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给英雄无敌7亡灵战役打斋超渡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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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人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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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蒋文珠
  丽人的天空
  续第二部
  第三部
  刘婕的公公死了,按当地习惯做打斋以超渡亡灵。蒙启启也参与打斋仪式,并与刘婕一家人一并长跪,哭声骤响时,刘婕偷偷了蒙启启一眼,他竞然在哭,是流眼泪的那种哭。刘婕看了都觉得丑:他有什么理由比自己还伤心,有拍马屁到这种份上的怪物?如果自己要免他的职,他肯定要住到自己家做牛做马不走了,他会的!这时刘婕很担心丈夫家人会看到流泪的蒙启启。几个满身黑衣手执雷令道尘的师傅,没完没了喃着令人催眠调子,刘再婕不不知不觉哈欠连天,差不多处于睡眠状态。“咔咔啦啦”几声响,刘婕清醒了。只见屋宅前师傅们抬来了一架闪着寒光的梯子,每一阶梯都有绑着一把刀,刀刃朝上,爬刀山的仪式开始,师傅光着脚往上爬,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下来都是完好无损的脚。接着又要过火海,由一堆被燃烧着熊熊的石头铺成的一米多的路,师傅们光着脚走过去,观者惊心动魂,遗憾的是没有下油锅。如此节腾到拂晓,因为惊险又刺激,刘婕开了眼界兼有看了戏的热闹感,她反倒觉得出极的精神,蒙启启抢着付了打斋款,仿佛是他家死了人。刘婕真是服了他,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不当他心腹恐怕连死去的公公也要怪罪。
  刘婕的公公生前是一介农民,葬礼却出奇的风光。由公司办公室通知全公司人员去宾仪馆开追悼会,公司办公室人去楼空,客户要赔款也找不到人签字。追悼会黑压压一遍都是来自公司的员工,好像是公司死了个德高望重的同事。有些胆大好奇的还跑去看火化,眨眼功夫一个人就变成了灰烬,人心都是肉长的,观者无不隔靴搔痒悲自心长。
  阿狼在家看电视连续剧,她的客户今天到公司拿赔款找不到人签字,她气痒痒的:一个葬礼搞得那么兴师动众,她刘婕又不是死爹娘。阿狼也看不下电视剧,感到的事没做,她顺手拿起电话下意识拨了通刘婕的电话,阿狼说说是业务繁忙去不了,刘婕属记阿狼家的电话,马上感到阿狼有意作弄。“不必客气,当然是业务为重。”但口气却出卖了她的不满。虽然隔着电话,双方都是千里眼,彼此都看得清楚。
  范晋在看一篇有关微笑的文章,有三个人的微笑他特别感兴趣:世界寿险营销大师原一平总结人有一百多种微笑,最迷人最舒服就是婴儿的微笑。他运用这笑容于实际,再刁钻的客户也所向披靡;日本六十高龄婴儿专家,只要他一出现在婴儿前面,所有锌薜挠ざ蓟嵬V箍奚恍Γざ嵌几判Γ幻拦美次胍晃怀侗D犯餍强从ざ崮7掠ざ盖椎奈⑿Γ袷亲炖锓⒊龅纳粲胗ざ谧庸锾降囊谎美次氲拿餍敲钦懦龈咝角胨春⒆樱让餍腔故芑队U馊说墓餐憔褪腔嵯裼ざ谎⑿Γ拷辔扌坝植永谩>萁樯苋宋肆废罢莆照庵中俺票瘸⑿轿缘箍唷7督械阶髡哒媸强湔殴攘耍ざ愕奈⑿Γ兆叛劬Χ寄芸醇蔷褪窍碌男θ荩蜗祷耆频呐S胂碌男ο啾龋渌擞Ω媒Α
  阿狼笑起来显得老谋深算,不笑却扣谨得像老处女;小人妾一笑就露牙肉,血盆大口像老虎,不笑时却是一副哭相;新任老总刘婕笑起来像谈恋爱般甜蜜,给人一种突如其来的献媚,不笑时却像乌鸡变凤凰般神气,但再神气也脱不了鸡的本性。
  范晋刚想到刘婕,刘婕就像自天而降站在他前面,甜甜蜜蜜地对他笑。
  “范总,我早就想来拜访你了,可是刚接手工作事务太多了。”范总现在已经代替了范晋,但原公司的人叫他,多少令他感到突兀。在公司几乎人人都吆喝他范晋,是他自己的玩世不恭带来的,也怨不得别人。离开公司就想远离他们,但他们始终都缠住他,自己想逃都逃不开。
  “祝贺刘总走马上任,很抱歉我现在要筹划浏阳基地的的开业仪式,过二天就要带队去浏阳。”
  “我代表公司做为祝贺单位跟你一起去浏阳。”刘婕反应很快。
  “这个礼太重了,我心领就行了。”范晋对刘婕不反感,只是反感这无孔不入的做法。现在做保险的个个都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胆量。
  刘婕真的与范晋一起去浏阳。他们入住神龙山庄,山庄依山而建,向晚雾霭茫茫,山庄门口横出竖八挂着各类产品促销横幅,俗不可耐。范晋的太太与小孩也来了,范太太典型的黄皮肤人,虽然穿着光艳,但脸上肌肤的粗糙仍然透露出曾经艰难的日子。肤色白的女子有良缘之说于她失灵,好老公属于丑女人的与她对号入座。因为丑,她格外懂得扬长避短,款太的架子摆得就像一个五音不全的唱歌者,再怎么费劲唱也是没水平。范太太对刘婕很冷淡,刘婕心里很释然:范晋在公司混得不好,她多少会跟公司的人过意不去。范晋的小孩像精力旺盛的小马东扑西奔,将人弄得疲于奔命。“妈妈,要是你死了,我就可以天天看奥特曼。”小孩爬上沙发靠背上,冷不防地冒出一句,估计她妈一直控制他看奥特曼。范太太脸哭笑不得,刘婕忙说:“童言无忌,他还不懂死的含义。”范太太脸上又回归冷漠。好像刚才什么也未曾发生。刘婕心想:贵人不得贱,贱人不得贵,她可能真当自己死了,范晋与别人开始新生活,所以心灰意冷。
  第二天刘婕与范晋公司的人一起到几十公里外的烟花炮竹基地,基地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农民,车子停下,车门打开时突然滚下两只螃蟹,暗青的身躯,异常敏捷地横跑着。人未到蟹先到,围观者以为是来自大海边人开业讨吉祥的例规,其实是范太太担心湖南菜不够营养而给儿子带着。看到螃蟹范晋和刘婕也愣住了。范太太却像螃蟹般敏捷跳下车,她追上几步突然后退半步,原来两螃蟹也停住不跑,它们飞舞蟹钳双眼直竖瞪住范太太,一时间人蟹对峙,观者哈哈大笑。笑声中一个农民手法娴熟地拎起两个螃蟹走到范太太前面,他朝范太太张开五指比晃,范太太抽出五块钱给他,带着孩子和螃蟹快快地走开。
  离开业时间还早,范晋忙得不见人影,刘婕无所事事的坐在办公客厅的沙发上,旁边范太太在小厨房煮螃蟹,阵阵香味飘来,刘婕感到肚子很饿,她早上还来不及吃东西。阳光照着办公室前的一排花篮,有各色各样的蝴蝶在飞,刘婕以为是花篮引来了蝴蝶,走出去用鼻子凑近嗅香,其实什么味也没有。不止是花篮旁有蝴蝶,到处都是。蝴蝶颜色美艳,身上的图案巧夺天工的对称,然而美丽是不能充饥的。刘婕觉得自己仿佛饿回了从前:一棵苍老的荔枝树旁是她家用泥巴糊禾草作墙的厨房,里面硕大的炉灶上摇晃着被烟熏黑的蛛蜘网,乡下人不吃早餐,她与小伙伴玩疯了也饿疯了,揭开锅里看到什么就吃什么:煮得半生的红薯和夹生的米饭。有一次她什么也没找着拿起一根生木薯就咬,被来找她的邻家男孩一手抢走,确知她一点未吃进肚子时,男孩才松了一口气,他带她回家,拿出所有的糯米滋耙,刘婕在男孩关注的眼神下狼吞虎咽。长大以后她摆脱不了对关注她饮食的男人动情。这时范晋匆匆过来,他看见刘婕站着发呆。“一起吃早餐去吧。”范晋自己饿了,当别人也一样饿着,无意叫上刘婕。
  小厨房里摆着范太太煮好的螃蟹粥,粥上面浮着一层黄黄的蟹油。看见刘婕进来,范太太突然热情地说我给你承碗稀饭,刘婕受宠若惊从范太太手接过碗,碗里有好几块螃蟹,但稀饭吃到嘴里根本没有蟹味,螃蟹肉像人家嘴里吐出来的残渣,昧同嚼蜡。范晋吃完了一碗,自己顾自又打了一碗。“这粥一点味道都没有,为什么它跟上刚才那碗不一样。”范晋质问他老婆。“怎么不一样,都是一锅煮出来。”范太太温和地说。刘婕一点胃口都没有,这个变色龙般的女人,明摆着是欺负自己。刘婕走出去给关小环打电话,她觉得自己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了。
  “你们女人就是小心眼。”关小环的声音非常遥远。
  “你说谁小心眼了。”刘婕本来想找一点同情,却招来莫须有的回应,她凶巴巴地冲着电话质问,那边却已经挂机,再打是占线。
  典礼结束当晚,范晋感到自己累得快要崩溃。基地的村民,他们就像农民起义那样声势浩大向他讨要地钱,当时谈判双方各不相让,农民方威胁范晋若不接受条件就不让基地有好日子过。范晋想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从小是给吓着大的,谁怕谁了?马上与当地政府联系要求公安局在基地成立派出所,让他们自己人管自己人。正好公安局精减一批人员,由基地出一半工资,双方皆大欢喜。
  酒店后是一条环山路,路两旁是网球场、游泳池,山风送来虫啾声,路上碰到不少公司的员工,微弱的灯光中依稀看见他们轻松地嘻笑着,热闹的是他们。晚宴时范晋多喝了几杯,现在飘飘然的感到很孤独。他不想回宾馆闻老婆熬粥熬汤的味儿,他老婆就差未把半个厨房搬过来:木钻板、电饭锅、碗、勺、骨刀,油盐酱醋占据了卫生间案台的半壁江山;小冰箱的啤酒饮料上面堆着生排骨鸡块,晋范想喝听啤酒都害怕受大肠杠菌感染。不知她的是全然冲着孩子的饮食还是因为自己没事做,恐怕是一举二得。她怪毛病越来越多,带她出来是为了让她轻松,谁知她活得比在家还累,她从家里带了一堆螃蟹还嫌不够,到这还跑农贸市场买活鸡。一天到晚杀蟹宰鸡,不是被蟹钳夹伤了手就是杀鸡不死,鲜血直流的鸡满房子乱蹦,最可恶的是那鸡还飞到他头上扎住,淋淋鸡血滴进他眼里,他抄起刀一把砍断的鸡脖子,那一瞬间范晋恨不得连老婆的脖子也砍断。在家她连杀鸡不敢看,但一离开家里,就变得胆大包天?可见以前在家都是装的,真虚伪!这种老婆多想其行为真后悔自己娶错人。
  “吱轰吱轰”的声音突然响起,山那边有人放烟花,银白、橙红、暗紫的焰火在夜空一闪辉煌,这个世界的无数人需要这一瞬间的辉煌,这用生命成本铸造的辉煌。范晋到烟花炮竹厂经常看见硝酸钾炸药旁坐着一堆堆埋头操作的工人,生命连虫蚁不如!硝酸钾这种烈性炸药,搬放过于重手都会引起爆炸,这些工人的劳动所得远远比不上烟花产品半成品,甚至连原材料低值易耗品都不如;操作坊以分散危险的方式拉开长长距离,任何一间作坊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炸弹,如果作坊距离太短,其中一间发生爆炸,就会使其它作坊毁于一旦。范晋在保险公司曾多次查勘烟花炮竹厂爆炸案,现场血肉横飞,比屠宰场还恐怖。越危险越暴利,越美丽越要人命。人总是僻门旁道虚张声势的自己封自己是无价的,与利益相比,利益才是无价之宝。所以到处都是悲哀的人,他自己做保险不也长久悲哀过?想到保险范晋突然想起刘婕,他自己忙于公务,无遐顾及她。范晋给刘婕拨电话请她到前台咖啡厅喝咖啡,刘婕非常愉快,她说正好在房间煮着咖啡。只要不是回到老婆身边,范晋觉得都可以接受,再说他多少感到欠了刘婕的。
  刘婕所谓的煮咖啡其实是煮开水冲速溶咖啡,她不这样说范晋会到她房间来?对于许多不能直说的事,刘婕总是习惯撒谎,就像购物没有足够的金钱享受名牌就只能讲求实惠一样自然。
  范晋到刘婕的房间,突然有些犹豫。在他不羁的性格后隐藏着超常的敏感。他此时的醉意也为他的多虑腾出了空间。他举手敲门突然想到除了保险他到底跟刘婕谈什么,他的手处在不上不下时,门突然自己开了。刘婕眼睛一亮,甜蜜地一笑,她总是这样给人一种突如其来甜蜜,让人措手不及地掉入想入非非的陷阱,始终让人感到她有滥情的嫌疑,范晋突然感到进退两难。
  “你闻到咖啡味了吗?你喝咖啡要不要加糖。”刘婕边说边侧过身作请进的手势,范晋才想起是刘婕叫他来喝咖啡的。
  刘婕给他端来一杯咖啡,范晋发刘婕长着一双很漂亮的手,十指又长又结实,好像在哪能见过。
  “保险公司都是漂亮的女性做官。”范晋呷了一口咖啡,打趣道。“我那老领导阿狼长得也不赖,就是脾气怪了点。”范晋接着想说晓月,跟刘婕聊天三句不离本行聊保险,范晋真正感兴趣的是说晓月。但刘婕听说阿狼就马是接过旅话提。
  “说起阿狼我想替她向你作道谦,她做事经常是目中无人,上一任领导对她像母鸡护小鸡似的,他以为是帮她,实质上是害她。我不会这样纵容她的。”刘婕说。阿狼越来越不对她的胃口,能干又有什么用。
  “阿狼的工作热情还是无人能比的,她与我见过面。”
  “什么?”刘婕声音大起来,阿狼跟谁见面是轮不到自己管,但刘婕感到自己被忽略了。
  范晋看得出刘婕对阿狼很不好感,其实也用不着在这昂贵的宾馆去谈论阿狼,这岂不是花钱找难受吗。
  “我公司出口欧美一块业务由香港人代理,兼代理保险,这是大头。由日本人代理的规模略小。香港代理商是董事的关系,保险不会放到大陆做,日本人民族意识强,要分他们的利益很难。”除非叫晓月去做山本的工作,范晋想。但也不太可能,日本人向来就把感情和得益分得很清楚。“公司现有的财产准备交给晓月办保险。”
  “晓月?”
  “这女孩不错。”范晋发自内心说。
  范晋犯了一个最大的禁忌,当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夸另一个女人。这比要命还难受。刘婕充满着忌妒,哪怕她是已为人母,晓月只是个女孩。一个公司最底层的业务员,凭什么让她去接触这单大业务。就凭她漂亮?或者是阿狼施的美人计,有可能的,阿狼明知自己的弱处,利用晓月来攻关,只的她才想得出来。
  “晓月也到了婚嫁年龄,听说男朋友原来不错,但后来不知为什么吸了毒,晓月还把他当宝贝似的。”
  “什么。唉唷!”范晋被热咖啡烫得舌头发麻。
  “烫着了?”刘婕仿佛自己被烫那样体惜。
  “没事。”是他的手猛晃动引起,不关咖啡的事。
  “有人说晓月对感情专一,是因为她得了男朋友不少钱。”
  “混帐!”范晋大骂一声,刘婕被震得目瞪口呆,不知他到底骂谁。
  “看晓月很有个性,不是依赖男朋友的女孩。”范晋用律师辩驳的口气,看到刘婕的惊愕的表情,他缓和了口气:“如果你多加提携,晓月没准像你这么能干。”
  “我能干?”刘婕有一丝苦笑。“我从小就觉得女孩子应该嫁过好丈夫,天天为他一道菜,一年为他做三百六十道菜,这样的日子才踏实。我生在农村,看到我妈一个星期换二个菜都必须那么困难……”范晋只听到三百六十道菜,后面的话他是听不到的。
  范晋心里一大震,心像缺钙的肌肉抽筋般的痛,他被弄糊涂。他才在北京与初恋的女友分开不久,她怎么如影随形的跟着他,说着当年一模一样的话,还有那双手,结实修长,难怪刚才感刘婕的手很熟悉。不同的是当年说话时它在抚摸自己的头发,现在它在冲咖啡。“砰”一声重响,俩人都被吓了一大跳。靠山的宾馆晚上很凉快,刘婕没有关窗,从窗处吹进的风把门重重和带上了。他们俩谁也不去关。晚饭残存的酒和现在喝下的咖啡像使范晋变失去清醒,他疑惑地问:“你们俩的手长得一模一样,你是她什么人?”
  “他把我当谁了?”刘婕想,他看自己的眼神像看一个恋人。刘婕在范晋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瞳孔里的她是变型的,但她能清晰地内视自己,她一直在渴望这样的男人:智慧、不羁、诙谐。这些年这个男人一直与她同一家公司,但她为官为利忙得团团转,忽略了他。现在她才明白来浏阳她潜意识就渴望人与业务一举二得。刘婕无法控制的站起来,她这一站把杯子的咖啡碰倒,咖啡全泼到范晋的白衬衣上。刘婕跑去拿来湿毛巾,那脏印子越擦越脏。“脱下来我帮你洗吧。”刘婕小心翼翼地问,但她不需要范晋回答就解开了他的扣子。范晋结实的小腹让她眩目,她腑上身亲吻范晋的小腹,她想这吻这肯定有别于那个长着与自己有一样双手的女人。
  范晋弄不清楚到底属于谁主动。但他清楚自己体内的一股强大的热能一直在四处碰壁,现在它们已杀出一条血路。
  刘婕发现世界竟然这么好的男人,自己一直渴望男人就是他,结实的肌肤,富有力量充满激情与体贴,以前的性生活简直就是粗茶淡饭赖以生存。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男人,她一直为官为钱弄男人,始缺乏真情,她以为一生就要这样白过了,谁想到还有一个有血有肉的范晋,刘婕的眼睛冒出了泪。她的眼泪使范晋如梦初醒,他用双手给她擦泪,一边说对不起;他的动作却成了催泪剂,刘婕双目热泪长流,范晋从来不见过一个女人无声也能流这么多泪,他变得六神无主,他本来就有点醉,他恍恍惚惚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范晋回到房间发现太太与小孩都睡了,他进卫生间洗澡。温热的水滑过他全身,他自己平实的腹肌有别于这个年龄容易长腹部的男性,他一直以此为骄傲。可是它刚才亲密在贴在刘婕的腹部上,一想到这范晋的骄傲变成沮丧。自己并不爱她,为什么会这样?!他爱的是晓月,为什么爱晓月他也不清楚的,但想起晓月范晋就感到自己与刘婕上床简直就是失身。他头发凌乱,发梢上水珠滴到肩上,凉滑凉滑的。他操起太太搁在一边的刀,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连连砍去,幻觉只有这样才会把刚才与刘婕所做的一切扼杀掉。
  晚上范晋不断做梦,小时候他妈一个星期抓十几个蟑螂煮给他吃,据说他得了一种病,只有吃蟑螂才能治愈,当年他咽喉炎经常发作,吃什么药都必须控不了,他妈要了土编方一试就灵。梦中范晋又回到少年时,他妈又迫他吃蟑螂,吃着吃着突然那些暗红身躯的蟑螂复活了,一个个飞舞着瘦弱四肢的慢慢变大,呼喊着向他索命。范晋被吓醒了,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小时候那是被人控制着,长了是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他看见他儿子的一条腿吊垂行床沿边,他起来把孩子扶正,定定地看了许久,儿子怎么来的?6年前他一觉醒来就成了他的爸爸,他娇嫩的小手却是一个强大的吸须,一丝丝一串串从他身上吸取属于他的爱,吸剩的是他自己的爱,孤零零躲在心灵深处,幽怨的泣着泪: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范晋感到自己眼睛涩痛,不会有男人半夜掉泪的,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人?半夜三更的在哭泣。他太太突然翻了一个身,脸对着他,窗外的路灯透隐约的光,太太微张的嘴仿佛在嘲笑他。范晋突然用手捂住了脸。悲哀地想:难道我连正视自己的爱都不行?
  对这次春交会,山本非常感兴趣,山本远祖是广东籍,他也顺便去寻拜祖上的老家。明远近日新产品很多,他在日本也收到通过E――mail的产品样本,他从日本飞来,一丝不拘地抽样检测了产品。早上他也到公园去练武,地点是碰见晓月的那片玉兰树下,玉兰树也有人练剑,但剑法生硬不堪入目,好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慢悠悠地练太极拳,山本身边没完没了地走过七口八舌散步的老太太,他感到自己也变老了:动作缓慢,哆哆嗦嗦。山本根本无心再想练武,他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只好失落而去。
  明远公司已经有人到广州交易馆布置展厅,范晋在办公室练签名,他为自己的名字找到满意的草体,草到与正笔名风水马牛不相及;他练得差不多,下意识写起晓月来,这一写就上瘾,但晓月的草体怎么写他都感到不满意。可能不是满意度的问题,是他自己爱不措手一直想写。窗外春天最后的桃花开得热闹极了,写累了范晋就往窗外看,然而他怎么看都觉得孤芳自赏的凄清。这时电话响了,是阿狼打来的,口气像个老朋友,仿佛大家从来没有芥蒂。公司好像有她的间谍,她对自己目前行踪了如指掌。范晋泛泛地敷衍她,对阿狼他总是恨不起来,但听到她说话又感讨厌。阿狼说要带晓月与他们一起去参加广交会,歪靠在大班椅上的范晋当晓月已经到了前面,马上座姿端正。他心里窃喜,却语气平静地对阿狼说:“无论是同单位或者是不同单位我跟凡总有外出的缘分,真要好好珍惜。机票是你订还是……”“那当然是我订。”阿狼笑着答复得很快,范晋想象她脸上会堆经典微笑――老谋深算。大概十几分钟阿狼打来电话说因机票紧张只订三张票,另一张票是第二天的。让山本第二天走对自己非常合适,范晋想。他愉快地吹起口哨来。但范晋吹口哨水平实在差劲,他兴致勃勃地吹得却出来却是哄小孩子尿尿的调子。
  晓月第一次去广州,开心得不得了。一个白里透红的空姐送来饮品,“她可真漂亮。”晓月赞道。“是漂亮,可惜不会舞剑,再漂亮也是一个外壳。”范晋说。晓月白了他一眼不吭声,可是又忍不住吱吱呀呀的说开。坐在一边的阿狼脸色铁青,只觉得胃里翻滚得厉害,突然只见她一手捂住嘴巴,一只手迅速拿清洁袋,但是来不及了,她的呕吐物飞溅到晓月的裙子上,晓月给她递了一纸巾,一边用手轻轻地拍阿狼的背。范晋看到晓月裙子上的污物,从晓月手里抽几张纸巾细心地擦起来。阿狼现范晋过份小心像在怜惜一件珍品,心里不可理喻地感到难受,忍不住又吐了一轮。
  飞机很已快就到广州上空,晓月说要跟范晋换靠窗的位置看广州市容。范晋说:“等我们换了位置飞机就下降了。你还是伸长脖子看吧。”其实范晋人为缩短飞机下降时间,他想晓月靠窗观景,首先就得靠近他。晓月凑过来,范晋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到莫名其妙的激动。
  到广州时他们打的士到预订的的宾馆碰,的士离开机场不久就碰到堵车,的士变成了蜗牛,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到处都是汽车发动机的响声,晓月感到整个广州就像一辆大汽车,轰隆隆地一个劲吐着废气。他们入住宾馆已经是晚上9点多,阿狼带了一些礼物给亲戚,到宾馆匆匆洗个澡就一阵风出去了。
  晓月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件褐黄紫花的吊带睡袍,露出美丽的肩锁骨和结实丰满的上半胸,左锁骨下有一粒血红的痣,肌肤耀眼,红痣鲜美,皑皑白雪一点红。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晓月高兴地去开门,门外站着范晋,晓月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用手拨了拨头发盖住裸露的肌肤。“我以为是阿狼回来了。”她平静地说,但这平静并不好维持,范晋的注视令她羞怯,她有点不知所措。范晋惊异发现痣也有这么美丽的。
  “我买了很多葡萄,味道不错。你过来我这吃吧。”
  “谢谢了,我已经刷牙正准备睡觉。”范晋非常无趣地回到房间。电视节目一个比一个更无味,他往嘴里不停地抛葡萄,也觉得味同嚼蜡。他在想晓月:她靠在门边垂着双眼不看自己,那红痣却是她的眼睛,圆鼓鼓的毫无顾忌的直视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透视得,将他的非分之想扫描得一一清二楚,范晋觉得自己无地自容。突然电话响了,是晓月,她声音很紧张。
  “我这里有男的老打电话进来,有的说已经到了我门口。”范晋哑然失笑,这种骚扰也会将她吓住。“你长得漂亮,招峰引蝶嘛。广东都是排骨美人,真正的红粉佳人来了,谁不想一睹为快。”
  “你……”
  “你如果害怕电话骚扰,我就不停地在电话里说话给你听,不过这样你我都很累,我这里有葡萄吃,你干脆到我这来,这里没有男性骚扰。至于我嘛,你就当是女的好了。”
  一会晓月来敲门,她换了一件白色休闲连衣裙,范晋关上门跟在她后面,透过头发依稀看到她白嫩的颈项,恍眼感到她通体透白。
  晓月过份端正地坐在小圆桌旁的沙发上,范晋拎来了葡萄搁在桌上,晓月抓起来就吃,吃着吃着她发现范晋根本不动手。
  “你也吃呀。”
  “我已经吃腻了,我怕浪费硬撑着吃。从小我就是肚饱眼不饱。刚才因为你不来让我又重温儿时梦。”
  “你的话都是编出来的,到底那句是真哪能句是假。”
  “跟你说得每句都是真的。”范晋嗓音有点低。
  “一起吃葡萄,我一个人吃怪没意思的。”晓月摘一小串递给范晋。范晋脸现出为难。“你就当陪我吃吧。”晓月说,说了她有点后悔,总觉得似打情骂俏。范晋听话地将一小串葡萄往嘴里送,也不见他咀嚼,不知是含着还是吞进喉咙,总觉得他不动声息暗暗酝酿着什么随时伺机而出。
  “我想渴杯水。”葡萄太甜,吃多喉咙反倒有咸涩感。
  “好,我这就去烧水。”范晋去拿电水壶,卫生间的洗手盆泡着他几件衣服,他打开浴盆开关接水,水从喷头没头没脑地到洒他头上,他慌慌地换了开关。
  晓月看见范晋出来变得满头潮湿,诧异要问:“你怎么弄得头发都湿漉漉的,这空调很冷,会感冒的。”她站起来去拿来了毛巾。范晋接过毛巾呆了呆,这个多次出现了他梦中的女孩,如此真实的站在咫尺之距,他想她要她,他不想再糊涂地自我欺骗。
  晓月惊愕中被范晋揽到怀里,她用力想挣开范晋,对方比她想像中有力,一股强大无比的力吻她,她眩晕得发抖:像一张秋天的黄叶不胜风力,摇摇摇欲坠。范晋甚至不假思索地找得她裙子上的隐蔽拉链,动作娴熟得像裙子拉链是他安上去的。晓月非常紧张,她连反抗的异地都没有。范晋双手捧着她的头,怜惜地说:别紧张,不紧张好吗?其实他自己也很紧张。他们四目相对,既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范晋,他小心翼翼的进晓月的身体;模糊的是晓月,懵懂中她全身颤粟。感到又冷又热,冷的是冷气,热的范晋的身体。她开始喘息,仿佛体内的积气慢慢地往外泄,轻松又舒服。“你累了?”范晋轻轻地问她,她目如秋水,双唇赤红默默无言,晓月不会告诉范晋:她并不累,她喜欢这样,但就是不告诉他。
  “你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晓始用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脸扭到一边去,她知道是一句多余的话,她以这句话为自己的自尊示反抗,孩子式的反抗。“我要告诉阿狼听。”这回更像小女孩发脾气。
  “哈哈哈。”范晋大笑。“你去告诉她听,挨骂的是你。不!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敢骂你我就揍扁她。你是属于我的。从见你第一次开始我就是这么想:天长日久你会对我有感觉的,因为我爱你,我不管你爱过谁,现在正爱谁。”范晋激动地说,然而他真的能不在乎吗?以前是凭空的吃醋,现在是实实在在的,晓月的男朋友还吸着毒,他凭什么得到晓月的爱?晓月是天设地造属于他的,连她的喘息他都心疼,他会吗?范晋一把晓月抱起来,他有点粗暴进入她身体,然而这一次很融洽,这融洽使他们俩人都疑惑,他们曾经无数次这么融洽过。也因为太融洽,彼此都惶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样的融洽还可以重来吗?
  第二天山本也到了,他们到交易会看展厅,阿狼与晓月大开眼界,她们惊讶展厅里摆着那么多巨大笨重的机器,最离奇的是那巨无霸的石狮子。眼睛起码有拳头大,远看目光如炬,近看不留雕凿痕。她们猜忖这么庞然大物是怎么弄进来的。
  “是用起重机吊进来。”晓月说。
  “起重机?亏你想得出,展厅这么堂皇哪能会让起重机开进来?”阿狼的声音尖得要刮人。
  “难道这狮子是飞进来的。”晓笑着说。这句话让阿狼感到被晓云占了上风。
  “这狮子架在一个四轮架子上就可滑进来,你又不是学文科的,这原理都想不出,难怪公司有人说你脑袋不开窍。展厅里面这么多大件的东西都用起重机岂不发生碰撞事故。”她的口气制造一个事实,晓月在说弱智的话。
  晓月心情出奇的好,她微笑道:“那得要多少人推滑轮子呀。”“你以为是推你家那点小家俱,人家厂家自然有办法。”阿狼一下就进入人身攻击了。“不知道你长个脑袋干什么,这种事也能想得出来。”这种什么事了,晓月听得有点气,她不吭声,再吭声只有挨训的份。她俩在一家家用搅拌机前停下,阿狼对这些新产品显出不寻常兴趣,阿狼遂一细看了所有的新产品,连售后服务也问得很详细。她停留的时间过长,看样子阿狼情有独钟非买不可
  “这种牌子没见过,质量保证吗?”站一旁的晓月感到站到脚累了,忍不住说了一句。
  阿狼始终未买,她看到连展销人员都开始讨厌她才离开:“你认为只有日本的牌子才过得了关吗?很多新的国产货质量远远超过日本货。”晓月觉得很冤,日本的产品虽然是好,但她这时压根未曾想到是日本货好。“山本是日本客户,我们只能想办法去争取他手上的保险,而不能崇洋媚外,更不能见人家像掉了魂似的。”她在说谁呀,晓月真想一腿朝阿狼扫去。
  “山本也有中国血缘。”晓月说,说出来她都感到糊涂:怎么会扯到山本来了呢?但跟阿狼在一起,什么话题都有可能扯进来。
  “是他告诉你还是你猜出来的?”阿狼非常意外:连血缘都知道,到底这二人有多深的关系?“山本对你的好感,我想你对他也不差,不管他祖上是什么人,他现在却是日本人。我们当他客户,在这方面自然视为上帝,其它要分清,一味盲目祟拜,什么都说人家好,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那怕是做成了这单业务也不光彩。”晓月被气得七窍生气,自己什么时候说人家好了?阿狼无中生有思路混乱,晓月可是清醒的。真应该叫范晋揍扁她!可是范晋是自己什么人?他说爱自己,然而自己爱他吗?什么才是爱,他真的帮自己去揍阿狼,自己会真正地爱上他吗,爱到底是空穴来风还是有条件的?晓月脑袋里无数模糊的意像在撕打,彼此伤得头破血流,城门失火伤及鱼池。晓月感到脑筋也严重受伤。她疲倦地想跟他俩在一起自己做人变得不伦不类,两人都可恶!
  吃午饭时阿狼殷勤的问山本想去哪能里玩,山本却转向晓月要去哪里玩,意思是晓月去哪他就去哪。晓月第一次来广州,说不出的惊喜和好奇,她说哪里都想去。阿狼对晓月的反应非常不满,她自从做了主管,总觉得手下的人都应该对自己恭敬歉让,特别是对待客户方面,她收敛讨好对方,手下的人表现应该比自己更低微,哪怕是女孩也不例外。晓月这么对山本说,阿狼看来是一厢情愿空撒娇的无脸面,看这日本人可是有妻室的年龄,晓月这么快就丢开平日矜持,真丢脸!她这样喧宾夺主对自己也欠敬意。阿狼伸脚用力地碰了晓月,暗示她别再吭声,晓月像被操作人停止拉线的木偶,突然呆住了。
  范晋狠狠地瞪了阿狼一眼,阿狼一直瞅着山本笑,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棋。
  他们起出交易所展厅,范晋拉住晓月慢慢落在后面,然后拉着晓月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快地走。他们拐进了一条小巷。阿狼打电话问他们在哪里,范晋说走散了,叫阿狼带山本到天河一起会面。
  “是不是刚才阿狼又给气你受了?”范晋关切地问。
  “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她。”晓月虽然是淡淡地说,但她眼睛冒出了泪珠。
  “这个变态的女人,她怎么对你了?”
  “她还不是依着她的性子去抵诿人,我担心她这样下去会弄得所有的人都讨厌她。”范晋心里暗暗佩服这女孩的胸怀,那怕是这么委屈她并不记恨阿狼。
  “呸!她这种人还配有人为她担心。我们的法律就是不健全,应该重新立法。对阿狼这种女人情节重的给予经济惩罚,情节轻作孤立或嘲笑处罚,也就是说罚她不能跟任何人说话,同时法院要成立一支嘲笑执行军,对阿狼之流执行嘲笑制裁,让她无地自容。如果这样也制裁不了她,就枪毙她。当然不能用真枪,罚她不穿衣服游大街,羞死她。”
  “还有什么比这更伤人格的罚法?”晓月白了范晋一眼,但始终还是忍不住,咯咯地笑了,滚在眼睫毛上的几滴泪掉下来。
  “又笑又哭,羞不羞?”范晋伸手去羞晓月的脸。“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让阿狼再欺负你。”
  “你打算每天都跟着护着我吗?”
  “我不跟着你,也要把你放到我身边。”范晋说。
  他们踩着小巷古老灰青碎点的花岗岩,晓月感到结实的冰凉。自己的事毕竟要自己管,一个人长大了,连生自己的父母都管不了,何况是别人。也许一个人一出生就注定了,该受谁的气,该为谁乐、该爱谁恨谁都已经是有模式的,冥冥中不过是依模式而行。巷子两旁的房子深长,透过深深的过堂可以看到对面街的车流;巷子偶尔有人端一盆水站着门边用力往外泼;巷中央有一棵正处花谢期红绵树,枯萎的花瓣红中泛黑,显得邋遢丧气;树下有不少老人在打麻雀、打牌。一个涂着口红的老太太正端着一碗糖水从他俩身边走过,一阵甜腻的桂园红枣香味呛鼻而入。老太太径直走到一个打牌的老头身旁,老头聚精会神地看着牌,老太太瞅住洗牌的时间忙督促老头吃糖水,老太太半依着老头身上,一会看牌一会关照老头子喝糖水。范晋和晓月同时停止了,互相看着对方。晓月想除了通过镜子,每个人都是长给别人看的,长相再丑陋的人看别人也带着挑剔,把好的美的挑出来自娱自赏;再滥情的人也希望别人对自己专情,范晋是不是滥情的人?今后还有漫长的时光,自己是否一如既往的专情?这个过份浮燥的年代,她的不少同学朋友快成了做爱教母,只有她还固守着传统的东西,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得不容易。四处可碰的都是男人,但能让她动情的却少之又少,要她换一种方式去生活,像女朋友们一样炫耀自己不断地换男朋友的壮举,这样算得上愉快生活吗?
  “我希望我老了打牌时坐在我旁边的是你。”
  “如果那时候我坐你旁边,那肯定有一个人拿盆脏水劈头盖脑地泼我。”
  “晓月别说得这么懊丧,你最起码给我一点想象的乐趣。我是没有资格拥有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那你对你太太呢?一个男人能有几颗真心?”
  “我对太太有责任心,你不懂。因为你不是男人。”
  “男子怎么了,作男人就可以不体谅女人了?社会本来就是女人取悦男人,可是我看男人并不当一会事。不但不当会事,还把女人往怨女路上逼。”
  “是这样吗?真罪过!”范晋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你放心,我迫尽全世界的女人做怨女,剩下一口气也要让你开心。”说完他就学晓月笑,卖力而专注,学得惟妙惟肖的,晓月忍不住失声大笑。两人相同的笑声笑声弥漫了细长的小巷,那些打牌老人的频频回头看他们。
  “铃铃铃”一串金属声,一只长毛垂地的戴着颈链的小狗从他们身边跑过去,后面踉跄地追着一个老太太“宝贝、宝贝”地叫个不停。他们俩在“宝贝”的叫声中走出了小巷。小巷外是一条老街,有悠长的椅楼,椅楼里走着携菜篮子的两三个老太太,菜篮子里括着一束鲜花;路上成串的汽车匆匆而过,恍眼是奔驰、宝马、本田,细看还有奥拓、五菱之类;远处是摩天大厦,玻璃闪着银色的光,像无数的刀子在晃动――用金钱铸造的刀,这就是广州。现代与古老、富有与实在和谐共存,和谐也可以这种方式存在。他们一人咬着一根冰淇淋,范晋感觉到初恋的甜蜜失而复得,范晋的手轻轻地搭上晓月的肩,有一种深厚至极的弥足珍重感。
  “以前广州有一种叫五羊牌的冰淇淋,脆皮朱古力的,我一次能吃五条,那时太迷恋吃它,中午饭都省了。它的脆皮很脆,牙齿碰着时就有细细的啪啪声,里面裹着奶油冰,又冷又甜,小卖部的大姨每次一见我就说有朱古力冰淇淋。”
  “难怪我怎么看你都像冰淇淋,又冷又甜又香,原来是吃出来了。”范晋笑道。这时电话响了,是刘婕打来的,范晋三二下就挂上了机,因为接电话,融化掉的冰淇淋滴到他身上,晓月从包时抽出一包纸巾给他擦,晓月这一行动,范晋才突然醒悟,他和刘婕在浏阳的那一夜,同样是他的衣服脏了,这一想起来他感到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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