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在商场买的乾隆闭关锁国锁怎么查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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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期的大小说有庐山青的《乾隆遗诏》
  和坤出身为旗人,胸怀大志,一直想出人头地,可是青少年时却一直不得志,在宫中只做个三等侍卫。某日某晚,遇上一个神秘女子,竟然自称是其朋友,因此引出一段奇逢。
  《乾隆遗诏》,一个奇特的故事,值得追捧。
  朦朦的月光下,一个破衣烂衫的年轻人低垂着头,在北京正直门的驴肉胡同里徜徉,心中始终郁郁寡欢。
  清乾隆年间,“随龙入关”的旗人在北京的居住宅第,依然是严格按照八旗驻地划分的:
  正黄旗  德胜门内
  镶黄旗  安定门内
  正白旗  东直门内〔以上为上三旗〕
  镶白旗  朝阳门内
  正红旗  西直门内
  镶红旗  阜成门内
  正蓝旗  崇文门内
  镶蓝旗  宣武门内〔以上为下五旗〕
  那年轻人缓缓地抬起头来,朝向往的什剎海方向眺望,长喟道:“轻车都尉,轻车都尉,轻车都尉,祖宗几代都没能跃上都统一职,父亲不过闹了个副差。而我自己美其名却不过是个三等侍卫,其实是个抬轿的,隶属下五旗中的正红旗,祇能居住于正直门这驴肉胡同内,低人一等,低人一等啊!”
  驴肉胡同之于他,是伤心,是耻辱。别人穿的是绫纙绸缎,他祇能穿破衣烂衫;别人吃山珍海味,他祇能吃粗茶淡饭;别人珠光宝气,他是一身穷酸。
  那年轻人又喃喃自语道:“我和珅是个堂堂七尺男儿啊,为何处处矮人一头,低声下气呢?不,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十年煎熬,满腹苦楚,我不甘心,我要崛起!”
  于是,和珅无数次梦见自己封侯拜相,抬上了正三旗,在什剎海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厦,大庇父母兄弟姐妹俱欢颜。在梦里,他把和府装修得美轮美奂。在大厦前,建了一个大花园,在园里养了许多奇花异草,美不胜收。人在园里走,可谓一步一景,移步换景,景中有人,人中有景,景中有景。其运思之奇妙,构置之精巧,堪称园中精品呀,比皇上的长春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梦里,他久久地站在春晖亭上,等旭日临门,现龙光凤彩;待春风及第,闻兰气梅香。他抬头看天上飘过片片白云,俯首看地下走过芸芸众生那赞羡的目光,他满足陶醉。可惜,这仅仅是梦,梦醒之后,他发现自己依然呆在驴肉胡同那间简陋的四合院里。他为此常常叹惜,对现实无可奈何。
  正当和珅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吶喊:“站住,什么人?”
  和珅吃了一惊,抬头前望,见一位头戴斗笠的轻装女子,身挎一把短剑,步履轻快地走来,一队巡夜的清兵边喊边追截。
  “干什么的?”巡夜清兵头目截住那女子道。
  那女子悄悄按住短剑,淡淡答道:“走路的。”
  巡夜清兵头目又问道:“废话,深更半夜在此幽巷内,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做什么?”
  那女子瞥见前面的和珅,道:“找人!”
  巡夜清兵头目厉声道:“找谁?”
  那女子指着和珅道:“找我大哥。”
  正欲走开的和珅有点意外,楞了楞,那女子已追了上来,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敞声道:“大哥,这些日子你跑到哪儿去?我来找过你好几趟都没找到。”
  巡夜清兵望着他俩泄气地议论道:“原来是两个鬼混男女!”
  和珅被那女子弄得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怔怔地望着那女子,那女子不易觉察地踢了他一脚,拽着他就朝前走,并低声警告和珅道:“别拉拉扯扯的!”
  和珅道:“是你扯着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和珅说着就要推开那女子。
  那女子见巡夜清兵正注视着他们,连忙用短剑顶了和珅一下,与他靠得更紧。
  和珅害怕那女子手里的剑,不得不跟着她走,但心里极不舒服。
  巡夜的清兵走开了,那女子拖着和珅已来到了和珅的家门口。
  和珅道:“我到家了。”
  那女子见巡夜清兵已走远了,就放开和珅,亲切地道:“谢谢和珅大哥相助!”
  和珅一怔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女子倩笑道:“小女子叫香莲,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祖姓钮祜禄氏,在尚仪备用处任三等侍卫。”
  和珅道:“那么你真的是来找我的?”
  香莲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不过其它的则全是假的,是做给清兵看的。”
  和珅没好声气道:“姑娘深更半夜找和某何事?”
  香莲道:“同你做个交易?”
  和珅愣然道:“同我做交易?我想不出我同你有什么交易可做。”
  香莲道:“当然有,不过在此不便,还是进贵府细谈吧。”
  和珅朝门内喊道:“刘全,开门!”
  一个老仆开门道:“爷,你回来啦。”
  和珅道:“刘全哪里去啦?”
  那老仆道:“去保定,走得急。”
  和珅道:“请吧,寒舍简陋,委屈姑娘了。”
  香莲跟着和珅走进和府__和府是个破落的四合院,简陋中透着寒酸。
  香莲搭讪道:“想不到京城的官兵是这种德行。”
  和珅道:“都是耗子扛枪,窝内横。”
  两人说着话走进温故轩。轩内陈设简陋,引人注目的是墙上的字画诗词。
  和珅细心地擦干净椅子,请香莲坐下。
  香莲抬头欣赏墙上的字画道:“何人墨宝?”
  和珅答道:“谈不上墨宝,闲时涂鸦。”
  香莲道:“原来出自和兄之手。”
  和珅谦恭道:“姑娘赐教。”
  香莲道:“和兄笑我。你的笔墨自有风采,柔筋刚骨,小女子自愧不如,哪里谈得上指教。原以为和兄祇有舞剑弄刀的功夫,没想到你的书法也是一流。”
  和珅道:“姑娘见笑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和珅回头外望,祇见女仆跌跌撞撞地跑来,气喘吁吁地喊道:“爷,不得了啦!爷,不得了啦……要债的逼上门来啦!”
  和珅望了香莲一眼,很尴尬道:“管家刘全在就好了,家里上上下下的事都由他打点。”他稍稍愣怔,就责备女仆道:“慌张什么?有事慢慢讲。”
  女仆道:“爷,要债的就是捆着刘管家来的。你快躲起来,这些人惹不起。”
  当着香莲的面,和珅的脸挂不住,厚着脸皮冲了出去道:“干么要躲?我看他们奈何得了我!”
  香莲叫道:“和兄,小不忍则坏大事,请千万要冷静。”但和珅已冲了出去。
  香莲问女仆道:“讨什么债?”
  女仆道:“哎,陈年老账。听说是和家老爷在世时欠下的债,说不清楚。”
  和珅怒气冲冲地穿过院子向外走,见刘全被人五花大绑推着向内走,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刘全一见和珅,喊道:“爷,快救奴才!”说着,一个踉跄,跌倒在和珅面前。和珅俯身一看,刘全鼻青脸肿,显然刚刚挨了毒打,不由怒道:“俗话说,打狗看主人,长五,你们想干什么?”
  长五带着三个打手,一个管账的,神气地走了过来,横在和珅面前,得意地晃动手上的官府“文告”道:“和珅,你看清楚,这是保定府的文告,大印盖在上面。刘全是保定府的官差打的,绳子也是他们捆绑的,我们没有动他一根毫毛,他身上所受的伤同我们一点都没关系。你有意见,就找保定知府去说。我们催债讨账,要的是银子,保定知府放下话来,你还了银子,这绳子就可解开,把人还给你;若不肯还银子,我们还得把他带回去,交给保定府看管。”
  和珅冷哼道:“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多少银子?”
  管账的看了看账本道:“本息一起算,总共一千三百两银子。马上全给了,就两清了;若结不清,则须房契抵押。”
  和珅大吃一惊道:“一千三百两银子?有没有搞错?”
  长五从管账的手上要过账本,展示给和珅看,然后冷然道:“看清楚了,白纸黑字,都写着哪。保定府判的,怎会错?没一千三百两银子,这房子可就得移主了。”
  刘全哭诉道:“就是保定那块地,我催要地租,庄头买通保定知府,地契上做了手脚。地被他们霸占去不说,反而诬赖和家倒欠他们一千三百两银子。”
  长五气势汹汹地冲上来,用脚踢刘全道:“一派胡言乱语,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有证有据,谁诬赖?”
  和珅一甩手,就把长五的胳膊扭住,三个打手即刻冲上来。和珅手中抓住长五,用脚对付三个打手。三个打手竟然不是他的对手,全被他踢倒在墙脚下呻吟喊痛。
  和珅把长五拉到刘全的面前道:“解开绳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长五被逼着给刘全解开绳子,嘴里却发横道:“你一个抬轿子的,欠债不还,就不怕吃官司?这绳子可是保定府捆的,解了绳子,若不还银子,你吃不了兜着走!”
  和珅、刘全与长五、管账对峙着。香莲和女仆站在西厢房屋檐下望着。
  和珅怒道:“欺人太甚!这块地乃我祖父留下的封地,霸占了我家的地还要我倒贴银子,公理何在?王法何在?”
  长五摇晃着手里的官府文告道:“口说无凭,到了保定府得用这个说话。你不给银子,我们又打不过你,祇得回去请保定知府行文来捉拿你们了。”
  和珅猛地朝前迈上一步,喝道:“你敢?”
  长五道:“有知府为我们作主,我长五胆子可大着呢,有何不敢?”
  刘全低声道:“爷,保定知府的后台硬得很,咱们可惹不起,还是花点银子了事罢。”
  和珅道:“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可给。”
  长五耳灵得很,听到和珅和刘全的对话,遂道:“那么你能给多少银子?”
  和珅喟叹道:“我根本拿不出银子来。你们知道吗?我的岁俸才区区一百三十两银子,你狮子开大口,要讹诈一千三百两银子。即使我一家人不吃不喝,也得筹储十年啊,这不是等于要我和某一家的命?”
  长五倒没想到和珅的年俸如此之少,于是道:“我们总不能空手回去?咱们各让一步,房契先抵押给我们。”
  和珅道:“不行。”
  长五道:“好啊,哪咱们走着瞧!”说着手一招,带着管账的和三个打手欲走。
  “慢着!”香莲手一扬,朝长五走来,娇喝道:“把抢去的金钗还给我再走!”
  长五愣然道:“我抢你的金钗?简直是胡说八道!”
  香莲指着长五的发髻道:“你发髻上插的那支金钗就是我的,人赃俱获,你还狡辩?”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朝长五的头上看去,见长五的发髻上的确插着一支金钗。
  管账的走上前拔了下来,递给香莲道:“这金钗是你的?”
  香莲接过金钗道:“对,金钗上铸有我的名字。”
  长五怔怔地望着香莲手中的金钗道:“这是栽赃诬陷。”
  香莲道:“栽赃?谁见我把金钗插在你头上?”
  和府的人异口同声道:“没看见。”
  香莲道:“长五,他们都说没看见,你尚有何话可说?”
  长五气急败坏道:“你们是一家人,说的话岂可作准?”
  香莲娇叱道:“胡说,我同和珅非亲非故,缘悭一面,怎会是一家人?”
  长五楞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香莲道:“长五,此事该如何了结?是私了或是公了?”
  长五道:“你说呢?”
  香莲道:“得饶人处且饶人__私了。”
  长五道:“怎么私了?”
  香莲道:“为我带一样东西给保定知府。”
  长五道:“什么东西?”
  香莲自怀里掏出一颗大印道:“这是保定知府的大印,你带回去给他,对他说,再胡作非为,下次被偷的就不是身边的大印,而是他的脑袋!”
  原来香莲在保定期间,耳闻目睹保定知府吴法理贪赃枉法,气愤之下,夜入吴府,偷了他放在枕边的官印,一路尾随着长五来到京城。
  一见知府的大印,长五吓得脸色煞白,知道今晚遇到了女杀星。心忖:“她连知府的大印都敢偷,还有什么她不敢做之事?再不走就要吃大亏。”于是,顾不了追债,抱着那颗大印,急急忙忙地冲出和府,管账的和三个打手紧随其后。
  看着长五一行灰溜溜地逃出和府,和珅道:“多谢姑娘解围。”
  香莲道:“不用谢,我这不是帮你,而是欲以此同你做个交易__求和兄为我打听一个消息。”
  和珅道:“什么消息?祇要和某做得到的,我一定尽力去办。”
  香莲道看了刘全一眼,和珅连忙道:“你们都走开。”
  香莲见周围没人方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老虎,听说豹房有两只东北虎欲运往晾鹰台猎场,我很想在其运往途中偷偷观赏一下,可是不知其运送的确切日期。”
  这是犯禁之事,和珅犹豫了一下,随即道:“好,和某帮你打听打听,但不知如何同你联络?”
  香莲道:“谢谢,我会找你的,告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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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初,晾鹰台被秋色弥漫着。团河行宫外的九门城内,一望无际的皇家猎苑沐浴在阳光中,层林尽染。随着晨曦的展露,壮阔的猎苑渐渐清晰地映入人们的眼帘。  一只五色的野鸡咯咯咯地窜出草丛,两只山羊眨着胆怯的眼睛来到海子边。它们眯着眼环顾,然后小心翼翼地低头饮水,时刻处于警惕、提防中。  棕色的狐狸,金色的鹦鹉,灰色的刺猬,红色的松鼠都出来了。白昼使它们的胆子大起来,霞光使它们更加清楚地看到了秋光秋色。皇家猎苑的秋天,是一切生灵的季节。  乾隆皇帝率文武百官来到了这里。他勒马驻足,远眺、环视、端看,野花烂漫,树木苍茏,秋色悦目,令他心旷神怡,身上好舒展。他欣欣然觉得自己好年轻。  晾鹰台之西,是一片如茵的草坪。围哨们已把几只四不像轰赶到这片草坪中。鹿角牛蹄马身驴尾的四不像,最主要的属性还是鹿,轻捷、灵敏、胆小、温顺。它们时而四下巡逡,时而跃出几步又退回原地。围猎的士兵林立,早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栅。  两只东北虎也被两辆木轮车推到海子边。它们始终没有咆哮,因为惊天动地的围猎声把它们吓呆了。平日在豹房悠悠闲闲养尊处优,有的是活鸡活兔供它们消受。平日来赏看的人并不多,来了也是安安静静的。突然来到如此喧闹的山林中,显得惊惶不安。不过,它们见到了可口糜鹿,还是本能地在木笼中站了起来,双眼睁得大大的。  望着笼中那两只凶猛的东北虎,御前大臣们更加不安起来。破天荒的射虎,真怕出个闪失!尤其是皇子、皇孙也都同列,跑不及呢,就天子一族无论谁受到惊吓,臣子们也担当不起啊!  事已至此,没有人在此时此地再向皇上进言,人们了解乾隆的脾气。  小麋鹿见到老虎再也站不住了,它们向四下跳跃奔突,没冲几步就被人们吓回来。一方是老虎,一方是猎者,它们祇好在原地兜圈子。  狩猎官兵也比以前任何一次围猎都紧张,不得出事故,不能伤皇上。御前大臣,统领都统已然千叮咛万嘱咐,可是,斑斓猛虎近在呎尺,即将发生的一切都难以逆料。  乾隆骑在一匹黑白花的长颈马上,轩昂的气宇,挺直的腰板,舒展的肩臂,自信的神情倒是起了些安定人心的作用。一切都在帷幄之中,早就期待着这一幕。人人的手中不是都握着剑戟弓矢吗,怕什么?他微微地抬手,豹房太监马上会意:这就是要升笼,皇上马上就要射虎了!  全场肃静下来,连那鹿,那虎也同样静肃。  和珅拿着一根长矛挤在围猎的兵丁中,神情紧张地望着那两只斑斓老虎。  哗啦啦一声铁链响,左侧笼中的虎栏开启了,一只八尺有余的东北虎悠然地走了出来。它看看草坪上的四只麋鹿,没有如人们预料般地猛扑上去,而是凝眸远望,然后俯下了上肢。  晾鹰台上下,一片悄寂肃然,不用说是人语,就连水禽和飞鸟也剎住了鸣叫。很静,行云遏步,流光、空气彷佛也凝住了。  老虎的屁股高高地翘起来,慢慢地它开始向前挪步。四只麋鹿已然看见老虎朝它们逼来,可是没有动,也许是不知向哪里跑,也许是被天敌的凶恶目光所攫住,腿软了,跑不动。总之,它们张惶地呆楞着。  突然,老虎的上身扬了起来,急速地向前猛跑。这时麋鹿才慌乱地奔逃。其它的野兽也跟着窜逃。一时之间鹿鸣、鸡叫、牛哞,乱成一片。  四不像没有向人墙逃逸,它们围着向海子奔跑,然后又上了那块宽广的绿草坪。老虎跑得极快,距麋鹿越来越近了,但麋鹿不敢散开,而是一起向前逃。  乾隆骑在马上静观,早已握在手中的箭矢没有射出去,俟候时机,他要射得精彩些。  斑斓猛虎终于把四只四不像冲散开来,它竟直逼向稍瘦弱的一只。晃动,在人们的视野中,祇能分辨出两片褐黄色的物体在晃动。
  乾隆屏住呼吸,一剎那,他要捕捉的就是那一瞬间的时机。  咦,祇见被老虎掀翻的那只四不像,接连在草坪上翻滚着,老虎竟也跟着打了两个滚儿。那麋鹿一个停顿一个返身,又迅疾地朝正北方向跑过来。好,这次机会真来了!  老虎并不笨,它不再同那只四不像纠缠,倏地奋起一蹿,朝麋鹿扑去,前爪一扇,被追的麋鹿横向地翻了两翻,尚来不及站起来,已被老虎一口咬住了细长的脖颈。  “嗖”地一声,乾隆射出一箭,已中了老虎的左肩。受伤的老虎大吼一声,松开麋鹿,朝乾隆扑来。  乾隆早有防备,随手又射出一箭,射中老虎的前胸。凶猛的老虎依然不倒,他又连放两箭,一箭中左颊,一箭中咽喉,老虎终于不支倒地。  掌声四起,海子边响起了“皇上万岁!”、“所向无敌”的喝彩声。  乾隆亲手射杀猛虎,是史无前例的壮举,是最精彩的武技表演,是空前绝后的文治武功。  龙心大悦,乾隆把手一挥,带领众人围拢上来,查看这致命的几箭,看看他何等的绝妙神技。  跟着他走上前去的祇是近侍和皇子。他们来到受了重伤的老虎前面,见它的身子一起一伏,还在粗重地喘息。乾隆坐在马上俯视一眼,指着垂死的老虎道:“它还没有断气,你们小心。”  话落,乾隆立即让众人散开。  众人惊惊地刚刚往后退了几步,突然,那只身中四箭的猛虎,一个豹子翻身蹿了起来,直扑射杀它的乾隆皇帝。  乾隆哪里想到奄奄一息的老虎会向他作垂死的突袭,猝不及防,用弓背一轮,自己却一个侧歪落下马来。岂料那只老虎也从马背上跃过,恰恰落在乾隆的身后。  天啊!危在旦夕之际,人会迸发出意想到的潜能。跌落在地上的乾隆一骨碌腾身而起,飞身向南跑去。  那老虎掉过身子一跃,乾隆毕竟已六十五岁高龄,见老虎掉转身子,他蓦地蹬脚拧身闪避,谁知脚下踩了虚,一个踉跄栽倒了!  老虎大吼一声,如晴天霹雳,身体腾起一丈多高,气势汹汹地朝乾隆扑去……  乾隆倘若被猛虎扑中,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如飞将军自天而降,落在猛虎和乾隆之间,手中长矛直射入虎口,定定地穿住。  老虎受此重击,喷出一腔鲜血,直挺挺地倒伏在地上,距乾隆不到半尺。  近卫和远方所有的人都一直惊呆在原地。还是十五皇子永琰最先从惊惶中明白过来,他急趋几步单膝跪地,一手托起了乾隆的肩膀,道:“皇阿玛,您……”  乾隆跌得不轻,但是不觉疼痛,刚才的危急凶险是把他吓懵了。太突然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迅猛,迅猛得让他险些没命。他就势坐了起来,看着满地的鲜血和那只被击杀而倒伏在自己身旁的死老虎,恍然想起栽倒之后侧身一滚,有人从自己的身边飞掠而过,截住老虎,老虎才没能扑到自己的身上来。在这性命悬于一线之时,是谁如此大勇大智,舍命救驾呢?  “不要紧。你走开。”  乾隆双手撑地站了起来,趋前一步再弯腰凝视,见那只老虎口角涌出的鲜血把矛柄浸得通红。他瞠圆双眼细看矛柄,不偏不倚刚巧卡在虎口的獠牙间,叹为观止的绝技,这是那位近卫的神功?  如茵的草坪上,一片静谧,乾隆掸掸两袖,转过身来,见身侧一侍卫怔怔地望着自己。这人白白净净,身材高挑,眉宇间透着一股灵气,便自我解嘲般先呵呵笑了起来,道:“你救了朕?”  那侍卫急忙跪地,诚惶诚恐道:“奴才急中……不不不,奴才怕皇上被恶虎伤害,才冒死孤注一掷的!”  “孤注一掷?”乾隆刻意缓解化释自己的紧张,“什么意思?”  “其实皇上身边有许多人……”那侍卫怯怯地抬了一下头,又赶忙低下脑袋道:”他们手中有利器,是害怕伤了皇上,才没有放出手中的家伙。”  众人无不为此言感动,真是如此,他们是怕伤了皇上,当然,剎那之间全懵了。这侍卫真好,他在为所有的人开脱。  乾隆点头,抬手摸了摸伤痛的腰间,道:“那你就不怕伤了朕?”  那侍卫道:“情急之中,奴才没想得那么多,就豁出去了。”  乾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世间就是“真”字难得,这个侍卫之言不掺些许谄媚。舒服,此言说得他好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和珅,祖姓钮祜禄氏。”  “现在何处司职?”  “奴才在尚仪备用处任三等侍卫。”和珅始终不敢抬头,万人瞩目之下,但确实不知面临的是祸是福。  “祖上何人?”  “高祖尼牙哈那巴图鲁蒙受龙恩,以军功被授三等轻车都尉,阿玛常保袭职,曾领福建副都统。”  乾隆点点头,他知道尼牙哈那巴图鲁,还见过和珅的父亲常保,三年前病亡的那位副都统,但是印象不深,祇记得不及面前跪着的这位年轻侍卫这般精神。  “和珅,今日你临危不惧,处乱不惊,朕封你为干清门御前侍卫。”  和珅喜出望外道:“谢皇上!”  乾隆道:“和珅,你平身。”  和珅拄地的双手这才觉得酸麻,怯怯地站了起来,激动道:“谢皇上!”  乾隆爱怜地看着他,心忖:“平日怎么没发现,粘杆处内还有这么英俊勇武的一名侍卫呢?”  他踢了踢身边斑斓死老虎道:“你的功夫也堪称一绝。”  “皇上,奴才也是瞎蒙,这实在是天助,是天助奴才,把矛剎那间投入虎口之中。”  皇威震慑得和珅战战竞竞,诚惶诚恐。其实他的武功一般,刚才刺虎救驾,是情急所为,他真的没有那么精绝的工夫,不敢在皇上面前胡吹瞎说。  和珅平实的言辞和谦然的心态,令乾隆更加赏识,微笑道:“依你所言,真可谓‘人则鬼神所附着也’。”  和珅恭声道:“皇上,奴才刚才所为,如同作诗一样,嘉言丽句,音韵天成,非徒积学所能,盖有神助也。”  和珅借用了徐铉作诗的神助之说,显得既谦虚又有学识,听得龙心大悦,点点头,饶有兴致道:“嗯,神理凑和时,嘉言丽句,辞采华章,浑然天成,妙手偶得。”  和珅谦然道:“诗之至精者,盖天机自动,天籁自鸣也。奴才不失时机刺虎,当是天机自动,皇上洪福齐天也!”  永琰及众皇子皇孙、王公大臣静静地听着和珅与皇上的对答,没人敢吭声。真新鲜,乾隆还从来没有对臣下有过这么大的兴致,况且是一个粘杆处的三等侍卫,非同一般。(未完待續)
  以一等侍卫之职供奉于御前,和珅第一次见到了面前的坦途,有阶梯。在晾鹰台一鸣惊人得信于皇上,兴奋之余,好后怕。后怕过后又是一阵侥幸与窃喜,绝不是歪打正着__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确是经年伺机,祇是这一次才得以初试锋芒,崭露头角。  机会来自于那晚同香莲的交易。她不但为他解了欠债之围,而且以重金买了他的一句话,那就是:“那两只东北虎三日后运往晾鹰台猎场。”他原以为是她的好奇心使然,就坦然告之。在那两只东北虎失而复得之后,他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惊觉必有事情发生,但祸从自己口中出,不敢作声,以免招来杀身之祸。是以在狩猎时,他忐忑不安,从而对狩猎场上所发生的一切特别留意,因此方能在关键时刻,把握时机,刺虎救驾。并非如他向皇上所说的天助,而是人为所致。  皇上对他的谎言相信不疑,厚爱溢于言表。从猎场回到紫禁城之后,皇上几次将他叫至养心殿来,与他谈论诗书与词赋。今天上午,皇上还走到养心殿外对他道:“那天依你之言,朕之作诗,也‘非徒积学所能,盖有神助’喽?”  “噢……”这个问题太突然,他沉吟片刻,恭谨道:“皇上当然勤勉为先,自然神后有助。不过更重要的一点于皇上,则使得这二者都微不足道了。”  “哦?”乾隆又觉得很新鲜。  “生而知之,先知先觉。孔丘、孟子早已论及天才超人之卓异,何况皇上为旷世之明君,当然皇上的文才武略超凡脱俗,出类拔萃的喽。”  乾隆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也不尽然。”  他的胆子比在晾鹰台猎场大了些,故作迷惘状道:“奴才不明白。”  乾隆笑道:“李白、杜甫、白居易,未居高官出身平平,遗留下脍炙人口的好诗千百篇。”  他摇头道:“皇上的诗赋那一首比他们差?经年经代才得以流传。”  “是吗?”  “当然啦。”  “朕的那首诗好?”  “篇篇都是不朽之作。”说着,他朗朗地背诵起了乾隆的《午门受俘诗》:  雷霆申宿令,闾阖受新俘。  讵乃恩全背,安能诛竟遒?  缉凶新附奋,宥命旧奸瞿。  白练陈班末,双顽肆市衢。  快情天意顺,大礼众欢愉。  益切钦心镜,永怀巩帝图。  乾隆不由一怔,使劲地眨了眨眼。二十年前准噶尔发生叛乱,他派班第和永常为大将,率兵五万西征,将不肯投降的巴朗生擒回京之后所作的“受俘诗”。不知和珅怎么知道,背得滚瓜烂熟,还吟得绘声绘色,乾隆不禁问道:“这是朕二十年前之作,你怎么得知?”  “皇上的御制诗篇,出口落墨便会不胫而走,奴才因为喜欢,才搜集背诵了许多。”  “记得午门之诗朕不止作了这一首。”  “奴才当然知道,这第一首受俘诗皇上作于六月庚申,十月戊午,皇上又作了一首。”他顺口又背出了“鸳瓦缤纷积瑞银,受俘军礼举重新……”那第二首律诗。  “嗯,你的脑子真好,连我自己都模糊了词句。”乾隆惬意地颔首,想不到自己的诗如此脍炙人口,更想不到和珅竟然背得如此滚瓜烂熟,对他不由得又看重了一分。  看看乾隆皇帝注重自己的神态,他紧皱的眉宇舒展开来。如果投矛刺虎是有点运气,在养心殿门外吟诵御诗,却是早有准备的。几年来他求英廉搜集了不少,得空便在家中背诵,虽然枯燥乏味,但它们是御制诗,不能不读。古人所言极是:“袖手于前疾书于后,厚积薄发”,一番苦心今天总算派上了用场。  也不完全出于谄媚猥琐别有用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身在天子脚下,谁不愿意取悦__不,取信于皇上?  近来,他已深深悟到一种窍门,令他心头酥酥的,乐陶陶的。一等侍卫的职能祇不过是更接近了一步皇上,可是这一步却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尊严,让他扬眉吐气不再受欺负,连王公、大臣都对他另眼相看。  在这之前,六部公卿上朝谁把他们这些侍卫放在眼里,可是从晾鹰台回来之后,不少王公廷臣从他面前走过都要报以颔首,微笑,示意。虽然他在职守上不准说话,但是善意、尊重的一瞥,令他心中时时生出暖意,血脉舒展,体躯膨大了。  军机处、内务府的那些章京、行走们看他的目光更是另一番情景:羡慕、阿谀、奉承,无一不足。也是的,哪一位章京、行走得以一睹天颜;而他,随侍左右,天天能够见到皇上,这风光这荣耀他是时时感悟到的。“身随翠微从中列,队入鹅黄者里行”,虽说谈不上位显荣极,至少引得众人瞩目,当也是人生的大幸万幸了。但他绝不满足于现状,他还要崛起。
  初冬,长春园里的梅花熬霜斗雪,听到太监奏报,乾隆想去赏玩一番。御辇刚出神武门,鄂桂突然拦轿跪拜禀奏道:“启禀万岁,十万火急。”  乾隆脸色微变道:“讲。”  鄂桂奏道:“多尔滚四代之后詹岱逃离‘永禁地’泗阳县。”  乾隆不悦道:“区区一个詹岱,何劳这么匆忙,又来烦朕,让宗人府派员缉捕,押回泗阳县就是。”  鄂桂道:“万岁,据宗人府密报,詹岱这些年一直与江湖侠客往来密切,偷偷训练了一些杀手,臣以为詹岱有不轨企图,不能不防啊,万岁!”  李侍尧紧接着道:“听说抢劫那两只东北虎是詹岱一伙所为。”  乾隆震惊道:“两只东北虎在朕狩猎之前失而复得,甚为跷蹊,莫非朕狩猎遇险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李侍尧道:“据豹房太监说,此两只东北虎在狩猎前挨饿三天,照说出柙时应立即扑食才对,可是那老虎出笼后却不像挨饿的样子,面对着麋鹿却蹲伏于草地不动,实是费解。”  乾隆道:“看来歹徒抢走老虎的目的是为了给老虎喂食,否则饿虎连中朕四箭,重伤之后它不可能尚有余力向朕反扑。”  李侍尧道:“皇上英明,这确是一次极其阴险的谋杀。”  鄂桂起身,双手奉着奏章,举过额头,呈给皇上。太监上前接了奏章,递给皇上。乾隆翻阅奏章,神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愠怒道:“詹岱活动这么久,竟没人察觉,没人奏报__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欤?”  李侍尧听不懂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焦急得左顾右盼。突然龙颜勃然大怒道:“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欤?”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侍尧不知皇上此话何意,左右张望待人提示,但其它扈从大臣更是摸不着头脑,均低头不语。鄂桂想到了皇上这句典语出处,但又不敢贸然回复。  太监肃立。  扈从大臣颤栗。  都不知道什么回事,答什么?  乾隆又大声问了一次。  “典守者不得辞其责。皇上,就像我们这些侍从,无论皇上的安全出了些什么问题,责任都在我们这些下人身上。”  答话的是站立于远处的和珅,众人松了一口气,这要是谁都答不上来,麻烦可就大啦。  乾隆道:“和珅,上前来。”  太监又吆喝道:“皇上口谕,和珅上前来回话。”  和珅起身,躬身碎步向前。周围其它銮仪卫侍卫都提心吊胆地望着和珅,为他捏了一把汗。  乾隆皇帝高高在上站立于轿前,问道:“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歃,典出何处?”  乾隆这句话既问大臣们,也问和珅。  李侍尧如芒在背,问鄂桂道:“鄂中堂,皇上问的这个典故哪本书里有?”  鄂桂厌烦地瞪了李侍尧一眼。不料,乾隆也听见了李侍尧问鄂桂的话,回头生气地瞥了李侍尧一眼,又哼了一声,李侍尧惭愧地低下头。  和珅回答道:“典出《论语。季氏》,万岁!”  乾隆又问道:“季孙其忧何在,圣人意谓如何?”  和珅不敢抬头,躬身边走边答道:“季孙忧在萧墙之患,邦内干戈;圣人明鉴我们,修文德以怀仁,施礼治以泽宇。厚泽深仁,遂有天下。以德行仁,仁者人也。治国、治家的根基就在文德仁术之上。”  乾隆情不自禁地称赞道:“说得好,你是一个銮卫,如何知道这些?”  和珅道:“奴才读完私塾,后入咸安宫官学,本是文生员,蒙恩充当銮仪卫侍卫,恭奉圣舆,已经多年了。”  乾隆道:“和珅,既是文生员,充当这等差役,未免委屈了你。”  和珅恭声道:“能够侍奉圣上,奴才身心欣慰。”  乾隆道:“话是这么说,你做差役未免屈才。朕简拔你为銮仪总管。”  和珅大喜过望,连忙跪地磕头行礼道:“谢皇上知遇之恩!”  乾隆道:“起来吧。”  李侍尧嘟囔道:“一个抬轿子的!嘿!能回答一句《论语》,转眼间羊杂碎也上了席。”  正欲坐回轿内的乾隆听见了,责问道:“李侍尧,可是你在说怪话?”  李侍尧忙分辩道:“微臣讲笑话,不是说怪话。”  乾隆道:“哼!你身为汉员大臣,对四书五经知之甚少,还涎着脸说?!”  李侍尧羞愧地低下头道:“臣知罪!”
  一辆马车在长康街道上缓缓行走,车厢里坐着香莲和她的爷爷詹岱。  香莲道:“爷爷,纵虎谋害,已功亏一篑,这说明天不相助也,你难道尚不死心?这天大的仇恨到底因何而起?”  詹岱道:“祸根起于顺治皇帝的生母庄妃。顺治五年,她下嫁给多尔滚。年幼的顺治对母亲下嫁给皇叔耿耿于怀。因为多尔滚由皇叔摄政王变为皇父摄政王,令他非常难堪,抬不起头来。顺治长大,巩固了地位后,就首先向多尔滚开刀,说他‘谋逆果真,神人公愤’。多尔滚死后,顺治下令毁墓鞭尸,由此株连多尔滚的福晋和孩子们__封典被废除,流放边强,沦为奴隶。”  香莲道:“这和咱们祖孙有什么关系,爷爷为何要找当今皇上复仇?”  詹岱道:“有关系,多尔滚没有儿子,从他弟弟豫王多铎那里过继一个儿子叫多尔博,他就是咱们的祖上。”  香莲道:“也受牵连了?这么说,咱们也姓爱新觉罗,是皇室后代。”  詹岱道:“不,顺治皇帝不让咱们姓爱新觉罗,夺了我们的宗籍。”  香莲忿然道:“哼,这也太霸道了。我们身上流淌着爱新觉罗的血,凭什么我们不能姓爱新觉罗?”  詹岱叹道:“后来康熙即位,我们家族被永禁山东泗阳,算是一种格外开恩。睿亲王多尔滚为大清打下半壁江山,辅佐顺治,可谓功勋卓著,就为了娶顺治的母亲,他的后人落得如此下场,此仇此恨,岂能不报?”  香莲沉思良久,问道:“可都是老一代的事了,难道仇恨也传宗接代吗?”  詹岱道:“前人未报之仇,后人当然必须前仆后继。”  香莲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通过各种关系,各种途径,争取平反这一千古奇冤才是上上之策。”  詹岱道:“谈何容易,前人曾如此争取过,但都以失败而告终。看来祇有快意恩仇这条路可走了。我深信秘密训练的这批杀手,一定能让乾隆血溅五步。”  香莲微叹道:“爷爷,我说不过你,恕孙女不孝,我不想作无畏的牺牲,我走了。”说着跳下马车,扬长而去。
  夜里,在长康城中一街巷隐蔽处,手持短剑头戴斗笠的轻装女子香莲,被四名黑衣剑客拦住。一黑衣剑客道:“老爷吩咐我们跟随小姐,不让小姐在长康城里乱跑。还让我们叮嘱小姐,三天以后的正午,在长康大街上按原定计划行事。”  香莲头也不抬,利索地用短剑拨开剑客们,几下纵跃,就消失在夜黑里。  长康街头市廛闹区,亮晃晃的街灯照着素服小帽的和珅,他心事重重地在街上踽踽而行。眼前一个酒幌吸引了他。他驻足看那酒幌,上面赫然写着“温故酒店”。“巧了,和我的的书房是一样的字号。好!温故而知新,用温故作酒店名字,倒也别致。”和珅自言自语地道。  和珅昂首走进温故酒店,见一帮市井闲人正在猜拳行酒令,很是嘈杂。他眉头一皱,立定观望。   在柜台后算账的老板娘瞥见,立即示意身旁的店小二上前招呼。  店小二立刻迎上前道:“客官,您请!”  小二为和珅拉开一把椅子,但和珅没有坐下的意思,祇顾打量着那帮市井酒客,脸色灰暗。  和珅的厌恶神态,老板娘看得一清二楚,连忙放下手中账本,亲自迎了上来,笑容可掬道:“这位爷,楼上雅致清静,您楼上请!”  老板娘说着朝楼上喊道:“王杰,招呼客人!”  王杰在楼上应了一声。老板娘向楼上一指,又殷勤道:“客倌,你楼上请!”  和珅向楼上走去,远远瞥见靠南窗的一张餐桌围坐着五个人:一个店小二打扮,四个河工装束。店小二打扮的一边伏案书写一边道:“田家福,账本上有这一段,钱东来妄兴工段,把上面拨的帑银自己吞了。”  田家福忿然道:“王杰,你写清楚,从田家湾到东村这一段,这次根本就没有修,那堤坝是好多年前修的。”  王杰道:“嘿,一根萝卜钱东来他两头切,上贪吃筑河款额,下克扣河工钱粮,真是贪得无厌。”  田家福没见和珅走来,接口道:“哪儿呀,钱东来可是三头吃。”  王杰鄂然道:“三头吃?怎么吃法?”  田家福道:“钱东来还搞了一个叫什么‘衡工例’。那就是,你有银子,捐二百两银子修堤坝,给你一个监生名份,捐的银子多了,还可以捞个小官当当。”  此时,王杰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忙放下笔道:“等会儿再说,有客人上来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迎到楼梯口,和珅已经走上来了。  王杰热情地招呼道:“客官,我们酒店备有尚书红、女儿红、温故红……”  和珅惊讶道:“真有温故红?”  王杰笑道:“我表哥独家酿造的,在别的酒家你是喝不到温故红的。这酒一入口,香醇无比,令人心怀激荡,浮想联翩,温故而知新,乐趣无穷。”  和珅道:“是吗?那我倒要尝尝,一碟花生米、一盘萝卜干,一壶温故红。”  王杰笑嘻嘻道:“好勒,你稍等片刻。”  楼下,酒客们的猜拳行令声浪突然戛然而止,四周静了下来,和珅觉得奇怪,刚刚落坐,又站起身来,向楼下张望。祇见香莲走了进来,一袭青衣轻装,头戴斗笠,腰挎短剑。她步履轻盈,姿态曼妙,所有的目光都焦聚在她身上,温故酒店里一时鸦雀无声。  香莲旁若无人地朝楼上走来,一直走到和珅的桌旁,大声道:“小二,一壶女儿红,半斤牛肉,要上好的牛犊肉。”  王杰愣了一下,连忙应道:“哎,就来,姑娘稍等片刻。”  没想到会在此碰到香莲,和珅一阵慌乱,借故与田家福搭讪道:“你们刚才所说的朝廷管这叫‘开捐助帑’是为解决海堤河坝工程开支专门设立的。”  田家福道:“乍一听这是好事,可在俺这里捐的银子根本没有用到修堤坝上来,全让他们一干人饱私囊了。”  和珅道:“开捐助帑是当今皇上钦定的,谁敢这般大胆妄为?”  田家福道:“一听就知,这位爷是明白人,俺说一说你就会明白的。开捐助帑由巡抚管,捐的银子应该拨给河督,用到修筑堤坝上。俺们这里呀,巡抚大人与河督一肩挑。他收银子,自己拨给自己,这中间猫腻可就大了。”  和珅一听有些吃惊,问道:“你说的可是钱东来?”  田家福道:“除了‘钱三吃’还有谁?”
  这时楼梯上传来老板娘的唠叨声:“克扣也好贪污也罢,河银跟咱们有屁关系?你从江西空手来,准备参加科考,你表哥管你吃住,还得帮你擦屎不成?那些河工想告巡抚,你一个白面书生,也不掂量掂量,就帮着写状子,不要脑壳了!”  田家福连忙对其它河工道:“咱们快走,王杰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咱们别给他惹麻烦了。”  河工们刚走到楼梯口,老板娘走上楼就嚷道:“滚滚滚,俺这里不是青天衙门,是是非非的事甭在俺这里絮叨。”  河工们忍气吞声,匆匆下了楼梯,竟忘了带走餐桌上的状纸。  王杰端着菜回到楼上,老板叮咛道:“记住,不许再管河工的事。”说完气呼呼地走下楼去。  王杰先送和珅的酒菜,然后对香莲道:“对不起,姑娘尚得稍等一会儿。”  香莲冲着王杰笑笑,道:“没关系,我不急。”说完冷冷地看了和珅一眼。  和珅不得不打招呼道:“真巧,竟然在此遇到姑娘。”  香莲道:“不是巧,是我特地找你来的。”  和珅一怔道:“姑娘又找我何事?”  香莲倩笑道:“前次的交易我们是血本无归,你可是大有斩获,连升几级,成了当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和珅道:“姑娘的恩惠我铭记于心,如何报答我听姑娘的。”  香莲肃然道:“倘若我爷爷落在你们手里,请你帮他一把。”  和珅大吃一惊道:“你爷爷也在长康……”  香莲见王杰端了酒菜走了过来,急忙截口道:“心里明白就好,喝酒。”  突然,冲上来一群官兵,香莲立即警觉起来,拔出腰间的短剑。和珅背对着官兵,没有理睬他们,但却注意香莲的一举一动。  王杰倏地发现餐桌上的状纸,急忙悄悄地靠近那张桌子。但他的举动还是被一个小头目看见了,推开王杰,走过去,把餐桌上的状纸一把抓在手里,看了一下,喝道:“就是这个,拿下!”  几个兵卒上来将王杰按住。  那小头目喝问道:“闹事的河工呢?”  王杰道:“他们吃完酒走了。”  小头目怒道:“你当我曾有财是傻瓜,快把闹事河工的名字一个不漏地写出来,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杰道:“我招呼客人,一向叫客官,从来没问顾客的姓名,怎写?”  曾有财呵叱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带下去,交给钱大人。”  香莲喊道:“慢着!请问他犯了哪条王法?”  曾有财循声望去,见喊叫的竟是一个美丽女子,眼前不由一亮,嘻皮笑脸地道:“黄毛丫头,你多什么嘴?”  香莲道:“路见不平,开口说话。店小二不便询问客官姓名是理所当然的事,退一万步说,即使问了,酒店每日来客那么多,他能一一记住吗?”  曾有财惊羡清莲的漂亮,遂起了坏心,淫亵地嘿嘿笑道:“我看你也是河工的同党,来呀,把她也带走。 ”  几个兵卒上前欲带走香莲。香莲突然拔剑相迎。曾有财见香莲拔剑,推开亲兵自己上阵。两人你来我往地交起手来。  和珅表面上在那里吃酒,似乎对此事不闻不问,私下却时时出“暗招儿”,时而射出筷子,时而踢出椅子,给香莲很大的帮助。  在和珅暗中帮助下,香莲带着王杰从窗口逃走。两人逃到街巷一僻静处,突然,从阴暗角落蹿出一群大汉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王杰吃惊道:“是六扇门的便衣捕快吗?”  香莲急道:“可能是,你对此地比较熟悉,我缠住他们,你快跑。”  王杰道:“姑娘对我有搭救之恩,我堂堂男子汉,岂能丢下姑娘独自逃生呢?”  香莲还来不及回答,众大汉中的带头人已出手欲擒她,香莲短剑出手,泛起一片寒光,把那大汉逼退,其它大汉见状,挥刀包围过来。她以一敌众,显然很吃力。  王杰替香莲担忧焦急,欲无能为力。香莲见他在刀光剑影下逃逃闪闪,极其危险,急道:“你跟着我不但帮不了忙,反而让我分心,还不快跑!”  王杰想了想道:“我真没用,姑娘小心,我走了。”  带头的大汉喝道:“想从我纪云飞眼前溜走,没那么容易!”  说完,他腾身拦截,香莲运剑左挑右刺,没让纪云飞前进一步,掩护着王杰从小巷逃了出去。  纪云飞气得咬牙切齿,指挥其它大汉格斗。香莲短剑挥舞得风雨不透,可是始终无法突围而出。她很焦急,但纪云飞等却不急,一味同她游斗,消耗她的体力。  斗了约半柱香时间,香莲渐渐不支,香汗淋漓,不由娇喝道:“以众凌寡,众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纪云飞冷然道:“谁叫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正点子跑了,祇得拿你去交差了。这是你疚由自取,可怪不得我们。”  此时,香莲已无力再斗,祇有束手被擒了。
  温故酒店的内内外外,四散埋伏着多尔滚四代之后詹岱的杀手__黑衣人。詹岱临窗坐着,看着酒店出出入入的客人。他身旁一位玄衣女子,手里拿着一根竹杆,杆头有一面绿色小旗。  詹岱对那玄衣女子道:“小红,暗号照旧。”  小红把竹杆伸出窗外。  乾隆、鄂桂、和珅微服来到长康街头市廛闹区。后面跟着四个微服侍卫。街道两旁的摊贩、店铺货物琳琅满目。乾隆左望右看,兴致勃勃道:“还是出来走走好哇!与看折子的感觉大不一样。”  一行人转眼间来到温故酒店,和珅唤了一声“万岁”后连忙住嘴。  乾隆沉声道:“和珅,怎么又忘了?”  和珅低声解释道:“奴才心中,爷就是万岁。”  乾隆抬头望见酒幌,道:“温故酒店,这店名倒有意思。”  和珅道:“这家酒店自酿一种名叫温故红酒,酒味清醇,有一种淡淡的茉莉香。店家就以酒名作店名,招睐顾客。别的地方喝不到这种酒。”  乾隆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进去尝尝。”  温故酒楼上,老板娘__王杰的表嫂正在叱责王杰道:“你来温故酒店没几天,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来。要不是我花了钱消灾,此时你已蹲在大牢里了。你也不想一想,那帮狗官吃肉,还要咬人,我们惹得起吗?”  王杰表嫂见王杰低头不语,就走下楼去,王杰颓然坐在椅子上。  乾隆一行走进了温故酒店,老板娘立即迎了上去道:“几位客官,楼上请。”  微服的侍卫两个留在楼下,另两个跟着乾隆上楼。王杰热情地招呼,待乾隆一行点了酒楼最好的菜肴之后,就走下楼去送菜单。  长康街头,追赶过清莲的黑衣人神秘兮兮地向温故酒楼走来。曾有财带着几个士兵也从街道的另一端走来。  两个微服御前侍卫见黑衣人走了进来,立即警觉地握住剑把。  两伙人分开寻位子坐了下来,个个的眼睛都朝楼上张望。  王杰端菜上楼,乾隆看看那几道下酒菜皱眉道:“这些就是酒店最好的菜肴?”  王杰道:“对呀,不合客官的胃口?”  乾隆摆一摆手道:“算了,凑合着吃吧。”  和珅给乾隆斟酒,献上道:“爷,正宗的是这温故酒,您尝尝。”  乾隆喝了一口,赞道:“不错,果然像你说的,清醇可口,喝后有一种淡淡的茉莉香。”  王杰还想插嘴说点什么,和珅连忙挥手叫他走开。王杰知趣地转身向楼下走去,从他的衣袋里掉下一迭纸来。和珅看见了,走过去捡了起来,一见上面写着“罪已诏”三字,大大震惊,急忙瞅乾隆皇帝。  乾隆见状伸手道:“什么东西,让爷看看。”  和珅颤悠悠地把“罪已诏”递给乾隆。  乾隆看罢“罪已诏”,“啪”地一声扔在桌上,正要发怒,鄂桂急忙收起桌上的“罪已诏”,提醒乾隆道:“爷不想喝酒了?”  乾隆抑制住自己,一语双关道:“这种酒还喝得下吗?走!”  乾隆怒气冲冲地走出温故酒店,鄂桂和两个侍卫跟随其后,和珅同老板娘结了账,急急追了出去。  王杰走上楼,眼看满桌的酒菜几乎未动过,不觉愕然。  这时,一个黑衣人上楼禀报道:“老爷,不好了,小姐被抓了!”  詹岱急对小红道:“快发出讯号,取消行动。”
  行在大堂内,龙庭震怒,百官惴惴不安,特别是国泰、钱东来,吓得诚惶诚恐。乾隆晃着手上的‘罪已诏’抄本,怒斥百官道:“假托朕名,诽谤诋毁朕,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朕白养你们,一群没心没肝的东西。眼看这劳什子在市井流传,败坏朕的声誉,就是没人制止,没人向朕禀报。满朝文武,都在看朕的笑话。国泰,你知道多久?”  国泰道:“回万岁,不逾三十天。”  乾隆道:“鄂桂,你也知道,对吧?”  鄂桂道:“启禀万岁,微臣知道有此伪造之物,就着手查处,想等查到结果才启禀万岁。”  乾隆道:“查出什么结果啦?”  鄂桂答道:“回禀皇上,都是传抄之人,头绪纷繁,还没有查到伪造元凶。”  国泰道:“启禀皇上,微臣也正在调查之中。”  钱东来等大臣纷纷都禀奏自己也正在竭力调查之中。  乾隆道:“算啦,算啦,都是未查出结果,再说也是白说。”  这时,太监奏报道:“皇上济州知州陈中和求见。”  乾隆道:“宣他进来。就陈中和还有心肝,朕刚进长康,他在城门口迎驾时就禀报于朕。”  陈中和进来,跪拜道:“微臣扣见皇上。”  乾隆道:“平身!调查有什么结果?”  陈中和起身答道:“臣奉旨调查,头绪繁杂,江南、山西、江西,特别是运河沿岸各地,都有流传,内容不尽相同。臣将不同抄本比较,确定最初一本应在山东伪造出手。但因为都是互相传抄,臣一时未能查出伪造元凶。办事不力,臣有罪。”  乾隆道:“不怕不识货,祇怕货比货,比起整天围在朕身边的这些重臣来,你还算有点作为,可奖可褒,何罪之有?”  陈中和道:“谢皇上宽宥。”  乾隆道:“好吧,多说于事无补,都走吧,朕想清静清静。陈中和,你留下。”  百官退下。  乾隆道:“陈中和,以你看来,伪造‘罪已诏’之徒,用心何在?”  陈中和答道:“上面提到的都是东巡南游,说……”  见陈中和犹豫,乾隆道:“直说无妨。”  陈中和道:“皇上也看得出,意思是说皇上东巡南游,地方官吏操办皇差,奢华铺张,从中渔利,中饱私囊,动辄万千银两,沿途百姓……”  乾隆道:“百姓苦不堪言?这是百姓所言?”  陈中和道:“‘罪已诏’上是这么说的,皇上。”  乾隆生气道:“你们都是别有用心之人,不想让朕出宫,逼朕放弃已经准备好的南巡。朕深仁厚泽,深受百姓爱戴,百姓怎么会反对朕南巡呢?!”  陈中和无言以對.(未完待續)
  (未完待續)
  妓院一个包房里,长康商人伍伯意正搂着一个妓女调笑道:“兰儿,爷就喜欢软玉温香抱满楼。”  兰儿附在伍伯意耳边软语柔声道:“爷,就你体贴兰儿。”  伍伯意把兰儿搂得更紧,嘀咕道:“那你就照我上次教你的那样,好好服侍老爷吧。”  兰儿轻佻地一拍伍伯意的脸,笑弯了腰道:“爷没正经,那不是像狗一样?”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两人一怔,立即停止调笑。  兰儿娇叱道:“谁这么没规矩?”  门外人答道:“大茶壶小张。”  兰儿骂道:“找死呀,小张!爷的劲儿刚上来,让你一拍门吓了回去了。”  小张道:“有人急着找伍爷,我惹不起,不得不来呀。”  伍伯意道:“让他在大厅等候。”  小张道:“他说有急事,要伍爷马上见他。”  伍伯意披衣打开窗户向外探头一瞧,吓得急忙缩回头来。兰儿道:“什么人?你为何如此怕他?”  伍伯意道:“不是害怕他,而是怕被人看见我跟他在一起。”  兰儿道:“哪怎么办?”  伍伯意对门外小张道:“小张,让那老头上楼来,说我在房里等他。”小张应了一声就走了。  伍伯意急忙穿衣,也示意兰儿快点穿衣。兰儿一脸不高兴,噘着嘴儿生闷气。伍伯意拍拍她的粉脸,安慰道:“小宝贝,别噘小嘴,急什么,等一会让你欲仙欲死!”  调笑间,詹岱推门进来,身后两个黑衣杀手,守候于门外。  伍伯意对兰儿道:“爷借你这风水宝地会客,姑娘暂回避一下。”  兰儿哼了一声,噘着嘴儿,扭着水蛇腰,款款地走了出去。  伍伯意道:“老爷子,你找到这里来,让人看见,不是要我的命吗?我跟你不同,我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养着一大家子人。不像你,自打出生一天起,就想争个鱼死网破。”  詹岱道:“你放心,我詹岱做事有原则,不会连累你的。”  伍伯意道:“说吧,你今晚这么急找我何事?”  詹岱把一袋银子放在伍伯意面前道:“这是两千两银子。怎么用,我不管。我孙女香莲被知府钱东来抓了,请伍老板把她弄出来。”  伍伯意吓得打了个抖嗦。詹岱见状急道:“伍老老板不必害怕,钱东来并不知道我孙女的身份,她是为一个河工强出头被抓的。银子若不够,我会派人再送来的。”  伍伯意把银袋抓在手里掂了掂道:“是啊,银子能通神嘛。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伍伯意拿着詹岱的银小来到国泰的行辕里,将银子交给国泰道:“两千两。”  国泰拿起银袋掂了掂,然后交给一旁的钱东来,抬头看着伍伯意笑了笑,随即故意扳着脸道:“什么意思,伍老板?本督可是杖斧之臣,啊!岂能……”  伍伯意赔笑道:“小人明白,小人知道总督大人和巡抚大人都是心清如水之人。”  国泰笑道:“心清如水?哈,到底是个生意人,口坠天花呀!”  钱东来道:“伍老板,什么事,你就对总督大人直说吧。”  伍伯意道:“对总督大人来说,是件芝麻小事__一个姑娘,让长康曾捕头误抓了。二位大人看是不是……”  国泰道::“跟‘罪已诏’有关吧?”  伍伯意急道:“不不,是误抓的,误抓的!”  钱东来佯怒道:“混账话,曾捕头乃奉总督大人和我之命查办‘罪已诏’的,怎么会误抓人呢?”  伍伯意赔笑道:“大人说得是,可能是……”  国泰接口道:“可能是个别当差的看走了眼,屁大个事都弄到我这里来。”转身对钱东来道:“你看着办吧。”  钱东来道:“是。”说着站起身来,双手把银袋交还给国泰,拿起笔来写了张条子交给伍伯意道:“拿去吧,自己到牢房找人。”  伍伯意打千作揖道:“在下谢过二位大人,日后若有机会,再来孝敬二位大人。”  伍伯意来到牢房,出示钱东来的条子,说明来意,塞给狱吏一锭银子,那狱吏笑逐颜开地带他走进女囚大牢。  他跟在狱吏身后,一看牢里关了这么多女囚,非常惊讶道:“天啊,关了这么多人!”  狱吏叹道:“皇上来封泰山,知府大人要撑脸面,就把街上的叫花子、闲杂人员都关了进来,等皇上走了再放他们出去。谁知又冒出个‘罪已诏’案来。你看又抓来一批。光是管他们吃饭就够忙累死啦。嗐,苦了我们当差的!”  伍伯意道:“我正惊奇这两天街上不见叫花子,原来都关在这里。这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全是粉饰出来的啊!”  狱吏叹道:“瞒天骗皇上,这是当官的故伎。近水知鱼性,靠山知鸟音。长康的叫花子也摸清了钱知府的脾性,到时候就来吃现成饭,不用挨门串户去讨饭了。”  伍伯意笑道:“俗语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有怎样的知府,必有怎样的叫花子啊!”  两人发啰嗦间,已来到女牢。在狱吏的指点下,伍伯意很快地把香莲从女牢领了出来。  一辆马车在狱牢附近等候着,伍伯意领着香莲走了过去,撩起车帘,让香莲坐了进去,悄声道:“把你老的孙女交给你了,看严点,别再惹事。”  马车内,詹岱道:“伍老板,辛苦了,日后必有重谢。”  伍伯意道:“伍某不敢贪求老爷子的谢忱,但求你老高抬贵手,别再在大庭广众中找我,我可是还想多过点逍遥自在的日子。”  伍伯意说完匆匆地走向一乘等候着的豪华轿子,坐上轿,急急而去。  马车帘子撩开一条缝儿,香莲探出头来,向那轿子挥挥玉手。
  风和日丽,长康南大街上。随着几声炮响,鼓乐阵阵,龙旗飘飘。銮舆在衣甲鲜明的銮仪卫的簇拥和文武百官的扈从下,威风八面,浩浩荡荡地走过来,国泰、钱东来率长康官员跪在大街两旁恭迎圣驾。  街旁酒楼上,詹岱临窗眺望着銮舆感叹道:“苍天在上,我詹岱有生以来,就等着这一天。”  他身旁有两个弓弩手张弓待射。小红手里拿着红绿旗子,准备随时给理伏在街道两旁的杀手发出行动信号。混在街道两旁围观百姓中的杀手,眼望着那扇窗口,待命出击。  和珅跟随在銮舆旁边,与福长安走在一起。蓦地,和珅瞥见人群中混杂着形迹可疑之人,惊得一愣,以为自己眼花,正欲同福长安打个招呼。忽见酒楼上一个玄衣女子正使劲地挥舞着红绿旗子,顿感不妙,猛然大吼道:“有刺客!”他 立即拔剑在手,警觉地护着銮舆,喊道:“快,直奔长康府衙!快,跑起来!”  福长安也大喊道:“有刺客!有刺客!”话落向人群中的刺客冲去。御前侍卫也都随福长安冲了过去。和珅想喝止已来不及,不得不独自守护着皇上的銮舆。  围观百姓惊恐万分,东逃西跑;扈从百官惊慌得四处乱蹿,一时场面非常混乱。  和珅不断地催促轿夫道:“快,奔知府衙门!”但是惊慌的人群挡住了銮舆的去路。和珅从銮舆旁冲到前面来,一边竭力为銮舆开路,一边大喊道:“快来护驾!护驾!”  陈中和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对和珅喊道:“快!銮舆走不动,步行。”  和珅恍然大悟,急喊道:“停轿!”  惊慌失措的人群蜂拥过来,把銮舆挤倒。和珅大惊失色。正欲上前把銮舆扶正之时,忽见舆帘掀起,皇上纵身自銮舆飞了出来。  飞出时头磕在轿顶横木上,出血了,乾隆用手紧紧捂着头额。  和珅急忙上前扶住乾隆道:“臣护驾不力,皇上怒罪。场面混乱,銮舆难行,请皇上步行。”  危急之中,陈中和夺下兵卒一把剑,在前面开道引领,口中不断高呼:“皇上前行,敢阻塞道路者格杀不论!”  世上艰难唯一死,谁不怕死?一听陈中和如此吆喝,慌乱的人群顿时纷纷让路。  和珅扶着皇上紧跟着陈中和,朝长康府衙门奔去。  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道:“雪恨屠龙,手刃乾隆,威镇山东!”  声音在长康城上空回响着,声势惊人。  吶喊声中,人群中冲出一伙黑衣劲装大汉,朝乾隆冲来,咄咄逼人。  乾隆一行三人俱是一惊,和珅急叫道:“皇上,你退后,祇要奴才有命在,绝不让他们伤皇上一根毫毛……”  话还没说完,跟前突然出现不少黑衣劲装大汉,为首一人面目毫无表情,恨声道:“雪恨屠龙,手刃乾隆,威镇山东!”  和珅怒喝道:“大胆逆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皇上,罪该万死!”  那人依然神色不变,又恨声道:“雪恨屠龙,手刃乾隆,威镇山东!”  乾隆道:“阁下何人?为何对朕如此仇恨?何不把姓名相告。”  那人冷笑道:“嘿嘿,乾隆你到了黄泉,阎罗王自然会告诉你!”  和珅叱喝道:“大胆逆贼,竟敢对皇上如此不敬,必遭千刀万剐!”  那人厉声下令道:“舍得一身剐,敢把乾隆杀!大伙一齐上!”  和珅低声对陈中和道:“陈大人,时机紧急,对方人多势众,等下你尽量摆脱纠缠,护皇上往府衙走,和某必豁命掩护!”  陈中和道:“岂能如此?还是让陈某掩护吧。”  和珅道:“时机危急,不容……”  未待和珅把话说完,已有几个黑衣劲装大汉把他们包围起来。  和珅急喊道:“皇上小心,奴才豁出去了!”  和珅一边挥剑抵挡,一面环视周围道:“陈知府,请靠近和某这里。”  陈中和手持长剑应了声,拚命冲开一条血路,靠近和珅,几个御前侍卫也跟着过来。  和珅高呼道:“大家靠在一起,护着皇上且战且走,千万不可分开。”  对方人多势众,又全都是悍不畏死之徒,武功又了得,要达到目的谈何容易。祇片刻,惨呼声便四起,有几个侍卫已受了伤。  和珅一把剑力敌为首的刺客,剑法展开,全是拚命的招式。  寒光一闪,一把大砍刀横劈而致,追杀乾隆,和珅大吃一惊,一声怒喝,拔身而起,左足点在刀身上,反脚飞踢那逆贼面门,同时一折腰俯身挥剑劈飞一个手持判官笔逆贼的脑袋。  持刀刺客抛刀蹲下,和珅身体迅即下沉,剎那间“劈啦”声响,贼首的长鞭已然卷至,颈后兵器破风之声急响,和珅急翻转闪避,但还是稍慢,左肩中了一刀,血流如注。乾隆上前欲扶他,和珅突然带着伤痛猛地转身,扑向乾隆。毫无准备的乾隆一下子被和珅扑倒。乾隆还没反应过来,一支飞箭破空而来,射中和珅后背,踉跄几步,不支倒地。陈中和抢前欲扶乾隆,“嗖”地一声,一支飞箭射中他的后脑勺,倒地不起。  和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扶起乾隆道:“奴才和珅冲撞皇上,罪该万死!”  乾隆道:“你救朕有功,何罪之有!”  刺客见和珅受了重伤,争先恐后地涌了过来。  和珅倒吸了一口冷气,无奈返身挥刀急挡,“当当当当”,碰出无数火花,挡住了四件兵器,但第五件兵刃还是没能挡住,“噗”地一声,他后背又挨了一刀,摇摇欲倒。  情况十分严重,形势万分危急!  突然,香莲飞掠而至,短剑飞舞,娇喝道:“挡我者死!”  祇见那伙刺客面露畏色,纷纷退避。香莲转身对和珅道:“快护住皇上离开此地。”  在香莲的掩护下,和珅护着乾隆安全地来到长康府衙。
  和珅回到住所,太医前来给和珅包扎伤口,太监带着两个差人进来,展开圣旨道:“和珅听旨!”  和珅连忙跪下接旨。  太监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和珅临危舍身救驾,忠心可鉴。钦命授御前侍卫总管,擢授正蓝旗副都统,官享三品,赐黄马褂一件。钦此!”  和珅扣首接旨道:“和珅谢主隆恩!”  太监走后,和珅马上把黄马褂穿在身上,感到无比殊荣。  何谓“黄马褂”?  马褂本是满族人骑马时穿的一种外褂。为“行服”中的“行褂”,穿于褂外。由于它长仅至腰臂,便于骑马;袖祇到肘,便于射箭,所以叫“马褂”〔满语叫“额伦代”,即短袖马褂〕。又由于它是用明黄〔淡黄〕色的绸缎或纱制成的,故得名。  《清会典事例.侍卫处.仪制》载:“后扈前引大臣一二等侍卫升级新补者,岁于十二月行文内务府,支领绿貂朝衣端罩,豹尾班侍卫支领蟒袍;恭遇巡幸,支领黄马褂。”  由于黄色是清代帝王专用的颜色,“黄马褂”一开始又是近侍的服装,十分高贵,所以清代帝王常用它作为赏赐仆属官吏的一种奖品。  一般而言,侍卫、打猎、比武赏穿的黄马褂的钮绊为黑色;而武将、文官穿用的黄马褂的钮绊则为黄色。以此表明,后者要比前者显得更为尊贵一些。  乾隆赐给和珅的黄马褂之钮绊为黄色的,他的兴奋之情不言而喻。
  和珅住所院子里花木扶疏,凉亭顶上葡萄蔓生。受伤的和珅坐在亭下看书。一个御前侍卫兵卒小心翼翼地走来,禀报道:“和总管,做药材生意的王老板求见。”  和珅一时弄不清是谁,问道:“叫王杰吗?”  来人答道:“不叫王杰,叫王香。”  和珅循声望去,祇见一个俊俏公子风度翩翩走来,身形很熟悉,一时片刻想不出他是谁。  来人道:“和兄飞黄腾达了,青云万里,架子好大。小弟前来看望和兄,还得有人通报。”  和珅道:“和某失敬,兄台是……”  来人道:“和兄同小弟做过交易,怎么就忘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这时,来人走近了,和珅细看之下,方认出是女扮男装的香莲,不由一怔,连忙挥手让士兵退下,对香莲道:“真是长袖善舞,竟然做起药材生意来。”  调侃着,两人都笑起来。  香莲关切道:“你的伤势如何?”  和珅道:“伤得不轻,但经太医精心治疗后,已无大碍了,谢谢姑娘关心。”  香莲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和珅道:“你爷爷如今怎样?”  香莲道:“我虽然极力劝阻,但我爷爷还是不肯收手,我……”  突然,院外传来一声大呼:“皇上驾到!”  和珅、香莲急忙跪下,恭迎乾隆。皇上走了过来,福长安及几个随从跟在后面。乾隆道:“平身,有伤不必拘礼。”  太监给皇上把椅子放好,乾隆坐下。和珅和香莲都站起来。香莲看着乾隆,心里有些异样的紧张。  随着香莲抬头,乾隆怔呆了,指着香莲问道:“他是谁?朕怎么那么面熟。”  和珅道:“回禀皇上,他是奴才新结识的一个小兄弟,做……药材生意的。”  乾隆道:“既是做药材生意,也懂一点用药吧。和珅这刀箭伤用何种药?”  香莲道:“三七捣碎,加上其它药,每日外敷一次,效果应该不错。”  乾隆对随行的太医道:“太医,三七,给和珅用三七。”  太医道:“回禀皇上,奴才的配方里就有三七。”  乾隆笑道:“和珅,你的小兄弟专做药材生意,对药材很熟悉,朕欲召他入宫,负责采购御用药,你看如何?”  和珅道:“好,是好事,不过,皇上,我贤弟与爷爷相依为命。他若入宫,爷爷就无人照料了。”  乾隆道:“这有何难,带着爷爷一同到京就是。”  香莲慌忙道:“不瞒皇上,草民也曾想过带爷爷到京城做药材生意,但我爷爷不肯离开故居,我祇有依从爷爷。忠孝不能两全,草民恐怕祇能留在长康侍奉爷爷,皇上恕罪。”  乾隆笑呵呵道:“想不到你还很注重孝道,你走到朕身边来,让朕好好看看。”  香莲一走近,乾隆仔细一看,惊呆了。天啊,这人到底是男是女,为何如此酷似如妃呢?
  雍正元年,当时的弘历祇有十一岁,不知怎么一回事,开始在东、西六宫瞎转悠,转着转着蓦地发现了不入册的如妃。  如妃是雍王没继位时从杭州买来的一个小格格,至今也不合祖制所以始终没有入册。雍王从雍王府搬入紫禁城,如妃便被安排在景阳宫。如妃已经十七岁了,美得令他着迷。她一头乌黑的头发衬出的脸颊、脖颈像是透明的,弹指欲破。如妃的嘴唇鲜鲜的,轮廓分明,一口亮晶晶的皓齿,偏偏右侧龇出一个小小的虎牙来。一笑,她便侧着身子一低头,真让他驰魂荡魄,如痴如醉啊!  如妃是雍正虽未入册但最为钟爱的一个妃子,弘历绝没有胡思乱想,绝没有亵渎父权皇威的任何下流与龌龊,可是他每天祇要见到如妃,看到她的一颦一笑,他就非常快乐。  如妃也知道了。开始,弘历一到景阳宫,如妃就笑盈盈地请他喝茶,同他下棋,踢毽子。他爱听她那喃喃的吴音;爱看她那颗小虎牙一闪一闪地露出来;他爱看她那纤腰扭动起来的婀娜多姿;他爱看她柔荑的玉手,十指尖尖如葱根,每一根青色红色的血脉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如妃也爱跟他说笑。总之,他同如妃在一起,很快活。  说不上什么原因,说不上怎么一回事,十一岁,是儿童是少年,他全然在混沌之中,三宫六院中多少女人___宫女就有好几千,可是唯一令他销魂的就是如妃!她令他痴迷、妄想、颤栗、冲动……  不知是谁告了密,一天,他正在景阳宫暖阁内和如妃下棋,乌喇那拉氏皇后悄无声息地进来了。皇后把他赶出暖阁,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命人把如妃活活打死了!  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如妃倒是老入梦,那张吹弹破的粉脸在他梦中晃动多少回,那颗小虎牙也在他的梦中一闪一闪地闪了多少次,可是仍然离不开梦。他那般虔诚地敬佛信佛___佛也没有让如妃再轮回,祇是依稀梦中,如妃的那张笑脸永远在萦回。  今天,乾隆见到香莲那颗小虎牙,禁不住痴了。  香莲瞧见乾隆看她的眼神,以为乾隆已识破她的矫装了,刚才入宫之说,祇是一种试探,急忙跪下道:“小女子香莲女扮男装蒙骗皇上,罪该万死。”  乾隆怔怔望着香莲道:“原来你是个女子,怪不得你不肯随朕进宫当差。不过,你女扮装男装是为了掩人耳目,并非是为了蒙骗朕的。你是为了探视受伤的心上人,让朕撞见了,倒是朕来得不是时候。”  香莲羞涩地低下头道:“呀,皇上可别这样说。”  乾隆道:“哎,有胆量女扮男装会意中人,说说又何妨?”  和珅申辩道:“皇上,可不是皇上想的那样。”  乾隆道:“不是朕想的那样?那你们为何不敢光明正大地交往,而偷偷摸摸的?”  和珅瞠目结舌,一时不好跟皇上争辩。  国泰道:“是呀,和兄。老百姓有句老话,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和珅已有妻有妾,还端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好贪心呀!”  香莲道:“皇上,小女子有一事请求。”  乾隆见香莲仍然跪在地上,即道:“起来吧,什么请求?。”  香莲站起身道:“谢皇上,小女子求皇上即日离开长康。”  乾隆问道:“为什么?”  香莲道:“以防不测__策划行刺皇上之人训练出许多武功高强的杀手。”  乾隆饶有兴趣道:“是吗?你说说看,倒是些什么乌合之众?”  香莲道:“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皇上不信?”  乾隆微笑道:“朕已领教过了,当然相信,不过,你怎会这般清楚?”  香莲道:“其中一人就是我。”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大为震惊,纷纷亮出兵器。而最惶恐不安的还是和珅。  乾隆挥了挥手,命众人把兵刃收起道:“香莲,詹岱是行刺朕的元凶,也是‘罪已诏’的元凶,而你是詹岱的孙女,对吗?”  香莲道:“皇上,我爷爷被抓了?”  乾隆道:“这还用问?”  香莲道:“皇上,我爷爷何时被抓的?”  乾隆道:“朕来此之前,没想到你竟来此自投罗网。和珅,你知情不报,该当何罪?”  和珅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扣头道:“奴才罪该万死!”  乾隆沉下脸道:“把香莲与和珅抓起来!  就在此时,福长安押着詹岱进来,按着他跪在乾隆面前。  乾隆道:“抬起头来。”  詹岱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注视着乾隆。乾隆倏地拔出福长安的长剑刺向詹岱。和珅大为惊骇,香莲不由叫了一声“皇上!”  长剑搁在詹岱的脖子上,詹岱视死如归,一点也看不出恐惧和惊惶来。  乾隆大为失望道:“你不怕死?”  詹岱道:“谈到生死,有几人敢说泰然无惧?鱼得水逸,而相忘于水;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识此可以超物累,可以乐天机,生死不足论矣!弘历,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福长安喝道:“大胆!你竟敢直呼圣上避讳?”  詹岱道:“所谓避讳,祇对皇上的臣子庶民。我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何须避讳?”  乾隆恼怒道:“大胆逆贼,那朕现在就成全你!”说着,乾隆挥剑直刺詹岱胸部。  詹岱突然大叫道:“皇上,且慢!”  乾隆收回长剑,还给福长安,自尊心得到满足的乾隆,不禁放声大笑道:“不过一个苟且鼠辈,竟敢在朕面前充当英雄好汉。你不是也胆怯了吗?你不是也称朕为皇上了吗?”  詹岱平静地道:“你错了,弘历。我不是怕,是有话对你说。”  乾隆声色俱厉道:“你处心积虑,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朕,不杀你难平朕心头之恨!”  朕岱道:“行刺之事与我孙女香莲无关,请皇上放过我孙女。”  乾隆冷然道:“哼,朕为什么要听你一个逆贼之言?”  詹岱道:“我有谋杀皇上之罪,该杀,可是我孙女却有救驾之功。倘若杀有恩于自己之人,不说你是一国之君,就是行走江湖之人,也要被天下人耻笑。更何况我孙女为救皇上,违逆的是自己的亲爷爷。都说忠孝不能两全,我孙女舍孝取忠,义无反顾,赤胆忠心,你要杀她,你下得了手吗?”  乾隆道:“就算你说得有理,可你训练杀手行刺一国之君,论罪灭你九族。你孙女被处罚,是因为她有你这样逆贼的爷爷,不是朕的过错。”  詹岱叹道“:如此,我就无话可说了。”  乾隆冷笑,对福长安下令道:“把詹岱、香莲、和珅押下去,严加看管,到了京城,朕要亲自审问。”  福长安一挥手,几个亲兵一涌而上,把三罪犯押走了。  乾隆向门外走去,太监呼叫道:“起驾!”  百官跪送乾隆,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未完待续)
  兄弟,这是你著的小说吗?
  是我写的啊。
  庐山青是我的笔名。
  回京后的第四天,乾隆颁下圣旨赦免和珅,并钦命他为户部侍郎。和珅回到家之后握着娇妻冯月娥的手道:“这才是真正做上了官。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替皇上挡了两刀一箭,皇上真是优渥有加,不但没降罪于我,反而升了我的官。”  瞬间做了户部侍郎,还真让和珅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户部是六部之第二部,设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等职。所辖四司:本司、度支、金部、仓部,掌管土地、户口、农垦、钞币、租税、漕运、救荒、官俸兵饷多项,并且直接负责造币、运输、仓储,哪里都是银子,无一处不与白花花的银子相关。  时任户部尚书的福长安,是大学士博恒之子,乾隆孝贤纯皇后的侄子。此人行伍出身,把户部管理得乱七八糟,一笔胡涂账。和珅知道福长安有来头,自称小侄毕恭毕敬。福长安深知和珅将来必受重用,也另眼看待他。  福长安道:“和大人,你我差不了几岁,我们是兄弟,你自称小侄,不羞煞卑职?”  和珅早有准备道:“福大人,令尊与我内人祖父英廉同朝共事,小子应是侄辈。”  福长安道:“和大人,可别如此,你年轻有为,鹏程万里呀!”  和珅恭声道:“还望福大人多栽培。”
  通过在皇上御前侍卫的体验,和珅深知邀宠取悦是立身处世的绝招,也是青云直上的快捷方式。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什么忠言逆耳利于行,他认为全都是胡涂话。没有一个上司喜欢刺耳话的。忠谏,那一个忠谏的臣子有好结果?  人在檐下,仰承鼻息,绝对不能忤逆上司,是和珅的为人准则。几年的侍卫生涯忍了过来,如今已出了头了,这让他更加懂得夹着尾巴做人的窍门。  福长安一点儿也不难为他。他告诉和珅道:“户部年年管财富,人口渐多亏空越来越大,连库兵都往外输银子,咱们当官的能不搂点儿吗?”  和珅祇是淡淡一笑,心忖:“哪能来了就营私,他要干出个样子来。”可是,租税、漕运、兵饷、钞币的账目一翻阅,笔笔都是胡涂账。上司户部尚书都不管,他干这等缺德损人而不利己的事情干什么?  万万想不到,在户部上任没三天,他所在的驴肉胡同热闹了。户部所辖的浙江、江西、湖广、陜西、广东、山东、福建、河南、山西等十四个清吏司,下边都有人送帖子,各省漕运、盐铁官吏往上递银子,回扣,祇要督管各司的他能抬手在赋税上不往紧里卡,白花花的银子就会源源不断地滚到他怀里。  一个月内,和珅收受了各司贿赂的银子八万余两,看着一摞摞的银票,他乐开了花。这玩艺儿,祖上也没有八万两银子啊。
  这事出乎和珅的意料之外。大清体制导致了自上而下的舞弊,自上而下的营私。而皇上给了他何乐而不为的好差事。现在皇上垂爱他,福长安也没跟他隔着心,对他道:“哪一任崇文门监督没有捞够了?财赋、关税都从那门走,肥门肥差自然肥人,中国的官差祇要能应付了上边,你就一辈子不用胆心没钱花了。”  为此,和珅除了出入养心殿外,还常奔走于慈宁宫。崇庆太皇后是乾隆皇帝的生母,住在慈宁宫。乾隆至孝,满朝文武都知道,都变着法儿往慈宁宫跑。和珅也非常清楚,个把月内,他已经去了三次慈宁宫。  崇庆皇太后虽然荣华至尊,富贵至极,世间最好的锦衣美食她都享用过,但仍然觉得很闷,觉得生活得没意思。皇上日理万机,顾不及她,她祇有打麻将、推牌九、参禅焚香,消磨日子。于是如何打发日子,成了她的最大难题。  晾鹰台刺虎的事情当天她就知道了。当时她在团河行宫里,回到大内的第四天,慈宁宫总管送进一只火红红的松鼠来。它红得像是假的、染的,浑身上下如同燃着一团火。她一见真高兴,问道:“这么稀罕的小东西,哪儿来的?”  总管回禀道:“老太后,这是刺虎的那个和珅送来的。他说这小东西也许可为太后解解闷,他怕惊动太后,把松鼠撂在门口就走了。”  说着,总管拎起一个篮子道:“您看,和珅想得多周到,还送来了一篮子松塔儿呢。”  皇太后笑呵呵道:“这么红的松鼠,好喜幸。赶明儿你把他找来,我要问他这么红的松鼠是天生的还是上的色儿。”
  果然,三天之后,和珅被召到慈宁宫,崇庆太后端详着他的模样,很高兴道:“你就是那个刺虎的和珅?”  “奴才正是。”  “你干么想起给我送这么只红松鼠来?”  “奴才怕太后闷得慌。”  “看你嘴真甜。”  “奴才发现了,以太后之八旬高龄,还追随皇上四处出游,一是太后身体健康,二则太后也闷得慌。”  太后笑眯眯地望着他道:“你倒挺会孝敬我。”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太后母仪天下,谁都应该孝敬您。”他清色,不油滑。  一席话,说得崇庆太后喜上眉梢。多少人到她这儿来献殷勤,送吃的,送穿的,送玩的,送戴的,全都不稀罕。她什么没吃过没穿过没看过!倒是这位俊秀的侍卫谙熟她的心胸。她喜欢那些可人的小动物,猫呀狗呀都通人性,这火红的松鼠真悦目,她极喜爱。  确实,这两只松鼠还真给她带来了乐儿。它用两只前爪捧着松塔儿磕,会脱壳会吐皮,那灵性比猴子也不差。你若胡噜它,它轻轻地眯眼不动弹。她还捋着它的大红尾巴玩,扫在她的面颊、脖颈上边好痒痒的。  “成,以后有什么稀罕的玩艺儿给我拿过来,可不要那金呀银呀吃的喝的,就像这个小东西。”  “奴才明白。”  和珅跪拜之后退出慈宁宫,觉得太后和蔼可亲了。他又把住了太后的痒脉,眼前的路更加亮堂了。  那天回到家后他对管家刘全道:“你弄来的那只红松鼠很讨太后喜欢,再弄些稀罕物儿,得让老太后一见就惊就叹就喜,到时候我赏你。”  刘全道:“好啊,奴才再去弄,保证让太后开心!”
  和珅笑道:“对,祇要太后开心,爷就开心,你就有得赏。”  今天,已升任户部侍郎的和珅又来到慈宁宫。崇庆太后做完佛事回到正殿,和珅立即上前请安道:“老太后安好,奴才给您送来一对小玩艺儿。”  崇庆太后笑吟吟道:“好,你送来的东西我最喜欢,你两手空空,那小玩艺儿在哪儿?”  和珅道:“老太后猜一猜。”  崇庆觉得好玩,皇孙、曾孙来了才常让她猜这猜那的,好个俊秀的和珅,也跟她逗趣了。  “我猜准是个小玩艺儿,是不是你怀里揣着个葫芦,弄个蛐蛐儿,蝈蝈的让我听叫?”  和珅道:“太后眼微花,那东西又太小,祇能叫唤那就给您添不了什么大乐儿了。”  崇庆太后纳闷儿,道:“那是八哥?可是八哥也不好带在身上呀。”  和珅道:“你这宫檐之下,挂了好几对八哥,大同小异,没有什么稀罕。”  崇庆太后招手道:“你坐下。”  和珅不坐,见胃口被吊起来的太后好心焦,就趋前几步,走到太后身边,左手袖子一抬,轻轻喊了一声:“出来。”  袖口中,轻快地钻出一只祇拇指大的小猴子,它黑脸黄颈灰身,好漂亮。  崇庆太后惊异之时,和珅右手也抬了起来,钻出的是只一模一样的小猴。  实在可爱,谁见过这么的猴子?虽然小,但它毛绒绒地又光又圆,三色皮毛亮亮的。  崇庆太后道:“这是小猴崽儿?什么猴生下来这么小?”  和珅用手托着两只小猴,举到老太后面前道:“太后,它叫墨猴,这一公一母已然长成了。”  崇庆太后用手捧起一只小猴看了看道:“再也长不大了?它叫什么猴?”
  和珅道:“这是云贵产的墨猴,平日藏在笔筒中,一俟主人书、画之后搁笔,它就从笔筒跳出来,舔净砚台里的墨,故得名。”  “怪不得脸是黑的。它还吃什么?”  “什么都吃。”  “除了舔干净墨台,它还对人有何益处?”崇庆太后上下忽悠两手,小墨猴向她瞇眼。  “它们还叫如意猴,您不知道如意最初就是挠痒的老头乐吗,这墨猴还会挠痒痒。”  “哦__那可好。”崇庆太后年纪大了浑身上下老搔痒,一天到晚离不开那支痒痒挠。  和珅把袖口绾起来,冲胳膊一指,一只墨猴就跳过来,用前爪轻轻挠,挠得好舒坦。  “您试试。”  崇庆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往脖子上的一块老斑指了指。一只小墨猴果然轻巧地跳上来,在老斑处挠起来,不轻不重,松爽怡人。她侧过头来夹夹,毛绒绒的还真好玩得很,乐不可支。  “下来。”和珅一声呼唤,两只墨猴一起跳到他手上,又窜到崇庆太后面前的茶几上。  “挠挠耳朵给太后看看。”  两只墨猴颇通人性,这只扒着那只的左耳,那只扒着这只的右耳,亲亲热热地瞪着蓝色的眼睛往对方的耳廊里看,然后各自一伸手,每人掏出一个红豆粒大小的红色纸团来。  “去,递到太后手中去。”  两只墨猴先上膝,缘着衣襟三跳两跳就落入崇庆太后的手掌中,把两粒小纸团放在太后手上,就又一蹦一跳回到茶几上。
  “这是两个什么,我这老花眼可是一点儿也看不见。”其实她的眼睛不太花,用手掂掂又极轻,不知小墨猴放在她手中的是什么。  和珅拈起一个纸团展开,祇是半个指甲大的小纸片,这回崇庆太后还真没看出什么来。  和珅从怀中掏出一个传教士送给他的放大镜,送到崇庆太后手上道:“您瞧瞧。”  崇庆太后举起放大镜在手心上一照,欸,真叫邪,红纸片上是细如蚊足的屈原《涉江》一语:“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真叫好,至雅吉祥,比那“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强百倍。  她移开放大镜,那红红的纸片上什么都没有,凑到眼前细看,照样是空白,欸,又拿回放大镜罩在手上,那字句又显现出来。  她刚要开口,和珅把一只手伸到纸片上道:“您看,这么多字还不到一粒芝麻粒大,当然移开布眼‘放大镜’您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崇庆太后惊愕道:“十二个子不如一个芝麻粒大?”  “对,这是找来微雕匠人给你书写在纸上的。”  好惊奇,没见过,和珅的墨猴、微雕都太新奇,有意思,很好玩。  和珅又把另一张纸片展开,崇庆太后在放大镜下马上看清了,那是王安石《孤桐》中的两句诗:“岁老根弥壮,骄阳叶更阴。”  奇佳奇绝,微写在小小的纸片上,充满了对她的敬意和爱戴。关键是颂得高雅,没有些许俗媚之气。  “ 和珅,赶明儿把那微刻的艺人给我召来,再雕些山水花卉之类的东西我看看。”  “太后放心,奴才一定办到。”
  从慈宁宫出来,和珅的精神奕奕,脚步越走越轻快。养心殿、户部、慈宁宫__这大清要枢他都可以随便出入,虽说还不是什么军机、御前、内务府大臣,实则不比那些人差,有几个人能像他这般备受皇上垂爱?有谁能出入慈宁宫,讨母仪天下的崇庆太后的如此欢心?什么是受宠?受宠即为仗恃。有了仗恃,就有了飞黄腾达的阶梯,有了仗恃人就有胆,胆子大了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  乾隆真的喜欢他,在福长安外放后,即简拔他为户部尚书。升官当然发财,于是乎,和珅开始着手在什剎海建造他梦寐以求的府第。
  乾隆道:“你到刑部大牢探过香莲没有?”  和珅道:“奴才去过一次。”  乾隆道:“她有何话说?”  和珅道:“她求见皇上一面。”  乾隆道:“和珅,朕该不该见她?”  和珅道:“该见。香莲舍孝取忠,悖逆祖父,效忠皇上,真乃拳拳之心。皇上万不可挫伤这样的拳拳之心。奴才曾与香莲有过交往,深知她为爷爷行刺皇上而忧虑,千方百计地阻止爷爷的计划。”  乾隆称许地点点头,道:“舍孝取忠,其心可嘉!香莲与其祖父确实不同。而且,你不是说过,就是这个香莲,她爷爷才遣散手下杀手,放弃行刺谋逆的吗?”  和珅道:“这倒是真的。”  乾隆道:“既然如此,青莲就不该死,你说是吗?”  和珅道:“吾皇圣明!”  乾隆道:“没想到,伪造‘罪已诏’与行刺朕都是詹岱所为。十恶不赦,当凌迟处死!”  和珅道:“皇上,詹岱伪造‘罪已诏’,奴才以为此人并非十恶不赦。”  乾隆感到很意外,道:“和珅,你为何替逆贼说话?”  和珅道:“詹岱如此,说明他心中尚有我大清基业,良心未泯,忠心未泯,‘罪已诏’是一剂醒世的良药。”  乾隆生气道:“哼,朕还没有到需要吃药的地步。”  和珅道:“其实,鄂中堂早就知道‘罪已诏’,就是不查。为什么?因为詹岱在‘罪已诏’里指责皇上南游,铺张奢华,地方官员乘机勒索,给沿途百姓增加负担。这正是鄂中堂一直想谏言却不敢说的。而詹岱无意中帮了他的忙。”  乾隆道:“朕知道,鄂中堂心里一直反对朕东游南巡。”  和珅道:“皇上圣明,什么事都逃不过皇上的慧眼。”  乾隆道:“可南巡早已筹备就绪,怎办?”  和珅道:“皇上担忧的是地方官吏趁机敲诈勒索,皇上何不下一道诏谕,免除沿途百姓的皇粮岁银,隐患不就没有了。”  乾隆心中豁然开朗,龙颜大悦,道:“说得是呀,正合朕意!和珅,还是你机敏!”
  刑部大牢一隔间里,詹岱面壁而坐,正在吃喝香莲托人送来的酒菜,忽然大牢门口传来一声传唤:“皇上驾到!”  詹岱放下手中的筷子欲给皇上下跪叩头。乾隆挥手,颐指气使地阻止住詹岱,道:“不必行礼。”  乾隆在詹对面坐下,詹岱给乾隆斟了一杯酒,道:“万岁赏脸,一起喝一杯酒。”  乾隆没推辞,与詹岱一起喝酒吃菜。乾隆呷了一口酒道:“朕还是第一次在牢房里与人喝酒。”  詹岱道:“我恐怕是最后一次与人饮酒了。”  乾隆道:“最后一次?你要戒酒?”  詹岱道:“皇上明知故问,一个凌迟处死的人,他怎么喝酒?”  乾隆没作答,却亲自给詹岱斟酒。詹岱受宠若惊,道:“皇上,这万万不可。”  乾隆道:“就我们两人,不必拘礼。朕定你死罪,你不记恨朕,足够了。”  詹岱道:“不是不恨,是我已经想明白了。”  乾隆道:“你伪造朕的‘罪已诏’,论罪该杀头;你训练杀手,企图谋杀朕,更该杀头。”  詹岱道:“所以要凌迟处死。”  乾隆道:“论罪朕该杀你,但有一条,‘罪已诏’列举朕东巡南游,地方官吏迎銮铺张浪费,趁机敲诈勒索。朕读了你的伪造的‘罪已诏’猛然有所悟。对朕而言:‘罪已诏’确实是一剂苦口的良药。你心我知。”  詹岱伏地叩头道:“谢万岁恩典!”  乾隆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詹岱仍然跪着恭送乾隆。乾隆道:“朕的许多大臣,像鄂桂这些人,一直想对朕谏言陈奏此情,都畏惧皇威不敢直言。你的‘罪已诏’正好被朕这些大臣利用。你能如此,足见心中尚有我大清基业,还有国家社稷。有此一点,朕就不杀你了,把你发配到新强去,逢年过节,特允许你前来看望孙女香莲。”  詹岱再次叩头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乾隆走了,詹岱呆呆地跪着,一直到看不到乾隆,才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太和殿上,乾隆威严地俯视着文武百官,道:“朕反复查阅典籍,经再三思索,决定接受和珅的请奏,昭雪睿亲王多尔衮冤案,恢复其后人的宗籍。”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鄂桂震惊,躬身出列,道:“启禀万岁,此事非同小可。微臣以为,按我大清典制,此事需要九卿议政王议事,奏报皇上。”  六王爷也出列,道:“皇上,康熙爷定下的规矩,这事必须有九卿议政王议事。”  乾隆道:“六王,朕决心已定,就不必经过九卿议政王议事。”  六王爷道:“皇上还没明白,如果九卿议政王议事,大家一致不同意,皇上就是想昭雪多尔衮,也不能下这个诏谕。”  乾隆生气道:“六王,你敢要挟朕?”  六王爷不依不饶道:“没办法,这是康熙爷定下的规矩。”  乾隆道:“退下!朕是皇上,朕做了决定,难道你们也要干涉?”话落,他命令太监宣詹岱晋见。  太监传唤:“宣詹岱晋见。”  传唤一声声地传了出去。不一会,詹岱负枷走进大殿来,向乾隆跪扣道:“詹岱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道:“平身,朕考虑再三,决定昭雪多尔衮冤案,所有受此牵连的睿亲王后人,即日起一律恢复宗籍,原有的田产房屋,着内务府依据记载逐一核实归还。”  詹岱叩首道:“皇上圣明!我替孙女,替我的子孙后代谢皇上恩典!”  和珅连忙跪下,称颂道:“皇上圣明!”
  鄂桂、六王爷等一群老臣即刻跪下,一齐道:“臣请皇上收回此诏!”  乾隆看看下面跪地的一片大臣,一边称颂,一边谏言,眉头微皱,站起身来,打从中间走了过去,一直走进南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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