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灿和sky哪个加入电竞圈丑闻比较早

传送门里还有好几篇文章,几乎都是圈外的专业新闻记者采访写的,几千上万字。dota闪电站小猪自己都没看完,很多门户网站都有报道了。里面说了很多事,老板与选手们联络感情,KTV唱歌、酒后找小姐、开房大保健,电竞圈资金汹涌流入,甚至据说最顶尖的游戏主播年收入超过千万。
各类人物乱七八糟的吐槽爆料,长期关注dota闪电站的朋友对部分情节不会陌生,很多细节小猪以前文章里就说过了。
《人物》杂志:点金游戏|深入解读中国电竞业
7月22日,DOTA2国际邀请赛在美国西雅图举行,来自中国的战队夺得了冠军,5名队员将分享500万美元的奖金。
一群二十出头的叛逆少年,凭借用鼠标和键盘打游戏,变为年入百万的光鲜人生赢家。唯一的问题是,这个仅存于电子竞技业的造富神话,还能持续多久?
文|陈楚汉 吴达 编辑|吴达 摄影|余博文 黄俊如
魏汉冬的母亲记得儿子工资节节攀升的每一个时间点:2011年11月,入行试训,3000元;2012年3月转正,4000元;同年11月,拿下世界冠军,7000元;2014年5月,涨到1万;6月,上升到2万。9月,退役,转做直播解说,年薪500万以上。
魏汉冬先生是一名电子竞技前职业选手,拿下过迄今为止中国唯一的《英雄联盟》世界冠军。《英雄联盟》是当下最火的多人在线竞技游戏,由腾讯仿照DotA在2011年推出,这款游戏由10人同时连线,分成两队5v5。玩家通过操纵英雄、释放技能、合成装备,与队友一道摧毁敌方基地。
根据今年1月份的数据,《英雄联盟》全球最高同时在线人数突破750万,全球日活跃人数高达2700万。这意味着,这款游戏同一秒钟的玩家将挤爆2个柏林,每天上线的玩家可以聚集成一座全球最大的城市,超过上海。
如果没有《英雄联盟》,魏汉冬会是武汉市一条热闹街道上的鞋店店主。从初中起,他打了5年DotA,职高退学后转战《英雄联盟》,6块钱在网吧打一个通宵,3个月冲到中国服务器第一名,凭借「路人王」的头衔接到WE俱乐部的试训邀请。魏汉冬的母亲开始极力反对他玩游戏,她当时在永和豆浆做临时工,下夜班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网吧把儿子抓回来。直到魏汉冬从电竞里赚到钱,她才意识到这是一项正经工作。
9月20日下午3点半,当《人物》记者来到魏汉冬居住的上海宝山区一栋复式公寓时,他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上网玩游戏《英雄联盟》,整个游戏过程由战旗TV向在线玩家直播。一个半小时后,结束直播的魏汉冬告诉记者,「刚刚差不多有16万人在线。」
依据合同,每个月只要打满90个小时的《英雄联盟》,这位22岁的年轻人就能从战旗拿到500万以上的年薪。
8月底,魏汉冬宣布退役,此前3年他效力于国内最负盛名的WE电子竞技俱乐部。状态最好的2012年,他每个月能拿到4000元,夺得世界冠军后通过与俱乐部「谈判」勉强涨到7500元,比赛奖金另计。赚这份钱的代价是,每天吃饭睡觉以外训练不歇。强度最高的两个月,他一天只睡4个小时。「训练量大到我每天只能跟她(女朋友)说一句话:『晚安』。」魏汉冬说。
像他一样的游戏职业选手时刻被焦虑感所驱赶—无休止地练习,战绩不佳随时可能被俱乐部淘汰,以及比赛失利后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韩国向来是中国在电竞赛事中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两年来,在《英雄联盟》项目上,中国选手一直被韩国选手压制,三负出局、被「剃光头」是常事,这也成为玩家的嘲讽重点,「毕竟三比零,我上我也行」、「狗上狗也三比零」。
游戏直播则轻松得多。在直播时,魏汉冬可以边打游戏,边解说战况,偶尔输了就自嘲一番,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每一场直播都会吸引至少10多万人在线观看。谈起自己受人喜爱的原因,魏汉冬自信地说,「这样说可能不大好,可能圈内一些职业选手,五官没有我这么端正」。他拥有众多「好想给你生猴子」的女粉丝。
魏汉冬,22岁,《英雄联盟》世界冠军,今年在巴黎举办的全明星赛的投票中,他获得500多万票,位列第一
在直播中,观众用「弹幕」把自己的评头论足发到屏幕上,与主播和其他观众互动。比如,一旦主播在游戏中陷入劣势,就会有评论调侃「预感要身败名裂」;每当主播给自营的淘宝店打广告时,「买买买」、「买还不行吗」的评论就会刷屏。
这种新型的娱乐形式在世界范围内受到了极大欢迎。今天,全球游戏产业的收入高达810亿美元,已经超过了音乐产业,直追影视产业—电子竞技正是其中的当红新星。电竞市场的受众大多是男性,在职,18—35岁,很少为传统电视广告所动,却容易受游戏厂商和直播平台的影响。
今年8月,,收购前Twitch已是全美流量第四大的网站,超过亚马逊。这个消息让勃兴的国内游戏直播网站看到了希望,战旗、斗鱼、YY和腾讯游戏4家直播平台攥着钱,争相挖人,火花四溅。
今年年初,杭州边锋成立战旗TV,并以数百万年薪抢签明星主播。边锋副总裁杜彬说因为边锋感到中国电竞业的春天来了,有个故事可印证:2013年初,中国邮政与《英雄联盟》联合制作了一套台历,总共三四百万册,有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卖出150万册。「后来一打听,就是一个主播。」
高收入直播工作和Ti4决赛(西雅图国际邀请赛,DotA最高规格杯赛)、S4预选赛(《英雄联盟》最高规格杯赛)的结束催生了今年暑期电竞业的退役高峰,至少有10多位像魏汉冬一样的DotA或《英雄联盟》的一线选手在8月退役。比当选手打比赛更好的出路是做直播网站解说,这个看法的深入人心,让俱乐部挽留选手变得更加艰难。
「一些直播选手实力不是很强,也能赚到可能几万一个月,像(其他)选手心里肯定就是不平衡了。」WE俱乐部经理裴乐说,他的俱乐部过去一年的成本翻了3倍。
「选手是我爸爸」
灼热的直播业倒逼选手收入飙升。一个退役的顶级《英雄联盟》或DotA选手,直播合约可达数百万元,而大多数俱乐部薪资不过两三万元。有《英雄联盟》选手直接告诉裴乐,做直播可以挣得更多,「在这儿打,是给你面子」。
金字塔尖的电子竞技选手比大熊猫更稀少。魏汉冬说,有实力争夺《英雄联盟》比赛奖金的游戏选手,「国内不会超过20个人」。很多选手自恃身价,予取予求,俱乐部毫无办法,只能跟进,或者出局。一家一线俱乐部经理对此十分无奈,「你可能没听过一句话,叫选手是我爸爸。」
「比如说,1000万让一个人做一年直播。选手说,你50万算什么东西啊。再一个选手说,你看那个谁退役了那么多钱,你给我这么多钱我才愿意打下去。」LGD经理潘婕说。LGD成立于2009年,是中国现存最老牌的DotA俱乐部,队名是前赞助商「老干爹」辣酱的首字母缩写。
这轮转会期,潘婕狠下心来花了300万签下3个DotA选手,差不多每人都是「50万签字费+50万转会费」。签字费是一笔工资以外的钱,付给挖角的选手,转会费则付给选手此前所在的俱乐部。「虽然说现在可能很乱很怎么样,你要在乱中生存下去,你就必须要那么做。」潘婕说。
雷增荣是潘婕今年新签约的3名队员之一。他觉得,从前打电竞「真的就是为了梦想」,但是随着这两年奖金、工资、签字费和转会费的暴涨,他的想法也有了变化,「别的好多人拿这种钱,然后我还不拿,不傻逼啊?」
裴乐的另一重身份是中国电子竞技俱乐部联盟(以下简称ACE)主席,负责维护行业的秩序和公平。与《人物》记者见面的前一天,他刚刚宣布对4位《英雄联盟》选手的禁赛处罚。这些十七八岁的年轻选手隶属于一家俱乐部,却代表其他俱乐部打比赛拿奖金,违反联盟规定。其中一人对裴乐诉苦,「家里有困难,父母生病」。
裴乐说,这些人离队的真实原因是,有别家俱乐部开出了更高的价钱。「我说没办法,希望你能理解我,你这次一定会被禁赛了。」
作为俱乐部的经理,裴乐上个赛季「下放」了4个人。情况相似,选手突然「心情不好」,拒绝训练。实际上,拒训大多是得知有老板高价来挖,又不想支付转会费,于是故意耍大牌,期望被开除。裴乐宁可「冻住」这些人不用,也不妥协—他选择维护「规则」。
这个规则是牺牲业界最好的俱乐部换来的。2010年,北京DotA战队EHOME一年夺得10个冠军,包括在法国举行、分量极重的ESWC2010世界冠军。前经理唐问一介绍:「我们的传统是,除了冠军奖杯以外,剩下的奖杯都不往回带,直接扔机场。」
  2010 ESWC EHOME夺冠
2011年初,一支富二代成立的云南俱乐部DK私下挖角,给EHOME战队的两名主力徐志雷和周扬各塞了5万元—这笔钱超过了两个人过去一年获得的奖金总和。顷刻间,这支几天前还在一起吃庆功宴的王者之师土崩瓦解,EHOME战队很快不复存在。唐问一至今对这次「叛逃」无法释怀,「不谈了,就是淡了」。
「关键是你会产生一种想法,我他妈做这个干吗?对吧,没理由啊!就是因为别人给了选手5万块钱,然后这俱乐部就散了,那谁还做俱乐部啊!」《电子竞技》主编周奕说,他还记得自己采访建队之初的EHOME时的场景:因为没钱,5个选手挤一个宾馆房间,把床垫子抽到地下睡。
3年半后,一边略显拘谨地抠着皮沙发的扶手,一边向《人物》记者解释他当初决定离开的原因,这其中包含了:夺得10冠后的心理自信,「随便去哪儿也可以拿冠军」;对北京生活的不适,「特别冷,队员里很多人抽烟,窗户也不开,感觉再打下去对身体有影响」;对DK大手笔的动心,「当时一个月两千多块钱,说实话,吃完饭也剩不了多少钱」。这位五官酷似张国荣的选手,把从EHOME出走看作「我这六七年最难受和内疚的事」,说到这里声音细不可闻。
今天的徐志雷再也不必为没钱而忧愁。他在DotA比赛中7年拿下了36个冠军,被誉为「世界DotA第一人」。在战旗打直播每年可以为他带来数百万元的收入。
当年22岁的徐志雷面临的仅仅是5万块钱的诱惑。现在,那些新入行的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要在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元的利益间作出抉择。潘婕说起,2014年初,LGD领队在网吧遇到19岁的新人屈梓良,「天天在那儿,从早打到晚」,于是推荐给潘婕到俱乐部试训。由老队员带着打,逐渐成为战队主力。
在《英雄联盟》职业联赛前夕,有俱乐部给屈梓良开出50万的签字费。后者开始消极训练,希望「被开除」,以此逃避转会费。「他就天天骂队友,说队友是傻逼。他打训练的时候,只要死一次,就立刻秒退。」潘婕说。
潘婕找屈梓良单独聊过一次,出20万让他留下来,遭到拒绝。后来,屈梓良不再回电话和QQ,潘婕只有把材料和比赛录像上交ACE。ACE做出了禁赛一年的处罚,这对职业生涯本就短暂的电竞选手来说,形同毁灭。几天后,屈梓良供出了挖他的ACFUN俱乐部,换得禁赛期减半的宽宥,后者被罚款40万,违规操作者也被取消从业资格。
「他们(其他俱乐部老板)请选手大保健、天天出去KTV,刚出来的小孩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被别人这样拖出去教唆一顿就走了。」潘婕说,「成年人面对高额利诱的时候,都会迷失自己,更何况是小孩呢?」
LGD俱乐部的训练基地位于上海徐汇区的一栋复式别墅中,行政、媒介、赛事总监、商务运营和经理等40多人为20名选手服务。LGD的基地dota闪电站小猪记得好像和VG,还是哪家俱乐部很近。
「我们老板不缺钱」
大多数电竞选手都曾是抗拒管束的叛逆少年。他们来自小城镇,家境一般,视游戏为理想,天分过人,对学业则不太热衷,高中毕业后放弃学业,误打误撞进入职业电竞圈。他们都一度面临家人「打游戏能当饭吃吗」的拷问,受到父母断绝关系威逼的人也不在少数,直到用「没握过女朋友的手的手」获得成绩和奖金,才赢回自己渴求已久的一切:家人支持,媒体关注,社会认同。
这项年轻的体育运动的残酷之处在于,职业寿命仅有5年左右,而从业的黄金年龄与上大学的时间几乎完全重合。如果没能打出成绩,选手未来的人生将举步维艰。
凌峰是电竞业的无数匆匆过客之一。2004年,他迷恋上游戏《魔兽争霸3》,高中毕业后加入一支二线俱乐部,拿2000元一个月的薪水,度过了两年平庸的职业生涯。在意识到「这个行业没什么前途」后,他选择退役,读大专夜校,之后卖过女装,在酒吧和KTV做过活动,过寻常人的生活。他当年曾经拿过全国冠军的选手朋友们退役后卖保险、打德州扑克、做手机游戏,抑或转型电竞幕后。
2011年起,一大批富二代进入电竞业,他们投资电竞俱乐部,当上老板,给选手开更高的薪水,也催生了更为浮躁的行业气氛。资本的涌入使得俱乐部竞相抬价,选手薪酬水涨船高,工资由两三千元变成一两万,十多万的签字费、转会费开始出现,整个电竞业人心惶惶。「就是你今天打这个比赛,你都不知道打一半以后,这个队还在不在。就连主办方都很头疼,打着打着这个队解散了。」裴乐解释。
作为报道这个圈子的媒体人,周奕见证了这个泡沫膨胀的过程,他从业以来听得最多的两句话是「我们老板不缺钱」和「×××是傻逼」。他见过太多抱着宏图大志进入行业的纨绔子弟,起先意气风发,无知无畏,之后折戟沉沙,悄然退出。而大多数俱乐部由于缺乏造血能力,支出全靠老板的个人投资,往往随这些富二代的退出而解体。
很难说,这些富二代老板和选手们的心智谁更欠成熟。LGD俱乐部前老板是个1986年出生的澳洲富二代,一次醉酒,他亲自上场代表战队打比赛,被玩家讽刺为「全宇宙最垃圾Carry(即主力)」。2011年,他瞒着全队要将俱乐部卖给一家页游公司,起因仅仅是手下一位选手拒绝陪他打DotA,并且拉黑了他。「生气了他就把战队卖掉,他并不是说他要赚一笔钱,也没有。」潘婕说,「他性格像小孩一样。」
这一行最有名的富二代,是万达董事长王健林的儿子。2011年,他成立了iG竞技俱乐部,宣称「强势进入 整合电竞」。刚进这一行时,他给iG开出业内最高工资,亲临许多比赛观战。
到底是王思聪让电竞选手致富还是淘宝的功劳,这是一大争议
「他开始更夸张。像WCG冠军3万,他给15万的奖金,我们就活不了了。」裴乐后来劝王思聪说,「你给你队员多少钱,他都不会认为你给得多。」
2012年2月,iG联络各大俱乐部成立了反对无序挖角的ACE,借鉴了韩国电竞业的规则:选手擅自离开原俱乐部,会被禁赛;俱乐部擅自挖人,会被处罚。但实际上作用有限。
随着比王思聪更愿意投钱的富二代的涌入,电竞选手的薪资一日千里,欲望潜滋暗长,永无餍足。某俱乐部老板用「心寒、手捧刺猬」来形容自己的处境:他给队员开了5万的月薪,队员仍旧无休止地要求涨钱,「你不加我就不打」。
收入指数式的暴涨,从徐志雷的经历中可窥一斑:2011年1月,徐志雷被DK挖角时,5万元可称「天价」;同年8月iG建队时,王思聪给徐志雷开出10多万的签字费;今年8月徐志雷宣布退役前,来找他的俱乐部仅签字费就一两百万。
「现在iG的人他们就抱怨校长,说校长不给力啊,都不给我们钱了。俱乐部要解散了,做不下去了。」潘婕说,如今iG的工资在业内不再居首,当初豪情万丈的王思聪也越来越少在俱乐部露面。「选手不在乎你工资多少的,他要的是几十万签字费。比如说,你跟他签了两年,他会说当时被骗了,老板让我签两年,今年还不知道给不给我签字费呢。老的选手你别企图引导他了,他们会觉得就是不想给我钱嘛,还跟我逼逼。」
唐问一说,现在很多选手「手朝上在打游戏,不是手朝下握着鼠标在打游戏。手朝上就叫讨饭嘛,要钱嘛。这样打游戏,不是在用脑了,用手了」。
这股躁动的风气甚至蔓延到韩国。刘星是一名在韩国读大三的中国留学生,也是《电子竞技》杂志的兼职记者。从今年4月起,他已经接了20多单业务,帮斗鱼、YY等直播网站联系韩国知名《英雄联盟》选手来中国打直播,依据选手名气的大小开出月薪,从3万元至百万元不等,最少的数字也要比韩国人的工资高出一半。「我当时和那些退役的选手谈工资,说了这个价格,他们都觉得很惊讶。」刘星说。
「韩国现在最大的危机就是,一旦他们了解了这个市场,韩国电子竞技圈可能会有一次大的动荡。」刘星说,这是已经在发生的事情。韩国职业电竞协会刚刚宣布,允许韩国《英雄联盟》选手开通个人线上直播。
在韩国,电子竞技及其相关产业链的价值甚至超过汽车,一度成为GDP第三大支柱。韩国政府大力扶持电竞产业,前总统卢武铉曾担任有「电子竞技奥运会」之称的WCG赛事的名誉主席,并请韩国《星际争霸》选手到青瓦台一对一比拼。
《电子竞技》主编周奕说,韩国选手通常不太愿意在直播里「让大家多支持他」,原因是「觉得好丢人」,所谓「支持」其实是让粉丝多点击购买他兜售的商品。「但是中国选手,那广告做到太牛逼了,就是点点点,第一天直播感觉就是个职业推销员。点我,订阅我,你看就这么点,来,就这么点,点啊,点。这你没办法,在中国所有东西都是以钱为衡量标准」。
等一个大卫·斯特恩式的人物
电子竞技是获得中国体育总局认可的第99个运动项目。在周奕眼中,电子竞技应该是「体育」,要由独立的第三方机构承办比赛。但近年来,游戏厂商相继崛起,纷纷自办赛事。今年以前,最知名的比赛WCG由第三方主办,而现在的最大规模、最高奖金比赛都由出品DotA2、《英雄联盟》的游戏厂商和腾讯主办。
「大家都能赚到钱,但我觉得这不是电子竞技发展的一个方向??社会的合力反而越来越小了。」周奕担心,由厂商主导的赛事会其兴也勃,其亡也忽。「这个最大的坏处是什么呢?某一天,当这个游戏不火的时候,它会死得很快。」
「你做《英雄联盟》,DotA2的人骂你是腾讯的狗,做DotA2,《英雄联盟》骂你是刀狗,你已经失去(独立)价值了。」这位电竞业的「老人」,觉得媒体工作越来越没有成就感,甚至怀疑「电子竞技本来是厂商的一个市场活动,我们以前所有做的东西都是一种误会」。
周奕至今清楚地记得自己7年前准确的入行的时间。那时候他期待着「干出一番大事业」,如今的心态则早已不复往日。「先保证自己活下去,就等呗,等到一个『大卫·斯特恩』。」他解释自己的变化,「这个行业牛逼了,相关媒体就牛逼了。」
大卫·斯特恩是NBA前总裁,这位小个子的犹太律师用30年的时间,将一个仅值4亿美元的美国篮球联盟扩张为总价值190亿美元的世界体育帝国,让NBA老板们赚得盆盈钵满,力捧出体育史上最伟大的运动员之一—「飞人」迈克尔·乔丹。
「这个人当年出现过一次,叫王漫江,(我们)内部觉得他是电竞的希望。」据周奕回忆,2006年,王漫江和他的团队打造的「中国电子竞技职业选手联赛」(Pro Gamer League,下称PGL)风头一时无二,即便与WCG相比也不逊色。第一届PGL《魔兽争霸》项目比赛就创下6天1400万人次的收视纪录,逼近当年的「超级女声」,2300平方米的比赛现场也被挤得水泄不通,以至于主办方不得不向没有座位的观众发放「挂票」,让他们站到柱子的台阶上观看比赛。另一次PGL线上转播《星际争霸》比赛,打到晚上11点比赛还没完。解说员放话,10分钟盖一万楼就通宵转播,转眼间观众就盖成一万楼,最后5万人通宵观战。
对《人物》记者历数这些往日荣光时,王漫江显得非常自豪,「我印象特别深,有gamer把PGL的旗子拿到珠峰上拍照,证明这个品牌受人认可。」这个48岁的男人曾经在耐克中国、大连实德和北京国安任职,拥有英国利物浦大学足球产业和市场营销的双硕士学位。他8年前的产业布局即使今天来看也显得超前:打造一个完备的电子竞技顶级联赛,出业界最高的奖金,召唤魔兽和星际项目的世界前8名选手参赛,一年四季鏖战不休;创立一个名为Gamebank的游戏视频网站,悉数收录所有大赛的游戏视频;营造一个游戏社区,半年时间吸引了10万人注册、产生60万日流量。
2007年,PGL获得了英特尔、Kappa等赞助商的支持,收入约400万元,收支基本平衡。王漫江接下来的打算是收购VS对战平台,合并电竞门户Replays.net,制作授权衍生品,甚至创立奖金更高的杯赛,他需要筹措两三千万元的资金。同时,PGL的影响力波及欧洲,王漫江的瑞典投资人决定与欧洲一项电竞联赛合并寻求上市,持反对态度的王漫江勉强同意「试婚」半年。2008年初,因与资方意见不合,身心俱疲的王漫江离开PGL,休息了整整一年。他去职半年后,水土不服的PGL停办。
在王漫江看来,如果PGL再有多一年的时间,一切便会截然不同,他可以拉到所需的风险投资,合并之事也可得以避免。「这就是资本的力量,这个项目完全是被资本堆起来,又被资本干掉了。」王漫江说。
如今他经营着汽车儿童安全座椅的生意,早已不再过问电竞圈内事,「有一些失落吧,因为你创造的牌子没了,牌子都是我去想的、画的,没了。」他从中学到的一个教训是,永远不为融资出让公司的控股权,「我一定要能控制」。
在接受《人物》记者采访中,裴乐说了足足7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作为ACE主席,他有责任和意愿去维护整个行业的规则,但却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他承认自己并非那个「大卫·斯特恩」式的人物,「尝试过了,没有那么坚强的心。」
沪上皇King和他的老婆
裴乐,WE俱乐部经理,最近负能量满满,他说:「我到最后可能是最没有人情味的这个人。」
「想走的那个选手也恨我,之前可能只牵扯到一两万或者三五万的费用,现在动辄到一两百万,我自己也不想去承担这个。这个价钱是越来越高。我想我操我如果是这个(选手),我杀人的心都有了吧。」裴乐说,自己「负能量满满」,「选手就会在底下说,就这傻逼ACE在,如果没有的话我能多赚很多钱对吧。」
这不是裴乐第一次目睹金钱的冲击,早在《魔兽争霸》风靡的时代,WE俱乐部曾培养过大批韩国选手,其中许多人夺得过世界冠军。但在2007年这一游戏的巅峰期,他们悉数被挖走,有人拿到过百万年薪。不过半年后,泡沫就破灭了。
这一次,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也许,中国电子竞技不存在泡沫?「现在已经四五年了,还是在涨。去年我们还在探讨签一个人,5万、10万,我今年坐这儿,居然有人可以100万、200万,甚至我自己有一个好的选手,我都愿意一两百万签下来,就说明我必须去适应这个东西,说明是我错了。」
裴乐是中国第一批电竞玩家,见证了中国电竞业的诞生和壮大,用他的话说,「我做的时候就没有(电竞)行业。」2000年,他在西安开赴杭州的火车上站了28个小时,打一场冠军奖品是两千块显卡的比赛,最后没能拿到名次,靠家里救济才得以返程。后来他创立了WE电子竞技俱乐部,培养出了魏汉冬等多个世界冠军。
裴乐饶有趣味地回想当年「从苦过来」的氛围,说起一个细节中彰显的人们内心的微妙变化。2003年夏天,WE俱乐部的魔兽选手想要参加比赛,拿不出30元报名费,裴乐冒雨把钱送去。最后苏昊拿到了全国冠军,他们横捧着那块写着「WCG中国区总决赛冠军 奖金30000元」的巨大纸牌,舍不得丢,从奥体中心走到北京西站,再坐火车返回西安。一路上不断有人问,这是什么?他们自豪地说,是电子竞技。路人啧啧称奇,说没想到打游戏还能赚到钱。
(文中刘星为化名)
转载请注明来自:[]Dota打一盘,赢了3000万图:当地时间日,西雅图,第四届DOTA2国际邀请赛,来自中国的Newbee战队获得冠军。王蛟可能是全世界游戏打得最好的人之一,至少在Dota2这个项目上。他所在的战队Newbee刚于7月22日在美国西雅图举行的第四届Dota2国际邀请赛上获得冠军。5,028,308美元(约合人民币3,100万)的奖金数额,创下中国体育竞技项目单笔冠军奖金的历史新高。但是打游戏得了3000万根本不是个一夜暴富的故事,而是电竞之民共同打造的励志奋斗史。本刊记者| 张静 本刊特约撰稿| 陈琼西红柿,鸡蛋面,一碗热热的西红柿鸡蛋面。中国传统热食,富含能量,连汤带面,下去得快。赶紧对付了这顿午餐,对面的记者还在等着。此前王蛟也时常匆匆解决掉午饭,以最快速度吃完重回游戏中去。王蛟是职业电子竞技运动员,按照有些年长的人的说法:靠打游戏为生的人。王蛟可能是全世界游戏打得最好的人之一,至少在Dota2这个项目上。他所在的战队Newbee刚于7月22日在美国西雅图举行的第四届Dota2国际邀请赛上获得冠军。5,028,308美元(约合人民币3,100万)的奖金数额,创下中国体育竞技项目单笔冠军奖金的历史新高。Newbee同时拿到了一份吉尼斯世界纪录——“电子竞技赛的最高额奖金(团队)”。这是第一次由中国战队打破此项世界纪录。去掉俱乐部提留和各种税金后,他们瓜分了冠军奖金,人均380万元人民币。奖金几乎是所有报道的传播点。记者中着急发稿的第一个问题就问,羞答答的最后一个问:“这次你们每人分得了多少钱?”他们大概不会这么问C罗或者梅西。王蛟们进行着体育总局口中的第78个体育项目,但还不能像足球一样,被大多数人所理解。他们必须把一部二十四史从头谈起:Dota2国际邀请赛(Ti)由美国知名游戏公司VALVE主办,自2011年至今已连续举办四届。人们一般管它叫“Dota2的世界杯”,其实更像欧洲冠军联赛,参与的都是实力强劲的俱乐部。最像世界杯的一刻恰恰是在西雅图夺冠的时候。五星红旗在钥匙球馆内上下翻飞,观众高呼着“Newbee”。这个词在美国俚语里有“新兵”之意,但对中国的选手和观众来说,另是一种独门的接头暗号。“海外华人喊起来会非常有气场,”经理佟鑫这样解释这个队名,“以前我们去国外比赛,听见美国观众喊着‘USA’,觉得气势很足。”在国内活动时,他们谦虚地把中文队名标注为“新兵”。 一场权力的游戏眼明手快是不够的,必须战术明确,前期打乱对手的节奏,提高等级猛下狠手,最后出终极武器将对方一击毙命。 尽管电子竞技是体育总局承认的体育项目,但很少有选手真有运动员的归属感。他们胸有百万雄兵,却终究用手、眼和脑来解决战斗。刀塔游戏的战队像一支篮球队,队员有各自的位置,疯狂的风头主义者可能会拖累全队,真正执行战术、果断坚决的队伍才能存活。Newbee战队成立于日,由王蛟(banana)、王兆辉(sansheng)、张盼(mu)、陈智豪(hao)以及原LGD战队的张宁(xiao8)组成,5人的年龄总和超过120岁。二十四五,被认为是电子竞技选手青春的尾巴,再不为世界总冠军搏一搏,江湖上可能就没有了这号人物。一位被队员们昵称为“壕”的老板王玥签下了这几位选手,单为张宁就向LGD电子竞技俱乐部支付了50万元转会费。这支豪华阵容被刀塔界看好。爱好者们对“壕”老板感佩万分。除支付转会费外,还有“1万到2万”的月薪,在圈内算是笔较丰厚的定薪,虽然这并非张宁这样一线队员的主要收入来源。Newbee成军之时,他们的官方微博发了一条准备“为国争光”的消息。五名队员角色各不相同,他们使用的英雄都适合自己的位置,游戏的胜负在于守护自己的奇迹并摧毁对方的奇迹。王蛟是四号位辅助,一般在游戏前期冲锋在前,击溃野英雄,尽量让伙伴“蹭”到经验,有时还帮助自己的二号位去打对手的二号位。王兆辉打五号位,类似于整队的养护工和清道夫。所有战队的队长一般都是三号位,这是一个承受最大压力的位置。张宁必须果断地站在前面挡雷,吸引敌人火力,给队友争取时间。二号位张盼扮演杀手角色,在三、四、五号队员扛压时要快速升级形成战斗力,然后突击对方中路。陈智豪的一号位则是决定游戏的终极武器。前期他接受大家支持和供养,在刷出核心装备成为最强大力量后,他会像重型坦克一样碾平一切。套用《大话西游》的台词就是“刚才是几个姐姐救妹妹,现在是那个妹妹去救姐姐了”。传统战术是四保一,后来又出现了双核战术等各种新鲜打法。玩家们不断尝试独门战术,在比赛中猛然放出撒手锏,出其不意。这样复杂的规则和战术使Dota2比赛中积累了一批年龄“比较大”的玩家。业界通常认为,电子竞技选手的巅峰状态是在24岁之前,良好的自我保养和调节,可以把职业生涯延长至26到28岁左右。老将在反应和操作方面或许不比年轻人,但经过多年赛事的经验沉淀,往往在判断和对游戏的理解方面更胜一筹。“没有几年的游戏积累很难在这个项目中有所发挥,”国内最早的Dota选手董灿(DC)告诉《博客天下》,“比赛还是以老将为主,所有人都经历了Dota1时代。”董灿退役后做过战队教练和解说,在全国首档电子竞技Dota2真人秀节目当中担任导师。“LGD电子竞技俱乐部的‘小兔子(xiaotuji)’,被圈内认为是今年的顶尖新人,实际上他已经历经了3年的职业生涯。”图说: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是王蛟儿时的梦想,至今仍然念念不忘。王兆辉曾想成为一名围棋手。事实上,他们都没有离开竞技体育的圈子。打游戏发财的梦“打游戏能当饭吃吗?”这一问一直是老游戏玩家少年时代的阴影,不过现在看起来确实实现了。 1987年出生的王蛟在Newbee战队中年龄最长,他的童年时代恰恰是中国国内联赛球市最好的时候,他梦想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母亲为此专门找过足球教练,但不忍儿子“太辛苦”,没有准许。她或许没想到,儿子后来仍成为了一名职业运动员。早在2003年电子竞技就已被国家体育总局认可为第99项体育项目,2008年项目调整后,改为第78项体育项目。2005年,被称作“人皇”的李晓峰(Sky)连续夺得世界网络竞技大赛(WCG)等几项国际电子竞技大赛魔兽争霸项目冠军。李晓峰现任WE俱乐部经理,至今仍会在某些赛事上担任宣传大使。许多电竞老玩家都受到过他的鼓舞,Dota本身也脱胎于魔兽争霸。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职业选手的生活非常单调。王蛟他们通常十一二点起床,午饭后开始训练。起初自己练手,下午两点起和其他队伍对战,直到晚上十点。赛前集训时力度会加大。和体育系统其他职业运动员不同,电竞选手的职业病更接近伏案工作人员,比如视力受损、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队员王兆辉的说法是“司机有什么病我们有什么病”。兴趣爱好成为职业未必是件好事。有的人休闲时就不愿意再摸鼠标碰游戏了,但王蛟闲时仍然会玩Dota2,“几天不玩就觉得手痒”。王兆辉则把游戏分成了两种模式,工作时安心打辅助,不过在“玩儿”的时候,他会去打一号位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或者在三号队长位置上苦苦死扛。他们已处于中国电竞职业选手的顶端。这个圈子很小,赛事规模和奖金额度没法容纳太多人。有慷慨的金主,但不能依靠他们的爱养活一个产业。普通选手的收入大概只是顶级选手收入的十分之一到百分之一。董灿试图向所有青少年说清这是一条荆棘之路——“别把巅峰阶层当做标准阶层。以Dota项目为例,排名前6的队伍还有可为,排名再靠后的队伍在收入上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希望你加入到电子竞技当中来是通过慎重的思考和详尽的规划,而不是盲目的出于热情和爱好。”董灿说。王蛟的成长经历是早年电竞界热血青少年的典型。他的课业成绩毁在高中阶段,他觉得自己的叛逆在网游上找到了出口,他沉迷于搜狐代理的《骑士online》,经常熬夜打游戏让他身体虚弱,因此休学一年。再次返校时,已经完全没法适应,这回彻底结束了学业。那时他有些自闭,一度“分不清网络和现实”。没能上大学的王蛟“很后悔”,“感觉人生不是很完整”。后来他接触到了《魔兽争霸3》,突然觉得“有了冲劲”。和网游上的打怪升级不同,这款带有竞技色彩的游戏让他有了胜利的快感,交到了朋友,变得开朗起来。王蛟对电子竞技游戏的认识,来自一档名叫《游戏东西》的电视节目。这档25分钟的日播节目介绍最新游戏产品、游戏攻略以及玩家心得,在旅游卫视黄金时段播出。自日开播以来,收视率一直较高。央视体育频道2003年开播的《电子竞技世界》是王蛟喜欢的另一档电视节目。这档周播栏目制作精良,主持人是当年初出茅庐的段暄。“那是一档好节目。跟游戏有关,跟体育有关,跟产业有关,更重要的,跟青年,跟激情,跟活力有关。”2010年,段暄专门发表博文回忆这档节目。2004年4月12日,国家广电总局公布了《关于禁止播出电脑网络游戏类节目的通知》,规定:各级广播电视播出机构一律不得开设电脑网络游戏类栏目,不得播出电脑网络游戏节目。这些节目“给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带来不利影响,广大群众对此意见很大”,广电总局对禁播缘由做出解释。《电子竞技世界》栏目组曾向央视总编室提交了情况说明,认为自己不属于《通知》中要禁止的“电脑网络游戏类节目”,而是体育竞技类节目。报告没能挽救这一节目。日,《电子竞技世界》停播,其他一度风靡的游戏类电视节目纷纷“下架”。电视节目的停播没能阻挡王蛟对电子竞技游戏的喜爱。2005年他打入第四届中国电子竞技大赛(CIG)河南区选拔赛决赛,对手险胜。他一下子认为自己天赋很高。此后他疏于练习却到处参赛,结果常常止步于小组赛。他终于发现了诀窍,这个行业如此缺乏刻苦的人,以至于根本没到比拼天赋的地步。2010年,王蛟开始改打Dota,他加入了NV电子俱乐部,月薪两千元。这在当时算是高薪,其他俱乐部一般是一千多,包住不包吃。王兆辉还记得曾有一个电竞爱好者白天出去发传单挣饭钱,晚上和战队一起训练。这种精神被董灿看做是踏实的表现,他认为如今的新秀和早年选手相比更浮躁更功利。“很多选手追求短期经济效益,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缺乏感恩的心,也缺乏对行业整体和对团队整体的回报意识。与其说他是在打职业,不如说他是来打国际邀请赛的。”他认为老一代选手往往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能取得全国性成绩就很开心,“毕竟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王蛟希望退役后能认真学学英语,在西雅图比赛时他由于不会说英语,每天只能待在酒店。王兆辉则希望体验大学生活,如果在二十五六岁退役,他想“从大一开始读,一直读到30岁”。职业选手退役后以转作教练或解说者居多。相比较而言,后者是一种更经济的选择。“一个成功教练的经济收入只有一个成功解说的零头。” 曾被誉为“亚洲第一辅助”的董灿说。以英雄为主题的Dota2,教练不好当,必须有胜过选手的实力,但要真能保持这样的实力,不如留在场上去争取奖金。而解说更有观众缘,他们和有实力的金主、诸如优酷等视频网站合作,还能为企业在游戏视频里打广告,或开淘宝店售卖游戏外设、服装和零食,直接把自己对粉丝的影响力变现。电竞人伍声(2009)曾获得G联赛冠军、WCG2008中国区总决赛冠军,并助EHONE俱乐部蝉联ACG亚洲锦标赛Dota项目冠军。退役后他担任解说,并开了自己的淘宝店,“个人年收入百万的门槛早就被轻松踏破”,董灿说。电竞解说的收入远超过职业选手。董灿这样解释解说收入高于职业选手的现象:“可以说电子竞技领域目前的分配模式还不成熟,但谁能更好的服务观众,谁就能获得观众的回报和支持”。解说本身要有较高游戏素养,还要口才出众、普通话流利。这也是王兆辉他们努力的目标。学英语和读大学都是他们完善知识结构,打入这个行业其他位置的机会,就像网游中的转职——赛手属性练满了,转成解说,通体的金光告诉大家曾经的辉煌。不过级别可能要从1级开始了。土豪、背叛和密谋和排球女将、足球小将和灌篮高手那种青春热血剧相比,电竞选手的江湖充满背叛的故事,直到资本和契约发挥出力量。 除本人水平以外,电竞选手的收入和整个行业的大形势息息相关。这批靠赞助和赛事奖金吃饭的年轻人受到软硬件产业冷暖的影响。WCG是全球三大电子竞技游戏赛事之一,由三星公司创办,自2001年第一届赛事以来,已连续举办十多届。WCG历史上的各举办城市,大多是硬件和软件产业的聚集地区。2014年2月5日,时任WCG首席执行官李秀垠对外宣称WCG赛事停办。官方没有解释停办原因。 随后,已成为一家游戏咨询公司CEO的李秀垠和前WCG首席运营官Bory Jun分别宣布,将与不同团队合作,在年内创办新的电子竞技赛事WECG和WCA。对职业电竞选手来说,在各种赛事中取胜获得奖金,才是最主要的挣钱办法。除张宁外,Newbee另四名队员都曾是同福俱乐部的队友。“这个圈子的一线队员不多,也就二三十个,和xiao8(张宁)都认识四五年了。”王兆辉说。大家通过训练,磨合得很快。这支队伍没有替补,五个人必须无条件地信赖彼此。“即使队友状态不好,也不能指责或放弃队友”,王蛟说,“每个人都有低谷的时候。”他们会像其他体育项目的选手一样有点小迷信。Newbee有蓝、紫两套队服,这次Ti4比赛进行到后期,他们选择了紫色那套作为幸运战袍。此外队员们被要求不许穿拖鞋,因为之前“穿拖鞋一直输一直输”。Newbee俱乐部由经理、教练、队员、媒体营运、做饭阿姨等十多人组成。和剧烈运动的项目不同,他们没有专职队医。在训练等各个方面,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选手大多善于自学,没有传统体育项目那样传帮带式的、师傅带徒弟的培训机制。教练和王蛟这样的队员基本上是一代人,多为退役的职业电竞选手。他们模仿着传统体育项目做些组织协调之类的工作,还承担分析数据的任务,圈内人有时候更爱称之为“数据分析师”。赛时战术则由团队成员共同商定。早些年甚至连合同都很少见,队员流动十分频繁。在LGD电子竞技俱乐部媒介经理朱琼看来,人员流动频繁有多种原因。和足球篮球相比,电子竞技缺乏青训体系,俱乐部更愿意去得到已经成型的优秀选手。2011年,国内电竞圈出现了两支新队伍:DK和IG。DK给每人5万元邀请费,把不少大牌选手招入麾下。王蛟认为这是个“无法拒绝”的邀请。当时不少电竞俱乐部“几乎被挖空了”。IG收购了CCM俱乐部,老牌俱乐部LGD被IG挖走了姜岑(YYF)、黄福全(chuan)等4名主力干将。备好了人马的IG战队在次年进行的第二届Dota2国际邀请赛上一举夺冠。IG老板是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的儿子王思聪。这位年轻商人不久前因为在京东商城上购买200元的电脑桌而引发热议,有细心的网友发现,虽然购买的桌子便宜,王思聪的鼠标和鼠标垫却都是刀塔比赛的神级配置,价格不菲。王思聪将IG队员工资翻番,使选手月薪过万。IG俱乐部的涨薪拉动了全行业涨薪,两三年大多数顶级队员的年薪已达二三十万元。直到2012年2月中国电子竞技俱乐部联盟(ACE)成立,火拼的老板们决定坐下来谈谈。联盟由WE、LGD、同福等国内多家电子竞技职业俱乐部组建而成,负责国内职业电子竞技战队注册、管理、转会、赛事监督等多方面工作,并颁布职业联赛参赛俱乐部管理办法、职业选手个人行为规范等多个条例。DK和IG也是联盟成员。所有转会有了一套规范程序,选手需在联盟注册并受到监督。若选手转会时仍处在合同期内,下家需要支付一定数额的转会费作为对原俱乐部的补偿。今年3月,王蛟就以转会的形式由IG加入Newbee,和他在同福时的几位队友重新聚首。俱乐部投资人大多实力雄厚,少有后顾之忧。目前国内Dota2项目共有10家职业俱乐部,其中顶级俱乐部大约四五家。大多俱乐部老板都很年轻,他们的父辈有着可观的财富。LDG俱乐部媒介经理朱琼告诉《博客天下》,这家俱乐部一度由一位在澳洲留学的“富二代”所有,现在则“纯粹商业化运营”,主要由战旗TV、老干爹、金士顿等商家赞助。有的老板则觉得赞助什么的太过麻烦。“我们老板不太喜欢接受赞助,也不靠赞助维持俱乐部的运转”,王兆辉说。Newbee俱乐部老板王玥是一名不满20岁的大一学生,也是王兆辉的徒弟。由于王兆辉外号“狗哥”,王玥被圈内称为“狗徒”。好老板的标准至少包括:不直接上场参赛造成战队失利,也不把队员从训练中拉出来,陪自己打游戏。至于愿意做选手的徒弟,那是训练结束之后的事。和痛快的土豪老板相比,有的转会显得滞涩而伤神。此前有队员出现过“宣布退役——宣布复出——加盟其他俱乐部”的情形,还有的则是消极怠工,和队友冲突后被俱乐部解约,而后快速加盟其他俱乐部。在新单位,该队员的病一下子就好了。这个项目要从大人抓起这是一个比较边缘的非奥运会项目,没有领导高度重视,更没有“从娃娃抓起”,出人意料的是,中国成绩还不错。 国家体育总局体育信息中心2009年成立电子竞技项目部时,似乎还没有准备好如何来“抓”。这个项目部位于国家体育总局的11号楼,和总局行政机关隔着马路远远相望。项目部负责人付耕桌上放着一台普通的办公电脑,并不适合打游戏,他平时也几乎不玩游戏。如今已年过五十的付耕在2009年转行之初搜集了大量资料做功课。一开始需要旁人讲解魔兽、星际等游戏视频,“现在都能看懂了”。付耕1984年从沈阳体育学院篮球专业毕业,被分配到当时的国家体委。时值信息中心(当时叫电子中心)的筹备阶段,付耕和另3名学体育出身的年轻人被调去参与相关工作。1985年,信息中心正式成立。自那时起,付耕一直在信息中心工作至今。为筹备1990年亚运会,付耕曾前往中国人民大学脱产进修两年,学的是计算机。2009年,电子竞技项目的管理权由中华全国体育总会移交到国家体育总局体育信息中心,同年,电子竞技项目部成立。原负责运动会工程的付耕成为该部门的第一任负责人。2010年第一届全国电子竞技公开赛的签名海报仍挂在办公室墙上。付耕觉得“这张海报比较有纪念意义”。这是信息中心主管电子竞技运动以来主办的第一届全国性公开赛。这也是电子竞技项目部一次漂亮的主动出击。在筹备2011年在深圳召开的世界大学生运动会时,有大学生给时任深圳市市长王荣写了封请愿信,希望大运会项目里可以加入电子竞技。“可能想得天真了一点,”付耕说,“大运会项目需要国际大体联的综合考量。”深圳方面来函国家体育总局体育信息中心,信息中心在大运会前一年和深圳市文体旅游局共同主办了第一届全国电子竞技公开赛。此后由于种种原因,这项赛事没有了第二届。2013年,国家体育总局信息中心举办了第一届全国电子竞技大赛。这次比赛被《新闻联播》进行了报道。不过,报道的重点是协办单位之一的浙报传媒的文化产业改革,发展非媒体业务取得的成功。国家体育总局曾组建一支“电子竞技国家队”出战第四届亚洲室内和武道运动会。这已是我国第三次参加这个洲际运动会。当时,跳水运动员何超在微博上表示了对电子竞技项目的不理解:“电子竞技也算体育?玩游戏都可以拿奥运冠军,那我们这些项目练得这么辛苦真白干了,干脆好好玩游戏算了……”“这不是一件坏事,”回忆起那年愤慨的舆情,付耕对《博客天下》说,“可能何超把电竞混同于网游了。通过他可以让社会更加关注电竞,同时我们组建国家队出去参赛,是对社会上质疑的人们的一个最好解释。”后来何超发微博表达了歉意。当时付耕也接到过学生家长的电话。这位负责人的电话并没有直接公布在网上,必须要打通总机后多次问询。这些家长一点都不在乎这种麻烦,只为打通电话的时候可以向付耕求证“究竟有没有电子竞技国家队”。和其他项目不同,电子竞技国家队每次都要临时组建,可征召的队员更新换代快,比赛项目也时有不同,并不适合组建常设队伍。体育总局不给出国参赛的电竞选手发放津贴和奖金,“就是荣誉”。2004年6月,国家体育总局组建了第一支电子竞技国家队。时任“国家队主教练”的陈迪说:“我看到网上新闻,我被列为第一个国家队的主教练,特别有成就感,虽然这个主教练和蔡振华没法比,现在看也许还有点滑稽,但以后这一定是大家关注的国家队。”2010年,时任总局信息中心主任赵黎在电子竞技国家集训队选拔赛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电子是条件、竞技是核心、运动是本质。这个表态强调了“打游戏”的体育属性。不过,这不是一个可以从娃娃抓起的项目。2006年中华全国体育总会颁布的《全国电子竞技竞赛管理办法》中,有一条“必须年满18周岁”的报名条件。电子竞技的国青队、国少队更不会有。付耕在TI4比赛现场见证了Newbee的夺冠。和大多数人的想象不同,观众并不是像看斯诺克一样,仅仅在优雅的一杆之后有节制的鼓掌。选手们坐在屏蔽的隔音间里,带着耳机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外面的人可以看着LED大屏幕尽情呼喊和挥舞国旗。在西雅图的钥匙球馆里,来TI4现场观赛的几乎都是年轻人,“他们真的很high”,付耕说。最后冠亚军决赛在NB和VG两支中国战队间展开,但“场馆里面依然很满”。这不是一个靠爱国主义维持的项目,大家是来看高手对决的。付耕告诉《博客天下》,目前中国、韩国、俄罗斯等国家都认可电子竞技为正式体育项目。去年,美国移民局正式确认英雄联盟比赛为体育比赛,所有国际性比赛的外国选手因英雄联盟赛事申请美国签证时,将被看待为职业体育运动员。采访期间,有工作人员向付耕汇报工作情况,第二届全国电子竞技大赛的线上赛已经开始。“成立全国电子竞技协会将是我们下一步工作的重点”,付耕说。并不是所有地方体育局里都有专门负责电子竞技的部门。在这些机构里,奥运项目仍是主流。这不利于电竞工作在全国的展开。各大俱乐部联合成立的电竞联盟已在政府介入前,自发维持秩序。遵循着市场规则的电竞之道,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实习生刘鑫对本文亦有贡献)扫描下方二维码关注博雅天下书店(微信号:boyabookstore)可购买本期《博客天下》。<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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