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十级妖石祖母石怎么获得

曾祖母的遗问
很多事情,都在我们的不知觉中发生着。
处在生活表层的我们,却找不到驱散疑云的密码。
清晨六点,我茫然地、机械地起床穿衣。水管里的冷水泼到温热的脸上激得我浑身一颤。毛巾那么厚,却无论如何也吸不尽脸上的泪水……不,不能相信!为什么突然接到曾祖母的死讯?为什么几经查证竟还是查不出死因?为什么几天来身体还是软的、温温的,老人那么安详地合眼微笑着,——但没有生命迹象?为什么?
医生也百思不得其解: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身体机能完好无损,生命似乎只是单纯地想休息一下。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细胞没有死亡。一切都纯属自愿地停止,无消无长,曾祖母的生命是真正意义上地静止了,老人奇怪的“死亡”现象在医学和生物学意义上不可能发生但又真实发生了。
这让我们怎么接受呢?死亡已不可接受,这样没有任何原因的结束,这……这异常的现象,让我们怎样面对?
曾祖母的葬礼,大家心里像长了个解不开割不掉的疙瘩。老舅一夜霜白的头发,奶奶已哭不出声的抽咽,平日里喜形不言于色的爸爸低头蹲在石阶旁,一下一下地抹眼泪,谁也不理,完全像一个被最亲的人不声不响丢弃在路边的、小小的懵懂的孩子……曾祖母走了,曾祖母走了!曾经穿梭在厅堂和厨房间的身影静静地躺在玻璃罩里,嘴里含着铜钱和一小块晶亮的玉石。什么是死亡?就是现在这样吗?你看到你爱的人却无法和她交谈,明明努力说着什么却又残酷地知道再怎么期盼她也不会有任何回应,无法知道她想要什么,无法让她感受到你的喜怒哀乐……死亡就是画一条线在彼此之间,除了回忆没有留一点,哪怕一点点共同的、对明天的希冀吗?死亡到底是什么?悲伤,灰暗,离别,还是永恒的安宁?
要火化了,我们最后瞻仰曾祖母的遗容。奶奶不顾一切地扑在曾祖母身上,嘶哑地喊:“不可以不可以!我妈身体都没凉!你们看你们看,身体还是软的!……怎么可……怎么可以……”几个大人拉不开奶奶,搞生物研究的姐姐突然蹲在奶奶面前:“奶奶!曾祖母没了!走了!……死了!曾祖母死了,奶奶!知道什么是死亡吗?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意识和感觉,没有角膜反射、眼球反射、咽反射……无论是临床还是脑死亡,都已经死了!(小声地)虽然在生物学上有异常,细胞并没有衰亡……奶奶,放手吧,让曾祖母走好……”
十点十分。时间突然有了意义,一辈子忘不掉的时刻,十点十分,我看着曾祖母化为一堆浴火的白骨,我就隔着一扇窗望着她,望着她变成,它……骨灰装盒的时候,我颤颤地捧起白色的粉末,嗅不到和蔼的味道、温馨的味道,但也没有寒凉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奶奶脚下一软,摔倒了。
三上香,三跪别,烧纸,放炮,烧黑纱,红布挂在绳上,送骨灰入柜。磕头拜别的时候,姐姐一下、一下头触地的“砰砰”声,仿佛是一定要让曾祖母听到,又似乎是在告我们:我们是再也见不到曾祖母了,见不到了……
再回曾祖母家,已物是人非。进门要在放了刀的水盆里洗手,然后翻刀,意为与死者“一刀两断”。真的吗?和曾祖母一刀两断?小弟弄得水声哗哗响,姐姐连忙拉开:“小心刀刃!洗洗就行了,真是!你还玩水!”小弟一边擦手一边问:“曾祖母呢?为什么要给照片磕头?干嘛不让曾祖母看我给她磕头啊?不是过年才要磕头的吗?”“曾祖母不在了。”我答。小弟皱起眉头:“去哪了?为什么不带我?”
五岁的孩子,根本无法理解死亡,他小小的脑袋里只知道天堂遥远而美好,并不储存有诸如死亡,罹丧,坟墓,骨灰,永别,恸哭……这些词。
老舅神情严肃地让姐姐和我到曾祖母的厢房。“小俪,青儿,”老舅的眼眶深深陷下去,带着忧虑与迷惑,“嗯,你们知道,曾祖母走得突然,没留什么遗嘱,可有两件东西上面留有你俩的名字。”说着,老舅先从顶柜里拿了一本笔记本出来。轻轻抚弄了几下,小心从后面打开,递到我面前:“你看,这封皮内页是你的大名。”
我慢慢接过来。果然,曾祖母漂亮的钢笔字写着好大的“解瑱青”,但看这变得有点模糊的笔迹,怕是早就写上去的。为什么把我的名字写在本子的封底内皮里?这厚厚的,破旧的,带有许多夹页和奇怪手绘图片的皮质笔记本,到底记了什么?
“老舅,这是曾祖母的日记吗?”
“不知道。在箱底找到这个的,随手一翻就看到你的名字了……我想,大概是想留给你看吧!”
“老舅以前没见过这个笔记本?”姐姐问。
“没有……嗯,不记得有这样的本子啊。不过,我妈是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的。”
抱着笔记本的我突然感到了什么:一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好像不仅仅是曾祖母想要表达,还有许多人要表达什么,却无法公开!难道……我呼吸紧了一下——和曾祖母的死有关?“老舅!”我急问,“我可以拿去看吗,这个笔记本?”老舅笑笑:“当然!你曾祖母留给你的啊!好好保存呐!”
我点点头,看老舅又拿出一个信封:“小俪,这是给你的。”
“嗯,公证书。”老舅。
“公证书?”我和姐姐都惊讶了。
信封还是密封的。姐姐迷惑地撕开:
(xxx)xx字第xxxx号
申请人:王莹&&&
公证事项:财产继承  &&&
王莹于xxxx年x月x日向本处提出申请,对寄存于中国人民银行0694号保险柜内的财产继承权监督公证。
经查,申请人王莹向本处提交的手书文件符合本人意愿,真实、有效。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财产继承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证暂行条例》、《公证程序规则
(试行)》的规定,本处公证员xxx,xxx于xxxx年x月x日监督其财物完好无损寄存于人民银行0694号保险柜。
中华人民共和国xx省xx市(县)公证处
公证员:xxx&& xxx
xxxx年x月x日
&&&&后面是曾祖母手书的原稿和复印件。“我,王莹,现立下有关寄存于人民银行0694号保险柜内财产的继承事项。……一,保险柜内的财物是从父亲手中继承,现此物归解宫俪女士(既我的长曾孙女)所有。二,请财物所有人妥善保管,是否打开由所有人决定,但请慎重考虑,千万不要损坏财物。三,在我死后,请公证人将财物取出交予所有人……”姐姐越念越慢,摸着曾祖母字迹的手渐渐握紧,“保险柜里的倒底是什么东西?”老舅皱起眉头,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那只古怪的箱子吧?嗯,为什么给你呢?……来,公证人就在屋外。”
一男一女穿着正装的公证人站在门外。确认、签字、交接完,姐姐手上接过一只银色的大号手提箱。公证人点点头对姐姐说:“保险柜里只有这个自动制冷的保险冷冻箱,具体怎样处置就听解宫俪女士您的了。哦,对了,王莹女士申请公证是在三个月前,但,据了解,这个冷冻箱早就寄存在银行了,而且王莹女士说,她父亲留下这个冷冻箱时并没有留下开锁的钥匙或密码。”
自动制冷的保险冷冻箱?里面装了什么?还有那本笔记本,为什么生前没听曾祖母提起?为什么连老舅、奶奶都不明所以的东西却隔了两代指名留给姐姐和我?而且曾祖母是毫无预兆地在午睡时,没有任何原因地离开……笔记本上有点模糊的字迹,三个月前的公证——是曾祖母有什么预感吗?还是早就想要留给我们?偏偏是这样两件东西,偏偏是我和俪姐,难道有什么秘密藏在暗处吗?
我是解瑱青,祭拜曾祖母之后,提着行李箱北上读大一中文系。姐姐解宫俪抱着曾祖母留下的古怪冷冻箱一头扎进实验室——她是那所著名理工科高校最年轻的博士生,研究生物学。
姐姐时常打电话过来,先是惊叹那个冷冻箱竟是古董,据测定并不是现代的东西,但再往前溯源却是不可能出现“冷冻箱”这种东西的年代。后来又兴奋、困扰地称,发现冷冻箱的制作材料竟是现在地球上还未发现的物质,换句话说,并非现有的已知材料——像是合成金属,又有钻石的特质,耐高温、抗辐射、不易损坏……这个古怪的箱子,究竟装了什么?是用来做什么的?最初是谁的箱子呢?
就在姐姐沉浸在谜一样的冷冻箱和她宏大的生命科学研究中的时候,我开始细细品读和理解曾祖母留给我的笔记本。
笔记本是褐色皮质的,带着粗粗的一个皮扣搭。约4开大小,比砖头还要厚,加上里面夹带了太多东西,本子饱饱的像是快要撑破了。解开扣搭,里面的纸张已微微泛黄,纸质应该是很好的,可惜现在有点脆。空白页,空白页,空白页……文字出现了!
“生命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东西。即使你拥有生命,但你却不一定认识生命。生命有太多奇迹,太多可能。如果我说生命可以自己控制生长的速度,可以自己规定何时出现和灭亡,有多少人会相信呢?如果我说,我们都是变异物种的后代,消失的玛雅人就活在身边,又有多少人能相信呢?可是我相信!我发现了!生命的静止而不是死亡。”
我呼吸急促:生命的静止,不是死亡……那么,曾祖母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意识和感觉,没有角膜反射、眼球反射、咽反射……但细胞并没有衰亡!俪姐说过,曾祖母全身的细胞只是停止新陈代谢了,没有衰亡也没有生长,那不就是“静止而不是死亡”么!
“比如在地下沉睡了千年却还会开花的古莲。” 笔记本里写道,“我所种的这十五颗古莲子的外种皮坚硬致密,恰好把种子密闭在里面,可防止外面的水分和空气的渗入,也可以防止种子内的水分和空气散失,因此莲子的生命活动极为微弱,相当于休眠状态。这是古莲子还有生命力的重要原因。 此外,这些古莲子是被埋在深约30—60厘米的泥炭层中,而泥炭的吸水防潮性能良好;再加上泥炭层的上面又有很厚的泥土覆盖,因此古莲子几乎处于一个密闭的环境中。在这样的环境中,古莲子不具有生根发芽的条件,因此而得以保存了生命力。古莲种子周围的土壤能够发出轻微的辐射。是古莲种子为何能够存活至今的原因……并且,这种现象并不是特例,许多物种都有像‘古莲复活’这样的能力……”
我疯狂地抓起电话打给俪姐:“姐!你说曾祖母全身的细胞只是静止了,也就是说曾祖母没死啊!(呼吸一紧)却火化了……我看到了!那个笔记本,记着千年古莲开花......”
“别胡思乱想了,青儿!”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严厉,“古莲复活的试验我也做过,你就不想想,那是有外界密闭条件,隔绝了空气和水才有休眠状态的。曾祖母,是午睡时,环境完全没有改变,生命自动——应该是在一瞬间,自动停止的……所以不一样!没这种先例的。”
“姐……”
“行了!别乱想了!你们最近有活动吧?去参加吧,刚进大学还有时间搞课外活动。”
“哦。姐,那个笔记本……”
“是日记吗?”
“嗯,好像是吧?又不太像的。”
“算了,随便看看就行,别想太多了。不要老想着过去不开心的事,多关注关注自己的大学生活,别浑浑噩噩放松自己啊!”
“我知道了。嗯,还有!俪姐,笔记本里不是曾祖母写的,那个笔迹我不认得,不是曾祖母的字…...”
“据报道,云南洱海的渔民捕捞到一条怪鱼,鱼身两侧竟长有人形腿,据确定是自然长成,原因不明。有关专家称,可能是环境污染造成的异化现象……”走过街边小店,偶然听到电视里新闻的声音,同学不禁摇头:“唉!可怕的污染啊!”污染么?可是,我记得那个笔记本里说,所谓异化有可能是不完全的进化,是一个过程中的状态,是走向新生的必然……对!本里夹的图——半人半鱼的生物,像熊的可以移动的植物,小到如蚂蚁一般的兔子,那都是出现在笔记本主人的实验室里的啊!那么详细的生长记录,让人不得不信。这样说来,洱海里的怪鱼……“可怕!一棵移动树跑出实验室了!……今天人形兽中的半人狐失踪了!我一定要找到!它们还没有进化完全啊!在没有保护的外界环境里它们可以生存吗?”笔记本里的句子一下子跑到我的脑子里,那怪鱼会不会和实验室里的生物有关?
虽然觉得荒唐,但还是忍不住上网查寻有关“长人腿的怪鱼”的新闻了。可惜,报道只是寥寥数语,大多还是指责环境污染的。不过,怪事可不止一条鱼,在云南发现的还有“铁木”,“怪人谷”,各种奇特动物。摸摸手头的笔记本,我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一定要到云南看看!
“什么?国庆节去云南?你们放几天假?才上学就想出去玩啦?”
“我们专业上小班课,老师去参加研讨会了,连着国庆放假我能歇半个月呢!你去不去?反正我去定了!你不去我就自己去!”
“不行。我这边有项目。”
但隔了一天,俪姐又主动打来电话了:“我定好飞机票了,后天我去你那,中午从你那坐飞机去云南!”
“嗯?真的?可是,你的项目?还有!你哪来那么多钱,还定飞机票?”
“啊,正好帮我导师在那边采集样本了,也算公事啦!收拾好东西等我喽。”
不管怎么说,和姐姐去云南旅行,真是太棒了!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呢,激动又好奇。俪姐看着我东看看西摸摸的样子,不禁笑了,问:“大学感觉怎么样?”我贪恋着窗外神奇的景观点头:“很好啊!很多好朋友,好玩的课程,还有无数晚会!大家在一起,会为了一个活动熬夜到三点,或者在小小的琴房里一边弹琴、一边唱歌、一边做海报写策划、一边彻夜聊天……真的很好呢!虽然有点累,但好开心啊!”姐姐微笑着慢慢品她的咖啡。“嗯,还有,最近宁哥总给我打电话问你好不好。”刚说完我就后悔了,偷偷看俪姐。姐姐闭了一下眼睛,吸气,岔开话题:“这咖啡挺好喝。”唉!我暗暗叹气。
小时候,宁哥和俪姐算是邻居,两家隔街相望;何况从小学到大学俩人一直同班,是缘分也是两个人的努力。怎么说呢?听起来像时下流行的滥俗故事,但真正看着宁哥和俪姐一路走过来,却是五味杂全。
唉!该怎么说呢?宁哥从小就是天上最闪亮的明星,聪明、俊朗、成绩好、品行好、家境好……除了家事不太会做(因为雇保姆,加上一家人的宠爱,生活上自然像小王子)简直就是个完人;姐姐呢,各方面都只能用“一般”形容,但最用功,有毅力。因为和宁哥青梅竹马,免不了常把两个人拿来做比较,姐姐从小看着宁哥就会自卑。其实从小学三年级以后,姐姐也很优秀的,可惜直到高中成为年级第二名、班里的团支书,还是看见次次第一的班长——宁哥,自卑的噩梦就赶不走、丢不掉。俪姐的自卑仅仅针对宁哥,于是就不服输地一路追赶;宁哥却时时处处帮俪姐,明眼人总看着偷笑,少有人知道俪姐的自卑的疼痛是真实的、切肤的、搅得人心神不宁的。直到高考填报志愿,俪姐怕分数不够没报名牌大学,谁知宁哥竟屈居随着俪姐报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专业,宁哥这才慢慢对俪姐表露心迹。本来,快大学毕业时,俪姐已经摆脱在宁哥面前的自卑,两人双宿双飞,两家大人也已欢天喜地地默认了,我们小孩子更是把宁哥当成天然的自家人……谁知道风波乍起,毕业聚餐的晚上,一个失恋醉酒的同学硬把姐姐当成了甩掉自己的女朋友,抱着姐姐……宁哥赶到的时候,姐姐上身全裸,泪流满面。这一次俪姐心里远不止是自卑,她觉得没脸见宁哥了,便从此和宁哥断了来往,后来在家休息了半年,又考研考博,一路向上,只是心里的暗伤永难平复,再不论及感情问题。宁哥那边也让人看着心疼,这么多年考学、出国、工作,感情上却对姐姐不离不弃,不管姐姐怎样拒绝却是不计较地排开一切评论只爱姐姐一个……
唉!这种时候在姐姐面前提起宁哥,果然破坏气氛。看着眼前被誉为“天下第一奇观”的壮观石林,我不禁这样想。云南的景致真是神奇。除了石林,还有“玉洱银苍”的苍山洱海,所谓“东边洱海浩瀚,一碧万顷;西边苍山绵延,莽莽苍苍。”苍山十九峰,两峰夹一溪,峰顶是经夏不消的苍山雪,既大理“风花雪月”四大名景之最。明代文学家李元阳曾赞美:“日丽苍山雪,瑶台十九峰”。 山溪的冰碛湖畔,密布着原始森林和许多珍奇林木、奇异花卉。 十八溪直通洱海,在农历十五月明之夜泛舟洱海,乃是一大幸事:纯净的洱海水质,透明度高、反光强,水天相映,月光比别处更加明亮,让人分不清是“天月掉海”,还是“海月升天”。此外,洱海月之著名,还在于洁白无瑕的苍山雪倒映在洱海中,与冰清玉洁的洱海月交相辉映,构成“银苍玉洱”的一大奇观。
当然,奇观可不只是风景。这里有让人叹为观止的奇异植物。听姐姐一一道来真是惊叹:热带雨淋里,有名贵的能提炼治疗癌症药物的美登木,李时珍所称“活血圣药”的主要原料——龙血树,高达三四十米的望天树,能承受一个小孩随意坐在上面玩耍而不会下沉的“王莲”……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里,有繁衍了100多万年的天然木,有10多人合围的巨大龙树板根,有吃昆虫的食人草,有跳舞草、神秘果、见血封喉树,至于“独木成林”、“老茎生花”、“植物绞杀”等景观竟是随处可见。
除却植物,在密林深处,可以看到黑熊、野鹿、大蜥蜴、穿山甲,还有悠闲的鹤、在古藤上荡悠的猴,偶尔也能目睹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野牛和犀鸟的身影。抱着当地人捕获的水桶般的活蟒蛇照相,虽然大言不惭地自称“天不怕,地不怕”,但相片上的我还是龇牙咧嘴一副要吓哭了的表情。
这可不算奇。听当地老人说,连上今年洱海里发现长着人形腿的怪鱼,这里已经断断续续发现好多古怪生物了!一个坐在门前的灰白胡子老人看我和姐姐好奇,便慢慢讲来。光老人见过的就有在脖子上套上圆圈,一点点地把脖子顶到二尺长的女人;不折不扣长着人脸的猴子;鸭头鱼尾的怪物;住在树上的土著“鸟人”;有6个胃的人……
正午的阳光照得人真不开眼,眯缝中世界好像透过不真实的晃晕开始悄悄展露它久远的秘密。姐姐开始拿笔记录,我则听得出神——笔记本,曾祖母笔记本里的图!
“阿公还记得小蛮捉到的怪鸟吗?”看见我们聊得热闹,不少乡民都围了过来,一个小伙子继续说,“那鸟!长着蜥蜴样的头,像鸟一样站着,有蜥蜴的两只前爪,还吐信子呢!”小伙子怕我和姐姐不明白,边说边学那鸟做动作,“我们几个都觉得邪了,忍不住又扯又拉的,以为是谁恶作剧呢!不想,嘿!还真是自己长的!后来让几个山外人带走了,说是什么专家的……”
我浑身一颤,手不听使唤地摸向包里。
不等小伙子说完,一个背竹筐的大娘接口道:“记得小时候缠着我爷非要进山,半后晌遇着大雨,正没处躲,两个好心女人让我们进到一个洞里,满心感激地抬头要感谢…..妈呀!”大娘似乎又回到了儿时那一幕,“嘶嘶”地吸气,接着说:“火把光里,只看见她们每人都长着四只眼睛!她们的眼睛不和常人一样的左右一边一个,是上下一排四个!我当时就哭了。唉,她们说着彝家话,阿爷勉强听懂是叫我们别带人去抓她们……后来我们再不进那片深山了……”
“说那么远!邻寨不就生了个怪胚子么!”灰白胡子老人说道。“那个一生下来就有两个头的男娃儿?”另一个小伙子接道,“嗬,人们骂他是妖怪,被爹娘扔了。”一个老妇人接着说:“孽种啊!后来不是还来这里讨吃的么!苗寨的神医说了,那小头其实是他的孪生弟弟!唉!作孽!那小头还慢慢长大了,听说有一天小头居然开口说话了!说他饿了……”
“唉!不过十几年也就死了!苦命啊!十几年不如早些了了倒好!”灰白胡子老人叹口气。“说起怪来,他好歹是人样,还记得年轻时上山遇到的‘半人狐’!那个怪啊……”老人感叹间,我却再也忍不住了! “等等!”我感到胸口闷得厉害,急切慌乱地从随身包里掏出笔记本,有点抖抖地翻开,“老人家,你看,是长这样的吗?”
“不错不错!嗬,就是它!”
“你们瞧瞧!这不是那只怪鸟么?”
几十张素描或彩色画稿,有刚刚提到的古怪生物,还有当地人没见过的。我越来越激动,探头过来的俪姐,听着乡民的评论,不觉间手里的笔“吧嗒”掉在了地上……
 三.& 召
“你是说,你想来云南就是为了证实那本离奇笔记本上的古怪东西都还存在?那些专家都是笨蛋,只会把这些怪异现象归咎到环境污染上?”
“姐,你别存那么大偏见好不好?我只是说可能,‘可能’罢了!我没有否定环境污染的影响!”
“偏见?你那才是偏见!照你说那些该死的怪鸟怪鱼就应该存在?并且还是不知道的哪个‘聪明人’在实验室里培养出来又自己逃跑的?谁在培养?要干什么?嗯?什么两个头四个眼睛的人是生物进化的必然阶段?谁说的?”
“那个笔记本上说……”
“又是那个笔记本!”
“姐姐!”
“我真不知道是谁教你的这些概念!”
“姐姐你专业一点好不好?”我也气急了,“你怎么就不承认呢?那个笔记本里明明就有培养‘鸟兽’、‘移动树’、‘半人狐’的详细记录!就算那些画稿是你说的‘创作’,但80年前的照片总不会假吧?那上面可的的确确是一只‘蜥蜴鸟’啊!和刚才那个年轻人说的一模一样!照片上还有日期呢!”
“我可不知道80年前的哪国科学家培养过这些玩意儿!80年前人们就能用基因造物了?再说,你怎么知道照片不是假的?”
“俪、姐!80年前就有假照片了?”
“说不定是现代人造的呢?那个笔记本到底是谁写的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那还完全相信那个笔记本?”
“那可是曾祖母留给我的!”我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你不是在研究生命起源和进化吗?如果可以确定这些奇异生物的来源,不是就可以推测出生命的起源了吗?姐姐?”
俪姐根本不答话,走到云南当地研究所的大门口,姐姐下结论:“总之,如果把这个笔记本的内容,当作你这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中文系‘大才女’的小说素材的话,我完全不介意。可是,生命科学决不是创作!一会儿进去别提刚才的事,交接、办手续、拿东西咱走人,好吧?我可不想让这儿的同行觉得我——或者我带来的人是怪胎!”
叹口气,只好灰着脸悄悄跟着姐姐进研究所。
又想起笔记本开头的那段话:“生命有太多奇迹,太多可能。如果我说生命可以自己控制生长的速度,可以自己规定何时出现和灭亡,有多少人会相信呢?如果我说,我们都是变异物种的后代,消失的玛雅人就活在身边,又有多少人能相信呢?”
有人理解或者相信吗?
和姐姐提了一箱生物标本出来,姐姐还拎了一个冷冻箱。
“保险冷冻箱?”
“装什么的?”
“动物血样。”
“曾祖母不是给了你一个自动制冷的保险冷冻箱么?”
“你说,会不会也是装着能造生命的血样或者基因什么的?说不定是装着生命起源的秘密呢?”俪姐没有说话。
回到校园,大学生活仍就绚烂多彩。还是活泼风趣的课堂,还是热火朝天的活动,还是和朋友们一起忙到很晚,睡前也还是会读曾祖母留下的笔记本。
“有没有人想过,当我们的文明发展到极限的时候,生命体该怎样继续下去而不至于灭亡?有没有人想过,改变生命的链条,从而改变生命的形态继续存活?有没有人想过,当生命无法发展下去,我们会不会倒退到原点,重新进化?”
“在找到布格尼瓦特之前,我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进化史的。没有人能超越他的时代,但我们不是一代人,亚当和夏娃知道,他们并不是只有一代子孙。”
文字戛然而止,后面明显撕掉了几页,接着是空白页。我心里发慌,忙往后翻——曾祖母的笔迹!
“亲爱的爸爸,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我知道你讲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会记住你的话,不要憎恨,只留下爱,这样对你不是他们的过错,没有人可以超越自己的时代……”
“你放心,在没有人理解的时候,我会紧锁关于你的一切,就像你要求的‘忘却’一样。但我会给你的信仰找到继承人,你放心,那个实验室里的银色手提箱已经送走,我会让它们在合适的时候合适的人眼前出现。爸爸,你的研究不会这样消散的……”
空白页。我呼吸急促:当时发生了什么?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到底揭示了什么人们无法理解的秘密?那个银色手提箱,一定就是留给姐姐的冷冻箱!里面装了什么?
倒数第二页:
“王莹,王莹!你要记住!‘人类没有死亡,漆黑的隧道是走向未来的路’”
“从此忘却吧!”
封底是我的名字——解瑱青。
“嘀——嘀——嘀——”俪姐接电话,接电话!
“嘀——嘀——嘀——”我不知道具体要说什么,但现在一定要和俪姐说说!
“嘀——嘀——嘀——”我颓然地放下手机,脑子里乱成一片,一片空白。
“铃——铃——”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喂?”
“青儿?青儿,”
“俪姐!”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俪姐的声音惊讶又疑惑“青儿,我请资深的田教授用激光照射了,那个冷冻箱里,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格子,不知道究竟装了什么!但可以确定:是有生命的!田教授说,这个冷冻箱像极了现在‘中科院’最先进的储存生物样本基因的储物库!”我倒吸一口凉气!冷冻箱里难道就是曾祖母父亲的研究成果?“姐,”我说话也不由得气紧了,“那个笔记本是曾祖母的父亲写的!”
曾祖母的父亲,是怎样的人?做什么的?难道是科学家吗?可是没有听家里人说过啊!我和俪姐完全是一无所知。但这个笔记本里的神奇生物,还有那个让曾祖母的父亲相信“这样的进化史”的,不知是何物的“布格尼瓦特”,还有曾祖母写给自己要自己记住的话“人类没有死亡,漆黑的隧道是走向未来的路”,笔记本要揭示的秘密以及姐姐拿着的冷冻箱……一切的谜题似乎都需要从曾祖母的父亲入手。
曾祖母走了,爸爸不知道,我便打电话给奶奶。不敢直接问奶奶,只好唠家常。终于忐忑地问道:“奶奶,爷爷又给我们买糖留着等我们回去吃啦?我们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嗯,奶奶,你小时候,你爷爷也会给你买糖吗?”
“哎,不会啊。他很忙,平时都见不到他的。”
“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他是做什么的?”
“嗯……不知道,我爷爷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没了,当时我也不在他跟前,好像都没怎么祭拜过……你曾祖母说他是个工人,但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和外国人在一起,那是我第一次见外国人,还是那个年代,我还那么小……”
“那个,奶奶,你知道你爷爷叫什么吗?”我的声音已是掩不住的失望了。
“嗯,我想想……你曾祖母的户口本上好像填过的……哦!王怀忠?”
怎么说呢?刚找到的线头好像已被掐断了。姐姐费尽全力,找到上千个“王怀忠”,却没有一个是我们要找的。“没有生卒详年,没有血型,没有身份证、住址、档案,儿女都不在了……总之,除了奶奶记得的不确定的名字,没有任何详细资料,这不是大海捞针吗?如果他飞到国外,飞到月球了呢?让我怎么查?”俪姐多天没睡的抱怨声又响在我耳边。等等!出国?奶奶说,她见过她爷爷和外国人在一起,那个年月,写出笔记本上这些科学实验记录和理论的人,难道真的是留过洋?
漆黑的走廊,尽头左手边一扇虚掩的门,门缝里透出惨白的亮光。我十指划过手心,湿湿的,尽量放轻脚步朝门走去。拖鞋的“吧嗒”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无比刺耳。近了,近了,细窄的门缝,刺眼的亮光,我根本看不清里面。“进去,进去吧!”脑袋里忽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手便不由自主地摸到门把上,我屏住气息,门慢慢推开——“唔!”我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尽力不让自己叫出来——门口柜子里,一只人面猴正在熟睡!没错!笔记本里画稿上的人面猴!太真实了!还在眨的睫毛,平稳的呼吸,偶尔挠挠前胸的爪子,微微摆动的尾巴……太自然了,人的脸和猴头相接得天衣无缝……于是,也太诡异了!真实的,躺在你面前磨牙的活物,和图稿给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怔怔地看着它,看着这只人面猴,呆立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忽然,什么东西从我头顶飞过,落在我右面的柜子上——蜥蜴鸟!“嘶……”那只蜥蜴的眼睛正看着我!我不禁倒退着,才发现满屋里都是怪异的生物!倒退倒退,“啪!”桌上的玻璃杯被我碰倒了!脚步声!什么人从旁边的小门走来!大脑一片空白,我紧张得无法动弹!突然间,身体像被一只大手抓住,狠狠抛向屋子的窗户!
“啊——”
“青儿,青儿?怎么了?做恶梦了?” 睁眼看见对床和下铺的同学,我仍不由得大口大口地喘气。
“别怕!做噩梦了吧?我们在这儿呢,没事了!”
“快睡吧,天还早。”看我呼吸渐渐平复,她们也打起了哈欠。
“嗯。”长出一口气,摸摸额头,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内衣都湿了。没力气起来换,也不敢闭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躺了半天,慢慢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四点。忍不住回味刚才的梦——太真实了!那些怪异生物……忍不住手就抓紧了床单。最后出现的人是谁?我努力回忆:穿着白大褂,男性,不高,有点谢顶,五官看不清,但确定是东方人……那个屋子,是实验室?有着笔记本上奇怪生物的屋子……那个人是曾祖母的父亲?我一下子坐起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让我想想,对!我从那扇窗户飞出去……看到的是……剑桥!我确定在高空看到的是剑桥大学!对,是剑桥大学里的实验室!
有点紧张地拿着手机溜出宿舍,我在走廊里迫不及待地拨号。嘀——嘀——
“喂——”
“宁哥?我是青儿!”
“嗯?青儿?这个时间打来……出什么事了吗?”
“嗯,打扰了!宁哥是在剑桥大学留学的,是吗?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叫王怀忠,我曾祖母的爸爸……”
王怀忠,……出生于光绪年间,早年接受传统私塾教育,……后立志新学,留洋国外,于英国剑桥研究生命科学……与清王朝贵族女子结婚,晚年生有一女……一生大部分时间在剑桥度过……因学业成绩优异留校,有多项研究成果,成为生物系华裔教授,并在人类学、考古学等领域发表学术论文……对、生物进化、远古时期的地下隧道的研究颇有建树,一生中曾多次寻访中国西南的汉珀雅族人……后因思想异端惨死于反对者的乱石中……
一大叠传真过来的生平简介看得我既惊又冷。不知姐姐看到宁哥发去的传真是何感想。
有关生物进化的研究可以理解,那个笔记本就是很好的证明。,是在寻找遗留的玛雅人吗?“我们都是变异物种的后代,消失的玛雅人就活在身边”笔记本里也有涉及,那么,寻访中国西南的汉珀雅族人呢?和玛雅人有关吗?地下隧道,地下隧道,“人类没有死亡,漆黑的隧道是走向未来的路”,是曾祖母这句话里的隧道吗?惨死,我终于明白,曾祖母为什么会写“我会记住你的话,不要憎恨,只留下爱,这样对你不是他们的过错,没有人可以超越自己的时代……”但是,思想异端是什么?难道就是研究成果——是笔记本里想要揭示却不得不保密的,冷冻箱里的秘密?
浑浑噩噩睡去。不能思考了,太多问题,脑袋像要爆炸了。
热闹的火把节。日落夜沉,家家户户的大人小孩把事先做好的长约两米、直径二三十公分的干松柱火把点燃。人们高举火把汇集在村头、寨边或广场上,然后在松林、田间奔驰,驱除虫害邪恶,求得丰收幸福。火光把整个大地照得通红,眼前是一片灿烂炫目的火海。我走在人流里,朝我迎面走来。“就是你在找我阿爸吗?”小女孩并没有开口,可我确定是她在说话!“他在古城里等你。地图就在你手上。他说,你不久就会来。”声音是响在我脑中的!女孩笑得很甜,站定,仰头认真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周围人流不断,但此时我眼中的世界似乎只有火光中的她。接着,脑中小女孩的声音又响起:“还有,请记住,火是点亮前路的希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女孩已经没入人群不见了。“喂,喂!小妹妹!小妹妹——”
“青儿,青儿!”身后有人叫我,但火光太刺眼,看不清是谁。
“青儿,青儿?醒醒!不早了!楼下有人找呢,阿姨都广播三遍了!”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翻身,下铺的同学正摇着我的手臂。
“嗯。有人找我?”
“是男的哦!都中午了,还不快下去!男朋友吗?”有人打趣我。
“怎么会?从哪儿偷个男朋友来?”我没精打采地回答。男的?是小女孩的阿爸吗?不是在古城里等我么?
拍拍头,再尽力摇一摇——奇怪的梦啊!胡乱梳洗一下,满心不安地下宿舍楼。是谁呢?犹豫间猛地看到门外清清爽爽的宁哥,竟是大松一口气。绽开一个轻松笑容,跑向宁哥。
“你怎么来啦?”
“来慰问小公主过得是否安好啊!”宁哥笑得阳光灿烂,“走,吃饭去!”
在小小的,但干净的餐馆里落座,宁哥便毫不客气地认真观察我。真不舒服!让我想起梦中和我认真对视的小女孩。
“宁哥?”
“嗯?你昨晚没睡好吧?一副疲倦的样子。”宁哥笑笑。
“还好。”有一点心虚,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宁哥。
“你们姐妹俩最近真是奇怪!”
“啊?我姐姐?”
“嗯。前两天我去看她来着……像你似的,疲惫、不安、心事重重,但又好像被什么牵引着,不知疲倦地想找到某个答案。”
“是吗?”我不得不佩服宁哥的眼力。其实,事实就是如此。
“更奇怪的是,虽然还是不见我,但走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她站在二楼窗口,一直看着我!”
“奇怪吗?姐姐又不是不爱你。你也知道不见你的原因……偷偷目送你很正常吧?”
“哪里正常!她根本就不是偷偷看!她在和我对视!而且,而且像是求助的眼神……”
“真的?最近太累了吧!曾祖母过世,心情也很不好。”
“你们俩真没什么事?小俪发给我的空白短信,你半夜三更的电话,还在查曾祖母的父亲,怎么说也很奇怪吧?”
我苦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自觉地又从包里拿出曾祖母留下的笔记本,打开皮扣搭,却还是说不出什么,自顾自地抚摸封皮里的空白页,也并不给宁哥看。宁哥没再问我,自己点起一支烟。服务员上菜了。一个莽莽撞撞的小姑娘碰了我一下,笔记本掉在了地上,宁哥顺手去捡。“宁哥!”我高叫。宁哥一愣才发现,烟头触到笔记本的空白页了!宁哥赶忙拍掉火星,双手递给我。没有责备服务员,我冲宁哥抱歉地笑笑:“对不起!”
“哪里!是我不好!”
我约略查看了一下笔记本,扣好扣搭,说:“这个笔记本是曾祖母留给我的。宁哥,曾祖母的走对我和姐姐影响很大。我们是第一次体会失去亲人的滋味,何况曾祖母是没有原因地突然离开,你也知道情况对不对?我们接受不了……想找到死因,想把曾祖母找回来……”
终于还是在宁哥面前哭了。没有完全告诉宁哥我和姐姐的发现,但聊了一下午,压力缓解了许多。回到宿舍已是黄昏,宿舍里竟然没人。我舒服地跌坐进椅子里,闭上眼睛。慢慢从包里抽出笔记本,缓缓打开,正要往后翻,心疼地发现,空白页上果然被烟烧了一角。撇撇嘴,仔细拿起来查看——等一下!这是什么?被烟熏的地方有字!但看不清是什么字啊!好像是某个字的一半——“丽”吗?空白页上怎么会有字?“火是点亮前路的希望”脑子里突然跳出这句话,火星蹦到纸上才显出来的字吗?飞快地锁上门,急忙找蜡烛,慌慌张张地点燃,双手展开笔记本的空白页小心地烘烤……手心、额头都沁出汗了……纸页开始焦黄,像魔法一样,熏黑的字迹慢慢出现。
第一页:&&&&&&&&
&解千古迷题寻神奇生命
理直自有后人传
谢天地精华孕万物灵气
情深不因生死灭
第二页和第三页拼起来是一张地图!第二页的页脚写着“丽江古城”!
丽江古城,被称作为“高原姑苏”、“东方威尼斯”,古城有玉泉水贯穿全城,也因此街道自由布局,主街傍河,小巷临渠。清澈的泉水穿街流镇、穿墙过屋,形成“家家流水,户户垂杨”的江南诗韵。
我和姐姐就走在这丽江古城里经过几百年,磨得光滑透亮的五花石板路上。再游云南,手拎银色保险冷冻箱的姐姐,更加谨慎,谨慎中多了些忐忑;我却变得坦然——已经知道有人在等我,等我们走向即将解开的秘密。
丽江古城又叫大研镇,位于丽江盆地的中心。古镇街道的石刻上是一幅幅浓郁的纳西风情画。“像不像丽江的‘清明上河图’?”我笑问姐姐。姐姐心不在焉地点头,她正专心看我们脚下的“巴格图”。 “巴格图”是纳西先民根据五行学说创造的,东巴祭司常用它来定方位和占卜。古城没有城墙和城门,因为纳西族的头领姓“木”,如果建了城墙和城门就变成了“困”字,所以古城没有城墙,也没有城门了。我们就在随性的街道上循着地图找图上的黑星标志——我确信,一定就是那个神秘小女孩的阿爸等待我们的地方。
“姐,给我讲讲玛雅文明吧!”
“怎么说呢?没有定论的,再说我专业并不是研究这个……”
“别那么‘学者气’啦!就你知道的说给我听听啊!”
嗯。是南古代文明,主要分布在南部、、、伯利兹以及和萨尔瓦多西部地区。玛雅文明大概形成于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400年左右建立早期国家,公元3~9世纪为繁盛期,15世纪衰落,最后为殖民者摧毁,此后长期湮没在热带丛林中。据考证, 1526年,一支西班牙探险队前往尤卡坦,试图用暴力建立西班牙殖民地,并强制推行基督教信仰。不肯屈服的玛雅人展开了长达百余年的游击战,直到1697年,最后一个玛雅城邦才在西班牙人的炮火中灰飞烟灭。
真的像神灵一样,突然出现,突然消失。史学界的材料表明,在灿烂文明诞生以前,玛雅人仍巢居树穴,以为生,其生活水准近乎原始。有人甚至对玛雅人是否为美洲表示怀疑。因为,没有证据表明,丛林中这奇迹般的文明,存在着一种渐变,或称过渡阶段的迹象。地面考古没有发现文明前期过渡形态的痕迹,没有一个由低而高的发展过程;分析在此之前的神话传说,也无线索可言。玛雅文明仿佛是一夜之间发生了又在一夜之间轰轰烈烈地向周边陆地扩展。唉!所有的玛雅文明全笼罩着一层谜,就像是拒绝人们去解析,独自闭锁在黑暗里。根据玛雅的“卓金历”是将一年订为260日,美国的艾力克和哥雷克两兄弟还宣扬“玛雅=外太空人起源说”,他们认定,“玛雅人=外太空人”。至于玛雅灭亡一事的假设说法,更是不胜枚举:什么天变地异说、传染病说、经济问题说、外敌入侵、血腥内战、社会问题、集体自杀说等等等等,但却没有一种说法有充足的证据予人采信。
当然,玛雅文明的神秘还不仅仅止于它的突发性,还在于它不可思议的先进性。
“姐姐,我查过,玛雅人和中国人有很多相似关联呢!都使用象形文字,只是符号组合比汉字还复杂;代表陶器中都有别的文明没有的乳状袋足器形;世界上只有中国人和玛雅人喜爱玉石、具备精巧的玉器雕琢能力,更巧的是两个民族都有把玉与生命、繁衍连系起来的信仰,有些玛雅玉器和我们良渚文化的玉饰惊人的相似。”
“是啊!玛雅文化中的羽蛇神形象与中国的龙相像,玛雅壁画上的羽蛇神头像、玛雅祭司所持双头棍上的蛇头雕刻也接近龙头的造型。而且,玛雅人对于羽蛇神,和中国人对于龙的祭拜,都与祈雨有关。”
“还有还有,玛雅人和中国人都有明显的蒙古人种的独有特征,而且有研究证明玛雅人与中国人的掌纹线极为近似呢!”
“在玛雅的废墟中,发现过与中国一样的太极图,也就是咱们说的‘阴阳鱼’。”
“总之,我觉得曾祖母的爸爸找的——我们现在要找的汉珀雅族人,一定和玛雅人有关!”我嚷道。但心想:笔记本里的“布格尼瓦特”应该是揭示谜底的关键,那么,“布格尼瓦特”是什么?
专心研究地图和路线,我这个文科生的地理知识算是发挥最大作用了。刚刚问过的人竟然都没听说过汉珀雅族人,我和姐姐都见怪不怪了,好找才奇怪呢!只能靠地图了。
姐姐却还在一个人叨叨她的玛雅文明:“怎么可能呢?在公元三世纪发现并记录至今都没发现的肉眼看不到的小行星;距今五六百万年,人类还没演化时玛雅人洞壁上却绘有十二星座;他们与算盘的算珠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数字表达,类似电脑“二进位制”的数学符号;还有那些复杂的历法——有以260日为周期的卓金历、六个月为周期的太阴历、二十九日及三十日为周期的太阴月历、365日为周期的太阳历……太奇怪了!
现代天文观测知道一年是365天,而玛雅人已测出一年是365天了吗?”
“姐姐!”进入这条小巷以后,我就觉得周围的气氛和刚才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呢?
“还有那颗完全以石加工研磨成的水晶头颅骨,大小几乎和人类的头颅骨相同啊,是一个女人的头颅骨。那是多成熟的解剖学与光学技术!并且还利用了某种现代科技仍未掌握的碰撞技术!”姐姐还在边低着头走路边自言自语,完全没理会我。
对了!是建筑!狭小的巷道无形中慢慢变宽,前面可以看见宽阔的广场!和一路上“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这条巷子是喇叭状的,我们越走路越宽。路边的房屋也越来越高大。
“从照片看起来这头颅骨不仅外观十分逼真,而且内部结构都与人的颅骨骨骼构造完全相符。还有,隐藏在基底的菱镜和眼窝里用手工琢磨的透镜组合在一起,可以发出眩目的亮光。嗯……现代光学技术产生在十七世纪,而人类准确地认识自己的骨骼结构更是十八世纪解剖学兴起以后的事了!这个水晶头颅骨却是在非常了解人体骨骼构造和光学原理的基础上雕刻成的,玛雅人是怎样掌握这些高深的解剖学和光学知识的呢?”
路边开着门的院落,可以看见是一进数院的建筑格局,照壁风格古朴,门面雕刻得富丽堂皇。快到广场,可以看见,有四面八方的道路通向这个广场;人流稀少,但从广场四周的店面看,这里应该是物流集散地。我停下脚步研究地图,姐姐却还在往前走。
“姐——”
“哎呦!”我和姐姐同时皱眉——姐姐撞上了一个彝族汉子。
“对不起对不起!”
“姑娘,”彝族汉子操着并不熟练的汉语说,“别往前走啦!那边住的是汉珀雅人。”
“汉珀雅族人?”姐姐和我异口同声地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正在……”
“为什么不能过去呢?”姐姐打断了我的话,问那彝族汉子。
“他们很怪。只有在火把节的时候才从那个小道里出来,”说着,汉子指指广场东面一条黑乎乎的一人宽的小道,“平日,只有一个小姑娘出来到集市来买东西。汉珀雅人好像都是哑巴,不说话,小姑娘能听懂别人说什么,但不开口只用手比划。”
“为什么少数民族里面没有汉珀雅族的名字呢?”我问。
“人口普查的时候它是包含在彝族里的一个分支。”姐姐答。
“可他们是突然间冒出来的。”汉子接过话头说,“听老人们说,以前根本就没有这些人,突然有一天,那个废弃的应该已经被堵死的巷子里就走出了一个女人……”
我没心思听下去了,赶忙道谢,拉着姐姐绕开那个彝族汉子的视线,又拐回广场东面那个一人宽的小道。姐姐皱了皱眉:“这么莽撞地直接进去?”“嗯。”我没看姐姐,冲着巷子里点点头。我知道,答案正在等着我!
巷子里真的很黑,虽然是傍晚,我和姐姐已掏出手机照明了,接着又拿出手电筒。巷子两边都是极高的墙壁,脚下并不平整,不知身后的姐姐怎样,我走起来有点歪歪斜斜。不知走了多远,看不见巷子的尽头。忽然,眼前一下子亮堂了!我眨眨眼,看见无数像“孔明灯”一样的“大汽球”浮在空中,整个巷子都亮了。“啊!”惊讶间听到俪姐低叫了一声,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我看到了她。是她!那个小女孩!睡梦中的小女孩,头戴色彩艳丽、前露额后齐肩、前面钉一排银泡的帽子,耳戴大铜环,穿着美丽的民族服装,胸前佩一串玛瑙、玉石,走起路来丁当作响的小女孩,正微笑着向我们走来!“这么快你们就来了呢!”女孩没有张嘴,声音响在脑中。“嘶——”姐姐后退了一步,倒吸凉气。想必姐姐也“听”到女孩说话了。“对,你们都能和我交流。别怕!我不是怪人,只是某些人体功能和你们不一样。”我想,后一句大概是说给姐姐的吧。不过,女孩的声音真好听。“谢谢!来,请跟着我走。”脑中又响起女孩的话。我回身牵起姐姐的手,紧握一下:“姐,放心!”和姐姐对视着微笑一下,我又忍不住说出声来:“是不是我们想什么你都知道呢?”小女孩回头礼节性地笑笑:“也不是的。我们会调频的,还有,每个人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大脑会自动保护不公开的。”我“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怎么说呢?”脑中的声音再次解释道:“我们交流不是用说话的方式,而是靠脑电波。就像你们的电台可以调频道一样,我们也是,要和谁交流就调到谁的频道上。”真是有趣又新奇!怪不得那个彝族汉子说他们不会说话……“嗯,我们不想太暴露,买必需品的时候只好打手势,好在沟通还不太难。”“买东西的就是你啊!”我还是不习惯只想不出声。
说话间已走到一座庭院外。三房一照壁,四合五天井。前院堂屋的六合门——可装可卸、方便灵活、开则为门、闭则为窗,还有六合门上的窗蕊—— “四季博古”完全是当地民俗风情。再进到后院,景观全然不同了,宫殿式的建筑,竟然还有神庙,如此华丽璀璨的建筑,像是、像是……“天哪!玛雅神殿的再现啊!”姐姐惊叫起来。女孩平静地笑笑,带我们到了一个旁屋里。“请稍坐,阿爸马上就来。”“说”完女孩掀起帘子走进里间。
我和姐姐在一个披着毛皮的长条椅上坐下来。姐姐把冷冻箱小心地平放在腿上,我则把笔记本收好抱在怀里。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这间屋子,脑中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我是布格尼瓦特。”
“布格尼瓦特!”我喊了出来——终于、终于浮出水面了!姐姐却一脸茫然地看我。她没“听”到声音吗?
“希望我现在的这副样子不会吓到你。”只见帘子掀起,刚才的小女孩推着一个类似今天的轮椅一样的豪华座椅出来,椅上是一堆布裹着的瘦小躯干,露在外面的头部没有一丁点毛发,眼睛夸张地瞪大。我完全没被吓到,相反,被吓到的反而是他:“两个人?”布格尼瓦特的脸扭曲得很难看。小女孩蹲下来,不知道和他在交流什么。我和姐姐只是看着,并没有做任何反应。“好吧好吧!但我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脑中是布格尼瓦特焦躁愤怒的声音。接着,女孩把布格尼瓦特送到我们对面,让他坐得舒服一点,然后没看我们一下就径直走了。
房间似乎一下子被密封起来,光源变成了我们在巷子里见到过的像“孔明灯”一样的“照明气球”。布格尼瓦特的声音环绕在屋子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五代的“继承者”(布格尼瓦特看向我)和“保护着”(布格尼瓦特又看向姐姐)竟然是两个人!但既然你们来了两个,我会告诉你们的,虽然你们违反了规则!
不要急(平静了一会儿,他开始接着诉说),耐心些。我会一个个解开你们的疑问。
我现在是47个自称“汉珀雅族人”的首领。其实,我们是幸存的玛雅人。“果然!”我不禁出声。“亚当和夏娃并不只有一代子孙”,或者说,你们并不是第一代文明人。想必你们听说过玛雅预言吧:“地球并非人类所有,人类却是属于地球所有”。现在你们所生存的地球,已经是第5太阳纪。孩子,当太阳系诸星体经历完银河射线作用下的“大周期”之后,世界将会发生根本的变化,这个变化叫“同化银河系”。这时,地球要完全达到净化。在“地球更新期”过后,地球将走出银河射线,进入“同化银河系”的新阶段。
到目前为止,地球已经过了四个太阳纪,也就是四个“同化银河系”的阶段。而在每一纪结束时,都会上演一出惊心动魄的毁灭剧情。(布格尼瓦特的表情说明他陷入了痛苦之中)
第一个太阳纪是马特拉克堤利,最后被一场洪水所灭。那是第一代文明人的世界。他们太完美了——拥有神一样的力量,变魔法一般地创造和探索。他们发现了宇宙的终极秘密……他们终于发展到了极致,人的智慧再也控制不了世界的发展速度,于是,毁灭了。你们传说的诺亚方舟,是真实的。它不是一条船,而是当时的精英们保存下的生物基因——(布格尼瓦特紧紧盯着姐姐)你手上的这个冷冻箱!(我和姐姐同时呆住!)
个体的人会死亡,但生物从未灭亡。人也一样。第一代文明人渐渐退化,生出了长长的体毛,像野兽一样存活,然后再进化。于是,第二个太阳纪——伊厄科特尔,出现了。由残留的第一代文明人再进化而成的第二代文明人,开始创建他们的世界了。这时的生物形态已和第一个太阳纪时的生物形态不同了,所有的生物都在退化又重新进化。但有人发现并打开了这个“诺亚方舟”(布格尼瓦特用眼神指着姐姐腿上的冷冻箱),于是,变异物种疯狂地出现,世界乱了……第二个太阳纪被风蛇吹得四散零落。
生物从未灭亡。第二代文明人又开始退化、重新进化成为第三代文明人。第三个太阳纪,奎雅维洛,开始了。所有的生物又在退化、重新进化。这一代的生物形态和第二个太阳纪时的生物形态也不同。文明发展,那个存了第一代和第二代生物基因的箱子再度被打开,这一次,文明人利用这些基因制成了武器,他们在争夺和厮杀中步向毁灭。“因天降火”也好,“古代核子战争”也罢,不管是什么传说,第三个太阳纪结束了。
第四个太阳纪是宗德里里克,我们的世纪。我,是第四代文明人!孩子,你们很吃惊是吗?在和你们传说中的“神”对话……呵呵呵……(布格尼瓦特孩子般天真地笑起来)我们的文明高度发展……发展到你们想像不到的程度!你们发现了巴伦杰神殿中碑铭神庙墙上的火箭浮雕,发现在巨大石室的墙上刻有九位盛装的神官,和一位带有奇妙头饰的青年浮雕。
你们说浮雕与你们现代的太空船十分相似……其实,那浮雕是照着我们造的登月小艇雕刻的,为了记录登陆月球的伟大时刻!
后来,我们具备了从事太空探险的能力,我们设计制造了各种各样的太空飞行器,我们飞出了银河系!在你们看来,我们玛雅人的那些出奇大的计日单位,正是遨游太空的需要。我现在仍然能背出那些数字单位:
20日为一维纳尔;18维纳尔为一屯,也就是360日;20屯为一卡屯,也就是7200日;20卡屯为一巴克屯,十四万4000日;20巴克屯为一匹克屯,288万日;20匹克屯为一卡拉布屯,5760万日;20卡拉布屯为一金奇耳屯,11亿五千二百万日;20金奇耳屯为一阿拉屯,230亿四千万日……(布格尼瓦特的脸上是迷醉的神情,姐姐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是啊是啊,这些数字单位大到你们现代人根本想象不到!你们今天的天文学才相当于我们的“婴儿阶段”。
你们也迷恋我们那些精密的历法吧!我们的“金星公式”,我们测算的584天的金星年,和你们的测算50年内误差为7秒。我们把一年分为18个月,我们测算的地球年为365.2420天,你们测算为365.2422天,误差是0.0002天……不,不要反驳我说是你们更准确,你们的文明还没有发展到让你们看到未来,而我们的历法却可以维持到4亿年以后。好吧,我还是承认,你们也已经很优秀……
你们对我们的“卓金历”很好奇,它以一年为260天计算,但你们在太阳系内却没有发现一个适用这种历法的星球。你们猜测,依照这种历法,这颗行星的大致位置应在金星和地球之间。很抱歉,孩子们,你们还没有发现“镜像宇宙”,你们还不知道另一个宇宙的真实存在
,卓金历是沟通两个宇宙的符号,它描述了另一个“银河季候”的运行规律。
  还有我们一直保持着的特殊宗教纪年法,一年分为13个月,每月20天,称为“佐尔金年”。你们认为这种纪年法不是以地球上所观察到的任何一种天体的运行为依据的。这次你们猜对了!
“佐尔金年”历法是依据在第四个太阳纪和人类有来往的沃玛塔人,你们说的外星人的星球和地球的共同运动规律制订的。两个星球有一个共同的历法换算方式,这样更有利于我们商讨交流时间……
  “我们只要瞠目而视,就立即能从近处起一直看到天空和圆形的地表;也能一动也不动地看到在极远的东西,并予以正确的判断。”(布格尼瓦特无比自豪、无比陶醉)
唉!这些,你们现在怎么能知道呢?对你们而言,这些本身就是谜。好了,够了,不要炫耀了,我们来谈正题。(布格尼瓦特微微有些喘)我发现了你们手里拿着的这只箱子。在一个密林深处的洞穴里,几只人面猴住的地方。嗯,冗长的故事……简单说,就是一只人面猴用梦境带我回到他们第三代文明人的时代,让我明白他们经历的和生物进化发展的秘密,要我用我的文明毁掉那只箱子。(布格尼瓦特脸抽在一处,似乎写着最深的悔恨和无法形容的愧疚)是我错了,我错了!我,打开了那只箱子……对不起,再次说起还是会激动。上次是一个男的来,叫王怀忠……(我心里一紧。果然,曾祖母的父亲!)我是真的想用这些基因造福人类——不,整个生物界!用基因杂配的方式,我造出了不死的个体生命,造出了各种摆脱生命本生缺陷的新的改良物种……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啊!我和我的研创小组,为生命带来革命,带来一切好的希望!
没有悲伤的、永恒的笑容,也是一种病态。我很久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没有“坏”,“好”便失去了意义。一味地只有向好的一面发展,世界的天平就无法平衡。所以,世界承受不住了,坍塌了&——“火雨肆虐,大地覆亡”。第四个太阳纪毁了,
登峰造极的高度文明毁了,一切都毁了!
我们的语言和文字,我们无与伦比的艺术,我们的天文、数学、医学、建筑学,生命科学……没有了,完了……如果我也这样跟着完结该多好!可我却活了下来!我活了下来!大地震的时候,我们所在的小镇整个地塌陷在玛雅城地下的隧道里!
就是那些隧道。(布格尼瓦特深深地陷入回忆里)玛雅城地底下宽阔的构成网络、同时通向外界的隧道。笔直的通道和涂着釉面的光洁平滑的穴壁,精致的岩石门洞和大门,加工得平整光滑的屋预和面积达两万多平方米的大厅,还有许多每隔一定距离就出现的平均
1.8米至3.1米长、80厘米宽的通风井。隧道?哈哈哈!(布格尼瓦特笑得诡异,脑中的声音变的扭曲而尖细)没有人会想到,没有人会想到!(布格尼瓦特在咆哮)玛雅人建造的是“双城”,是地上和地底两个世界!地下的是玛雅人的另一个帝国!谁会想到玛雅人在地底开拓王朝呢?
而我们的小镇,就恰巧塌陷到了地下的宫殿里。我们活下来了,一共十三个人。我们避难,逃跑,在地下生活,找寻新的可以生存的地方,我们注射R-atkm延长寿命、获得不死,我们看着生命进化——直到第五个太阳纪到来。
你们按照自己的进化理论,推测玛雅人巢居树穴、用树叶遮体、以采集为生,刀耕火种,用可可豆作媒介以物换物。在布满古迹遗址的尤卡坦半岛上,你们看到印第安人还是住泥巴糊的茅屋,以采集狩猎勉强糊口。其实,你们看到的是第四代生物的退化,或者说是前代生物退化后又重新进化中的你们——第五代文明人!
“我还是不明白,先生,玛雅文明为何突然兴起?”姐姐回过神来,故作镇静地问道。
沃玛塔人,你们说的外星人教给我们技术。在我们处在进化过程中的时候,他们已是文明人了。他们先来地球的。
“您说的这些,怎么会和我们曾祖母的父亲扯上关系?”
(停顿好久,布格尼瓦特才慢慢说)R-atkm药没有了,我、我们现有的47个玛雅人,最后的第四代文明人,面临死亡。那个“诺亚方舟”跟着我幸存下来,我不想毁掉它——它是生物史的见证,里面有生命的源头;可我不能让它再成为你们第五代文明人灭亡的原因!我要在第五代文明人里,找一个能继承和保护它的人……我找到了“王怀忠”,他有我想要的特质,可以完成使命的人……(布格尼瓦特更像是自言自语)他不应该这么早就希望人们相信他的理论,他握着真理却和愚昧自大的人们谈话……你们的文明程度还不足以接受这生物不灭的真实,你们无法真正理解五个太阳纪的轮回式存在……他太急了,太善良,相信人心,过早暴露了那些实验室里的生物……
他可以不死的!他按我的要求注射了少量R-atkm的!他可以控制自己的生命,控制生命什么时候存活和消亡……不是那些人拿石头砸死他的,是他自己想要死,他自己选择了死!不然,他无法原谅那些看不见真相的愚人……
我知道的。冷冻箱和实验记录本在他女儿手上。我知道的。我以为是他女儿继承他的事业——毕竟,那个女孩也是可以控制自己生死的人……
“什么?我曾祖母?”我和姐姐同时喊出口!
“嗯。王怀忠注射R-atkm时针头意外扎到了她,所以,虽然效果不明显,但还是可以自己控制自己何时生何时死的。”
我和姐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布格尼瓦特的眼神在我和姐姐脸上扫射,脑中的声音让人全身感到一股寒意)现在该你们回答我的问题了!我不知道是谁出了错,但我和王怀忠已经有协议——为了防止泄密或造成对人类文明的极大损坏,每一代文明人中,继承者和保护者只能是一个人!也就是说,你们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拿着地图和冷冻箱走出这个房间!
我和姐姐呆愣在那儿,好久都没回过神儿来——只有一个人走出房间,吗?那,另一个人呢?脑中回荡着一个字——“死”!
迅速站起,姐姐抓住我的手,还没来得及选择往哪儿跑,周围墙壁已自动打开无数小孔,闪电般地伸出像枪口样的金属管,直抵我们胸口后背!
还是自动牺牲一个吧。脑中的声音摆脱不掉。和姐姐牵着的手已经湿透。完了!现在怎么办?怎么办?目不转睛地盯着布格尼瓦特,我根本没力气再思考了,身子像要瘫软成烂泥——怎么会这样?眼睛里不自然地多了层水气……救我们,救我们!
“请别这样!让她们走吧!”口气严肃而坚定。我像快要溺死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宁哥?宁哥!
宁哥从我们斜前方的小门大步走出来,深情地看看姐姐,冲我爱惜地点点头。然后,直面布格尼瓦特,站定。
布格尼瓦特面不改色:“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阿爸……让他们走吧。”带我们进来的那个小女孩不知何时倚在宁哥进来的小门上,眼睛红肿,泣不成声。
“你做了什么?” 布格尼瓦特的脸强烈地抽搐了一下。
“我们都撑不住了,不是吗?没有R-atkm,族人都受不了这么快速的衰亡!”脑中的声音满是哀伤,更让我们讶然的是,小女孩的脸竟像蔫了的苹果一样,肉眼都可以看出飞速衰老的变化!“阿爸,让宁儿走吧!他要带着这两个新的文明人走!宁儿还年轻,他没有注射过R-atkm,他可以像新的文明人一样生活!求你……阿爸……求你……”
“不可以!”布格尼瓦特的声音有点颤。
“不!阿爸!不要用意念!我已经改动过这里的机关了!不要!会爆炸!”已经成了老奶奶的“小女孩”惊慌失措,一边扑向布格尼瓦特,一边大喊“走!走!宁儿走!快点带她们走!走——”
宁哥飞快地拉起姐姐和我,冲向刚才进来的小门!
好长的路,腿好软,脚下像踩着棉花。没有时间概念,没有喘息,好像在一个隧道里,奔跑。奔跑、奔跑、奔跑,没有尽头,永不停歇。
突然就跪在了地上,一手撑地,一手还紧紧抱着曾祖母的笔记本,像要咳出血来。姐姐瘫坐在我旁边,怀里是银色的冷冻箱,分不清大口的喘息来自我还是姐姐。宁哥双手撑着膝盖,低头,背都是一抖一抖的。“轰——”不远处巨大的响声淹没了一切。
抬头。头顶仿佛一万年没见的太阳,温柔地照耀着我们——我们三个都哭了。
“你怎么会在那里?”俪姐的声音疲倦到了极点。
“你们走之前和青儿打电话了。”宁哥无力地冲我勉强笑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宁哥很颓丧。
“不对!”姐姐看向窗外,“你怎么知道我们具体在哪儿?”
我看着宁哥。宁哥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矿泉水瓶。
沉默。良久的沉默,直到我和姐姐的视线都紧追着宁哥。宁哥缓缓抬头,坚毅的目光落在我和姐姐脸上。没有开口,但宁哥的声音响在我的脑中!“我是第48个玛雅人。”
脊背发凉。不能呼吸。俪姐一定和我有同样的感受,我感到姐姐努力挺直了脊梁靠向背靠。火车的轰鸣声,吞咽唾沫的声音。怎么会?虽然宁哥出现后就预感到宁哥和那些玛雅人一定有什么牵连,但……
“我是陈家抱养的孩子,妈妈不能生育。你们见到的‘小女孩’是我的生母,已经一万六千岁了。二十九年前,她爱上了一个现代人,和他私自结合有了我。”宁哥仍然没有开口。
“生母怕家族不容,要生父抚养我。但定下亲事的生父在我出生不到两个星期,也就是他新婚的前夜把我扔在云南第一医院。恰巧身为医生的妈妈去云南学习,后来爸爸也过去,领养了我。”我和姐姐看着坐在对面仿佛睡着了的宁哥,不知该说什么。
“玛雅人的遗传基因很强,我有百人之九十九的血统是继承生母。玛雅人天生的能力我几乎都有,但我不会不死。生母就是通过脑电波找到我的,并且一直有联系……前不久,布格尼瓦特发现了我的存在,要我回到族人聚居的地方;恰巧此时,青儿托我查曾祖母的父亲,我看到了他关于汉珀雅族人和玛雅文明的研究……我只是没有料到,你们会以那样的身份出现在那儿……”宁哥睁开眼,真诚地看着我和姐姐。车厢里一片寂静。
“一切都过去了!”宁哥开口,望着姐姐说,“小俪,我想守着你,守着你的一切——哀也好,累也好,痛也好,一起生活,一起……慢慢死掉。”
姐姐的眼睛湿润了,双手慢慢握紧宁哥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轻轻一吻,闭上眼睛。我笑看着他们,轻声说:“姐夫晚安!”
俪姐,曾祖母临走的三个月前,是你关于生命演化的博士论文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时候,曾祖母立了公证书。从小到大,我都满脑子奇怪想法,时常问你们为什么兔子不能长翅膀。还有,你记不记得笔记本的第一页?那六句话的首字竖着念:“解公理,谢真情”,再用家乡话念我们的名字:“解宫俪,解瑱青”。这一切,前前后后这么多事——必然还是巧合?
那个笔记本,会一直随身的,不管天荒地老。
“冷冻箱会好好保存,直到世界尽头。”姐,你这么说了对不对?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坚信。
“咔嚓咔嚓”火车前进的声音里,我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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