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师黄泉图片多少岁

【黄泉水。文】般若_怪物大师黄泉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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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水。文】般若
重开√貌似要有个镇楼?别问我这是谁我不知道TAT随手速绘
好的话剧,坚决不能错过,价格也很重要!
重开√以前的内容在第八章之前不变,之后再黄泉遇到阿方索那段剧情变化√其他地方剧情主线不变√手机党麻烦找WiFi和谐内容直接用图√流量那玩意能省点是点以及……原来看帖的各位亲……我本来是在我三姨家把所有人的ID都复制了一遍……之后把文档扔到了群文件里,然后回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莫名其妙的它就失踪了!于是我整个人都变成了红字加粗·大写的蒙蔽!于是我就只好根据记忆艾特……潜水党抱歉【鞠躬】ID太难记的亲抱歉【鞠躬】一不小心艾特到已经弃坑的亲抱歉【鞠躬】【没错我就是要凑个三鞠躬】以及因为百度总说我号被盗了,每次就是登陆-发一个贴-退出重登+输验证码-继续发一个贴-无限循环……所以就艾特这一次TAT如果有特殊情况直接说我会记得每次更文艾特√以及如果文风之类的东西发生了某种奇异的转变【新手TAT文风各种不稳定】求大家指出QAQ
附文审√以及F18X预警
楔子其实,黄泉根本记不清他到威尔榭基地之前的事。不是刻意去遗忘,就是记不清,像一卷已经发黄的录像带,老旧得已经找不到播放它的机器,只能让它沉睡。但有一些东西,再怎么遗忘都没有意义。它们用特殊的方式留下刻印,每一点刻印都在角落中散发着微光,不明显,但的确存在。比如他怕黑。不是害怕漆黑一片,而是害怕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很高的一个地方,像窗口一样有光射入,那种感觉比一片漆黑更令人恐惧,就好像你注定只能坐在原地仰望,明明希望就在头顶,可直到枯萎,你也无法碰触。般若鬼王说他小时候曾经被人关在那么一个地方,三天。但他不记得,尽管那肯定是一次差点把他饿死的经历。忘了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去想,因为遗忘总是有遗忘的理由。他只需要记得科里森·威尔榭的那张脸就够了——在一百年里,他一直试图说服自己,其他的,根本不重要。——然后命运就跟他开了一个让他想去把什么东西撕碎贴墙上吐几口吐沫再踹几脚的玩笑,还是个冷笑话,夏天能让让人感冒的那种。黄泉站在自己住了将近一百年的地狱皇后岛宿舍门口,看着一个三十岁——大概——的男子,把自己的东西翻个乱七八糟,就像一只长舌食蚁兽在挖蚂蚁。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门口的黄泉,露出一个后来黄泉在布布路·布诺·里维奇脸上见到过无数次的标准傻笑,露八颗牙的那种。“你好,”他兴高采烈地说,“我是你的新室友,我叫——”黄泉没管他叫什么,默默把门关上了。……本大爷这次开门的方式不对,先让我换个姿势。黄泉再次推开门。“你好我叫克劳德·布诺·里维奇!”黄泉再次关上门。“般若,”他幽幽地说,“你过去给我灭了他,我不想见到那张白痴脸!”——如果可以,这句话后面会有至少一千个感叹号。般若鬼王:“……”看,还有一些不变,比如黄泉会顺口叫它般若,而不是般若鬼王。比如……真正能影响到黄泉的,从来都是些怪人。——TBC——
你好,摩尔本“黄泉。”“……”“黄泉。”“……?”“黄泉!再睡我就送你回黄泉!”……啊,对了,今天好像有任务的……任务是……是……“黄!泉!”布诺一枕头拍在黄泉脸上,这几年似乎只有黄泉能偶尔让他那张万年冰块脸破功了,“你睡觉就睡觉,别吵!”吵?谁吵了?黄泉模糊地意识到自己似乎确实在说什么,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一张可以用山雨欲来风满楼形容的脸。“你说话就说话,”布诺深吸一口气,把黄泉的枕头从他脑袋底下拎出来,再砸回黄泉脸上,“你为什么一直说吃的?”黄泉:“……”这回他彻底清醒了,他从两只枕头下把自己扒拉出来,“一大清早这么暴力……”他嘀咕,“我的脸啊……”“你现在捂着的是骷髅的那一半谢谢。”布诺冷冷地说,“何况在早上吃饭前嘀咕吃的是一件应该被人道毁灭的罪。”“不应该是在中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前么?”黄泉递过去三个白眼,布诺回他一个,“早上也饿。”“好好好,你丑你说了算。”黄泉有点没心情和他吵下去,他努力地回忆着今天的任务内容,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布诺也不说话了,他坐在自己床上,那双金色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他。被那双眼睛盯着很不舒服,那种金色就像某种古老的矿石,在某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幽幽地发着冷光。黄泉一激灵,他终于想起来任务是什么了,同时他也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把它忘掉了。因为这任务吧,其实和他没啥关系。要说有关系,那只能说负责执行任务的卡尔文达尼是他手下的。“对了,卡尔文达尼是要去给摩尔本十字基地惹麻烦……”黄泉一歪头,正对上布诺的视线,“你儿子要去参加那的招生考试吧?”布诺把目光移开,冷哼了一声。“决定了!”黄泉拍拍手,从床上跳下来,“我去看看你儿子什么德性·吧,是不是比你还傻?”金眼睛警告性地盯着他。黄泉故意无视了布诺,他大大咧咧地扯掉自己的睡衣,光滑的肌肤在阳光中带着一丝金色。布诺的目光从他脸上滑落,沿着锁骨向下,在漂亮的腰线上停留。紧接着,忽然意识到有哪不对,他猛地抬起头,正对上黄泉有点玩味的目光。“本大爷帅吧?”黄泉笑眯眯地问。布诺低咳了一声,“我在看你……”他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某处,“真小。”“……靠!”黄泉把两个枕头都甩回他脸上,布诺侧头躲开一个,接住另一个,“老子哪小了?”布诺耸耸肩,一副事实如此毋须多言的模样。“不行,必须把这个说清楚!”开玩笑,这种事是个男的都不能忍,黄泉几步走到布诺面前,“我看你肯定——”“我比你高。”布诺冷冷地说,“按比例算,你小。”这种事能按比例吗?黄泉很想指着他鼻子吼出来,但布诺的目光转回他脸上,金色的瞳底深不可测,“去完成你的任务。别做多余的事!”黄泉瞪着他,他却不吭声了,转过头,把枕头摆好,同时把黄泉的枕头摔回黄泉床上。“……无聊。”黄泉嘀咕,“还是你刚来的时候那副白痴样好一点。”“只不过是现在你打不过我了吧。”“谁打不过你啊,至少不是本大爷!”黄泉从床头那起自己的衣服穿好,把枕头再一次摔回布诺身上,在布诺反击前溜出了卧室。布诺捡起黄泉的枕头,冷冷地凝视紧闭的房门。他想起黄泉向他走过来的模样,金色的激肤与半边骷髅脸构成一种仿若来自地狱的魅·惑对比。……他在想什么?他又不是没见过,他和这家伙同寝室十年了!克劳德·布诺·里维奇,生长在一个几乎没人支持同性X的世界,思想一直很正常,至少很直,笔直笔直。所以他绝对没听过一句话——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好好的直男,说弯就弯……
另一边,黄泉却已经沿着一条机关重重的路走了很远。清晨的白色雾气在他身边滑过,这里空气含水量很高,不到正午雾气很难散去。路两边是海水,蓝色的花朵漂浮在海水上,构成一片很适合“地狱皇后岛”这个名字的假象。假象。在这里你看不到真实,一切真实都被假象掩盖,比如他们四天王是强大冷酷的,而绝不是有什么悲惨过去、有什么所爱之人的平凡人类。黄泉在半路停下,踩在蓝色花朵上,按照固定的顺序走过。出岛的路很复杂,但一百年里他走了几千几万次,每一步都铭刻于心。他离开岛屿,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掩藏起来,变成一副对什么都充满讥诮又漫不经心的表情。那副表情像某种面具,配合着他的骷髅脸,没有人会去深究。他不知道这岛屿的具体位置,因为每次离岛都会到达不同的地方。这一次他直接出现在了北之黎不远处,还算方便,不像上次他做个任务还要先跨越一个大陆。般若鬼王从他右眼中飞出,在高空寻找方向。很快,黄泉爬上悬崖,站在一个低头往崖下河流里倾倒什么的人身后。这是个来自青岚大陆的人。他叫小药——没错,姓小——黄泉真的觉得这个名字很形象很符合他的特点,这就是个药剂师。这个药剂师头发很长,脸很尖,右眼下有两个十字星,挺符合黄泉的审美。……当然,黄泉觉得般若鬼王相当漂亮。不是酷,不是帅,是漂亮。“完成了,大人。”小药恭敬地说。黄泉斜眼看着河流。“那是废液,在这里不可能针对十字基地下毒。”小药解释,他拿起另一瓶绿色液体,“只要——”“我不想听效果,”黄泉打断了他,“有用就可以。”小药从黄泉的声音里听出了反感。他单膝跪地,垂着头,努力压下心里的疑惑。“今天晚上卡尔文达尼会和你碰头。”黄泉转身就走,“把药给他。”药——药。黄泉清空自己的思绪,尤其是关于科里森·威尔榭的那部分。他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从这里可以看到繁荣的北之黎城镇,一排排屋顶有着类似的防止雷击的金属物,反射着刺目的光。离招生还有一个星期,这时候他还见不到布布路·布诺·里维奇——他还真是特别想见见这个孩子。嗯,老爸欺负起来不舒服,儿子总能让他欺负欺负了吧。黄泉自娱自乐地想,布诺那个不懂尊老爱幼的傻缺冰山。他从山顶往下看,就像当初他从山顶向下远望,威尔榭基地宽阔的围墙与高大的建筑组成天堂般的光辉形象,他只能呆呆地看,俯视,却从灵魂深处仰望。现在他俯视,瞳孔里跳着奇异的光。“够了。”他嘀咕,把威尔榭基地赶出大脑,面前的十字基地依旧处于安宁之中,安宁得让人想制造混乱和爆炸。“摩尔本……”他低声念叨着,“布布路……布诺……”然后他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山谷狂吼,“老子才不小!!!!!”
嗯,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但黄泉的关注点明显不太正常。“真是。”黄泉小声嘀咕,他踢着石子往山下走,有那么一会他非常想乘龙蚯去影王村看看那个冰山脸的儿子,但很快,当他在山脚下的河流旁站定时,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岸边的水流很平静,映着一个红色发丝的半面骷髅。无论怎么看,都不是适合乘坐龙蚯的长相。黄泉俯身伸出手,试图触碰水中的倒影,但他立刻想起刚刚小药在上游倾倒过不知成分的废液。他的手指悬在水面上方几厘米处,一条黑斑灰鲤从他的倒影里游过,半透明的鱼鳍柔和地摆动。黄泉的目光追逐着它,直到它消失在天空蓝色的映像中,变成一片水波。他忽然站起身,把脚下的石子踢进河里。“无聊。”他大声说,好像会有谁在听一样,“无聊。”石子带着一点土块,在河里一翻便没了踪影。激·起的水波迅速被流水冲平,黄泉收回目光,踩在河面上向对岸走去。这招是他和阿尔伯特学的,学艺不精,必须全神贯注。那枚石子沉进水底,它带动河底的一点点泥沙,一点点水草为它摇摆,然后它随着水流翻滚一两下,淤泥便容纳了它;它会在短短的几天之中被细小的水草覆盖,从此再找不到它曾属于河岸的痕迹。水草用它们的生宣告它的死亡,在被它压住的河床上,那些被压倒的水草把它层层束缚。河流吞噬了它。这个念头跳进脑海时黄泉全身一抖,顿时分了神,脚下一空,狠狠摔进水里。他呛了一口水,河中间的水流出乎意料的湍急。水流把他按到河底,他的后脑撞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疼痛混杂着河泥沉滑的触·感。他身边空无一物,只有混乱的、从水面上勉强透来的绿色碎光;水强行压进他的气管,肺里一阵阵尖锐的疼——黄泉强行闭上眼,靠耳中的软骨感受重力。一般而言人们很少用到这些软骨,但这时候它很有用。他调整自己,脚踩到河底,似乎踩到了什么活物,乌龟之类的东西,那东西一动,他再次失去平衡。现在水环绕他,一点点压进他的气管,比急流压强更大;他的大脑开始发空发白。河流能吞噬的……当然不仅仅是石块。黄泉感觉自己的衣服沉重地拖拽自己。他再次调整,这一次他踩着河底借力浮了上去,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耳朵里一片嗡鸣,耳膜和肺都在尖锐地疼痛。他的眼睛有些充血,眼前的世界布满了边缘为模糊红色的黑斑。他手边有什么东西拨了一下水。是一条鱼,这河里有很多鱼。黄泉大口地呼吸,把肺里的水吐出来。吐出的水中混着血,般若鬼王从他眼眶中飞出,沉进河里,小心地吸走那些血。“般若。”黄泉小声说,他觉得肺里更疼了,“刚才你都不出来帮我。”这当然是一句口头抱怨,刚才的情况下般若鬼王帮不上任何忙。它贴近他,黑雾般环在他身边。黄泉努力集中精神,他再次踩在水面上,心里无比清楚自己刚刚的遭遇可以用一个短语概括:装X失败。这一次黄泉成功地走到对岸完成装X,般若鬼王轻轻地浮动着,像在嘲笑他的落汤鸡状态。黄泉白了它一眼,向后一仰,躺在河岸上。阳光直射下来,石头被晒得发烫,般若鬼王不喜欢这样的阳光,游回黄泉的眼眶里。黄泉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眶。挡住自己的眼眶。黄泉忽然觉得这个形容很好笑。他神经病一样一边一个人大笑一边把绿军装从身上扒下来,露出袖口有白色橄榄枝图案的黑色短袖衫。挡住自己的眼眶。黄泉低笑着,一手提着衣服站起身。他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衣角流下一串水滴。他决定去买一张龙蚯票,管他长什么样——胆小被吓着又不是他的错,他长得又不丑——而且,他要买一个星期之后,就是摩尔本十字基地招生考试那一天,从影王村那边往这边来的车票。——TBC——
尼科尔黄泉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没听布诺那个冰山脸的话。就是不要做多余的事那句。他坐在龙蚯车厢里,一墙之隔是布布路,对面……对面坐着一个外貌很有特点的人,身形瘦削,夹杂银白的黑色长发,收敛气势的时候并不很引人注意,除了那张比例精致的脸和那双标志性的地狱业火般的红眸。……很想爆粗口但连粗口都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一方是赏金王·雷顿家族的实权人物,一方是食尾蛇乌洛波洛斯四天王之一,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间包厢里,去往北之黎。……什么鬼。不,般若鬼王表示,鬼都不会想到这种情况。两只红眼睛和一只红眼睛对视,黄泉愣是从对方波澜不惊的眼神中读出两种东西:警惕,以及,钱。……钱。黄泉的嘴角有点抽搐,“本大爷值多少钱?”这个问题还真有点难回答,因为黄泉目前犯下的针对人类或怪物的有记载的案件太少了,至少在关于食尾蛇成员的通缉中他被划成了“同级别安全”类型,就是在和他同级别的人——当然指其他天王——的层次里,他算安全的。但尤古卡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人……安全才见了鬼。虽然说按一般标准四天王个个穷凶极恶,但尤古卡见过索加,当他把黄泉和索加作比时,他的眼睛和常识告诉他黄泉要好对付得多——至少没有家仇族恨,可以正常沟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宁可去在索加面前大骂整个巨人族,也不想和黄泉真的发生冲突。有一些人,他并不需要多强多恶名远扬,他只需要奇怪的思维回路和天地不服的行事风格就可以天下无敌。比如,就算索加也会顾及一下周围的眼光和自己是否会有危险,但像黄泉这种顶着半张骷髅脸坐龙蚯去北之黎的……还是不要评论他的想法了,反正尤古卡觉得自己理解不了。“本大爷的赏金你拿不到的,本大爷也不介意在这和你开打,你是走呢,还是打呢?”黄泉懒洋洋地看着他,“顺说一句,你打不打得过我另说,我和你·太爷爷·的爷爷拜过把子。”“……”尤古卡看着他那一半不到二十的脸,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讨论什么太爷爷·的爷爷的问题。“绝对是你·太爷爷,艾蒙德·夏尔那。”黄泉扔出下一句话。尤古卡抬头看着他,不动声色,但蓄势待发。“别这么看着我,当初还是我看着霍克·雷顿(帝奇爷爷)把你带家去的呢,我能不知道?”黄泉不耐烦地摆摆手,“尊老爱幼懂不懂?懂的话就把飞镖收回去,我也没啥阴谋,就是去摩尔本探探亲。”……探亲?你还有亲人活在这世界上么?等等,不会是……“尼科尔,”黄泉叹了口气,“好久不见他了。”从黄泉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是去揍尼科尔的,但尤古卡觉得,他是真的在怀念什么。“不死老者尼科尔,摩尔本十字基地的院长。”尤古卡做出不相信的样子,“你们怎么可能认识?”“你在套情报么?”和黄泉打太极是一件很让人心烦的事,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没心情再打下去,直接改方向单刀直入。这个完全没有套路的人挑衅地看着尤古卡,“我想想……算了,从科森翼龙开说吧。科森翼龙原本不这么叫的——原本它就是一D级怪物,但随着它一次次升级,它就不再是原来的小翼龙了。怪物的每一次升级都有很多的升级方向,他把小翼龙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等级,给它起了科森翼龙这个名字。”“至于为什么是科森翼龙呢,这个就得提到它还是小翼龙的时候。”黄泉絮絮叨叨地说,他的语气让人觉得他在编故事,“那一次它的主人接了一个不太适合他的任务,你知道,小翼龙是相当弱的怪物,弱到甚至没有人愿意和尼科尔组队的地步。当时他是运气好才进了摩尔本基地,那次任务他一个人去,结果搞砸了,在森林里迷了路,误打误撞地到了威尔榭基地——”“等一下,”尤古卡实在是不能忍某个太过明显的错误,“威尔榭基地周围有森林么?”“现在没有。”黄泉平静地回答,“但那是一百年前,当时是有的,一大片森林围在威尔榭基地后面,传说森林里有神秘的宝藏。后来一群人把森林烧毁了太多,森林就消失了。”一大片可以被传说成有宝藏的大森林怎么可能在一百年里因为一群人的几把火彻底消失?尤古卡不敢肯定,他没在家里见过这方面的记载。“于是尼科尔向威尔榭求助,当时是假期,留在基地的人很少,恰好两个出任务的人回来,就帮了他一把。你知道,威尔榭基地一般也是四人组队式,但当时只有这两个人一队——那两个人帮他完成了任务,他们发现三个人配合得不错,而那两个人又相当有影响力,于是他们使摩尔本和威尔榭基地同意让尼科尔留在威尔榭学习,而学籍留在摩尔本。”……就算是威尔榭的领导人,想办到这件事也不算简单,这是从未有过的特例。“于是就有了一个三人组,后来又有了你·太爷爷·的爷爷,艾蒙德·夏尔那,四人团队就凑齐了。”黄泉脸上挂着的阴森表情让人总觉得他看着这只队伍凑齐的目的就是把他们聚在一起然后团灭,“因为那两个人里有一个叫科里森,尼科尔后来给他的翼龙取名科森翼龙。”“另一个人是你么?”黄泉没有反应,但看上去是默认了。“你们……”尤古卡犹豫了一下,“让摩尔本和威尔榭同意这样的特例?”“威尔榭没问题,当时的威尔榭是我们——我和科里森·威尔榭——”黄泉像是在提起一根腐烂的香蕉,“的天下,没人反对。摩尔本那边嘛,”他耸了耸肩,“在本大爷挑战了当时那里所有的怪物大师之后,他们就安静了。”……真是简单粗暴易懂。尤古卡怀疑地看着他。“当然,很难想像一个预备生从教授单挑到校长,但本大爷就是这么办的。”黄泉轻松地说,“本大爷可是要成为最伟大的怪物大师的人——”他的声音忽然断掉了,就像被按了停止键,那一瞬他的表情介于愤怒与悲伤之间,但似乎更多的是质疑与杀意,尤古卡瞳孔一缩,黄泉忽然抬起手指着门,“离开这里。”他的脸显得狰狞,“离开这里。在他的第二遍话说完前尤古卡就毫不迟疑地离开了。黑雾从黄泉眼眶里涌出,般若鬼王环绕他,轻蹭他的脸。他来这里本来是看布布路的,但此时他已经没这个心情了。……科里森·威尔榭。就像一个致命的梦魇,在他生命最美的阳光与最黑暗的雨季中,那个人一直陪在他身边,从未远离;而一远离,便是诀别。黄泉,你真的恨他么?他一遍遍问他自己,但从不肯深想。毕竟,如果他不恨呢?那样他为什么活着?可他却又很怕死,他记得死亡的绝望与无力,每一次想起,就像冷眼看一个人与整个世界顽抗到底。蚍蜉撼树,螳臂当车,飞蛾扑火,一切负隅顽抗都悲壮而不自量力。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在负隅顽抗。
“般若,”他小声说,“我们需要混进基地里,所以一会还有一场需要智商的游戏——哎呀呀,感觉好久没有记得把智商捡起来了。”般若没有吭声。在黄泉胡思乱想的时候龙蚯已经停下了,准确而言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挨个包厢叫醒睡着的乘客提醒他们下车了。黄泉从窗口跳出去,顺着站点的摩尔本公告牌指示来到珍珠大峡谷。他来得有点晚了,错过了布布路拖饺子跳崖的好戏,当然也错过了赛琳娜和帝奇。黄泉看向那块被众人包围的黑板。考生们,在日落时分跳入死灵马出没的珍珠大峡谷,就可以到达摩尔本十字基地哟。……他怎么觉得一百年前就是这道考题?好吧,要是没有人给透题,那些高官显贵的孩子也不可能真的拿命去实验到底跳不跳啊。黄泉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他还是一身黑袍子,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走正规途径。他顺着崖壁向前飞掠,把死灵马甩在身后,提前出了峡谷。迎面撞上了白鹭。“你是谁?”白鹭被他弄得也是一惊,完全没想到一个“考生”以这种方式出现,“你——”黄泉停下来,像一只怪兽一样攀附在身后的岩壁上,他低着头,红发盖住他的脸,白鹭只能隐约感觉到一道目光的注视,并不冰冷,但更让人不舒服,就像在看某种需要切片研究的东西。然而黄泉只是在努力把面前这张脸和他看过的资料对应起来。……对,这个人好像叫白鹭。“你是谁?”白鹭又问了一遍。一尾狐蝠蓄势待发。不知道为什么,黄泉的思路又一次跑偏了。这还是和科里森·威尔榭的一个一百年前的梗,“我就是给你·妈下X药的那个啊不然怎么能有你——”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了太过明显的杀意,“不不不,我是那个把你·妈拐跑了的啊不然你怎么是孤儿——”黄泉又停了下来。那是一次比较特别的任务,和传说中的时之轮有关系,他们在任务中出了意外忘记了彼此,重新认识时,他们同时问“你是谁”,然后同时回答。科里森说他是个不合群的人,黄泉说他是个孤儿,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改答案,前面那个下X药的版本是黄泉说的,孤儿版本是科里森说的。然而,白鹭,他的人设是很苦B的。黑鹭白鹭,出生时便没有父亲,母亲从不提起他们的父亲,她似乎很厌恶他。而在他们十二岁的时候,母亲扔下他们和别人跑了。她的态度,就好像她从未想过接受他们作为自己的儿子,而仅仅是把他们当成她没忍心掐死的麻烦。所以说,黄泉似乎就是有那么一种用一句话踩雷区的特殊能力。他用两句话踩了两个雷区,成功惹怒了面瘫的白鹭。“……考生们马上要过来了我们换个地方打?”黄泉好心地建议,反正摩尔本对外点对点连接的地方那么多。白鹭也明显正有此意,于是两个人跑到一个叫死亡墓地的地方,打……啊不,是黄泉单方面虐了白鹭一顿。虐到最后,尼科尔来了。“白鹭,你先回去监考。”尼科尔极快地说,他看着白鹭的对手,那个人挡着脸。所以,我们完全可以理解,白鹭郁闷而心事重重地回到考场,正看到一群人抢帝奇的怪物果实而黑鹭站在一边看热闹,他能好受才怪……“闹成这样太不像话了!”白鹭眯起眼,冷冷地说,“给你三分钟,把问题解决!”黑鹭也看出白鹭全身散发着不爽的气息,直接放金刚狼,“如果你们继续闹下去,我会永久取消你们的考试资格!”紧接着,他转过头,继续嬉皮笑脸,“三分钟,搞定!”……这家伙果然帅不过三秒。白鹭根本不想搭理他,简单地介绍自己,考试继续。当然,另一边绝没有这么“轻松愉快”。尼科尔看着黄泉,他看不清黄泉的脸,但那种气息熟悉无比。“你是谁?”他警惕地问。对了,他当然不知道他是谁……毕竟,对于尼科尔而言,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黄泉。”黄泉懒洋洋地回答。“食尾蛇?”尼科尔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威胁,“你们在基地里——”“那看来我不用混进去试图得到结果了,他下·药成功了。”黄泉说。“你们——”尼科尔的声音里带了怒意,“那些蟒蛇皮申请表也是你们——”“不不不,”黄泉轻松地说,“虽然确实还是和食尾蛇有关系,但和我没关系,这事是布诺负责的。”尼科尔盯着他,他强烈地希望这个人抬起头,让他看到这个人的脸,哪怕那会摧毁他全部的常识认知。“我可以走了吗?”黄泉装作打哈欠的样子,“不管哪件事都和我没有直接关系,我很无辜的。”“你抬头。”尼科尔的声音在发抖。黄泉也在发抖。他有一种冲动,抬起头让尼科尔看看他这副半人半鬼的样子,但另一种恐惧控制了他。和以这幅样子出现在陌生人面前不同,他不在意别人的恐惧和指指点点——但面对自己认识的人——面对知道自己原本模样的人——黄泉更害怕他们眼里露出被背叛、被伤害、惊讶难过鄙夷不屑甚至于是由原本的温和转变的……憎恨。他恨这个世界,但他依旧怕这个世界恨他。人类真可笑。这一战,黄泉明白,他只能落荒而逃。——TBC——
忠诚卡尔文达尼看着面前的黑暗。他,卡尔文达尼,在食尾蛇是个新手;也许正因为他是个新手,他还没有那些老人的唯唯诺诺。卡尔文达尼的直接上司是小药。他看不起小药,因为和其他在黄泉手下的人一样,小药似乎从未想过反抗那个忽冷忽热、阴晴不定、妄尊自大的半骷髅。恰恰相反的是,那些人对黄泉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忠诚与忍让。卡尔文达尼觉得他们是被吓到了。在他出发前,食尾蛇内部还发现了一个叛徒,黄泉把那个人绑在柱子上,当着食尾蛇全体成员的面活剐了他。剐,刀削。剐刑,一刀一刀把一个人的肉全切成薄片,一片一片割下来,在惨痛的呼号之中,索加都有点面色不对,而黄泉一直在笑,最后甚至是阿尔伯特冲上去阻止了他。黄泉一直在笑,意味不明。现在想起来,卡尔文达尼确实仍旧心有余悸,但他并没有打算背叛食尾蛇,他只是想给这次任务加点料。原本,那些汇聚来的考生会把病毒带出去,而这时他作为科娜洛故意被人发现在制造病毒,摩尔本必然颜面扫地。除此之外他不该做任何事。但在今晚,被一只莫名其妙的怪物扑到脸上抓咬了一通之后……卡尔文达尼毫不迟疑地申请参加考核,原本科娜洛并不是考官,但无论怎样,他一定要收拾一顿今天那四个小鬼!尤其是那里面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使他起了杀意。布布路·布诺·里维奇。卡尔文达尼之所以加入食尾蛇,和布布路的父亲有那么点关系。当初,他被布诺追杀了几百里,在深山老林里藏了十年,好不容易出来,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加入食尾蛇,却又见到了那个该死的家伙。……以至于他在任务开始之前揍了和布诺关系很好的魔灵兽。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之后的事情发展。卡尔文达尼杀人不成,又见爱伦·尼科尔救出了真正的科娜洛,只有仓皇逃离。当然,黄泉还是很清楚整个事情的发展的,比如帝奇忍痛赶走巴巴里金狮之后巴巴里金狮转头就被某位名叫尤古卡的弟控带走,并且这位弟控愣是把它带到了死亡墓地,挑了个合适的时机让它跳出去。当然,卡尔文达尼的逃走,他也看得一清二楚。任务进行到这里,卡尔文达尼觉得已经差不多了,毕竟毒已经下了,这么一弄后民众必然会和摩尔根产生间隙,毕竟事情是由摩尔根没做好自己的内部防卫引起的。他从死亡墓地逃走,迎面便看到一个半骷髅,红配绿,莫名的有那么点协调。他撇撇嘴,“你在这干什么?”“你的任务没有完成。”黄泉阴冷冷地说,般若鬼王环绕在他身边,黑气浮动。“这种露个脸刷个存在感的任务——”卡尔文达尼的话被打断了,黄泉忽然冲过来,以及上勾拳非常准确地打在他下巴上,卡尔文达尼闷哼一声栽出去,后脑重重摔在地上,嘴里又疼又麻,全是血。“你——”卡尔文达尼只能勉强发出这一个音,血从他嘴里咳出来,他的牙似乎活动了,怒火瞬间填满了他,他挣扎着要站起来,黄泉一脚踩在他胸口,用力向下碾,他的肋骨不堪重负,发出破碎的痛响,碎裂的肋骨向下扎进内脏,卡尔文达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至于——不至于要杀了他——“记住,”黄泉的声音像是来自地底,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任务不完成是什么下场。”卡尔文达尼奋力地挣扎,千面妖蛾从怪物卡中飞出,却被般若鬼王直接扔到一边,黄泉红色的瞳孔冰冷地俯视他,脚一点点用力,尖锐的疼痛穿透肺部,卡尔文达尼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裤脚,眼睛爆凸着,不至于——他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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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文达尼。”好疼……死了吧,死了吧——“卡尔文达尼。”有人往他嘴里灌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咽下去,嗓子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了些,骨头似乎在复位,内脏也在愈合。他勉强睁开眼,看到小药毫无表情的锥子脸。“我不会感谢你的。”卡尔文达尼喃喃说。“你不需要感谢我。”小药松开他,“这是给黄泉大人的药,他让我给你。”卡尔文达尼吐了一口吐沫。他以为他在干什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小药看着他,就像曾经这样看着很多人。那种目光令卡尔文达尼不爽,“你看什么?”“我还是新人的时候也被打过。”小药轻声说,“我明白,不甘,愤怒,怨恨,想要反抗,并且觉得不反抗的人都是懦夫。”卡尔文达尼瞪着他。“后来我的上司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们那样——有再多的不满也顺着他,再危险的地方也跟随他,再奇怪的命令也无条件信任他,不计一切地想要永远侍奉他。”卡尔文达尼撇了撇嘴。当然是因为你们傻。“和我走,”小药说,“我带你去看看,你本该受什么样的惩罚。”地狱皇后岛。如果没有食尾蛇印记作为传送阵,几乎没人能找到这里。玫瑰在水与火间盛开,宁静与动态、生命与死亡渗透杂交在一起,天光朦胧,地载万物。岛屿的最高处是“殿下”的房间,除了四天王几乎没人见过“殿下”,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岛屿的低处却有一间小屋,卡尔文达尼见过它,却没有注意过。这岛上有很多空房子,一些房主在任务中死了,一些还没有迎来它的房主。“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来过这里。”小药说,“在‘蓝色比伯’出来后再进去,一定要快,别动任何东西,只要不让黄泉大人知道你来过就行。”说完这些小药转头就走。卡尔文达尼好奇地猫在一边,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他都蹲得不耐烦了,屋门才打开来,一个壮汉走出来。他一看就很有力,肌肉隆起,身上带着电一般的气场。他身上纹满了不知含义的细纹,一头蓝发,蓝衣服——这应该就是“蓝色比伯”了。比伯看起来刚和谁对战过,或者对着沙包联系过。他用一条毛巾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大大咧咧地离开。卡尔文达尼按捺不住好奇地溜进屋子,顿时被吓了一跳。屋子里似乎只有两样东西,刑具,以及血迹。黄泉蜷缩在一张椅子上,他的头无力地垂着,红发盖住他的脸,他似乎根本没有呼吸。卡尔文达尼小心地靠近他,黄泉已经失去了意识,他上身·裸·露着,一道道紫红的血痕布满苍白的皮肤,血痕已经在往外肿突,令人头皮发炸。卡尔文达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黄泉显得脆弱而孤独。—— “和我走,”小药说,“我带你去看看,你本该受什么样的惩罚。”你本该受什么样的惩罚。卡尔文达尼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他几乎想要哭泣,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不住地摇头。他忽然明白了——明白了———— “后来我的上司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们那样——有再多的不满也顺着他,再危险的地方也跟随他,再奇怪的命令也无条件信任他,不计一切地想要永远侍奉他。”这就是理由?他确实找到了那个理由——一个足以让他不顾一切地忠于这个人的理由——可他无力承担。
黄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他摇了摇头,昏沉沉的脑子拒绝思考,但又立刻开始运转。他推开嘴边的杯子,手腕关节咔咔作响,“现在……”他的嗓子刺痛,“不能……”“是淡盐水。”冷淡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杯子再一次靠近他,这一次他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力气坐起来。他微张开嘴,布诺从他骷髅的半张脸把水一点点灌进去。“真方便。”黄泉喃喃说。“要是你自己喝水的时候不用歪着头防止水流出来就更好了。”布诺冷冷说,他把剩下的水喝完,把杯子放到桌上,“你在想什么?入侵摩尔本的先锋任务被他搞砸了,你也敢替他挡枪?”“谁让他是我手下的……”黄泉挣扎着,他想坐起来,但骨头发疼,浑身无力,“小药来过?”“他给你送了瓶药。”布诺回答,“但你把那一瓶给了卡尔文达尼——你清楚,只有一瓶,其他的药效果都不太好。”“当然只有一瓶。”黄泉嘀咕,“他没有那么多原材料。”“原材料?”布诺挑起眉,“防风,枸杞,决明子,蝉蜕,很罕见么?”“小药这么和你说的?所以你以为是制作流程很费时间吧?”黄泉扯出一个笑来,“那些是辅料,主料是一种炼金产物。”“黄泉水么?”布诺略带嘲讽地问。“本大爷的血。”布诺确实被震惊到了,但在他那张脸上这种情绪很不明显,“什么意思?”“字面意思,那一瓶大概要用本大爷四分之一的血。”……然后你就送给了卡尔文达尼?!“不就是失点血么,留着也没用,在古代放血还是种治疗方法呢。”黄泉递他一个白眼,“但是小药拿的什么……”全身都没有力气。布诺复杂地看着他。从这个角度来讲,黄泉何止是不像一条食尾毒蛇。“不知道,”他说,“小药说会帮到你。”“不然他也不能送来啊……”黄泉开始觉得不对劲,他身上泛起一种奇异的麻·痒,有点像保持一个动作时间太长后忽然一动的那种感觉,或者冷天从室外走到室内,手通红的,血在血管里动的感觉。“布诺,”他小声说,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躺着了,“扶我一把。”布诺很想说一句“你求我啊”之类的,但他触到了黄泉的目光。黄泉的瞳孔涣散,显得毫无力气、任人宰割,他的脸上刚刚恢复一些血色,整个人仍然是苍白的。布诺忽然想起阳光下黄泉的金色激肤,他的目光不自觉向下,黄泉身上此时还带着没有消失的红痕,就像刚刚被谁凌·虐·征·服过。布诺的呼吸发紧,他努力移开目光,身·体却不听使唤。“你在干什么?”黄泉低声问,他没有心情去和布诺说什么,他的血像是燃烧起来了。他已经开始明白是什么情况,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但他不能理解……如果只有小药送过药……小药不应该……布诺的手触到他的肩,似乎是在扶他起来,又似乎有别的意思。黄泉几乎惊叫起来,他无力地试图阻止,但布诺的手指纤长灵活,移向他身上的一道红痕,轻轻按压。疼,但更多的是一种他没有尝试过的感觉,黄泉愣愣地盯着他,茫然无措。你停下,布诺,你停下!布诺也在试图阻止自己,但事实是他低下头,轻轻地舔黄泉的唇瓣。那种感觉很怪异,黄泉只有一半的嘴唇,但却像是通了电流,黄泉挣扎起来,但动作微弱,而布诺毫不费力地钳制住他,撬开他的牙关。黄泉的思绪一片混乱,他只能意识到布诺也不正常,而小药的药不可能影响没有喝药的人。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他们都接触了的……但黄泉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布诺的动作越发过分。“你停下,”黄泉喘着气,可他的声音实在缺乏说服力。布诺对这方面其实不算了解,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后果,但黄泉这种没事就看看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人还是知道能发生什么的,“般若!!!”般若鬼王冲出来,它似乎一时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立刻它操控影子强迫两个人分开,并把布诺强行丢到浴室冲冷水。黄泉努力压制自己的呼吸,般若鬼王环绕他,它的躯体像某种半凝实的云,冰冷却温柔。黄泉抱住它,不断呼吸,它的冰冷很好地缓解了他的燥·热。有什么被忽略的……黄泉的目光落到桌上的盐水杯上。布诺喂他喝水,然后布诺自己把剩下的喝净——“把它给小药。”黄泉勉强地说,“快点。”然而,不用化验,黄泉几乎已经得出了结论。只是,有谁能在布诺的杯子里……黄泉不得不承认,他能想到的只有”殿下”。那个带他来到食尾蛇的女子。——TBC——挖坑提醒√黄泉的设定略温柔【不然美食节那貌似花卷根本活不下来TAT
让我们把前四部书一笔带过摩尔本十字基地。黑路动作完美而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他的脚尖轻踮着,手缓慢前伸。“既然布布路还养得起四不像,”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黑鹭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脑袋重重磕在橱柜上,“那么,我找不到你要为金刚狼偷食物的理由。”……四不像经常洗劫厨房啊喂!黑鹭欲哭无泪,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白鹭永远能准确地发现他在做坏事?白鹭表示,黑鹭的那些做法都是他玩剩下的。“偷东西可不太好哦。”须磨的出现方式类似于背后灵,“黑鹭——”“我还什么都没拿到手!”黑鹭毫不迟疑地洗干净自己,“那个——何况——唉,那是什么?”黑鹭指着透明的橱柜里一枚类似于浆果的东西,须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哦,院长扔在这的……我们还没算完账呢!”但黑鹭已经伸出手,拉开橱柜门,提着浆果的柄把它拿了出来。它看起来活像没有刺的怪物果实。“这东西能吃?”黑鹭晃了晃手里的果实,“你们美食怪物大师真奇怪——有话好说,把刀放下!”白鹭叹了口气,对这没营养的对话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果实在黑鹭手中摇来摇去,看起来随时会和自己的柄分离。“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须磨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没见过,甚至可能没听说过。”美食怪物大师没听说过的食材?!三双眼睛齐刷刷聚焦到果实上,果实无辜地晃着。它看起来确实不像食材。“这不会是有谁把怪物果实的刺砍了的结果吧……”黑鹭低声嘀咕,连他自己都不信,但白鹭认真地点了点头,“有可能。”另外两道视线从果实上移到白鹭脸上。“以院长的性格,”白鹭托着自己的下巴,慢慢说,“有可能。”……的确有可能,尼科尔确实有那么一点不靠谱。黑鹭把果实倒了过来,“所以呢?我们向它许愿希望自己的怪物浑身长满尖刺,它会给我们一只青虱怪?”“不,”白鹭依旧慢慢的,“它也许会给你一只水蜓。”“水蜓是什么?”须磨看了他一眼,白鹭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提,“以前有一个任务……”“算了吧,那玩意太恶心了。”黑鹭把手里的果实再转回来,“当然这个也挺恶心的……丑得和四不像有一拼啊……”遥远的英雄城卡加兰,四不像甩了甩自己身上红色的毛,厌恶地看了一眼聚成一圈的围观群众。它对他们表示鄙视。“时候到了!”卡加兰的领主诺亚森虔诚地祈祷起来,“永恒之泉啊!请救救卡加兰的人民,如果要付出任何灾难的代价……那么请将所有的惩罚都降临到我一个人身上吧!”说完,他的目光一凛,顿住了。怎么了?布布路一行担心地互相看着。只见诺亚森领主表情严肃地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块巨大的晶石大喝一声:“封印解除!”哈啊!这是开启永恒之泉的方法吗?许久,广场上唯一的变化就是一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过了所有人的头顶……诺亚森领主的额头冒出几滴豆大的汗珠,换了一个站立的姿势,双腿叉开,单手向前,浑身绷得死紧,看样子是要动真格了!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随着一声嘹亮的“解除封印”,布布路四人脚下一滑,差点儿跌倒在地。有没有搞错啊,还玩这一招!拜托了,领主大人别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和全国人民开玩笑啊!当然,他们不知道有人比他们更无力。卡尔文达尼缩在人群中扮演一个路人甲,觉得自己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对于这么快又有任务,卡尔文达尼也很吃惊。也许这是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任务也不难,把赤色贤者阿尔伯特出品的强力水石交给一只被封印在火山里一千年的怪鸟,然后躲在一边看戏,等永恒之泉开启,就采集一些梦魇藤的嫩叶带回去——确实很简单,很简易,很没危险。但让这个诺亚森再这么玩下去……诺亚森领主浑身冒汗,整个人仿佛是从水里里捞出来似的,嘴巴里碎碎念着,“完了,咒语到底是‘解除封印’,还是‘封印解除’?父亲临死之前明明告诉过我的,唉,难道是他糊涂了……”不不不,糊涂的是你才对吧!布布路四人一致如此认定。但卡尔文达尼看出了一点门道。解除永恒之泉封印的方法是个不能轻易泄露的东西,毕竟这东西即使打开应急,最后肯定还是要封回去的,既然当初那群人决定把它封印,最好的办法还是在麻烦来之前让它回归封印。如果解除封印的方法只是一句咒语,那未免太简单太没安全系数了。一个就在刚刚还用两面一样的硬币伪装“天意”说服祭司乌尔的人,英雄之城卡加兰的领主,不可能白痴到这个地步。那句咒语只是一个谎言,真正的秘密在太阳,剧烈的阳光照射下,诺亚森身上满是汗水——虽然看上去像是急出来的——但正是这些汗水起了真正的作用。稍微有点生物常识的人都知道,汗水中含有的特殊物质有多少——一个人的汗液完全是独一无二的,其中含有一些像血、像基因一样的东西。就在这时,四不像突然对着晶石发出了“布鲁”的叫声。不知何时,晶石上的那些铭文仿佛活了过来,跳动着,挣扎着,从晶石上分离出来,随即消失不见了……卡尔文达尼仔细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猜测并没有错,真正的钥匙是汗水,是身为卡加兰领主随着血液代代相传的身份证明。他的任务很顺利。的确很顺利,他成功地拿到了梦魇藤的嫩叶,而这时布布路几人正在试图找出一个偷水贼。他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卡加兰,下定决心不做任何多余的事。千面妖蛾变成了一只帝王鸦,带着他不断向前瞬移。由于是假货,瞬移的距离很短。可以开启食尾蛇印记传送回岛的地方并不多,但每块大陆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卡尔文达尼快速地飞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处,他离完成任务只有一步之遥。然而,也许今年他犯太岁,在他直线飞向他的目的地时,他经过了一座岛。那座岛上布满了人为的机关陷阱。……没错它叫迷雾岛。
卡尔文达尼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从岛上飞过,极其意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不,是两个熟悉的身影。黄泉和布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位这么和谐地站在一起。黄泉恰巧也在抬头看他,卡尔文达尼立刻降下去,恭敬地说,“黄泉大人,布诺大人……”“一会再说没用的,”黄泉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说,“跟我走。”卡尔文达尼没有任何疑心地跟他走了。……然而他不会想到,之所以站在这的是黄泉和布诺,而没有另外两位,纯粹是因为杜鲁门没有数据……这·特·么·是·假·的·啊!!!!于是,我们的卡尔文达尼,就这么愉快地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楼主我来了
小药意识到卡尔文达尼失踪是在黄泉问起的时候。仔细想想,这家伙这次的任务……似乎进行得长了一点?“我也不太清楚,大人。”小药回答,“这次的任务是……”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黄泉,“阿尔伯特大人那边的。”“他一个新人……”黄泉偏偏头,四天王之间经常互相借人用,但新人几乎是不会从阿尔伯特那里得到任务的,阿尔伯特手下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情报部门,满世界找夏莲。新人接到他的任务只有一种情况,这个任务是“殿下”指定的。这种任务在地狱皇后岛上有个外号,叫实验预备任务。什么意思,“殿下”觉得你太蠢该死,如果这个任务你完成不了,那你就洗干净自己去给阿尔伯特当炼金实验品吧。“我不清楚。”小药只能这么说,尽管他们谁都知道“殿下”在因之前的任务生气。黄泉没再说什么,他解开自己的衣扣,顺手把脱下的衣服递给小药。小药安静而恭顺地接过那件绿衣服,看着黄泉褪去自己的衬衫。小药的职务是贴身侍卫,几乎包揽从仆人到管家的一切职责,同时兼顾炼药师身份。贴身侍卫是一个相当麻烦、一旦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就会掉脑袋的职位,但小药当了五年贴身侍卫,游刃有余。这也是黄泉会把绝大多数任务的中间环节交给小药的理由。如果是在官场,小药绝对是一代雄才。衬衫递到小药手里,接着是裤子。这种时候小药就是长着5.0的眼睛他也必须当自己是瞎的,就是一人形衣架。当然,他还是看到了黄泉全身的模样,和那张怎么看怎么不正常的脸不同,黄泉的身材是那种除非你审美怪异否则根本挑不出毛病的类型,每一道曲线都柔和却富有力量。小药目不斜视,毫无反应。黄泉也当他不存在,轻轻滑进水里。地狱皇后岛处于一个冰火相交的地方还是很有好处的,比如家里有温泉这种事,简直就是奢侈的象征和腐败的外露。黄泉闭上眼,般若鬼王被他留在了卧室,小药被忽略,这里只有他自己,清浅的呼吸声空落落地飘在水面上。呼吸……真奇怪,黄泉自顾自地笑,为什么会有呼吸呢?这具奇怪的躯体,他则么努力都死不了,失血远超死亡界限也会在休息后回复,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能恢复的伤势。除非把脑袋砍下来剁碎吧……黄泉的笑虚影一样浮在脸上。他抬起一只手,水顺着胳膊流下来,在肌肉上留下一道闪光的印记。光是从头顶倾泻下来的,温暖昏暗的橙黄色,将一切染得暧·昧。他的肌肤白皙,透着透明蓝色的血管——这种血管常是和红头发联系着的——但他没有同样和它们联系起来的雀斑。温泉的热度使皮肤下透出一层红色,这场景应该用记忆晶石录下来。记忆晶石——确实曾经有人偷偷把他洗澡的模样拍下来在威尔榭基地标价出售,一百卢克一份——当然很快他就揍了那个叫科里森的“某人”——不管怎么说,一个小时之内,威尔榭基地的女孩们购买了总价七万卢克的晶石,还都是半遮半掩没什么重点的——当然有重点的科里森也不敢真拿出来卖,或者说根本不敢拍。科里森·威尔榭……黄泉把他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开。他深吸一口气潜下水,红发在他身边柔和地扶动,水流环绕他,温暖得像是在抚·摸。布诺的脸忽然跳到了黄泉眼前,他想起两个人在受·药·物影响的情况下纠缠在一起,布诺低下头来吻他,双唇炽热,带着强烈的陌生而不容抗拒的气息。他想起自己也在回应,任由他衔住自己的舌尖轻咬,迷·离无力,想要得到更多——够了!黄泉下意识地想要深呼吸,但水阻止了他。他在水中缩紧自己,惊讶地发觉自己有了反应,他脑海里,理智与意识深处更可怕的东西相抗衡。那时候,理智赢了。但此时他无法自控。他恐惧地发现自己希望得到什么,他从未被欲·望击败,更别提是对一个男的——一个之前是白痴的冰山脸——但他浮上水面,大口地呼吸,缺氧,但更多的是因为无法停止的渴求。他的头发湿漉漉地垂下来,心脏失控地加速。“小药,”他努力移开自己的注意力,“去查查。”小药知道他指的是卡尔文达尼。他点点头,“是,大人。”然后继续装衣架。但小药的声音带来了麻烦。黄泉就好像忽然意识到还有个人——尽管他一直知道还有个人——忽然之间觉得羞·耻不安,就像在做什么极其背德之事,可另一种叫做本能的东西在驱动他,逼迫他。他忽然转过头,“你,”他命令,“下来。”小药早就习惯了黄泉时不时抽风。他在十五秒以内处理了自己的衣物,走进水里。黄泉盯着他,那目光让他毛骨悚然。……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太好的事发生。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准确得离谱。黄泉一把拉过他,两个人面对面,黄泉固定着他的头部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小药看到黄泉红色眼睛里自己紫色眼睛的倒影,与红色混合成一种漂亮的紫罗兰色,紫罗兰里含有花青素,遇酸变红遇碱变蓝……打住。“真奇怪。”黄泉低声说,他倾身过来,吻住他,像是在做某种实验。小药有点发懵,但他立刻贯彻自己的保命哲学——让他亲,并且亲完了还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真奇怪……”黄泉松开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真奇怪。”比欲·望更可怕的是什么?针对性的欲·望。用别人无法转移的感受,就好像那天布诺的吻不是一次失控,而是打破了某种类似于玻璃或者纸的阻碍,释放了某种他早已朦胧感觉到却一直在忽略的东西,一种用十年时间积累起来的、量变产生质变的东西。一种朦胧的恐慌几乎击溃了他。他讨厌这种完全不在控制内的事,就好像在他死的时候,那一个瞬间,他什么都做不了,却又似乎想做任何事,而那任何事似乎又只能归结为反抗,不顾一切地反抗,却又不知道在反抗什么,只知道所有的反抗都毫无意义。总有一些东西值得去敬畏,比如自然,比如生死,比如命运。他想起那杯有问题的盐水,想起“殿下”——她是看出了什么,还是在促进什么?是不是从她让克劳德·布诺·里维奇搬进他的宿舍开始,她就在试图让这件事发生?那她又想要什么?他知道自己本该知道这个答案,但他忘记了,随着他忘记到威尔榭基地之前的事而忘记了。那应该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或者是一个复杂的秘密之下最简单的结果,但他忘记了——他想不起来——“大人。”小药忽然说,黄泉仿佛从某种状态里忽然解脱出来,他痛苦地呼吸,意识到自己死死掐着小药的手臂,脑海里一阵尖锐的剧痛。“没事。”他松开小药,“你先出去。”小药除了执行别无选择,无论他有多担心或者他在想什么,他面前从来都只有“服从命令”和“死”这两个占据了整个屏幕的按钮。这是一场最简单也最危险的游戏,只要走错一步,“死”就会把另一个按钮也吞噬,变成唯一选项。他低着头捡起自己的衣服,用最快速度离开,直到站在门外,他才敢停一下,穿上衣服。“特蕾娅。”他低声命令,这只C级怪物唯一的能力是探测生命信号。在整个温泉范围只有三个生命体,黄泉无法被探测,小药,特蕾娅,以及——小药从衣袋里抽出笔和纸,迅速地写下几个字,把纸条绑在面前的报信鸟上,这只小鸟展开翅膀,迅速地飞向天空。飞向地狱皇后岛的最高点,“殿下”的房间。——TBC——
这章的内容呵呵哒“找到卡尔文达尼了没?”黄泉头也不回地问,他半趴在座位上,懒洋洋地看着面前的青晶石古镜,像一只不太好驯服的红色猫咪——不,红配绿猫咪……小药决定住脑,“是的,大人,在迷雾岛。”“迷雾岛?”黄泉仔细地从自己的回忆里筛选这个关键字。迷雾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地方应该是和摩尔本十字基地有关……“演完这场戏就去吧。”黄泉敲了敲镜面,“你离远点,万一打起来……”四不像那个神级怪物……“是。”小药恭敬地回答,他看起来想说什么,但黄泉偏了偏头,“察渊鱼者危……你出去吧,把花卷叫进来。”小药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察渊鱼者危,知君心者亡。无论你发觉了什么,无论你想说什么,闭嘴,装不知道!除非你不想要脑袋!小药尽量快地离开,黄泉一个人看着红色地毯上繁复的花纹,和冰冷的骷髅灯柱。不搭调,红色与银色,热烈的与冷漠的,属于生命的与属于死亡的,充满情感的与一丝不苟的。活得太久的人会变成神经病。真的。因为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只是用一份执念,苦苦支持自己活着。永远坚信,哪怕自己都知道那是幻影,但只要不说出口,只要不被打破,只要它还没被拿走……它就是生存的全部意义。我知道它不存在,你也知道;但不要告诉我,不然我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可我又很怕死,那我该怎么办呢?花卷走进来,他的左脸几乎被头发挡住了,目光模糊不清。“我拿走你的影子。”黄泉的声音阴森冰冷,“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他当然知道。他看着黄泉把那个叛徒一刀刀剐了,每一刀都是警告。花卷握紧了拳,克制着冲上去和黄泉拼命的冲动,“明白,大人。”“那就去吧,乌鸦。”黄泉戏谑地说,他比谁都清楚花卷不是真心加入食尾蛇,而仅仅是害怕黄泉去把云吞剁了——把云吞剁成馅包云吞怎么样?黄泉忍不住笑了,但在花卷眼里,这笑容格外的阴森恐怖。“快点哦,乌鸦。”黄泉怪笑着,“我等你的好消息。”花卷的影子离开他,花卷咬紧了下唇,强迫自己转身。不能和他起冲突……不能……黄泉的声音轻飘飘地从他身后传来,“加油哦,云吞的命握在你手里啦~”没错,黄泉一向拉得一手好仇恨值。云吞离开后,整个地下宫殿就沉入了寂静。黄泉伸出手,般若鬼王缠在他手上,烟雾一样。他耸了耸肩,“那小乌鸦挺倒霉的……绕树三匝产生电流啊。”般若鬼王表示它一点都不想解释这个不属于蓝星的梗。原句是“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而我们伟大的物理永远在说,“线圈呈正方形共一百匝,其中有垂纸直面向外大小为一特斯拉的磁场,线圈绕自己中轴转动,频率为一百赫兹,电流的图像方程应为?”。嗯,绝对是个天·朝理科生才懂的梗。至于黄泉怎么知道的,我们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科学永远是共通的,只考虑组成乌鸦的粒子中的电子,它绕树三匝(圈)也确实能产生电流的……还能产生磁场呢有木有!好吧,扯远了,我们把话题扯回来。在这里黄泉提这个梗也是很有意思的,因为有电流,就意味着这只乌鸦在一圈一圈地转,而没有降落。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小鸟挣脱牢笼飞走,可它绕着巨树一圈一圈地飞翔,却找不到停留的地方。黄泉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用那只乌鹊指谁,花卷……或者他自己。如果你脑子里有一些你想不通并且让你觉得心很乱的事,那你最好不要去想,把它扔到一边,让时间证明一切。尤其是,当你有几乎无限的时间的时候。
黄泉坐起来,他知道自己要完成一场戏,一场符合吊儿郎当、没事找抽、自高自大、狠毒贪婪的性格特征旳戏。面具戴久了就摘不掉了,形成一种习惯,一层自我保护的硬壳,温暖穿不透,但锐器也伤不到。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按部就班的戏剧,黄泉看着布布路四人走进来,听着饺子的分析,拍手,大笑,声音尖锐。他联系布诺,他看着布布路受打击的表情,就好像他才是看戏的那个人。这不是“殿下”的剧本。绝对不是。在“殿下”的剧本里,黄泉应该带着布布路、四不像和安古林的菜单一起回到地狱皇后岛。但黄泉篡改了剧本,看着他们惊讶,看着他们愤怒,看着云吞质问花卷,看着花卷对云吞出手。然后花卷手中的利刃刺穿他。这也是他戏剧中的一部分……一场戏,他早有预料。他是谁啊,敢说自己要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怪物大师的人,威尔榭前所未有的学分累计者,无数记录的保持和开创人,单挑摩尔本所有怪物大师的预备生,只要他一句话,当时所有的怪物大师预备生和绝大多数的怪物大师都会听从。他是那个时代的传说,怪物大师的骄傲和领袖,金字塔的最顶层。他知道花卷会攻击他。从最一开始。但还是很痛,很难受,很想……毁掉什么。他给了花卷一拳。他知道如何控制力度。再之后,便是和安古林过几下子,看着他们逃跑,看着地底的宫殿崩溃,把自己埋进黑暗,甚至崩塌的土石把般若鬼王都隔在外面。只有他一个人……黑暗中一束光投下……脆弱的、绝望的希望……应该有一扇门的。应该有一扇门的。般若鬼王在土石外面焦急地转圈。它试着操控影子让石头移开,但它知道黄泉此时的状态很糟,它不敢用太大的力量,生怕影响到黄泉。这个时候,布诺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风隐移开石头形成一条小路,般若鬼王根本没时间管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直接闯了进去。黄泉坐在黑暗里,定定望着它。它不知道他是哭还是在笑,只知道他轻轻地说,“般若,我就说嘛,那里应该有一扇门的。”应该有一扇门的……一扇可以打开的门,只要有那么一扇,无论看得到看不到,那都是在黑暗中等待的理由。般若就像被什么击中了。它看着黄泉站起来,在黄泉身边是生死不明的花卷。黄泉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血喂给花卷。布诺冷冷看着他。“别看了,”黄泉懒洋洋地说,“我的躯体是炼金术构建的,有超出常人的自我修复能力,我的血也有这个特点,可以当应急疗伤药用。”一般而言,黄泉用“我”而不是“本大爷”的时候,说出的话都是很认真的。“差不多了……”黄泉叹了一口气,他显得很虚弱,“‘殿下’让你来的?”布诺点了点头,观察着他的反应。黄泉却好像早有预料,“走吧,这里能启动食尾蛇印记。”“殿下”猜到了。她当然会猜到,她也很了解他,知道他会篡改剧本,而他在明知道她知道的情况下,依旧会去篡改剧本。这像是一场心理拉锯,没有胜负,只有生死。地狱皇后岛最高的小房间,黄泉独自站在屋子正中,“殿下”站在窗边,轻声说,“想得很周到呢。”“首先是拿走花卷的影子,让他们误以为花卷攻击他们是完全被迫的,但其实既然花卷会偷袭你,就说明他根本没有被控制……为了云吞和他师傅萨兰的命,他当然会攻击他们,毫无悬念……而且加入食尾蛇这么久,他手上也不干净,你就这么洗清了他。”“而花卷呢,他什么也不知道,一心以为你残忍暴戾冷酷无情……你的形象塑造相当完美,就是这样的形象让布布路坚决不肯加入我们……”“我说得对么,黄泉?”黄泉不说话,耸肩。“你想过你会得到怎样的惩罚么?”继续耸肩。“黄泉,”她看着他,颇有深意地说,“你很聪明……你不了解我,却又比任何人都懂我。回去吧,回到你的地方……我不罚你。”但黄泉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盯了她一会,似乎放弃了,转头就走。比任何人都懂她,比如,她在布诺的杯子里做手脚,试图促成的事。她的意思很明确,完成它,或者死。他还不能死……现在还不能……或者……黄泉维持着游魂一样的状态回到卧室,般若鬼王和风隐在一起用怪物的语言说着什么,黄泉把它们两个同时扔出宿舍,关门封窗,然后转头看着布诺。这个时候他已经认了,那么他就又是无敌的黄泉了。……虽说按“殿下”的意思,他好像是下边那个……管他,下边就下边,谁怕谁啊!布诺直愣愣地看着黄泉凑过来,轻轻地,两人双唇相接。等等这什么情况黄泉你怎么了!
……真想来几句经典国骂。——TBC——下一章继续
六 天上来的你猜是谁后来,黄泉会一次次地想,如果那时他真的离开了,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同?当然,他得出的结论是……不会。布诺拉住了他,那双金瞳暗沉得近乎黑色。黄泉盯着他,像在防备一次突击,而布诺似乎在笑。“你在想什么?”他拉过黄泉,黄泉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尖叫着让他攻击,另一个声音却冷冷地说:“你以为只到这里就可以么?你以为‘殿下’会满意么?”黄泉没有回答。他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放松。求求你,继续和他演下去,这只是一场戏,黄泉,只是戏……但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空白。
黄泉醒过来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貌似是在地下宫殿受伤了的,但在面对着“一定要被冰山X”这个伟大的命题时他选择性失忆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布诺不在,般若鬼王也不在。黄泉支撑着自己勉强坐起来,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打碎了又随便重装起来,每一块骨头都在大声抗议。他该庆幸他的恢复能力。黄泉胡乱地套上衣服,顺手把本来就很乱的头发弄得更乱。很好,玻璃里映出的那个人看上去就像个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短路了的白·痴。“真糟糕。”黄泉自言自语,他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大脑似乎还沉浸在布诺的动作中,这种感觉……真【国骂】的该死。黄泉拍拍自己的脸,把布诺赶出脑海。有什么事要做吗?阿尔伯特?他还在找夏莲,说起夏莲……黄泉的眸子沉了沉,这个人和他一个时代,他还真认识她,而且不是一般的熟,每次尼科尔恭敬地管夏莲叫老师的时候他和科里森就坐在一边大谈师·生·恋实例,艾蒙德·夏尔那则负责坐在一边哈哈大笑。真理守护者……黄泉撇了撇嘴,艾蒙德习惯管他们叫米多丽一族,而科里森觉得他们简直是该被灭族的存在。没有人喜欢一个人知道自己全部的秘密——无论那个人有没有利用价值。夏莲失踪了。这是很好的选择,不是么?黄泉知道夏莲在哪里,他不是没去过时之冢,还是他和科里森在面对时之轮的过程中不小心被弄失忆了,才研究出了时之键。但是……哎呀呀,真不好意思,他干什么告诉阿尔伯特啊?他坐在一边看戏就好了呗……索加呢?自从尼尼克拉尔被泰坦巨人扔出奥古斯,他的心情就不太好。不过最近他似乎又开始研究什么好玩的事了,常常不见他人影。布诺那边跳过,至于他自己……黄泉终于想起还有个事没处理了。就是可怜的卡尔文达尼。迷雾岛……黄泉叹了口气,转身,推门,似乎这事他不得不管一下,那个什么杜鲁门过分了……欺负到他头上了。黄泉沿着蓝色玫瑰往岛外走,快出岛的时候般若鬼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黄泉对它耸耸肩,“我自己去就行,你接着睡吧。”般若鬼王似乎是抛了他个白眼,缠到他腕上,然后躲到他眼眶里。几乎是同时,黄泉迈进了出岛的传送光柱。前面说过,这光柱的一大特点就是,你不知道你会被传到哪。所以,当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山区时,黄泉自认倒霉。他有一种立刻用食尾蛇印记回岛然后换个姿势重新出岛的冲动,但一阵呼救声打扰了他。……等等像这种丛林茂密一看就是无人山区的地方为什么会有呼救声?就算你闲的没事到这来了,也该知道遇到危险大声呼救更可能引来猛兽吧?黄泉歪着头听了一会,决定去看看。当然,黄泉不是什么善良到遇到个人求救就去救的布布路型人物。他去救,纯粹是因为他没听过这种口音。和青岚大陆西方的人有一点像,但似乎又带了一种类似于盐水带水蜓行走时黏液涌动声的声音,很细微,使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有磁性,却又有一点反感——对异族的排斥感。那个人不是人类。黄泉顿时兴奋了,人形的不是人类的生物,他还真就知道那么几类,其中的每一类都不好惹。他沿着山路奔跑,几乎是贴着山岩像山羊一样跳跃,然后看到一个人形生物挂在岩壁上,握着一根藤蔓,双脚悬空。藤蔓翠绿,结着红色的浆果,末端离地面几十米。一个挂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人”。“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黄泉在他头顶停下,懒洋洋地说,“有个人在山谷里探险,忽然他遇到一只老虎。这个人是个很平常的人,他打不过老虎,转头就跑。跑着跑着遇到一片结满了果子的草莓丛,而一匹狼正从对面向他走来。已知他绝对跑不了,那么他该干什么?”吊在半空的那位明显觉得很憋屈,他颤着嗓音,无力地问:“可以先拉我上去吗?”“先回答我,”黄泉说,“你的回答决定了你的生死。”“……要是我的话,”那位愣了愣,“我会用海……我会用卡卜林毛球联系我妹妹,告诉她我爱她——不,”他低声叹了一口气,“算了,她本来也以为我死了……”“凑合吧,”黄泉伸手拉住那根藤蔓往上拽,“其实最经典的回答是‘先吃一口草莓,死也不做饿死鬼’,不过你这个勉强及格。”藤蔓割破了他的手指,红色迅速渗到绿色的表皮中,紧接着,像有了自主活动的方式,藤蔓自动上滑,把吊在它上面的倒霉孩子扔在黄泉脚边。这一幕,被吊上来那一位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但黄泉注意到了。这里是威尔榭基地附近的那片森林么?黄泉想,但他立刻又想,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有关系么?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植物会动……那几乎就意味着危险。
于是黄泉拉起倒霉孩子一路狂奔,直到森林变得稀疏,估计离城市不远,他才转过头,“你是谁,为什么在这?”他脸上,七分冷淡三分厌倦,就好像曾无数次问出这句话。那双眼睛小心地注视着他,黄泉对自己的演技一向有自信,何况……何况,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这才是他原本的性格。“……我叫赫帕,”那人叹了口气,显得疲惫而无奈,“被人追杀,情非得已。”“追杀?”黄泉重复一遍这两个字,“黑道白道灰道影道?”见赫帕一脸不解,他只好换了钟问法,“雷顿家族、怪物大师管理协会、乌洛波洛斯组织还是黑暗潜行者?”“……”赫帕表情古怪,“都不是……只是一伙散兵。”黄泉又看了他一眼,特别平淡地扔出一句:“在普通人面前暴露了身份?”赫帕的嘴张得很大,黄泉接着弄虚作假,“你为何在这里?”停了停,黄泉决定赌一把,“为何在地面上?”以那种奇怪的口音,黄泉判定这个人来自海里。他的估计有一点偏差,但很成功,赫帕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定定注视着黄泉,许久,忽然单膝下跪,“鱼龙族,阿方索,无礼小辈,冒犯阁下,请责罚。”……等等你误会了什么?我不是什么隐世高人哎!你比我大吧?黄泉,在这一刻,再一次深深地明白,什么叫做命运就是特·么一扯·淡……
丛林之阵黄泉从来没想过自己救一条鱼龙的情况。毕竟,鱼龙这种生物应该是在天空中的,在传说中的龙宫里,而不是出现在一片未知的山区,抱着一根藤条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如果在这里的是布布路,下一句话一定是“你为什么在这”。但黄泉不行,在他知道阿方索身份的那一个瞬间他的大脑就在疯狂地运转。鱼龙在龙宫生活了不知多久,至少从人类有历史开始他们就在那里,绝不可能因为走亲戚之类的原因来到这里。面对着一条实力未知的鱼龙,黄泉还是选择了沉默。这片山区其实很空旷。树木似乎是茂密的一团,树梢上是垂下的榕树气根般的藤条,几乎没有风,空气中浮动着丛林特有的水汽,粘在身上有点发凉。黄泉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讨厌面对未知,但偏偏他一直在面对各式各样的未知。阿方索背靠着一棵树轻轻喘气,之所以说山区空旷就是因为这里只有树。无边无际的树和藤蔓,却没有任何动物,哪怕是一只鸟。好像所有的危险都已经隐藏在暗处,牵一发而动全局。“……可以告退吗?”见他不说话,阿方索不得不直接提出来。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隐蔽的山区,为什么救了他却一句话都不说。他甚至不敢肯定这个人是人类,黄泉身上那种炼金术的气息太过明显。两个人在彼此试探、彼此防备。阿方索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这一步让他踩到了一截树根,他险些摔下去,“那——”后面的声音全都被吞没了,阿方索身后的树发出劈劈啪啪的噪音,黄泉猛地转过头,就在那一个瞬间整片丛林都被调动起来,缠绕在树梢上的藤蔓蛇一般晃动,黑色的、扭曲的影子在阳光直射下像晃动的墨。阿方索根本来不及说话,一截藤蔓绕住了他的脖子,试图把他吊起来。每一棵树都在晃动,它们坚硬的主干在弯折,树皮崩裂,来自藤蔓的力量牵扯着他们,而藤蔓又被另一种东西引导着——“般若!”黄泉几乎是下意识地选择了影遁,黑色的雾气潜进藤蔓的影子,这时一根藤蔓缠上阿方索胸口,藤蔓的尖端像是被无形的风削过,露出尖锐的断口,端口中有细小的东西爬出,卷须般缠上——黄泉的瞳孔越来越紧。另一群藤蔓在发疯地寻找影子,它们把土地挖开,分明是能感觉到黄泉的存在。断口的卷须之间有更尖锐的东西探出来,分不清绿色还是白色,它比卷须直径大一点,但其实也绝不到一毫米,若不是那根藤蔓是静止的,黄泉根本不可能看清。“不可能……”黄泉认出了那东西。它们不是“探出”,而是“生长”,那是植物的筛管和导管!但是这根本不可能!筛管是植物用来把糖类等成分从叶片运输到根部的,而导管相反,用来把水分等运输到叶片。先不过筛管的生长过程,就说导管——它是死细胞构成的!导管是不可能在断口这样生长的!黄泉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了。般若围着他转了一圈,意思不言而喻:先离开这里。那截导管刺进了阿方索心口。黄泉甚至没有犹豫是不是要去救他,“走。”藤蔓在追着他挖开土壤,黄泉甚至有它们会真的破坏影子的错觉。整片森林都被调动起来了,黄泉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一直往一面走,不是离开,就是到中心去看看究竟有什么秘密!藤蔓在影子的前后呼啸,土壤被掀起,泥土里甚至没有最微小的甲虫。土壤中也没有杂草,树下没有菌类,森林更像是某种机器,刚被打开开关就发疯地运转。这不对,没有那些生物,丛林本身也就不能存在,至少这个世界上绝不存在没有杂草的森林——“般若。”黄泉吸了一口气,他决定赌一把,“贴着树根走。”但藤蔓并没有攻击树根周围的土壤。恰恰相反,树根开始运动,土壤里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根须,它们在追逐一个影子——明明不可能伤到他,但那些虫足般的根须带起大地的轰鸣,地狱皇后岛的传送光柱到底为什么会连接这么一个地方——“般若,”黄泉盯着前面的树,“停下。”那棵树的藤蔓再往自己身上缠绕,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被缠得一层一层,周围的树木还在帮它制造木乃伊。黄泉盯了它很久,土地的轰鸣在他大脑里回荡,“那个……是不是阿方索?”我们……是不是走回来了?
如果一个人周围的景色相似,不断重复,他确实很有可能走弯路,因为一个人的左腿和右腿其实是不一样长的,他会走出一个完整的圆。但这绝不代表一片影子会犯同样的错误。黄泉吸了口气,看起来他们必须和这些树打一架了,不管它们究竟是什么。但他甚至不敢直接拿火石——天知道这片森林还能干出什么。面对边界未知的森林,放火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尤其是当你自己也在这片森林里的时候。黄泉强迫自己冷静。他很想静下心来观察这片森林,但用仰视角度时他只能看到蓝得像幕布一样的天和一层黑色与绿色,所有的颜色边界都在抖动,什么也分不清。阿方索木乃伊在被拖动。而他甚至无法自保。他在乌洛波洛斯待了一百年,早就知道传送光柱持续抽风,但它从未把他送到这来。这种地方是用来杀掉所有不小心来到这的食尾蛇成员的么?——杀掉。黄泉心里一沉,整个地狱皇后岛,能控制那个传送阵的就只有“殿下”了吧?当初她带他到那里,现在她觉得无聊了么?不可能……他才不会死在这,一定有什么事情他落掉了,比如——比如,阿方索在这里应该已经呆了很久了,至少他应该是从森林边缘来到这里的,在他走到这里的过程中难免踩到别的树根……为什么只有这次……黄泉的目光回到缠绕着阿方索的树上。从黄泉的角度他看不出这棵树有什么不同。所有的树都不一样,反而显得都平平常常,主干剧烈地摇摆,藤蔓也晃得让人眼晕。现在已经根本看不出它吊着什么了,更像一个圆球,不断地层层加封,仿佛在遏制里面的某种力量。……鱼龙?黄泉想象了一下圆球里面已经是一条鱼龙的情景,他不确定鱼龙的体型,但那个圆球估计是装不下一条鱼龙的。但如果是人类的话……已经勒死了吧,人类可没有鱼龙那么坚硬的表皮层。“话说,”黄泉忽然笑了,“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般若~”——在这里没有任何优势。没有情报,没有武器,甚至没有同伴。我唯一能做的是藏在影子里,敌人太多,连成一片森林。——那我们只好利用我们的敌人了,因为他也是人。——他。
黄泉从影子中浮了出来。树木几乎是在一瞬间找到了目标,疯长的藤蔓鞭子一样发出尖锐的颤音,那种声音几乎是猫才能听到。所有的鞭子——就是马戏团的鞭子就可以——在击打时发出响声,那种声音就包含了超声波,人类听不到,但就是它让你觉得头晕目眩。“你想离开这么?”黄泉忍着脑海里的剧痛说出了这句话,离开了影子,超声波的影响被放大了几倍。树木忽然停了下来,就像是僵死了,然后一点点在他周围围成一个圆弧,整座森林都陷入了寂静,只有黄泉面前那个树藤组成的球还在轻轻颤动。“我说——”黄泉放大了音量,“你想离开这里么——”没有回答,但植物再后退。看着它们抖动自己的蛇一样的躯体,像一群不得不放弃即将到口的美食的怪物。“汝何能为之?(你怎么能做到)”那个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树木抖动自己的叶片,声带般起伏,形成的声音仿若雷鸣。黄泉眨眨眼,这个人被困在这里似乎确实很久了……他说的话似乎是属于卡桑德兰大帝那个时代?可能还要更早一点,在卡桑德兰那个时代这种话都只会出现在教科书里。如果那么久的话……“你不是人。”声音消失了,树叶也沉默下来,只有那个圆球在发出一种让人难受的叽咕叽咕、类似吮吸的声音。之前有一节滕蔓把导管刺进了阿方索心口——那就是,植物在吮吸他的血?黄泉头皮发麻。像这样死去大概会变成一具干尸,然后因为这里的食腐动物太少,缺少分解者,就这么停留几百年,再一点一点风化,被微生物——也许这里有微生物——分解掉,消失。也许还会留下一具骸骨。“其实……”黄泉忽然觉得哪里不妥,“这里死过人么?”死过人的话……你别告诉我那些植物还会把骨头搅碎吃下去……“未有。”冷淡的回答。你早说啊,早说我就站这等你吸够了血我走人啊!黄泉很想按按自己的太阳穴,“你为什么在这?”“汝何知吾?(你为什么知道我在)”“阵是需要人来操控的啊。”如果你曾经有个姓夏尔那的队友,你真的会完全理解什么叫“阵”。它的定义就是“炼金术”和“智商”,把这两者结合起来,阵可以有无数种变化,最著名的就是八卦。控制植物是很典型的一种,八卦之震卦会很高兴地告诉你它代表雷,雷是木属性的一个分支。“汝河知为阵?(你为什么知道这是一个阵)”“太假了。”黄泉在说实话和说假话之间犹豫了一秒,决定说一半实话,“没有一棵正常的植物在攻击时会把自己的枝条压弯折断,除非是有外力在牵引。”——另一半实话是如果这些怎么看都属于三球悬铃木的树能有这么高的智商分布得这么均匀连高度都这么一致,没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在作用才见了鬼。——三球悬铃木,俗称法国梧桐,它和白杨、银杏、柳树撑起了温带季风气候区的路边观赏绿化树种将近五分之四的天空。很不巧,琉方大陆基本全是类似的气候,除了“蓝星屋脊”和沙漠地带,几乎是统一的四季明显、降水集中于夏季,让人总是怀疑洋流是绕着这片大陆转圈的。很久,那个声音都没有说话,反而是那些刚刚证实过自己恐怖程度的树木在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树冠间跳跃、靠近。当黄泉看到那个人的脸时,他觉得自己宁愿面对一大群发疯的树。“……尤古卡?!”——TBC——
别忘我要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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