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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杯十六强战:沙特鲁 VS 蒙彼利埃来源:好波网&& 加入时间:&&&50197 &2月9日(本周四)3时& 天气:晴,零下10-零下1℃& 地点:卡斯东佩蒂球场,沙托鲁
沙特鲁 VS 蒙彼利埃
(沙托鲁)法乙排名:8积分:31&& 法甲排名:2积分:46(蒙彼利埃)
亚盘:+0/0.5
推介:蒙彼利埃
大小:小球& 0:1
沙特鲁上周末联赛主场2比1击败克莱蒙特,近7场比赛6胜1平。蒙彼利埃上轮主场1球小胜布雷斯特,正式比赛5连胜,积分榜上继续紧追圣日耳曼。中场德尔尼在比赛中右膝受伤退下火线,仍待进一步检查确认伤势。中坚姆比瓦和前锋乌塔卡因伤并未进入大名单,周中复出成疑。主帅吉哈尔对球队表现满意,并表示已经开始为后轮客战圣日耳曼的比赛做准备。
沙特鲁本季正式比赛主场6胜2平2负,上季至今,沙特鲁在法国杯6战5胜1负,其中没有一个主场,上轮法国杯做客2比1击败欧塞尔。沙特鲁近期主场表现反而明显不如客场,近7个客场6胜1平,近5个主场则仅2胜1平2负。蒙彼利埃近11个正式比赛客场6胜3平2负,近5场比赛全胜的同时保持大门不失。按实力和状态走,再追强势蒙彼利埃。编辑:吉哈尔吉蒂兰圣雪 - 北京广告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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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识别吸血鬼:男性吸血鬼尸体命根勃
有一种可靠的辨认方法:挖出的尸体浑身赤裸。1572年,在波兰,当人们打开海族尔一个妇女的坟墓,发现她赤裸着身子。人们得出结论说,她把自己的衣服吃掉了。另外还有一个在18世纪让人大着笔墨的细节,正式报告则支吾其词,其:如果是男性吸血鬼,他的阴茎勃起。
本文摘自:《吸血鬼的历史》 作者:【法】克罗德·勒库德 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
如何预防吸血鬼的侵犯?
吸血鬼的预防分三个步骤:他们刚出生的时候;他们去世的时候;或灵魂出窍后不久,当他们处在一个既不属于生,也不属于死的中间世界。还有其他保护住宅常年不受威胁的方法。
1.可疑的新生儿
一些出生迹象可能是吸血鬼降临的预兆,可怕的出生有时是个不祥的征兆,促使人采取严厉的措施,尤其是当人们不知道其父亲的本性时。他的父亲可能是吸血鬼,与妻子发生性关系的鬼魂,或者是来历不明的妖精,属于恶魔家族的魔鬼——这是从中世纪到16世纪的教士们作的主要解释。长篇大论不如一个好例子,让我们把发言权交给我们的一个祖先,他作了如下报告:
“1565年,受贵族弗拉提斯劳斯·德·贝恩斯坦管辖的施密兹村有个妇女,生下一个没头没脚的怪物。在他的胸脯上,靠左肩的地方,有张张开的嘴巴;靠右肩的地方,有只耳朵;他没有手指,只有吸盘,就像青蛙或癞蛤蟆;整个身体呈肝一样的红色,浑身像油脂或肉冻一样颤抖。当接生婆把这个生灵放在木桶或木盆里给他洗澡时,他发出可怕的叫声。许多人到教堂前来观看这个天造怪物,然后把他埋在专门埋葬没受洗礼的死孩子的地方。他的母亲却不断地要求把这个可怕的生灵挖出来彻底清除掉。她承认曾经与一个化成她丈夫形象的魔鬼多次发生关系,所以要把属于魔鬼的还给魔鬼。她又迫切地恳求道,她处于撒旦的恐吓和纠缠之下,得为她找到守护人和虔诚忠实的朋友。人们听从弗拉提斯劳斯老爷的命令,把这个发育不全的孩子挖出来放在一辆大车上,交给刽子手,让他到村外把孩子焚烧了。尽管用了很多木头,却消灭不了这堆鬼玩意儿。尽管火焰熊熊,包裹他的襁褓里仍然潮湿。最后,刽子手把他切成小块,才勉强用火把他烧光。那是发生在耶稣升天节后的星期五。在这期间,魔鬼狠狠地折腾这个妇女。这天晚上,有人听到,在她的房子周围像有马匹发出喧嚣声,伴着钟声。接下来的晚上又出现了抱怨的呻吟,开始是在窗下,然后在房子里,把那个母亲和邻居们都吓坏了。女人不停地乞求上帝,教会热情地为她做了祈祷来代为说情。有人最后以上帝的名义,命令魔鬼下到地狱的底层。这时,大家听到一声叫喊,就像狗和猫互相撕咬,一阵响亮的钟声,在房子边流过的那条河满溢出来,给邻居们造成损失。然而,凭着神的恩惠和慈悲,虔诚的祈祷最终把妇女从魔鬼的狂怒和他恶毒的行径中解救出来。”
该事件被以基督教方式作了解释,在这个解释之下隐藏的“事实”很明显:死者回来看他的妻子,并和她生了个孩子。其他则属于样本文学或布道!幸亏人们采取措施把未来的祸害斩草除根,襁褓没有来得及变成吸血鬼,村民们因而得救。
2.死亡和入葬时的防范措施
人们熟悉的防范死者的普通方法有:咬尸体的大脚趾,让他永不能回来;守灵,以防止邪恶的妖精蜂拥而至,并提防渴望得到巫术配料的女巫;或让他明白他已经“走了”,把他从墙上专门挖的洞里弄出去;为了让他迷失方向,在他的房子和墓地之间兜上成千趟圈子,让他跨过流水或穿过十字路口。这些防范措施用于所有死后可能变成鬼魂回来的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防范措施专门用于据推定会成为吸血鬼的人。1719年,一份医学刊物发表了一个简洁的注解,内容是围绕入葬的不同信仰,我们可以清楚地读到当时所采用的防范措施:
“请允许我们顺便引用这个或那个涉及尸体和入葬的迷信。了解一些现象意味着什么,比如,人们说的死者重返,尸体流血,一些犯了原罪的人的身体不会腐烂,所谓的吸血鬼现象,狗的狂吠,大担架(抬尸体的担架)滑落,刚过世的尸体不存在僵硬或其他常见的身体变化,在有人死去的时候打开一扇窗,害怕眼泪淋湿裹尸布,不向木匠付棺材钱,熄灭这支或那支丧仪蜡烛,以及其他类似的事情。这些难道不是迷信吗?”
上述特别迹象在整个欧洲广为流传,但它们都被解释为死人变为吸血鬼的征兆。在这份证词中,它们都与九死鬼和咀嚼鬼这一类被动吸血鬼有关,他们无需离开坟墓就可以在远距离引起死亡。1800年,斯坦克什牧师对他女儿的死作了记载,他写道:“要特别小心不让衣带或衣服靠近死者的嘴部,否则她会在坟墓里咀嚼,直到家中有个人去世。”这个预防措施在全德国都可以看到。
人们最担心的可以说是“死亡的传染”,其形式多样,吸血鬼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我们对18世纪和19世纪德国记载的1500种信仰进行了分析,其结果让我们可以初步了解应该采取的措施和某些特别迹象:
“当尸体的脸色红润,他的一个朋友不久就会死去。
不可以让眼泪掉到死者身上,否则他就不能得到安息。
分娩时死去的女人,得给她剪刀和装着针、顶针、线和线团的缝纫盒子,否则她会回来找这些东西。(普佛采恩,1787)
守护躺在担架上的死者,以防他嘴巴含住裹尸布的一截。(伍腾堡,1788)
为了让死者得到安宁,在坟墓边的每个人得向坟墓里扔三块土。(昂斯巴赫,1786)
在死者的嘴巴下放一块土或一小块木片,让他不能用牙齿咬住裹尸布,把他的家人引向死亡。(昂斯巴赫,1786)
如果尸体在他躺着的草堆上叹气,如果他还柔软,如果他吞吃了近处的衣带、衣服或三角形布片,他的一个家人不久就会随他入坟墓。
不可以叫死者的名字,否则会喊醒他。
掘墓人得在下葬的当天挖墓地,否则死者不会让他清静。
如果不小心把丧礼用的纱布反过来罩在灵柩台上,家里的一个成员会死去。”
在这些信仰的背后,呈现出某些要素的轮廓:牺牲或礼物的概念(土块),生活在彼世继续的概念(缝纫用具),秩序的概念(正确地安置丧礼装饰品),死者有变为咀嚼鬼的危险的概念。还有,如果死者的手指尖变蓝,他的一个近亲很快就会死去。如果说到死者的名字,就得加上一句:“上帝保佑!”或一句有同样意思的句子,绝不可以叫三次他的名字,否则他就会出现。据俄罗斯人认为,尸体在四十天,甚至一年内带有危险。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死者会回来光顾他的住宅。
20世纪初,《德国人种学图集》的编者们在德国组织了一次重大调查,他们把问题寄往各处,然后根据回答作综合分析。这个调查使我们观察到信仰的持久性。有个问题是这样的:“凭什么可以认定一个死人会变成凶恶的生灵,勾引活人?”对这个问题有56个回答。虽然调查并非专门针对吸血鬼,50个回答与我们的课题直接相关,剩下的6个回答涉及掘墓人的铲子的位置:它指示出谁将在下一个死去。以下列出有关标志:
眼睛睁开……………………………………14
嘴巴张开……………………………………1
身体柔软,颜色不变,微笑………………17
坟墓不下沉…………………………………15
有人在打开的坟墓上绊了一跤……………3
另外一种提防这些魔鬼的办法是使用基督教护身符,最经常被引用的是“圣吕克纸”,如1801年的这份证词:
“于里施廓的居民玛古娜·瓦兰的尸体被运到奥得堡县的格罗斯-郭舒茨埋葬。有传言说,这个女人的背上有把剪刀,是所谓的吸血鬼。当地牧师把一张圣吕克纸放在她的舌头下面,用泥土把她的鼻孔堵上,把她肚子朝下,脸对泥土放在棺材里,不办仪式就把她埋葬了。”
在此,人们用了几种不同的方法,这证明人们对护身符的效果可能抱有怀疑。另外,这种护身符通常被用来治病,人们曾给病人吃写着以下这段话的纸:
JNRJ(每个字母之间有一个十字架)
基督教的方法最为众多,如浇洒圣水。13世纪孟德的主教纪约姆·杜朗对浇洒圣水的目的作了这样的定义:那不是为了“宽恕死者的罪孽,而是为了驱逐在场的恶魔”。把圣烛台上的蜡灌到尸体的肚脐眼里,把三支小的蜡制十字架,或者把盐放在他身上,或者在死者的身边放置金属物品,如铁熨斗、张开的剪刀、钥匙、镊子、镰刀。有时人们在棺材盖上放一把沉重的斧头、一块石头或锡勺。其他预防措施显然是为了防止死人的自由活动:把他的手铐在背后,把他绑在抬尸架上。在丹麦,人们把死者的两只大脚趾用红线绑在一起,或者,在用针钉入脚掌后,把他的双腿用黑丝线绑在一起。
由于牙床的活动会引起其他人的死亡,人们试图把死者的嘴巴扎住来做预防,这个方法出自实际情况,在扎住嘴巴之后等待尸体变得僵硬。或者在他的嘴里放一枚硬币、一片瓦片或一块石头,让他咀嚼,这样就不会造成不祥后果。似乎死者能置他人死亡的原因确实主要与吞吃裹尸布和自己的四肢有关。人们为了防止牙床来回动,就在死者的下巴下放一块土,或放置雕刻着三枚十字架的杨树木块。麦克尔·兰福特为我们提供了这些信息。另外,人们还用手绢狠狠扎紧死者的喉咙,防止他吞咽:“确实,有人把一块新鲜翻过的泥土放在入葬尸体的下巴下面,妨碍死者咀嚼,以防止所有灾难性后果。在德雷斯得,为了让死者在机体上没有咀嚼的可能性,人们习惯用手绢或围巾把他们扎紧。姆勒……提起过,装殓的人习惯把一块土放在死者的下巴下面,他不反对这个方法。”最后,死者在离开他的住宅的时候,脚得在前面,让他不能最后看一眼他的家,从而想着要重新回来。
有例子证明的最古老方法——它出现在新石器时代——是腹部朝下、嘴朝土的入葬方式。这种特殊的入葬方式为考古学家们所熟悉,并在全欧洲都找得到例证:德国、匈牙利,诺曼底、洛林和朗格多克地区(均在法国,译者注)。嘴巴朝着泥土安置尸体,这个方法可以转移邪恶之气,他不能离开坟墓,而是往土里越陷越深。另外,如果死者是个咀嚼鬼,他首先吞吃的是泥土,人们因此得救。有时,如佩潘·勒布雷夫的案例,这种入葬方式也是一种身后的赎罪祭礼,据《圣德尼传闻》,勒布雷夫就是这样被埋葬,并以此为他的父亲查尔·马泰勒赎罪。这个方法用于所有的坏蛋罪犯,这是一种把人驱逐出社团的形式。它也被用于自杀者,他们自寻死亡,叛逆了上帝。需要重申的是,正常的入葬方式是让死者背朝下躺着,在中世纪,叫背部平卧,头部朝向西方。这些杀人犯只配得到羞耻的入葬。这种死后惩罚也用来阻止死者与死人社会汇合,因为在坟墓的另一边,罪犯和恶棍受到与活人世界一样的待遇,他们同样会遭到驱逐。值得注意的是,腹部着地的入葬方式并非总是被解释成这样,在中世纪,古波维勒的多明我会修士也使用这种入葬方式。它标志着恭谦,表示死者在祈祷,我们的确知道,以前,僧侣们习惯在教堂里趴在肚子上祈祷。
如果死者是吊死的,就是相当严重的恶死,就得在他的坟墓里放置用过的绳子和房梁,如果不这么办的话,死者就会在夜里回来敲窗叫喊:“给我木头!”只要不照他说的去做,人就不能得到安宁。为了让死者不变成斯特里高伊鬼魂,人们在他们的棺材、嘴巴、鼻子和耳朵里放上大蒜。如果死者是个边缘人,就得把他运到远离村庄的地方,把他连续埋葬在三个十字路口,如果这还不够,就得把他烧毁,甚至同约发生在1900年的里杰斯多夫一个居民的案例那样,把他清除。在罗马尼亚,如果人们怀疑某个死者原是狼人(varkolac),就在他的裹尸布里插上一支带刺的树枝,以为这支树枝会在死者想离开坟墓去游荡的时候钉住他。至于莫卢瓦乌,得在他们的坟墓上浇半日花的煎剂。还可以向死者提供一项足可以让他忙乎的活动,为此,人们在他的棺材里放上罂粟籽,为了能够出去,他首先得数罂粟籽;或者给他一只长统袜或一条网,他得把网眼完全拆散,但由于他每年只能拆一个网眼,活人就确保可以有好几年的清静日子。
为了防止死者变成鬼魂,更确切地说——变成吸血鬼,人们用不同的方法处理他的尸体。把焚香放在他的鼻孔里,让死者不能呼吸;放在耳朵里,让他听不见撒旦的声音;放在眼睛里,让他看不见;放在嘴巴里,让他不能告诉魔鬼他的家人的名字。所有的措施都基于这样一个信仰:魔鬼占有了尸体,并操纵着尸体。有时,人们把大蒜放在口里,或肛门里,或者把石子、豆子、麦粒放在身体有开口的地方;在棺材里放九块小石头、蔷薇花、草席、盛玉米粥的勺子;在胸口处放山楂木制的十字架。如果猜忌死者变成鬼魂,就在棺材里放用紫苏草、酒、香、蛋、铁钉、沙子和山楂木制的九个娃娃。用橡树、白蜡树或紫杉等木头的一端戳穿死者的心脏。同月生日的兄弟如果还活着,就得进出他死去兄弟的坟墓三次,以预防被他吞吃。
有时,人们砍下死者的头,把它放在坟墓里死者的脚边,在中世纪的欧洲,到处都采用这个方法。在瓦拉士,人们在死者的头上放块大石头。在旦茨格(格当斯克)的市郊,那大约是在1820年,一个妇女被埋葬在一个十字路口,她的头被砍下,放在她的腋下。有时人们在脖子和砍下的头之间筑一堵矮墙。在更靠西边的地区,靠近冈德贤的地方,人们把死者的舌头钉在他的嘴巴里。其他地方,有人采用真正的钉上十字架的办法:手脚被钉在棺材里,尸体被一根木桩或一根长针刺穿。有时,死者被完全钉在棺材里,一根尖木桩彻底穿透棺材。
如果死者是个巫师,就得同时用几种方法。12世纪末,纪约姆·德·马勒梅斯拜力(约)向我们叙述了布尔克林一个女巫的最后心愿。她担心魔鬼把她的尸体带走,就这样向她的孩子们说道:
“你们可以用以下的办法保存我的尸体:把我包在一张鹿皮里,然后把我放在石棺里,用铅和铁把盖子封住,用最沉重的铁链把这大堆石头缠绕住。晚上,要唱五十遍圣诗,同日,要做同样数量的弥撒,以防我的对手忽然出现。如果我能够这样安全地度过三个晚上,你们就可以把你们的母亲放下土,只怕土地会讨厌我,恐怕它不愿把我接受到它的体内,因为它曾忍受了我无数次的恶行。”
这些预防措施显得难以奏效,魔鬼还是把尸体带走了。这件事实的陈述方式是基督教式的。在这个陈述的背后仍可以看到,人们相信这样的死者会重新回来,给活人带来危险。为此,他们试图把棺材关得密不透风,使女巫不能出来。在基督教的象征体系中,鹿是基督的象征,它的皮应当能阻挡所有的不祥之物,它是真正的避邪符,甚至是件驱邪物。铁链除了有锁铐的作用,还有另一层众所周知的含义:邪魔见了它就逃。
木桩刑不仅仅用于吸血鬼,这一点需要记住。以前,木桩刑首先用于巫师,而且经常与其他刑法一起使用,如砍头。13世纪初年,萨克逊·勒·格拉梅廉提供给我们的记述与几个世纪后的报告已经很接近。有个叫弥多旦的人下葬后,“他的可耻行为变得越来越明显,因为呵,很奇怪,所有靠近他坟墓的人都突然死去。另外,传染瘟疫的腐烂气息从他们的尸体里飘出来……居民们不堪忍受这个祸害,把死者从他的坟墓里拖出来,砍去他的头颅,用尖木桩刺穿他的胸膛。就此人们结束了这场灾难”。
3.下葬以后
在中欧和东欧,入葬三天后,人们把三支、五支或九支纺锤插在坟墓上,或者把点燃的废麻放在上面。在回家的路上,行过这个礼的人一边撒豌豆或罂粟籽,一边说:“只有这些种子回家了,死人才回家。”或者“让鬼魂每年吃一粒种子,不要吃他家人的心!”在这里,基督教礼仪被放在一边,如三十天追思弥撒,是在去世后第三十天举办的丧礼仪式,目的是为了帮助死者进入彼方世界,另外还有其他用来取悦死者的追忆仪式。
在保加利亚,吸血鬼不仅对他的家族,也对他所属的集体有害,因此要把他肃清。人们为他举办死后三天、九天或四十天的纪念仪式,有时甚至有六个月或一年后的纪念仪式。在一年的周期里,通过家人和邻居,可以认出死者的身份和入葬地点。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越来越难以找到他。过了一年,死者就能迁移他处,重新开始生活,结婚生子,这些主题在波利多里的短篇小说里出现,小说中路特分勋爵与奥贝丽的姐姐正是新婚燕尔。
4.保护住宅
阿伯拉罕·范·海尔新博士为了保护路西·维斯藤拉不受德拉库拉伯爵咬啮,就带来一大把大蒜花,他是这样做的,“教授做的一切都极为奇特,”约翰·西华德说道,“与所有现存药典相差很远。首先,他仔细地关上所有窗户,保证没有人能够再打开。然后他抓起一把花在窗框上揉搓,就好像他要让从任何一条缝隙里进入房间的任何一丝气息都浸透了大蒜的味道。最后,他把门框的各处,从上到下左右两边,以及整个壁炉台都同样擦了一遍。”这里讲的是阻止吸血鬼进屋,那些让他能够溜进屋的开口处都像是被大蒜封死了。这个方法只是以前人们用来对付鬼魂的通常方法之一。
为了让法尔考拉克不能靠近,罗马尼亚人建议在床上放大蒜、茴香和香,用香炉里的炭在上面划十字,或描画“所罗门的印玺”,也就是在德国被称为“女巫之脚”的五角图形,它以能驱除噩梦而著名,这些方法对其他鬼魂以及女巫也管用。某些日子里,在房子所有的开口处(门、窗、壁炉和裂缝,等等)涂上大蒜汁,使鬼魂不能靠近。人们还翻转所有的盘子,吃大蒜,鬼魂受不了这股味道。对付莫卢瓦乌,罗马尼亚人用的方法之一是从三所不同的房子里借来三头大蒜,用它们擦家里的大门、门、窗框、疏烟管道(或壁炉),同时念叨以下咒语:
“莫卢瓦乌,不要靠近我的家园,不要回来糟蹋我的地方、我的牲口、我的住宅、我的孩子和我!去偏僻的地方吧,回你的坟墓去吧,你从那儿来,此去再也不要从那儿出来。阿门。”
在丹麦,人们在农庄的大门上悬挂旧的纺车车轮。他们相信,死者只有在绕着房子兜上纺车旋转过的圈子才能进屋。几乎在西欧各处,人们在抬起尸体后把房门“砰”地关上,或在领地的端点插上两把交叉成十字形的斧子。
至此,读者掌握了驱赶吸血鬼须知的第一部分。但当有人不知道我们以上提供的信息,当人们不知道该如何采取相应的措施,就面临一个重大难题:出乎意料之外的猝然死亡。人们就得寻找原因和探寻它的起源。
如何识别和消灭吸血鬼
幸亏有几种识别吸血鬼的方式,幸亏阿伯拉罕·范·海尔新本身不是惟一的吸血鬼专家!粗略地讲,识别吸血鬼分四个阶段,与事物发展程序相吻合:接连发生死亡,识别吸血鬼,打开坟墓,处死吸血鬼。
1.发生连续死亡
一个毋庸置疑的标记引发第一阶段:邻居中有一人死去;或者,没有明显的理由,好几个人在短时间内接连死去。人们以为那是流行病,如人们以前讲的那样,是场瘟疫。托尔斯泰的《福尔达拉克家族》中有个隐士这样宣扬道:“吸血鬼会传染……许多家庭都染上了,许多家庭连最后一个成员都死了。”勒法努向我们解释这个灾害是怎样传播的:“首先选取一个完全没有这个祸害的地方为例。它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发展的?回答是这样的:一个多少有些反常的人自寻死路,自杀的人在某些情况下会变成吸血鬼。这个精灵在活人入睡的时候造访他们,这些人就会死去。在坟墓里,他们几乎毫无例外都会变成吸血鬼。”18世纪,德·理尔·圣米歇尔先生指出:
“某人忽然变得无精打采,没有胃口,明显消瘦。他在八到十天,有时十五天之后死去。他不发高烧,也没有其他病症,只是消瘦干瘪。在匈牙利,人们说那是吸血鬼附在他身上吸了他的血。得了这种严重忧郁症的人,大多精神恍惚,以为看见一个白色精灵到处像影子一样跟着他们。”
在如今看来一清二楚的事情,古代的人却根据悠久的信仰传统来解释,不留下让人置疑的余地。就此,吸血鬼信仰被传播开来。然而,很显然,那只不过是一场流行病,由于没有确切的诊断,那些人称之为“鼠疫”。
思想开明的人从18世纪30年代起就试图证明是某种流行病导致了这些人的死亡。让·克利斯托夫·哈伦保支持这个观点:“吸血鬼不能导致活人死亡,归在他身上的罪名该归结于病人的胡思乱想。”根据医学方面的信息和对病症的描述,研究人员对这种病提出如下假设:那该是霍乱,因而吸血鬼脸色红彤彤;或是鼠疫、狂犬病……
2.识别吸血鬼
这里要说明的是,有三种识别吸血鬼的方法:第一种,当出现了一个让人担心的陌生人的时候。为了了解他是谁,人们使用一套用来辨别行为的标准。在中欧,可以从以下现象识别魔鬼:跛行,钢牙,数数不超过三,生前从事的职业:屠夫或制靴匠。魔鬼的脸色血红,在斯拉夫人中,成语“红得像吸血鬼”(cervonijakvesci)指某人脸色红彤彤,而“胖得像吸血鬼”形容某人很沉重。这些特点使人能够辨别外来的吸血鬼,也就是不属于村庄的异乡人。读者注意到,所有这些特点完全符合雷内·吉哈尔(RenéGirard)称的“牺牲标记”,即在灾祸来临的时候,促使社会团体把某个人当作替罪羔羊的所有迹象。
第二种方式用在死亡的时候。当人们对某人的死产生怀疑,就向专家求助,专家通常是接生婆,让她对死者尸体做检查,接生婆备有让死者不再回到人间的一切所需。在希腊,由alaphostratos——有特异视觉,看得见精灵,知道尸体是否在坟墓里的人——协助神甫。某些毋庸置疑的迹象唤起活人的怀疑:尸体保持柔软,呈红色,眼睛睁开或半闭。1748年,某个名叫格罗瓦齐的农庄仆人死在上西里西亚的龙考。到了第二天,他的身体还没有僵硬。这个仆人又回来纠缠其他仆人、女佣。议会参议员和医生无法根除当地人的信仰。1779年,一张西里西亚报纸报道,有个人来到一户刚死了人的人家,他觉得那一家人显得焦虑不安。最后他了解到,由于死者的尸体没有僵硬,家中某个人会很快死去。
柏拉姆·斯托克充分运用和发展了一个主题:睁开的眼睛。当乔纳堂·哈克找到德拉库拉伯爵的棺材,他发现:“在那儿,几口大箱子放在一堆新翻过的土上,伯爵就躺在其中的一个箱子里!他是死了呢,还是在睡觉?我说不上来,因为他的眼睛睁开着,就好像在发呆,但又不像死了一样无神。他的双颊尽管苍白,但还保留着生命的热力,他的嘴唇像平常一样红润。但他的身体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呼吸的迹象,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
当人们打开卡米拉的坟墓,她的身体显出生机:“虽然入葬已有150年之久,她的容貌还残留着活色,她的眼睛大睁着,棺材里没有腐尸的气味。两个医生,一个是正式的,一个陪着侦探长,证实有微弱但真切的呼吸,心脏在跳动。尸体的四肢柔软,肌肉有弹性,铅制的棺材满是血,约有十厘米高,尸体就浸在里面。这里有吸血鬼现象不可否定的佐证。”
第三种辨别方式在人们确定周围有吸血鬼活动时采用,它包括两个重要的时刻:识别掩藏着这种生灵的坟墓,这是行动过程中不可逾越的一步:然后打开坟墓,用斩草除根的方法把吸血鬼消灭。在现代神话中,这两个时刻构成叙述的高潮,它们发生在冷僻可怕的地方。电影使这些地方变得众所周知:荒墓野冢、废弃的房屋、颓毁教堂的地下墓室。但这都是文学描写,而以前的记述告诉我们,一切都发生在人人熟悉的地方,根据村子的地形而定。
以苔奥非·高蒂埃的短篇小说为例:罗姆阿德和赛拉皮翁修士半夜来到克拉丽蒙德入葬的墓地,在提灯昏暗的光线下,他们最后找到“被蒿草半遮半掩的一块石头,青苔乱藤蔓延其上……栖息在柏树上的猫头鹰受灯光打扰,飞过来,满是灰尘的翅膀沉重地扑打在提灯的玻璃上,同时发出幽怨的啸叫”,这时,赛拉皮翁修士在地上挖掘。“终于,赛拉皮翁的镐头撞上了棺材,棺木发出厚重响亮的回声,当人手碰上时,可怕的声音顿时化为乌有。他翻开棺盖,我看见克拉丽蒙德苍白得像一块大理石,双手叠在一起,她的白色裹尸布从头到脚只有一道褶子。她失去血色的嘴唇一角有红色的一滴,像玫瑰一样闪耀。”
我们注意到这位作者的细腻,与卡米拉相反,克拉丽蒙德不是沉浸在鲜血里,而且她没有血色。前者可以称得上是活死人,而后者却不然!每个作家以各自的敏感来处理这个场面,但苔奥非·高蒂埃在这点上与古老的证词保持距离,不作刺激性的叙述,他的克拉丽蒙德,宁静美丽,几乎让入感动。
在中欧,人们认得出吸血鬼的最后居所,因为上面有个洞眼,吸血鬼可以通过这个洞眼进进出出;或者有星星落在上面。以下经历的场景相当壮观:村民们汇集到墓地,一匹白色或黑色的种公马,或一头公牛,或一只公鹅得走过墓地所有的坟墓。如果牲畜拒绝穿过一座坟墓,村民们就确信坟墓里有吸血鬼,得把他杀死。在瓦拉士,“人们挑选一个小男孩,要他赤身骑在一匹浑身乌黑,没有一丝杂毛的马上,然后把小男孩和马引到墓地,让他们走过所有的坟墓。如果哪怕施以马鞭,马仍然拒绝跨过一个坟墓,人们就认为这个坟墓关有吸血鬼”。据L·德·波罗兹上校说,在匈牙利,人们在吸血鬼的坟墓上看见“类似灯光的暗光,但又不如灯光亮”。
在其他国家,这些可疑坟墓呈现的特异迹象互相矛盾:这儿,人们断言墓穴里的泥土既不会坍塌,也不会下陷。那儿,却恰恰相反,因为那是死者已经离去的标志。
17世纪和18世纪,该问题的专家经常是掘墓人,因为他的职业让他能够辨认“正常”死者和“不正常”的死者。日,他们中的一个,汉斯·布尔格尔,接受了西里西亚格拉兹郡米歇尔斯多夫当局的询问,他们向他提了三个问题:他是如何,又是通过哪些迹象来知道这些尸体有不妥之处?他怎么在开棺之前就已经知道?同样的情况会不会发生在不受怀疑的人的尸体上?以下是布尔格尔的回答,一如乌罗克罗市(布雷斯罗)的档案里保存的那样:
“对于第一个问题,他回答道,他们沉浸在鲜血里面,旧皮上长出新皮,原来的指甲下长出新的指甲。
对于第二个问题,他回答,他有一种植物,当他吃这种植物时,就能认出所有可疑的坟墓。但即使到墓地后不吃这种植物,他也能认出。但他没有进一步说明……
对于第三个问题,他回答道,正常的尸体不会沉浸在血里,不能拥有新皮肤和新指甲,因为它们会腐烂……
他还申明,七具挖掘出来的尸体存在着不同点,其中的四具精力特别旺盛,一时难以控制。另外一具精力居中,最后两具很弱。后面这三个人,可能是在死前不久被轻浮的人引入歧途,还不曾蛊惑人。”
汉斯·布尔格尔所说的“精力”在今天听来很空泛,但在过去却不是这样。这个词指的是,持续拥有一种生命形式的能力。它指出,在尸体中有某种东西存在——anima,animus或spiritus,正是这种力量妨碍尸体腐烂。我们在此要说明的是,尽管作如下的比较显得奇怪,这股力量与妨碍一些圣人腐烂的力量是一样的。比如圣奇林的传说,巴伐利亚的特尔杰恩西修道院中有一间专门献给圣奇林的小教堂,在小教堂的墙框上可以读到以下诗句:
“赋有神权的三名主教和众多神甫虔诚地把圣奇林,主保圣人,安放在此棺柩内。当名为兰贝尔的神甫触摸他,顷刻间,从他柔软的身体大量鲜红血液汩汩流出就像我们在圣物盒里也能看见的那样。”
在不同的背景下,如果没有发生流行病或一些可疑的死亡,如果那不是吸血鬼的痕迹,人们又该怎样解释这种流血现象?这个例子告诉我们,这类事情所发生的环境的重要性。但奇林是在克劳德皇帝的命令下殉难的,为了让至高无上的基督教信仰得以凯旋,他死了,因而他的死不能算在恶死和渴望报复的一类中,因此他的流血是神的奇迹,而不是魔鬼的幻象……
巫师和女巫注定要成为吸血鬼,但,可幸的是,当人们把他们弄出坟墓,可以通过一系列迹象来辨认他们,如脚上的酒红印迹,背上的剪刀;或者他们生出来时就有长牙齿,一个牙齿突出在其他牙齿之外,甚至有两重牙齿。从裂开的嘴唇和没有鼻子还可以认出其他吸血鬼。
另外有一种可靠的辨认方法:挖出的尸体浑身赤裸。1572年,在波兰,当人们打开海族尔一个妇女的坟墓,发现她赤裸着身子。人们得出结论说,她把自己的衣服吃掉了。另外还有一个在18世纪让人大着笔墨的细节,而正式报告对之则支吾其词,其原因人们能够理解:如果是男性吸血鬼,他的阴茎勃起。为了合乎正统,小说家们从来不敢使用这个细节。然而,一些学者,如麦克尔·兰福特,对这个问题表示兴趣,并提出了医学和物理上的解释:“阴茎具有海绵性质,当某种液体或气流进入下腹动脉,它就会从尸身上竖起。”勃起的阴茎当然证明了这些不同寻常的死者有着性冲动,促使他们去玷污妇女。从上文中我们已经看到,在好几个例子中,鬼魂渴望与他们的妻子发生性关系。读者们可以在附录资料中找到一份补充证明。最后一个不容置疑的细节是:胡子、头发、皮肤和指甲全都换新,以前人们称之为尸体植物性生命的明显标记。有时,有人甚至声称吸血鬼的手掌长满了毛,以此来强调他与常人相异。
多亏勒法努,现代神话引进了新元素:特别的牙齿。当小贩看见站在城堡窗口的故事主人公和卡米拉时,他被这一位的牙齿怔住了,说道:“您的尊敬的朋友,您右边的那位年轻小姐,她的牙齿锋利得出奇,又长又薄又尖,既像锥子,又像针。”在柏拉姆·斯托克的小说中,乔纳堂·哈克这样描写德拉库拉:“伯爵……微笑着向后退,他的笑容在我眼里像是不祥之兆,让我看得更清楚他突出的牙齿。”当他在一把扶手椅里睡着时,三个女吸血鬼把他惊醒,她们有着“白得耀眼的牙齿,就像珍珠在鲜红肉感的嘴唇之间闪烁”。大家都记得电影演员克利斯托夫·李,在柏拉姆·斯托克小说改编的影片中,长着两颗巨大的犬齿……
最后,由19世纪的小说家们引进了一个主题:当人们在晚上打开坟墓时,棺材里没有尸体。在柏拉姆·斯托克那儿,这是个关键时刻:它证明了路西·维斯藤拉是吸血鬼。阿伯拉罕·范·海尔新、西华德医生、路西的未婚夫阿瑟和甘塞·莫利斯一起来到墓地,大家进入墓室:“他(范·海尔新)拿起螺丝刀去开棺材的盖子。阿瑟看着,脸色苍白,一言不发。棺盖一被移开,他就更靠紧棺材。显然,他不知道有个铅制棺材,当他发现里面撕裂的痕迹,脸上刹那间涌起一股血色,但几乎在同时,他的脸又变得煞白,仍然一声不吭。范·海尔新翻起铅块,我们看了,害怕得发抖,棺材是空的!”
3.杀死吸血鬼
在哥特小说和电影中,清除吸血鬼的时刻,恐怖达到顶点。在《恋爱的亡人》中,苔奥非·高蒂埃令人钦佩地重新营造了笼罩着这一时刻的气氛。托尔斯泰处理成快乐结局:主人公逃出吸血鬼家族,却没有清除吸血鬼。谢礼旦·勒法努则引导读者进入最后一幕,通过护林人之口使读者有所准备:“为什么这个村庄被人遗弃?将军问道。——村里有鬼魂出没,先生。好几个鬼魂被人追到他们的墓穴,按照习俗,他们被挖出来,被斧子、木桩和火杀死。”那人讲的故事,自18世纪起,我们拥有它的几种不同说法:
“经过所有合法程序,那么多坟墓被打开,那么多吸血鬼结束了他们的恐怖生涯,村庄还是没有得到解脱。一个莫拉维绅士旅行从此地经过,听说了这个事态。像他的许多同胞一样,他精通此道,毛遂自荐为村民摆脱这个祸害。他是这么做的:那晚,月光明亮,他登上小教堂的钟楼,从上面他能清楚地看见墓地。他在那儿守候着吸血鬼,直到他从坟墓里出来。他见鬼魂把埋葬时用的白布放在一边,然后悄悄地走向村子,去折腾村民们。这时,外乡人下了钟楼,拿走吸血鬼的裹尸布,带到钟楼的高处,重新蹲在上面。当吸血鬼出游归来,找不到衣服,朝着莫拉维人怒气冲冲,他发现他在钟楼上,莫拉维人示意他上来以作回答。吸血鬼赴邀而来,他还没爬上钟楼的平台,莫拉维人举剑把他的头颅一劈为二,把身体扔到墓地里,然后不慌不忙地下了旋转扶梯,把吸血鬼的头砍下。第二天,他把吸血鬼的头颅和尸体交给村民们,村民们按照律法用木桩把吸血鬼戳穿,用火把他烧毁。”
这段叙述的基本情节是1617年左右发生在莫拉维的埃格王施茨的一个事件。在那儿,吸血鬼被铲子杀死,然后被切成数块。我们注意到其中对程序合法性的强调,这一点借自上一世纪西里西亚、匈牙利和塞尔维亚等地挖掘吸血鬼的“实际”:不可以轻易亵渎坟墓,一切得在取得当局允许后,按照程式进行。勒法努在人们打开卡米拉的坟墓时也这样向我们说道:“第二天,规定程序在卡恩斯坦的小教堂里进行。”故事的女主人公宣称:“我的父亲持有一份皇家委员会的笔录,所有参与这项调查并作证明的人都签了字。我正是从这份正式文件中摘录了让人难受的最后一幕。”
有个屡次出现的细节却始终显得很神秘:为什么吸血鬼不得不把他们的裹尸布留在坟墓上?暂时,我们满足于提出一个假设:裹尸布标志着他们的新状态,表明了他们新得的死者身份。然而,当他们去袭击活人的时候,就篡改自己的身份。裹尸布可能代表了他们与坟墓之间的纽带;或者,那只是为了便于清除他们而虚构的,夺走这件衣服,让他们堕入陷阱,使他们失去最后仅存的生命。
在柏拉姆·斯托克的小说中,我们两次看见杀死吸血鬼的情景。德拉库拉在心脏处被一刀杀死:“就像是奇迹,对,在我们的眼前,只在叹息的瞬间,整个身体化为灰尘,完全消失。”——时间恢复了它的权力,完成它的作品。第二次是他的受害者路西的死。其记述相当出色:
“阿瑟拿起木桩和榔头,当他终于下定决心采取行动,他的手不再颤抖,心不再犹豫。范·海尔新打开祈祷书,开始朗读。甘塞和我尽可能与他应和。阿瑟把木桩尖放在路西的心口上,我看见尖头轻微地插入了洁白的肌肤。这时,阿瑟使出浑身力气,举起榔头捶打。
尸体在棺材里开始颤抖,接着可怕地扭动起来,她的嘴唇发出一声刺耳的喊叫,足以让你的血变得冰冷。她尖利的牙齿扎入嘴唇,几乎把嘴唇切开,上面盖满了一层猩红的血沫。但阿瑟一刻也没有失去勇气,他就像托尔神,他结实的手臂举起又落下,把慈悲的木桩扎得越来越深,血从刺穿的心脏飞溅到四周。”
为了区分和勾勒出作家增加的内容,有必要把他们的说法和他们的前辈作比较。杀死吸血鬼——那时被称为“吸血虫”——最古老的记述可以在纪约姆·德·纽百利()的《传闻》中找到。有个戴绿帽子的丈夫死后又回来,其实他在死后享受了基督教式的葬礼:
“晚上,果然,在撒旦的操纵下,他出了坟墓,身后跟着一群狂吠的狗,他回到广场上,出没在房屋的四周……这具可恶的尸体到处游荡,空气被他毒化,人们呼吸着这股散发瘟疫的气息,家家户户充斥着病人和死人。在当地神甫的要求下,大家汇集在一起讨论解决办法。
当大家正聚在一起吃着的时候,两个兄弟——他们因这场瘟疫失去了父亲——开始发言,他们相互鼓劲道:‘这个魔鬼让我们失去了父亲,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的话,不久还会失去母亲。让我们干一件有魄力的事吧,这不仅是为父亲的暴死报仇,也是拯救大家的明智之举。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趁神甫家里的聚餐正在进行,整个镇子安静得像是没有一个人,让我们把这个祸害挖出来烧掉!’说完,他们拿了一把几乎已经很钝的锄头,来到墓地,开始挖掘。他们想着该挖得深些,哪里知道,只挖去少量的泥土,尸体就忽然暴露出来。尸体膨胀,形体巨大,脸红肿不堪。缠在他身上的裹尸布像是从里面撕破了。怒火中烧的年轻人面不改色,向这具没有生命的躯体打去,顷刻,流出来那么多血,很显然,他正是吮吸了许多人血的吸血虫。于是,年轻人把尸体拖出镇子,又很快堆起了柴堆。一个说,如果不把心挖出来,带有瘟疫的尸体就烧不着,另一个就举起那把不够锋利的锄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开了尸体的胸部,伸手把那颗该诅咒的心脏掏出来,心脏立时裂成碎片……自这个穷凶极恶的畜生被毁灭后,肆虐的瘟疫平息下来,烧毁尸体的火似乎净化了被鬼魂毒化的空气。”
我们注意到,处死过程中包括取出心脏,心脏被看作身体的“发动机”,不取出心脏,尸体就焚化不了,不过,这只是许多方法中的一种。约在年,我们又重新碰到类似情况。据说在布考维纳(罗马尼亚)发生了以下事件:靠近库斯米尔有一户人家,家中接连死了好几口人。大家怀疑上一个死了很久的老头儿。把他的坟墓掘开后,发现他蹲在那儿,脸色通红。是不是他吞吃了全家人?是不是他吞吃了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当人们试图把他拖出坟墓时,老头儿抵抗不从,情境可怖。于是,人们用斧头砸他,终于把他拖出墓穴,却无法用刀把他的身体打开。这时,有人拿来一把镰刀和一把榔头,把他的心脏和肝挖出来烧毁,然后给病人?
在现代神话中,我们还会碰见其他形式的清除方法。最“柔和”的方法还是要算在打开坟墓后祝福尸体。苔奥非·高蒂埃写道:“赛拉皮翁把圣水洒在尸体和棺材上,他在棺材上用圣水刷划了个十字形。可怜的克拉丽蒙德,她美丽的身体刚触到神圣的露水就化为灰尘,只剩下难看的不成形的一堆,灰里混着半焦的骨头。”这不仅仅是文学描写!考兰·德·普兰西和堂·卡尔麦特举过的一个例子是:有个希腊吸血鬼在族长签署恕罪书的同时分崩离析。阿法纳西耶夫收集的俄罗斯童话中,当人说“上帝要你死!”时,吸血鬼就会死去。不必总要求助于宗教:有个靠近格当斯克的村子,当人们砍掉吸血鬼的头,随着他发出嘶哑的声音,吸血鬼立刻化为灰尘……
不要相信木桩刑是吸血鬼的特权!它被用于那些特别有可疑会重新回来的死者。比利时靠近吉里的泰尔涅小村,人们在一座小教堂里搜寻,五只棺材被找出来,在死者胸口的位子上,一根大钉从上到下穿透棺材。这些棺材是法西安的侯爷们的,葬于18世纪中叶,它们的主人是查尔-约瑟夫·德·拜提阿尼伯爵,他的妻子,波希米亚某诸侯的女儿安娜·德·维兹坦,以及他们因衰弱而死的孩子们。这些棺材都相当可疑,这证实了有必要采取预防措施。
既然现代神话把罗马尼亚当作吸血鬼的故乡,让我们来查看一下当地信仰给我们留下了些什么,尤其是有关姆罗尼。人们在他的头颅里插进一支长针,给他涂上在圣诞节前第五日的圣伊尼阿斯日屠宰的猪的脂肪,把一根鞋子样长的带刺野玫瑰树枝放在他身上,这样可以防止他离开坟墓,因为他的裹尸布被缠住了。
至于杀死吸血鬼,人们求助于专门杀手:外乡人,穆斯林人,茨冈人——在柏拉姆·斯托克的小说中,茨冈人是德拉库拉的助手,好像什么都不怕,以及在星期六出生的人或吸血鬼的儿子。在罗马尼亚,人们把尸体挖出来,一个出生在星期六的人把一根涂了大蒜汁的木桩插进他的心脏,这时死人发出恐怖的叫声,石油般黑的血从心脏里流出来,然后人们把心放在酒里烧煮,用针把它戳穿。有时,人们把尸体的四肢切下,给牲畜当饲料;有时,他们或者把尸体全烧了,或者只烧毁心脏,或者连心带肝一起烧掉。宽裕的人家用酒洒在尸体上,然后把他葬到土里,脸朝着地。最后,人们还把公鸡葬在坟墓里,它的啼声可以赶走妖精,让死人不再回来。在莫莱,人们切下布鲁考拉克的四肢,放在酒里煮沸。
千万不要以为杀死吸血鬼是件很容易的事:这些吸血虫的生命力很强!14世纪,密斯拉塔是波希米亚卡旦村的牧人,他被怀疑是吸血鬼,清除他成了一件惊人的盛事,查尔·费尔第南·德·雪茨在他的《死后魔法》这篇论文中作了报道:
“为了不再受苦,村民和周围的人汇集在一起,决定把他挖掘出来。他们用一根橡树木桩把他刺穿,但他只是笑话他们的做法——他,或许更是他的幽灵,在地狱里不会那么想笑——他声称:‘你们以为耍弄了我,其实,你们是给了我根可以拿来打狗护身的棍子!’第二天晚上,他又回来,比以前更疯狂地捉弄人。于是,村民们把他交给一个刽子手,刽子手把他放在大车上,拖到村外焚烧。尸体像疯子般大喊大叫,晃动双脚,就像是活人。人们重新把木桩戳入他的心脏,尸体大叫一声,大量鲜血四处飞溅。他终于化成了灰烬,从此不再出现袭击活人。”
这份证词很精彩!因为挖掘出来的死人会叫会动。有学者们提出一种简洁的解释:当人们戳穿心脏的时候,“尸体内的空气在猛击之下经喉管涌出,必然产生这种声音”。不管怎么说,这种解释不能说服普通老百姓,它离老百姓的想法差得远呢!另一份文献讲的是,l671年,兰德舒特地区(在德国,译者注)的巫师马丁·巍马的尸体:人们把他挖出来,双手铐在背后。但这个办法显得没什么效果,于是人们砍了他的头,把他化为灰烬,然后又封死他的坟墓。
我们还有一则绝好的吸血鬼案例“报道”,其中,传统古方与基督教做法相辅相成。死者是个敲门鬼、吞噬鬼和私通鬼:
“1672年,在克林克镇这个地方发生了件惊人的事:有人把名为乔(乔格)·格兰多的死人挖出来,然后,按照特别仪式,把他的头砍了以确保当地人的安宁。事实上,此人死后,人们遵照基督教习惯把他下葬。就在他入葬后的第二个晚上,有人看见他在这个镇子里游荡。开始,他在圣保罗隐士会的僧侣乔治神父面前显形,是乔治神父给他作了安葬弥撒并把他埋葬的。神父在死者遗孀那儿与死者的朋友们一起吃了斋饭,之后他准备回家,却看见死者坐在门后,神父惊恐万分地跑开了。接着,格兰多在晚上又出现在许多朋友面前,他穿街走巷,一会儿到这里,一会儿又到那里,敲打人家的房门。此后,许多人死去。的确,他撞过门的宅子很快就抬出个死人。他又去看望他的遗孀,真的和她睡了觉。他的遗孀害怕极了,就去见当地大法官米霍·莱德提彻,她在那儿呆了很久,恳求他出力对付她的前夫。法官召来几个胆子大的邻居,请他们喝酒,说服他们给寡妇出一臂之力,铲除祸害,乔格或乔·格兰多已经吃了他们的几个邻居,还每晚扑到他女人的身上糟蹋她。这几个邻居决定袭击这个梦游鬼,让他再没有胃口出来抛头露面。据法官说,他们一共汇集了九个人,提着两只灯,一只带耶稣像的十字架,打开了坟墓。这时,他们发现,尸体的脸通红,笑嘻嘻地瞧着他们,还张开嘴。这帮好斗的幽灵杀手都害怕地逃窜而去。法官懊悔地发现,九个大活人没能了结一个死人。被死人瞪了一眼,他们就全都变成了胆小的野兔。他把这些人叱责了一顿,要他们重新回墓地,用根山楂树桩刺穿死尸的肚子。可是,木桩老是跳起来。其间,法官召来一个神甫,这个神甫向死人显示十字架,对他这么说:‘看着!魔鬼。这就是耶稣基督,他把我们从地狱里拯救出来,为我们而死。而你,魔鬼,你将不得安息’,等等。这个驱魔法师或招魂卜卦师还说了其他一些相似的话。这时,眼泪从死尸的眼里涌出。尽管如此,由于木桩不能刺穿尸体,梅仁费尔的一个居民米古罗·尼业纳开始动手用锄头砍尸体的头,但是他太胆小,动作迟疑。骁勇的米拉丝彻市长插手进来,死人的头颅飞落在地。就在这时刻,死尸大叫一声,转过身,就像活着一样,他的坟墓里满是鲜血。此事完毕,尊贵的行刑人各自回家。从此,格兰多不再打扰他的遗孀和其他人,让他们得到安宁。”
在阅读送吸血鬼去见老祖宗的不同报告时,我们发现它们仅仅证实了信仰的持久性,和用于普通鬼魂的古老方法的持久性。由于我们在另一本书里已经研究了这些普通鬼魂,这里我们仅满足于举一个例子,例子中的死者特别难以对付。要注意的是,以前,清除一个死人并不容易,尽管铲子、斧头和剑可以弄伤他们,他们却能恢复原样。只有火化,并把灰扔到流水中才会产生最终效果。这个名为多罗夫·莱斯特罗皮耶的人生活在公元一千年。因为他是个坏蛋,所以得不到安息。夜幕降临后,如果还有人在户外活动就很不妥当。靠近他坟墓的牲口死去,飞越他坟墓的鸟丧命。多罗夫杀死了一个牧羊人,人们找到牧羊人的时候,发现他的骨头粉碎。多罗夫出没于旧居的堂屋,袭击所有的人,人们逃命而去。然后,有人发现,所有这些死人组成了一个帮。人们把他挖掘出来,准备把他葬到远离人和牲畜的地方。但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尸体拖到他的新居,他长得丑陋庞大。多罗夫继续对活人施虐。人们重新把他挖出来,烧掉。另外一个鬼魂,克劳费,他的行径与多罗夫类似。被挖出来的尸体没有腐烂,人们把他烧毁后,把灰放到铅制的小盒子里,用两道铁弯钩关紧,然后扔到泉水中。
杀死吸血鬼已完全仪式化,每个步骤都立足于实际:人们要求官方的人参与,向他们申请援助和保护。官方人员批准开棺,指任施行人,他们有时亲临现场,有时委任代表。当老办法眼见着行不通的时候,他们就找来神甫,有时却完全相反,这证明了人们对肢解尸体抱有某种反感。长时期以来,这个行为被司法人员视为犯罪。杀死吸血鬼是司法行为。有时,在杀死吸血鬼之前先有诉讼,死者被控犯有骚扰或谋杀罪,法庭进行听证,但在我们分析的文献中,从来没有发现被控方律师的痕迹。有时,死者家属极力反对开棺,或者如1801年的一个案例那样,家属提出上诉。玛古娜·瓦兰——我们已经说起过她——被怀疑是女巫,因为有人声称她的背上插着把剪刀,并以此认定她的身份。人们在她的鼻子里填满泥土,在她的嘴里放上一张“圣吕克纸”,然后把她肚子朝下埋葬了。她的女儿提出控诉,格罗斯-郭舒茨的神甫让人把她的尸体挖掘出来,在她身上根本找不到剪刀,于是人们取出她鼻子里的土和那张纸符,然后,在5月15日为她举办了基督教葬仪,该市法庭也派人到场。
一旦审判结束,死者被认定有罪——经常是在当地居民的压力之下,他们以背井离乡,使当地成为无人之地作威胁,或者索性私下自己主持公道——请来刽子手,如果当地没有刽子手,就从远方请来,或指定一个行刑人。我们已经看到,在不同地方和不同时代,处决程序多少有些“野蛮”。
远在玛利·苔蕾斯于1755年宣布禁止对死人处刑之前,人们已经建立了一套处理程序。1667年,西里西亚奈斯北部某镇20个人死去,有人认为责任在于四个死人。5月9日,市政府的医生克利斯托夫·杰雷尔在名叫卡斯帕·卢贝肯的理发师的陪同下把尸体挖出来。他发现这些尸体很可疑,“因为上有鲜血”,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向布雷斯罗的主教请教,主教命令市议会在八天内另作鉴定,由于鉴定结果不是很有说服力,就重新埋葬了尸体。
以下是德·卡布勒拉先生在1730年的证词。有个士兵在他留宿的匈牙利人家里碰上一个鬼魂后,“首先告诉他的部队,部队通知上级长官,上级长官委令阿兰德提步兵团上尉德·卡布勒拉伯爵就事件作汇报。卡布勒拉伯爵与其他几个军官、外科医生和办案员一起到了现场。他们听取了这家人的证词,证词一致证明鬼魂是户主的父亲,士兵所说的一切均属事实,全村居民也都立刻作了证实。结果,人们把这个妖精的尸体从土里拖出来,发现他就像刚刚死去的人,他的血就像活人的血。德·卡布勒拉伯爵让人砍下他的头,然后重新放回坟墓。他又了解其他类似鬼魂的事,其中有个死了超过30年的人,他曾经三次在吃饭的时候回到家里。第一次,他在自己兄弟的脖子上吸血;第二次,轮到他的一个儿子;第三次,家里的仆人。三个人都立刻当场死去。听了这个控告,警长把那人从地下拖出来,发现他和第一个鬼魂一样,有着与活人一样流动的血液。他命令人用一根长钉钉在他的太阳穴上,然后重新放回坟里。他又焚烧了第三具尸体,这具死尸入葬已经超过十六年,他吸了两个儿子的血,以致他们死去。向上级长官作了汇报后,警长被派遣到皇家法院,法院发布命令派遣军官、司法官员、内科医生和外科医生、以及几名学者研究这些事件的起因”。
一切行动得严格依法进行,得遵守教会的禁忌。波尼法斯八世大主教颁布法令《反对可恶的坟墓开掘》。从中世纪上叶起,许多法律文本谈论对亵渎坟墓者的处罚。与其挖掘可疑的死者,人们情愿推迟他们的入葬:“有时,人们推迟六七个星期埋葬可疑者的尸体。如果尸体不腐烂,四肢保持柔软,能够活动,就像活人一样,那么人们就把它烧毁。”
千万不要相信这种情况只发生在遥远的过去!1874年,罗德岛(美国)有个居民掘出他女儿的尸体,烧了她的心脏。他相信他的女儿正对家中其他成员的生命构成威胁。同一时代,有个得结核病死去的妇女也经历了同样的命运,但这次,人们烧毁的是她的肺。1899年,罗马尼亚克拉索瓦的农民挖出30多具尸体,分解他们的四肢,以结束一场白喉流行病。1912年,有个匈牙利农夫遭到幽灵袭击后,来到墓地,把三瓣大蒜放在尸体里,三颗石头放在尸体嘴里,用木桩刺穿尸体后把他钉在地上。在我们的研究材料中,仅19和20世纪的例子数量就已过百,以上例子只是其中的几个。我们满足于介绍这几个例子,因为证词、报告和其他诉讼记录中有很多重复。它们惟一的用处是让我们可以对该信仰的传播、扩展以及它的发源地进行地理分布绘制。
从人类学的角度看,杀死吸血鬼的行为完全类似于雷内·吉哈尔所称的“集体谋杀”,完全符合他从俄狄浦斯神话中总结出来的几条纲要:
1.灾祸降临到某个社会团体。
2.为了结束灾祸,这个团体寻找该是谁的责任。人人发表意见,回忆一些看似无关轻重的事情,加在一起后,所有的怀疑都落在一个死人的头上。
3.人们清点“牺牲标记”,在吸血鬼神话中,这些迹象与死者的外表、他的出生日期和时辰,以及他从事的职业有关。简而言之,一切能把死者在他活着的时候归为边缘人的因素。
4.通过代表——刽子手,或市政官员指定的行刑人,整个集体参与实施。
把一个亡人当作替罪羔羊的过程与指控女巫的做法有许多相似之处。面对灾祸,整个社会团体重新凝聚在一起,集体清除制造混乱的人,简而言之,即驱走邪恶,摘除机体里的肿瘤。在我们研究的文献中,不止一次地提到人民的呼声造成的压力。为了避免一方之地变得荒无人烟,当权人不得不屈从压力。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间隔有规律的一段时间之后,这个团体需要进行集体谋杀,需要通过在社团内部指定一个牺牲者来清除它的瑕疵和焦虑,吉哈尔从许多神话中辨认出这一点。他解释了,为什么出现吸血鬼流行病的时候正是烧死女巫的火焰熄灭的时候,这点我们会在下文讲到。他也指明了为什么吸血鬼在小说和电影里生生不息。
4.如何治愈吸血鬼的咬痕?
吸血鬼的咬痕引起鲜血流失,导致死亡。柏拉姆·斯托克充分使用了这个元素,他向我们展示,路西·维斯藤拉正是多亏了屡次输血才得以不死,但德拉库拉伯爵最后还是赢得了胜利。总的说来,只有在吸血鬼消失后,受害者才会康复:“人们把他扔到墓穴里,靠生石灰的力量把他尽快销熔”,谈到一个被处决的吸血鬼时,L·德·波罗兹声称,“自那以后,他那个被他吸了两次血的侄女好多了”。阿伯拉罕·范·海尔新讲起路西的受害者时称:“被她吸了血的孩子们还没有陷入让人绝望的境地,但是,如果她不死,继续活下去的话,这些孩子会失血越来越多,因为他们屈从于她施展的威力,他们会越来越急迫地寻找她,她丑恶的嘴巴会吸尽他们最后一滴血。如果相反,她真的死去的话,所有的恶行都将停止,浅的咬痕会从孩子们的喉咙处消失。”斯托克只不过跟从了古老的证词,并饰之以让人伤心的文学形式。
我们的研究材料向我们提供了其他让人大倒胃口的方法:家人吸入火化尸体的烟,也可以吞咽吸血鬼的灰烬做成的混合物,或心脏和肝烧剩下来的东西。或者,呵,活人干脆自相矛盾,反换角色,有人喝起吸血鬼的血。约在1750年,这种“医学”在东普鲁士国施行,我们拥有对某事件的很好记述,其中虽没有直言其事,却意有所指。这种叙述方式意味着两点:或者,当时的人只需片言只语就能明白;或者,有人遮掩事实,因为在那时,这样的做法或许本该受到指责:
“在东普鲁士国,显贵的华尔施拉格家族有个成员死于上世纪中叶。不料,他家里的好几个人很快无缘无故地跟着死去。人们立刻想起死者的脸没有失去它的红色,相信他一定是吸血鬼。家里人聚集在一起讨论,决定由约瑟夫·德·华尔施拉格去砍掉他叔叔的头。这个时候,约瑟夫还是个年轻人,他是在1820年死的,死时,当县长的他已是高龄。在雅格布斯多夫的圣贝尔纳教派隐修院的一名僧侣的陪伴下,他下到埋葬死者的修道院墓室,两人各自拿着一只烛台。
他们打开棺材,把尸体拖出来,把他的脖子搁在棺柩的边沿上。尸体头部自然向后仰起,吓得僧侣扔下烛台逃走了。尽管只剩下他一个人,约瑟夫·德·华尔施拉格不慌不忙,用他带来的斧子把头与尸体分离,但一股血飞溅到他身上,熄灭了烛台。在漆黑之中,他很困难地把一些血收集到一个盒子里,带着它回去。华尔施拉格为了保护家里人而采取的行动几乎送了他的命。事实上,在回家后不久,他染上了一场大病,六个月里,他濒临死亡边缘。直到今天,在雅格布斯多夫隐修院的地下小教堂里,人们仍可以看到处在中间的华尔施拉格家族墓室里,有一具尸体,头在两脚之间。”
如果不是为了给得了奇怪病症的人喝下去,为什么费力把血液收集到一个容器里?
另有一份报告证实了这种预防措施。总督西蒙·拉边斯基伯爵,波斯纳尼的行政官,死后被埋葬。他的墓室里却出现了可疑情况,人们把他的尸体拖出坟墓,砍了他的头。死尸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喷出流动的血液,有人把白手绢浸到死者的血里,让家里所有的人喝血,使他们不再受到骚扰。其他方法:吃从吸血鬼尸体流出来的血做成的面包,堂·卡尔麦特谴责这个行为,他认为这是以一种恶行驱赶另一种恶行的做法。另外有个巴黎的医生也支持这个观点,他写道:“似乎不该允许人打开坟墓,砍去死者的头,挖出他的心脏,用来做面包,或喝血,不该以任何理由或借口做上述的一切。那似乎是恶劣和迷信的做法,是魔鬼发明这种做法,并向人传授。用这样的其人之道来还治其人之身不会有功效。”这一段话有力地反映了古时人的精神状态!我们在阅读过程中注意到“似乎”一词的用法,它恰当地表达了面对这些既奇怪又恐怖的情境,18世纪的思想开明人士所感受到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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