爱的幸福场景,至今还是让人难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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